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阴沟里的蓝天 作者:一枚糖果 (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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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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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0:50
标题:
阴沟里的蓝天 作者:一枚糖果 (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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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薰衣 于 2007-9-2 05:0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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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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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0:51
(一)
“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是我呆的呢?”展欢颜拖着假冒LV大行李箱自言自语,那些眼角淌出的眼泪,被太阳瞬间晒干。
我们是城市中行走的蚂蚁,为了吃饱穿好奔波劳碌。
忍住了眼泪,大约变成了口水咽下去,一阵恶心。七月的阳光透过路边的糖胶木层叠的树荫依然猛烈。一辆出租车开过,扬起灰尘少许。舍不得打车,走路去公共汽车站。
那辆红旗出租车里坐着一个男人,高大、平头、干净皮肤,戴无边眼镜,无意的朝展欢颜看了一眼,很像上官林勇。
展欢颜的心里扑通扑通跳,“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呢。是不是坐车回来叫我了。”
他起初说喜欢,后来又说不喜欢,这一阵子又叫她回来住,反覆不定,但这次,展欢颜是决定不再回去了。
他的家不是她的家。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出租车上的男人一闪而过,原来是自己看错了,世界上原有那么多外表相似的男人。
中午到了,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应该从他家冰箱里把那块车厘子蛋糕顺便拿出来的,但上官林勇的大姐二姐三姐肯定诧异,一个被炒掉的保姆怎么可以从家里乱拿东西。
她并不是他的保姆,她只是他的女朋友,是地位低些,门当户对很重要,所以小说里才会有那么多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
一边想着,路边有卖冰矿泉水的在招手,“这么热的天气,来杯饮料吧。”
看他摆摊可怜,只有打开钱包买了一瓶有冰块浮在水中的矿泉水,刚喝下去就吐了,剧烈的暑气涌上来。肚子是空空的,吐出来的只有浅浅黄的胆水。
没有人理蹲在树根下呕吐的展欢颜,行人匆匆走过。十九岁未婚肤白貌美非处,工作是酒吧卖洋娃娃鲜花卖打火机摇头丸派送进口香烟新产品给人品尝。
同住的郭微看到猫眼里是展欢颜,表情大喜,打开门给了一个热烈的拥抱,“你回来了,总算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回来的……”
“别说了,气都受尽了,再也不去他家,简直糟糕透了。”展欢颜疲惫的把行李箱放在门角落,瘫倒在凳子上,再看看自己的手,被消毒水泡得有些脱皮。
“他姐姐把你赶出来了啊?”郭微是她以前的同事,也是最好的朋友,同龄。
展欢颜轻轻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还是这套简陋的出租屋,月租900元,一室一厅,以前展欢颜住在这里的时候郭微找人用木板在客厅隔了一个小单间,放了床和衣柜。展欢颜住在里屋,因为是农民房,前面的那栋高楼挡住了阳光,白天进去也要开灯。
半年了,几乎没有变化。这半年,幸福与心酸,这两个词语是相伴而生。
上官林勇是在麒麟酒吧买醉的时候在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对她说话,声音很大很甜,“先生,这是555最新出的香烟,请品尝一支吧。”
“跟我回家吧。”展欢颜从他的脚下拣起钱包,闪烁灯光下看里面内容,不仅是本地户口,名片上还有一大堆头衔。
是个有钱人,而且长的不差,戴眼镜,有文化。哦,成熟男人的气息,展欢颜开始幻想。
上官林勇烦心的事情很多,因为他的姐姐很多,姐姐多,话就多,尤其是大姐,别人吃斋念佛倒也罢了,单单她,念成了封建迷信,在办公室里摆了个观音,又找尼姑来念咒,说他最近种了邪见了鬼要驱魔。
上官林勇的手伸进了展欢颜的超短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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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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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0:52
(二)上半部分
展欢颜不是第一天来上班,喝醉的客人摸摸大腿是常有的事,但如果太丑的人摸她就会挨来一记耳光,然后麒麟酒吧的保安就会过来把那醉人拖出去。
帅的嘛,原谅一下好了。
上班前,郭微在帘子里换衣服,经常会求展欢颜,“拜托,美女再借件打底的内衣来。“
两个短裙MM在灯光下显得很耀眼,妆很浓,睫毛上洒了金粉,靴子是高跟的,有点漫画美少女的味道。
通常郭微的业绩会更好,她似乎更懂得察言观色,看见情侣,不由分说先拍一张合影,闪光灯一亮,瞬间照片滑出来。然后夸奖一番。女人被赞成天仙,男人被赞成潘安,怎么不喜欢。二十块嘛,拿去拿去。顺便再推销出去一个抱抱熊或者一束玫瑰花。
但展欢颜总是先询问对方要不要拍。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有时候你非得让别人要的时候别人不要也得要,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
短裙里面一定是内裤吗?非也。
上官林勇摸到了一只尾巴。酒醒了一半,难道是只狐狸精?难道上官红说的都是真的?
缩了回去。
各位MM,穿短裙记得着安全裤,所谓安全裤就是和短裙差不多长的四角裤,至于花样,想怎样就怎样,比如尾巴和玫瑰花。
“大叔你的钱包掉了。”展欢颜眨眨眼睛递过去钱包,顺便拿打伙计把上官林勇口中的555点燃。
她不喜占小便宜,何况真正有钱的人身上从来不揣太多现金暴发户除外。
上官林勇抽了一口烟,烟雾弥漫中,看清这张如小妖的脸。
“你喝醉啦。喝口冰水吧。”展欢颜对他有莫名的好感,到吧台要了一杯水,吧主瞪了她一眼,“又泡靓仔了?没出息的。”
看见展欢颜这个手捧着泰迪熊、玫瑰花,全身闪闪发光的小女孩,上官林勇嘘了一口气,唉,还好不是在家里。
家里有鬼?
不知道,但有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孤独。
结婚了还觉得孤独的男人,不一定是花心的男人。
刚结婚的时候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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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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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0:53
(二)下半部分
“你出多少钱一个晚上?”上官林勇忽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性生活,这样年轻的女子是许久都没碰过的,新鲜活泼,好奇而堕落。
展欢颜被电击了一下,甩开他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后面的钱包,是哦,最近卖熊玩具和鲜花生意不大好没有剩什么钱了,但看起来这个相貌尚可的男人竟然是做这种事情的,真是不可貌相。
“你考虑什么?我还需要你考虑吗?”上官林勇看着她,这个城市的女人,不就是为了钱吗?
“不是,不是。”展欢颜拼命的摇头,“我真的不是那种人。”
“你开个价,随便你了。”上官林勇觉得钱不是大问题。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我想你这样的起码要八百块吧?”展欢颜看了看他的身材,又看了看他的鼻子和中指,揣摩他小弟弟的长度,心里惊了一惊。
“你太看低你自己了。我们走吧。”上官林勇替她不值。
“哦。”展欢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心里想着,现在的世道啊,中青年男人也要出来做了,不容易啊,不过成熟男人的味道还是应该品尝一下的,顺手拿出钱包打开准备数钱,只得七张。
“对不起啊,我买不起你了。”展欢颜沮丧的低头转过去,“我今天带的钱不够。改天吧。”
不想交固定的男朋友,但又需要男人的她有时候会在酒吧碰见搭讪的雄性肉体工作从业者,玩过一次非常喜欢,每次那些家伙都会说,“你出多少钱一个晚上?”,花样很多,有学生、老师、医生打扮,但这次这个男人扮演的很象个失意者。
他们有时候也会碰见自己的雌性同行,会很有礼貌的请对方喝一杯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市场需要决定商品价格。
上官林勇又只有一个人孤独的喝酒,今天真倒霉,连嫖都不顺利,还被人当成做鸭的,TMD。
展欢颜对郭微说着事件过程,最后叹息道,“下班了,宵夜去吧。”
爱上你之前,我的世界是快乐的,相遇后相爱再分开,倒不如当初不要那种相逢只若初相见。思君令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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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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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0:54
(三)
上官林勇在回去的路上回想,他在跟李珠润结婚的时候曾经发誓要做一个好丈夫爱她一生一世。誓言是廉价的,转眼就变成垃圾,但总有他的理由,她太冷清。
李珠润是上官红、上官蓝、上官紫三位姐姐经过海选、复赛、决赛、PK才最后选中的弟媳妇,身世清白无辜,相貌优雅举止大方。父亲是退休老革命,母亲是海关公务员,家教严格,经过妇科检查,婚前无性行为。
结婚的时候李珠润有点张爱玲小说里的烟鹂,怯生生的看着周围,又期待又盼望,上官红是大姐,父母过世后,她就相当于家里的家长,管理一切,利润、税务还有弟弟一辈子该插哪种女人。三十岁的上官林勇配二十三岁的李珠润,非常和谐, 八字和面相以及生肖血型星座都是配的。
二姐上官蓝在婚礼上也是得意洋洋,穿的几乎要抢新娘子的风头了,李珠润是她在网上挑选的,这个帖子也是她发起的,李珠润网上的照片没有任何化妆与PS,淡淡的一张黑发黑瞳坐在阳台上看着天空,胸部适中-----是既不让女人嫉妒 也足够勾引男人的那种尺寸。难为她了。
三姐上官紫也是未婚,非常羡慕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举行婚礼,三十一岁的她自己开店,帽子、眼镜和书。
上官林勇觉得满意,新婚之夜剥光了她。同居有同居的好处,至少新婚之夜不会那么尴尬。既然是先结婚后恋爱,总是有点陌生的刺激。
李珠润的身体在灯光下如玉雕,完美无疤,翻过去,曲线动人。仔细分开一看,原装正品。
上官林勇很认真很仔细的履行着他的义务。他忽然发现一件诧异的事,李珠润只是发抖,没有一点声音。眼神里尽是惊恐,求饶的表情 。
怕疼就别结婚嘛。上官林勇掐着她的脖子狠狠的一挺,OK,床单被弄脏了,如意了,紧又窄的愉快新婚之夜,亲手打开了礼物的包装盒,瓷器洋娃娃就这样一辈子属于自己。
李珠润那天晚上看到的并不是上官林勇,而是另外一个男人,面目全非,穿着制服,从额头到脖子都是焦黑,重度烧伤,眼睛流着泪,胳膊伸出来掐着自己几乎窒息,然后就是两腿间隙刺痛,白色和红色液体流出来,血腥和情欲,悲哀的一生。
其实她毕业后准备找工作,结果却被安排到上官家族中当全职太太。母亲把她照片贴在网上,结果选中,对方温柔体贴富有多金大把前途,父亲也非常满意。为了父母,还是牺牲自己。
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却不敢与任何人说,在这个房间里的那个丈夫,新婚之夜是这样的一副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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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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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0:54
(四)上半部分
上官林勇冷冷的看着办公室里画符念经的老尼姑慧莲师太。上官红刚离开,他的脸马上就沉下来。
什么年代了,还有什么鬼不鬼的,自从慧莲师太把上官红给迷惑后,客户见面的地点也改在离办公楼很远的地点,怕人家顺便来公司看看,一看总经理办公室,了得啊,烟雾缭绕。
上官红作为董事长随时可以叫这个弟弟滚蛋,最近几年把权力转化为迷信,这使得他老公陈宏刚对她愈加厌倦,连下面都是股檀香的味道,起初觉得清香,每次都这样,宁愿不碰了。
“勇啊,我先走了。今天洛浦山观音庙开光仪式,会议推迟到明天好了。慧莲师太做完法事后叫她来楼下找我。”上官红在家里是绝对权威,即使上官林勇心里有点讨厌她,但仍然是害怕多过讨厌,依赖多于害怕。
有上官红在,好像公司任何问题她都能扛,省心。
不过上次姐夫陈宏刚跟个女的从酒店出来被上官林勇在电梯里撞个正着的事情可不敢跟上官红说,她一定会把他撕碎的,他们在舌吻,旁若无人,色胆包天。
她爱他,为了他吃斋念佛,想让他多活几年,可没有自由,活着有什么太大意思?
正想着,老尼姑慧莲停止了念经,慢慢睁开满是皱纹的眼睛。
“我姐在楼下车里等着呢。”上官林勇非常郁闷,下班回去要对着李珠润,不回去呆在公司也没什么好玩。
昨天回家时李珠润阴阴的说道,“你被狐狸精缠住了。”
上官林勇觉得无趣,“衣服上的一根头发说明什么了,你觉得你老公是刘德华吗?”
一夜无话。跟神经病有什么话好说的。
慧莲师太走到上官林勇面前道,慢慢的抬起头,眼睛白多黑多,“你遭遇了狐狸精了。”
上官林勇一阵战栗,不是因为她说的内容跟李润珠的一样,而是因为,她嘴里的大蒜混合大葱与牙垢的味道简直是.....无可比拟的恐怖。
“嗯嗯嗯,您下去吧,我姐脾气不大好,等久了要骂人的。”上官林勇递过去口香糖两颗。
“谢谢你啊,贫尼吃这个容易把假牙粘下来。别怪我造口孽,最近女色勿近,听我一句。”
上官林勇突然觉得背后冰凉,他想起昨天麒麟酒吧那个卖熊的女孩,尾巴......狐狸精.......
忽然大叫一声,“您还是下去吧,我的事情不劳烦您了。”
多亏慧莲的提醒,否则下班后还真不知道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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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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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0:55
(三)下半部分
展欢颜上班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虽然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但遛弯的老太太打着蒲扇互相咬着耳朵,“裙子这么短,现在的女孩啊…我儿子可不会娶这样的媳妇。”
正好郭微听见,下嘴唇里喷出一口气,吹得妹妹头的盖子往上轻轻掀了掀,对着地上一个空饭盒狠狠踩了踩道,“垃圾。”
展欢颜看看表,“别理她们,四点二十了,赶紧吃饭完了去进货。”
郭微道,“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啊?我弟要开学了,暑假搬砖打工才赚四百块,你借点儿使使,下个月还你。”
展欢颜拿起手机,“我查查电话银行,大概也有三四千,要不你拿两千去。”
“要写借条不?”郭微试探的问,毕竟不是亲姐妹,只是一个场子卖玩意的同行,因为省钱的原因合租一个房间罢了。
“当然不用了。”展欢颜摇摇头,“你看过爱情心怀鬼胎这本书没,里面的仙静和安苎都是不分彼此的。”
进货的地方是一个叫金丝猴的花店,店主是金色头发翘屁股,因为是熟客,所以可以一周算一次。
展欢颜拿了一束迷你向日葵和非洲太阳菊,红、白、香槟色玫瑰各一束,娃娃两只,在太阳下,动漫美少女感觉。她的头发长、黑、直,眼珠子一闪一闪,头发后面有个蝴蝶结,粉红格子。没念过大学,高中毕业后到处混,因为心地简单善良,到哪里人家都愿意给饭吃。
做过化妆品,销售额一路领先,辞职原因是站着太累。
做过平面模特,代言杂牌少女内衣,辞职原因是穿了以后咪咪变小了,而且钱不多。
做过调酒师,能调出七色彩虹和带芹菜梗的血腥玛丽,辞职的原因是有一次高高抛起的调酒器砸到顾客仰望的脑袋。
男朋友有几个,最近的一个分手原因是发现他跟别的女生在包厢玩骰盅脱衣服别人没脱光自己脱得蛋蛋都看见了。丢不起这个人。
郭微忽然有点心不在焉。
“好啦,等下取钱给你还不行吗?”展欢颜的父母不用她养,退休金足够生活,人的要求和烦恼是成正比的。
麒麟酒吧老板宋麒麟长的就像只麒麟,鼻子超宽,头是秃到张珏自爆料光碟第一部的那个导演严重程度。
这两个女孩在场子里也算跟他熟,本想招她们做小姐,但自从被狠狠拒绝后也不想再开口,逼良为娼实在是下三烂的人做的,笑贫不笑娼才是王道。
当然,是宋麒麟这样觉得的。
开场了,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鸡鸡鸭鸭开始搂搂抱抱,仿佛这样的灯光下,人们才能尽情放肆。去他妈的套装,来他妈的T-T—back。
宋麒麟的坐骑是辆老款宝马,做人还是低调点好。一边扫视四周看是否有捣乱的人,最近收到情报,有帮人要来闹事,上次在酒吧包厢K歌《两只蝴蝶》把音箱给K破了的一群人,不肯赔钱后豹哥赏了他一顿耳刮子,后来才知道是本城某局公子。
何村豹大大咧咧拍了拍胸部,“怕个啥球咧,杀人老子都不怕。反正你给钱,我看场。你放心。”
何村豹是负责这个片区的片匪。
“HI,宋老板早啊!”展欢颜抱着熊出现在宋麒麟面前用力的喊,音乐太大声,DJ放的是俄罗斯混合舞曲,展欢颜跟着音乐扭了几下。
“今天小心点。别乱跑。”宋麒麟看了看二人,郭微今天好像嘴唇没画唇膏似的,苍白。
她有她的心事。
展欢颜卖了一束红玫瑰给一个肥胖浓妆黑色宝姿裙的富婆,她送给了她的小情人,那男孩看起来好像美少年郭酵母―――都是一样的CJ无暇。
好像有人在招手,嗯,生意来了。
“啊!是你?”展欢颜看了看上官林勇,“你来了多久了?”
“很久了。”上官林勇的桌上摆着三个空瓶。
“可怜的,来这么久了还没生意。”展欢颜自言自语道,一边环顾四周,“要不等下我帮你介绍一个……”
上官林勇几乎是用吼的,“我不是鸭!”
展欢颜大声的回复,“我说你就是,你长的这么帅干什么,你穿着粉红花衬衣紧身裤尖头皮鞋干什么,你的身上那么浓的香水干什么。”
长的帅是妈妈生的,粉红花衬衣是LJ0的新品,至于紧身裤那是因为身材太好,尖头皮鞋?不算尖吧,只是个方的罢了。至于香水,那是因为实在受不了办公室里那股檀香味而喷的。
“我买个熊。”上官林勇说完了这句话自己笑了。
“一百块,你笑什么?”展欢颜想着,泡他好了,不用倒贴钱。
“好吧。”上官林勇拿过来玩具熊,又递过去,“送给你好了,小狐狸。”
展欢颜做了个鬼脸,是真正的鬼脸,掀开短裙,内裤上果然是有一条白色尾巴,真好玩。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玩了。
郭微满脸是血的找展欢颜,后面跟着一群来势汹汹的女人。
舞池里的继续跳舞,谁爱谁是谁,管我屁事,我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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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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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0:58
(四)
“欢颜,救命!”郭微尖叫,摇头音乐淹没她的叫声,有个女的大约磕药过度,头似乎要甩断了,higt,也许摇头让她能忘记一些什么。
场子里的保安迅速走过来,架起郭微往角落的房间走,那几个女的跟在后面,郭微一回头,看了看展欢颜。
孤独城市,除了爱情背叛,亲情疏离,友情也如西武百货二楼那些璀璨的大钻石,只属于少数人幸运拥有的奢侈品了。
展欢颜可以不去,何必惹麻烦,管她那么多干什么。
想了想,还是跟着去了。
上官林勇喝了一口酒,看了看自己花俏的打扮,摇摇头,毕竟是过了三十的男人了,跟大学舞会那会已经没有办法比。电话响,是大姐夫陈宏刚。于是去外面接电话。
麒麟酒吧门口来一辆面包车,下来七八个人,貌似来打架,平头方脸,左手白手套,右手长钢管,统一黑色T恤,看来这个团队很有组织纪律性,行头都不错。
为首的黑衣人长的很帅。
鼻子挺,显得冷漠又不近人情。上官林勇忽然觉得自卑了,很少有男人的外表让他觉得自卑,简单牛仔裤和T恤让他穿起来一点也不简单。
擦肩而过的刹那,上官林勇觉得遗憾,他潜意识里也是想从事这样的职业,腥风血雨,美人相伴,看谁不顺眼就抽谁,想要钱在家里打开抽屉就拿。
墨一在那一刹那有些羡慕,做一个自由的人多么好,自己在帮派中虽然被人尊为头目,那也只是因为他冲锋焰阵第一名,生意好的时候打一次架也顶多赚个一两万,上头还有好多大哥,像这样的男人多好,走在路上也不会害怕被仇家追杀,想穿花衬衣穿花衬衣,不用扮酷。
鸭羡慕鸡双腿一张又爽又有钱,鸡羡慕鸭子不用给钱就能爽。山里放羊的光屁股的娃羡慕城里的高楼,高楼里弹钢琴的小淑女心想什么时候能出去玩玩,鸟羡慕鱼,鱼羡慕蝴蝶,蝴蝶羡慕庄周,黑夜羡慕白天,纯洁羡慕沉沦,磕睡羡慕清醒,摆地摊的羡慕酒店的大堂,在黑网吧看黄碟看到天亮的孩子羡慕那张皱皱巴巴的床。
阳光一样普照我们,晒黑、晒伤,然后记忆开裂。
咨客一看这阵势,赶紧进去找宋麒麟,“老板,他们来了。”
墨一带着人刚进去,就有高叉旗袍长腿女人带着进了一个最豪华的大包厢。宋麒麟点烟,一边打量对方的面孔。
“一切好说,别伤和气。”宋麒麟点着火机,但语气不卑不亢,他在公安局也是有关系的,否则也不敢开夜总会。
“二十万。”墨一丢下一张纸条,“明天12点前打到帐上。”
“怎么可能……”宋麒麟看着地上那张纸条开口道。话未落音,墨一手里的钢管“铛”的一声砸在包房那部sony液晶屏幕上,电视凹下一大块。
一切都安静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当您在两只蝴蝶飞过带刺的玫瑰跳个舞的时候请注意周围人的感受。
好冷。
墨一出门忘记喝水了,嗓子在冒烟。走到吧台拿了瓶水,扔了五十块就走了。
何村豹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挡着脸。
宋麒麟一拳打过去,“找你看场有什么用,不是说还杀过人吗?”接着脚踢何村豹的脸,“他妈的上次打那个姓远的那么带劲,见到这个强的就蔫了……从明天开始你滚回你老家去。”
“老板,不是啊,这个男的惹不得。”何村豹几乎要哭了,“墨一啊,以前卸过我兄弟一条大腿,活生生的啊,我有点怕。”
外面差点被人砸场,里面又闹起来。角落有间房,是给站音箱的领舞休息用的,房间小,一下子挤了七八个人,热。
郭微的脸被指甲抓伤了,哀求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玩…….”
她的妹妹头被一把抓起,涂蓝色指甲油的芳芳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玩牌你出老千,打死你这个贱人,没钱你就不要玩!”
