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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我的一位朋友的作品 天堂,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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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8 22:49
标题:
推荐我的一位朋友的作品 天堂,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简序
天堂,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是一部通俗小说,它描写了一个近乎于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如果有人问我世间还有没有一种令人感动的东西,那我回答说有,它叫纯爱。小说的作者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我是在一个文化公司的小姐的介绍下,有幸与他相识。他虽年长于我,可行事却可爱的像个孩子。交往中,我被他的憨和朴感染,决定倾力帮助他实现梦想,把这部作品出版成册。之后连续联系了北京出版集团,作家出版社,山西人民出版社以及漓江出版社的有关负责人士,但终因此类作品与时下大多雷同而被婉拒。我本人也感到遗憾。目前此事暂时搁浅。
关于作品我只想谈两点,也是小说的严重不足,第一,该作品的矛盾贯穿始于一次突发性的事件,主角的心因性失眠。而主角是在患有自闭症的情况下突染的。当时看到此处,我颇有疑虑,于是致电给重庆市人大代表眼科专家周主任,在询问后证实了我的猜测。自闭症的患者是不可能突染心因性失明的,心因性失明主要原因是情绪突然激动,性情顷刻不稳定,例如高考带来的压力等,而自闭症的患者把自己的精神世界封闭,是不可能出现上述情况的。故心因性失明主要发病因是癔症。第二,小说中有一位善良的女性,最终为了所爱人的幸福,牺牲了自己。我看到此处,当时并不感动,我对作者说,因为不真实所以我无法感动,你该把她写的丑一点,全篇的俊男美女这现实吗?作者也无语。良久后,默然对我说,你该早看这部作品,现在已经成书,无法再改了!
世间也许应该留些遗憾吧。
也只有不完美的东西才最美丽。
南 木
2005 09 21 于 北京旧居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8 22:50
《天堂 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1)作者姓名:李振宇
(3)作品标题:天堂,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4)作品内容简介:这是一部描写爱情的书,但又不完全是。梦想与现实、过去与现在,时空是错乱的,情节若明若暗。他,不是童话中的王子;她,也不是童话中的灰姑娘。他们从未表达过爱情,却彼此心有灵犀。一个是亿万富翁的女儿,一个是穷困潦倒的学子,现实生活中,他们的爱情之路随着一个离奇事件而慢慢展开,各类人物粉墨登场......
(5)故事梗概:男主人公宁凡家境贫寒,心地善良、性格沉默寡言,特殊的人生经历使他郁郁寡欢,孤独沉醉于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患上了轻微自闭症。上大学时,宁凡偶然于校图书馆遇到了蓝雨,两个人心意相通,惺惺相惜。但是巨大的现实背景反差使他不敢相信爱情,最终还是以逃避来放弃。宁凡的心灵开始发生扭曲,一心向往着挣大钱,出人头地。然而,现实却是无情的。毕业后,宁凡只身到一座陌生的城市打工,想要借此忘掉过去的一切,无数次求职屡屡受挫,心灰意冷,恰于此时在街头认识了小乞丐刘忙,同病相怜,结为兄弟。在一次行乞中,两人无端遭到流氓的围攻,被一个叫做雪儿的姑娘援手相救,并介绍到蓝天广告公司打工。公司经理赵乾逊是一个十足的社会混子,巧言令色,虚伪恶毒,只把宁凡和刘忙当做苦力使用。雪儿深感欠疚,更加关心两个孤苦无依的少年,日久生情,对宁凡产生了好感。宁凡渐渐地开始接受现实中的雪儿,而做为梦中天使般的蓝雨却一时不曾淡忘,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矛盾。
在苦闷的生活中,宁凡渐渐深刻明白自己究竟是个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人,无法改变自己的心,只想寻找一种平静的生活。一次偶尔,宁凡与大学时代的同学刘燕和王冰邂逅,得知他们苦苦经营着一家心园花鸟中心,缺少帮手。宁凡决定改变自己的生活,可就在他决定辞去工作的路上,眼睛却离奇的瞎了,陷入一片黑暗的世界。雪儿为了照顾好宁凡,搬过来与宁凡同处一室,偏偏祸不单行,卷入一场公司是非,被董事会勒令辞退调查。蓝天公司总经理蓝雨无奈,只好宣布了这个命令。为了看好宁凡的眼睛,雪儿到一家叫做绅士淑女的酒吧打工,遭遇到古怪乖僻的女画家老板菲菲,作为附加条件,要求雪儿做她的私人人体模特。为了宁凡,雪儿答应了。在与菲菲的相处中,雪儿渐渐了解到菲菲畸形的感情世界,透露了掩藏在心底的秘密。菲菲出于好奇,邀请宁凡到酒吧里做吉它歌手。
造化弄人,蓝雨始终不知道宁凡就在这座城市,因赵乾逊卷款外逃事件渐渐开始了解事情的真相,陷于重重矛盾之中不能自拔。大学同学林楠不断地鼓励,使蓝雨抱定决心,一定要见宁凡一面。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夜晚,她终于在绅士淑女洒吧见到了宁凡,独自坐在台上唱着一首怀旧的老歌。蓝雨登台相和,宁凡辨别出她的声音,眼睛奇迹般地恢复了视力。雪儿看到这一幕,匆匆奔了出去,不幸撞车而亡。
故事以失明开篇,采取倒叙手法。过去与现在、梦想与现实缠绕交织在一起,线索潜伏其中,慢慢地聚在一起,平行发展。
关于文字的运用,有的看似很荒诞、有的接近童言、有的刻薄辛辣、有的突出意向、有的暗藏隐喻,有的幽默风趣,作者试图把这一切融合起来,形成自己的描述风格,不拘一格。总的色调使人感到忧伤、疼。不确定性,就是奇特魅力所在,
作者没有刻意去迎合任何读者,浅浅的文字,点点滴滴渗入情感,然后让人为之感动。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8 22:51
关于爱情,这部作品里作了自己的一些诠释,以宁凡与蓝雨、宁凡与雪儿的感情为主线,围绕这条主线,分别对生活中的爱情作了归纳。
一、宁凡和蓝雨:浪漫而虚幻的爱情,可谓天使之恋,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存在吗?
二、宁凡和雪儿:现实中的爱情。宁凡内心深处只爱蓝雨,他欠痴情的雪儿的实在太多了。
三、林楠和郭巴:一对放荡不羁的情侣,几乎没有着墨,他们的爱情需要读者来想象,就象图画中的飞白。一个是桀骜不驯,敢爱敢恨;一个是绝望之余,浪子回头。很特别!
四、刘忙和崔二妞:一对没有长大成人的孩子,在现实的生活中挣扎,相偎相依。可怜而又可爱的一对。
五、赵乾逊和黄丽娟:一对荒唐的恋人。一个老谋深算,唯利是图;一个虚荣毒辣,工于心计。可怕而又可恨的一对。
六、王冰和刘刘燕:这种诞生于校园的爱情比比皆是,能够同甘共苦,风雨同舟,倒是难得善缘。
七、画家和菲菲:这是最容易使人忘记的一对,他们的爱情象毒药。两个性格过于相似、追求过于相似的人,最终以悲剧收场。他们对于绘画的狂热另人害怕,同时令人敬仰。
故事的情节称不上复杂,在这部作品中,没有小角色,只有小人物,似乎每个人都是主角。宁凡只是一根线索,它要述说的其实是一个心灵的故事,清澈如水晶,即使浅薄,也依然透明。文字和情节只是一个载体,作者试图切开心灵,让人们感受到淡淡地感动,读后有所回味。这才是终极目的!
