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纯洁少女向古惑M转换的全过程【转载】

我不知道这里是否有人发过  
但是我认为这故事真的很感人,没看过的人可以来看看
但或许很长,没几个人 会看下去……
不知道有没有看过“斗鱼”看过你会觉得似曾相似




一篇让我看了3次还流泪不止的文章。。
[转帖]小雏菊(一个纯洁少女向古惑M转换的全过程...)---  
小雏菊,一直是圣洁的代表…

  我从小就在所谓重点班长大,不但重点,还是舞蹈班,班上三十位女同学
全是经由智力、舞蹈能力,从三百多位征选人中挑选而出。

小学六年,就那样和其它二十九位女同学一起长大,在我的生活圈,除了
爸爸和老师,我没有很大机会去接触到男性;在我的小学生捱,男生是外来者。

  中学,我放弃了舞蹈班,我上了普通的男女混班。那种情形,很像乡下女
孩第一次到了城市…那么的新奇,那么的好奇。

  第一次听到脏话,是在电视上。

  第一次看见有人说,是在中学的班上。

  我只是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后来班上的同学爱叫我「小雏菊」,
因为我什么都不懂。不懂帮派,不懂规矩,不懂男女…我像一朵刚开的花
儿,还不懂黑白,只觉得世界很稀奇。

  小雏菊,代表着无邪,天真…

  小雏菊一直跟着我,直到国二下学期那天…

※          ※          ※

  下过雨的街,昏暗潮湿。

  冬天的傍晚,七点多,天已经暗了下来,特别是下过雨,一切是那么黑暗、邪恶…
在街灯照不到的小巷里,五六个人马围成一个圈,圈住了一个人,像匹困兽,他没有挣
扎,只是淡淡不语。每个人的手上握着棒球棒,为首的带头 人吐了一口槟榔「干!你
***再跩啊,活的不耐烦,跑到我大仁来抢地盘?」槟榔汁红红腻腻的滴到困兽的鞋上,他眉头一皱。

 「你***耍酷?别以为妞多就跩,怎么?槟榔汁嫌脏?」话一说完,又是一口,这
一次不偏不倚吐上了他的脸。

  他用一种极慢的速度抹掉了红色的液体,双眼爆出杀机,猛然一拳挥像吐槟榔的
人,只听见骨头断掉的声音夹杂惨叫声,红色由他的嘴里流出,只是这次不是槟榔,是血。

「老大!」
  「老大!」跟随的小搂搂看见大哥倒下,纷纷抽出家伙大吼「干!砍死他!」

  棒球棒纷纷的落下,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拳头很硬;却硬不过木制棒球棒,他一拳
又解决了一个人,还来不及闪躲,其它四只纷纷从他的头、手、腰、背重重的落下。

  这一仗,他是输了。
补习,是我很讨厌做的事,只是补习,却都是中学生要做的事。

今天,还是一样补习,从补习班回来,我却看到了并不是每一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群殴!

天!这种只听同学说过的事情,我还没有亲眼目睹过。我蹑手蹑脚的往巷子里里头
看,除了乒乒乓乓的殴打声,我还可以见粗俗的叫骂声。很快的,我分辨出被打的其实
只有一个,其它根本就是打人。
  不满的情绪很快在我心里出现,我拿出童军课的哨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
大声的叫了出来「警察来了!」然后,我使出全力用力的吹着哨子。也许是奏效了,打
斗声变小了,我听见有人不满的咒骂声和踏着水的跑步声,过了一会儿,暗巷里不再传
出声音,我再一次探头看。

  没人了。
一步一步的走进暗巷,除了斑斑点点的血迹,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也许都跑了,就
当我想离开时,一声呻吟声引起我的注意,顺着声音走过去,我到抽一口气,我看到了
人…面目几乎全非人。

  这辈子,我不会忘记那呻吟声。

  如果,我没有走过去;或许如果他不出声…

  如果、那么多的如果…却还是改变不了事实。

  我走向那个人,可以说,我救了他。

  而他呢?

  他亲手摘掉了我身上的小雏菊…

※          ※          ※

教室外面几了很多人,丫川、小温和班上一些所谓混混都一脸哈八狗像的站在门外。

「他们在干嘛?」我边发作业,边问小宣。

「高年级的成哥出院了,说要来我们班谢人。」小宣也很好奇的往窗口挤。

 「谁是成哥?」

 「高中部的带头啊!大哥耶!」

我没有什么兴趣,下一节国文考试,我得温习。看着班上一半同学都挤到走廊去,
我翻了白眼,低头看着我的参考书。

教室外面的吵杂声突然静了下来,我不禁也奇怪的抬头。
只见门口站了一个穿高年级制服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看得出来他的脸还有点淤
清,手上也还掉着石膏。

这么别脚的角色也能当大哥?我有点不屑…

直到他笔直得朝我走过来,我才惊叫出声「是你!」

他是我三个月前救的人!被打的鼻子眼睛皱在一起的丑八怪!

怎么…怎么今天看起来有点帅?!

 「小雏菊!我欠你一条命。」说完,他抓下脖子上的项链,用残废的手霸道的挂上了我的脖子。
我还来不及反应,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高年级的教官救火冒三丈的冲进了教室

「李华成!我警告你,再到中学部,我就让你高一再被当。」

「教官,我是在报恩,您不是教我知恩图报?」他轻蔑得一笑,看了我一眼,
就像皇帝一样的被一群人围着走出了教室。

等他消失在走廊,班上的人才全部像发了疯一样围着我,「小雏菊!你救了老大!」

 「小雏菊!你和大哥怎么认识的。」

「小雏菊!看不出来喔,店店吃三碗公喔!」

  左一句小雏菊,右一句小雏菊。我被叫的头都昏了,除了挂在脖子上的银炼,我的
视线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          ※          ※

  我并没有忘记李华成,但是他也没有再找过我。

  班上,依然用一种尊敬的眼光看我。

  甚至有人开始叫我「雏菊姊」

  又过了三个月,中学二年级似乎就要结束了。

  暑假来临那天,就在我大出校门那一剎那,一群人围住我。我不禁一楞,什么时候
我也变的被围殴的对象?
只见带头的人说「小雏菊,老大要见你。」制服上明明绣着我的名字,奈何这批瞎子只
会雏菊雏菊的叫。

 「你老大是谁?」

 「成哥!五福的带头!」他很骄傲的说着。

「没兴趣。」我一时忘了成哥是谁。或许,我应该早就把他忘记。

「小雏菊。」淡淡的声音传来,围住我的人很外的让开一条路,看到来者何人时,我不禁睁大眼

「是你!」

「是我!」他脸上有嘲谑的笑容「我载你回去。」

 我应该说不的,真的,我应该的。

可是我并没有,我上了他的后座,让他载着我回家。

 人是回到家了,心呢?

 心,被他载往和家反方向的令一个方向去…

※          ※          ※

我从小雏菊、变成雏菊姊,再来晋升为「嫂子」、「大嫂」

  我很怀疑的看着那些高二、高三的学生,怎么会对着我这又瘦又矮的小萝卜头 嫂
子来嫂子去。尤其当这些人不是叼着烟,就是满嘴脏话。

 后来,我终于迟钝的了解,我的「男人」是谁。

 李华成。

  我不懂,只知道,他不过暑假过后,每天会骑着那台拆了消音器,装上音响,多加
跟喷气管的机车来载我上下课,怎么突然我会变成他的马子。也许这不是什么坏事,不
过我却得瞒着父母进行。我能了解,在他们心目中,李成华是个不良少年。他中学被当,却神奇的考上高中。

  高一被当一次,又神奇的升上高二。

  算一算,他今年十八,却还再高二的阶段。

  我呢?那年,不过也才十四。不过是个国二生。

  在父母眼中,他是个带坏小孩、欺骗少女的大坏蛋。

  在师长眼中,他是个头疼的留级学生、三天小过、两天大过。只是,他却都有办法
坳过去,到今年高二还没被踢出学校大门。

在兄弟眼中,他是大哥,铁睁睁的汉子,他是势力的代表。

在女生眼中,他是白马王子。

而在我眼中呢?他不过是个偶尔会说脏话的调皮大孩子、大哥哥。

我讨厌烟味,在我前面他不会抽烟,我讨厌脏话,他会尽量少讲;我讨厌翘课,他再怎么痛苦都
会风尘仆仆的带我上课然后「睡」死在他班上。
 我喜欢的,他会去做,我不喜欢的,他尽量不做────除了一样。
他怎么也不叫我名字,也是小雏菊、小雏菊的叫。
 除了这点,他让我没什么可以挑剔。
「小~雏~菊~」听到这种恶心巴拉的叫法,我也能知道后头的人一定是李成华的最
佳帮手───欧景易。
只有他,不会嫂子来嫂子去,可是却会把哪三个小雏菊叫的让人鸡皮胳搭掉满地。欧景
易染了一头金发,也不管教官一天到晚要剃他头,他一脸笑嬉嬉,一点也 不察觉自己
有再一个小过就会被踢出学校的危险。

「欧学长,请你不要那样叫我。」我放下扫把,冷冷的跟他说。

「小雏菊菊菊菊~我带话来嘛~」

「欧学长,有话快说,说完请滚。」

「唉唷~人家是替老大带话来嘛~成哥要你下课在北侧门等他。」

我可以感觉班上同学又树起耳朵,「收到,请滚!」给他个白眼,我转身进教室。
还可以听见他嘀咕「老大什么女人不要,偏要这营养不良的辣椒小女生。」

下了课,我走到北校门,李华成从墙上翻下来,嘻皮笑脸的摸着我的短发,把我拉进怀里「干嘛?」

 「陪我去吃饭。」他带着那戏谑的笑,勾着我的短发。

 「妈妈会骂。」我摇摇头,像往常一样拒绝。

 「今天是我生日。」

 「爸爸会骂。」他今年几岁?这是我第一个问题。

 「我去跟他们说。」说完,他真的拉起我要上机车。

「你疯了!」我拉住他的衣角,不茍同的摇摇头。至少我知道,父母如果看到李华
成,家里一定会闹革命。

 「陪我去吃饭。」有时候,他的脾气硬的像只牛。

「我回去问问看。」说完,我跨上他的机车,他满意的发动了车子,离开学校。
※          ※          ※

  我说了谎,十四年来,我第一次说谎。

  我告诉爸妈,我要和朋友去逛街。

  和谁?