问了问,展欢颜才知道原来郭微经常把赚的钱拿到楼上小姐宿舍去玩“三跟”,一把牌三张比大小。
“不要打她。”展欢颜拿纸巾给她擦脸上的血迹,自己虽然不玩三跟,但以前听郭微说出老千是要罚的。
“那把我是三个KKK,桌子上是四百块钱,你看怎么赔吧。”
“你简直敲诈。”郭微反抗道,一边把头发用手弄平。
“给四千,你就带她走,否则今天就在这帮我陪三个客人睡到天亮。”芳芳十九岁,泼辣圆滑,壹千一次。
郭微看展欢颜,“我会还给你。”
“我……暂时没那么多。”展欢颜有点为难,凡事涉及到钱上,人人都会考虑,就如喜欢一个写手的网络小说,会疯狂的喊我真的喜欢我追了你的小说两年了,但要真的去书店花二十多块去买一本,也要想一想。
想了想,还是算了。叶公好龙之人。
想了想,还是买吧。实在厚道之人。
展欢颜想了想,还是给吧,反正她会偿还。
拿出卡,对芳芳道,“门口有取款机,一起去吧。”芳芳愣住了,她以前身无分文的时候向朋友借过钱,没有借到还被奚落一番,那人道,你想要钱可以去做鸡啊。
好吧,朋友的话也许是对的。于是她就做鸡了。
上官林勇的座位正对着那间屋子。他看着展欢颜那坚毅的表情,喝了一口酒,仿佛在看无声电影,笑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傻的孩子?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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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0:59
(五)
自动取款机前没有人在排队,因为是在深夜。
展欢颜从舞池走到门口,在想,她会还我吗她会还吗?抱着思考问题的态度,跟宋麒麟撞了满怀,他一连晦气,“小心点走路。”
“对不起哦,我有急事。”
芳芳跟在后面象蓝色尾巴。
门口两个拿钢管的兄弟凶神饿煞的站着,他们在等老大出来。
墨一看了看跟在身边的展欢颜,没有多看一眼,回到车上,人们在相遇前都是陌生人,无论街头是否放着何种背景音乐。
一张是工行的卡,里面还有两千块,取出来。
还有一张招行卡,里面还有四千块,取出来两千还有两千,是留着过年回家的钱,应急,没关系,没关系。展欢颜认真的输入密码。
芳芳点着一根烟,520,红色的心在烟嘴里,抽烟的人却都是无心,蓝色的指甲油,白的烟,年轻鲜嫩的果冻唇,如果分裂看是美丽的。
展欢颜输入数字,系统提示道:余额不足。
再查询,要晕过去,里面只有十块。
钱呢?
钱呢?
卡在,钱却没有了,是不是上星期买衣服用了?却没有这段记忆。
芳芳不耐烦道,“有没有,没有就别充大佬。”
“只有两千了,你先放了她吧。”
芳芳拿过钱,弹掉烟头,点了点钱,“给你个面子,你够朋友,但却交错了朋友。”
回到酒吧,郭微还在那哭,听说可以走了,叹息一声,“谢谢你。”
生意也做不成了,于是回家,今天不是幸运日。看见上官林勇空荡荡的座位,展欢颜有点怅然,他明天还会来吗?
喜欢一件衣服就是第一眼看上去就喜欢,喜欢一个人就是第一次见到就听见自己的心在说,我喜欢他。
两个没钱的女人,几束卖不出去的玫瑰,插在洗手间的红色水桶里,用水泡着,放点糖,明天再廉价出售。
“对不起。”郭微跪在地上,“我只想让自己和家人过的更好点。”
展欢颜笑笑,“没关系,不就是四千块嘛,你没有钱可以问我借,别自己取,我随时可能改密码的。”
郭微更尴尬了,眼泪掉下来,“我会在过年前尽快还你。”
“你起来啊,我可不想先洗澡。我累死了。”展欢颜总是相信人们总是将心比心,唯一不能解释的是,她怎么会知道银行密码呢就是自己的生日?
带着酒气回家的上官林勇偷偷的回家,灯是关的,还好,她可能睡了,今天就将就着睡沙发。明天还要去那个酒吧,去看那个女孩。
她是活着的,床上那个女人是半死的。
推开洗手间的门,没开灯,月光下,李珠润枯黄头发披在脸的前面,蹲在马桶上象个女鬼,睡衣是白长袍。
见他回来,冲水,擦屁股,纸巾扔在垃圾桶,一抹红色的血湿透了白色纸巾。
李珠润木木道,“你喝酒了。别睡进来,讨厌那味道。”
“哦。”
那一刻,上官林勇很希望她死去,或者离婚。她在他姐姐们面前总是跟他装熟,家里来客人就装贤惠煮饭。她总是希望维持这个上官太太的地位,不是吗?
越是希望早点死去的对象却活的好好的,越是希望能多些日子相守的人总是匆匆离去。因此,别留恋,也别诅咒。
梦中,李珠润真的死去,是分成五块。头、胸、手、脚和臀。
上官林勇醒来的时候还是和昨天一样。想起今天要开董事会,打扮得又人模狗样起来。
墨一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看麒麟酒吧的钱是否到帐。
展欢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桶里的玫瑰是否够新鲜。
郭微醒来后做了一个挺伟大的影响了一生的决定。
你早晨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如果是绝望的事,试着多睡五分钟。
他们都是这么做的。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1-16 21:01
(五)下半部分
有钱的太太无法想象摆摊卖水果的老人多么担心城管,在工地上熬着酷暑搅绊水泥的民工也无法想象那些在空调办公室里的officelady多么憎恨这无趣的一天。废话总是一天当中说的最多,还有谎言和八卦。又腾出时间咀嚼消化垃圾食品,回去再跟不喜欢的人睡觉或者一个人睡觉。爱的时间又太少了,而那些错过的,都是我们最爱的。
郭微在睡觉前听见展欢颜在里屋说梦话,她总是喜欢说梦话,她的银行密码就是这样透露出来的。
“八千块,还欠我八千块…….先生买玫瑰花吗?………”
是啊,以前偷了她四千,现在又欠了四千。
半夜起来上厕所,展欢颜的嘴有点苦,揉着眼睛打开灯喝水,顺便瞅了瞅郭微,指甲刮破的脸已经停止流血,整个人可怜楚楚。
“他要是有男朋友就好了。”展欢颜自言自语道,“也许她就不那么喜欢赌博了。”抬头看看窗外的一小块天,还没天亮,虫子瞿瞿的叫,凉凉的阴风一阵阵刮进来,关窗时有点害怕,总觉得后面有人。
开会,上官林勇基本上不用发表什么意见,公司是做的是金融投资,大方向上是上官红把握,上官红的丈夫陈宏刚在德国法兰克福大学修的是法律与金融专业,理论上有着绝对发言权。
“旅游业,是的。世界旅游组织统计显示,世界旅游业中,国内旅游业收入约占总收入的91%。就是在一些经济发达国家中,国内旅游也占较大比重。我们要充分认识到旅游业的发展规律。”陈宏刚的眉骨有点突出,眼睛凹陷,成熟稳重但忧心忡忡,有点像写鬼故事的周德东。
与会的吉丽集团公司全体高层管理人员热烈鼓掌。
陈宏刚的声音缓和了些,“所以说,要关心时事,不要一天到晚都想着你们口袋里那几个钱,目光远大些。我准备投资做一个吉丽乐园。北京深圳有欢乐谷,郑州有火车欢乐谷,香港有迪斯尼,上海有环球影城主题公园。我们市有什么,屁都没有。这么大的城市,就几个孤零零的公园,一个摩天轮都生锈的儿童公园!大家有什么意见?”
上官蓝道,“我支持陈董的意见。”
陈宏刚眼神有些意外,但很快适应,扫视了四周,周围人纷纷表示支持。
上官红不由的看着了妹妹一眼,她今天穿了新的夏奈儿套装,黑白格子齐膝裙,短发,化的淡妆更显得干练成熟,三十三是女人魅力四射的年龄。
再看看自己,再保养也快四十了。
上官红更喜欢小妹上官紫,也许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关系的缘故,上官紫跟自己更亲近更肆无忌惮,失去父母的四姐弟一路走来也算是相互扶持。上官红就像是母亲,陈宏刚像父亲。
上官林勇说了句赞成,然后思想开始走神。他三十二岁了,最近才觉得很多事情自己没有经历过,很遗憾就这样结了婚。
不管怎样,还是这样过下去吧,看着开会的各位亲戚同事,上官林勇有点困,昨天晚上没睡够,现在眼皮在打架。
投资就投资吧,反正这么多领导在,轮不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总经理发表什么意见,一些文件自己过目,没什么问题就签字,钱的问题十万以上的资金由财务总监上官蓝批示。每两周一次董事会,开完了也不见得懂事多少。
生活中就是缺了点什么。
爱情。
因为是下午才上班,展欢颜睡到稀里呼噜,自然醒。想到别人还欠自己钱,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虽然身无分文,好歹也算个债主。可以随时扔下内裤对着欠债人道,“喂,洗干净点,二十块洗一条。”
正YY之际,肚子咕噜了一声,这么快就饿了,喊道,“郭微,搞点吃的进来。”
拉开窗帘,满屋子阳光,走出小门。拉开郭微的帘子,她的行李不见了。
她去哪里了?
携巨款潜逃?
糟糕,跟她做了这么久的朋友连她家电话都没存,糟糕,钱包仅有的三百块都不见了,糟糕,马上要交房租了,糟糕,手机找不到了,糟糕,有人在敲门。
在开门之前,展欢颜发现桌上有张纸,“我走了,以后会加倍还你的钱。”
我靠,交友不慎啊!
敲门的人几乎是用踢的。
“来了来了。”展欢颜在洗手间里洗了冷水脸,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不能被父母知道。
门口是个奇怪的男人。长着一副死人的脸。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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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02
(六)
“郭微是住在这里吗?”死人脸白多黑少,面部表情僵硬,白色马甲,眼睛有点鱼泡肿。
“她搬家了。”展欢颜不想惹麻烦,“你找她什么事?”
“她上个月借了我们老大五千块钱,说今天让我过来拿。”死人脸的眼屎好象没有洗干净,沾在眼角,说话带浓重湖南口音。
展欢颜头有点痛,这个家伙到底欠了多少钱,怪不得要跑路了,不过那个手机是新买的三星,被她拿走,心里有点心疼,贱卖就可惜了。
“她不在。”展欢颜准备关门。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刀子抵在展欢颜的喉咙,死人脸凑的很近,恶狠狠道,“她走了,你有吧。”
“我?”展欢颜有种想哭的冲动,“大哥,我比你还惨啊,我的手机都被她拿走了。你别这样啊,入室抢劫罪很重的啊!”
“把卡全部交出来,还有现金。”
“IP卡要不要。”展欢颜嘀咕道,看来以后还是一个人比较好,交了这个损友。
连床垫都被翻起,总共现金三十块六毛(含硬币),死人脸沮丧道,“他妈的比我还穷。”
去银行,插卡进去,死人脸要吐血了,“我靠,里面还有七块钱?”
展欢颜点点头,“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她走的,我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被带走。所以,我也帮不了你了。你是湖南人吧?我也是。”
“老乡啊?那算了吧。”死人脸忽然和悦起来。
展欢颜是东北人,但精通各地方言,这使得她经历数次打劫都是用攀老乡这招顺利逃脱。
“大哥……”展欢颜的声音变得无比凄凉,“我吃晚饭都没钱了。”
这句方言是用地道的永州口音说的,那讨债的突然同情她起来,乡音难改啊,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张一百的给她,问了银行守门的保安一只笔,在钱上写了电话号码一边道,“有困难,找老乡。”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展欢颜松了一口气,一百块,去进货吧,日子要从头开始了。
此时的郭微,在火车上,她不知道前方在哪里,她以为离开这个城市就离开了一切。先换个地方,等赚些钱在回来。她想展欢颜会原谅她的。
郭微在一个星期内得到了她想要的,不费太多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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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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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04
(七)
宋麒麟把二十万存进指定账户,一阵心痛。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员工这个月工资都要因此而推迟发。而所有的酒水都将涨价10%,谁叫人家来头大。何村豹含着眼泪辞职了。
看场的人又要重新招聘。
郭微下了火车,接她的是一个男人,以前的一个男朋友,在夜总会里当领班,跟一些妈咪很熟悉。展欢颜的卡用纸巾包得严严实实放在包包里的拉链小包。
“想通了?”秦丛善接过旅行包。
“只干一个月,存够钱就回去。”郭微没有吃饭,火车上的方便面闻起来是大便的味道,摇晃了一个通宵,早晨胃是绞痛,天气变凉,更让负债的人心生绝望。
“先吃早餐,再回我那休息,晚上我带你一起上班。”
“好的,麻烦你。”郭微点点头,秦丛善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脸是消瘦了些,总是带着波澜不惊的笑,而自己那种落魄的神情,刚好符合了他的心理―――你终究还是要依靠我的。
郭微喜欢赌,扑克、麻将、老虎机、六合彩、买马都喜欢,给父母在老家赢够一套廉价商品房,连房子里的彩电家具也是在牌桌上得来。本命年到的时候,穿红内裤也抵挡不住煞运。
在路边吃了几个水饺,心里踏实了些,好吧只要有钱,为了钱,就这样堕落一次吧,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靠最原始的身体来赚钱。
秦丛善快到三十了还没有结婚,他太挑剔,总想找富婆,漂亮优雅身材一流的富婆,二奶也可以接受。可惜这样的角色不怎么光顾他,于是孑然一身,房间的地面上全是A片,打飞机的那些产物用矿泉水瓶装起来,放在冰箱的冷藏层,等家里来客的时候混到冰淇淋或速溶咖啡里笑眯眯的看人喝下去,单身久了,多少有点变态。
有个地下室,锁着门,里面更腥。
旅行包放在地上,人被扔在床上。郭微看着身上趴着运动着的光溜溜的男人,心里有一丝悲哀,好吧,这次免费。
喝牛奶后睡觉,感觉牛奶够腥,秦丛善穿起裤子回头道,“别想那么多了,我出去买菜,你睡到下午吧,没有人打搅你。”
而窗外的天空,就这样一点点黑下来,郭微抱着温暖的被子,而气息却是陌生的恐怖,她想念与展欢颜合租的那张床,被太阳晒过的床单散发的那些熟悉的味道,因为旅途困倦,还是睡了。
展欢颜还是准备继续上班,报警也没用,谁也不会为了几千块千里追凶,钱没了,朋友也没了,还有自己,还要活下去。不管怎样,总是觉得前方有希望在等待自己。
宋麒麟有气无力的看着手捧鲜花小熊的同样有气无力的展欢颜,打招呼道,“早啊丫头,你那个搭档呢?”
“她不会来了。她回家有事。”展欢颜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麒麟酒吧人不多,天色还早。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要多交200块。”宋麒麟无奈道。
“啊,为什么,我现在很穷呢。”展欢颜终于明白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宋麒麟没搭理她,径直朝包房走去,他要检查那些为他赚钱的机器是否正常运转。
展欢颜到厨房,准备找熟人搞两个面包吃。迎面差点撞上芳芳,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脚咔嚓一声,倒在厨房滑腻的地面上。面包是芳芳请客,但今天的生意是做不了,只能占个座位摆摊了。
上官林勇进来时看见她在哭,音乐很大声,她也大声的哭,怎么不哭,唯一的一百块进货的鲜花一朵都卖不出去,脚扭伤,肚子还要吃饭。一个陌生的不知什么想法的男人坐在旁边,除了陌生人,没有别人可以爱了?还是应该回家,离开这繁华诱惑城市。
上官林勇耳朵竖起来,听她说这些遭遇,深表同情,他本来就想泡她也想炮她,现在正好有个机会。拿钱去买太庸俗,而适当的关心加上温和的语调彰显魅力才是他想要表达的。
我们在爱上一个人之前总是自负的以为自己不会爱的那么深。
郭微被秦丛善带到一个包房,化了淡妆的郭微穿的很清纯,长裙,但里面什么也没有,他让她这样穿。
妈咪是个艳妇,艺名雪肤,皮肤的确挺白。看了看郭微点点头,“你听话,我会给你安排。秦哥带来的,我肯定给足面子。你的事情她跟我说过了。”
大厅里有人在卖鲜花和小熊,郭微想起在另一个城市的展欢颜,心里不是滋味。
雪肤道,“如果是出台,你一个星期就能完成你的目标了。”
郭微看了看秦丛善,他点点头,自己也跟着点点头,这意味着她能够更迅速的把钱还清。
上官林勇慢慢的靠近展欢颜,幻想着她鲜美柔滑的身体是怎样的滋味,至于她的哭诉,那是其次,总不能因为同情而生喜欢,那是虚伪,同情是同情,目的都是那张床。
展欢颜只顾着说话,头不知不觉被上官林勇带到肩膀上去了。
上官林勇的嘴唇正待附到MM额头上时,门口又打架了。
宋麒麟大慌张,不是钱已经打到账上了,怎么还来。怕影响生意,赶紧到门口看个究竟。仍然是墨一,这次不是拿钢管,是刀,带着锋利的倒钩,怒气冲冲。
“我给你了啊,你没有收到吗?”宋麒麟把那张银行单据拿出来。
吃了一记大耳光,墨一把银行账户明细单拿出来,“有鬼吗难道,你还想戏弄我。”
帮派头子不相信墨一,如果明天拿不到钱就要开除他。
开除倒没关系,但开除的过程是自己选择切除自己的某一五官。
墨一急了,带着一帮人又过来。
宋麒麟想,这是讹诈,叫人先在门口顶着,自己动用了平时舍不得动用的关系,说援兵二十分钟后到。
上官林勇的嘴唇沾上展欢颜的唇时,展欢颜的右手紧紧攥着一小叠钞票,那是上官林勇“借”给自己用的。难得有个好人,亲亲就亲亲吧。
秦丛善的地下室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门里面似乎有老鼠被蛇吞噬的吱吱声,那种呐喊,近似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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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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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05
(八)上半部分
郭微出台的价格是八百,这是个女体廉价的时代,强奸犯越来越少所以。雪肤拿了三百,秦丛善本来要收一百,又罢了说是熟人搞得郭微有点感动。秦丛善说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有钥匙自己回家记得带套套,国家现在宣传防艾。
客人是个看起来挺精神的老头,穿着西装象个干部。比郭微大四十五岁。房间就在楼上,长长的走廊。
在电梯里停电了,黑漆漆,这让郭微想起了很多鬼故事里的情节。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很安静,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援。
一只枯槁的手捏住了郭微的胸,是右手,捏的是左胸,象捏一只胖猫。伴随那爽朗矍铄的笑声,在这凄清的夜晚,仿佛千里传音神奇无比。
在恐惧的时候,比鬼更恐惧的永远是人。
在黑暗的时候,比寒冷更绝望的永远是贫穷。
堕落时,未必人人都有稻草可抓。比如郭微,只是忍耐着不说话,她很任性也很韧性。电梯灯亮了,她看见自己的身体从衣服里胡乱跑出来,一种羞耻弥漫全身,父母给予的身体,是给别人玩弄的?这里水深火热,那处却春色无边。
展欢颜忽然很喜欢上官林勇的肩膀,反正是临时的依靠。门外的骚乱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
雪肤得意的数了数额外的两百块,电梯停电五分钟是她的特意安排。生财有道,全凭动脑。
秦丛善下班回家,从地下室出来,洗了洗手,提着一个小盒子,上了车。
爪子挠门的声音越来越响,地下室里,残缺不全的四肢到处都是,那些健全的,让人不忍再描述。
不能相信任何人,陌生人与所谓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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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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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06
(八)下半部分
郭微进了房间,有一张大床,房里有饮水机。
老头进去洗澡,没有忘记把钱包和手机拿进去,出来嫖的总要多长几个心眼,别鲍鱼没吃着惹得一身骚。
“要不要进来一起洗?”老头露出个脸,里面热气腾腾。
郭微摇头,表示不要。顺便打开电视,乍一看以为是玉米排队等春春签售,仔细看是扫黄新闻,一大堆人穿着统一的玉米黄衣服戴着口罩在游街。
倒霉,换台,看中央台的垂直打击,唉,又不吉利,等下要被人垂直打击。
关了电视看报纸,不肺炎要革金庸的命,革命就要流血牺牲,只流下淡红的血色与微漠的悲哀。
老头出来了,任何东西都没穿,弟弟就象人一样枯萎着。
郭微进去洗澡。没有开灯,脱光了,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镜子,人活的有点象鬼。
别放弃,眼睛一闭,什么都会过去的。
温水从头开始蔓延,眼睛睁不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既然输了,就要坦诚接受现实。
还记得小时候的理想吗?当一名科学家。
还记得第一个男朋友吗?抚摩自己的头发说自己是个天使。
现在,再过几分钟,就要开始真正堕落的第一步,成为人人不齿的女人,那又如何。
“怎么还没洗完?”门外有人在喊。
于是出来,裹着的浴巾被扯开,这时候的身体,就当它不是自己的一部分。趁老头埋在两腿之间舔吮时,郭微从包里拿出MP3,塞到耳朵里,感觉好了些,至少不用听见类似猪吃食发出的恩恩声。
有点想在他的嘴里尿尿的冲动,忍住了。这样是不礼貌的。
“你感觉怎样?”那老头抬起头用一种巨奇怪的声音问道。
郭微在听歌,Groove Coverage的“far away from home”,一边流泪轻轻哼唱:“I am loving living every single day but sometimes I feel so. I hope to find a little peace of mind and I just want to know. And who can heal those tiny broken hearts, and what are we to be…….”
郭微想在一个月后把债还清后回家一趟。远离家园,人离乡贱.
墨一在现场打通了老大的电话,其实墨一的垂直领导在集团里也不算是大人物,至多开会的时候可以坐在角落里罢了。
蒋宁同学正抱着MM在沙发上看《越狱》,兴致正浓。接到电话,不耐烦道,“什么事快说。”
“麒麟酒吧那老板不认帐。说钱已经到了。”
“那到了没有?”蒋宁点了根烟。
“没有。”墨一看了看一脸嚣张的宋麒麟。
“废了。”
“哦。”
宋麒麟的腿忽然被几双手死死按住,酒吧的保安冲过来帮忙,有一个肚子被刀划开,划得很深,肠子流出来,捂着尖叫着飞奔去医院了。
“别,别这样。”
援兵来的真慢啊,慢到等他们来的时候自己在血里泡得快发了。一只脚被墨一用刀切下来甩到马路对面被人围观。脚踝以下的部分连着一根乳白色的脚筋。
好事又被搅黄了。展欢颜看见酒吧的人都冲出去了,外面肯定又打架了。依依不舍的放开上官林勇的手,“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这一看,几乎吐在上官林勇衣服上。
医生把满身是血的宋麒麟抬上救护车,那只断脚被装在一个透明塑料袋里,脚趾还在一抽一抽的。
秦丛善从后门进了医院,值班的正是他要找的曹柄林。
“谢谢你,正等着用呢。没办法到你那去取,只好麻烦你送来了。”曹柄林戴着眼镜,非常的斯文,说话声音轻轻的,手指苍白,是护士小姐们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秦丛善看了看窗外,递过去那个红色小盒子,“我是不专业的,你看看是否合格。”
打开,冷气冒出来,曹柄林微笑着看着那对带着血的大眼珠,满意道,“已经是很不错了,但下次别切的太厚。”
凸出的那对眼珠睁得很努力,跟秦丛善对视着。
“为什么要用干冰而不用普通的冰呢?”秦丛善关好盒子盖,接过一个信封。
“ 干冰气化后无残留物,不会弄湿和污染器官,而气化生成的二氧化碳气体可以抑制细菌繁殖,所以它比用普通的冰效果要好。”曹柄林推了推眼镜,“下次有需要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我要去做手术了,病人在等着。”
“谢谢你曹医生。”秦丛善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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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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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08
(九)上半部分
天黑得让人窒息,那些闪烁的霓虹,流光溢彩,遮掩不住夜归人们嘴角的疲惫。麒麟酒吧内发生斗殴,现实就是警匪片里的镜头,POLICEMAN的车总是开的呜呜呜呜响(不怕惊扰了罪犯?),他们总是最后才出现的。
打伤了几个顾客,不知道是麒麟酒吧的保安干的还是墨一手下干的,总之有人受伤了,还有人在拍照。伤者龇牙咧嘴的揉着受伤的地方,有几个包厢的小姐在骂娘,“他妈的,小费都没给就跑了……”看热闹的有几个叼着烧烤串,旁边扫地的清洁工冷漠的拿水管冲洗地上的血迹,淡了,淡了,然后就不见了。他习惯了,佝偻着背。
蒋宁同学看完了越狱一,推了推那MM的屁股,“去,给大爷换下集。”
“没有啦,只能在网路去当第二季了,不如偶们去网咖怎样?”MM穿的是丁丁裤,就是一定要把屁股翻开才能找到裤子的那种。
蒋宁咚的一脚把那MM踢下去,额头撞在透明玻璃桌的一脚,顿时红肿起来,蒋宁一边骂道,“操你祖宗的,还网路呢,还偶们呢,还网咖呢,你他妈台湾宝岛来的?”