最后补充一点:这部作品无关情色。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8 22:53
正文:
天堂,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这一年的冬天,不算冷,期待中的雪迟迟没有降临人间。生活还是老样子,如同城市里灰暗的天空,但空气已经不再象往日那么的温和,每一个从家里走出来的人,已经明显感到空气在发生着变化,深吸一口,清洌的如同饮一汪冰泉,一直渗透到心底深处。
就是这个冬季,宁凡的人生发生了改变。
1、失明
清晨,宁凡如同往常一样,沿着熟悉的柏油路到公司上班。这条路已经走了无数遍,宁凡熟悉她如同手掌的纹路。路老了,路面上坑坑洼洼,东一滩、西一滩满是污水。难得的是路两边的法国梧桐和破旧低矮的民居,仿佛喝足了不老泉的仙水,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总是保持着记忆中的样子,不言不语,几乎让人忘记了她的存在。天空有很大的太阳,异常的灿烂,洒下来的光仿佛给所有的东西镀上金色,脚下的落叶很软,踩上去发出美妙的声音,柔和亲切。路边小吃店的姑娘老远冲宁凡招手:“帅哥,豆腐脑。”宁凡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准备穿过马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的一切突然迷离起来,仿佛隔着一道水晶帘子。那帘子是流动的,晶晶亮。宁凡伸出手去,摊开,掌心是一枚六角形的雪花,闪着光。
“下雪了......”
“真的是雪呀......”
路上所有的行人突然间全部停下来,摊开手掌,发出欣喜的声音。
是幻觉吗?宁凡揉了揉眼睛,流动的水晶帘子,如梦一般的世界,所有的人都伸出手掌,女孩子们在尖叫。他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向天空,一轮大大的太阳,天空如同海一般的蓝,一点杂质也没有,每一片飞翔的雪花都清晰可辨。一瞬间,一切都消失了,没有丝毫的征兆,宁凡的眼前一片黑暗。
这是一个梦吗?我在梦里吗?
宁凡再次伸出手去,听到了雪花在掌心融化的声音,暖暖的。心底里一个声音真切地告诉自己:是的,你看不到。你瞎了!
“喂,宁凡,这么早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手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听得出嘴巴里含着食物。
“喂,怎么不讲话,我赶着上班呀。不说挂了。”
宁凡一时有点无措。“雪儿,你那里下雪了吗?”
“宁凡,别这么无聊好不好,难得的睛天,哪里会下雪!”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瞎了。”
“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我在颐春路,豆腐......”
“宁凡,呆在原地别动,等我来。”
宁凡正要说什么,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盲音。
雪儿是宁凡的女友,人很漂亮,却是个急性子,象钻天猴,一点就着,比得上长征2号运载火箭。
电话的盲音还在耳边回想,吱的一声,车胎擦地的声音,车门哐的拉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掀起一股芳香的气浪。“宁凡,你怎么样了?先上车。师傅,上医院。”雪儿把宁凡架上了车,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拨号码:“蓝总,我是雪儿,我想请一天假。好的,好的,谢谢!”
“赵经理,你好,我是雪儿。宁凡病了,我想代他请个假......现在不好说,我正送他上医院......好,我会的......谢谢您......。”
“乃馨,我是雪儿,宁凡出事了,眼睛看不见了......哎呀,我也说不清,一会儿见面聊。”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8 22:54
2、医院
医院门口,白乃馨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来回的踱步。红色夏利吱的一声在身旁停下。“乃馨,快来帮忙。师傅给钱,不用找了。”白乃馨忙走过去,帮助雪儿搀扶着宁凡下车。时间还早,医院里病人不多,很安静。脚步在走廊里回声特别大。来到五官科,雪儿扶着宁凡坐下。白乃馨走到水池边细细地用香皂洗完手,坐在宁凡的对面,翻开眼皮拿手电筒看。那双手很小很软,象是婴儿的手,手上还有浅浅的坑,象孩子脸上的酒窝。
“向左看......向右看......向上看......向下看......转动一下......”
“感觉怎么样。”
“漆黑一片,不过听力好象突然间特别的灵敏。”宁凡没有告诉乃馨,奇怪的是,他没有丝毫的痛苦,心里特别的宁静,从未有过的平静,好象从一个喧闹的世界里游离出来。
平静的湖水,蓝的象一块透明的翡翠,湖里游着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鱼,张着口吞食白云灌木的倒影,而那倒影居然一块块的减少,显出更加清澈的蓝。岸边的绿树直插入云,飞鸟在云间盘旋跃动,唱着动听的歌。各种形状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洒落,一刻也不间断,闪烁着消失在湖面上......
现实的世界已与我无关,从此,我属于另外一个世界。潜意识里,宁凡这样想着,感谢上天赐与这份心灵的安宁,甚至希望从此再也不要从黑暗中醒来。
“宁凡,能够描述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今天一早,我同往常一样上班,走到颐春路的时候,打算到对面的小吃摊喝一碗豆腐脑。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雪,我看了看天空,有很大的太阳,感觉很奇怪,然后,眼前就象电视信号出了问题,什么也看不到了。于是,我给雪儿打了电话。”
“从前出现过类似情况吗?”
“没有。”
“有没有家族病史?”
宁凡低头想了想:“好象没有。”
“最近有没有睡眠不足或经常失眠。”
“睡眠质量不太好,常常做梦。”
“工作压力大吗?”
“压力当然有,主要是觉得挺没劲的。”
白乃馨点了点头,“宁凡,你不要担心,你一切都很好,可能是暂时失明,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说完,她目视雪儿,示意出来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轻轻走出来,到走廊拐角处。雪儿急切地问道:“乃馨,宁凡到底怎么样?”
“雪儿,据我刚才观察,宁凡的眼睛好象没有什么问题,谈话思路清晰,也不象是脑部出了问题。”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一个正常人,好好的,突然就失明了......”
“你不要急,在临床上出现过这类情况,多数患者性格上过于敏感,易受外界影响,由于压力过重或是强烈刺激诱发短暂失明。在医学上叫做“心因性失明”,只要得到良好的休息和安慰,很快就可以复明。”
“乃馨,要不要开一些药呀。”
“我看不用,先回去休息两天,观察一下。另外,你要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注意观察他的情绪”。
“那好吧。”
“对了,今天下雪了吗?”
“没有呀,宁凡坚持说他看见了雪。”
白乃馨皱紧眉头,“雪儿,看来,宁凡可能有幻想症。过两天,你带他做一个脑电图”。
作者:
xue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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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8 22:55
3、家
回家的时候,宁凡感到自己真的遇到了麻烦。上楼梯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雪儿半架着宁凡,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扶着他躺在床上,找来录音机,把耳机插在宁凡耳朵里。
厨房里很乱,碗筷盘子摞在一起,废煤球睁着空洞的眼睛散漫地堆积在灶台上,方便面袋子到处都是。雪儿打开煤气灶开关,噗的串起一条蓝焰,扭动了几下熄灭了。捅开煤球炉,一股白烟象是狱中的逃犯春光乍遇,疯涌而出。雪儿急忙捂口,倒退数步,无奈白烟势急,一不留心,还是吸入几口,呛的连连咳嗽。雪儿挣扎着摸到排气扇开关,“嗡”的一声大响,一只受惊的鸟儿凄惨的叫了一声,箭一般的从排气筒里射了出去,竟一头扎在对面的树干上,笔直的坠了下去。看来,排气扇早已提前宣布退休,而一旦退休是不宜再复出工作的。雪儿寻寻觅觅,扒开一堆杂志,终于找到一个四肢不全的板凳,颤颤微微爬上去,手伸进排气筒里一摸,全是干草。鸟儿不知为何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衔草筑窝,与宁凡相安无事月余,不料一朝毁于雪手。
雪儿好不容易疏通了排气筒,双手合拢默默祈祷。那火看到美女如此忏诚,不胜害羞,扭扭捏捏,居然起死回生,终于将生米煮成熟饭。雪儿又上街买了一大堆油盐浆醋,萝卜白菜,烧了红红白白几个菜。忙里忙外,擦擦抹抹,喷了半瓶空气清洁剂,开窗透气,拾掇了半晌,这个家竟然象专业乞丐,洗了澡,换上西装,打上领带,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宁凡静静地半躺在床上,耳机里传来一首首动听的老歌,吉它优美的旋律和歌手忧伤的嗓音仿佛把他带到了一个遥远的世界。他大睁着双眼,眼前却如同黑洞。宁凡想起了校园,想起了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那些人,那些事,仿佛就在昨天。
生命好象一场雪,而过去的每一个片断都仿佛隐藏在片片晶莹的雪花里,一片雪花就是一个故事,一片雪花就是一张笑脸,在他的面前织成一道道雪帘,簌簌地,轻舞飞扬。
窗外,已是大雪迷漫。
“宁凡......宁凡......”雪儿轻轻地推了一下宁凡,“张口,饭都凉了”。
宁凡猛然从恍惚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支勺子小心地递到他口中,宁凡轻轻地嚼着,米蒸的恰到火候,富有弹性,淡淡的清香萦绕齿间。
“想什么呢,人都痴了。”勺子缩了回去,和盘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过了一会,又小心地伸过来,宁凡张开口,是芹菜炒肉。
“好吃吗”。
“嗯,长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的东西。”一只手伸过来,在宁凡的下巴上擦拭着什么。
“好吃就多吃点,宁凡,你很快就没事了。嘘......嘘......”勺子伸过来,“来,慢点喝,别烫着。”
“雪儿,你怎么变得好象我妈呀。”宁凡笑了,“我自己来吧!”
