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三门峡忧虑 黄万里上书毛泽东力谏周恩来

文章来源: 新民晚报 于 2005-07-15 13:20:08   



 以务实求真、敢于直言被誉为20世纪中国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典范的清华大学教授、著名水利专家黄万里(1911——2001),出身名门,受业名师,先在唐山交大学工,后赴美国康奈尔大学、爱荷华大学、伊利诺大学专攻水利,获硕士、博士学位。曾在西南、西北、东北从事水利建设,坚持实地勘察,科学办事。1957年从黄河实际出发,坚决反对修建三门峡大坝,并批评苏联专家的规划,加之所作《花丛小语》直刺时弊而获罪,被划为右派,历尽磨难。20年后才得以平反昭雪,重返讲台,继续为水利真理而奋争,直到90高龄辞世。

《长河孤旅:黄万里九十年人生沧桑》(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年7月版),全面展现了黄万里的丰富人生、感情世界和多彩才华。本版节选部分内容刊载。





抗战期间,黄万里(中间左三)在大西南为水利、航运实地勘测,兴利除害。三台告捷,各方祝贺,黄万里很高兴。父亲告诫他不要自满,他谨记不忘,将刚出生的二女儿取名为“无满”
黄万里提出不同意

也许是冥冥之中一种机缘和巧合,黄万里一生的命运都和与他同姓的那条不到万里也有好几千里的黄河息息相关。当年他放弃铁路桥梁工程师的优厚待遇,出国改学水利,是因为1933年黄河多处决口,生命财产损失惨重。他“听说黄河是最难治理的,便立志学水利治黄河”。1947年在甘肃水利局长任上,他已是黄河水利委员会委员。1950年8月,在北京召开的黄河水利委员会,黄万里也参加了。此后为黄河治理、为三门峡大坝,黄万里倾注了大量心血。解放后,饱受黄灾之苦的中国人希望根治黄河水患,而人民政府也真心实意想治好黄河。可是,黄河该怎么治,黄河的症结在哪里,长时期存在着分歧和偏颇。20世纪50年代,在“一边倒”方针的指导下,片面听信苏联专家意见所作出的规划和决策就造成了不少后遗症,而黄万里也恰恰是因为反对这些错误意见和决断而获罪的。

早在1955年周恩来主持的关于黄河规划的第一次讨论会上,黄万里就力排众议,不同意苏联专家提出的规划。当时许多专家对规划交口称赞,只有黄万里发言反对。他当面对周恩来总理说:“你们说‘圣人出,黄河清’,我说黄河不能清。黄河清,不是功,而是罪。”他说,黄河泥沙量全世界第一,但它造的陆地也是最大的。

1956年5月,黄万里向黄河流域规划委员会提出《对于黄河三门峡水库现行规划方法的意见》,发表于《中国水利》1957年杂志第8期。《意见》指出:“4000年的治河经验使得中国先贤千年以前就在世界上最早地归纳出了四种防洪方法:沟洫或拦河蓄水,堤工堵水,束水浚深治河,缺口疏水。另外,近40年来,中外学者融合德国人治河的理论和经验,又积累了不少新的知识。忽视这些知识,认为有了坝就可以解决下游防洪问题,是不妥当的。”针对黄河清的设计思路,黄万里指出:“认为水土保持后黄河水会变清是歪曲客观规律的。相反,出库的清水将产生可怖的急速冲刷,防止它要费很大的力量。6000秒立方的清水可能要比短期的10000秒立方的浑水难以防治。就是一年四季只有600秒立方的清水,也是不易应付的。”

他说:“总之,‘有坝万事足,无泥一河清’的设计思想会造成历史上严重的后果。坝的功用只不过是调节流率,从而替治河创造优良的条件,决不能认为有了坝就可以治好河。”《意见》最后反复强调:三门峡筑坝后,下游的洪水危害将移到上游,出库清水将危害下游堤防。针对综合规划及三门峡筑坝已形成全国人大决议的难以挽回的现实,黄万里特别提出了三门峡大坝一定要能刷沙出库的建议,为日后泥沙大量淤积预作准备。