丁丁女生赶紧爬起来。
蒋宁同学正欲踢第二脚的时候,电话又响起来。接了,是墨一。
“什么事?”蒋宁拿了根烟放在嘴边,MM赶紧拿打火机去点,结果调火力开关调的是最大,一把大火苗差点把蒋宁同学最得意的刘海给烧焦。
“搞定了,卸了一只脚。店砸了。”墨一躺在床上,今天忽然有点想呕。
“嗯,你等一下。”蒋宁先生咚的又是一脚,点烟的MM又滚出去两米远。空气中有头发烧焦的奇异骚味,“继续说。”
“我已经跟兄弟们回来了。”墨一继续汇报。
“嗯,拍照没?”蒋宁玩弄自己烧焦的刘海。
墨一起来打开电脑,拿着DC,“拍了几张。”
“明天发到集团email里,别忘记抄送几个副总,还有你那银行明细帐单要扫描清楚点。”蒋宁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明天帮我把那个越狱二买来看看,真他妈的好看哦。”
“这个,美国还在拍呢。这边要晚一些,还没拍完呢。”
“妈的,那你帮我订张往返纽约的票……”蒋宁的英文很不错,所以才会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读书的时候别的学科都是0分,只有英文每次都是全班第一。进入黑社会也是形式所趋,不会读书也没有技术,入行三年。
郭微打开门,秦丛善不在家,很累很想睡觉。打开灯,忽然觉得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周围气若游丝的呻吟。
是谁在哭泣,深夜一个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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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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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08
(九)中集
“有人吗?”郭微对着空气大喊一声。
哭声嘎然而止。
“晕,看来鬼怕恶人。”
打电话给秦丛善,说是晚些回。
看了看时间,凌晨12点37分,电视打开,这是大部分普通人最好的消遣方式,看电视,浪费时间,他们总是觉得坐在沙发上看看
电视吃点零食如果方便脚能搁得高高的那就更舒服了。
郭微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薯片,嘎吱嘎吱的咬开了。
演的是动物世界,赵老师忠厚慈祥的声音道,“秋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忽然联想起那老头发白的阴毛,郭微一阵恶心,觉得在喉咙里就卡了一根。冲到洗手间,用食指伸进喉咙一阵狂吐,什么也吐不出来,除了疲惫,点燃一根烟,感觉稍微好点,即使是微弱的火光,也是代表渺茫的希望。
喘气片刻,想着口袋里那几百块,又好过了些。
难过的时候,想想口袋里的钱吧。
耳边仍有哭声。
幻觉罢了,太悲伤了,却不知道悲伤什么,身体只是掏空,虚空,抓不住什么。
风起来,窗外的树叶落下,好似黑色的蝴蝶,忘记今天星期几。风把秦丛善的房间门吹开了,之前是虚掩的,没有锁。好奇心顿起,如果.....偷点.....比如现金什么的。
恶念一起,覆水难收。推门进去,床上一堆色情杂志,女生腿分得很开。
抽屉,上锁的抽屉。郭微疯了似的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咚咚咚咚一顿砍,菜刀的刀刃卷起来,锁撬开了,果然是钱。
数了数,高利贷五千块,郭微五千块,再拿两千当生活费,够了,够了。郭微的嘴唇有点发抖,腿也是,自言自语道,只拿一点点,
即使他报案,警察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万多块跨省来捉我的......
哭声有点大,似乎不止是一个人的声音。
管他呢,各人自扫门前雪好了。老娘要跑路。
尽管如此,还是慢慢的走到地下室的门口, 门是锁着的。郭微拍了拍门,里面也有人在拍门,女人的声音,虚弱的。
“救命......”
里面关了人。
“你是谁,怎么在里面?”郭微觉得纳闷。
“救命..........”
郭微拿起电话要报警,再看看口袋里的钱。犹豫了。
再打秦丛善的电话,含含糊糊的声音,“别吵了,在跟朋友喝酒,你自己睡吧,今天上班不累吗?还没吃饱?”
“我睡不着,你马上回来。”
“靠,你又不是我老婆,有什么资格让我早点回来,明天你搬去夜总会宿舍睡?”
“算了,我睡了。”郭微挂了电话,嘴角一丝笑容。他暂时不会回来。
地下室的门有两扇,锁是圆形的,踹了两脚,纹丝不动。
厨房里没有可用的工具了,门口楼梯找到消防栓的红色斧头。当当当,三下就把那把圆不溜秋的东西砍掉了,可以开门了。郭微有点不可思议,看看那把板斧,难道是马家爵牌?真利索。
推了其中一扇门,一股浓烈的腥味伴随着粪便的臭味熏来。郭微差点晕过去,秦丛善在地下室养马?
摸索着墙壁,有灯的开关。
灯亮的一瞬间,郭微捂住了眼睛,太强烈的光。等慢慢把手指张开,眼前的一幕让郭微一生难以忘怀。地狱?大概就是这样?地上全是女人,年轻的,跟自己年龄相仿的,
眼睛被挖去的占大多数,全部都呆呆的用两个黑洞注视自己。
中间是一张大床。躺着一个女人,皮肤似乎没有一点瑕疵,地上一摊血迹。肚皮敞开,里面无任何内容。她的眼睛还在,凸得厉害,侧着头看着郭微。
“啊!………………”郭微一声尖叫。
人怎么可以象头猪一样开膛破肚。
有人拖住郭微的腿,一个躺在地上喊救命的女子,四肢健全五官端正,但她的臀部和胸部象是减肥过度,一点也没有了。整个人就是薄皮骷髅状。
郭微觉得喉咙又有液体涌上来。因为灯光太强烈,死亡在眼前。
转身瞬间,秦丛善的三角眼微笑着看着自己。
此时此刻,街头依旧繁华,吃宵夜的男人女人猜拳喝酒,有个人蹲在街头磨铁,流着汗,青色的外套湿透了。
展欢颜失业了。麒麟酒吧关门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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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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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09
(九)下半部分
展欢颜无聊的躺在床上,看着上官林勇临走时塞过来的名片,“上官集团,集团……总经理……”
难道我变成了童话里的灰姑娘?展欢颜突然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却差点把腰折断,龇牙咧嘴的跑到镜子前照照:眼睛有点喜气,皮肤嫩嫩的,牙齿整齐。把窗打开,让中午的温暖的太阳照进来,让屋子里的小鬼无处遁形,再看镜子,眼睛喜气但有血丝,皮肤嫩嫩却有夏天遗留的晒斑,牙齿整齐却有龋齿。
好吧,没有谁是完美的。展欢颜自我安慰道.烧开水泡方便面的间隙倒在床上数钱,十九岁,没有钱,别生病,生病就完了。穷人不怕鬼,因为自己就是穷鬼,别生病,自己身体难受还要让家里人跟着难受。
两千块,交九百房租还剩一千一百块。唉,展欢颜叹息一声,要不要去找那个有钱男人,算了,别人跟自己不熟,也许他是喝多了。
电话也没有,懒得去楼下打公用电话,也不知道郭微怎样了,会不会被打劫,快过年了一个女人在外面。
打劫倒是没遇到,郭微辛苦了一个晚上。
秦丛善揪着她的头发往墙壁上撞了几下,郭微的头肿起来。地下室里面那些活着的女人往里面缩着,胆怯的退后。
“你想像他们一样对吗?”秦丛善坐在地上,一身的酒气,“我就是没把你看成跟她们一样所以才让你住我这。你想干什么,报警啊,你报警啊?”
郭微强忍住眼泪,“我是无意的。请你原谅我,我不会报警的你放心。”心想好歹以前也是在一起睡过。
“好,我告诉你她们是什么人。”秦丛善拉着郭微的胳膊往地下室里拖。一直拖到那具被开膛的女尸面前,“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卖肉的,谁叫他们出来卖的,贱人。”
郭微打了个冷战,拼命的想这一个晚上怎样熬过去。
曹柄林正在手术,病人是个小男孩,七岁,失明一年,跟同学打架被人撒了铁屑在眼睛里,后动手术把眼角膜切除了.另一例是一个女人,被老公的小情人雇人烧瞎了眼球,带她来动手术的是她的男朋友,曹柄林是这个女人男朋友的大学同学的远方亲戚,让她插了队,在中国,关系至关重要。
小男孩的角膜移植手术没有任何排斥反映,曹柄林有点安慰。出来时对他父亲说,“两周后移植的角膜成活,如果角膜植片透明,病人可重见光明。90%以上的角膜移植手术成功地使角膜移入者重见光明,所以您不必担心了。”
在曹柄林的办公室,男孩的父亲从兜里拿出红色信封塞到他的抽屉里,曹柄林笑了笑。
接着是那个女的,空洞的眼睛向天花板上看着,白色的巩膜均匀的放入她的眼中。被麻醉了,四周很安静,估计快天亮了,累得厉害。
秦丛善提供的货真不是一般的好。第一次去做活体解剖的时候曹柄林自己也有点害怕,久了就习惯了,反正在医学院的时候见尸体比见活人的时间还长。
秦丛善说道,“她们都是贱人,都是卖的死了有什么关系。”
曹柄林点点头。是的。
“你说是不是?”秦丛善微笑着看着郭微。
躺在地下室大手术台上的女尸肚子里刮得真干净,像感恩节待填香料的火鸡。
“是的……”
“你也一样,跟她们一样。”秦丛善一巴掌打过去,“你来这里投奔我就是要去做鸡,贱!”
郭微捧着脸,蹲在地上,鼻血滴滴答答。
“打个电话给你家。”秦丛善掏出手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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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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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10
(十)上半部分
郭微惊恐的问候了自己的父母,一边不解的看着秦丛善。
地下室里一股凉气袭来。秦丛善在手机上存了刚才的电话号码,阴冷的笑了笑,“刚喝了酒想爽一下,你来。”
“你存我家号码干什么?”
“将来去拜见岳父岳母啊?”
“你不要伤害他们。”郭微跑过来抢夺电话,被一拳打翻在地。
“我发现我还挺舍不得你的。”秦丛善拎起她的衣领,就像拎一只小鸡崽子,“我不嫌弃你,以后就跟着我吧,钱是少不了
你的。”
女尸,空荡荡的腹腔,瞎了一只或两只眼匍匐地上奄奄一息的妓女,没有脂肪的胸脯和屁股的肉体,叹息后似乎没有下一次叹息,
苟活着,拼命的活着,耻辱的贫贱的活着也是活着,只要活着,就有高贵的一丝运气。
我们都在拼命活着。
郭微慢慢爬过去,双手绕着秦丛善的脖子,媚态顿生,声音略略颤抖,“这里.....很没情调....不如我们换个干净的地方。”
“哈哈,不,就在这里,你做我的女人,以后要慢慢习惯的。否则我就把你的好事告诉你的父母。”
秦丛善看了看那个废弃女尸,该挖的都挖了,该拿了都拿了,人肉包子只是传说,猪肉贵过死人肉。顺手把绳子一解,咚的一声,白花花的
一块掉在地上。
郭微的姿势颇为屈辱,象一条狗。穿着上衣,没有穿裤子,刺鼻的死亡气味和床下那些女人的呻吟让她难以忍受,更难以忍受的是秦丛善的
弟弟小的几乎放不进去。
好女不吃眼前亏,郭微泪眼模糊中勉强回头露出微笑。所以说郭微这个晚上很辛苦。
慧莲师太整夜都在念经,念经,为了谁而祈祷,为了自己,她知道自己要遭遇一些东西了。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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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12
(十)中
展欢颜看着被两个白纸条封了的麒麟酒吧,转身回头。手头上的熊公仔都还给金丝猴花店老板娘。她的屁股似乎更翘了,正在低头抽烟,另一只手在QQ上打字,熟练的。
“老板娘,熊熊还给你。”展欢颜拿了个大塑料袋扛在肩膀上,“我们酒吧关门了,我做这个也腻了。”
白玉烟头一弹,一个抛物线,香槟色玫瑰花瓣中间燃起一缕烟,笑嘻嘻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QQ上ID叫暗夜温柔的男人发过来一条信息,展欢颜斜着眼睛乜了下,“亲爱的我可以用中指和食指一起插入吗?”
白玉金色头发下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赶紧点了QQ的右上角的红叉,结果一激动,点了放大,这下展欢颜看了个够,脸也红了,原来这个就叫网交。
白玉赶紧叉开话题本来想问你打算去哪里做事,但却掩饰起刚才的聊天内容,“都是闹着玩的……”
展欢颜尴尬一笑,“没什么啦,反正我都成年人了。不好意思,麻烦你算下熊娃娃的价格。我现在挺背的,钱也被人偷了,又碰到人砸场。”
白玉挑了挑眉毛,接过那袋玩具,“此一时彼一时嘛,没事,把那玫瑰花也拿来退了,知道你最近缺钱。”
“那个到夜市贩给那些小孩了。”展欢颜缩了缩肩膀,天气已经不是一般的冷。那天在夜市一块五一朵进货价把冰箱的那些玫瑰全部处理了。
叔叔给阿姨买朵玫瑰花吧好漂亮啊。
走开,脏东西。
那些小孩抱着女人或男人的大腿,死都不放开,有一个被踢得鼻血流出来也不放手。这时的玫瑰是爱情廉价的理由。
展欢颜拿着钱在路边摊上吃了一碗海米馄饨,在热闹的夜市,身边的人擦肩而过,匆匆而过,一闪而过,没有人停留。而在酒吧邂逅的上官林勇,只是一个影子,如鬼魅一般的影子,两个世界的人,无法走到一起,早明白早清醒了。
“你到我店里来帮忙吧,一千八一个月包吃包住。”白玉看了看店里负责包装的胖妞,脸盘子跟向日葵似的。
胖妞警惕的看着展欢颜。
“不了。我还是自己找事。谢谢你白小姐。”展欢颜拒绝了这份差事,她也不怎么喜欢花,觉得烂掉的花比大便还臭,腐烂的气息挥之不去。
回房子开始计算这个月的开销,可以休息一个星期,然后再找事做?每天三十块零花钱足够了。
年轻人还怕没饭吃,哼哼。展欢颜开始重新快乐起来,钱多就多给家里寄点,钱少就少给家里寄点。
上官林勇开会的时候不停的在想,为什么那个妞没给我打电话?上官蓝对着他咳嗽一声。轮到他发表对公司新投资的室内游乐园的看法了。
上官林勇站起来,象被线牵引的傀儡,摇摇晃晃恍恍忽忽站起来,说了一句话,“我没意见。”
一片喧闹的掌声。
上官蓝有点失望,他太不合作了,不是发了信息给他说得很清楚了?
上官红得意的扫视一切。包括他的丈夫。
象个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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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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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13
(十) 下半部分
天空一点点变冷,蓝灰色。
郭微躺在床上,裹在毯子里,已经是下午四点。问了问秦丛善,“你还要不要我出去做事?”
秦丛善看了她一眼,“不用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
“那我在家干什么?”
“你自己吃饭,等下曹医生要过来取货,你帮忙就是。”
“你做这些不怕警察吗?”
“谁会关心一个妓女失踪,你要感谢我,是我拯救了你,不过……”秦丛善得意的笑了笑,“不过你的口爆功夫的确是一流,在哪里学的?”
郭微看了看他,恨不得一锤子砸烂他的头。
忍耐吧,当我们被人威胁的时候,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复
郭微道,“几点那医生来?”
“晚上七点,那小子长的很帅,你可别勾搭上了。”秦丛善穿上一件外套朝门外走去。
上官红在办公室里跟老公陈宏刚里说投资建游乐园的事,一点也没有注意从办公室外投来厌恶一瞥的上官蓝。
她是反对的,她觉得这个项目无聊之极,没有新意,浪费钱财。可现在上官集团是他们夫妻的天下,那不争气的弟弟不思进取,给他发了消息了,结果还是投了赞成票。上官蓝是跟老公离婚后才决定正式参与公司一些业务的,一年前因为一桩小事闹翻天,老公忘记了她的生日,没有礼物,只是在加班,晚上回来大吵一架。而她,在家洗了一天的衣服,那时候上官蓝是没有上班一心一意当家庭主妇的。委屈的时候如果没有安慰,女人容易冲动,冲动是魔鬼,魔鬼毁了婚姻。我们总希望被人重视,如果忽略,就要怒气冲冲,男人也一样。
当时一直以为他是贪图她的钱财,最后真相是他没有要她一分钱,连同上官蓝买的衣服都留在家里。
上官蓝下午早借口提前回家,她一个人住,百无聊赖。钱是有的,但缺了什么,家族成员的猜疑和斗争让人疲惫,真心喜欢的前夫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抱哪个女人,要是自己当时别执意戴套套也好,至少可以有个漂亮乖巧的女生或者调皮捣蛋的男生膝下承欢。
而那装修考究的三室两厅成了一个冰冷冷的容器,装着她的叹息。还没供暖,只有开空调,按了开关,出来的是冷风,又关了。落地玻璃窗外的灯不约而同的点亮,远处已经辉煌,每一扇小窗都是流丽的光。
打了电话给弟媳李珠润,约着一起吃饭,反正上官林勇还在公司忙乎那个该死的游乐园项目。
接了电话,李珠润问她想吃什么。
上官蓝说,想吃点普通的人吃的东西。
“就去你家附近那家KFC吧,人多热闹,听口气你心情不大好。” 李珠润在梳头,梳头却不知为了谁?
挂了电话,李珠润一声尖叫,吓得在家打扫的清洁工把拖把一丢马上过来看。
圆柄梳子上连着带血头皮,一大把黑色头发缠绕着。李珠润的额头红红的往下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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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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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14
(十一)上半部分
用毛巾包住了头。李珠润冷冷道,“把它丢到垃圾桶里去吧。”
“好的太太。”钟点清洁工是个三十五岁的年轻妇人,眼睛很大,透彻得象玻璃珠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有钱人的老婆发疯,接过那带着血的头皮,上面沾着几绺头发,仔细看,有一根是花白的。玻璃眼珠清洁工阿姨用食指和中指仔细捏着头皮的左上角,走路的速度也不变,扔向黑色塑料袋,然后戴上手套继续蹲在地上抹地角线。
毛巾里的冰块被头部的温度熏得融化,冰水从李珠润的眼睛顺着鼻子流进脖子,她一点也不冷,只是心里冷。
其实那次上官林勇拒绝她在床上的挑逗是因为那天真的很累,李珠润天真的以为他的男人不会有不想要的时候,除非他根本不爱那个女人。事实正好相反,他的男人也有不想要的时候,对他不爱的也可能会发生关系。
他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
当然,李珠润大部分时间都是对着镜子发呆,倘若多走出去买几本诸如女友、先锋之类的小资杂志看看男女相处之道或者去上个班让自己天晕地转就没这么多闲功夫研究男人了。研究来研究去,其实想让他们变得成熟、善解人意并且专一浪漫,无异于杀了公鸡去取蛋。
电话又响了,开始以为是上官蓝催着她出门的电话,一接才知道是上官林勇,说是下班晚不回来吃饭了。
“哦,我跟你蓝姐上街去。”李珠润的右手放下毛巾,血已经凝固,上面一层浅黄色的膜状半固体半液体物。
上官林勇很高兴,因为李珠润向来不喜出门,他总担心这样下去她会得抑郁症,本来还打算年底带她出去旅游一趟,毕竟是自己的老婆,何况如果因为夫妻关系冷淡而引起上官红和上官蓝两位姐姐不高兴,自己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瞧,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当然,女人也是。
“好啊,你们去吃什么呢?”上官林勇问道,假装很有兴趣的样子。
“肯得基啊,她说她很久没热闹过了。我想顺便去买点东西。”
“好的好的,玩的开心点啊,别在乎钱啊。”上官林勇这点还好,从不限制老婆的花销,甚至希望她尽量多花钱。
李珠润几乎都不出去,在家呆着。新婚之夜后陷入一种非常怜惜自己的状态,真可怜,本来可以自由的寻找爱情,为了一张昂贵的终身饭票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真可怜啊真可怜,三个字,真可怜。
其实我们都很可怜。
第一天去肯得基上班的时候就被安排扫厕所,面试倒是顺利通过,相貌甜美口才好而且会儿童舞蹈英文有一定基础有社会经验吃苦耐劳住的地方也离上班的地方近。每小时6块钱的工资,展欢颜想先干着,吃它几天肯得基吃腻了再说,能省钱还有免费饮料。
天已经黑了。店里的人越来越多。
厕所已经有人在排队了,女人们不耐烦的对展欢颜让了一让。
推门进去,只有两个女人在里面,而厕所虽然经过消毒,还是飘散着一种肯得基式的大便味道。
只有耐心等待。
李珠润在洗手间里面道,“早知道这么多人咱们就别来这里了。”
上官蓝点点头,“不过热闹点好,今天吃的也不错。”
门打开了。展欢颜吓了一跳,一个女人,前额的头发少了一小块,头皮象是刚刚撕破的,那些血似乎喷薄而出,眼神是死死的,说不出的哀怨表情。
李珠润没注意这个要进去打扫的厕所小妹,对上官蓝道,“你进去吧,等下我们去楼上商场去看看帽子。”
展欢颜对上官蓝点头表示打招呼,“对不起,耽误您一分钟时间,我打扫一下。”
上官蓝阻止了她,“等下吧,等我出来你再进去好吗?”
展欢颜站在一边等候。
上官蓝关好门,几乎呕出来,那些黑色的血块铺满了白色便池和边上踩脚的周围,李珠润忘记冲水,而她分泌出来的经血,分明带着死亡的腐烂气息。
很后悔没让展欢颜先进来清扫了。赶紧出来对展欢颜道,“小妹不好意思,你进来打扫下。”
展欢颜进去,晃了晃身体。疑惑的看了看李珠润。
李珠润缓缓的回头对展欢颜道,“你再盯着我看我挖你的眼睛。”
“你神经病。”展欢颜一边按冲水按钮一边嘀咕道。
“你说什么?”李珠润走近。
“我说你神经病。”展欢颜瞪了她一眼。
李珠润冲过去欲打,上官蓝赶紧拉住了,其实她心里也很想说这三个字的,怎么自己千挑万选帮弟弟找了这个外表风光内心阴暗的女人呢?结果劝是劝住了,在李珠润喜滋滋的挑选帽子的时候,上官蓝就有上厕所的冲动。
展欢颜已经不在洗手间里,排队的人也没有了。
她在员工室掉眼泪,暗自发誓,“今天一定要化悲痛为食量,吃它个够。”
24:00,展欢颜怀着吃饱了撑着了的愉快心情走回出租小屋,门缝里塞了一张汇款单,汇款人为郭微。
6000元?
凌晨,有个女人从床上滚到地上,大唱“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我移动联通小灵通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呀......”