  班上的女同学。

  早点回来。

  好。

  我不懂为什么我要骗人,我并不觉得和李华成出去事多大的罪恶,可是浅意识里,
就是不敢说实话。换下制服,我穿了便服,出了门。

李华成在路口等我,他很少接近我家附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自己不是这区的
人,不想给我惹麻烦。上了他的车,我听见后头一阵阵的机车上追上来,回头一看,是
欧景易他们,十几台机车,跟在我屁股后面。他们比李华成停的远,至少隔了两条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世界的人…


我没到过寿山,不过现在看起来,高雄的确很美。

  我可以看见很多灯,很多大厦。

  风很大,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要被吹散了,但是我却觉得恨快乐,因为第一次,我
和朋友出游。李华成没说话的走到我身边,把外套批在我身上「要回去了吗?」他说话
中有酒味,欧景易他们带了一堆啤酒,我想李华成也喝了几口。

 我摇摇头「再多看一下下。」

他笑了,眼中带的温柔「好,等一下。」我总觉得他抱着我的时候,不像大哥哥。
至少,和我表哥抱我的感觉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说不上来。

「唷~大嫂,大哥生日,你送什么啊?」远远的,小虎打着酒嗝大声的问着。

「献吻、献吻!」然后痞子林开始帮腔。

「献身、献身!」欧景易不只死活的加油添醋。

「他们很吵!」我把头贴上李华成的胸口,闷闷的说着。

「来!」他牵着我,越过栏杆,抱着我滑下一个小山坡,站在一块平地上面。

「小雏菊,坐下。」他一屁股躺下,拍拍身边的空位。

「叫我的名字。」我嘟着嘴,却也顺然的坐到他身边。

「小雏菊。」他带着戏谑的口气,低低的叫了一声。

「叫我名字!为什么都不叫我名字。」

「小雏菊,我要你当小雏菊,永远那么纯洁可爱…」他低低的说着,不知道是对我说,还是对自己。

「算了!」说来说去还是这个原因。

「生气?」他翻起身子,捱进我身边。

「没有!」才怪。

「今天我生日,你不准生气。」大手摸上我的脸,他霸道又带着笑意的说着。「还
有,你还没送我生日礼物。」
  
「我可以在身上扎个蝴蝶结,把自己送给你。」这句话,只是单纯的好玩,没有别的
意思,真的没有!不过,我想李华成绝不是这样想。

「是吗?」

我没有蝴蝶结,所以我只好摇摇头。想一想,他生日不送他礼物真的是不好。我身上也
没有任何能当礼物的东西,考虑的半天,我才说「闭眼睛」....他顺然的闭上眼睛。

我一弯身,轻轻的再他脸颊上送了一吻。就像亲我爸一样,纯粹洒娇。我想,他对
我的态度,不会比我爸差到哪里去,是值得一吻的。
李华成猛然睁开眼睛,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反手一抓,把我抓进怀里,我还来不及抗议
他弄脏我的衣服。他弯下头,贴上的我的唇。
我只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全身像触电,随着他像雨般滴滴点点的戏弄着我的嘴。
开口想喊,他的舌尖溜进了我的口,缠耍着我的舌,久久不放。甜甜、嫩嫩,感觉很
好,我不想离开,却又因为没有氧气而双颊通红。

直到我快要窒息,他才放开我,用他那双黑不见底的双眸看着,手指拂过我的唇,
沉沉的说「小雏菊,你是我的,懂不懂?」

不懂。

我还没来得及说出,他又贴上我的唇,再一次,我无力抵抗,只任由自己和他的双
唇吻着,戏着,喘息着。

  我终于知道,李华成和我爸、我表哥不一样。

  因为,他们不会这样吻我。





国三的联考压力很大,我却没有什么心思读书。

欧景易则是一天到晚抢着我的考卷,然后大似的嘲笑一番,嘲笑到李华成出现,他
才很努力的去止住笑。
我发现我功课一直在掉,从全班前三名掉到十名。这次月考,我掉到第十五。
我并不介意,反正,第几名都一样,高中上的去就好。
紧张的是我的老师,一天到我喊着要去做家庭访问。
令一个替我紧张的,很好笑,居然是自己自身难保的李华成。

「怎么又考这样?」他抓起我的考卷,不满的说着。

「不然你教我!」

「你知道我不会。」他把考卷塞给我,无所谓的说着。

「那就不要念我,我被我爸念的烦死了!」

「我不是你爸!」

「我知道。」又来了,他又不管这里是学校公共花圃的光天化日之下吻住 我,直
到训导主任气急败坏的从三楼丢了板擦下来「李、华、成,你给我滚回高中部!」他轻
易的闪过板擦,一手护住我,一手往楼上比了个中指。

「我回去了,好好读书。」他放开我,手插着口袋准备回去他的教室。

「你呢?」我扬眉,反问他。

「我不念了,这学期完,我休学。」

  等到他背影消失,我才回过神。

  不念了?为什么?

  他不念完高中,爸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他不念完高中怎么上大学?怎么找工作?

  突然间,我觉得李华成离我的距离,又更远了一些…

放学的时候,两三台机车闯进了校园,听到的却是很让我惊讶的叫骂声「叫小雏菊
那贱人给我出来。」叫嚣的是三信的女高中生,烫着短发,一脸浓妆的叫着。
我的教室离玄关很近,坐在教室里就可以听到那叫骂声。我起身子,正想出去问她有何
贵事,身边的花车轮拉住我,对我摇摇头。他是李华成下面的一个混混儿,平常对我也不错。

「嫂子,别出去。」他一手拦住我,一手伸进书包抄家伙,还顺便跟小胖打了个眼神。

「为什么?」这里是学校,难不成她能吃了我?而且,我也没得罪她。

「等成哥来。」

「不要。」我甩开他的手,大步的走出去。

「你是小雏菊?」两三个女的把我围住,一脸凶神恶剎。

「你这贱人!」说完,她火落落的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痛的眯起眼睛,我不懂她会什么打我。我根本没见过她。正想询问,打我的女生又喷气的说
「你她妈的犯贱,连我沉雅蓉的男人也敢抢?!」说完,她一手抓起我的短发,大
力一押,把我摔在地上。

沉雅蓉?我更确定我没听过这名字。我也不懂,我什么时候抢了她的男人。

我一转身,又爬起身来,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你干嘛?」

「干嘛?刮花你这张贱脸!」她手一伸,五只长长的指甲往我脸上刮下来,我急忙一
闪身,却还是慢了一步。左脸颊一热,血滴到了地上。

我看着地上的血,一个火大反手给她一拳,只听到她惨叫一声,居然跌倒在地上。
我楞楞的看着她脸上铜板儿大的伤口,不之所以。
仔细的看我的手,才发现,李华成给我的戒指居然在滴血。

  天!怎么会这样!

才一眨眼,其中一个女的扶起沉雅蓉,其它三个一个抓住我的手,一个又火辣的
给了我一巴掌。这一掌,打得更重,我一个狼疮差点又跌倒。
只听到远远有人大喊「小雏菊!」我转头一看,李华成迈着大步冲了过来,后头跟着是
欧景易、王中凯和一堆平常混在李华成旁边的人,只是现在他们的脸上没了笑容,罩上了一层寒冰。

他扶助了我狼疮的身子,摸上我的脸问「有没有怎样?」其它的人,却把那几个女的围了起来。

「没有,你去看看沉雅蓉,她伤的很重,我不小心打伤她了。」想到她脸上的伤,我
不禁掉下眼泪。我真的不故意打伤她的,是她自己先动手‥

「你这傻瓜!」他抱住我,吻掉我脸上的泪和血,回头冷冷的对欧景易说
「手,我要她的手。」

这句话我不是很懂,可是我隐隐约约可以了解里面的意思,我急忙抓住李华成「你
要她的手干嘛?」

「你别管。」他撕开一节衣服,替我抹去脸上的血。

我挣扎着,「不要,李华成,我不要你伤害她,让她回去好不好,拜托!」

也许是我的话引起欧景易他们的注意,他们居然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看我,李华成
看了我一眼,才回头过去「沉雅蓉,你记住,小雏菊是我的人,伤了她,下次我要你命。」

「听到没?滚!」欧景易勉强的让开一条路,让沉雅蓉他们一群人癫癫颇颇的离开。

看着李华成没感情的脸,我发现,他变的不像我以前认识的李华成了…

女儿,过来。」我一踏进门,老爸就坐在沙发上叫着我。

「干嘛?」我彽着头,遮去脸上的红肿,心里暗叫不妙。

「学校打电话来,说你和人打架!」

「我没有!」

「你最近是不是和一个混混走的很进?」

「他不是混混!」我被他不屑的口气惹火,大声的吼回去。

「我告诉你,别以为国三我就不管你。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出门,上下学我载你去。
你离那混混远一点!不准见面知不知道?」老爸站起来,一脸严肃的说着。

「你没有权利管我!」我大声的顶回去。

「你‥你这浑帐!」啪一声,他给我一巴掌。

我楞在那边,今天我被打的还不够嘛?为什么连爸也打我?!我掉下眼泪,对着
他还有从厨房走出来的妈大吼「我讨厌你们!讨厌讨厌讨厌!」说完,我冲上楼,把自
己锁在房间里,痛哭失声。

  李华成,李华成,我好想你!

