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

不是fengzi,也不是gay,但能理解他做的一切，文章转来自他的blog!

4月1日愚人节

2003年4月1日，深夜里在，ICQ上，听家乡里的朋友说，张国荣自杀了。一个念头闪过，假消息吧，前几天不是才传出谢霆峰死了。不是张的影迷，也不是他的歌迷。虽知他是同性恋者，但也不曾特别留意他。没有睡意，想起了一些往事，爬起床，去了张国荣的官网论坛。心里一惊，似乎，张自杀的消息是真的。细细看了他的往事，曾经热恋的毛舜筠，继而找到的终生伴侣，唐鹤德，看着他们的生活照，心里冒起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落得如此结局？留下简短几个字，[我一生没有做错事，为何这样？]，就结束了自己的人生。接下来几个星期，看娱乐新闻报道，旧爱毛自责自己当初没嫁给他让他踏上了这一步，唐在灵前好几度痛哭需要旁人搀扶。

2001年11月，奶奶出车祸了。一个男人酒后开车，跑出了车道，跟堂姐夫的车撞上了，坐在后座的奶奶重伤了，内脏大量出血，前座的表姐毁容，表姐夫则毛发不伤。爸爸没让我知道，因为我最疼奶奶了，小时候，她去哪儿窝都跟到哪儿。上幼稚园，我8点就上床睡觉，功课没做完，奶奶就一笔一划的帮我写作业，等到我起床功课全都做好了。奶奶，最疼我了。一直到小学毕业，睡觉都得拉着奶奶的手，奶奶年纪大了，我怕她有一天会突然离开我。晚上凌晨3点，我在睡觉，，被手机铃声吵醒，我哥打电话给我了，说奶奶送到我读书哪个城市里的医院了，我傻了，不知所措。

隔天早上，马上打电话叔叔问他奶奶的病房号码，他说你先去上课吧，加护病房的探病时间还没到。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马上骑电单车过去医院，找到了叔叔，跟着叔叔进去看奶奶。奶奶的脸很苍白。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动也不动。眼眶红了，忍着，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流泪。晚上，爸爸妈妈，哥哥全都从南部赶了上来。姐姐前天才分娩。姐姐没来。爸爸哭了，我第一次看见爸爸哭。他说，为何要让一个老人家承受这种痛苦。

医生说，需要的血，从中抽取membranes，我们堂表兄弟姐妹全都去捐血了。那是我第一次捐血，自从那次后，我每4个月都会去捐血一次。我们2，3十个人的血还是不够。医生说，捐献者一定要是个年轻人，买的血也不够新鲜。我的学校在这个城市，我只好开始向身边的朋友求助，没想到，慢慢的消息传开了，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都一一和我联系，说要捐血。不少人都没捐过血，战战兢兢的。也有人比较肥胖，，扎了好几下，血还是抽不出来。深感抱歉。

一个星期后，姐姐从南部来了。她一进了病房，没多久就出来了。一出来就开始哭，哭得坐在地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叔叔堂哥他们全都看着也不知道怎么办。五姨看了，马上过去扶她起来，要姨丈带她回酒店，说她还在坐月子，要多多休息。

听叔叔说，堂姐手术好了，他带我们去看堂姐，她毁容了，我不敢正视她，不是因为她当时的容貌，而是我怕我眼睛里露出了堂姐不想看到的东西。我只是静静在一旁。她的鼻子塌了，嘴巴缝了很多针，有点歪了，脸颊也肿了。。。努力的躲开堂姐的视线。

叔叔阿姨都说，奶奶最疼我了，他们要我唤醒奶奶。我轻轻叫着奶奶，我老是叫她老太婆，叫着叫着，奶奶眼角渗出了泪水，就那么一点点，爸妈叔叔阿姨都很开心，以为有转机了。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医生说，奶奶的病情在恶化中。。。奶奶的脸变了。。。好像水肿了。。。

那两个月的时间里，每当上完课，我就到医院里，探病时间到了我就进去加护病房看奶奶。病房里不少人都从加护病房移了出去普通病房，只有奶奶始终一直躺在床上，不动。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医院里走动，到处看看，看了不少病人，我吃的永远也只是医院里的sandwich加牛奶。有人要来捐血了，我就接待他们。到了晚上9点最后一次的探病时间过后，我才回去。