“臭小子,严肃点,乖,听话,把汤喝了。”
“好,我喝,我喝。”宁凡低下头,喝了一口汤,是鸡蛋汤。一滴泪水象是洞里的鼠探出头来,忍了几忍没有缩回去。宁凡赶紧假装摇摇头,在衣领上蹭了三个来回,总算将罪证抹杀。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8 22:55
4、夜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窗外,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世界混沌一片,茫茫苍苍。雪儿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屋里没有暖气,她睡着的样子就象一只猫。宁凡没有睡,他睁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雪花飞舞的声音就象一支美妙的乐曲,若有若无,而世人有几个能够听到呢?
“哎呀,几点了,看我看我,睡得太死了......”脚步声响,卷起一阵风,一颗头低下来,一缕秀发垂在宁凡的脸上。
“宁凡,你饿了吧。好点了吗?”雪儿伸出一只手在宁凡的眼前晃了晃,又摸了摸宁凡的额头。
“雪儿,我想解个手。”宁凡嗫嚅地说道。
雪儿脸腾的红了,低了头,声音细的象兰州拉面,“我扶你去卫生间吧。”
雪儿搀着宁凡进了卫生间,掀开马桶盖就出去了。宁凡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茫然,他扶着马桶盖,想象着马桶的样子。水和地面撞击发出异样的声音,宁凡慌了,连忙调整方向,一不小心,感觉手上热乎乎的,裤子也湿了。
雪儿估摸着差不多了,默默地走了进来。宁凡呆立着,象个木偶人。雪儿放了水,想拉宁凡的手。宁凡很不自然地裂了裂嘴,尴尬地把手藏在身后。一双手伸了过来,软软的,宁凡抽了几下,那双手坚定地牵引着他,不由自主的来到水池边。雪儿先把宁凡的手浸湿,再把自己的手浸湿,打上香皂,包住宁凡的手细细的揉搓。洗完手,雪儿把宁凡扶到床上,又帮着宁凡脱下裤子,泡在盆子里。
吃完饭,天已经黑透了。
“宁凡,不要担心,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雪儿,今天一定很累了,你回去吧!”
“不行,我留下来陪你好了。”
“雪儿,你......会不会闷。”
“和你在一起,不会的。”
......
窗外,雪不停地下,宁凡静静地听着,恍恍惚惚间,他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声音对他说:飞翔并不一定要靠翅膀。来吧孩子,天堂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我能飞吗?
心有多高,就能飞多远。
山之巅,无风。远方是层层云海,一轮红日半掩。宁凡张开双臂,不知身在何处,云涛翻涌,斗转星移......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8 22:56
5、泪
现在的大学生不象从前的吃香。一些纨侉之徒,上学时风花雪月的鬼混,毕业后凭借各种关系,大显神通,有的混迹政界,有的纵横商海,倒也活的有滋有味。
宁凡属于传统意义上根红苗正那类人,真正三代贫农,没有大树好乘凉,只有靠自己。老父老母均已年迈,卧病在家,兄弟四个,一个弟弟还小,两个哥哥在家耕地球,农闲时节,跟着村里的包工队美化城市。在一次美化城市中,二哥不慎从三层楼高的脚手架上自由落体,居然没死,落了个下肢残废。老板说这属于意外事故,陪了5千块钱了事。二嫂闻讯赶来,哭成了泪人,扯住老板的袖子不放。老板心一横,“五千还嫌少,有本事告我去。”大哥一言不发,拣了块板砖冲老板就是一个亲密接触。老板一声不吭,倒地上就咽了气。大哥扔了板砖,转身进了派出所。审判结果下来,判了个无期,命是保住了。宁凡匆匆赶回家的时候,老娘已经不会说话,只是伸着一根手指指着天,不停地流泪。老爹目光呆痴,一个人扛了锄头下地,宁凡悄悄地跟了去,爷俩谁也没说一句话。宁凡抢过爹的锄头,锄把上殷红殷红的血,一锄锄下去,一滴滴眼泪掉在黄土地上,无声无息......
晚上,宁凡躺在大哥的床上,睁着比黑夜还黑的眼睛,一丝倦意也没有。
种下了眼泪,收获什么?
孩子,面对你的现实,安抚你的心灵。神从不抛弃世人,更不会抛弃穷人。
一个天外之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
一个星期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宁凡看望了大哥,冲着自家的门呯呯呯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我走了。”
“好好念书。”隔着门,爹撂了一句话。
这四个字伴随着宁凡走过了大学四年的时光,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闷着头读书,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毕业分配的时候,宁凡碰到了难题,大学生原则上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宁凡被分到了家乡的一所重点高中任教。他不甘心一辈子做个默默无闻的教师,打起背包,孤身一人来到北方一座陌生的城市,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
理想、报负,宁凡通通抛诸脑后,他内心深处疯狂的嘶喊着,我需要钱,我需要钱,只有钱能改变我的命运!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宁凡四处碰壁,他的简历简直没有人看,上学时勤工俭学挣来的钱很快就花光了,无奈之下,他作出了疯狂的举动。
作者:
justchat
时间:
2005-12-9 10:03
weiter
作者:
deppen
时间:
2005-12-9 13:19
南木?是不是xuezi你?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9 13:41
是的
作者:
班超
时间:
2005-12-9 15:24
标题:
o
现在竞争激烈,无新意文笔一般难以出版.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9 15:38
你说的有道理,的确是这样。联系了几家老总,都说要不是看我的推荐,连看也没兴趣看。但这话太伤人,因此我没告诉那位朋友。他的油画也画的不错,稍后帖上来让大家看看。希望这里有懂油画的,可以评价一下。我本人学过国画,对油画知之甚少。闲言不多讲了,再更新5篇。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9 15:40
6、我是一顶草帽
夜幕低垂,经历了又一次求职失败后,宁凡又累又饿,独自穿行在寂寞的城市。都市的夜空如此的美丽,璀璨的霓虹灯下,归家的人儿行色匆匆,擦肩而过。
酒店门前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轿车,西装革履的绅士小姐们神采飞扬,莺歌燕舞。远处,昏黄的路灯笼罩着一种甜蜜的伤感,一个乞丐蓬头垢面,跪在那一片光影里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纸牌,斗大的字歪歪扭扭,写着“球助”二字。面前还放了顶破帽子,零零星星的躺着几枚硬币,一枚角币从那帽子的破洞中探出头来,摆出一个前所未有的POSE。
宁凡缓缓地走了过去,默视良久,那乞丐期待中的大钞迟迟不见踪迹,梦想破灭,抬头看了一眼宁凡,翻了翻白眼,轻蔑地撇了撇嘴,又低下头不动了。
扑通一声,宁凡同乞丐并肩跪下,那乞丐骇的一惊,险些晕厥过去。楞了半晌,慌忙膝行数步,双手合拢,牢牢护住那顶金帽。转了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兄弟,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跪我。”
“可否借牌一用。”那乞丐抬起头,用迷芒的眼神看了看宁凡。
宁凡不再说话,膝行绕至乞丐面前。那乞丐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张大了嘴,声音颤抖着,“你......你要干什么。”
“嚓......”一声脆响,乞丐胸前的纸片一分为二,“球”字少了王字旁。
宁凡点了点乞丐的前胸,“‘求’字这样写才对”......