有什么高兴的,只是拿回自己应有的东西罢了。倘若人人都能象此女一样乐观满足,困境中也许仍有些许希望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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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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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15
(十一)下半部分
郭微寄了钱,但秦丛善并没有让她回去的意思,他比她大八岁,带出去有面子,而且渐渐发现这女孩除了身材一流以外,言语并不多,这让秦丛善非常满意。父母的地址和电话是郭微的软肋,稍有不从,就做打电话状,自然乖巧无比。
心里稍微安心,郭微闭上眼睛缩在被子里。今天也给家里顺便寄了点钱过年,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一想到可能一辈子都毁在这个男人手里,心里一阵绝望。
那天过来割骨的医生真的很冷漠,正眼都不瞧她。倒水给他喝时也只是象征性的点头,滴水不粘。
跟着他来到地下室。
自从郭微来到秦丛善的世界,地下室的货物们的生活条件得到了较好的改善,首先地上全部清扫一次,用洗衣粉加消毒水冲刷,那股恶心的味道减少很多。其次定时给他们在大盆里放置食物和水。那些死去了的废物秦丛善总是自己处理――――参与的人越少越好。把尸体捆牢着,象叠豆腐块被子那样蜷好,装袋,晚上的时候放入车后座到某地销毁。人很轻,血基本上已经被抽光,如果是有爱滋或者肝炎的坏血就直接排入下水道了。
第一次见到曹柄林时郭微动了动心,好看的总是让人动心,曹的睫毛有点浓密,眨眼睛的时候电光四射,虽然只是简单的毛衣牛仔裤,但已经可以推测出衣服里的身体充满隐藏的欲望。
可惜他很残忍。
一个一个女人看见曹柄林象猪见了屠夫一样流露出惧怕的神情,他提着他的箱子,里面是锋利的手术刀,割他需要的东西,新鲜的储藏,第二天或者下星期用于昂贵的手术。主要是角膜与器官移植,一般曹柄林不取心脏和关键部位,否则人就没搞头了。
曹柄林环视一周,地下室里有五六个女的,都是妓女。一个全瞎,一个一只眼看见,有一个拖着一条断腿,一个稍微正常,但仔细看,腹部有疤痕,肾脏少一个,子宫也取走了。最后一个全身的脂肪几乎都抽走了,肉软塌塌的匍匐在骨头上。
曹柄林指了指那个半瞎的女人,对郭微道,“来帮忙弄上那个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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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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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16
(十二)上半部分
“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郭微忍不住问道。
曹柄林没有说话,只是固定那挣扎的女子的手脚,台上有固定手脚的简易麻绳,郭微绑的时候没太用力,因为她觉得勒进肉里大概会很疼。
“绑紧一点。”曹柄林冷冷道,顺便扫了扫郭微的鼻子。
被他看得不寒而栗。
女子的嘴上贴了邮局用来封箱用的黄色胶带,灯光很亮堂。
“她不会死吗?”
“暂时不会。”曹柄林拿出麻醉针,对准灯光,长长的针头,英俊的脸,面如死灰的躺着的被俘妓女,犹如一幅LOMO风格的照片,零乱的死亡气息。
痛并不是痛的目的,真正痛的是等待痛苦来临的过程。
麻醉针头挤出几滴黄色药水,开始从她的脸部注射,扭曲的厉害的脸渐渐平静,她仿佛睡去,看样子年龄比郭微大不了多少,之前秦丛善花了不少功夫才摸清她的行踪规律,打电话叫她来家里,上完床以后再弄到地下室。她的父亲在坐牢,母亲已经改嫁,没有男朋友,谁也不会担心她的失踪,夜总会里的妈妈桑顶多以为她跳槽去别的地方了,这一行的流动性很大,每天都有妓女失踪,而且上班又不用打卡。赚钱越快的职业风险相对也越大。
她睡着了,黄色封箱胶带被撕开,可以看出她的精致五官。
手术刀拿出来,郭微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曹柄林戴上手套和口罩,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看了郭微一眼,声音略有些含糊,“等下帮忙递下东西。”
郭微点点头。
手术刀是奇特的小巧,锋利的刀锋直接伸入台上女人的鼻孔,他熟练的在里面刮,一只手将那女人的鼻子推得很高以便让手术刀更加自如。
他要干什么?
来不及思考,曹柄林已经发话,“擦她嘴里流出的血。”
那女人的嘴微微张开,血红色的口水顺着脖子流出来,从他的箱子里拿出一团药棉,瞬间吸进不少。
不到二十分钟,曹柄林取出了一块骨头,沾着血,似乎还冒着热气,放入容器当中,回去经过处理合成让它变得坚韧。这会成为最高档的隆鼻材料,真人鼻梁骨比硅橡胶、聚四氟乙烯都要更适合人体自身的生理环境。
再回头看那个女人,整个鼻子红红的趴在眼睛中间,就像一头死了的肉虫。
曹柄林给她止血消毒,松开麻绳,放在地上,闪过一丝厌倦,对郭微道,“天冷了,该给她们垫点暖和的垫子。告诉你老公,钱会按时打给他,叫他平时没有我的电话不要到医院来找我。”
送他出门,郭微的心还在蓬蓬跳。不知是因为激动而颤抖还是因为害怕。
曹柄林忽然回头对郭微笑笑,“其实你的鼻子比她的还挺。”
在另一个城市的展欢颜开心了一个通宵第二天睡到中午,是抱着那六千块睡了,醒来时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红灿灿的钞票铺在被子上,心里那个爽啊,叫了两份外卖,吃了两份菜。交了房租,下午阳光明媚,去买新手机。
日子就是一天天过去,谁也不知道明天发生什么。所以墨一不知道自己哪天会在刀光剑影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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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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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17
(十二) 中集
墨一在那家云南大树餐厅吃饭,展欢颜也在,肯得基的工作辞了,买了新电话,号码仍然是原来那个,当时挂失了。
天气不错的时候四处搜罗好吃的,这家餐厅的名字是因为就在一棵偌大的榕树后面而得名,那些气生根悬挂在空中,褐色的垂下,好似老人的胡子。
墨一的眼睛打了一个白色补丁,仔细看能看出渗出来的淡红的血和眼睛周围的紫色药水,他被人打了,一百多个打二十多个,中了对方的埋伏,还没来得及分辨仇家贵姓,正吃着麻辣烫的墨一被人一脚踢翻在地,用胳膊护着眼睛,结果还是被烫伤,虽说保护住了,但那医生的话却让他惊心,“再晚来五分钟,你就成独眼龙了。“末了补充一句,“干你们这行迟早得成独眼龙。”
诊所是集团指定看病的诊所,他们这一区域指定是由这个老医生看,每次都要冷言冷语。但墨一也不敢反抗,因为这个医生是英文非常好的自己的顶头上司蒋宁先生的表舅。
墨一等着上菜,握着手中的消炎药感触颇深,别看那些在外面工地扛水泥的不容易,在道上混的也不容易,卖个保险不容易人家总是当你不怀好意,当条狗也不容易因为它想尿尿了也不会说话,去骗人不容易现在的人都变得很聪明,在办公室也不容易因为老板时常会抓住你上网然后问你很闲吗。我说大家都不容易,那些在网上写字的也不容易,辛苦的码几个字就被书商捧上天去还以为自己真的走路拣到宝,结果到头来也是空头支票成了无法兑现的事,象其他人一样独自熬过这负债的年关。于是我们的生活就如一枚光鲜的糖果,剥呀,剥呀,没来得及享受,就融化了。
墨一在等菜期间浮想联翩,展欢颜离他很近,只见一个右眼戴白纱布的男人轻轻叹息摇头仿佛在自言自语,细细听,好象是在说,“不容易啊不容易,不容易。”
菜来了。展欢颜叫的是过桥米线和汽锅鸡,一张报纸摊开着。
墨一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四周,店里的客人不多,坐在对面桌子上的女孩很认真的在吃饭,一边看报纸。
挺漂亮的。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吃菜看看菜单总可以吧。
墨一的菜上来,是只是普通的葱炒鸡蛋和汤,旁边是菌子一碟,虫蛹一叠。
我们隔了一张桌子,也隔了一个世界,为了同一个目的来到这里,不说话,吃饱后,回到人潮汹涌的世界,离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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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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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18
(十二)下集
打地基,在上官蓝眼中的垃圾项目终于启动,在城市的边缘,东南角落的郊区开始土建工程。
财大气粗,拆了几栋烂尾楼,陈宏刚、上官红、上官蓝、上官林勇一起参加了开工仪式,有钱可用的工程,说干就干,大红印章的批文早早的发下来,那些官员,都是平时熟络的酒肉朋友,一听说有工程要批,手续又齐全,政策范围内的灵活得心应手。
旅游局的副局长亲自到场剪彩,剪刀纷飞,养活了几千人,民工高兴啊,大老板不会欠薪的,想不到过年之前还能捞上一笔,回家给老婆孩子还能带上一叠钞票。
就是不知道今年的火车票好不好买。
上官林勇觉得充实,每天都能在工地上,又有借口不回家了。上官红说,这里的行政事务监理工作由上官林勇全权负责,仿佛在拉拢这个弟弟,而上官蓝则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他?一个小傀儡,能成什么事。
上官紫,家里最小的女儿,刚做完了昂贵的隆鼻手术,神采飞扬的出现在工地,成为那些民工晚上SY的最佳对象,谁叫她深秋了还穿着那么漂亮的露出修长双腿的短裙,美不美看大腿嘛。
墨一送了蒋宁一份珍贵的圣诞礼物,《越狱》二的盗版压缩DVD,全中文字幕英文发音,他知道蒋宁没去美国,只是说着好玩去去罢了。蒋宁大喜悦,给墨一拨了一比不小的经费。
人的每一天都是一篇小说的一个片断,每个人都是演员,尽力的小心翼翼的扮演着自己的小角色。
上官林勇在想念着一个人,那个没有给他打电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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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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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19
(十三)
冬天的暖阳,从半空中洒下,干燥、寒冷,街头有流浪汉用报纸裹住身体抵挡寒冷,落叶在空中随风翻滚,展欢颜抬头,她爱这个城市,虽然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快乐,有时想着自己活着就是喜欢,可以吃那些街头的小吃。
休息的一个星期里,以前想吃的东西却来不及吃的统统尝试一次。她最喜欢吃四川火锅里煮到半个小时的鸭舌,香辣滑美,吃着吃着就流下眼泪,一半是因为辣,一半是因为没有朋友。
没有男朋友,这个冬天有点难过。
一个人吃火锅是个另类。擦了擦鼻子,纸巾以标准的姿势跌入远处的一个垃圾桶,今天准有好事发生。
从口袋里拿钱买单,裤袋里掉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硬纸片。裤子是昨天洗的,忘记掏口袋里的东西了,是上官林勇的名片。
上面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一共一百五十块。”服务员拿了一碟西瓜过来。
“好。拿发票来。”展欢颜有点遗憾那张名片。
“小姐,你的东西掉了。”服务员道。
看着掉在油污里的名片,展欢颜道,“算了,不要了。”
电话卡办好了,还是原来的号码,新的电话铃声换成花儿乐队的“忘不了”,这乐队抄袭是抄袭,但歌是很好听。最烦的是什么求佛,狼爱上羊,一万个理由,那一夜之类的,就算不喜欢听,也会一不小心记得他们的旋律,更可怕的是洗澡的时候有时候会下意识的哼出来。
路过金丝猴花店,老板娘仍然在聊天。打了声招呼,白玉抬头,见是展欢颜,站起来倒水给她喝,一边寒暄,“最近连人影都没看见了,干什么呢?”
“瞎玩,你呢,越来越漂亮了。”展欢颜伸了个懒腰,这几天买手机、鞋子、衣服、香水,再加上往家里寄了一千块,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了。
“哪里,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女娃子。”白玉抽烟,恶作剧似的对准一朵玫瑰的花蕾,嘴离开,那朵玫瑰的中间烟雾缓缓喷出,很是漂亮。
“对了,白小姐,你这里还请人吗?过年前我想找点事做。”展欢颜看看四周,原来那个胖妞似乎不在这里了。
白玉道,“好啊,正缺着人手呢,不包吃住一千二一个月,生意好再加一百。”
“那我明天来上班哦。”展欢颜很容易得到了一份工作,就象她很容易就得到快乐,她生下来就是属于得到会开心,失去也不会太失望的性格,人人都羡慕。
下午回屋子,吓了一跳,门口站着一个人,郭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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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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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21
(十四)上部分
展欢颜揉了揉眼睛,没见鬼吧,真的是郭微。她似乎新修剪了头发,化了淡妆,在门口笑着,笑容的成分复杂。
“你没事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展欢颜冲过去抱她,“一个电话也没有。”
这个拥抱就代表没心没肝的人不记仇了。
郭微揉揉自己被展欢颜抱疼了的脑袋,“我说你开门啊,发型被你弄乱了。”
“也是哦,我还傻站在这呢。”展欢颜一阵内疚,其实当时不应该怀疑她的,你看,钱不是还了吗,还算了利息。
进了屋子,郭微眼睛一红,房间里她的一切都是完好无损干干净净。
“唉,别在这里感慨了,行李放下吧。”展欢颜端来一杯热水,对着那张床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们是朋友,我一直相信这一点。”
郭微笑了笑,“你这么信任我,不会是同性恋吧,哈哈。”
一个枕头丢过来,郭微倒在床上,展欢颜左手叉腰,右手还有一个枕头,“你……我才不是同性恋呢,我只喜欢男人,帅的…..男人,哼!”
郭微把头靠在温暖的被子上,“对了你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的,冬天难熬哦我告诉你,你把他带回来住我批准就是。”
展欢颜白了她一眼,自己倒先喝起倒给人家的水来,“我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他一定是带我去他家睡的,或者去五星级酒店开房,还来这里,笑死人了不?你都跑哪里混去了?”
郭微叹了一口气,“其实很多事情一下子说不清楚的,我怀孕了,所以才能过来看你。”
展欢颜一口水喷在对面的镜子上,“什么,你说什么,你怀孕了,天哪!”
“很奇怪吗?但除了这样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摆脱恐惧。”郭微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地下室,那个冷血医生,那些在垫子上爬来爬去的缠满纱布的残缺躯体,还有冰冷的刀具,半夜轻声的哀嚎和梦魇无时无刻不折磨着郭微,秦丛善不让她随便乱出去,除了偶尔去超市买些日用品,不允许随便打电话,只能是吃饭、睡觉、做爱。
秦丛善喝醉酒的时候喜欢说要是有个小孩就好了。
因为身材不错又什么动作都能适应的郭微慢慢也得到了秦丛善的信任。有一次郭微在买避孕套的时候用针扎了几个洞。
知道怀孕的消息后,秦丛善哭了,他的父母因为没有钱治病而双双死去,所以秦丛善喜欢钱,大量的钱,为了钱他什么都愿意做,为了钱伤害谁都在所不惜。
换了他是糖果,糖果也会这样做。
换了是你,你也会这样做。
杀人犯被枪毙时脑浆四溅的瞬间,那些被害人的魂魄在四周微笑,挥舞在黑暗中的无形的手,渐渐的把回忆取走,淡忘,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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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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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22
(十四) 中
冬日的阳光弥足珍贵,郭微问展欢颜,“今天不是去花店报道吗?”
展欢颜满不在乎道,“不就上个班嘛,跟老板娘说了,朋友来了请假一天。”
上班第一天就请假,请广大女待业青年切勿模仿。
新的游乐场开始打桩,上官红做梦总是听见女人的哭声,睁开眼睛满床都是断肢碎体,还有小孩的。人家说男人阳气足,谁知道陈宏刚也做了同样的梦,自己睡在工地上,打桩机对准自己的肚子用力戳。
更可怕的是,同样一个晚上,上官蓝也做一模一样的梦,坐在床头大汗淋漓。身边漆黑,开灯的勇气都没有,摸索到床边,手摸着墙,风突然吹开窗帘,冷冷的飘着。
上官蓝的嗓子被堵住一样,喊不出来任何声音,如果以前的丈夫还在,可以缩在他怀里任性的哭泣,他会开灯,会倒温水,会摸她额头看是否发烧。现在不了,只能靠自己。
靠近开关那一瞬间,手碰到了另一只手。
上官蓝一声尖叫,单身让人绝望,有钱人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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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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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21:22
(十四)下
展欢颜在白玉的花店开始打工,其实也比较自由。人多的时候忙乎一阵,人少的时候就玩电脑游戏,或者什么也不做,晒太阳,星期六休息一天,早晨九点上班,晚上八点下班。
郭微呆了一个星期,秦丛善的电话跟催命似的,“你是不是想带着我儿子跑路啊,别忘了你还有你妈你爸。”
被人威胁,自己又无能为力是件悲哀的事情。郭微挂了电话跟展欢颜说了这些,但却隐瞒了地下室挖活人器官卖钱的事情,万一秦丛善真的进去了,自己岂不是要守寡了。于是埋怨归埋怨,事实却不敢讲出来。
“报警啊,告他恐吓,要不然跟你父母坦白说清楚,或者先搬去其他亲戚家住一段时间。”展欢颜的手握成拳头,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抖。
“我怎么坦白,是告诉我父母我怀孕了孩子的爸爸是个人渣,还是告诉他们我是在做小姐的时候认识的这个人。”郭微学会了抽烟。
展欢颜叹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明天,我陪你把孩子去弄掉,你这么年轻,不能吊死在一个流氓身上。”
郭微往后退了几步,“不要。”
“一定要的,我可以跟我们老板请假。”展欢颜总喜欢扮演侠女,事实上她从小就充满正义感,遇见某幼儿园男欺负某幼儿园女的时候,她就冲过去揍某男,结果被某男的家长告到父母家,人家对父母说,你们家女孩下手这么狠啊,指甲差点就挖到我儿子眼睛了,才四岁,长大后肯定是个泼妇。
郭微摇摇头,“算了,不拖累你了,我过几天还是回去吧,被他知道我住你这里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什么话啊,这个房子本来就是我们合租的。”展欢颜想,你不是不想交这个月房租了吧。
郭微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客厅抽屉里,“这是我这个月的房租,以前的事情真是对不起。”
“哎呀,我这个人……”展欢颜吐了吐舌头,心里责备自己心理阴暗,心机太重。
“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小孩的事情我想考虑以后再说了,如果要去做,我一定会找你陪的。”郭微感激的点头。
展欢颜答应了,天气这么冷,两个女孩就躺在一张床上,关了灯聊天,聊到高兴的时候就互相呵痒,闹了一阵,睡了。
展欢颜梦见上官林勇被人烧焦了,牙齿是红灿灿的,其他都是枯萎的黑。
金丝猴花店进货的是一个叫老孙的家伙,早上把花市拿货的一捆捆一扎扎的玫瑰百合天堂鸟雏菊放在地上,用剪子随便的修剪、刮刺。再从后院拿到前面的桶里放好。
展欢颜负责包扎、制作花篮与送花。临近年底,花的价格见涨,买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白玉巡视一圈,挺满意展欢颜的表现,“好好干啊,这个月能多发点钱。”
展欢颜笑了笑,“谢谢白姐。”
秦丛善又打电话过来,在花店一起帮忙的郭微走到店门口接电话,“什么事?”
“我现在到火车站了,你在什么路,我现在来接你回去。”
郭微手中的百合花落在地上,她觉得秦丛善的到来对于自己这几天平静的生活是个灾难。
展欢颜赶紧过来,“怎么了?”
“他要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郭微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希望了,这个男人不会放过他。
“别怕,我在呢。叫他过来好了,我们人多,这是自己的地盘,怕什么呢?”展欢颜咬咬下嘴唇,不小心把皮咬破了,血流出来,有点爽。
郭微怯怯的拨通了秦丛善的电话,告诉了花店的地址,嘱咐展欢颜说,别跟他生气,他脾气不好。
有个OL模样的女士进来买花,展欢颜过去招呼着,她订一束蓝色玫瑰,要求立即送到靡丽靡丽咖啡厅。
展欢颜一边包扎花一边对郭微道,“你别太紧张,中午在这里吃饭,火车站到这里起码要两个小时,等我回来你才可以离开。”
“好的。”郭微点头。
展欢颜吃力的捧起一束玫瑰往靡丽靡丽咖啡厅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郭微,蓝玫瑰上一颗小刺没削干净,刺到展欢颜的食指中央,拔出来破了皮肤流了血。展欢颜含在嘴里吮吸手指,一边往前走,今天却没有太阳,变天了,冰冷的风朝裤管里灌。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1-31 18:23
(十五)上半部分
上官林勇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涂仙仙,是上官红的老公也就是自己的姐夫陈宏刚大学同学的表妹。套装、香水、脸上精致的妆,爷爷是在高层有些来头的,家族三代都是显赫,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主。
上官红牵的线,下了命令,为了上官公司能顺利上市,一定要搞定这个女人。
涂仙仙问道,“你结婚了,真可惜的。”
“我不爱她,我觉得很辛苦,这样没有一丝激情的生活我受够了。”上官林勇假装痛心疾首,心想,这样的任务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涂仙仙二十七岁,女,喜欢成熟男人,尤其是身材好的成熟男人,比如上官林勇这样的,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是一个字,帅。
其实有钱又帅才有用,光帅有屁用。
涂仙仙优雅的叉起一块提拉米苏,优雅的嚼了嚼,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上官林勇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从窗外闪过,心不在焉道,“当然是涂小姐这样的知性女子。”
涂仙仙一阵幸福的颤抖,也许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动心了。如果女人不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也许会被更多男人喜欢,比如涂仙仙这样自信的笑容和含着叉子的媚态,让上官林勇简直有种把尿撒在她嘴里的冲动,真是见鬼。
靡丽靡丽咖啡厅,22号桌要的蓝色玫瑰花。展欢颜东张西望,唉,这些有钱的家伙,荷兰进口的蓝色玫瑰一百元一朵,不如送一叠钞票更实惠。
“你定的花?”展欢颜捧着花站在22号台面前。
时间暂时停止一会,我去上个厕所先。
早上的上官蓝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哦,他这么早就走了。还以为是从前,习惯的低低呼唤了一声,“柄林,今天早上又有手术么?”
空空的,只有枕头,和枕头上象松针一样的头发。闻闻,有他的气息。原来前夫只是回来拿他放在家里的一个箱子,里面是他用习惯了的手术刀等用具。之前上官蓝是一定说要留下做纪念的,半夜他象个鬼一样回来了。
你的爱人回来过没有?
上官林勇笑笑,接过玫瑰花,递到涂仙仙手里,“喜欢吗,希望你别觉得俗气。”
展欢颜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很想大喊一句,小宇宙爆发吧,结果却换成,“请您签收一下。”递过去一张单据。
展欢颜叹息着,回头看了看涂仙仙,真的好美啊。看看自己,摇摇头,但很快高兴起来。
签收单上写了一行数字,数字后面写了一行汉字:晚上打我电话,有事找你。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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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31 18:26
(十五)下
展欢颜是用那种小时候蹦蹦跳跳的步子回到花店的,郭微头伸长了等待,看见她走过来,赶紧问道,“欢颜,我怎么办啊?”
“有什么关系,他敢怎样对你,你好歹还是孩子他的妈,而他就是他妈的。”展欢颜知道秦丛善并不是什么好人,看郭微穿着睡衣背上的伤痕就知道。
其实有时候错了一步就是步步错,也不能将错就错,不是每个堕落的女人都能变成天使,大部分堕落者都成为永不翻身的臭咸鱼。
“我真的很害怕,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我不甘心。”郭微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时间过的越快,感觉厄运离自己越近。
展欢颜跺脚,“哎呀我说你别哭啊,有什么用呢?”说完拉着她走到花店外头,别在门口哭哭啼啼了影响白玉的生意,还好白玉也只是看了看,并没说什么。
秦丛善到了的时候看见郭微身边的女孩子,倔强的眼神和表情,下嘴唇颤抖着自我介绍,“我是展欢颜,郭微的朋友。你好啊,路上辛苦了。”
秦丛善点点头,笑了笑,“微微,我累了,我们开个酒店休息一下。”然后对展欢颜说道,“这几天她在你那里打搅你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展欢颜坚决保持革命警惕性,她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有点鹰钩鼻,但不是每个鹰钩鼻都是刘德华,秦丛善眼睛凹陷下去,牙齿并不洁白,衣着尚可,手有点象迷你甘蔗,一节一节,笑起来有些假。
“不用了,晚上我有约会。”展欢颜将目光收回。
郭微说话声音变得很小很小,“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你上班,我会继续跟你联络。”
展欢颜跟他们告别,郭微回了一下头,她的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无助的,在她的妹妹头下面,很久没有修前面的厚厚刘海,遮住了眼睛。也许她只是希望能够呆在朋友身边,象从前一样两个女孩一起卖东西、进货、逛街、争用洗手间、一起上街吃麻辣烫。这是爱情不能代替的,何况这并不是爱情,也许只是色情或者是别的。
郭微在房子里收拾东西,秦丛善从后面要了她,没有任何预兆的要了,郭微乞求道,“可以轻点么,肚子里有孩子。”
“那你用嘴好了。”秦丛善拔了出来,插入另外一个去处。
于是郭微就说不出话来。
刷牙的时候,秦丛善叼了一支烟,“生个儿子咱们就结婚。”
郭微勉强的笑笑,点点头,含着泡沫问道,“我想在这边生下来,反正也不远,你那边不还是有事么,快生了你再过来。”
秦丛善问道,“那女的应该信得过吧?”