爸妈，叔叔阿姨大部分都得忙自己的工作，爸妈也每个星期在南部和中部之间来回。奶奶入院后的3个星期，爸爸是长子，爸爸聘请了一个女佣来照顾奶奶，叔叔阿姨他们也轮流来陪奶奶。私人医院，设施比较完善，医生的医术也比较高明，可是医药费却是个天文数字，单单加护病房一天就得花上几千块马币，还没把药物，医生诊费计算在内。叔叔告了肇祸司机，得不到赔偿，那个人半身不遂，变成了植物人。他家人曾好几次闹到我们这里来，说是我们害了他成了植物人。可我奶奶的人命呢？

2002年1月10日。早上8点醒来，我收到爸爸的短信，说奶奶在清晨的时候病逝了，我当时出奇的冷静，静静的一个人，骑着单车到处走，吹吹冷风。一滴眼泪都没流下。不想去上课。走了走，到了太阳出来了，我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发呆了大半天。

跟学校请了假，回到家乡，回到奶奶的家，我成长的地方，挂在大厅墙上爷爷的照片用白布给盖了起来。我听爸爸说，我们家里3代单传，到了爷爷那一代才开枝散叶。爸爸说，爷爷是一个读书人，精通英巫汉3语，所以自小他们的家教都很严厉，爷爷也常常在婆罗，马来半岛，印尼3地飞来飞去公干。爷爷在印尼跌倒逝世。我们家里，爷爷只看过姐姐一个人，姐姐当时1岁。大厅里，多潦一副棺材，里面就躺着奶奶。全部人都回来了，国外的也都回来的。全部人都哭。我不哭，我静静的看着。朋友来了，看我异常的冷静，他们以前也常常来我家，他们知道我跟奶奶的关系非常的好，他们担心了，说有事请别闷在心里头，说出来比较好过。我微微笑，说没事。

出殡那一天，当法师要把棺木合了起来的时候，3姨崩溃了，拉着法师的衣服用闽南语大喊，“别带走我的妈妈，别带我我的妈妈“。爸爸叔叔他们好不容易才把阿姨给安抚了下来。我从小到大都没看过爸爸哭，但在这两个月里，我看见爸爸哭了很多次。

穿着蓝色孝服，白色布鞋送奶奶最后一程。压抑在心里许久的情绪顿时倾斜了。当时，我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心情很不好，差点想放弃了自己，可是这个时候，奶奶就出事了。我于是对奶奶发誓，我要好好的读书，不要放弃自己。奶奶下葬后的两个月，我申请了去另一个分院读书，一个人跑到了吉隆坡，所有人大掉眼镜，依赖性很强的我竟然一个人跑到大城市里读书。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慢慢的把不愉快的往事遗忘了，学业也慢慢的赶上了。这些日子里，每当回到家乡，爸爸给奶奶上香的时候，都会哭，一直责备自己。哥哥也只好在旁安慰。去年农历7月14，傍晚，爸爸看到了奶奶在我们家门外挥手，身穿碧蓝色寿衣，身边还有几个老人。爸爸说奶奶笑得很开心。妈妈说，奶奶没来过我们的新家，怎么会知道了我们住在这里，学佛的阿姨说，奶奶现在在仙游了，什么都知道。

2004年8月。我认识了你。当时我在学西班牙文，在西班牙的房间里，你主动跟我聊天了，加了我。隔天你就认我弟弟了。我那个时候睡得早，凌晨5，6点就会起床了。这个时候都会碰上你。10约你去实习了，临走前给我留下的邮箱。你去买火车票的哪一个晚上，你说你去一会就回来，我等你回来了，等了很久你没回来，当时你说你坐公车去买，所以迟了，我想这个不是真正的原因吧？