那乞丐绝望的望了一眼胸前的纸牌,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你神经呀,你管我怎么写......”一闪眼,看见宁凡伸手向怀里摸着什么,张大了口,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到了肚子里,脸上写满了恐惧,一幅任人宰割的神情。
宁凡缓缓地从怀里摸出一只水笔,就着昏黄的灯光,趴在地上,狠狠地写下四个大字:卖身求职。接着他举起那张纸片,冲那乞丐微笑。
乞丐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只待时机成熟,“抢劫呀......”三个大字就要破口而出。却见宁凡摸出一只水笔。顿时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冷汗,颓然坐倒在地。
两人重新跪成一排,相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纵声长笑。
宁凡端详着乞丐,那是一张很稚嫩的脸,东一块,西一块浮着圬垢,头发乱蓬蓬的遮住了半边,半只眼睛亮晶晶的。
乞丐一报拳:“普天之下皆兄弟,我站不更姓,坐不改名,姓刘名忙,刘忙是也。”
宁凡苦笑着报一报拳:“流氓是吧,我姓宁名凡。”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来自来,去自去。不过一匆匆过客。”
“为何沦落至此”......
宁凡竖指向天,耸耸肩:“问它。”
刘忙顺着宁凡的手指望去,天空一轮明月,大如巨轮,冷冷地笑......
远处,邮电大楼的钟声骤然响起,“铛......铛......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仿佛都回荡着雄混低沉的钟声。
“八点了,不会有生意了,收工。”刘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扭了扭脖子,捞起地上的破草帽,一倾,那些钱碰撞着滚落,发出悦耳的声音。刘忙在手心里掂了掂,顺手扣上草帽。
“我是一顶草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
我是一个坏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歌声渐远,刘忙的身影融入到一片苍茫的夜色中去了。
第二天,宁凡早早地来到酒店门口,远远地,看见刘忙垂着头跪在老地方。宁凡一声没吭,紧挨着刘忙跪下,把精心制作的牌子挂在胸前。
“good morning,早安,凡哥......别来无恙否?”刘忙怪声怪气地说,声音拖的长长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地上。
“看什么。”
刘忙伸出一个手指,指着面前的地,说道“其乐无穷”。
宁凡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呀”。
刘忙失望地摇摇头,用低沉而神秘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蚂......蚁......亲......嘴......呀......”
宁凡睁大了眼睛使劲看,果然有两只小蚂蚁伸着触角来回摩擦。
“这只是你,这只是我。”
......
“我这只是公的,你那只是母的。”
......
“长夜漫漫,生命轮回,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宁凡,开心点,别老跟闷葫芦似的不说话。”
“我和你不一样的。”
“什么一样不一样。”
“男人一下跪,就什么也没了。”
“错,男人生下来顶天立地,上跪天地,下跪高堂。我娘在南方,我跪我娘。”
“对,我们是在观赏风景,只要不开口,不是乞讨。”
两个人缩着肩看蚂蚁,眼前一双双腿走过,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长的腿、短的腿、细的腿、粗的腿,高根鞋、平底鞋、旅游鞋、步鞋......
噗的一声,一枚硬币落在了草帽里。
噗的一声,又一枚硬币落在了草帽里。
......
宁凡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空空的,张着饥饿嘴巴。
刘忙摇着头,转了很大一个圈,“子曰: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抓起一把草帽里的硬币,叮叮当当撒入宁凡的空碗里。“快中午了,收工。”
酒店门口,一辆宝马缓缓地停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打开车门走出来,甩手把钥匙扔给门童。转身望了望,象是发现了什么,厌恶地皱皱眉头,一抬手,两个别着警棍的保安飞快地跑出来。中年人说了句什么,一指远处路灯下的宁凡和刘忙,两个保安撒开脚丫子跑了过来。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9 15:41
7、保安
俩保安一高一矮,胖一瘦,低胖高瘦,形成异常鲜明的对比。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跑到宁凡和刘忙的面前。胖保安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手支腰,一手在面团般的大脸上来回抹着油汗,头上歪歪斜斜扣着一顶大盖帽,仿佛随时要掉,却又不掉,简直有斜塔的风采。那帽傲立在胖保安的大头上,仅占据顶骨三分之一的领地,象极了《动物世界》里河马脑袋上伫立的小鸟。瘦保安恰恰相反,大盖帽占据了他头部所有的领地还不满足,两端尚空余出一大截来,连眉眼一同遮住了,来回地晃荡。不得已,瘦保安使出看家绝技,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拖住下巴,腾出一只手用警棍支住那帽,右脚微屈,脚尖挨地,摆出酷姿站定,露出庐山真面来。
宁凡和刘忙不约而同的骇了一大跳,那瘦子脑袋虽小,居然长着一双核桃大眼,迎风大耳,高鼻梁凌空挺立,阔口横逸,仿佛能吞下整只全羊。真难为这么一张小脸竟然具有如此魔力,能够容下这么多物件,而且不显拥挤。
胖子喘息甫定,掳掳袖子,突然大喊一声:“亮招。”原地使了个青龙出水,啪啪啪啪周身上下拍了一遍。瘦子也不闲着,伸拳踢腿耍了一套猴拳。舞至酣处,胖子大喝一声:“收招。”两人同时住手,胖子摆了个飞鸿起手势勉强站稳,瘦子本想使出金鸡独立,奈何一只小腿不听使唤,抖个不停,全身几欲散架,立了几立没立住,遂改为童子拜佛。
胖子抖丹田阳刚之气,厉声大喝:“还不快走。”
“凭什么要我们走?”刘忙奓着胆子,吃溜一声闪到宁凡身后。
瘦子细声细语,不紧不慢地说道:“看到那个中年人了吗?天鹅酒楼总经理,他怕你们影响酒店的生意,请两位换个地方。”
那胖子又大喝一声:“滚,还不快滚,惹毛了爷,一会儿动起手来,少个鼻子,断个腿啥的,可别后悔。”
宁凡刚想说话,瘦子压低了嗓门,低低地说:“兄弟别怕,这都是演给那混蛋经理看的。”
胖子又大吼了一声,“别求我,求也没用,我要出招了。”说到中途换了口气,深沉地说:“兄弟,堂堂七尺男儿,不是生活所迫,那会沦落至此。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一时。”
瘦子手舞足蹈,呀呀怪叫,擂的胸脯澎澎大响,使了招白蛇吐信,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指尖已多了一张10元大钞。
“天下穷人是一家,兄弟,别嫌少,拿去吃顿饱饭吧。”
刘忙眉花眼笑,飞快地捏住了钱,兀自可怜巴巴地连连说道:“大爷别打,大爷别打,小的再也不敢来了。”使了个鬼脸,小声说道:“谢了,后会有期。”一把拉了宁凡,歪歪斜斜的去了。
“呸,小样,信不信我踩死你。”
“妈的,老子还没出手,俩臭要饭的就尿裤了。”
......
