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性舞蹈家金星 用一生做一个行为艺术

五湖散人

十多年来，中国大陆舞蹈界有一个传奇：一个叫金星的男舞者先是不断获奖，然后仿佛一夜之间，通过变性手术成了女儿身，还领养了三个孩子。

　　这名舞者嫁给一个德国男子后，悄然定居上海，如今忽又掀起“舞在上海”艺术节的大幕。据悉，今年6月，受到国际肯定的舞蹈家金星也将在新加坡艺术节亮出炫丽舞姿。

　　一举一动备受瞩目，金星说过，她的一生都在做一个行为艺术。

　

上海玛克西姆餐厅，一缕阳光从金色的玻璃穹顶泄下。

　　38岁的金星低下头，弯着腰把玩具塞到大儿子手上，她的目光流淌着慈母的爱意。阳光照在黑发上，泛出了丝丝缕缕的银光。

　　黑色宽松毛衣黑色长裤，黑皮鞋上镶嵌着鲜艳花朵，脖子上，简单地挂一串水红色木珠。这身打扮是中性的，只有那些点缀才透露出女人特有的气息。金星平静地说，她2000年从北京来到上海，本来想过安宁日子，然而，去年9月一觉睡醒之时，她突然发现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从来就是被灵感所驱使的，包括那次震惊中国的变性。

　　于是，她走出上海西区高档寓所的大门，开始了“舞在上海”艺术节的筹划。

灵感促成“舞在上海”艺术节

　　在金星眼睛里，上海是个高速发展的城市，但这座城市总缺少了一些东西——那就是舞蹈文化。她想凭自己的影响力，把全世界的优秀舞蹈家吸引过来，将中国的年轻舞蹈家介绍给世界。想法得到了官方支持，但整个操作过程还得靠她自己打点。不经意间，她成了上海首位自费办舞蹈节的舞蹈家。

　　她拿出了350万元人民币，联络世界各地的舞蹈家。为了表现世界各国艺术家“肢解”文化的方式，她先看作品，接着，邀请了代表欧洲的荷兰、德国舞蹈家，代表非洲的塞内加尔舞蹈家，代表南美的巴西舞蹈家，当然，黄皮肤的中国大陆新生代舞蹈家更是她邀请的重点。她认为，只有通过不同肤色、不同风格、不同肢体律动的舞蹈，才能称得上是国际舞蹈大赛，才能让眼界颇高的上海人再开一次眼界。

　　被忽如其来灵感牵动身心的金星还未等3月10日大赛帷幕拉开，已在思考明年的大事：以后每年3月办一次，把舞蹈大赛做成上海的品牌。

　　金星说，投资收不收回来都没有关系。有价值的东西，就要投钱。但她很烦恼，一些与文化有关却不是文化的东西，都需要她面对。

　　不过，烦恼中她也有愉快的事，2月28日她作为嘉宾参加意大利舞蹈双年展；6月，她将受邀参加新加坡艺术节演出，她要表演的《迷魅上海》，是新加坡艺术节点名的作品。

为孩子单身女人成人妇

　　“我的价值在舞蹈中”——金星在舞蹈上的造诣，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但人们最关心的，还是她变性后的婚恋。

　　一年前的2月1日深夜，金星与法国男友在巴黎大街牵手吻别后，登上法航班机返回上海。一路上她回味着与法国男友的浪漫交往，猛然间心头一震：我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她自省：作为一个单身女人，选择法国男友做情人，肯定是不错的选择。但她是领养了三个孩子的母亲，需要宽阔的肩膀让她倚靠，承担家庭生活。而情人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此时，一个德国男子因经济舱满座而升舱坐到她边上。第一眼，她就被纯种日尔曼人的眼睛所吸引。那是双略略内陷的灰色眼睛，眼神明净善良，像无云的万里晴空。这个叫汉斯的德国人友善地与她打招呼，交谈。直到今天金星都认为，汉斯当初并不认识她，但一定看出来，她是个单身妈妈。