“是我的朋友。”郭微觉得内疚,愧对展欢颜这个朋友。
两人去定房间,只剩了蜜月房,700一个晚上,秦丛善的钱并不少,所以也没问打折不打折住下来,晚上两人一起吃饭,郭微问道,“地下室那些东西有没有足够的食物?”
秦丛善说道,“没事,放了一天的水和食物在那,套了链子锁了门。曹医生最近说要去度假,所以我才有时间过来看看你。其实我心里也是很想念你的。”
郭微一阵恶心,秦丛善为什么不死掉呢,比如过马路的时候。想起地下室那个没有鼻梁的女人,郭微呕了一声。
秦丛善以为是妊娠反应,脸上还有几分喜色,“老婆是不是不舒服啊。”
拿了他递过来的纸巾,从窗外看这个城市,阴霾。遇见怎样的人,是怎样的人生,告诉我怎样摆脱,如果死去,父母会伤心,如果苟活,每一天都是折磨。
展欢颜却觉得是遇见了让自己开心的人,上官林勇接了电话,马上开车在花店接了她。白玉看了他一眼,问展欢颜道,男朋友吗?
展欢颜不好意思,回答道,我下班了,明天见,白玉姐。
如果真的是男朋友才好呢,唉,已婚男人,见鬼了真是。
在车上,上官林勇打电话回去跟李润珠说,我不回去吃饭了,不要等我,我有应酬。
李珠润的声音冷冷的,“随便你。”
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却还是名正言顺存在着。
“你最近忙什么了,也没有打电话给我?”上官林勇笑着,这样的笑,实在是一种挑逗。
展欢颜靠着他的肩膀,“你的名片我弄丢了,没存在手机上,你刚才是不是给你太太打电话啊,你好严肃,是不是她很凶的。”
上官林勇叹气,“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别问了,我带你去吃火锅。”
同样是火锅煮鸭舌,两个人吃乐趣更多,一边吃一边讲冷笑话,展欢颜很在行,逗得上官林勇喷了一桌子的茶。
“有个捉迷藏兴趣小组,组长到现在还没找到。”
“有个豆沙包,被车撞了临死前感慨的说,我今天才知道我是豆沙包。”
“有个作家名叫一根火柴,他天天坐在家里,写不出来东西,挠挠头,就死了。”
“应聘者问颜珏子,你有什么特长,颜珏子考,我他妈的腿毛特长。”
上官林勇笑翻,一边弄乱她的头发一边想吻她,因为是陌生的,所以是随意的,那个吻里夹杂了一粒花椒,展欢颜拿牙签轻轻戳自己的嘴唇。
上官林勇问,你这是在搞什么。
哦,刚才不小心吃了一粒花椒,我觉得嘴巴麻了,用牙签戳竟然没有感觉呢。
她轻轻抬起头,上官林勇忽然想起什么,好像一个什么电视里有个女主角的表情就是这样。二十岁的女孩子,只要别做鸡,只要别满嘴考考他妈的他爷爷的他奶奶的,什么都是好的。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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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31 18:27
(十六)上半部分
吃完了晚饭后,上官林勇问道,“你要去哪里?”
展欢颜舔舔嘴唇,“不知道,随便你吧。”
上官林勇看了看时间,十九点二十六分,再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零星小雨。看着身边的陌生女孩,仿佛认识了很多年,只是觉得她很自由,那种得意洋洋的自由是自己没有的。
“我要跟一个朋友谈些事情,我先送你回去?”上官林勇想起今天跟涂仙仙晚上还有个约会,那块造游乐场的地皮出了点小麻烦,据说有官员收取宏业集团的贿赂,吉丽公司本来已经竞拍得到这块地,但听风声说手续要作废,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涂仙仙,只要她跟他老爸去开口,工地继续施工就不是问题,否则停工一天,损失惨重。
上官红是想依靠这次的投资彻底稳固在公司里的地位,上官蓝觉得虚,做什么不好做游乐场,全国哪个城市没有游乐场,但公司一律是上官红一手遮天,弟弟上官林勇二十四小时几乎处于游离状态,妹妹上官紫也从不过问家里的这些事情,上官紫自己经营的帽子、眼镜店都忙不过来,根本不想回家族掺和这些事,只是过年过节回来聚会,也会送最时髦的眼镜给姐姐、弟弟。0
涂仙仙是喜欢上官林勇英俊和冷漠,心里暗暗想,“这样的男人要是跟我结婚多好,可惜已经结婚了,不知道跟妻子的关系好不好。”
上官林勇在买单前仿佛看出了这一点,发出一阵人造的叹息,“唉。”
“你怎么会叹气?”涂仙仙赶紧问道。
“我一想到要回家我就头皮发麻。”上官林勇用手指撑住额头,然后从手指缝里观察涂仙仙的表情。
“那,那晚上咱们出去玩?”涂仙仙试探性的问道。
“哦,不,晚上我有朋友要见,咱们出去玩可能要等到八点以后了。我跟我的那位朋友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谈些重要的事情。”
涂仙仙约着上官林勇在巴黎春天门口等,八点不见不散,自己开着车回家,因为冬天风大的缘故,戴了头巾,五官也是美,美得没有标志。倒是不如展欢颜,她的脸是生动的,喜怒哀乐喜形于色,眨眼睛会特别用力,笑起来会特别开心,恨不得要将所有的秘密托付给她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吃的那道菜,展欢颜是上官林勇喜欢的菜,上官林勇是涂仙仙喜欢的那道菜,郭微是秦丛善的那道菜。你是谁的菜,谁是你的菜?
从酒店的窗户往下看,美丽的灯光在远处连成一片。郭微在阳台上偷偷点了一根烟,身边的秦丛善已经睡了,刚搞完,他的习惯就是睡,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可能因为吃得太饱的缘故,今天的蝌蚪是带些苦涩的味道,跟他抽烟过多也许有点关系。
蹲在阳台角落,穿着睡衣,却不感觉到冷,只是觉得麻木,是不是有的人生来就幸运,而有的人生来就倒霉,就要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身边的人也是注定的。
郭微冷笑了下,笑自己。
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她并不喜欢它,这个血肉模糊的球状物,她只想生下来,然后求秦丛善放过她,她想回到从前的日子。
我们都回不去了。
郭微只是看着一辆辆车在楼下驶过,看不见她的好朋友展欢颜就嘟着嘴坐在车里生闷气,上官林勇看起来真是......竟然送自己回家。看来是自己不够漂亮吧,今天送花的那个女孩才真是好看。
“在想什么呢,小东西。”上官林勇打了右方向盘,展欢颜的脑袋一下子就倒在上官林勇的怀里,他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的耳朵,肉肉的。
“小东西?你东西很大吗?”展欢颜有点生气,她知道如果上官林勇带她去酒店开房自己肯定会拒绝,但如果不提出这样的要求,始终是魅力不够,比被色狼欺负更让人烦躁。
“怎么了?”上官林勇发现她脸上的怒气。
展欢颜转了转眼睛,啪的一下拍了拍座位骂道,“我那好朋友郭微,找了个烂老公,天天威胁她,还打她,还逼迫她生孩子,她这么小,怎么生孩子,不生孩子,那男人又不放过她。你说我气不气。我发誓,我有一天要把那个男人砍个稀巴烂。”
上官林勇摇摇头,还有这么讲义气的女人吗?
见他对自己不置可否,展欢颜直接下车,看也不看上官林勇,直接上楼了。
涂仙仙等到了上官林勇,挽手一起逛商场,郭微继续在阳台发呆,展欢颜蹲在马桶上看故事会,上官红跟着慧明师太念地藏经,上官蓝蜷缩在被子里,虽然有暖气,还是觉得莫名的冷。今天晚上曹柄林不会再回来了,他恨自己恨到这样的地步?
每个人睡觉之前都希望明天更好一些,每一对曾经并肩的背影都希望能够走在一起更久一些,犹如在阴沟里仰望着头顶的蓝天。看吧,也许一切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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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时间:
2007-1-31 18:31
(十六)下
郭微起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昨天睡的晚,醒来是快到中午,秦丛善在看电视,社会警世记录片,一个自称低调的研究生得了被害妄想症,觉得男同学想谋杀他女同学想强奸他,总是到处骂人,有时候也去网上骂,最后休学回家务农。
秦丛善感慨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一定读书读的多的人就懂礼貌。”
郭微点点头,轻声问道,“中午吃什么?”
“叫中餐厅送外卖上来,懒得下去。”说完秦丛善看了她一眼,太阳从窗帘里探了探头,虽然只是欺骗的光明,却照着郭微有些陷落的眼睛,无辜又无奈。
忽然觉得心酸,其实如果她愿意把小孩生下来,秦丛善是一定要跟她结婚的,不再做器官生意,只是开家小店,卖烟酒,里面开个麻将屋,小孩最好是两个,扭打着嘻笑追逐着,然后跑到父母面前要评理谁对谁错。
跟很多女人上过床,郭微是唯一怀孕的,以前的都不想让她们怀,因为不想要小孩,怕报应在小孩身上。想到自己的孩子即将出生,心里一阵怪怪的情绪,走过去抱了她。
郭微诧异,以前都是直接按倒在床上就插的,为什么今天要抱,而且那么温柔,心里怕的发抖,秦丛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好好帮我养儿子,那边的事情我走不开,得回去看看,回头生完了跟你好好办婚事。”
郭微心里哄的一声,一辈子仿佛就这样完蛋了。
上官林勇家的那块地可没完蛋,而且完整的、顺利的保存了下来。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上官林勇与涂仙仙干了什么。
总之第二天抢地皮的宏业集团老板收到一个电话,是熟悉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你公司是不是不想开了。”
宏业集团老板沈宏业拿出TEMPOR纸巾擦了擦冷汗,挂了电话,一边骂道,他妈的连这个也能买通,上官红,算你狠。
快过情人节了,玫瑰的价格涨的飞快,白玉只是上网、抽烟,生意上的事情基本上都给展欢颜,她相信这个女孩,她有一双透明到彻底的眼睛。
下班前接了郭微的电话,说晚上秦丛善要坐车回去,要一起吃晚餐。
上官林勇的车已经在花店门口等,他也约她一起吃饭。
同去,同去。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11 15:48
(十七)
两女两男,各怀心事。
郭微在想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秦丛善嫉妒的看着上官林勇的CK西服,展欢颜在想等下吃什么菜,上官林勇只想品尝完饭菜的滋味后再品尝展欢颜的滋味。
这是一家海鲜酒楼,人来人往,颇为热闹,虽然是冬天,海鲜仍然是热销中。秦丛善作东,点了很多菜,其中有一种沙虫,长的跟巨大的蛆一般,用姜葱炒了,是展欢颜的最爱,心里暗自高兴着:哎呀,看来今天有口福。
旁边几桌气氛都不错,展欢颜挪椅子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旁边的人,赶紧道,“不好意思啊。”
墨一回头看看她,摇头道,“没事,今天人太多了。”
彼此都觉得有点眼熟,又一次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相遇太早总是遗憾,爱得太迟又觉苦短。
上官林勇与秦丛善没有太多话题,只是跟展欢颜说话,揉揉她的头发,“你这只小猴子能不能安分点,动来动去的。”
展欢颜扁嘴,“饿的受不了了。”说完拿筷子玩。
郭微帮上官林勇倒茶,一边看着他想着,要是自己也能嫁一个这样的男人多好。秦丛善抽烟,问上官林勇,“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家里的事情有点杂,现在在办一个游乐项目。”上官林勇不喜欢他的眼神,好像空洞洞的没有什么内容,游离着,说话的腔调也不好听,好像在质问什么。
“秦先生现在从事的是?”上官林勇问的语气平和的多。
秦丛善笑笑,“普通生意,不能跟您这样的大老板比。”
郭微一直在发呆。
“在想什么呢?哭丧着脸。”秦丛善推了推郭微,他觉得展欢颜的这种活泼衬托的郭微有点死气沉沉的意味,虽然都是同龄人。
门口一阵喧闹,展欢颜张开嘴在看,上官林勇剥了个北极虾在她嘴里,是用咸蛋黄炸好裹在上面的,海鲜的腥味全无。
几个保安在拉扯一个年轻人,戴着很大很大的玳瑁壳眼镜,占了脸上的三分之二,有点像大头爸爸和小头儿子那部动画片里的大头爸爸的眼镜款式。
郭微也在看,噗哧笑了出来,那眼镜太大了。
那人力气很大,竟然冲了进来,酒楼正前方有块空地,上面画了一只龙一只凤,是给办喜酒的人上来说话用的。那大眼镜男人站在台上,疯狂大喊,“各位领导,各位观众,我手中的这书真是毒草毒苗,让人堕落,我抗议,我强烈抗议!”
那人从台上砰的一声跳下来,继续挥舞着天蓝色的封面,“各位观众,我是土鸡卫视首席评论员低调博士,请问国家广电局每年为什么要禁那么多的电影?估计网络不良文化国家也应该控制控制了。”
走到秦丛善面前,挥舞了几下书,唾沫飞起来,到上官林勇旁边又拍了拍桌子,大吼,“这位兄台,看你外表斯文,请问你对网络写手一枚糠果有什么评价?”
上官林勇厌恶的躲了躲。
砰的又是一声巨响,他拿着书走到隔壁蒋宁同学的跟前拍了桌子,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们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打倒糠果的恐怖小说,你们的小孩看这样的小说你们不心痛吗?难道你们这桌都是大专、职高吗?”
蒋宁今天心情不错,主要是手气不错,在澳门赌钱赢了不算,还邂逅了一名知性美女,虽然只留了个号码,但还是觉得自己魅力挺大的,那位美女看都没看墨一一眼,偏偏对自己情有独钟,唉,人帅就是烦,到哪里都有女人倒追。
墨一旁白:一年也就出现一次。
正在跟帮派的中层管理人员大吹如何用眼神泡妞的时候,有人出来捣乱,而且貌似个神经病。
咳嗽了一声,脸色一黑。
墨一站起来,左手拿着一个莲子草帽饼封了他的嘴,然后摘下那人的眼镜,右手拿起一只海胆对着眼睛刺了进去,噗的一声轻微响,一股红色的液体直接飙在展欢颜胸口,似乎不是纯正的红,中间夹杂了些黄,冒着热气。衣服是白色毛衣,像胸口开了花朵。
“哎呀,好恶心啊。”展欢颜尖叫着。
再看那人,捂着眼睛大喊,“我靠,好痛啊,各位观众,今天土鸡卫视直播到此完毕。主持人低调博士在天涯医院祝大家生活愉快。”
那本书掉在地上,黑色封面上静静的写着五个字,阴沟里的蓝天。门外的青山精神病院的车上下来几个彪悍的男人,架起那人就往前走,一边对众人道歉,“对不起,今天大门忘记关了,跑出来好多神经病。”
秦丛善搭腔道,“没关系,这人有趣的要紧,让这个热闹的地方更热闹了。”
墨一在道歉,“对不起,你的衣服我来赔偿,多少钱?”
上官林勇对墨一道,“没关系的,我们自己会处理。”一边拿毛巾帮展欢颜擦。
郭微说道,“是啊,人家写什么关他什么事,博士就了不起啊。”
临桌的蒋宁仿佛找到了知音,凑过头来首先看说话的女人是不是单独一个人,看见秦丛善在旁边有些失望,但还是附和郭微说的话“这位小姐说的很好,其实对于某些所谓的高学历,也可能只是政府教学制度改革拼命扩招以防止有太多社会闲散人员而弄来的。也许某人花了不少代价,但谁知道呢?国家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么一个人呢?是的,博士毕业后混上教授目前看起来是容易一些,但是等几年未必就还是这样。对于不可教的孺子,只有采取非常手段才能让他老实。”
上官林勇手上沾了不少眼睛里喷出来的血,有点恶心,自己去洗手间。墨一再次回过头来,轻轻说道,“我见过你。”
展欢颜点头,她也想起来了,世界真小,上次在云南大树餐厅吃饭的时候墨一的眼睛也是一只。
忽然墨一的手偷偷的从后面递过来一张纸,展欢颜捏着,看着上官林勇慢慢过来,纸捏的紧紧的。
上面写着: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11 15:49
(十八)上半部分
捏着纸条的手心已经出了汗,故意把勺子弄在地上,低头去捡,赶紧把纸条展开。
上面写着:小姐的牛仔裤拉链掉下来。
抬头见墨一,一桌人已经散去,唏嘘了一阵,其实刚才那男人挺酷。
秦丛善看看时间,对三人道,“郭微就教给你们了,我要赶车回去,咱们保持联系,展小姐你的电话不介意让我知道吧?”
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强硬,郭微看着展欢颜,偷偷的用眼神表示不要给他。
展欢颜还是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因为她的卡里余额不足了,神州行,我看行,骗人第一名。
秦丛善不放心,打了一次,展欢颜的手机响起来,这才放心的买单离开。郭微起身送他,秦丛善道,“不用了,等下你自己一个人回来不安全,跟你的朋友好好聚聚吧。”
郭微点点头,看着他上车。嘴唇已经咬破皮,全身还在颤抖着,上官林勇看着觉得奇怪,问展欢颜,“你的朋友怎么了?”
“唉,别问了,不关你的事。”展欢颜给郭微递过去一条白色毛巾。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11 15:50
(十八)下
上官林勇回家前先送两个女孩回去,总觉得今天不是下手的好时机。临下车时郭微很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耽误你们的约会了。”
上官林勇抱了抱展欢颜,“好好回去睡吧,咱们改天再约。”
展欢颜抬起头,认真的问道,“你说改天是哪天?明天还是后天?”
“有时间。”上官林勇上车,看着两个女孩上楼。
李珠润在客厅看电视,上官林勇回来时,她站了起来,戴着个帽子,在家里也戴帽子,开着暖气,但还是戴帽子。
帽子是白色绒线帽,苍白的脸,死气沉沉,说话也是低沉沉,“你回来了。”
“是啊,你应该早点休息。”尽管不喜欢她,但还是走过去象征性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递过去一杯牛奶,“白天没事多出去活动,多晒晒太阳。”
晒太阳对于抑郁症和轻度分裂有着一定的治疗作用。李珠润揉了揉额头,幽幽的说,“晚上玩的开心吗?”