两个保安,一胖一瘦,矮胖高瘦,喧喧嚷嚷,绝尘而去。
作者:
xue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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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9 15:42
8、佳年华
“宁凡,宁凡......”雪儿的呼唤将宁凡从梦中惊醒。宁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雪儿一手端着碗,一手在宁凡的眼前晃动,“好点了吗?”。宁凡摇摇头。雪儿有点失望,怕宁凡伤心,忙宽慰地说:“不要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快趁热把豆腐脑喝了吧。今天早上,那个小姑娘还问你呢。人家好象对你有点意思噢,你没少吃小姑娘的豆腐吧。呆会我上班去,你一个人在家里寂寞就听听歌,随身听就放在枕头边。我去和领导说一说,请一个星期的假陪你。顺便去你们公司一趟,你放心歇着,别乱动,有事打我手机。呆会,我先陪你去医院......”雪儿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宁凡竟插不上口,低着头啃油条。雪儿麻利地收拾完,刷刷牙,洗把脸,蹬上鞋子,呯的一声关上门,“噔噔噔噔”下楼去了。
宁凡静静地躺着,屋子里异常的寂静,墙上的时钟不紧不慢地走着,每走一步,就发出“咔”的一声。空旷的房间里,这个声音显得特别的刺耳。睁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空洞。宁凡戴上了耳机,摸索着摁下播放键,磁带转动,发出哧哧啦啦的声音,一阵吉它的前奏过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光阴它带走,四季的歌为我轻声的悠唱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
这首《光阴的故事》是宁凡非常喜欢的歌,还是在上大学的时侯,一个偶然的机会,女朋友在他弹唱的时候,偷偷录了下来。当时,他根本没有留意到。毕业的时候,女朋友把磁带作为礼物送给了宁凡。那一刻他真的很开心,走到那里都带着这盘带子。灰暗的青春岁月里,吉它象是一汪清泉,点燃他生命的激情,那些清脆悦耳的音符和单纯的歌声曾经深深地感动着他,让他苦涩的心灵得到一丝安慰。
上大学的时候,宁凡是全校最穷的学生,也是穿着最破烂的一个。走在校园里,他总是低着头。男生看到他,仿佛看到了一件出土文物,他的衣着是如此的过时。女生看到他,象是发现了天外来客,咯咯咯地笑成一团。一切的一切都使宁凡格外的自卑,他深深地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和落魄。
独自一人的时候,孤独的感觉象一匹狼。喧闹的人群里,孤独的感觉是一片海。
他与大学校园的红男绿女形成一种巨大的反差,格格不入。他用沉默和努力埋葬自己,不敢一丝的懈怠。书本成了他逃避世界的唯一出口。他沉浸在图书馆的角落里,一万册图书里就有一万颗心灵,那里的人们生活在另外一个国度里,非常的遥远,非常的善良,他读着他们的故事,心灵永远不会受伤。
只到有一天,他的生活发生了变化。
入学一周后,学校举办佳年华文艺会演,要求饭后所有的人到礼堂集中,观看演出。学生们都很兴奋,早早涌向食堂进餐,五点钟过后食堂就打烊了。
宁凡总是最后一个到食堂打饭,而且是最便宜的饭菜,这天读书入了神忘了时间,匆匆赶到食堂的时候,胖师傅正靠在门口闭入养神,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态。看到宁凡,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饭盒,“小子,你来晚了。”锁了门,转身去了。宁凡注视着那个崭新的饭盒,冲那背影喊:“高师傅,你弄错了,这不是我的。饭票......”胖子头也不回,挥挥手,“没错,我送你的。”拐了个弯不见了。宁凡诧异地打开饭盒,一股奇香扑鼻而来,焦黄焦黄的红烧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一张纸片静静地躺在饭盒里,依稀写着什么。宁凡凑近了仔细辨认,歪歪斜斜一行字,有大有小:小子,床台上有莫,别太古了自己。宁凡走过去,拿起窗台上的塑料袋,打开一看,又胖又白的六个大馒头,还有几个去了皮的松花蛋。宁凡蹲在空旷的食堂门口台阶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眼泪一个劲儿在眼眶里打圈,用手背抹了抹,那泪仿佛开了闸的水,一股脑涌出来,宁凡埋下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宁凡回到宿舍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他迟疑着,慢慢地向礼堂走去。一路上,没有碰到人,路灯昏黄的光笼罩着近旁的树,叶子沐浴在金色里,温柔地沉睡。微风拂面,淡淡的草的味道弥散开来,格外的芬芳。宁凡蓦然惊觉,原来自己是如此的累,累到了骨头里;原来自己深深的恐惧孤独,渴望着温暖。
宽大的礼堂里灯火通明,节目还没有开始。宁凡偷偷地从人缝里挤进去,蜷缩在最后一排最靠边的角落里。三五一伙的男生女生开心地谈笑着,对于他们而言,节目并不重要,约会才是真正的主题。宁凡看了看周围,全是陌生的校友,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
一个漂亮的女生拿着麦克风款款走向舞台正中,鞠了一躬。
“佳年华文艺演出马上就要开始,请各位同学对照各自的系各自的班级就坐。”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9 15:42
9、哲学
眨眼功夫,聚在一起的人们作鸟兽散,椅子声响成一片,又过了一会儿,礼堂里渐渐安静下来。
宁凡向中文系的方向望去,不禁骇了一大跳。黑压压的一片,男生女生一律的西装革履白衬衣,白光光的眼镜象是名星记者招待会上的闪光灯,不时划过耀眼的光芒。
身边的一个校友也在东张西望,咕咕噜噜的自言自语:“有没有搞错,中文系的人来参加集体婚礼吗?去他妈的,戴个二饼就是大文豪啦!”
转过头向艺术系方向眺望,居然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艺术系这帮孙子真他妈的穷烧,整的啥破造型,整个一乌合之众。”
宁凡顺着方向望去,也不由的心里暗乐。如果说中文系是解放军,那艺术系真是不折不扣的大马帮。光看后脑勺根本分不出男女,有秃瓢的,灯光下格外耀眼,可与闪光灯媲美。有长发披肩的,引人暇思,正自陶醉,那人转脸和身后的人说话,却是一爷们,感觉就是刚入席,一伸筷子,菜刚入口,吃了个苍蝇,还是个公的,吐还吐不出来,腻歪透了。
扎头发也有学问,五花八门,扎成马尾巴的是向下垂,象个大号毛笔,属温柔随意型;扎成冲天炮的是向上撅,象挺机关枪,属开朗活泼型;扎俩儿小辫是两头翘,象对捣蒜锤,属调皮可爱型;扎无数个小辫儿的不好形容,正所谓聚中有散,散中有聚,赶巧遇上一颗方脑袋,细长脖子,活脱脱一新型拖把。又如一首歌中唱的:万涓成流,终究会聚成河。真正复合型人才。
再看穿着,更是花花绿绿,五彩缤纷,争奇斗艳。有西装套背心配牛仔裤的;有花衬衫不系扣子穿皮鞋不穿袜子的;有白衬衣洒点颜料写上我不是流氓、情圣、裤子三年没洗挖几个洞的;有叼着烟不抽耳朵上左右各夹一支支颐沉思冒充思想者故作深沉的。千奇百怪,形形色色,品种繁多,花样翻新,故不作酹述。
表演系的美女最多,也是最吸引眼球的一群,不过历史系考古专业的例外。哲学系的最虚伪,人前大谈表向与内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好似看破红尘,早已不食人间烟火。嗟叹人生百年不过一粒尖埃,繁华散尽,终究是花自飘零水自流,零落成泥碾作尘。人后,少不了顾镜自怜,猛抽自己嘴巴,只恨老天无眼,怪只怪相貌平平,难得美女青睐。
校园曾一度流行一经典传奇,说的是一好事者公然宣称深研哲学之后,已练就透视眼,视美女如骷髅,并四处张贴以告天下。试想,任何人在他法眼中皆是透明,不但可以被看透内裤的颜色,甚至内裤后隐藏的内容,岂不可怕?于是乎,此人被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列入黑名单,人人敬而远之,百米开外皆绕道而行。事态接着发展,产生了辐射效应。有人在校园里隔50米远贴出一张告示,共四张。居说是中文系牵头草拟,艺术系具体创作并实施,内容如下:
(一)、今天,你遇见哲学系的人了吗???????.......