　　夜色，是无声的催眠曲。一夜醒来，穿着睡衣的金星睁开眼睛，发现汉斯仍在酣睡。她想到了父亲母亲，笑起来：眼前这情景，不就像一对夫妻躺在一起吗？

　　汉斯向她展开了猛烈攻势，这名在上海外资企业工作的高级白领，甚至不惜和女友分手。金星告诉他，自己是个变性人，让他仔细想想。汉斯静默了，说，我考虑一下。

　　一天后，汉斯说他爱她，他能承受所有的压力。于是，金星与法国男友和平分手。一年后，与汉斯双双踏上红地毯。

　　金星的选择没错。汉斯婚后辞掉了工作，成了“全职家庭男保姆”，白天上学学汉语，晚上回家煮饭带孩子。长期以来，金星一直生活在外界的非议中，这种非议，使金星温婉的外貌下，有一颗坚强甚至霸道的心。不顺心的时候，金星会发很大脾气，汉斯总是默默承受。而当金星展示温柔体贴的女人味时，汉斯会告诉她，作为女人，你那样发脾气很不文明。

　　金星说，她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夫妻双双看书，等待孩子睡觉。然后，双双携手，踏着月光寻到一家路边馄饨摊，吃一碗3元的馄饨。当柴火映红他俩的脸时，她不仅感到生活在普通人中是一种幸福，还有种执子之手相偕老去的梦幻。

　　今年情人节，金星回家时丈夫要她闭上眼睛说要送他一份礼物。拿到礼物时，金星感动得差点流泪：那是一本精美相册，里面是孩子和金星在一起玩乐的照片。汉斯是个摄影爱好者，但金星没有发现，丈夫还有颗细腻的心。

她和丈夫最大分歧：打孩子

　　金星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只要孩子做错了事，她会打孩子。

　　也许她也被父母打过——金星承认。

　　丈夫汉斯与她分歧最大的地方，就是打孩子。汉斯认为，西方人不主张打孩子，打孩子是一种错误的教育方式。金星却坚持，孩子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他们会吸收各种各样的东西，打孩子，是为了让他们记住，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最终中国式传统教育占了上风。

　　但金星又是个称职的母亲。提包里放着玩具，只要孩子喜欢，她的手机也是玩具；只要可能，她就带着孩子“上班”，空隙还会教孩子识字、认路。金星认为，孩子上学后会承担很大学习压力，所以现在就要让他们痛痛快快地玩。

　　说到认养孩子的过程。金星恬然道，孩子们都是出生才几天，就给她母亲抱回家了。现在大儿子都6岁了。带孩子虽然辛苦，但让她体会到做母亲的喜悦和欢乐。

　　

她有很多妄想

　　金星是个“妄想家”。她想做个事业家，在有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舞蹈团后，未来的人生计划里，她还希望有自己的剧院、艺术中心；她又想当个教育家，从艺术节开始，办个艺术基金会，帮助更多年轻人；她更想成为一个舞蹈批评家，办一本杂志，专刊登批评的声音。

　　金星说，现在艺术上虚假的东西太多。所以，她如果办杂志，既希望听到真正的批评之声，也希望别人能对她提出批评。

　　作者让她以一句话概括中外舞蹈文化的差异。金星出口不凡：“老天给了黑人力量，给了白人金钱，却给了黄种人灵魂。”

金星的艺术成绩单

　　1985年，首创男子足尖舞，获首届中国桃李杯邀请赛特别优秀奖。

　　1988年，赴美深造，学习现代舞。

　　1989年，在韩国举办个人作品晚会。

　　1991年，被美国舞蹈节聘为首席编舞，创作舞蹈《半梦》，获最佳编舞奖和“最佳编舞家”称号。

　　1998年，作品《红与黑》获国家文化部“文华奖”，同年成立金星现代舞团。

　　1999年，在伦敦举办个人舞作专场。

　　2000年，在上海大剧院推出《海上风》、《卡尔米娜·布拉娜》现代舞专场。

　　2001年，与德国艺术家合作首演《永远的现在时》现代舞专场。

　　2004年，大型现代舞《上海探戈》赴欧洲巡演，引起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