她身上的香水价值不斐,Bijan的木香,浓郁而神秘的飘荡在这个巨大的卧室。上官林勇从浴缸里爬出来,拿了条毛巾围着倒在床上看电视。
李珠润靠过来,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上官林勇看了她一眼,如果这个女人一直都向现在这样安静多好。
上官林勇怀疑她是得了间歇性幻想抑郁症,普通的人是有时脑子出现幻想,好象这事情已经发生过,短短的几分钟又消失了.但李珠润经常无精打采,没有什么乐趣和爱好。她想责怪她的父母为什么答应让她嫁到上官家,上官林勇根本不爱她,他们没有共同相处的过去,更谈不上未来。李珠润自从上次感冒后一直担心自己会死,哪怕不死也是成为废物或社会寄生虫。
他们几乎从不聊天。
生活在这样的家里,上官林勇觉得自己是鱼儿在太阳下暴晒,窒息、闷热、接近死亡,却只能安分的等待,只有等医生的鉴定书正式下来,然而名正言顺的向三位姐姐提出离婚的请求,当然,财产她可以拿到一些,用来治病,自己甚至愿意替她找一个新的丈夫,倘若她能顺利康复的话。
谁发明了婚姻这鬼玩意,束缚着男人女人的勃勃性致,但无数男女还是奋不顾身的往里冲刺。
看足球赛,皇家马德里队输给比利亚雷亚尔队,黯淡的失败,上官林勇关了大灯,房间里只有床头的天使手中举着的微弱的蜡烛形状的灯发出温暖的光。
此时的展欢颜跟郭微在出主意。
“你说我们怎么办?”郭微焦急的说,“再不走我就来不及了,其实我已经告诉我的父母,我被债主逼债,要立即搬家。”
“搬哪里去?”展欢颜的手心出了汗,两个女孩像从前一样窝在一个被筒里聊天。
郭微想了想,“搬到我舅舅家,我父母也答应了。反正我也不常回去,我父母住在农村应该也可以习惯,那里空气也好,我出来多赚点钱寄回去就可以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展欢颜有些担心,之前劝她去打掉她不肯,总是妄想着秦丛善能放过她,她希望她只是个生育工具,然后再让她自由,谁知道秦丛善竟然说要跟她结婚,生下孩子更是无法摆脱了。
郭微狠狠心,“处理掉。”
展欢颜的手抚了抚郭微的肚子,对着里面的小血球说,“唉,不是阿姨跟妈妈不要你啊,是你命不好哦。”
把郭微的眼泪说的掉下来,“明天,明天我们就去。”
展欢颜点点头,打算明天下班后陪她去堕胎。
生活如此happy
何必苦苦study
人生有时crazy
可怜我的baby
郭微睡觉之前反反复复的听自己的脑海重复这句子,不管明天是晴天阴天雨天,至少睡觉的时候可以逃避一下。
展欢颜睡前在想,上官某人,你可不要爱上我哦,我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上官某人看见身边的老婆睡觉还戴着帽子,轻轻的把她的帽子揭下来,呆住了,昏暗的灯光下,李珠润的发根被干枯的暗红色的血包裹着,斑斑秃秃,一撮一撮的头发像荒地里的野草无序的生长着,那些结着血痂的头皮散发着一股难以言状的腥味,长肉的时候很痒,李珠润经常会去抓,长长的指甲里总是藏着肉屑,如果干了,就用牙签剔掉,反正家里经常自己一个人,她很少跟佣人说话,她喜欢一个人在镜子前梳头。
现在她沉睡着什么都不知道。
上官林勇叹息一声,帮她把帽子戴好,背过身体,每个人心底深处的那种烦恼,唯有自己知道是怎样的滋味,别人却无法理解,哪怕是同一张床上的,因此我们放纵自己也惩罚自己。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11 15:52
(二十)
秦丛善在火车上看见对面卧铺的两个老人在吃蛋糕,快关灯了,老头颤抖着从架子上拿下一个袋子,指甲很长,里面装着蛋糕,包蛋糕的纸一层薄薄的油。
老太太的牙齿似乎快要掉光了,接过来,喝着牛奶,看着老头,然后掰了一半送到他嘴里,两个人相视而笑。
两个老东西,真幸福。秦丛善翻过身去,想想自己,想想郭微,以后还是少喝酒,少打她,毕竟她现在是自己小孩的妈妈。
下车的时候对面的铺叠的整整齐齐,仿佛根本没有人来睡过。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打开地下室的门,食物和水已经消耗的差不多。那些女人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旁边的便池似乎有些脏,戴上手套把塑料水管接上,倒了些消毒水在地上冲洗,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几个货物看起来都无恙,到床底下的箱子里拿了几块压缩饼干扔在地上,她们冲过来抢,塞到嘴里,然后爬到大缸里喝水。那个全身脂肪被抽得差不多的骷髅女却没有动,因为是冬天,她蜷缩在毯子里发抖。
她知道活不了多久了。秦丛善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秦丛善睡觉之前给曹柄林打了电话,接了,说明天下午过来看。除了交易,两人几乎不见面,也不会在电话里说其他的话题,这次倒是例外,秦丛善说,我想结婚了,想快点做完这几个就收手。
曹柄林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曹柄林过来,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秦丛善知道他也很想存钱,所以两个毫无关联的人为了钱聚在一起,做这些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事情。
检查了下,估计是肺炎,只有心脏可以用。刚好年前做心脏移植的排着队,按价格高低有个富商年幼的女儿得到这颗心脏,虽然不是最强壮,但至少可以让她支撑五年以上。
抽了血带回去,如果不产生排斥反应,一个星期后过来取货,利润不错,除了一些打点的费用,秦丛善可以分到二十万,加上之前的积蓄,除了买房子还能租个店面,似乎离理想中的生活越来越近。做手术那天,秦丛善也是分外兴奋,打了电话问候郭微,也问候肚子里的孩子。
郭微躺在床上,一个人。展欢颜在花店,即使下了班以后应该也不会回来,已经打过电话,说是晚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应该也不会回来。
流产手术做的很成功,绒毛都刮的干净,不会有宫外孕。郭微在诊所时看见大玻璃瓶里那团象小时候生物课上学的鸟胚胎一样的血糊糊的一团,心里一阵刺痛。展欢颜默默的看着,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尝试这样的滋味。
扶着她回去,小心照顾着,买了一打厚厚的纸尿布,因为流很多血。然而上班还是要上班,约会还得约会。
晚餐是买好了放在桌上,热气腾腾的鸡汤,在楼下买的,然后匆匆出去了。
“你吃饭了没有?”秦丛善打开窗户,暖气太热,开窗反而舒服点,夕阳下山,黑夜即将来临,怕什么,有老婆,有后代了。
郭微说道,“吃过了。”
“你冷不冷,别冻到孩子了,要多穿点衣服,我这边的事情很快办完了,到时候会过你这边来,钱也差不多了,过几天我就过来,看看房子看看门面。”
郭微笑了笑,“孩子很好,我也很好,你自己要保重。”
“好了,不跟你说了,曹医生过来了,我会想你。”秦丛善在不喝酒、心情很好的时候会跟普通的男人一样说些虚伪的甜蜜的废话。
展欢颜跟上官林勇不停的聊天,她开始说的多,但发现自己的事情很快就说完了,然后托着腮帮听上官林勇说。
然后插嘴说是哦你真不该这么早结婚哎呀事情怎么是怎样算了吧算了吧之类。
上官林勇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放松过,大概是酒精的作用,连脏话都骂了出来,觉得特别痛快,一连又喝了好几杯。
周围没有人,只是一片空荡荡的座位,只是一个即将拆除的小学的操场,展欢颜拿起一个鸡爪啃着,吃相也不担心难看,反正没有灯。
“我也不是讨厌她,但似乎她现在疯了,她的头发快掉光了,梳子上全是她的头皮,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我能不要她吗?我的一切都是姐姐给的,我其实一无所有,展欢颜,其实我跟你说的你不要跟别人说,我把你当朋友才说的。”
展欢颜抹了抹油嘴,提醒自己:警惕警惕,一个已婚男人对一个未婚女人诉说婚姻的不幸,八成是想勾引那个未婚女人。
看他喝的迷迷糊糊,展欢颜拿手指勾起上官林勇的下巴,月光下仔细端详,相貌堂堂,凑过去吻了一下。
上官林勇的眼泪忽然掉下来。
天,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展欢颜赶紧拿出纸巾,“哎呀你别哭,会对你负责任的。”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11 15:53
(二十一)
台上躺着那个滚烫的女人,换了天蓝色的塑料一样的衣服。旁边的曹柄林正准备着剖开她的胸口。
拿刀的瞬间,看见她乞求生存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一个医生靠这个赚钱,但他必须得赚钱,他受不了上官红那咄咄逼人的语气,还有她鄙视自己的神情。
上官红曾经在喝醉的时候打赌他赚不到一百万。
再接触那骷髅般的女人的眼睛,也不再逃避,打了麻醉针下去,她睡了,是全麻,醒来后就无心。她不该走这条路,然而还是走了,家里有点钱,但不够挥霍,听说在夜总会陪酒可以赚很多钱,就干了,在下班的时候上了秦丛善开的绝命出租车,然后走上不归路。
皮肤划开,沿着左乳,已经干瘪,脂肪被抽走当丰胸材料去了,象葡萄干一样垂着。
心脏跳得欢快,是年轻的心脏,捧出来,放在瓶子里,透明的液体染得嫣红,装满药水的瓶子放在一个大盒子里,几个小时后这颗心放到另一个女人胸腔,又会活蹦乱跳。
出来的时候秦丛善抽了一口凉气,里面只剩四个了,问道,“今天晚上就动手术?”
曹柄林点点头,喝了杯水,赶到医院去,病人在手术台等着,钱已经到账,二十万下星期转给秦丛善。
当展欢颜的怀抱里多了一个上官林勇的同时,曹柄林在给那女孩做心脏移植手术。有个好家庭,得了心脏病也不必死,花钱买新鲜的活人心脏,还有什么买不到的,钱可以买到世界上大部分的东西,真是好。曹柄林冷冷的把针头拔了出来。
幸运的富商女儿完全失去了知觉。打开了胸腔,切开心包膜,她病变畸形的心脏露出来。 肝素注射进去,血液被一根管子引入旁边的心肺机。另外一根管子将她的血液注入大动脉,开始体外循环。
郭微喝着鸡汤,打了个电话给父母,放心的笑了笑。
秦丛善打开一瓶酒,自己一个人在家,独斟自饮。
天气那么冷,上官林勇睡的迷糊,好像回到小时候睡在妈妈温暖的怀抱。
“哎呀,我不是你妈妈啊,不要吃奶啊。”展欢颜叫喊着,推开他,整理自己的毛衣,“你这个流氓分子。”
4℃的心脏停搏液注射后,病床上的女孩子心脏停跳,她看起来很幸福,嘴角是微微上扬,他的父亲在手术室门口等待。无论多久都要等,她是妻子留下的最珍贵的遗物。不管花多少代价,都要救活她。
曹柄林从容不迫地切开心脏,吸出心里的血液,认真仔细地进行操作。妓女的心放入处女的心,缝起来,那女孩子的心跳和呼吸,止血也是自己亲自进行。手术台上的助手和护士从来不问心脏的来源,不该他们知道的他们从来不多问,多问就会少赚钱,少赚钱就会多烦恼。
上官林勇喝醉了,一边呕吐一边哭。
旁白:就这样的酒量当初喝酒的初衷竟然是想把展欢颜放倒然后去开房,佩服佩服。
展欢颜拿纸巾擦他的手指,他总是忍不住把食指放到喉咙里去,做通马桶的动作,这样他能舒服点,地上的空啤酒罐子滚来滚去,因为有风吹。劈里啪啦劈里啪啦,清脆的。
郭微收拾起东西,锁了门。没有关灯,她留恋的看了看这间房子,她说了句对不起。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火车站有人在放歌,是一家小店,听着郭微的眼泪就掉下来:
有没有一扇窗
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
原来象梦一场
有人哭
有人笑
有人输
有人老
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有没有一种爱
能让你不受伤
这些年堆积多少
对你的知心话
什么酒醒不了
什么痛忘不掉
向前走
就不可能回头望
朋友别哭
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要相信自己的路
红尘中
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
你的苦
我也有感触
我一直在你心灵最深处
我陪你就不孤独
人海中
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
这份情
请你不要不在乎
..................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11 15:55
(二十二)
火车在深夜开出,凄厉的鸣笛声,身边的景物慢慢后退,火车站是城市的生殖器,谁都需要,但却是最肮脏的部分。
小偷、盲流、杀人犯、过年前大包小包的民工、票贩子、卖茶叶蛋的、离别的恋人、送车的亲友、便衣……逃亡,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人生旅途,跟许多人擦肩,陪自己走完全程的只有车窗上那个绝望的影子,你试过没有,对着黑漆漆的夜晚在火车窗户上看自己的眼睛,自己跟自己说什么?
厕所旁边有几个无聊的男人在吸烟,茶渣堵塞了水管,水哗啦啦的流,很安静的夜晚弥漫着中国式的火车味道。
郭微的电话响了,她翻了身,麻木的看了看显示屏,是秦丛善。对面的老夫妇也是下铺,也不睡觉,两人在郭微对面坐着。老头是中铺,并不上去睡,大概想跟老太太说什么。
郭微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起电话,很抱歉的对着老年夫妇笑了笑。
秦丛善刚从恶梦中醒来,他梦见一对老年夫妇在吃鲜血淋漓的肉团,老头扯了一只小手递给老太太,“来吧,吃点儿。”
老太太笑笑,嘴里没有牙齿,黑洞洞的,接过来,一口吞下,嘴角流血。
老头自己也吃,发出嚼碎骨头的咯吱咯吱声。
秦丛善觉得耳边听得特别真实,还有那股腥臭味,仔细看,老头朝着自己笑眯眯的走过来,捧着那肉团,手指缝隙往下渗着红色鲜血,“来,你也吃,你的孩子你作主。”
一身冷汗,秦丛善坐了起来,地下室的那些“货物”即使是亲眼看见她们开膛破肚也从来没有这样让人害怕,而这样一个恶梦却让秦丛善第一次感到寒意。
拉开窗帘,远处的风呼呼的刮,缝隙里传来呜呜的声音,看来冬天真是群居多于独居(当然除了深圳这种气温高达28度的冬天)。
不会是孩子有什么事了吧,秦丛善一种不详的预感。赶紧拨了郭微的电话,她是不允许关机的,否则就用父母的生命安全威胁她,秦丛善知道这是软肋。
郭微接通电话,“怎么了,还不睡觉?”
“孩子现在好吗?”
“很好。”郭微的眼角流泪。
“那我就放心了。我刚做了个不好的梦,所以跟你说一下。”秦丛善咕嘟咕嘟喝了一口水,“我看我们还是赶快买房子结婚,把你爸妈接过来。”
郭微看见对面的老头开始爬上铺位睡觉,老太太对着郭微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小声点,我们要睡觉了。
电话里秦丛善问道,“什么声音?”
“哦,我在看电视,声音有点大,演的是火车站。睡吧,明天再聊。”郭微挂了电话,把头缩在被子里。
然后打给展欢颜。她要告诉展欢颜自己要重新开始了,去云南,去楚雄一个傣族的寨子,应该是个漂亮的地方,父母已经在那边等。在那里为她准备好了一切,即使秦丛善来,也有淳朴的村民保护她。
展欢颜睡着了,口水滴答的,她的上面是上官林勇。
喝酒喝到很晚,他醉的一塌糊涂,然后很沉,在旁边的小旅馆的保安帮忙下,扛到了房间,一百块一晚上,有暖气的房间。然后叫服务员一起帮忙把他的外套脱了,呕的到处都是。
放了一浴缸热水,又叫了个男保安帮他脱衣服洗澡,自己跟服务员在门口聊天,你在这里做多少钱一个月啊过年回老家还是不回老家之类,脏的衣服要拿出去洗,三十块,真贵。
男保安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大汗淋漓,对展欢颜道,“你男朋友醉的可真厉害,帮他洗澡的时候还摸了我的胸,真可怕,我还从来没被男人摸过……”
展欢颜的额头右侧出现一滴巨大的汗,拿出二十块钱给他当小费,说着哎呀现在当保安真不容易,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没有保安是什么样子。
再进去看的时候,上官林勇赤条条的躺在被子里,发出均匀的鼾声,唉,可怜的男人,喝了酒什么话都透露出来了。展欢颜打开灯,细细欣赏了一番,忽然觉得自己也累了。从衣柜里拿出被子,毯子垫在地上,被子盖好,暖烘烘的,自己也睡了。
半夜,展欢颜的电话不停的响,没有人醒来,于是就不响了。
她的上面是上官林勇,仿佛很久没有睡的这么香甜,黑暗中的脸,露出微笑的表情。
作者:
萧潇潇
时间:
2007-2-13 12:45
继续继续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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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2-22 09:48
(二十三)
展欢颜醒来,迷迷糊糊走到窗帘处,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太阳还没出来,应该还早,忽然觉得很冷。见上官林勇睡得猪样,呼的一下把他的被子掀开。
上官林勇忽然觉得全身一阵冰冷,睁开眼睛一看,展欢颜叉着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是色眯眯。赶紧用爪子把弟弟遮挡住,惶恐的看着她,“你对我做了什么了?”
上官林勇的内裤是反过来穿的,很明显有人动过手脚,而且身上也没穿衣服,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在操场边喝酒然后展欢颜吻了他一下,其他的一律不知,依稀又做梦,梦见自己在游泳……
展欢颜认真的说道,“你放心,我做过的会对你负责任的,以后跟着本小姐吃香的喝辣的…”话还没说完,自己笑得直不起腰。
上官林勇昏厥,赶紧盖上被子问道,“你穿着三点式不冷吗?”
展欢颜开始还笑别人,再看看自己,很不好意思,上官林勇已经腾出一个位置,朝自己胸口指了指,“要不要过来。”
展欢颜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跳上床,钻进被子里,好暖和,还有洗干净了的男人的味道,屁屁也很翘,脚感很舒服。
上官林勇抱着她,问道,“你这个小色狼。”
展欢颜的头发摩擦着上官林勇的脖子,“你喜欢我吗,还是只想骗我上床?”
上官林勇满脑子都是她裸体的样子,根本没有想到要回答问题,脑子一片空白。
“说啊。”
“两个都有点,但我昨天是喝醉了,如果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原谅。昨天我没戴套是吗?”上官林勇努力回忆做爱的细节,结果无,脑子里顿时写出三个字“艾滋病”,额头上一滴冷汗。
展欢颜唉了一声,“你还当真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也知道你只是随便喜欢喜欢我,也许在你需要女孩的时候我刚好出现了呢。”
上官林勇从后面抱着她,深深的吻她的蝴蝶骨。
展欢颜回头看了看他,相貌不错,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艾滋病。
各自心怀鬼胎。
展欢颜瞥见旅馆房间柜子上的杜雷丝三个字的小盒子。
上官林勇也看见了。
相视而笑。
安全第一,生产第二,友谊第三,比赛第四,姿势第五,时间第六,高潮第七,怀孕第八……
旁边:不知道作者脑子里的结构是什么。
展欢颜使了使眼色,上官林勇爬起来去拿那个杜雷丝,结果大吃一惊,原来不是杜蕾斯,而是杜雷丝,看看生产厂家:桂林橡胶厂,售价一盒三元。
K,桂林橡胶厂,展欢颜过来看那个盒子也傻了眼,脑子里想起桂林橡胶厂门口的一大群小孩跑来跑去,有城管问,你们是哪里的,你们的父母在哪里,那个最大的小孩扬起头说道,我们是桂林橡胶厂的退货。
戴上无边女帽,上官林勇简直想爆炸,这是什么SIZE的,绷得人想死。
展欢颜等待的空闲,电话响了。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22 09:49
(二十四)上半部分
展欢颜等待的空闲,电话响了。
各位同学,这个故事恰好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插插的时候记得关手机。
因为这个电话,展欢颜跟上官林勇顺理成章的事情变得遥不可及。
但展欢颜是重义气的女子,看到来电显示是郭微,心想,不是她又不舒服了吧,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郁闷的上官林勇已经千钧一发,子弹上膛只等发射。
“喂,你在哪?”展欢颜推开上官林勇伸过来的魔爪。
郭微看了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房屋,说道,“我在火车上,我去云南。”
“云南,你去那里干什么?旅游吗?”
“不,生活,我父母已经在那边等了,还有亲戚在那边照应着,你大可放心。可能你也要赶紧换住的地方了。很抱歉,总是连累你。”郭微叹一口气,对面已经空无一人,那两对老夫妇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反正也不会再见。
“啊,秦丛善知道不知道?”展欢颜问道。
“暂时不知道,我不想嫁给他,但我怕他伤害我的家人,所以得逃走。你也换地方吧?”郭微担心秦丛善过早发现她的离开,展欢颜本来可以不淌这混水的。
展欢颜大怒,“他还想把我怎么着,吃了我不成。”
郭微不再说话。展欢颜说的对,何况他会这么早知道,等他知道了,自己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上官林勇的弟弟已经垂头丧气,工作服皱皱巴巴。
展欢颜挂了电话,余怒未消,对着上官林勇道,“见了鬼了,遇见这样的男人!”
“怎么了宝贝,谁惹你生气了?”他觉得她生气的样子象只小猫。
“哎,就是那个臭男人,不行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看那个杂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上官林勇急了,“等会我陪你一起去,咱们先……”
展欢颜没了兴趣,穿上衣服就走,被拉住,又甩开,“我会继续打电话给你,你自己退房吧,以后把酒量练好些再找我拼酒。”
门关的时候很用力。
秦丛善在去展欢颜家的路上,他发现郭微家的电话连不上,郭微也拒绝接他的电话。
他的牙根咬的嘎吱作响,看你往哪里逃。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22 09:50
(二十四)上半部分
展欢颜回到家,打开暖气,除掉围巾手套。这套房子就是自己在这个城市临时的家,真正的家是父母家,再做几天就回去过年算了,反正一个朋友也没有。
唯一的一个竟然因为逃避感情纠葛跑到云南去了,少了郭微,似乎少了些乐趣。上官林勇?可能是彼此把彼此当玩物吧,展欢颜摇摇头。
肚子突然咕噜一响,匆忙赶回来,连中餐都还没吃。到床底下探了探头,恩,鞋盒子里还有一包方便面,水壶烧水,准备吃面,空隙的阵子打电话给白玉。
白玉在电话里催她下午来花店,因为她下午要出去,这边没人看店。
“好哦,白小姐,我吃完方便面就过来。”展欢颜听见水壶在吹口哨的声音。心里想着,秦丛善从那边过来好歹也得半夜了,下午去花店,顺便看看房子。最好是花店周围的,一来可以逃避些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上班近,可以节约交通费。
跟房东说了下,也是同意,顺便退一个月的押金。
展欢颜收回押金的时候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也交押金就好了,如果提前分手就不退押金了。
打了打自己的脑袋。
郭微正在火车上,电话响了很多次,也不想接,也不敢接。是秦丛善打开的,郭微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但现在展欢颜已经搬了,自己跟父母又在云南,时间久了,他或许就忘了。
而人对唾手可得又失之交臂的东西是会记得一辈子的。比如未来得及买但号码却跟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样的六合彩,比如一切都近乎完美的爱情,其中一个却过早去世。
秦丛善拿着矿泉水瓶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睛熬的通红,他以为郭微没有这个胆子背叛他,找到后一定要痛打她一顿。不行,肚子里已经有小孩了,如果找到她,就叫她好好养着,不许乱跑。
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竟然满是郭微的好处,脾气好,心地善,说话温柔,做饭好吃,睡觉的样子好看。
喝了一口水。喉咙咕嘟了一声,是的,她就在展欢颜那,那些车窗外后退的景物有点象那些往事,模糊的飞快流逝。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22 09:51
(二十四)下
上官林勇憋着一肚子火到公司,胡子忘了刮,路过上官红办公室,大姐白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毕竟是个总经理,你看象什么样子。”
上官林勇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不如公司的一个清洁工。活得没有什么尊严,公司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上官红手里。
要想控制一个男人并引起他的逆反心理,全面控制他的经济是个好办法。
上官红的电话响了,对上官林勇作了个出去的动作。吉丽集团这次度过了有惊无险的购地风波,跟自己这次找的涂仙仙有着直接的关系,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电视是个加盟商打来的,做烤肉的快餐集团,想一起合作。
回到办公室,叫秘书拿过来剃须刀,电动的,上官林勇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胡茬很硬,电动剃须刀根本剃不干净。十分钟过后,下巴还是淡青色的括弧。
桌面上一大堆文件,自己只需要在总经理意见那一栏签上四个字就行了,看也不用看,看了也白看,以前上官林勇觉得有异议的事情会提出来在会上说,但说了也是白说,有话无处说。
会上都是上官红说了算,还有姐夫陈宏刚,对上官红言听计从。其实二姐上官蓝是有点支持自己的意思,又似乎势力单薄,况且上官蓝也没有挑明的说要合力,怕她也是在犹豫罢。
只有在每个月初一十五,上官红跟着那位师太去吃斋拜佛的时候自己在公司稍微开心点,不用听她数落。
签完文件,有些头晕,大概昨天晚上喝酒的缘故。连带着想起早上那妞了,年轻,身上香香的,头发里也是香气,可惜功亏一篑,一个电话就把她给召走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展欢颜吃完方便面打着带方便面的嗝在花店周围看房子,白玉说好是下午一点前必须到店里,还差一个小时。
冬天吃冰淇淋的滋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展欢颜拿着小勺子挖了一口放在嘴里,哈着白气,手套上面是雪花的图案,冷冷干燥的空气,奶油融化在舌尖,简单的人总是有简单的幸福。
“七百一个月,不包水电。”天下的房东几乎都长着一模一样的嘴脸。
“六百八,晚上就搬过来。”展欢颜斩钉截铁道,她喜欢那个阳台,是顶楼,冬天晒太阳夏天晒衣服一定很爽,旧是旧了点,但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然后递过去一张一百块的,“这是订金,你给我钥匙。”
房东老太太打量了展欢颜一眼,说道,“好吧,去跟我拿钥匙。”
再回到花店的时候,白玉已经穿戴整齐走到花店门口,还好没迟到,展欢颜按了按口袋里的钥匙,心里很妥贴,顺便恭维道,白姐出去啊,穿的很漂亮,美丽动人。
是够冻人的,大冬天的穿裙子,不过靴子起到一定的保暖作用,白玉并不恶俗,穿着品位尚可,叼着烟上了门口的黑轿车。回头对展欢颜道,“晚上早点收挡去约会吧。”
展欢颜笑着挥手,心想要不要晚上打上官林勇的电话借他的车搬一下东西,后来想算了算了,叫个搬家公司顶多八十块,何必欠人家人情。
下午生意还不错,花也卖得七七八八,看着外面渐渐黑的天,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孤独感,不知道郭微到了没有,希望她真的能解脱才好,也不枉自己搬来搬去。
如果人象蜗牛一样可以带着房子走就好了。
在旁边外卖店叫了个盒饭饭。把卷闸门关了一半,在花香四溢的空气中,仔细拿筷子在一大堆植物尸体里面寻找动物尸体。
有人敲门。
“关门啦,明天再来买花。”展欢颜从半个卷闸门里探出头去。
秦丛善,笑着道,“郭微呢?”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28 11:58
(二十五)
“啊!”展欢颜往后退了两步,心虚,即使理在自己这边仍是心虚,有些结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郭微去哪了?”秦丛善的笑容止住,声音变得比之前大一倍。
展欢颜脑袋飞快的运转,怎么办,现在逃也逃不掉,她曾听郭微说过,秦丛善不是个好惹的人物,眼珠子一转,“哦对了,我这个记性,前天听她说是去上海看亲戚。我送她去火车站了,她的卡是本地通,可能现在联系不上。”
拖延几天再说。
秦丛善伸出手,“电话拿来给我看。”
展欢颜从口袋里拿出电话,忘记删除的短消息一条一条被秦丛善读着。
“欢颜,我这个噩梦要结束了。心里非常轻松,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对我那么好,我却曾经偷你的钱。”
“谢谢你的宽容,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照顾我,谢谢你,到了那边后我会重新跟你联络。”
“寄芒果干给你吃好吗?”