(二)、快闪!!!!!!!......
(三)、不闪怎么样??????.......
(四)、也是最后一张,不好用语言描述,空白的纸上画了十余幅花花绿绿的内裤,交叉处隐约有物不可视。括弧里四个红色的大字:这就是下场!
一时间,校园里人人自危,见面张口就问“今天,你遇见哲学系的人了吗?”所有的人一见哲学系的人就躲,甚至连同历史系考古专业在内。
哲学系的十几位学友,连哄带吓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女友一夜之间全部集体告吹,实在忍无可忍,合力将透视眼堵在寝室里一通狂扁。次日,天才怪眼哲学家打着石膏,包着头,一瘸一拐的在校园贴出告示一张,宣布法眼彻底被破。
作者:
xue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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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9 15:43
10、郭巴不是锅巴
正胡思乱想间,一男一女两个女主持人依次从后台走出,在舞台中央立定。稍微停顿了一下,女主持人清脆地说道:“我是主持人刘燕。”男的鹦鹉学舌:“我是主持人王冰。”接着异口同声的说:佳年华文艺演出正式开始。
那女的白了男的一眼,低低的声音说:你抢词了,这句该我说。男的就不怀好意地冲那女的笑。礼堂四周的灯依次暗了下去,天鹅绒大幕缓缓拉开,音乐响起,乌鸦鸦一堆人早已埋伏在舞台上,静立不动,好象一群革命烈士组雕。
音乐停,女主持人矜持的脸上兀地绽出一朵花来:“第一个节目,男女生合唱。曲目,走进新时代。表演者,全体教职员工。指挥,黎大为。”说罢,转身就走。那男的兀自傻傻的带头鼓掌,女的无奈,走出数步折回身来,刚巧那男的明白过来,慌慌张张地往回走,一个不留神,居然和女的撞了个满怀。男的力大,这一撞,女的踉跄了一下,差一点从台上飞下台去。只好又转身,加快脚步走下台去。
“噢......噢......”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艺术系的人好象早在期待着这一刻,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脑子反映快的已经抢先打起了唿哨,紧接着,不知这帮人从哪里变出许多的脸盆、饭盒,一时间叉勺齐舞,闹成一片。
黎教授的指挥棒本来早已停在半空,摆好了架势,运足了力气,正待挥下去,喧闹声骤然响起。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指挥棒。转身稳稳地走到前台的麦克风前,伸手理了理花白的头发,整整燕尾服,微笑着看着台下,双手向下压了压,用低沉浑厚的声音说道:“孩子们,再不多久,我就要退休了,这也许是我指挥的最后一场演出。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因为我也和你们一样,有过激情澎湃的青春岁月,有过花一样的青春年华,虽然我老了,但我想说的是,现在我一样有,我将永远和你们在一起。谢谢。”
台下一片沉寂,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黎教授弯腰深深一躬。
指挥棒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动的光芒,钪铿有力地歌声在大礼堂上空回荡......
宁凡注视着黎教授的背影,忽然间觉得那个老头很可爱,他一定是生活在天堂里。
再次报幕的时侯,女的眼圈红红的,男的好象很内疚的样子,“下一个节目,街舞,表演者......”男的拖了长长的声音等那女的接。“中文系二班,郭巴......”女的声音细若游丝,经过麦克风放大后,仍然显着十足的不情愿。台下一片哄堂大笑。“此郭巴非彼锅巴。”男的看一眼女的。女的说道:“是郭靖的靖,巴特耳的巴。”台下顿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人站起来问:“请问主持人,巴特尔是谁?”刚坐下来,马上站起来接着说道:“请女主持人回答。”女的没想到会有此一问,情急之下居然讲出了真话:“主持词上没有,我也不知道。”男的也不知道巴特尔是谁,又急于帮助那女的摆脱困境,弥补自己的过失。抢过话筒说道:“巴特尔同学今天不舒服,没到现场,让我们一起祝愿他早日康复。”说完,不由也为自己的机智所折服,用深情地目光看着女的,女的脸一红,终于拿正眼看了男的一眼。男的受到奖赏,信心倍争,异常高亢的喊道,“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郭巴同学闪亮登场。精采不容错过,耶。”那女的回过神来,忙伸出二根纤纤玉指,跟着喊了一声“耶......”两人紧挨着走下台去。
郭巴早已等的不耐烦,音乐一响,滑行着走出来。来到舞台中央,一手捏住帽檐,一手平伸,浑身抖动了一阵,换个方向,猛一抬头,指向台下的观众。众女生顿时尖叫起来。
宁凡一惊,没想到,此人竟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还是睡在上铺的兄弟。从来不知道这小子还有这一手。郭巴看上去很另类,戴着一顶绅士的帽子,系着火红的围巾,穿着黑色的皮裤,宽大的衣衫金光闪烁,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激情。尤其是那双冷酷的眼睛,傲慢狂野,神气活现。中文系的人大概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就有一个麦克尔.杰克逊,一边拼命的鼓掌一边用挑衅的眼神扫视着艺术系的天才们。
艺术系的帅哥们虽然有点不服气,但也不由的为郭巴精采的表演所折服,不紧不慢地拍着巴掌。有几个女生看不怪男生的轻狂劲,节目一结束就上台献花,几个胆大的还拥着锅巴搂了搂。中文系的人心里也很纳闷,大家都在想:郭巴为什么不是艺术系的人呢?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9 15:44
油画
[
Last edited by xuezi on 2005-12-9 at 16:45
]
作者:
班超
时间:
2005-12-9 15:58
标题:
不错.
中间的醋瓶子:D画得很好. 但窗帘用笔太重,不写实.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11 20:03
11、蓝色的雨
男女主持人再次走上舞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讶了。那女的仿佛换了一个人,脸蛋红扑扑的,声音格外的温柔。男的也笑眯眯的,高高大大地样子站在女的身侧。
“下一个节目,小提琴独奏,表演曲目,梁祝。”
“表演者,艺术系音乐创作专业,蓝雨。”
两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走下舞台。
当所有的人目光集中在台上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全部黯淡下来,宁凡听到衣裙沙沙的响声,一个少女,静静地从宁凡身后站起来,一手持琴,一手持弓。一道追光打过来,笼罩在她的身上。凄美的旋律声回荡在礼堂的上空,一直钻到人心底深处。
宁凡转过身子,抬起头,仰视那美丽的少女。她那长长的秀发如同瀑布一般流动着,垂至腰际,黑漆漆的眼睛流光溢彩,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小巧的鼻子,娇艳欲滴的一抹红唇,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内着一条红色的高领毛衣,脖子上扎着一条黄色的丝巾,越发衬托出她洁白无暇的脸庞,超凡脱俗、潇洒自若。
蓝雨缓缓地向舞台走去,灯光紧紧地追随着她,衣衫飞扬,琴声如泣如述。宁凡不觉看的痴了。“兄弟,你口水滴我身上了。”一个声音冷冷的说。宁凡看了看身边的那个家伙,没有吭声。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音乐还是那少女天使般地面容......
蓝雨,蓝色的雨......一个声音在心底轻轻地呢喃着。宁凡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实的。她是一个仙子,在天上。而我不过是一个乡下孩子,穷的掉渣,注定要被人踩在脚下。
哗......
哗.......