  你在哪里?李华成!

  那一晚,我终于知道李华成是谁。

  他是我爱上的一个男人,不能爱,却爱上的人。

※          ※           ※
我被禁足了。除了学校,我哪里也不能去。

李华成好象也知道我家的事,他没有来找我,只托欧景易有空弯到中学部来看看
我。我也不能去找他,因为爸妈托老师,下课不让我去任何地方。
这样过了三个礼拜,我只觉得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死了一样,灵魂像被抽去一般。
剩下的不过是我的躯壳。我哭、我闹,在家里拼命的砸东西,摔东西,他们却丝毫不动
心,只是把我得更严,更寸步不离。
后来,我干脆把自己反锁在家里。我不去上学,也不出门。整天闷在暗黑的房间
里,流眼泪。眼泪流干了,就只剩喘息,我发现,我根本已经快死了。
快被思念折磨死了。

  就这样,睡醒哭,哭醒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

那天晚上,我突然坐起身来。走到桌前,看着日历。

我笑了,一个多月来我笑了,因为我发现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十五岁的生日。

一股想见李华成的感觉满然窜起,我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控制了,我整理好自己。在
凌晨一点的时候,逃出了家门。我真笨,一个月来就只知道哭,完全没想到要逃。招了
辆出租车,我往一家李华成曾经带我去的刺青店。

※          ※           ※

踏出了刺青店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我没有头绪的走着。

我想见他,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我发现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台呼啸而过的机车在我身边停住,车上的人走下来「妹妹~要不要去玩?」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今晚飚车的地点在哪?」

他一楞,又露出痞子笑容「中正路啊,刚开始没多久,要不要去?我载你!」

「好!」我二话不说的跨上他的车,我知道,李华成一定在哪里!
倫哥,載我的人,其實人不錯,他邊騎車邊問「你要去找誰?沒人的話,就讓我載。」我知道他們軋車的時候習慣在個女生在後頭炫耀。

「今晚很多人嗎?」

「很多啊!火龍車隊跟青虎車隊今晚連起來飆,一兩百台有吧!你找的人是哪隊的?」

我不知道李華成是在哪一隊,我沒聽他說過。只好搖搖頭。很快的到的中正路,倫哥看了一眼手錶,「應該在五分鐘車隊就會到了,你路邊站點,免的被輾死!」他點跟煙說著「你臉色怎麼那麼不好?不會掛了吧?」
我沒有注意他的話,只是眼睛盯著前方看,果然不久,一堆迷迷濛濛的車燈在遠方出現,接這是漸漸傳來的車聲。才一眨眼,幾十台車子就呼嘯而過。

  那麼多,我去哪找他?

  一咬牙,我衝道路中間,想看清楚每台車子。

  倫哥大叫一聲想把我拉回來,已經來不及。

我聽見叫罵聲,煞車聲,還有撞車的聲音,在我耳邊想起。

我只是張大眼睛想看李華成在哪裡,可是我卻看不到,除了車燈我看不到什麼。突然一台車子急速煞車在我前面,車身一斜,壓著地面筆直的像我衝過來,在離我一公尺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住。只見滾了兩圈的騎士站了起來,摔掉手上的安全帽,氣沖沖的像我走過來「幹!你找死?他媽的擋在那───────小雛菊?」
等我閉起眼睛準備接收他那怒氣衝天的一拳,那突然叫出我的名字。我睜眼一看,居然是歐景易,他摔的鼻青臉腫,整隻手都是血,我顫抖的說「對‥對不起…」腳一軟,我跌坐了下去。
歐景易連忙衝過來扶著我,一邊大叫「call成哥,叫他掉頭,快快快!說嫂子在這!」
他這一吼,旁邊幾打轉的機車都停下來,後面來勢洶洶的機車群也都停了下來,把中正路當成停車場。一下子,幾百台機車停的停,轉圈的賺圈「他‥ 他們怎麼都停了?」
歐景易扶著我坐在柏油路上「廢話,一半車隊是老大的,大家不停下來看大嫂不然要幹嘛?」

「他在…在哪?」我頭昏目眩的問著,幾天的眼淚,把我全部的體力都榨乾了。

「老大的車子早叫飆到前面不知道哪裡了,喂!小雛菊,你別葛屁!你死 了,老大會把我們全砍了陪葬的!」他緊張的說著我閉上眼睛,只覺得好累。想到李華成就要來了,又勉強打開眼睛。
安靜的路上,突然又傳出呼呼的車聲,接下來一群人吵雜不清的說「成哥來了!」

 李華成來了!

我看那台像失控的機車撞了過來,在機車還沒有全部停下來的時候,車上的人跳了下來,他一手丟了安全帽,帽下是李華成,只見他蒼白著臉,像我衝過來。

 他的臉好白,是不是病了?

我鬆開歐景易的手,也朝他奔了過去,只見他喊「小雛菊!」我使勁全力衝了過去,和他撲了個滿懷。他氣急敗壞的說「你到這來幹嘛?」
我努力的擠了一個笑容「我‥好想你!」這幾個字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話說完,我全身一軟,眼前一黑,就這樣撲倒在李華成的懷裡。

  我終於‥回到了他的懷抱。
那天,我在李華成的懷裡睡著。

醒來的時候,只見房裡一片黑暗,我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李華成坐在窗口,朝外面吐著煙。我拉開棉被,他也回了頭,彈掉手上的煙,他走過來一把抱起我坐上他的大腿

「好點沒?」

  我只是點了點頭,把自己埋進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只有他的心跳能讓我安心,讓我知道,我還活著。

「你瘦了。」他仰起我的頭,看著我淡淡的說著

「都是為了你。」

 只是一句話,卻包含了我所有的愛,李華成抱緊我,抿著嘴一言不語。過了好久,他才嘆氣

「你這樣跑出來,你爸媽會擔心的。」

「不會!他們根本不管我死活。」

「別任性,睡吧,明天我帶你回去。」說著他放下我,想替我蓋被子。

「不要!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抓著他的衣服,大聲的喊著

「我討厭他們,討厭死了!」

「傻瓜,你要是像我一樣沒了爸媽,就不會覺得他們討厭了。」我從來不知道他是孤兒。

「不管!他們不讓我見你,我討厭他們!」

  黑暗中,我彷彿可以聽見他的嘆息聲,只見他喃喃的說著「他們是為你好,我不是好人,跟著我會受苦的。」

「在我心裡,你最好。」我抱住他,自己送上了雙唇,生澀的吻著他。

  他雙手收緊,也低頭熱烈的回應著我,黑暗中,沒有半響聲息,就只能就我和他的心跳聲,喘息聲。過了好久,他才免強把我推開「睡吧。」說完,他起身離開了床畔。

「你為什麼不要我了?」我拉住他,開始無理取鬧的掉眼淚。

「不是不要,是不能。」他撇過頭,故意忽略掉我掛在臉上的淚珠,望著窗外無奈的說著,我抿著嘴,不發一言,他則是頭也不回的慢慢想走出房間。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我不能讓他走,他是我的男人。我的!

  我伸手把胸前的釦子一顆一顆解開,把整件上衣退下,開口喊他「李華成你轉頭!」

他停下步伐,一轉身,猛然倒抽一口氣,生硬的問「你幹嘛?」

  我下了床,往他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拉下我內衣的肩帶「我幹麻,你很清楚。」

---jamesduke  

回复[21]:他居然往門邊退,一整臉死白,好像看到了怪物,指著我,結巴了起來「你…你的胸口…」

  我的胸口,刺著一朵豔黃的菊花,那是我到刺青店一針一針讓刺青仔幫我刺上我的胸口,還記的邊刺他邊牢騷「成哥一定會砍死我。」

「我刺的,今天剛刺。」說完,我撲像他,把自己摔進了他的懷裡,他顫抖的抱著我,「你這笨蛋,學人刺什麼青…」

「你背上也有,我聽歐景易說的,讓我看‥好不好?」說完,我伸手粗魯的把

他的上衣脫了下來,瞪著他的胸口看,一條一條的疤,像蜘蛛被打扁一樣的橫掛在他胸前。那是被開山刀砍出來的。

他推開我,喘氣的問「你知道到底你在幹嘛?去把衣服穿起來」他邊說邊大口的喘氣,彷彿遭受倒什麼殛刑一樣的痛苦。

我知道他為什麼喘氣,我是小雛菊,可是國中三年,男女之間的事,我不是全然不懂。至少,我就看的出來他喘氣的原因。

  那是一種慾望,一種野性的慾望。

「我不要,我要你,你是我的男人,歐景易他們都那樣說,為什麼你不要我?」我再次撲上他,緊緊的抱住他,而他的手則是不停的抖。

 「我一定會砍死他們。」他咬牙切齒的說著,看著我低吼了一聲,粗暴的吻住我。手則解開了我內衣的釦子。他脫掉了我的牛仔褲,把我抱上床,吻著我的臉,由臉一路往下滑,像雨珠般滑過我全身,他憐惜的吻著我胸口的菊花

「疼?」

 我顫抖的回應著他,不讓自己呻吟出來的回答「不疼了。」

 他覆上我,把我困在雙手之間,貼著我的臉粗聲的喘氣,在我耳邊說「小雛菊,你是我的,懂不懂?」

> > >   我懂,我真的懂了。

  我抱著他,指甲深深的抓住他的背,隨著他在我身上找到慰寂。

  李華成,那一晚,深深的進入了我的生命。

  真正地成為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你死到哪裡去了?」一回家,父親的狂嘯聲就在客廳響起。

 我不發一言的走上樓,迅速的整理了我需要的東西,背著唯一的包包,走下樓。

「你‥你這不肖女,有種出去就不要回來!」他憤怒的抓起我,搖著我,彷彿要把我
搖碎般。

「我是不會再回來。」我冷冷的看著他。

「你走,你有種走,我會去告那個男的誘拐未成年少女,我看你能走去哪。」

母親流著淚,把父親抓緊我肩頭的手掰開,父親則是像頭瘋了的野獸,想把我撕碎一樣。

「你去告,我保證,回來的不會是我,會是一具屍體。」我推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家門走去。

 再見了、家。我回頭,深深的像門一鞠躬。告別了,十五年的家,我要出去追尋我的幸福、我所要的幸福。

  我看著坐在機車上抽著煙的李華成,不禁嘴角上揚。

  看!我的幸福,就在那,就是他!