“你和你的那个男朋友还好吗?”
“火车停在小站,大概要晚点了,雪封了铁路。许多人下车买东西吃,你记得一定要搬家,他找不到你自然就会没事,祝你一切平安。”
展欢颜的心跳到胸口,他不会杀了我吧。
秦丛善冷笑着,把电话递给展欢颜,“给她打电话。”
展欢颜摇摇头。
随即吃了一记大耳光,半边脸红肿,五个偌大的手印显在脸上,因为疼,眼泪刷刷的流下来。
“你们两个东西,合伙骗我,我问你,她走之前,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你以为这样很聪明是不是。”
“不是。”展欢颜捂着脸。
电话抢过去,按了郭微的号码。
郭微在火车上打瞌睡,自由的感觉很好,自由的空气分外新鲜,不奢求爱情,不奢求金钱,只盼望自由,自由的呼吸,自由的做梦,自由的跟家人在一起。准备陪父母过完年就去昆明打工,想开个花店,跟老板娘白玉一样,生活在花香中,买一台电脑,可以上网玩斗地主。
电话响了,神经质的弹起来,看清楚号码,是展欢颜,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接了。
“你在哪里,马上回来。”
听到这魔鬼一样的声音,郭微的脸发白。
秦丛善的声音变得柔和很多,“你想去哪里玩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大着肚子对小孩到处跑很危险你不知道吗,现在坏人那么多。”
展欢颜想说,你就是个坏人。人家不爱你,你还苦苦纠缠。还孩子呢,孩子在脚盆里诞生,化成血水冲到马桶里,进入下水道回归自然了。
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郭微一阵沉默,“放过我吧。”
“放过你?”秦丛善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激了一下,大吼,“我不管你去哪里,你必须回来,这位展小姐是你的朋友吧,我现在在她的花店里,我等你回来,马上给我回来,否则我会用刀子把她的腿砍下来。”
掐着展欢颜的脖子,电话对着展欢颜的嘴,“说,叫她立即坐车回来,回来就没事,否则你来承担所有后果。”
展欢颜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着电话大声道,“郭微,你走吧,我不会说出你在哪里的,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杀了我他就更找不到你了。”
秦丛善没想到她说这样一番话,用力把她往前一推,咚的一下,展欢颜扑倒在花丛里,弄翻了装花的水桶,一片狼藉。桌上没吃完的盒饭也掀翻在地。
“我最后说一次,你不想看见你的朋友成为瘸子你就回来,你知道我做的到的。我只等四十八小时。”
挂了电话。
郭微想起秦丛善地下室的那些活着的尸体。
郭微的父母在火车站没有接到女儿,但接到郭微的电话,“我处理完事情再回去,对不起。”
下车,再买票,再回程,她知道展欢颜现在的一分钟相当于一个小时。
逃不掉的,一定尽量逃,仍是逃不掉,不如回去面对。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28 12:00
(二十六) 上半部分
秦丛善沉默,坐在凳子上,郭微怎么可以逃。
原来自己做男人,是这么失败的,原来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并不代表得到她的心,原来自己长的并不是很帅。
郭微的电话打了过来,秦丛善拿起电话。
是一种特别平静的声音,“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我现在在回来的路上,明天晚上到。”
“好啊。我在你们那房子等你。”秦丛善挂了电话。
展欢颜从地上爬起来,收拾花店倒下的那些花桶,唉,这份工作又做不成了,看秦丛善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搞不好把这个店都得砸了。
打了白玉的电话,似乎是喘息的声音,不会干扰人家做爱了把,展欢颜一阵内疚,“对不起啊,白姐,花店我可能做不成了,有点急事。”
白玉把双腿分的更开些,这样的角度能够更舒服,她平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没关系,你请假吧,一个月够不够,反正快过年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忙完了就回来上班,不过我告诉你,休息的时候是不发工资的。”
展欢颜感激。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碰见这样的好老板。
挂了电话白玉一声叫,对着那男人说道,咬到我了。
陈宏刚从她两腿之间抬头,“谁叫你插的时候接电话了。”
……
今天是初一,上官红晚上跟师太住到佛堂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样才刺激,陈宏刚这样想。
秦丛善告诉展欢颜,郭微明天晚上回来。
“哦,你现在可以走了吗?”展欢颜说道,“这是人家花店,我现在要下班了。”
“去你那里等她。”
一男一女在一间屋,没有激情,只有防备,秦丛善越来越焦虑的走来走去,电视也不准看。
展欢颜打了个哈欠,和着衣服裹着被子准备躺下睡觉。
秦丛善慢慢走过来,盯着展欢颜的身体,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如果她明天晚上还不回来,你就代替她好了。”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2-28 12:04
(二十六)下半部分
秦丛善慢慢走过来,盯着展欢颜的身体,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如果她明天晚上还不回来,你就代替她好了。”
展欢颜突然把脚伸出来,袜子前端还烂了个小洞,大拇哥弹出小半个脑袋,“你来啊你来啊,我是脚臭王,你以后要敢跟我过一辈子,臭死你。”
这脚丫也的确是够臭的,并不是展小姐不勤洗脚,而是因为一时疏忽图漂亮买了双劣质棉袜,加上靴子也不够透气,所以才会臭。
是那种带些臭豆腐加臭墨汁加臭豆豉的臭芝士味。房子不大,又开着暖气,于是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这种味道。
秦丛善快臭昏,我的天哪,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人。
展欢颜见他往后退,更加得意了。索性双手把袜子一扯,放在鼻子下深情的呼吸了一下,卖力的挥舞秘密武器,秦丛善说道,“你也来试试?”
秦丛善从来没有闻过如此难闻的味道,退到小房间,没好气的对展欢颜道,“没我的允许,不要到里面的房间来。”说完点着一根香烟,关上门,吧嗒吧嗒闷闷的抽起来。
展欢颜打开电视,偷偷的发信息给郭微,“你别回来了,等他睡着了我就逃,大不了这房子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再说他能把我怎样。”
郭微回了信息,“我不想连累你,等我回来你再走。”
好一对患难姐妹。
展欢颜和郭微都被自己的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感动了,一个决定让对方别跳回火坑,一个坚持要回来拯救朋友。
郭微想过报警,但以前听说秦丛善在那边似乎有很强硬的后台,卖器官的钱也是要有一部分打点到警察那边,万一报警不成,展欢颜跟自己又多了一层麻烦。
早上,不用上班,睡得跟死猪一样,被子里暖和,为了保护自己,展欢颜晚上连脚都没洗。秦丛善从小房间里出来,几乎晕倒。
还是郭微好,哪里都不臭,头发也是干干净净的。
看这个女的,睡相其丑,嘴里还在磨啊磨的。
同样是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秦丛善担心她跑,把她叫醒两人一同出去买早餐,冬天的早上雾气蒙蒙,大街小巷的人并不多,许多人回老家过年了,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附近都没早点卖。
展欢颜提议去吃肯得基的早餐,然后说道,唉,忘记带钱包了你再跟我回去走一趟吧。
秦丛善一脸鄙视一脸看穿的表情,“算了,我请客好了。”
倒不像一对仇人了。
一边吃,展欢颜一边试探的问道,“她回来你会揍死她吗?”
对方摇头。
“那你会对她好是吧?你是真心对她的?”
对方点头。
“你有没有想到别人的感受?比如万一她一点也不喜欢你?”
对方大怒,站起来吼道,“关你什么事?”
展欢颜并不害怕他,“她是我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你懂什么,白痴。”
电话响了,是上官林勇。
“忙吗,晚上见面可以吗?”他躲在厕所里捂着话筒偷偷说着,李珠润的歇斯底里症又犯了,头发扯得差不都干净后,开始自己咬自己,胳膊上一个一个血痕。上官红也带师太过来看过,那个尼姑竟然说是有狐狸精在作祟,一口咬定不是病。于是约好下个星期来驱鬼。而医院鉴定书下个星期就要出来,提出离婚有望了,自由就在眼前,黎明前的黑暗真的好黑暗,不找光明来YY一下根本活不下去了。
“不行呢,我有事,改天我打给你。”展欢颜偷偷的看着一脸阴郁的秦丛善,速速挂了电话,别把上官林勇牵扯进来才好。
墨一熬了一个通宵,眼珠子红的跟兔子一般,刚刚陪蒋宁跟集团二把手打了一晚上麻将。过年并不回家,陪着蒋宁老大守市,许多酒吧和餐厅过年的保护费都是加倍,一年到头,就是这段时间钱来的更快。
其实蒋宁是慢慢的准备把生意转到正行来,谁说做黑社会的就没有做正经生意的头脑,蒋宁把这个想法跟墨一商量,一拍集合,昨天晚上打麻将也是套套集团二把手的口风。
打到最后一把,老二听出来点什么,牌桌一掀,麻将哗啦倒地,冷冷道,“你不想做,大把人接受,你说的,我当没听见,算我对得起你输给我的牌钱。”
墨一的冷汗流下来。
老二身上随时带枪,两颗子弹两条人命。
看来改邪归正对于已经邪气入侵的人来说无异天方夜谭。
希望落空,早餐还得吃,墨一进门,展欢颜开门,擦肩而过,没有任何感觉。
相遇之前,我们都是陌生人。如果分开,我们只是回到原点。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3-5 12:08
(二十七)
终于熬到晚上,展欢颜看见秦丛善在发呆,当他在想念郭微呢,其实秦丛善有点担心地下室里那几个女的,食物和水虽说是够了,可如果郭微不回来自己要去寻他,那边有点麻烦。
八点了。
展欢颜打了个哈欠。
快回来了,算是秦丛善的自言自语。
一分钟过后,展欢颜茫然的回头,说了句嗯,暖气熏的人昏昏欲睡。
说曹操,曹操到。
有人敲门,秦丛善飞快的跑到门口,果然是郭微,脸上全是灰,站在他面前,有点紧张,但似乎眼神很坚定。
“我来了。”她嘴里吐出三个字。
展欢颜又担心又高兴,高兴的是自己不用再被人威胁,担心的是不知道郭微这次是不是凶多吉少。
她还是那个妹妹头,眼眶黑得象熊猫,估计没睡什么觉,人也有点摇摇晃晃,赶紧招呼,“快点进来啊。”
郭微进来,对秦丛善说道,“我跟欢颜有话说,你在外面等会。”
秦丛善从未发现她也能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发楞的时候,郭微拉着展欢颜进了里面的小屋。
打开灯,展欢颜道,“你回来干什么,他不会把我怎样的,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郭微抱着展欢颜哭,但没有声音,整整一分钟都在哭,然后放开,拿袖子擦了擦眼泪,“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记得我这个朋友,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还要连累你。但以后不会了。”
展欢颜本来不想哭,但见她哭了也陪着掉几颗眼泪,安慰着,“没关系,日子还长着呢。”
“等我走了以后你就报警,他可能会带我回去的,地址给你。”郭微递过去一张纸条,是他的详细地址,“记得让他们搜查地下室。”
然后开门出去,秦丛善看见她扁下去的肚子。
“孩子呢?”
“流产了。”
展欢颜插嘴道,“她真的不小心,我都说过了孕妇不要去挤车的,她不听,偏要去……”
去字还没落音,郭微已经狠狠挨了一脚,肚皮中央,头撞在凳子上,秦丛善拿起凳子准备砸,展欢颜抢住了,她的力气从来没有这么大过,“你自己说过不揍他的,你说话根本就是放屁。”
秦丛善的鼻孔被气鼓的很大,“她明知道我要这个孩子的,她明知道的,她就是跟我作对。”
郭微没有哭,慢慢的爬起来,虽然站不稳,还是站起来,胸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的厉害。
“走,跟我回去。”秦丛善披上外套,抓着她的手往外拽。
郭微很顺从的跟着,回头对展欢颜笑了笑。
砰的一声巨大的摔门声音,房子里一片寂静。电视在播春运的新闻,火车票不涨价,真好啊,但买不到,白便宜了。
许多人都带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家,SPRING DAY,春天的节日,春节,代表着喜悦,谁知道这喜悦要付出多大代价。
郭微的父母忧心忡忡,他们根本不知道郭微在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在外流浪的孩子总是不肯把吃到的苦给父母分享,只是报喜不报忧,因为报了也解决不了什么,徒增担心罢了。
也许他们会和好的,展欢颜叹息一声。
如果郭微妥协,会和好的。结果是,郭微不肯妥协,死都不肯。
回秦丛善的房子,像个地狱,没有自由。
秦丛善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郭微摇头。她在等警察来,恨自己以前为何这么懦弱,怕自己的事情被父母知道,其实她哪里晓得,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不管犯什么错,父母都会原谅自己的。
问多一次,还是摇头。
问到秦丛善累了,就说了句,你放了我吧。
我的小孩怎么办?秦丛善疯狂的扇她耳光,直到郭微的脸肿的象个包子。
两个人都没有吃饭,互相折磨。秦丛善没收了她的手机,然后就出去了,黑夜比预期来的早,郭微想死,阳台却是封闭的,想逃,门是反锁的。为什么警察还没有来。
怎么办,怎么办。
拿了几张人民币跟纸条包好丢了出去,但愿偶尔路过的收破烂的人也能够帮自己报警,坐牢也比坐在这里好。
秦丛善回来的时候拣了一手的纸团子,他是去外面买些吃的回来,希望她能回心转意,纸条上写着同样的话:救命,我在房子里被人绑架。
是个平房,是偏僻的,没有多少人经过。
“你是不是想死?”秦丛善把纸团撕的粉碎。
“不,我要活着。”郭微轻蔑的看着他。
门外依稀能听见警车的声音,郭微象疯了似的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3-5 12:15
(二十八)上半部分
喊了一会,郭微的嘴巴被堵住了,一根粗粗的麻绳把嘴巴勒成上下两截,手也被反绑着,地下室的门一开,秦丛善一脚踢了她进去。
那四个女人跟疯了似的扑了上来,她们饿了,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
有昏黄的灯。
郭微的左边耳垂感到一阵剧痛,往下滴着血,那求救的声音是如此微弱,她终于明白当时听到救命的声音时那个女人心底的绝望。
还好力气够,将扑过来的几个全身赤裸肮脏又饥饿的女子一一蹬开,最后一个是那个皮抱包着骨头没有一丝脂肪的,嘴角流着红色的口水,张开嘴巴,牙齿也是染成红色,看着郭微笑,口水从嘴角滑落,拉成丝,那一小块耳垂已经被她生生咽下。
郭微顾不上疼,站起来拿头拼命撞着地下室的门,咚咚,咚咚。
她们茫然的看着她。有一个蹲在地上撒尿,样子好像很爽。
果然是警察,带着一个巡防队的,高大、粗壮的胳膊似乎要把衣服给弄破,秦丛善递烟过去,镇定道,“咋的了?”
巡防队的那个说道,“有人报警说你绑架。”
“哈哈,我绑架谁了,你们自己好好搜去,来,郑哥,你也来根烟。”秦丛善看着姓郑的警察的脸,希望他没有忘记欠自己的那笔五位数的赌债。
巡防队员接了他一个眼神,然后说道,“这谁这么缺德啊,总共就这么大地方,绑架谁啊?”
他上次欠夜总会的嫖资也没给,只打了张白条,说还没发工资,被夜总会保安揍,秦丛善替他说话才放了。
郑警很正经的说,“嗯,回去我要去查查那个谎报的电话来源,打搅了,但请你理解,我们接警后是一定要及时来的。”
秦丛善点燃香烟,嘴里喷着雾,“那是当然的,要不,再叫个人来,我订个包房来两圈?”
巡防队员高兴的直搓手。
警察摇摇头,他可不想债上加债,“算了,今天还有事要办,改天吧。”
秦丛善送他们出门。
郭微忽然看见刺眼的光,还有一条黑影。
然后就昏了过去,只有一秒钟的痛。
做了梦,梦见西双版纳的森林,自己在试戴各种各样的花环,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还有孔雀,大家都在跳舞。有只狼经过,郭微丢了一条剥了皮的小蛇喂它,它吃了,然后继续跟着,突然对着自己的喉咙扑过来,牙齿很尖,马上自己就要死去的预感。
一身冷汗,躺在台上,身上没有了衣物,曹柄林手中的尖锐针头已经轻轻刺进脖子里的动脉,鲜血从细细的管子里流出。
他还是冷漠,冷漠的不看自己一眼。他关心他自己的事情,女人,多的是,他只要他要的那个,上官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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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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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5 12:18
(二十九)
他还是冷漠,冷漠的不看自己一眼。他关心他自己的事情,女人,多的是,他只要他要的那个,上官蓝。
“你还跑不跑,说。”秦丛善大声的问。
郭微半睁着眼睛,轻轻的摇摇头,脖子痛的厉害。
曹柄林把放血的开关又往上推了推,血流的更快了。
秦丛善有点害怕,这血流得跟水龙头里的水似的,过不了多久不就没命啦,拉着曹柄林到旁边小声的说,“行了吧,象征性的抽抽血吓唬吓唬就算了,她还是我老婆呢。”
曹柄林理都不理他,戴上手套,走到那四个女人中间,轮流伸进她们的两腿之间。
秦丛善见他没反映,脸色一变,“你不会要来真的吧,那我可不答应你。”
“再等会吧,反正死不了,我要这些新鲜的血急用。”曹柄林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冷冷道,开始不是说的好好的抽干净她的血,现在又反悔,算什么男人。
郭微的嘴唇变得苍白,身体动不了,只是睁开眼睛看自己的血往外流,流到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
那几个女的被检查完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曹柄林今天只是给她们检查一番,今天需要的,是最新鲜的血不是器官,血第一时间就要回医院给上次那个得换心脏病的富商女儿用,她那颗心脏供血不足。
就这样还得亲自跑一趟,袋子渐渐满了,郭微的眼睛一动不动,她是进行了轻微的麻醉,针头从脖子那拔出来,渗出一小粒血珠,曹柄林简单的用棉签擦了擦。
血袋在手中还是温热的,会趁热输入另一位女孩的身体里。
展欢颜在等郭微电话,一直没有等到,打过去也没人接,这样的压力下,睡觉根本睡不着,熬到天亮,顶不住了,一头栽在被子里。脚也没洗,自己被自己臭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好吧,她会没事的,她会跟我联络的。
郭微果然没有死,权当义务献了回血,那女孩是AB型,万能受血型,她的父亲名叫贾子军,这个城市最繁华的街道几乎都是他的铺面,先买然后再租,可惜世间事总是不完美,她的女儿心脏病是天生。
贾子军焦急在等待,直到曹柄林说,“没事了,你的宝贝会健康的活到八十岁。”
然后曹柄林得到一张支票。其实曹柄林的医术高明,如果正正经经行医,也算是个高级白领,但做这些暗地里的事情,得到不少暗地里的好处,离八位数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只要达到这个目标,一定要堂堂正正走到上官红面前告诉她,你不是说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一千万吗,你不是说如果我做到了你就把你的名字倒过来写吗?
他知道上官蓝虽然在公司有股份,但根本没有什么权利,去要钱也要看她姐姐姐夫的脸色,倒不如象上官紫一样,悠闲逍遥的经营自己的眼镜和帽子连锁店,想旅游就旅游,钱都是自己的,上官紫虽然没有上官蓝漂亮,但那种自得的心态让人羡慕,她很少参予他们家族的事情,好像完全跟她无关,年底拿点分红,一点意见也无。
送走了曹子军跟她女儿,曹柄林拿起电话,想打上官蓝的号码,问她过的好不好,又挂了,等吧,这么久都忍耐过去了,何必在乎再多等几天。
其实离婚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只是因为那几天医院的工资还没发,又恰好遇到上官蓝的生日,去买礼物的时候上官红也在场,结果上官蓝看中的BLANCPAIN腕表竟然超过了自己信用卡里的存款。上官红当时就要替妹妹买单,曹柄林又窘又气,不想让上官蓝接受,上官红奚落了几句,结果不欢而散,上官蓝因为那块表没有到手而郁闷,回家以后也是念叨着,其实是无心,她喜欢那块表已经很久了。姐姐买就让她买,干什么要阻止,搞得大家都不高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曹柄林在上官蓝生日那天忽然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包括结婚照,第二天就离婚,赌气似的要赚多点钱回来。
郭微终于回过神来,躺在床上,全身好像都散架。
“你以后再也不要跑了。”秦丛善认真的说道,“我刚才只是吓唬你而已,从今天开始,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
郭微含着眼泪点点头。
“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我跟曹医生说了,咱们再干一次就不干了。我会买房子,把你父母接过来,你爱怎样都可以,逛街也可以,打麻将也可以。”
秦丛善抱着她,好险,看不出那个医生还比自己还狠毒。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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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12 14:29
(三十)
曹柄林请他们吃饭,秦丛善问郭微,你要不要去。
郭微摇摇头,我不想看见那张脸,让我想起他抽我血的时候……
“那你在家里看碟,我晚上回来带点东西给你吃。不要乱跑,知道吗?”秦丛善抚摸她的脸,把手机还给他,“给你父母打电话报平安吧,说过年你跟你老公去云南玩。”
郭微点点头,假如父母知道她这一切又会怎样想,秦丛善如果有一套房子,有一个店铺,过稳定富足的生活,他们大概可以放心了,普通人家对于儿子,父母总是希望他们娶得贤惠,对于女儿,总是希望她们嫁得有钱,没有人希望儿子娶泼妇回家,也没有人希望女儿嫁个帅的穷光蛋,除非他们爱得不可撤销,即使用红色灭火器把脸砸成柿饼也要爱。
秦丛善的这一八百度的转变让郭微忽然有些不适应,其实秦丛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郭微的血往外流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针扎似的痛,不就是个女的么,自己有钱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十六岁的也可以,处女也可以,为什么要为了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心痛。
也许是真的喜欢上了。
郭微见他出去,这才拿起电话,父母很着急,听到她的声音问她是不是在哭,郭微说我感冒了手机没电了过年再见,男人虽然长的不是很帅但也还高,有点钱,不喝酒的时候对自己很好,说准备买房子了。
电话挂了,打展欢颜的电话。
她正在路边闲逛,买了一杯滚烫的奶茶在餐厅里看报纸找工作,离过年还有一小段时间,看能不能找个公司混点双薪,顺便打发寂寞无聊时光。
电话响起,展欢颜激动的喊,“啊,郭微啊,上帝保佑保佑你还在这个世界上。”
旁边的阿伯看了看这个女孩,摇摇头,现在的女孩,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冬天穿短裙,围着个围巾,说话这么大声。
展欢颜压低声音,“我知道你身边有人,你自己要保重,我会想办法的。”
“嗯,我会好好的。你也一样。”郭微收了线,周围很安静,看看时间,该给地下室那些女人喂东西了,从床底下拖出压缩饼干,撕开,打开门,丢在盘子里,那四个女孩跑过去吃,有一个仰头笑着看她,看得郭微心里有些冷,想起自己就曾经躺在那张台上被人当成商品,真是侥幸。
上官林勇其实早就应该到的,只是没有找到地方停车,找了很久,才找到那家所谓的翁记奶茶王餐厅。在电话里问为什么约在这,回答说安全。
吵吵闹闹的,但环境倒是干净,上官林勇跟她一起喝丝袜奶茶,吃猪扒饭,听展欢颜说她闯荡江湖的事。
吃饱喝足,展欢颜抖擞精神,舔了舔嘴角的那粒米饭,笑道,你说去哪里。
上官林勇说,去开房吧!
他想抱着这个女孩狠狠睡一觉,公司和家里的事情都很烦,明天是周末,又是上官姐弟开家庭会的日子,所以今天不放松放松太可惜。
展欢颜凑近,嘴唇油亮亮,真的哦?
