[原创]琐屑

我开始像祥林嫂一样神经质地嘟嘟囔囔。一些过往的事儿,一些琐屑。很奇怪我怎么会成这样的。我向来不耐烦跟别人讲自己的事儿。一切的鸡毛蒜皮,从嘴里说出来会愈加显得鸡毛蒜皮。我没那样的勇气。可是把它们掩藏在内脏里,它们会把我亲爱的心肝肚肺一寸寸地谋杀,血淋淋的。哭也没用,麻木也没用。它们照样慢慢地随着身体滋长着。

与其让它们谋杀我的肉体,不如一股脑地呕吐出来。来得痛快。

……

她想用物质的力量诱惑我,想用浮华的美丽迫使我放弃自由。我不肯就范,在旋涡中一次次地挣扎。摆脱,沦陷,再摆脱,又再次沦陷。我是不甘于这样的利诱的,然而…

谁也不知道那年夏天在北京发生了什么事儿,谁也不知道。

她唯一想要的,是灵魂的纯净与绝对的自由支配。不用在强权下继续那些为名利而虚度的光景。整个七月,她看着海边的卡夫卡,铺垫着自己的行程。卡夫卡自由汲取知识的快乐像世外桃源一般地吸引着她。在深圳,她见到了蝙蝠,一个有着流浪诗人气质的自由撰稿人。

有天,她与他坐在网吧,两台电脑间隔着十几厘米距离,他的七星和她的中南海弥散在空气中的烟雾融合在一起,使空气变的暧昧而朦胧。她对着QQ好友栏里那个叫作濒临腐生的小企鹅打字,耳边想起了滴滴答答的响声。她余光中看着他打开,她的心跳开始加快,她的脸平静而麻木地看着西祠的页面。她和他相隔十几厘米,轻轻的一个转身便能够触到彼此,但距离怕是远胜于那只黑不溜秋的小企鹅。

她不相信现实中的人,一个,也不相信。

蝙蝠认为,上海适合谋生,就业机会多。南京则更适合生活,因为物价要低的多。也就是说,像她这样想过散淡生活的人,南京理当是她的目的地。蝙蝠也很客观,尽管他反复提出我应该先上大学,尽管他也不是很明白我所想的,但,在深圳梅林街边的夜幕下,他也只跟我那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想过离开。

他是母亲最好的朋友,工作上的搭档。她对他的印象只限于那年夏天的几面之缘。一昧的客套,亲昵地称呼他许伯伯。同样抛物线的微笑。他是军人出身,这几年在北京经商。母亲的项目面临危机那阵子,是他一手救回来的。你从中关村回来,就被他带去了王府井,一家历史颇悠久的法国菜馆吃晚饭。

华丽得近乎奢侈的装修,你不屑地看着雕花的墙壁,大幅的壁画,镀金的壁灯,优雅的侍者。周围的一切让你紧张。狐疑这一切是不是另一个圈套。你开始装出一副很土的模样,为的是令他尴尬。他始终笑容可掬。叫了菜,海鲜,鹅肝,鱼子酱。一样样名贵的食物被端上来。你依旧冷眼旁观。他开始一厢情愿地聊了起来,你死守阵地,支吾着敷衍。他讲起他战友的往事。

他的战友,在他女儿十五岁那年,醉酒后赤裸裸地走进女儿的房间。在她女儿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她恨她父亲,在很多年后依然记恨着。她十八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已婚男人,并与他发生了关系。当然,这一切她都瞒着家里,尤其是瞒着他父亲。但他告诉了我的这位许伯伯。

“我当时对她说,我不会告诉你父亲。但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去衡量。那个男人能给你什么?他能跟你在一起多久?他会为了你离婚吗?你自己想清楚。”

多荒谬的故事,却无疑取得了我的信任。我终于,告诉了他我要出走的打算。我紧张,我出冷汗,我一杯一杯地喝着冰橙汁。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到最后,总算有了结论。他答应我说服母亲,让我去当兵。

回到香榭舍已经是近十点了,家里没人。没有钥匙的我独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风有点儿凉。我把衣服披好,裹紧,抱着膝头坐着。离我三米远坐着个看车的老头儿,不时跟我搭着茬。我掏出烟,去他那儿借了个火。烟使全身开始暖了起来。北京的夜总是很晴朗的天空。烟雾轻飘飘地升到半空中,一点儿一点儿地消逝。像一种轮回。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便开始在你面前哭泣。说她对不起你。说她付出那么多,却给我带来如此的痛苦,都是她的错。一开始你还一贯地冷漠,但后来却也跟着哭起来。为了什么,你说不清。只觉得被这种气氛所渲染。母女抱头痛哭,琼瑶剧里的情节吧。忽然想起小时候看的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戏中人从头哭到尾,现在看来只有无法忍受的做作与矫情,以及无病呻吟的煽情。想想,都是一回事儿罢了。然而当十几分钟后,她说她有事儿出去的时候,你忽然开始醒悟事情的不同寻常。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莫非…我奔到窗口,眼看着她上了许伯伯的皇冠3.0。一切都显而易见。

车在门前停留了片刻,便扬长而去。我歇斯底里了起来。他出卖我,他出卖我!我最恨被人出卖,憎恶叛徒,尤其是这种设圈套的小人。

我的心都被他们弄痛了。
   
一刹间我沉默了下来。坐在沙发上,凝望我的手机。想起昨晚他曾告诉我他的号码,“你有什么事儿随时打给我。”他那个看似慈祥的笑容凝固在我眼前,丑陋无比。我给他发了个短信。“原来是你出卖我,你这个骗子!”心里暗想他看到后的表情,快感让我的手指不住地颤抖。我换上一身军绿,把纽扣一颗一颗仔细地系好,狞笑着走出家门。

门口等客的“的哥”问“上哪儿啊”。

“天安门广场。”


薇安/字
横眉冷对千夫指。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便开始在你面前哭泣。说她对不起你。说她付出那么多,却给我带来如此的痛苦,都是她的错。一开始你还一贯地冷漠,但后来却也跟着哭起来。为了什么,你说不清。只觉得被这种气氛所渲染。母女抱头痛哭,琼瑶剧里的情节吧。忽然想起小时候看的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戏中人从头哭到尾,现在看来只有无法忍受的做作与矫情,以及无病呻吟的煽情。想想,都是一回事儿罢了。然而当十几分钟后,她说她有事儿出去的时候,你忽然开始醒悟事情的不同寻常。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莫非…我奔到窗口,眼看着她上了许伯伯的皇冠3.0。一切都显而易见......."

这段人称乱了,呵呵。
不错,不过这样一个故事,写这些总觉得有点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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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问题,你楼主跟天安门似乎有特殊的关联???tongue.gif
不相忘,也不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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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流忆的窗棂 at 2004-3-17 03:15 PM:
"这段人称乱了,呵呵。
不错,不过这样一个故事,写这些总觉得有点短


最近两年来习惯了行文的时候第一人称与第二人称交错地使用
大概是会给读者混乱的感觉,但自己却是颇为快意,于是也顾不了那般多了

只是一些杂乱的回忆,勉强成文,故事便是算不上了 santasmile
横眉冷对千夫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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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棂是个浅薄之人,不知评价是否恰当,但三篇之中我最欣赏这篇,让人有
格外铿锵的感觉14.gif
不相忘,也不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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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远比自己想的复杂.用秘密交换秘密,原本以为可以抵达对方心底.
谁知一转身就后悔那个秘密.所谓秘密,就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守着的东西.
更多时候,秘密成了丑恶的外交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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