时间验证一切

三门峡水利枢纽讨论会是1957年6月10日至6月24日由水利部在京召开的,主要讨论三门峡水库的正常高水位和运用方式。

在讨论会上,拦洪蓄沙的高坝派、拦洪排沙的低坝派和只有黄万里一人的“反上派”(反对上三门峡工程),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高坝派代表再次把下游河道的形势说得岌岌可危,说如果等着中上游水土保持(主要指在支流建坝拦沙)见效再建三门峡大坝,下游就可能改道,因此主张立即建三门峡大坝,拦洪蓄沙,让清水出库,并反对减少库容,不减少库容就是主张建360米大坝,在这个高度的库容是647亿立方,但可以分段蓄水。

低坝派主张拦洪排沙。这派人明显处于少数。他们希望保护耕地,减少库容,降低蓄水线(335米或330米、320米)。

黄万里与“主上派”对垒,孤身舌战。黄万里认为不能在这个淤积段上建坝,否则下游的水患将移至中游关中平原,而且他认为,河道里的泥沙起上游切割、下游造陆的自然作用,建坝拦沙让黄河清是违反自然规律的,是不现实的,何况清水出库对下游河床也不利。

据黄万里说,当时出席会议的专家“大多同意苏联专家的设计,只有笔者一人根本反对修此坝,并指出此坝修后将淤没田地,造成城市惨状。争辩七天无效后笔者退而提出:若一定要修此坝,则建议勿堵塞六个排水洞,以便将来可以设闸排沙。此观点全体同意通过。但施工时,苏联专家坚持按原设计把六个底孔都堵死了。”

上世纪70年代,这些底孔又以每个1000万元的代价打开。40多年后,曾参与三门峡工程技术工作的一位著名教授在《自述》中坦承,他“参加了导流廊道的封堵,造成水库淤积,危及关中平原,必须重新打开导流廊道,增建冲沙泄洪隧洞,减少水电装机容量,为此深感内疚,看来要坚持正确意见,还是很不容易的”。

时间毫不留情地验证了一切。

1957年,三门峡水库高坝派取得了胜利。按他们的方法,在黄河上游筑坝进行水土保持,在三门峡建高坝拦洪蓄沙。这样搞了50年后,今天的情况怎么样呢?水土保持日益恶化,下游河水已所剩无几。从1972年黄河开始断流,20世纪90年代已每年断流平均100多天。三门峡水库建成后不到两年,水库淤积严重,渭河河口淤积4米多高,西安已面临威胁。

右派生涯里的黄河情结

在右派生涯中,黄万里一直没有忘记三门峡,没有忘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1961年3月,黄万里重游他曾住过的密云水库,写下了一首词:念奴娇·燕都平原吊古

余获右冠,奉命在密云劳动,与昌黎民工同居同食同劳。所居半自地下掘土筑成,及次年再去,已荒废难寻。
追思前后,不禁慨然。

茫茫黄土,埋没尽,千古英雄豪杰。

荒道西边仿佛是,艰苦当年住穴。

半起人间,半居泉下,缥缈茅庐结。西风残照,空余棂断墙缺。

遥想历代英豪,风云初感会,才华洋溢。

苒苒盈虚曾几度,扌不土北邙湮没。

我岂衰乎!栖栖当奋起,壮怀横越。

苍生应济,仰天长啸情切。

在那艰苦的岁月里,黄万里身虽获罪,仍心忧天下。

从1960年起,潼关以上黄河渭河大淤。三门峡大坝开始大规模蓄水后,被壅高的水横向冲击,1962年时使两岸坍塌,毁了农田80万亩,一个县被迫迁走,这是设计者不曾想到的。黄万里曾提醒过,根据水流力学和泥沙淤积计算,可能鱿稚杓普咴は氩坏降那榭觯

学术界也是成王败寇.意见得到上层青睐,就是专家,比如张光斗.
话说回来,只要不违背良心,有理有据,科学要容得下失败.
有的驴生来是为了拉磨的,有的牛生来是为了耕田的,而有的虾,生来是为了扯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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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三峡好像问题也比原来想像的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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