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我以為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小雛菊哼著。
「聽過這首歌嗎?」小雛菊那樣問我。

「聽過啊,孫燕姿的天黑黑,很好聽呢!」我眨著眼睛笑著說。

「那一年,我就是那種心情、這樣離家出走…」小雛菊捻掉手上的煙,眼睛沒有焦距
的往前看。

「後來呢?」我雙手打著鍵盤,問著。

「後來…」她恍惚的睜著眼睛,看不出一絲感情,思緒飄回了她十五歲那年…,

她和李華成私奔的那年,她找尋幸福的那年…
勉勉強強的把國中念完,我當然就沒有升學了。
李華成本來也老大不高興,硬要逼我重考聯考。

每次他一把那事拿出來說,我就儋的一笑,自己把衣服脫掉。
他只好吞回到了口中的話。

日子很快樂!真的,他很寵我,很溺我,我要的他都能給我。
而我我要的並不多,只要他陪著我。

※           ※            ※

我從小雛菊變成了老大的女人。
現在,看到我的人都叫我雛菊姊;我從來不扁人,因為沒必要,我變成大姐頭。
我手下有一批人,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跟著我。
那群女生,年紀有的比我大,有的比我小,脾氣卻都個個比我辣。
她們────是歐景易那群混混的女人。

李華成很不喜歡那些人跟東跟西的跟著我,說會把我教壞。
我笑他,把我帶壞的人是他。

李華成護我護的很緊,除非他有事,不然不會把我丟給他的手下。
他總是跟在我左右,連讓我一個人在家都不肯。

後來,聽歐景易那群人在說,才知道,原來是怕我被李華成的對頭給綁了。
李華成沒有弱點,現在有了。這是道上傳的話。
他的弱點是女人,那朵隨便一折就會碎了的雛菊。

那句話,我只聽過一次。歐景易他們就被李華成罵的狗血淋頭。
我問他什麼意思,他只說沒有‥

跟著李華成這一年多年多裡,我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我還是那朵雛菊。
黑暗中一朵沒有受到污染的雛菊。
脫變的,也許只是在男女方面的情慾。
有了第一次,他對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碰也不碰。
他現在幾乎是只要想,就做。

有時候,回到家裡,他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就會在客聽裡硬要我。
我並不反對,我只覺得很新鮮…
日子是這樣過的,我總以為幸福來了…
後來才知道,那只是開始‥黑暗的開始。

※ 小雛菊˙菊花的淚※

他翻過身,側著身子,看著我,眼中還是一樣的溫柔,他看我的眼神從來沒有變過,永遠那樣柔,柔到能把我化掉…

長了繭的手,摸著我的背,像哄著出生嬰兒一樣的柔,一樣的輕。

「明天陪我去五厘寮。」他淡淡的說著。
「去那做什麼?」我閉著眼睛,已經不想說話了。他有體力,我可沒那麼多精力。
「見龍哥。」
「誰?」他不曾跟我說過道上的事,也不準歐景易他們在我跟前嚼耳根子。
「我大哥。」
「你不就是大哥?」那群跟班不都是大哥大哥的叫?

他低笑了一聲,揉揉我頭髮,「那是歐景易他們叫著玩的,我是大哥帶大的。」

意識已經模糊,我不知道他再說什麼,只想睡。
挪了挪身子,在他的胸膛找到溫暖的來源,我呼了一口氣,讓自己被睡意吞食,不想在抗拒。

****   ***    ****   ***

「洛心,你說,愛情值多少?」小雛菊看著桌面,問著。

「愛情?」我盯著電腦螢幕,修著錯字,笑著說
「值很多啊,我勵志要當言情小說家耶!愛情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

「是嗎?」小雛菊的聲音總是那麼遠,那麼不帶感情。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在妳這年紀,愛情是命…」

「現在呢?」我敲下鍵盤,看著她問著。

「現在?…」小雛菊眼神空洞,彷彿我的問題是那麼困難,那麼難以回答…

****    ***    ****    ***

什麼是黑暗?我現在知道,李華成的世界就是黑暗…
酒店理的燈光很黑,到處都是菸酒味。
沙發上,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身邊全部站滿人,男人。
只有我,和那西裝男人旁邊的人是女人。
我不安的靠像李華成,除了他,我不認識別人。
歐景易他們全部都在門口外,沒有進來。為什麼?我不懂…

「叫龍哥。」第一次,李華成沒有握住我的手。只由我像隻無頭蒼蠅不知到該往何處飛…
「龍哥。」我低著頭,叫著。
「華成,你們坐!」男人說話了。

李華成坐下,拉著我坐到他身邊。
我只覺得十幾對眼睛都看著我,彷彿我是異類般,不屬於他們般。

「不是自己人?」龍哥開口了。
「不是。」

我可以感覺到龍哥上上下下打量的我一陣子「這麼嫩,你不怕在床上把她折斷?」
話說完,他身邊那群男人哄堂大笑,笑的我不知所措,笑的我想跑。

我知道李華成身子僵了一下,我正想抬頭看他,龍哥身邊的女人開口了
「龍哥,你別欺負小妹妹。妹妹,妳幾歲?」

她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感覺到李華成搖了搖我的手,我才吶吶的開口「十六。」

「華成,你誘拐你學妹啊?」龍哥又開口。
「喜歡上,沒辦法。」他終於開口了,口中的語氣還是那麼淡。
「不要惹多餘的麻煩就好。」龍哥口氣也很淡。
「不會。」

「妹妹,妳叫我蘭姐就好,妳叫什麼名字?」蘭姐又問。
「小雛菊。」我沒有回答,李華成回答的。
「你這孩子,脾氣硬的跟牛一樣,我是問你女朋友不是問你,幹嘛一副我會把她吃了一樣?」蘭姐笑了。

「華成,你二十了吧?」龍哥說著「我打算把五厘寮交給你扛。」

「小雛菊,來,他們男人說話,我們去別的地方。」蘭姐站起來,伸出手拉著我。
妳和華成怎麼認識的啊?」
蘭姐拉著我到另一間廂房,裡面有三四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女孩。
她們一看見蘭姐,就連忙叫好。

「我‥我曾經救過他。」那次他被打的七零八落,差點死在巷子裡的時候。

「喔~難怪那小子會喜歡妳。」蘭姐看了我一眼
「妳真的很可愛耶!」說完,她笑著捏了我的臉。

我有點不高興的撇開頭,對她們這群人,我沒有好感。

「妳很怕生對不對?」蘭姐也無所謂的笑了一笑
「我以前在妳這年紀,也是很討厭老女人那樣捏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蘭姐看不來不老,我覺得她頂多三十。

「沒關係,妳不用怕,以後有事就找我,李華成如果欺負妳,也找我!知不知道?那小子臉長的好看,要看好,別讓他跟人跑了。」

「李華成不會。」他是我的幸福,我也是他的幸福,他沒有必要跑。

蘭姐又一笑了,笑的語氣深重「年輕真好。」

我看蘭姐,她看起來很和藹,至少和龍哥和其他男人不一樣,不會用那種異類的眼神看我

「為什麼,你們不喜歡我?」我鼓起勇氣問著。

「不是不喜歡…」蘭姐嘆了一口氣「只是妳太純,太容易受人欺負。」

「李華成會保護我‥」為什麼他們都說我弱?弱又如何?有李華成,不是嗎?

「問題就出在,他花太多時間保護妳了…」蘭姐蹙了眉
「他現在是帶頭,一天到晚護著個女人,會出問題的‥」

我不懂那句話的意思。
什麼帶頭?李華成不是一年前就休學了?學校已經不是他在帶了啊!
他這一年,不過都會偶爾到一些酒店,卡拉OK店走走。
也很少在看他飆車了,他到底是什麼帶頭?