你去实习没多久，你就用单位里的电话给我挂长途。第一次，我吓呆了。我问，你是谁啊，你说，我就是你哥哥阿，然后就聊些有的没有的，还记得你说你认识了一个马来西亚人，他给了你咖啡，你说马来西亚的咖啡很好喝，要带回去给你妈妈喝。。。你可知道，那个马来西亚人，竟然是我的学长。。。你在实习的那个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通过email教你英文，因为你说你想到新马来。问你过去的恋情，问你现在又没有女朋友，你都很巧妙的避开了回答重点。我记得你还问我，我怎么一直问你这种问题，问我是不是喜欢男人了。你说，我跟你是联系的最频密的人，你父母都比不上了。你说，你是一个人在德国，你恨孤僻，没有朋友，没有亲人。Christmas，你让我的学长给我呆了礼物回来，我很开心，我急忙想给你准备礼物，想想你一个人很孤单，大城市里，交通很乱，我不敢开车出门，自己走路到了邮政局，2公里的路，在大太阳下。去了，他说不给寄邮报，需要到另一个很远的邮政局去寄，要不呢就找DHL,Fedax等快递公司寄。我从来没寄邮包到国外，我也不会，回到家里，写了封信给你，然后就去洗澡了，洗澡出来就看到了你的回复，你说，弟弟有心意就足够了，你不要礼物了。我想想还是不甘心，隔天在走路到广场选了张卡片，回到家里折了一只纸鹤，夹在卡片里，再走路到邮政局，把卡片寄出去。Christmas，你回去多蒙了，打电话给你想跟你说圣诞节快乐，你不接。有一天发短信给你，你马上就上线了，你喝醉了，你说你被人灌醉了，你很难受。你说你是杨政宁，杨政宁被迫要娶28岁的女硕士，杨政宁并不愿意，他要弟弟。说着说着他说你要吐了，然后就跟我道别了。隔天，你问我，你跟我说了什么，我只说，你跟我说你是杨政宁，剩下的都没说。你跟我解释说，不接电话是因为你电话被偷了，然后一会又说合同逾期了，然后一会又说信号不好没接到电话。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吧？春节。。。你又骗了我。。。你生日你又骗了我。。。对不对？你骗了我，你说的解释理由都是假的对吗？

记得吗？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会伤害我，你不如早点放了我。你说，你绝对不会伤害我。当时我对你总是吴冷忽热的态度感到很纳闷，一会好好的，周末到了，你就理都不理我，又一次还很凶的骂我说不跟我说话了。周末过了，你就会回来哄我，说你身不由己，说你会努力的，说我以后会了解的。我一直对你说，我感到很不踏实，网络是虚拟的，你却说服了我，你说这一切是真实的，你说有一天你会来到我身边照顾我，你要我等你。

你可以选择你要的幸福，我可以祝福你，你却用这种狠心，不负责任的方式甩了我。你看着我伤心难过，你看着我自杀，你看着我发狂。。。你始终看着我，不说一句话，不做任何事。你可知道，你若狠心的当面骂我，这都远远的比你这样对我好过上百倍。你不会了解我的痛苦，因为你没看到你对我造成的伤害，网络始终是网络。。。我太天真，不应该轻易被你说服。。。自从你发邮件骂我那一天起，你一个字都没有给过我。一个字都没有。你要我如何忘怀。为什么不好好的分了，让你和我以后都能幸福？你不愿意，你不愿意看到我幸福，你只顾自己的前途未来。。。跟学长聊过天，他说你是一个好人。。。以前我问你，你也说你是一个好人，只不过你很自私。我问你为什么说自己自私，你说我以后就会知道了。。。现在的我，知道了。谢谢你，让我看到了世界的冷漠，谢谢你，让我在短短的半年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谢谢你。。。我知道，我这样公开了对你造成很多困扰，我这样做也很残忍。可是，我的要求你也看到了。一次对话的机会，让我放下不愉快地过去，让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很过分吗？我还是不能理解。。。我想进一步的毁了你，把事情闹到影响公司，学校，让你教授，老板不得不插手，我想进一步的闹到中国里，让你父母亲戚朋友知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是你，选择开始的，不是我。你要结束了，但你把责任都推给我，伤害我。可是我问一问自己，我得到了什么，或许我会一时的感到痛快，可是，一年半载后，事情过去了，你还不是可以好好的继续生活下去。。。而我，还是在地狱里头。。。你把我推下去，不伸出援手，还在一旁的看着我受尽折磨。。。你可以把我救出来但是你不愿意，因为你自己前途人生比我的生命重要多了。。。

死得难看又如何，死的痛苦又如何。短短几分钟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只是，爸爸妈妈会哭吗？哥哥姐姐他们会承受得了吗？他们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忘了我。原谅我，因为我很害怕睁开眼。我只想什么都别再想起来。

10分钟前的天空好红好红，好漂亮，风一直吹，很凉快。现在天空突然转暗了，风还是继续吹。。。风继续吹。。。蝶，要走了。希望这一次会成功。。。

[ 本帖最后由一声叹息于 2006-3-29 11:0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