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导读 1997年8月30日,21岁的璧山青年吕强南下广州打工,在车站钱包被偷。他给在东莞打工的姐姐通话后,从此便消失了。 9年来,吕家发动所有的亲戚朋友四处打听吕强的下落,但至今杳无音讯。 一直认为吕强尚在人间的吕家人,从没放弃找寻。每逢吕强失踪的“纪念日”,全家会不约而同四处奔走,渴望奇迹出现。 “9年了,妈妈的眼都望穿了,我们天天盼着弟弟突然出现……”8月30日上午,家住渝北龙溪镇的吕坤凤夫妇安顿好5岁的儿子,便偷偷离家,到弟弟吕强过去经常去的地方张贴寻人启示。 9年来,每到这个日子,吕坤凤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弟弟,你到底在哪里?活着要见人,就是死了也该有个尸首啊! 1997年8月30日,21岁的璧山龙江乡新石村青年吕强到广州打工,在广州火车站神秘失踪。9年来,吕家找寻了所有吕强可能去的地方,但一无所获。 “说来也怪,弟弟失踪9年来,我从没梦见过他,而前天(8月28日),我梦见了。他还是9年前的样子,向我走来,我想喊住他,就是叫不出声来……突然,弟弟就消失了。从梦中醒来,我发现枕巾已湿了一片。”昨日上午,吕坤凤拿出一张照片。她指着照片上一个戴眼镜,身穿灰西服的青年说:“这就是我弟弟吕强,他要是活着的话今年30岁,早该结婚生子,一家人团团圆圆了。” “开始几年,我们一直在找他,但每次都失望而归。”渐渐,吕家在一次次失望中,放慢了找寻吕强的频率,但每到8月30日这天,一家人会背着父母行动起来,又开始在无望与希望中找寻。 人不见了 好像突然蒸发 吕强生于一九七六年二月初七(阴历)。父亲兄弟三人,大哥无后寡居,弟弟婚后有三个女儿。在农村重男轻女的传统中,吕强是吕家唯一的希望。吕强很小的时候,不仅在家受宠,就连在伯伯叔叔家也像宝贝疙瘩一样。 吕强妈妈性格开朗,担任过村干部,大家都称赞她为人诚恳。“吕强这孩子很听话,家里的事都是他做。总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性格就是太内向,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劲。”家里除吕强外,还有两个姐姐,大姐1992年高考,因身体状况没有直接读大学,随后到东莞打工。二姐高中毕业后,在重庆打工。吕家把培养大学生的“宝”押在吕强身上。1996年,吕强高考成绩不理想,后复读一年,再次没有上线。 “那段时间,本来就内向的弟弟,更加失落。爸爸每喝了点酒,就在弟弟面前不停唠叨。”吕强想到去广州找大姐吕坤智,顺便打工。他打算干个一年半载,挣点钱,回来插班再考大学。 “不行,你一个孩子,从没出过远门,好好在家复习。”父亲坚决反对。但爱子心切的母亲,希望父子俩减少冲突,就同意了吕强的要求。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到火车站送弟弟上车,他背一个大帆布包。临行前,我还偷偷给了他两百元钱。”吕坤凤说。 9年前的8月30日上午9时,吕强到了广州。一下火车就给大姐打了电话。大姐告诉他,到火车站附近的流花汽车站,买张汽车票到东莞,她在东莞汽车站接。 “我挂了电话,就到车间忙工作去了。大概11时后,办公室的人告诉我,弟弟一个小时前打来电话,说他买了下午1时后的汽车票,但钱包被人偷了。”吕坤智一听就很着急———弟弟一个人来广州,没有出过远门的他怎么办呢? “我就在东莞汽车站等,从下午2时一直等到晚上23时,一直不见他身影,也没有电话。”吕坤智开始有一种不祥之感:莫非弟弟出事了? 开始寻找 能用的法子都用了 吕强真出事了! 吕坤智一夜不眠,她立即给在广州打工的堂姐打电话,告诉堂姐,弟弟在广州可能出事了,要她快去广州火车站附近找找。 堂姐在广州火车站找到半夜,又叫在广州打工的朋友分头找。“火车站、汽车站找了个遍,又请车站广播了无数次,还到当地派出所报了案,就是没吕强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吕坤智又到东莞汽车站找,她越找越着急。她设想各种可能性:迷路,遇到坏人,被收容(救助)机构收留……她感到不能在东莞等了,立即从东莞坐车到广州。一路上,她东张西望,只要到下车的地方,她就下车打听。她希望打听到弟弟的消息,或者正好遇到弟弟。 