蘭姐看我不解,又笑了「沒關係,我喜歡妳。妳就放心吧!我慢慢教妳。」

蘭姐的笑,讓我不安起來。
我需要學什麼?
李華成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忽然間,有點喘不過氣。我覺得,我似乎已經踏進某個漩渦,那麼深…那麼…那麼的無法回頭…
※ 小雛菊˙菊花的淚※

李華成在做什麼,我終於明白了。
他現在是五厘寮的扛霸子,手下一百多個,幫著龍哥管理他名下的KTV,卡拉OK,和一些酒廳…

我也知道為什麼他那麼擔心我,從他身上一直冒出來的新傷,我知道,他的生活兩天三頭就是動刀動槍。

有時候,我會哭著替他裹傷,他還是會揚起那副朝謔的笑容拉住我的手,小雛菊小雛菊的叫。好像他身上被砍出來的傷是假的。

「還痛嗎?」我幫他重新上了紗布,輕輕問著。
發現,這幾個月,我學了一樣功夫,變得很會包紮。
歐景易那群人偶爾也會哼哼哀哀的要我替他們裹傷。
他淡淡的搖了搖頭,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用左手摟著我的腰「妳好香‥」他嗅著我的脖子,戲謔的說著。

「你傷還沒好,規矩一點。」我把他拉開,板起臉說著。
「吻我。」他把我拉到他面前,看著我,眼神變得很深沉,很認真。
「你無聊。」我撇過頭,沒什麼好氣的說著。
「小雛菊,吻我。」他又拉過我,雙手抱住我蠻橫的說著。
「為什麼?」怎麼他今兒個有點反常‥
「只有妳,才讓我知道我還活著…」他撥開我額前的頭髮,淡淡的說著。

有一股想流淚的感覺,我又何嘗不是?
只有你,只有你李華成才讓我覺得我還活著,你、是我世界的重心。
我送上我的唇,認真的吻上他。讓他知道,我有多愛他,多需要他。

他用著他冰冷沒有溫度的雙唇,溫柔的回應著我。

等到我平息的心情,我離開他的吻,直視他的眼睛,說「他們,不是很喜歡我‥」

「沒關係,我喜歡妳,就夠了。」他舔了我一下,語氣暖暖的,讓人感動。

「我是不是‥你的負擔?」
我想起蘭姐的話,心裡有點酸,我只是照著我的感覺去愛他…單純想愛他罷了。

「亂說,妳不是。」他看我紅了眼框,大手一擁,把我擁入了懷中。

「蘭姐,龍哥,連歐景易他們都說我太弱,會變成你的包袱…」
跟了蘭姐三個多月,我漸漸知道她所謂「拖累」是什麼意思了…
他們怕,怕李華成會感情用事;怕李華成會放不下我而不趕往前衝;
也怕,也怕那天有人會用我去威脅李華成…

「對,妳是我的包袱,唯一的包袱,」他壓緊我不讓我抬頭
「妳讓我知道,我絕對不能死,因為我還得扛妳‥」

他的語氣很平淡,淡的好像在說別人一樣,我卻知道,那是他用心說出來的話‥
「華成,以後你做事,多想想我好不好?我不想年紀輕輕就守寡…」我悶著聲音,又擔心又不滿的說著。

他笑了,「傻瓜!」

我抱著他,感覺他的溫度,只有這樣,我才能確定,他還是真實的,這份幸福還活著。

聽著他的心跳聲,我才能知道,這一切還沒消失,還在我手上。
※ 成哥,北場有人鬧事,范東那邊的人。」

聽完小王的傳話,他倏然站起,臉上的表情多了股唳氣「上次不是警告過了?」
我拉住他的手,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手上的拳頭放鬆了一點。
「景易,你陪小雛菊,彥明你帶幾個人跟我去。」

「我不要留在這,我會怕!」他又想把我丟下了,我再次他住他的手,不放,堅決的說著。

「小雛菊,不是去看戲啊,妳還是在這,別去打擾大哥。」歐景易反手拉住我,口氣不怎麼佳的說著。

「歐景易,我不是溫室的花,你們不要都把我當花!」我受不了他們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我

李華成看了我一眼,還是堅持原來的話「景易,留下來陪她,彥明,走。」他低頭吻了我的額頭,離開了包廂。

包廂裡,只剩下我和歐景易,我咬著下唇,區著腳抱起頭。
歐景易則是鎖上了門,靜靜的坐在我身邊。

「小雛菊,老大是愛妳,才不讓妳露臉。」過了十來分鐘,他才說話。

「為什麼我不能露臉?小娟、辣椒他們都能?」我抬頭,看著她,眼中總是不滿…

「老大在做什麼妳又不是不知道,辣椒他們能砍人,妳能嗎?」他點煙
「老大位子越扛越大,得罪的、眼紅的越來越多,別說別人了,連自己人都要防了。」

他吐了一個煙圈,淡淡的說著,少了平常的嘻皮笑臉
「道上已經有話在傳,傳老大有個女人,弱的像朵花,手指頭一捏就碎。
妳說,妳要是露了臉,給人抓了。老大會怎樣?」

他會怎樣?我不知道…歐景易很少有時間跟我獨處,也很少跟我說這些話。
因為李華成總是不準。我聽了,心頭悶悶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了看手上的錶,李華成已經出去快半小時了,我開始擔心,我好想看他

「歐景易,我想去找李華成。」

他不滿的噓了一聲「我剛剛跟妳說的話,妳是聽不懂啊?」

我悠悠看了他一眼「懂,就是懂我才要出去。你們都說我弱,我不是應該學?永遠把我關在蛔友e當金絲雀,不會有用的。我這包袱只會越來越重,」吐了一口氣「我跟了他,就學你們的生活,不是嗎?」

歐景易呆了一下,搖搖頭「我讓妳出去,老大會砍死我。」

我握緊手上的玻璃杯,「你不讓我出去,我叫強暴,你信不信?」
「你…」他下巴掉下來。
「你想華成信我還是信你?」我撇了撇他,冷冷的說著。

「算了,去就去。應該也解決了,不過妳可要跟在我身邊,別走太遠。」
他嘆氣,站起身子,抽出沙發後面的開山刀。

「我不是三歲。」脫掉了李華成的外套,我邁步往廂門走去,歐景易則是跟在我身後。

走出包廂,我往北區走去,每走一步,我就可以聽到心跳聲,酒店不大,從三樓倒二樓北區,幾分鐘而已,我卻覺得一步比一步難走,一步比一步艱辛。走道北區的門前,我聽到裡面傳來的哀嚎聲。

歐景易皺眉,一手壓住門「小雛菊,還是回去好了,裡面還很亂。」

我堅決的搖了搖頭,打掉他的手,倏然開了門。

門一開,我見到了一幕久久忘記的畫面;門一開,大廳裡面二十幾個人都回頭看我,而我,我看到一個不認識的李華成,他滿臉戾氣手握鐵鍊,腳踩在一個跪倒在地上的人臉上,他也回頭看了我。雙眼帶著驚訝和怒氣。

猛然,歐景易伸手推了我一把「小雛菊,小心!」迎面而來的是一只碎了的玻璃瓶,往我腦門砸來…
血從我額前緩緩的流下,一股痛楚,從腦門直傳我的心口。

「小雛菊,抓了她!」一個看起來不會大李華成幾歲的人,喊了一聲,幾個人衝了過來,我還來不及反應,歐景易伸手一抓,把我抓到身後,開山刀一揮,血在我眼前散開‥

「護嫂子!」彥明他們衝了過來,和圍住我、歐景易的人打了起來。

場面很混亂,我不知道誰是誰,也不知道敵或友,突然間,歐景易低哼了一聲,我看到他左臂有血涓涓的流下

「歐景易!」
我不顧我的傷口,按住他的手,他揮掉了我的手
「站到我後面去,別動!」彥明替他檔掉了人,他急忙退倒牆邊,把我攔在身後。

又是一聲哀嚎,我看到李華成一手抓著椅子,狠狠的往剛剛開口喊抓我的人砸了下去,又拉起鐵鍊,捲上他的脖子,用力一勒,那人馬上青了臉

「范東,叫他們停手!」他口氣帶著殺機,冷冷的說著。
「住…住、住手。」范東掙扎著,雙腳踢著地面,喘氣德說著。

兩路人馬停了手,范東的手下握著傢伙,眼睛冒火看著我們。

「誰砸她?」李華成沒有鬆掉手上的力道,冷眼全場一掃,看見我額頭的傷口,嘴裡帶著慍氣的問。

「誰、誰、砸的?」范東掙扎著,口齒不輕的問著

一個憋三小弟,吶吶的走出來,默認。

李華成鬆掉手上的鍊子,把范東踢給海虎,拿起身邊的椅子,一臉陰霾的向他走去。
我看著他舉起手上的鐵倚,往他身上砸下去,又一腳踢上他的臉,那人來不及閃,被李華成狠狠的踢的跌下樓梯。

他轉頭,拉起范東的衣領
「你滾,下次讓我看到你,我絕不管你以前是龍哥的乾兒子…」他一推,范東浪浪嗆嗆的跌了出去。

范東的手下連忙拉起他,范東抹了抹脖子,突然冷笑
「李華成,你不要跩,你女人露面了,我看你還能包她多久。」
在一群人的支扶下,范東離場了。

現在一片凌亂,桌子、椅子全翻了。血,則怵目驚心的散滿全場。
沒有人說話。我扯掉自己的外套,把歐景易手上長長的傷口包了起來,他則像回了魂一樣,慢慢的走道李華成前面,忍著痛開了口「大哥,是我不…」

「是我,是我要歐景易帶我來的,你不要怪他。」我站在原地,開了口。
我知道,李華成現在一定很憤怒,他生氣的時候,通常不會說話的。

李華成默默看了歐景易一眼,要他坐下,然後走道我眼前,雙眼冒著火…「啪」一聲,他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大哥!」歐景易又驚又慚愧的佔了起來,其他的兄弟也都驚訝的看著李華成,卻不敢開口。

「妳知不知道妳在幹嘛?」他大吼,我則是睜著眼睛,臉上的火辣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腦裡一片空白,只覺得心好痛

「妳知不知道,歐景易可能會因為那一刀躺在醫院?妳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憤怒的狂哮著,連續問了四次為什麼,最後那句根本是用吼的。

「大哥!嫂子身上有傷!你下手輕一點!」海虎一個劍步攔在我身前,拉住李華成緊捏住我肩膀的手,勸著。

李華成眼中閃過歉意,放了我,少了他的手,我全身一軟,頭上、臉上、心上的痛,讓我不支倒地,我跪坐在地上,眼淚掉了下來。

李華成低喊一聲,連忙伸手拉住我,我甩開他的手「對、對、不起…」
然後我浪嗆的站起身子,咬著牙,衝出了門口。
明彥一手想攔住我,被我閃開了,我狂奔,奔下樓梯,奔出酒店門口…
「小雛菊,要不要玩一把?」蘭姐叼著煙,手摸著麻將,笑著跟我說。
「我不會。」而且也不想,到了杯水給蘭姐,我站在旁邊。