一阵阵掌声如骤雨般刮过,一浪高过一浪,一波接着一波。
......
再以后的事情,宁凡就不记得了,舞台上发生了什么,他看到了,却如同没有看过一样。灯光重新亮起,他的眼前却陷入了永夜。
佳年华文艺演出结束后,校园里很快掀起了三股风暴。一是两个主持人不可避免的双双坠入爱河,如胶似膝,形影不离。有人说,那晚演出后,看见他们去了河边,男的kiss了那女的,女的假模假式的拒绝,半推半就也就默认了。二是一夜之间,郭巴成了众多女生心目中的偶像,校园周围方圆二百里之内所有食品店的锅巴被抢购一空。中文系的全体男生纷纷告别书本,混迹于街舞中心,西装统统被锁进衣柜,全部换成了宽松的肥衣肥裤。三是,不说大家可能也猜到了,蓝雨成为众多男生心仪的天使。有传言说,一些男生试图去接近蓝雨,均告失败,有一男生痴心不改,竟伪装成神探盯梢,末了,看见蓝雨进了一家豪华别墅,并获取情报,别墅的主人就姓蓝。遂铩羽而归,病了三个月,彻底断了妄想。
而宁凡,正月十五打灯笼--一切照旧。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11 20:04
12、相见不相识
宽大的办公室里,蓝雨低着头匆匆地签着文件。
雪儿轻轻地扣了扣门。
“请进。”
雪儿推开门,“蓝总,你好。”
“雪儿,你先坐一会儿......”蓝雨头也没有抬,继续低头看着面前的设计图样。
雪儿走到沙发上坐下,抬头望了一下墙上的时钟。
屋子里很安静,时钟咔咔地走着,不紧不慢。雪儿不由有点心焦,也不知道宁凡一个人在家里怎么样了。
蓝雨专心地面对着眼前的图纸,陷入了沉思,偶尔用笔在上面勾画一下。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她脸上刻上过多的印痕,反而使她显得更加成熟,富于风韵。
雪儿盼着蓝雨能早点看完桌上的文件,可又不便冒然打断蓝雨,盯着桌上的文件逐渐减少,却又仿佛无穷无尽,心里干着急,一时又没有好的办法。
蓝雨合上最后一份文件,一阵倦意袭来,站起来打算冲上一杯热咖啡,突然想起了什么,冲雪儿欠意的耸耸肩,笑着说:“哎呀,对不起雪儿,我忙的一踏糊涂,居然把你给忘了。你有什么事吗?”
雪儿连忙站起来,“蓝总,我想请一周假。”
蓝雨诧异地看着雪儿,“出什么事了吗?”
“男朋友病了,我必须照顾他。”
“病情严重吗?”
“他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好好的,人突然就失明了,什么也看不见。”
“有这种事?上医院检查了吗?”
“医生说是心因性失明,让我今天带他做个脑电图。”
“那好吧,正好我出去办点事情,顺路送你去医院。你最近也很辛苦,好好照顾你的男朋友,工作的事你放心,暂由小梅接替。”
“蓝总,谢谢你,我们打的就行了。”
蓝雨温柔地笑了笑,径直取下衣架上的风衣,背上背包,拉着雪儿说:“行了,走吧。”
蓝雨和雪儿来到停车场,按下遥控器,钻进赛欧。车子稳稳地滑行在城市的街道上。雪儿指点着,七绕八绕,渐渐离开了宽阔的马路,钻进了一个小胡同,在一幢已经非常破旧的楼前停住了。
雪儿下了车,蹬蹬蹬地上了楼,哗哗啦啦抖开钥匙开了门。宁凡耳朵里塞着耳机出神,居然没有觉察。雪儿替宁凡摘掉耳机,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帮他系上围巾,穿好鞋子,戴好帽子,扶着他下了楼。
上了车,雪儿对宁凡说:“宁凡,我们老总亲自来送你去医院。”宁凡仿佛虚脱了一样,依偎在雪儿的肩上,一声不吭。
雪儿欠意地对蓝雨说:“蓝总,他不爱讲话,你不要介意呀。”
蓝雨潇洒摆了摆手,轻轻地踩了一下油门,车子箭一般的向医院驶去。一路无话,莫名的,蓝雨心头掠过一种异样的感觉,好象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缠绕着她。车在医院门前停下,雪儿扶着宁凡向大门走去,回头冲着蓝雨招招手。蓝雨看着宁凡的背影,心底里油然生出一种久违的亲切,突然萌发出一种想看看他的冲动,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自矜地咬了咬嘴唇,调转车头。车窗外,树木和行人一掠而过,今天是怎么了?蓝雨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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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e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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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11 20:04
13、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脑电室门前,雪儿在椅子前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宁凡躺在冰冷的扫描台上,一个巨大的机器发出嗡嗡的声响。隔壁的房间里,白乃馨注视着仪器屏幕上的脑电波,一边发出指令:睁眼......闭眼......吸气......呼气......
宁凡静静地躺着,下意识地配合医生做出各种动作,心里充满一种怪怪的感觉,刚才在车上,他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气息,恬淡温馨,仿佛是一个遥远的记忆,很熟悉,很亲切,偏偏一时又记不起来。
感觉与回味,搜索记忆里的片段,越发的朦胧。眼皮有点发沉,恍惚间,时光倒流,宁凡坠入了梦境。
他站在一座巨大的冰山上,极目远望,一座座雪山层层叠叠,无边无际,一直漫延到天的尽头。山体有的呈现苍黄的颜色;有的仿佛凝固的血色;有的象纯静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群青色的颜料;有的如同春天的第一抹嫩绿......而山顶仿佛堆积着厚厚的奶油,又象是纯白的浪花随意流淌,忽然凝固不动。雪花纷纷扬扬下个不停,象蒲扇一般大,晶莹剔透,漫天飞舞,任意舒展,仿佛与风轻语。对面的山上,一个少女,长长的秀发,系着黄色的丝巾,披着一件红色的风衣,赤着脚,一边拉着小提琴,一边独自轻舞......
宁凡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发狂般的大喊,可是一丝声音也叫不出来,但他知道,他用心用血呼唤的两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蓝雨。
乃馨皱着眉头,默默地走出脑电室。雪儿一脸倦容的靠着椅背休息,听到门响,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乃馨面无表情地说:“雪儿,跟我来。”
五官科一间封闭的休息室内,乃馨十指交叉,一言不发。
雪儿焦急地问道:“乃馨,宁凡到底怎么样?你快说呀。”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结论。”
“是不是钱的问题?乃馨,你放心,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宁凡的眼睛,我卖血都成。在这个世界上,宁凡也许是平凡的,但对于我而言,他就是全部。”
“雪儿,你先不要激动,不是钱的问题。宁凡的脑电波在他清醒的时候表现为弥散性异常,而在他无意中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却同正常人是一样的。”
“乃馨,你说的我听不太懂,能不能解释一下。”
“雪儿,宁凡可能有轻微的孤独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自闭症。”
“乃馨,什么是自闭症?”