但,吕坤智一无所获。 “在广州,我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贴寻人启示;广播找人;请在车站卖报纸的人帮助查找;给车站电话亭守电话的人钱,希望他们提供线索……”昨日下午,身在东莞的吕坤智在电话中,回想几年找弟弟的艰辛,几度哽咽。 弟弟失踪第三天,吕坤智告诉了在重庆的妹妹吕坤凤:“先别把弟弟失踪的事告诉爸爸妈妈。我们再到他同学那里找找,也许弟弟在同学家散心呢。” 吕坤凤也开始在重庆悄悄找弟弟同学、朋友询问,但所有人都对她摇头。 一家悲痛 不少地方多次寻找 10天后,吕坤凤不得已将弟弟失踪的消息告诉了母亲。 吕坤凤自述:母亲听后,开始不信,打电话向大姐确证后,就一直发呆,然后哭。 母亲一直是个开朗的人,但知道弟弟失踪了,她仿佛一夜之间老了10岁,一头青丝变花白。整个人变得好憔悴,整天沉默寡言。 有时,母亲会突然吵着要去江津,她说弟弟在江津呢;有时她听人说,有个从广州来的人知道弟弟的下落,我们就立即去询问,往往是无功而返。几年下来,江津、合川、万州、铜梁等地,不知道去了多少趟。 父亲显然也衰老了,他脾气变得更倔。只要喝点酒,就借酒与母亲争吵,责怪母亲不该放弟弟去广州。每到这时,我看到母亲懊悔和痛楚的神情,心里就非常难受。我们以后就很少在母亲面前提起找弟弟的事。 弟弟失踪半月后,大姐听人说在广州找到一具尸体,情况似乎和弟弟很相似。大姐赶到现场后,只看到两件遗物,白色的上衣、灰色的裤子,没有看到尸体。但大姐心里明白,弟弟就喜欢穿白色上衣、灰色裤子,她很担心。但警察后来告诉她,那不是我弟弟,因为尸体已经有人认领并火化了。大姐这才稍微安心。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家里人都背着母亲出去寻找弟弟的下落。这些年来,我们把周围的村镇都找遍了。 继续等候 总相信他会回来 “从1997年弟弟失踪后,我们一家人所有电话号码都没变过。”吕强离开重庆前,家住在璧山瓷厂家属院。当时吕家没有电话,家属院附近小卖部的电话,一直是吕家的希望。多年来,吕家人经常守在小卖部的电话旁,他们期待电话铃突然响起,是吕强打来的。 这一等就是9年。 “周围很多人都搬家了,我们家老屋也有人想买,但母亲一直坚持不卖。她说留着弟弟回来住。她怕家变了,弟弟回来找不到家。”直到2003年,吕家在老屋旁建了新房子,但老屋一直保留着,没有拆除。 1997年9月,吕坤智已打算离开东莞到北京发展。但吕坤智没有辞职,她请了1个月的事假找弟弟。后来,她也回绝了北京公司的邀请,留在原单位。“我当时把公司地址、家里地址都详细告诉了弟弟。现在弟弟虽然不见了,但是他有回来的一天呀。在弟弟情况还没弄清楚之前,我不会离开广州,我要等到他回来。这么多年来,我的手机没变号。我怕号码变了,弟弟找不到了,会着急。” “外公本不信迷信,我们也不信。以前外婆去算命求平安时,外公都要阻止。但自从弟弟失踪后,外公不再干涉外婆了。算命的说弟弟还活着。外婆听了很开心,虽然大家心理清楚,这些算命的并不可靠,但作为一种寄托,谁忍心破坏78岁外婆对外孙的那份期盼呢。”吕坤凤说这话时,已是泪眼婆娑。 如今,吕家一家人仍在等待,在找寻。他们想,也许,某一天,吕强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一家人像9年前那样,热热闹闹坐在一起吃饭。 吕强,9年来,你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听到亲人心底的呼唤吗? | ||||||||||||||||||||||||||||||||||||||||||||||||||||||||||||||||||||||||||||||||||||||||||||||||||||||||||
本报记者 袁尚武 实习生 郭磊 文/图 | ||||||||||||||||||||||||||||||||||||||||||||||||||||||||||||||||||||||||||||||||||||||||||||||||||||||||||
网络编辑:甘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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