「妳喔!還要跟華成鬧多久?他三天兩頭來我家,快煩死我了。」
趁著牌友還沒有來,蘭姐拉住我,問著。

「我沒有鬧,只是不想拖累他。」

我到蘭姐家來已經快一個月了,那天我帶著傷,顛簸的衝出酒店門口,差點被計程車撞上,幸好蘭姐剛好路過,把我帶了回去。我就住了下來,我怕,我怕再看到李華成那張憤怒的臉,怕他又揮手打我…

「怕拖累他不是躲他,妳要學會變強一點,像我一樣。」蘭姐挑了挑柳眉,說著。

「我學不會,第一次想學,又給歐景易惹了麻煩。」那條怵目驚心的血痕,我還沒忘。

「是華成太急了,沒關係,妳就跟著我,會懂得。」她看了看錶,「怪了,怎麼三個都遲到?」

「蘭姐,歐景易跟我說,華成不但要防外人,連自己人也要防,什麼意思?」

「就說妳純!華成才二十,就爬到今天這個位子,當然有人不服他了。
像范東那扶不起的丫斗就是一個例子,要不是看在他是龍哥的乾兒子,我也想給他幾巴掌。」

她喝了一口水「所以我說妳要變強,不能靠李華成還是歐景易那些人護妳,誰知道,那天一個造反,把妳綁去了也說不定。」

「歐景易不會。」

「丫易那小子是不會,別人呢?…」

突然,蘭姐不說話,我正想開口問她怎麼了,她比了比嘴唇要我襟聲,然後站起來輕輕的走到門口。

看著她的樣子,我閉上的嘴,仔細看著門口,沒有看到人,卻聽到聲音,男人的聲音、很多男人的聲音…

「糟了!」蘭姐低叫一聲,拉著我進廁所,把放在儲藏室的兩把水果刀拿出來。
「做什麼?」我接過水果刀,顫抖的問。
「我忘了這裡是宋貴的地盤,要死!」她扣上外套釦子「小雛菊,沒砍過人吧?」

我搖了搖頭,看著蘭姐,她突然無奈的一笑
「我以前也沒有,跟了龍哥就學會了‥因為我不想做包袱。」

包袱?蘭姐以前也是包袱?我看著她纖嫩的手,和幾絲皺紋的眼角…她的臉突然有一點滄桑‥

「走,記住,見人就砍!妳想活,就得狠!」
她拉著我,我顫抖的搖搖頭,定在原地,不敢動。

蘭姐又開口「妳不走,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我還是搖頭。

「妳是李華成的女人,我是龍哥的女人,被抓到,最好得結果是被輪姦,最壞…會要了華成和龍哥的命。」她口氣好淡…淡的好像這都不是一回事。

會要了李華成的命?
我不要,我不要做包袱‥

「為了你的男人,拼命吧。」

說完,她打開門衝了出去,果然門外已經有人了,蘭姐罵了一聲,劈頭狠狠的就是一刀,尖叫聲,一人倒下‥我們拼命的往門口跑,突然一人攔的出來,抓住我的衣領,我開口叫,只聽到蘭姐喊了一聲「為了李華成!」
她也被一個人拎住。
為了李華成、為了李華成!
我閉著眼睛,回頭舉起手上的利器。
刀落…血,沾滿了我的手…
抓住我的人,叫了一聲,放開手。他大概沒想到,小雛菊‥也沾血。

我衝到蘭姐身邊,推開她,抓住蘭姐的人拿著打破的酒瓶砸了下來,我只覺得背上一陣刺痛,差點昏過去。

蘭姐扯開了那個人,拉起我沒命的跑。我的意識早就模糊了,支持我奔跑的是那句在我耳邊環繞的「為了李華成…」
「為、了、李、華、成…」
蘭姐逃開了。
我並沒有…
我昏了過去,發生什麼事,我全忘了…

我記得,醒來的時候,我身上不是我的衣服,是歐景易的…歐景易的衣服下,我是赤裸的。

他抱著我,眼睛帶著淚‥一聲又一聲的跟我說對不起。
我只覺得下腹劇痛,背也抽痛著。

「小雛菊,對不起,我來遲了…」
他哭了,歐景易跪倒在我身邊,抱著頭大哭。
他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歐景易,李華成呢?」我勉強坐起來,拉緊身上的衣服,無力的說著。

「成哥帶另一批人去找你…」他們分成三批人,整個高雄的找。

「歐景易,帶、帶我回去,不要‥不要跟成哥說‥」

話到此,我淚掉了下來,站了起來,我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外,門外站的是歐景易的手下。他們全部一臉憤怒、又不敢說話…

「我是不是你們嫂子?」我看了他們一眼,淡淡的說著。
他們全部點頭,一下又一下堅決、肯定…

「好,今天的事,除了我們,沒有別人知道。」我不想再…拖累李華成了…
「嫂子‥」他們開口,敢怒不敢言。
「答應我‥」他們含著淚,點點頭。
誰說,黑暗裡沒有光芒?這些人的義氣,就是光芒‥

「歐景易,帶我回去吧,我好累了…」話說完,我身子倒了下去,再一次意識模糊
※ 雛菊姐,外面有人砸場子,」辣椒走到我前面,一臉不安的說「成哥不在…」
「不用找了,叫小四那邊人過來,我去看看。」

我站起身子,甩了甩捲燙的長髮拉了拉上衣的細肩帶,拉直了黑色的皮褲,帶著小辣椒,往樓下走‥耳上的銀環、十二個耳洞,清脆的響著…腳上的細跟涼鞋,踏著樓梯,傳出一陣陣清亮的腳步聲…
那一年,我十八歲,是李華成的女人…他的女人。
不再是包袱‥不再是用手一折即斷了柔弱雛菊…

****    ***    ****    ***

「等一等!」打到這,我揮了揮手,要小雛菊停下來。

「嗯…」她再度抽了一口煙,淡淡的回應。

「妳抽煙,也是那個時候的事嗎?」我看著煙灰缸裡躺著十來隻的煙蒂,小雛菊的煙量很大,抽的也很快。

她搖了搖頭「不是…他從來不讓我抽。」她看了一眼煙,眼神裡流露出傷心。

「他自己不是也抽,怎麼不讓你抽?」儲存,打開新的檔案。

「男人都這樣,他們做的事,不一定讓你做…」
猛然,她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了個煙圈「他們抽煙,會不讓妳抽,」
她再度吸煙「他們能出軌,卻不讓妳出軌…」
她的話,很遠,讓人感覺不出存在‥。

「出軌?」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點訝異的看著小雛菊,他們倆總是那麼近,那麼需要對方,仰賴著對方的氣息而活…怎麼會出軌…?
我看著她想從她無神的雙眼裡找出答案,但是…除了空洞,我看不到其他…

---jamesduke  

回复[39]:****    ***    ****    ***

我從浴室走出來,李華成坐在床上吐著煙,看著我。
「今天比較早回來?」我脫掉圍巾,背對著他,找起我的衣服。
他走到我身邊,手摸上了我的背,我轉頭對上了他明亮的眼睛「不用摸,醜死了。」
我背上有疤,一條一條的疤,我也忘了,到底是什麼時候留下來的。
回頭,套上他掛在椅子上的襯衫。
他雙手把我一圍,把頭埋在我頸間,淡淡的說「還疼嗎?」
有一剎那,我眼淚差點掉下來,不過,我還是緩緩的回頭,笑著看他「還不都是為了你。」

他眼神黯然,看著我。摸著我的卷髮,又問「還是不懂,為什麼燙頭髮?」
我沒有說話,我自己也是不懂,為什麼燙了頭髮。
「別問了,我還是你的雛菊,諾~這玩意兒永遠洗不掉的。」
我拉開襯衫,藉著燈光,可以看到我左胸上那朵豔黃的雛菊…我十四歲那年刺上去的菊兒。

他看著那朵菊花,眼中閃過一個不易察覺的痛苦,吻上了我。
那一吻,很淡,和以往都不同…
那一吻,有點變質…像一個沒有了愛的吻,只有慾望的吻…

※         ※          ※

我們變的常吵架,他也不在像以前那樣,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我自嘲,那是因為我長大了,不用他保護了…

今天,也跟以往一樣,他摔了杯子,拿起外套,踏出家門。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他離開。
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關了燈…我上了床。
再一次躺在這張只有我的床上。
我知道他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
他去哪,我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流言,早已滿天飛,我並不是沒有聽過,我只是不想求證,我只是很累罷了…
只想好好睡一覺。

閉上眼那一瞬間,腦中想起了四年前,我也是在這張床上把自己給了他。
記得那年,我在巷子裡發現他,被打的根豬頭一樣;記得那年他帶著嘲謔的笑,把脖子上的項鍊給了我。
記得那年,我在飆車場找到他;也記得那一年,我離了家和他私奔,尋找我的幸福…尋找我要的幸福‥

沒有溫度的房間,月光從窗前灑了進來,晶瑩剔透的淚從我眼角流下。

※          ※           ※

---jamesduke  

回复[40]:只有你‥讓我有活著的感覺…
我閉著眼睛,腦中浮起李華成的話。
是嗎?
我問,卻沒有答案。

「雛菊姐…外面兩個瘋ㄚ頭吵著要見你,趕都趕不走‥」
辣椒探了探頭,半掩著門,小聲的問我。

「誰?」我懶懶得眨了眨眼睫毛,淡淡的問著。

「她們…她們說是,說是…」小辣椒結巴著,不敢說。

「說什麼?」我睜開眼睛,不在意的問。

「她們說是…其中一個‥女生說是成哥的…的…女朋友…」
小辣椒用很小的聲音,抖著說。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她。嘴角揚上了殘酷的笑容。
好啊,我這正牌夫人沒去興師問罪,她倒找上門了?
難不成,她要來控訴我第三者?
我笑了,冷冷的笑著。

站了起來,我轉身,看著鏡子裡的人。
紅捲的頭髮,銀色的小可愛,紅色的皮褲,上翹的眼睫毛,紅鮮的雙唇。

「讓她們進來。」我想看看,想看看是什麼,能迷住李華成‥

我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再門開那一剎那,我轉過身,腦海裡已經出現最殘酷,最不堪入耳的話‥帶著笑,我轉過身........