“简单地讲,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宁凡是不爱讲话,对了,他很少笑过,几乎没有。”
“雪儿,你知道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天才艺术家米开朗基罗吗?现代医学研究界曾经得出一个结论,米开朗基罗就是一个轻微孤独症患者。患有自闭症的人,往往在艺术方面有惊人的天赋,有的具有超出常人想象的记忆力,美国电影《雨人》中的雷蒙就是这么一个自闭症患者。这类人在常人的眼里,也许更多的时候象个白痴,但他们同时却又是伟大的天才。”
雪儿楞楞地听着,乃馨的话使她疑惑不安。
“孤独症患者往往以自我为中心,性情怪涎,他们需要的也许不仅仅是爱情,有些东西,你永远无法给予他,即使你深深地爱着他。也许,你永远无法使他感动。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那句话: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乃馨望着雪儿,轻轻地握住雪儿的手,温柔而又坚定地缓缓说道:“雪儿,你是我的朋友,我必须给你一个忠告:“离开宁凡,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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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e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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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11 20:05
14、相逢不相知
雪儿痴痴地望着远方,喃喃地说:“不,我不会抛下宁凡不管的,他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不能没有他。你不了解宁凡,他很善良,只不过喜欢沉默,我爱他,是因为他有一颗掩饰不住的透明的心。”
乃馨拍了拍雪儿的手背。“雪儿,就目前的情况看,真的无法解释宁凡突然失明的原因,但我想一定和自闭有关。如果你一定要我从医学上给你一个圆满的解释,我只能如实告诉你,我无能为力。唯一的解释就是宁凡不想看见这个世界,于是就看不见了,听起来可能太荒诞了,连我也几乎不能相信这就是我从医多年得出来的结论,但事实上,我必须承认。”
雪儿的眼泪无声的滑落,颤抖着说:“你的意思是说宁凡的眼睛不可能治好了。”
乃馨轻轻地叹了口气:“除非出现奇迹......”
回家的路上,连雪儿也突然间沉默了,心里沉甸甸的。突然,宁凡轻轻地说道:“要下雪了。”
雪儿望了望窗外,果然,一片雪花象是为了印证宁凡的话,在天空旋舞着,贴在车窗上。宁凡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喃喃地说,“我听到了,是雪的声音”。他伸出手,隔着玻璃,指尖轻轻地触摸着那片雪花,雪花无声地融化了,象一滴泪水沿着玻璃坠落成一条长长的泪痕。雪儿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一辆赛欧飞弛而过,忽然放慢了速度。蓝雨心里咯噔一下,鬼使神差的望了一眼夏利车,她看到一个男子用手指抚摸着车窗,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那双眼睛似曾相识......。一瞬间,赛欧远远的把夏利甩在了身后。
宁凡的手指突然间抖动了一下,缓缓地依偎在雪儿的肩上,象个孩子一样。雪儿轻轻地抚摸着宁凡乱蓬蓬的头发,司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伸手把后视镜合下来,窗外的雪更大了......
天亮了,窗外已是雪的世界,皑皑白雪把世界纳入她宽广的怀抱,天地间一片银妆素裹,人世间的一切丑恶都掩盖在那一片纯白的天使的衣衫下。
雪儿醒了,是被冻醒的。她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轻手轻脚的走到里屋。宁凡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屋里很冷,象个大冰窖。被子很薄,即使在梦里,宁凡仍然冻的瑟瑟发抖。雪儿爱惜的轻轻替宁凡掖了掖被角,把手贴在宁凡的额头,微微有点烫。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生炉子太不安全了,还是买个电热器好一点。雪儿取过披风,转身向外走去。
刚刚走出楼道,扑面而来的冷风飕飕的钻进脖子里,雪儿感到眼前一阵目眩,头昏沉沉的,差点跌倒。她静静地站立了一会,感觉好了一点,迈开脚步迎着风雪踉踉跄跄的向远方走去......
作者:
xuezi
时间:
2005-12-11 20:05
15、赵乾逊
雪儿扛着一台电热器,吃力地爬着楼梯,身上满是雪,头发上还冒着蒸气,水珠顺着发梢一滴滴地滚落下来。
台阶上坐着一个人,胖胖的,小小的眼睛,厚嘴唇,穿着黑色的休闲装,墨绿色的裤子,拢着手,叼着烟卷,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猛地抬头,看见雪儿。他连忙站起身,扔掉手里的烟卷,用脚拧灭,蹬蹬蹬地跑下楼来,不由分说,提起电热器扛在自己身上。一边关切地说:“这不是雪儿嘛,瞧这满身的雪,快掸掸。”
“哎呀,这不是赵经理吗?还是让我来吧。”
“这活咋能让你干呢?雪儿,千万别跟我争,这就显得太见外了。”
“赵经理,你咋有空来呀,整天忙的啥似的。”
“早就想来看看宁凡,一直抽不出空,真是对不住了。”
“赵经理,你太客气了,快进家坐,楼道里冷飕飕的,冻感冒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雪儿掸了掸身上的雪,掏出钥匙开门。
赵乾逊苦笑着,说道:“雪儿,宁凡没事吧?我可是来了大半天了,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只好坐地等人了。”
雪儿开了门,亮着嗓子喊了一声:“宁凡,赵经理看你来了。”
不见人应声,匆匆走进里屋,看见宁凡蒙着头,浑身哆嗦成一团。雪儿扑过去,掀开被子。宁凡戴着耳机,睁着空洞的眼睛,嘴唇都紫了。
“雪儿,这屋里简直跟过道里差不多,怎么住人呀。”赵乾逊一边嘟囔着,一边缩着脖子,搓着手走进来。
雪儿轻轻地拔掉耳机,柔柔地说:“宁凡,赵经理看你来了。”
宁凡怔怔地扭着头,四处搜索着,挣扎着要坐起来。雪儿赶紧扶他起来,用被子把他围住。
赵乾逊紧走几步,一把握住宁凡的手,“兄弟,我这个哥哥当的有愧呀,你好点了没有。”
“赵经理,您工作忙,还抽空来看我……谢谢了。”
“说的哪里话,自家兄弟客套什么。什么也别说,先把电热器安上。”
赵乾逊哧啦一声撕开包装箱,手脚麻利地装好电热器,插上电源,打开开关,对准宁凡。屋里顿时有了一丝热气。
“宁凡,不是哥哥多嘴,雪儿对你真好呀!公司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只管好好的安心治病。有啥用的着哥哥的,记得一定要打电话。兄弟,不是哥哥说你,你啥都好,就一样,成天到晚不爱说话。老闷着不好,没病也要闷出病来的。也真难为雪儿了,一个姑娘家,跑前跑后的侍候你......”
送走了赵乾逊,雪儿扶着宁凡上了趟卫生间,张罗着做早餐。
“宁凡,家里的电费今天早上交过了,你的手机我帮你新充了话费,要是我出去办事,你有事就打我手机。我24小时开着。呆会,我再回宿舍帮你拿一条被子,可别冻着了。”
“雪儿,谢谢你。”宁凡吱吱唔唔地说:“你还是回单位住吧!我这个样子,会拖累你的。再说,我们还没有结婚,传出去对你也不好。”
雪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过来,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吹,放在口边抿了抿,不太烫,伸到宁凡口边。
“宁凡,不要想那么多,我是心甘情愿照顾你的。如果这个时候离开,我会内疚一辈子的。”雪儿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她羞涩注视着宁凡,“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我情愿照顾你一辈子。”声音低的几乎连自己也听不到。
宁凡伸手推开勺子,“雪儿,我自己可以”。
“还是我帮你吧,别烫着。”
宁凡固执地拨开雪儿的手,雪儿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粥差点溅出来。还是小心地伸了过去。
“我是个瞎子,可不是个废物,我不要你可怜我......”宁凡突然烦燥地大吼起来,伸手用力地挥过去,勺子里的粥溅了雪儿一脸,一声脆响,手中的碗在雪儿的腿上滚落,掉在地板上,碎了。
雪儿楞住了,呆呆地望着手中的勺子,喃喃地说:“宁凡,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别太压抑自己,有什么不痛快,你就说出来......”
“你滚,滚的远远的,我不要见到你。”
雪儿默默地站起身,伏下身子捡起地板上的碎片,一不小心,手被割破了,殷红的血猛地流出来。雪儿回到厨房,又盛了一碗粥,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开。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眶,顺着面颊滚落。雪儿用力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
宁凡空洞的眼睛里,大滴大滴的眼泪不停地淌落,心里象堵了块乱麻,说不出来的苦。雪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但我决不能再拖累你了。
作者:
佛看无限远
时间:
2005-12-12 18:19
没有看,就是过来帮你顶一下
写这么多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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