在看見進門的人兒時,我的笑…狠狠的、冷冷的、僵在我臉上‥

那一瞬間,我以為,我看到了自己…
五年前的自己…
進來的兩位女孩,我不用問,就能知道哪一位是主角…
她留著短短的頭髮,不施胭粉,有著天然的清純,清秀…
瘦小的身子,睜著大大的眼睛,沒有畏懼的看著我…

我握緊拳頭,在心裡狂喊,那不是我嗎?那、不、是、我、嗎?
那不是五年前那朵柔弱,清純,不受污染的小雛菊?

我努力壓制胸口劇烈的起伏,扯了一個笑「名字?」

「莫莉。」女孩開口,聲調柔柔的。

「找我?」我恢復了平靜,看著她,說著。

「成哥,這一年都來找我,只要是你和他吵架,那天晚他就是在我家。」她笑了。

我也笑了。不一樣,她和我不一樣,也許是年代變了。
以前的我,不會這麼咄咄逼人,這麼囂張…

「妳怎麼知道他跟我吵架?」我淡淡的問著。

「因為他臉色都很不好。」

一旁的小辣椒開口了
「妳好不要臉,妳當妳是誰?你不過是成哥的玩具,她碰不到嫂子時拿妳發洩當玩具!」

辣椒很沖,我知道,她是想替我出頭。
看著莫莉的臉變了色,我揮了揮手,要辣椒住嘴

「妳愛他?」

「很愛。」她揚著下巴,驕傲的說。

「我也很愛,而且絕對比妳你愛的多。」我淡淡的說著,心裡的痛,無法形容
「就是因為愛,我才對妳的是默默不問,妳當我真聾了?還需要妳來提醒我?」

她不說話,悶哼一聲。

「妳來找我做什麼?我沒有阻擋過你們,為什麼來找我?」
看著莫莉倔強的臉,我似乎明白了
「還是‥你對大嫂這個位子有興趣?」
她不說話,不說話。代表默認了…

「妳覺得大哥的女人名聲很響?很亮?很威風?」我一字一字帶著痛問著。
我把上衣扯掉,然後平淡的說「妳看我,胸前三刀,是替李華成擋的」
我指指左手的疤「那是被煙蒂燙的。」
我撥開瀏海「這個,是被玻璃瓶砸出來的。」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我身上數不清的疤,也許,她以為,我該是像皇后般的雍容,華貴…

「驚訝吧?」穿上衣服,我坐了下來
「痛的不是這些疤,是這裡」我指了指心
「妳知道我跟李華成幾年嗎?五年,不多不少,五年!
這五年,我被追殺過,我墮胎過至少三次,還有…」
我探了一氣「我還被強暴過…」

沒有人說話,連辣椒都瞪大眼看著我。

「妳如果覺得這個位子很吸引人,我讓給妳吧,我真的累了…累了。」
我閉上眼睛,揮了揮手,不想再說話
「妳走吧,李華成不在高雄,他回來,我會叫他去找妳的…」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在小辣椒的催趕下走出廂房。

門關上了,我的淚,也掉下來…滑過臉龐,滑落下巴,順著胸口慢慢的滑下,像把利刃狠狠的割開我的心…
我呆坐在廂房裡。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這裡、和家裡有什麼不同?門開了,一個修長的人影走了進來,我睜眼看著,認出來是歐景易…「我聽辣椒說了。」他手上的煙蒂露出紅色的火光…「還好吧?」他走到我身邊,問著。「歐景易,今晚哪裡飆車?」我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做什麼?」他拈熄煙,口氣裡帶著訝異「帶我去飆,我想吹風。」「小雛菊,我已經二十四了,不飆機車了。」「我才十九,認識你們那年,你們也才十九。你帶不帶我去?不然我可以自己去…」我站起身,準備離開房門。「妳真是…算了。我call人。」今晚,飆車人數很多。一大半,是要來看歐景易的,另一半是想來看看成哥的女人,小雛菊飆車。我跨坐在機車上,帶著安全帽,歐景易則不滿的抓住車頭,在狂風中喊著「我載妳!成哥人在台中,我不能讓妳出事。」我撇開他的手,催緊油門,煞車一放,讓機車像扥僵的野馬,飛奔而去…風很大,刺骨的在我身邊飛哮而過。我不覺得痛,因為心更痛…那年,我是在這條路上撲進李華成的懷抱…那年,他是那樣倉皇的拋下機車‥那樣叫著我的名字。淚像斷線的珍珠,在夜裡,灑滿空氣,灑滿我的臉…視線模糊了,我只覺得心好冷,好冷…我拉住頸上的項鍊,項鍊勒得我喘不過氣往事一幕幕,我只想解脫…想解脫。迎面而來的車子發出巨大的喇叭聲,刺眼的車燈讓我爭不開眼,我卻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腦海裡,浮出李華成當年戲謔的笑,和那句「小雛菊,妳是我的,懂不懂?」我懂…可是你呢?李華成,你怎麼不要我了…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了?手一放,車身飛了出去,我也像散了的菊花瓣散成片片。淚、血灑在中正路上…※ 小雛菊˙菊花的淚※我居然沒有死…睜開眼,白色的床單,淡淡的藥水味。坐在我身邊,一臉憔悴的,不是李華成,是歐景易‥他說,我昏了三天,他已經打電話給李華成,要他趕快回來。回來?心…還在嗎?小雛菊,大哥在樓下!」歐景易走進來,看著我。「不想見,告訴他我睡了…」我閉上眼,不想見到那張讓我朝思暮想,卻又隱隱作痛的顏容。歐景易沒有說話,他悄悄的和上門,隔著半開的門縫,我聽到李華成喘氣的聲音「人呢?小雛菊呢?」歐景易一手攔住他,臉上帶著不屑「睡了,你不用進去了。」李華成不顧歐景易的阻攔,一個跨步想要打開門,歐景易猛然一拳,狠狠的打上他的下巴「你這混帳!你怎麼能那樣對小雛菊?」他說完,又是一拳。我沒有聽見歐景易的哀嚎聲,我想,李華成沒有回手。他蹙著眉,抹掉嘴角的血跡,「讓我進去看她。」「你不配!當初好好把她抓進來,現在又棄亂始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歐景易大吼著。我聽到李華成又悶哼一聲,心裡一緊,坐起身子,虛弱的喊「歐景易,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他了。」疼,一定很疼。門開了,李華成帶著焦慮走近我身邊,我睜眼看著他紅腫的嘴角…心裡,苦、酸、愛、恨全混在一起,不知道,哪一種勝過哪一種…愛情,真的那麼難、那麼苦嗎?…為什麼,讓我們都傷痕累累…一個禮拜後,我出了院。李華成開著車,回到了我們的「家」。我坐在沙發上,頭上還帶著繃帶,冷眼的看著他替我倒杯熱水。「我見過那女孩…」問題,總是要解決的‥李華成身子僵了一下,回頭,愧疚和痛楚寫在他眼裡。「你愛她嗎?如果喜歡,把她帶回來吧…總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閉上眼,不想看他的雙眼,怕一看,眼淚又會掉下來‥他沉默了一會「為什麼這麼淡?妳不氣?」他走到我跟前,站著由上往下看著我。淡?我還能怎樣…一哭二鬧三上吊?「我不想作你的包袱,你喜歡的,就去吧。」「為什麼?為什麼妳變的這麼淡?」他丟了手上的玻璃杯,跪了下來,怒吼著。為什麼?為什麼?問的好!我是為什麼啊?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悲憤,我瘋狂的站了起來,拉著頭髮,尖聲的嘶叫著「為什麼?我是為了什麼?我是為了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我為什麼染起頭髮,我為什麼耳上穿了十幾個洞?我又為什麼把自己穿的跟這幅德性?」我淚流滿面,痛苦的喊著「我是為了你啊!李華成,你懂不懂?為、了、你!你!因為我愛你…好愛你,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啊…不想讓你一個人扛…不想牽累你…」身子軟了下去,我跪坐在地上,哭著,把這幾年的淚,懼怕,不滿全部回給他。李華成跪在我跟前,一臉空洞,過了好久,他突然大吼一聲,重重的一拳捶上牆壁「我一點都不愛她,我只是想你…小雛菊,我看到她,想到當年的妳…」猛然間,我看到他流下眼淚「我…好想…當年的妳啊…」他頹廢的抱住頭,痛苦的流下眼淚‥「是我害了妳…我卻…不敢面對…只好逃,越逃越窩囊…」他捶著地面,像頭發狂的野獸,不停的喊叫著。我流著淚,看著李華成的無助…他也有哭得時候…我…又何嘗…不想念…當初那…朵聖潔不染的…雛菊?反手抱住他,他的淚滴濕了我的衣角,我的淚落在他胸前…我知道,我們一起流過血,我們的血交纏著,分不開。現在才知道,原來除了血,我們的淚…也是在一起的‥也是那麼無奈的交織在一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想…他和我,今晚,都體會了這句用血、淚刻出來的話,無奈,人已在江湖,身已不由己…

「小雛菊,走!走!歐景易,帶她走!」

李華成回手一刀,替我擋下來那致命的一擊,他把我推開,推到歐景易的懷裡,喊著。

「不要、李華成,你不能丟下我…」

我掙扎著,歐景易扛起我,帶著血,奔出門外

「歐景易,放我下來!華成在裡面,裡面啊!」

我發狂的踢著,喊著,卻也能只眼睜睜的看著人群,刀影把李華成包圍起來。

「李、華、成!」淒厲的聲音,由我口裡傳出

李華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身子到下,血狂噴了出來。

「大哥!」歐景易回了頭,憤怒的喊著,卻也只能帶著我,逃、拼命的逃…

「易哥!」門外,海虎帶著一群人衝了進來,扶住歐景易浪嗆的身軀。

「大‥哥在裡面!去…快去。」他跌落,卻還是死死的用身子護住我。

「兄弟,上啊!」海虎抽出西瓜刀,眼紅地往裡面衝

我推開歐景易的身子,拉住小胖「你護他!」

搶過他手上的開山刀,我也奔回裡面。
李華成!你不準死…
聽到沒?不、準、死…你是我的命。
記得嗎?我的命…
我劈開擋路的人,在血海中搜尋著李華成的影子…
眼淚掉了下來,我找到一身是血的李華成臥倒在血泊中…

我撲了上去,抱起他,大吼
「你不準死,不、準!聽到沒?你答應要扛我一輩子的,你親口答應的‥」我揹起他

海虎衝過來護住我們,「嫂子,快帶大哥走!」

我揹起滿身是傷的李華成,咬著牙,一步一步踏出這人間地獄

「李華成,聽見沒?…你不準死…」
我的聲音克制不住的抖了起來,眼淚瘋狂的掉下來。

「小…小、雛菊…對、對不起…我一直‥很愛妳…很愛…很愛…妳…」
他氣若由絲的開口。語氣還是那麼柔…柔的我肝腸寸斷。

「李華成…你還欠我一條命!記得嗎?六年前,你自己說欠我一條命…你的命是我的,你不準死!不準、不準、不準!」
我傷心欲絕得大喊,希望能喊回他的神智…喊回他的生命。

一個浪嗆,我跌倒在地上,我痛苦的抱住李華成,他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條命…我下輩子…還妳…」

他的手畫過我的臉,那麼淡…那麼輕…
我瘋狂的吻著他,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沒有溫度…
下輩子,我不要下輩子…
李華成…你這輩子還沒陪我走完…
還沒…還沒…
還沒啊…
落花般的雨滴,飄零…
菊花的花辨兒…隨風,我靜靜得站著。
讓雨,碎花,淋濕了我全身。
一件大衣蓋上我,我抬起捶下的眼睫毛,空洞的看著身邊的人。

「小雛菊,雨越來越大了,走吧。」歐景易撐著傘,替我擋掉雨,憐惜的說著。

「我想…再陪他會…」我看著墓碑,眼淚早已哭乾,早已落盡。

「小雛菊,妳這樣,大哥會不安心的。」

歐景易突然抱住我,我沒有反應的讓他擁入懷‥
「在大哥面前,我問心無愧…小雛菊,大哥已經走了…妳為將來的日子好好打算。」

我抬頭,看見歐景易的眼裡有著一絲溫柔,剎那間,我恍惚的以為,那是李華成的雙眼‥

「小雛菊,跟我吧…我替大哥照顧妳。」他把我抱的緊緊的,堅決的說著
「你知道,為什麼我從不叫妳嫂子?因為…我一直很喜歡妳,一直很喜歡…我不想承認妳就是我大嫂…」

我推開他,搖了搖頭「謝謝你,我不能。」

「可是…妳有身孕,一個人怎麼去照顧小孩?」
他不再抱我,只是把靠近我,讓傘能擋掉雨滴。

「歐景易…你知道為什麼我踏進這混水?」我摸了摸小腹,淡淡的說
「因為李華成…因為他,我才逃家、休學,讓自己墮落‥
現在,他人走了…我…對這一切,也沒什麼好留戀了…」

我吸了一口氣「六年了,我真的累了。景易…我想回家了…」

「回去?可是…妳…」

「景易,認識你很好,不管任何一個人,我不後悔認識你們。只是現在,我真的想回家了,真的很想回去了‥」

累了,真的…好累了…

「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吧‥如果你把我當朋友,就答應我好嗎?孩子,我會自己照顧的…」

歐景易眼中閃過痛苦的眼神,他抓起我的手
「我不去找你,其他人呢?妳走不掉的…走不掉的…妳要有人保護你,就像大哥以前那樣護妳…」他狂搖的頭,急急的說著。

「我會離開台灣…等時間過了再回來…」

「小…雛…」他欲言又止。

「歐景易,如果你愛我,成全我吧…」我抬起頭,懇求他。

「我‥我…我答應妳,不再去找妳…」他咬著牙,痛苦的說著。

對不起,歐景易,原諒我的自私…只是少了李華成,我真的再也不會對這一切留戀…少了他,誰能陪我走下去?…誰…?

「我送妳回去…」

「不用了,當初我自己怎麼出來,我就怎麼回去…」

我悠悠的望了李華成的墓碑,摘下一朵菊花,放在歐景易手裡
「謝謝你六年的照顧‥我不會忘記…」

我轉身「歐景易…你自己小心…不要‥變的跟李華成一樣‥有機會就抽身吧!」

我一步一步的離開他,決定離開這六年的恩恩怨怨,離開這六年的愛恨情仇…離開這風風雨雨。

歐景易捏緊那朵菊花,目送著我的身影離開,眼裡有淚,喃喃的說
「抽身?…有機會嗎…有機會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抽身了,踏出這江湖了。
只是…那是用我的血、淚和愛人的命換來的…值得嗎?
誰告訴我…
風吹起,菊花片片飛…落在樹梢,地上,墳上…
落在誰的心頭,化成誰的淚…。

當初是這樣一個背包離開家的。
我揹上同樣的背包,關掉了李華成家裡的電燈。
關上門,我把鑰匙留在信箱‥
再見了,我的家…我尋找幸福的家…

我知道,我不會孤獨‥在我身體裡,有另一個生命陪著我…
陪我走過春夏秋冬;那張顏容也會陪我走過月月年年…

打開久別六年的家門時,我見父親白了的頭髮一臉錯愕…和母親滿臉憂愁。

「爸、媽,我回來了!」我放下背包,跪了下來。
「回來就?…回來就好…」父親老淚縱橫,當年的憤怒早已化為悲痛。

我抱住他們,流下眼淚…
幸福…
我找過…
我以為…那年,那樣,就是幸福…
流不盡、散不開…
菊花的淚,在春去冬來,徘徊…流連…

****    ***    ****    ***

我呼了一口氣,把最後的檔案儲存,看著小雛菊的臉,突然想哭…
「寫完了,你不要看一看?」我將電腦推到她前面…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

我知道,為什麼她的聲音總是那麼沒有生命,那麼沒有感情,因為…她的命、情早就隨著李華成而走。

我搔了搔頭「我有點後悔把妳的故事寫出來。」
她的故事,我‥根本寫不出裡面千愁萬愛的一千分之一…

「為什麼?」她抬起頭,淡淡的看著我。

「因為,我寫不出那種感覺,那種淒美、悽美的感覺‥」

「沒關係,有感覺的人,看了就會懂得。」她點起另一根煙,看著窗外。

「妳什麼時候要回台灣?」我問著。

「後天‥」她吐了煙「李華成的兩年忌日…」

她雙眼,閃過了一絲情感,很淡,淡的讓人察覺不出來,忽然她又問「誰唱那首歌?」

「哪首歌?」

「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得一個人…」她哼著。

「孫燕姿,曲名是天黑黑。」我拿起筆,把名字抄給她。

「嗯,」她淡淡的收過紙,站起身「我該走了…」

我想不出任河留她的藉口,呆呆的看著她穿起外套,我心急的抓住她的手「寶寶是男是女?」

她突然一笑「男的,眼睛很像華成呢!」

她笑了,我看著她笑的瞇起眼睛,手,習慣性的摸了摸掛在胸口得銀鍊‥
李華成還是她唯一開心的理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該跟她說恭喜?還是‥

「謝謝妳幫我寫故事,這給妳…」
她從皮夾裡掏出一張紙,放在我手上,淡淡的一笑「往事如風,不是嗎?」

一柳倩影消失在coffee shop門口。

我呆呆的看著她消失在人行道那端,就像她出現的時候,沒有聲響,沒有情緒,讓人察覺不出她的存在‥
她今年,算算,不過也才二十二…生命好像卻已枯竭…

我忘了…忘了問她是否後悔,如果再來一次,她是否會這樣做?
想開口喊,她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人行道那端。
嘆了口氣,我低頭看著手上的紙。
那是一張泛黃的相片…
三個人。

我想…裡面穿著制服的短髮清秀女孩就是小雛菊吧。
她當年的清秀,是無法形容的‥
在她右方,將她摟緊的瘦長人影,肯定是李華成了。
他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那麼淡…那麼迷人。
至於在她左方,一頭金髮,嘻皮笑臉的,一定是歐景易了…景物依舊,人不再‥

我不敢想像小雛菊這兩年抱著這張相片,遍體鱗傷的嚐著那「景物依舊、人不再」的痛楚…真的不敢像像,也想像不出來…

那種苦,只有嚐過,才懂。
才懂,那箇中的酸苦、那令人喘不過氣的悲痛。
想起依然掛在小雛菊脖子上的銀練‥
我想,我猜測,她不曾後悔
我想,她不是不能忘…
菊花的淚…散落、飄零…
落上誰心頭,化成誰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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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这个小说,有段时间网上很火的
斗鱼就是根据这个改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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