上官林勇说道,当然。
我打晕你个家伙!展欢颜卷起报纸在他脑袋上砰砰两下,你还想来,我找你是商量怎么救我朋友的事,你脑子里就知道上床上床。
救你朋友?
是啊,她被人绑架了,刚打个电话过来,我知道肯定是有人在她身边威胁她才故作轻松这样说话的。展欢颜拿起吸管,吸杯子里最后一口奶茶,发出吱吱咕咕的声音。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3-12 14:30
(三十一)上半部分
上官林勇听了展欢颜一说,眼珠子都要鼓出来,“赶紧打电话报警!”
“没用,我看得亲自去。你愿意不愿意?!”展欢颜一脸坚定的表情,有点傻气。
上官林勇犹豫了一秒钟,要不要卷入这场风波?
“你不去我自己去,你以后别想见到我了。”展欢颜拿起包站起来,手里拿着一百块钱,心想人家不去也不怪,毕竟不是什么朋友,只是心存侥幸才跟他说说。
“你怎么去。”上官林勇问道。
“坐火车啊,几个小时就到了。”展欢颜白了他一眼,离开那张餐桌。
上官林勇送她到火车站,稀里糊涂跟她上了火车,因为坐在她车上哭了。有些女人的眼泪就是必杀技。
卧铺是高价买的。上官林勇的手机响个不停,是李珠润,接了,说了一句“你在哪”,信号不好断了。
“你老婆吗?”
“嗯,她是个神经病。”
展欢颜吐吐舌头,“我也是。睡吧,谢谢你陪我来,我不会连累你的你放心,我带着警察进去,你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上官林勇终究也是视觉动物,展欢颜的长相也许在别的男人眼中是一般,但这种小鼻子薄嘴唇和扑闪扑闪的眼睛就是她喜欢的,还有那种小鹿一般的活力,李珠润的眼睛是死鱼,几乎一动不动。
火车的空调很温暖,温暖不过你的怀抱。
郭微的城市天在哭泣。
她跟秦丛善正睡得香甜,昨天晚上秦丛善很温柔,也许以后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很久以来,没有睡的这么香了。
直到警车吵醒了秦丛善的美梦。
上官林勇给上官红打了电话说家庭日要缺席,因为给朋友帮忙。上官红问什么朋友,帮什么忙。上官林勇简单的说了一说,上官红说,等下有个姓刘的局长会给你打电话,你去找他,他会帮你搞定。
展欢颜微微笑,红着鼻子抬头听上官林勇讲电话,很崇拜的样子。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3-12 14:33
(三十一)下半部分
秦丛善听见敲门的声音,巨大,在梦里是过年的鞭炮声,人声喧嚣,郭微抱着个小屁孩子在身边又笑又跳,那鞭炮震的耳朵都快聋了。如果梦可以不醒来就好了,有时候梦跟现实相反。
郭微睁开眼睛,展欢颜。
“就是我这个朋友被绑架了。”展欢颜跟警察说道,警察不是秦丛善在这个城市熟悉的110巡警,是刑警队里最得力的张子龙,这位刘局长是新上任,跟上官红以前在一次慈善酒会上认识,看见上官红买那些拍卖品的豪气,对于上官家,知道一些背景,暗地里联系上了。上官红对于这样的人,向来不拒绝也不接受,只是当认识多个白道,有些事情容易摆平。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用到这个姓刘的,谁知道恰好就用上了。
别小看人际关系,在中国办事就得看这个。
这次刘局长既然打了电话叫张子龙过去,可见对这件事情的重视,所以眼前这两个人的出现,很有可能是自己晋升的台阶。张子龙冰冷的表情下闪过一丝期待,副局长,副局长……就算没绑架也可以告他绑架。
秦丛善清了清嗓子,穿好睡衣下床站在展欢颜面前,“我绑架谁了你说,床上睡的是我老婆,明天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到时候别忘了来喝酒。”
张子龙并不理他,走到郭微面前,“他是你丈夫吗?”
郭微想了想,点点头,用一贯无辜的眼神。展欢颜倒是察觉出来了,大喊,“你说,你说他囚禁你,你不是要自由吗?”
张子龙在心里说,只要床上这个女的喊一声救命,自己就去拷下秦丛善。
出乎意料的,郭微点点头,“是的,他是我的未婚夫。”
展欢颜惊了,我靠,玩我啊!丢死人了。
地下室,对的,郭微在离开时说过一定要搜查地下室,展欢颜想,也许这个警察也是被买通的,所以郭微不敢说。
张警,我们去看看地下室吧。
郭微赶紧下床,笑着说道,“展欢颜,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不好意思啊,其实我没有被绑架,我只是想捉弄你。”
秦丛善也笑,“是啊,看你认真的,把咱们刑警队的张警都请来了。”
张子龙失望的看了展欢颜一眼,摆明了是两口子。床单似乎还湿着呢,而且女人看起来挺幸福,站在男的身边很自然的靠在他肩膀上,十指相扣。
秦丛善自己也似乎见过,夜总会里的领班,据说是有时候做些皮条客的勾当,可这不致于叫刑警这么兴师动众。
“对不起。”展欢颜喃喃的对张子龙说道,她再看看郭微那一脸满足又暗藏担心的表情,女人到底是怎样的动物,爱恨在瞬间之内可以颠倒,“那我们走吧,可能我最近休息不好,神经有点失常。”
上官林勇在门口等着,他答应展欢颜不进去,还有些感动,展欢颜还真的挺够姐们,千里来救人。
展欢颜走到门口,张子龙转身的瞬间,秦丛善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的功夫,张子龙把他扑倒在地上,手铐用力的拷在秦丛善的手腕上,勒的用力,青色的筋鼓鼓的。
打开地下室的门,闻到那股尸体特有的味道,展欢颜呕出来了。她看见了活着的尸体,没有眼睛的,搭拉着的鼻子,骷髅一般在地上趴着的几个女人。
张子龙笑了。
秦丛善不明白,为什么他转身后会突然回来。
张子龙看见郭微眼中流露的窃喜,为什么她要那么高兴,倘若被冤枉绑架,应该要大闹才是,这么冷静,肯定有问题。最重要的是,张子龙发现秦丛善的腿有点抖。
作贼心虚,道理没错的。
其实秦丛善因为昨天做爱次数太多,起来的时候身体有些虚导致的腿发抖。
纵欲过度害死人啊。
他死死的反抗,手磨出了血,他知道他完了,郭微蹲在墙角看着这个男人象栓着的野构一样挣扎,其实她并不想是这样的结局,这样的自由。
忽然恨起展欢颜,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傻的女人,竟然为了自己这个偷过她钱包的女人费劲心思。
记者来了,警察来了,有人上了警车,有人睡在担架,有人穷的卖器官没人要,有人想钱想疯了。
人人都自私,人人都快乐。被禁锢久了,忽然看见光明,得到自由,除了那些地下室的妓女不习惯,郭微也是。
作者:
neig_xp
时间:
2007-3-22 22:13
有下文吗?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3-26 11:39
(三十二)
许多报纸和网站都在登载这一离奇时间,结尾自然是“此案正在审理当中。”,秦丛善瘦了一圈,他成了明星,许多人分析他的性格,从他有个不幸的童年开始分析,然后得出一个道理,请给孩子一个幸福的童年,父母不要经常打架,否则小孩容易有暴力倾向。
郭微洗脱了罪名,花了些钱,找了些人。
而这些都是有上官林勇的一份功劳,对于这些,展欢颜是感激的,无以回报,唯以身相许,其实自己早就想以身相许了,长的不错,又有钱,对自己又好,乐意帮忙,为人热情。
郭微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兴,甚至有些低落,得到自由的人不应该都是欢呼雀跃的吗?上官林勇的家庭会推迟到今天下午,意思是他不能陪展欢颜去监狱探望了。
今年是暖冬,大家都要彼此回去过年,要分开了。郭微的手指冰凉,放在展欢颜的口袋里,她的衣服有两个大口袋,暖烘烘。
下了公共汽车,展欢颜左看右看,终于看到了一个路牌:第三监狱。
“不要怕,他现在抓起来了。”展欢颜安慰道。
是的,他现在是重囚,探视时间为十五分钟,眼皮搭拉,戴着手铐,他并不想供出曹柄林,因为抓了他自己也是死刑,而且曹柄林是有恩于他的,自己的一期梅毒就是曹柄林治好的,如果没有曹,他的弟弟早就腐烂发臭了,哪里还能享受到后来的这些滋味。唯一可惜的就是,自己没有后代。
见到展欢颜,秦丛善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吼声,“谁叫你报警的,是谁?”
郭微对展欢颜道,“你出去等我吧,我有话跟他说。”
两个狱警冷冰冰的看着。
“是不是你要她报的警?”秦丛善的眼睛凹陷得厉害,审讯的时候根本就不让自己睡觉,现在一坐下就恨不得躺下,但不允许,红得像兔子的眼睛里蕴藏的不是仇恨,是疲惫。
那些救出来的妓女只活了一个,没有脂肪的那个死了,开始到医院的时候以为还有救,当护士把她从担架上抬出来时,担架上留了几块皮,是死皮,背部全部烂了,粉红色的肉露在空气中,奄奄一息,最后说了什么,谁也没听清,为了赚钱,大家都很辛苦,有人走的是极端,连命都赔了,但也无悔。
活下来的是那个抽掉鼻梁骨的,虽然极度营养不良,但还有一口气。打着点滴,目光呆呆的看着白色天花板,如果你路过,拿手指按按她的胸部,戳下去多深,就陷下去多深。
秦丛善用尽力气喊,也比平时小了很多,“你回答我!”
他知道自己是死刑,犯了死罪,就是死刑,这是报应。
“不是我。”郭微撒谎了。
秦丛善抽了抽鼻子,“那很好,这证明你还是舍不得我的,是我命歹。以前我对你不好,你逃跑,你把我的孩子弄掉了,咱们扯平了,以后你可以上岸了。我以前打过你,现在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给你的那些新衣服,你都没穿,放在衣柜里,你以后还是穿一穿,很漂亮的,我不在了,你也不必恨我了。”
郭微的眼泪掉下来。其实秦丛善不喝酒的时候挺好的。
我们恨的那一个,她们或他们在好的时候真的是挺好的。
那还能怎样,少了谁,都要继续。秦丛善笑了笑,忽然睡着了,头趴在桌子上,嘴角流着口水,狱警把他象死狗一样拖进去。
他没有再供出什么东西,而这种奇怪的案子也不便大肆宣传,过了几天,铺天盖地的新闻就会让秦丛善地下室贩卖妓女器官的案件变成一条荒谬的旧闻。
曹柄林的辞职手续办的很顺利,理由也很充分,要跟前妻复婚,他知道秦丛善不会出卖他。横竖都是死,秦丛善的脾气是这样的,曹柄林的心理学当时是整个医学院的前三名。
从监狱出来,展欢颜看她哭了,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恨的,终于了解了,哭什么,她自己知道吧。一路上两人聊了几句,又到路边摊上吃了烧烤,郭微稍微稳定了情绪,“你男朋友呢?”
“哦,据说今天他们家开会,商量跟他老婆离婚的事情呢。”展欢颜呼出一口白气,叹息道,“我可没有破坏别人家庭,他自己说他老婆是个神经病。”
郭微突然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很多不喜欢自己老婆的男人,都说她是个神经病。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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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26 11:41
(三十三)上半部分
上官林勇的老婆李珠润戴着时髦的VON DUTCH帽子,这跟小甜甜很像,头发最近扯成斑秃,干脆剃了,理发店的帅哥说,“美的没有语言了,现在就流行美女剃光头,你看布兰妮。”
李珠润看了看他手中的杂志,布兰妮灿烂的笑着,像个神经病。
“那帽子不错。”李珠润说着。
“您太有眼光了,咱们楼上的商场不就有卖吗,配您这发型真是绝了。”
他说话很妖,他像吉米,说话和兰花指。
李珠润看了看他,从包里拿出几张钱,“你去,要一模一样的。”
假吉米屁颠屁颠的上去了。
女人像男人没关系,男人像女人几乎就完蛋了。
戴上帽子,李珠润有点恍惚,去哪里,回家?自己大概是结过婚的,老公很帅也很温和,从不打老婆,家里有足够的钱,很幸福,所以要回家对不对?
要开家庭会,听说今天上官林勇要宣布重要的事情,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上次生病了,老公带自己去看医生,迷迷糊糊的问了自己很多个问题,开了药,叫百优解。
真的能够有解百优的药就好了。
李珠润麻木的走上公路,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中开去。她不懂开车,又不认路,所以觉得自己又蠢又笨。
她以为上官林勇会爱上她,结果没有。
看见老公的三个姐姐,李珠润心里塌实极了,她们在,自己就有依靠,好像就不会被赶出这个豪门,自己的父母就会很有面子的在那个圈子里活下去。
上官红见她剃了头还戴了帽子,一脸的不高兴,但又是自己当年挑选的弟媳妇,不好撒气,只是笑着跟她打招呼。
上官蓝忽然有点同情自己的弟弟,谁都不能代替自己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看来网上的东西总是不可靠,现实中的又何尝可信。
陈宏刚谈生意去了。
其实是跟白玉风流去了,暂且不表。
上官紫在看电视,一边看一边笑,她是单身,自己的店交给店长打理,开了几家分店,从此有戴不完的帽子和眼镜。也送了李珠润一些比较好的,但李珠润貌似不喜欢。
上官蓝在为昨天晚上的电话忐忑不安,曹柄林约了自己晚上见面的,这么久了,难得他主动打一次电话,鬼知道这次家庭会开到时候,心里只盼着快点去见前夫。
上官林勇迟到了,但心情很愉快,他拿到了诊断书,今天无论如何要提出离婚,李珠润得了重度抑郁症,有自杀倾向,赶紧离,赔钱都好。
进了屋子,他看见李珠润打扮的像个怪物,黑色紧身上衣下面是一条夏天的裙子,光头是刚剃的,戴着一顶超滑稽的棒球帽。
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上官林勇在心里嘀咕着。
家庭会议正式开始,无非就是公司的运作,工地的施工,本月盈余等等。
上官林勇不耐烦道,“我要离婚。”
这是他忍耐很久的话,如果他知道他的这句话引起的后果,他宁愿会选择凑合着过这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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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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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26 11:42
(三十三)下半部分
“离婚?”上官红愣了一下,这桩婚事当年就是自己亲手操办的,妹妹上官蓝也是极力撮合,现在他竟然说要离婚。
“是的。这里有她的病历。她随时有自杀的可能。”上官林勇拿出一叠纸,让李珠润难堪的是,他竟然一式三份,复印了。
丢人,丢人,丢人。
上官林勇假装平静,声音却掩饰不住激动,“以前你们觉得她只是偶尔想不开,你们没有跟她相处过,跟医生说的一样,其实她是一个性极为要强、情绪化、极端化的完美主义者。”
上官蓝仔细的看着手头上的资料,连药都开上了,看来病的不轻。
上官林勇回忆医生说的,其实她比常人更容易受到伤害,却又不容易释怀;比常人更努力付出,却从未感到满足,当矛盾激化,长期的压抑结果,最终导致了心理和生理上的病变。
上官紫笑了笑,对大姐说道,“过不下去就别凑合,我的意见是这样。对不起,我有点事情先走了。”
这个家,暂时是上官红说了算,所以自己说什么并不重要,这里的空气让人窒息,不如早走省得惹麻烦上身,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了,懒得理睬他们。
上官蓝翻了翻病历,同情道,“其实我看要不要她先治疗一段时间?”
上官红听出了上官蓝的假意图,“离什么婚,我看你这是在找借口,林勇你是不是在外头有女朋友了?”
一听这个,李珠润的眼泪掉下来,“其实外头有人也没关系,我不看见就可以了。”
她明明在自己面前是魔鬼样,偏装作天使态惹人同情。当时结婚的时候应该睁开眼睛看清楚,谁又能料到以后的样子。
上官红站起来,家长的口气立即凸现,“不准离,我说了算。”
上官林勇求助似的看着上官蓝,她要是能说一句话也好。
“为什么不准离,这是人家的自由,不好意思,我也有事,今天的会我恐怕要缺席了。”上官蓝看不过眼了,她得抓紧时间去做个头发,曹柄林约了自己见面,在这耗什么功夫。
“她是个神经病。”上官林勇看上官蓝跟三姐上官紫一同出去。
屋子剩三人。
“我们是大家族,不能随便离婚,你再考虑看看,珠润生病了就去看病,你不生病的吗?用最好的药,这是我的意见,希望你慎重考虑。”上官红最近有点发福,叹了一口气,蓝色披肩拿在手里,车钥匙在手里捏了捏,“我也走了,今天就到这里。”
李珠润一个人在房间里。
上官林勇在三个姐姐出去以后,把那叠病历撕了粉碎摔在李珠润头上,象结婚时撒的亮闪闪的金箔,飞扬的姿势一模一样。
他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他知道自己的一生都是可悲的被摆布,大吼一声,“你怎么不去死!”声嘶力竭,因为太压抑,气就发出来了。
如他所愿,凌晨的时候,上官林勇从外面回来,李珠润死了,光头跪的姿势靠在墙角,膝盖骨被挖了出来,两条腿的中间很鲜艳。
她大约是疼死的。
一切来的突然,有时候这些可怕的事情甚至有点象小说,上官林勇呆呆的拿起电话打给上官红(即使喝醉了他也能知道第一个电话打给谁)。
“不是我杀的。”上官林勇抖抖的在电话里说。
李珠润的眼睛看着他,却再也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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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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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26 11:44
(三十四)上半部分
郭微在躺在床上,瘦了许多,她多希望展欢颜没有报警,哀哀的躺着。展欢颜没有了工作,拿着温度计甩了甩,放郭微胳肢窝下,摸摸她的额头。
“没什么了,不会很烫。你睡会,我出去买些碟来看。”展欢颜关好门,天气还好,肚子咕噜咕噜叫,要不要叫某人出来吃饭,然后打包给郭微吃。
蹲在天桥上,精心的选碟,大声降价,“八块?你打劫啊这么贵。”
“那七块?”
“五块!”展欢颜斩钉截铁道,一边拿出手机打上官林勇电话。
他在录口供,看了看电话,没接。
“哦,没接,在陪老婆。”展欢颜自言自语,唉,挑碟吧。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城管来啦。”瞬间的功夫,天桥上卖窃听器的、卖沙发布的、卖魔豆的、卖烤红薯的、卖手机套的……开始跑路,卖碟的把桌布一卷,顾不上这客人,赶紧跑,漏了一些出来也不管。展欢颜心中大喜悦,蹲在地上拣。
不是城管,是打架,几个男人在追一个男人。
墨一其实当时正在逛商场,他并不喜欢逛街,那是女人干的事情。但上司蒋宁说没T恤穿了,让他去买,牌子是指定的LACOSTE,墨一头都逛晕了,也忘记问什么颜色,只得一个颜色买一件。刚走出商场,几个人上来就砍,刀是跺西瓜的那种,一刀见血,两刀见肉,三刀见骨。因为没有防备,手臂上挨了几刀,白色T恤变成红色,拼命的往外跑,他不知道得罪了谁,但这样的生活似乎已经习惯,随时准备找死。
天桥上人多,所以往上面跑。误伤了几个路人,墨一风一样的跑,展欢颜觉得很危险,在天桥栏杆上瑟瑟发抖。那个男人,会不会被砍死,不知道,跟自己无关。
墨一逃脱了,他读书的时候体育成绩很好,跑步的速度象闪电一样。把血糊糊的五件T恤往地上一扔,晕倒在蒋宁面前。医生是集团指定的,迅速赶过来,止血,缝针,针穿过皮肉,他不怕痛,他习惯了,留疤也不害怕,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人会心疼,混黑社会,不想害那些女孩。
没有打麻醉,所以感觉痛。
蒋宁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摔了电话,对着医生说,“快点把他治好,别留疤。”
这个傻孩子,手里还紧紧拽着那几件T恤。
上官三姐妹都不相信这个事实,昨天还在说话,今天变成一具尸体,不敢去看,单听就已经是毛骨悚然。
那些白色膝盖骨很完整,李珠润的肚皮敞开,法医很冷漠,口罩上方露出灰暗的眼睛:这些伤口看起来象是很熟练的厨师做的一般,肉剔得干干净净。解剖并未发现中毒现象,发现尸体时刚死去不久。
初步鉴定是自杀,大门口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人出入,刀在沙发下找到,指纹是李珠润自己的。
上官林勇心里忽然很难过,但难过是一瞬间,自由是一辈子,阴暗面被自己窥视,一发不可收拾。
录完口供,上官林勇走出派出所,天气不错,是个约会的好天气,中饭都没吃,三个姐姐都在录口供,没人管,公司也不想去。
展欢颜跟郭微一边吃方便面一边看DVD,笑得东倒西歪,接了电话还在笑。
“不用陪你老婆吗?”
“不用,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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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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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26 11:45
(三十四)下半部分
展欢颜把吸管咬得扁扁的,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男人,他显得无助,他又茫然,愤怒的时候激昂,然而又笑得悲伤。
小时候的事情讲到现在,说到父母的双双去世,说到姐姐对他严格的爱,没有准备就开始结婚。
“我很羡慕你,你很自由,你放肆的样子我真的很嫉妒。”上官林勇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她死了知道吗,是我害死她,但我没有办法爱她,你明白吗?”
“我没有看到你杀死她。”展欢颜看着他,是逆光,眼神模糊。
“哎呀真好吃。”展欢颜用勺子从菠萝壳里盛出金黄色的炒饭,是蟹黄炒的,带水果的清香,“对了,你有没有好工作介绍?”
她就是展欢颜,把在矛盾和自责中的上官林勇轻易的拉入自己的世界。
“啊?!”上官林勇回到现实了。他以为展欢颜会安慰自己,至少表现一下同情,结果没有。有点失望,一勺炒饭递到自己面前。
“不管你失去了什么,你都要继续吃饭。”展欢颜咀嚼着,“好吃,好吃,还有椰奶放在里面。”
食物香甜,诱惑并不想吃它的人。色摆在眼前,回忆有双翅膀,一个被另一个人代替,踮脚起飞的瞬间,天使把抑郁的女子带走,从此她就没了悲伤。
也许她死前的那五分钟,想了很多,也许她想活着,又觉得活着也没什么乐趣 ,活着就应该为了自己而活着。
比如展欢颜,在车上,拎着两个快餐盒装在塑料袋里,袋子放在膝盖上,车开得很慢,怕汤洒出来,到门口,对上官林勇说道,“你等我会,我把东西送给她就出来。”
郭微已经可以坐起来,正饿着,展欢颜送吃的过来,介绍着这个是菠萝饭这个是牡蛎奶油汤,无聊的时候自己看电视,如果觉得不舒服就给自己打电话。
郭微一边打开快餐盒盖子,有点八卦,“你今晚不回来了?”
“嘿嘿,回来就回来了,不回来就不回来了,放心,我成年了。”展欢颜拿起香水朝自己耳朵后面喷了一下,“我告诉你,我现在是乘人之危。”
“怎么了?”
“他现在好像精神空虚,此时不上,更待何时。不好意思,你就快回去了我还没时间陪你玩,你知道我素来是有异性没人性的。”
吻着,象沙漠跋涉的人看见清泉。
抚着,象盲人摸象,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插着,象春天来了的种子,不插更待何时。
酒店很安全,床很宽大,无人打搅,隔音效果良好。展欢颜有些喜悦,这个男人不坏而且很帅,大腿修长,双手温柔。
不可抗拒,只是凭感觉是危险的艳遇。明明知道危险,却还是投入享受。安全第一,展欢颜伸手拧开床头灯,剥开放在电话旁边酒店准备好的套套,闻闻,谁发明了香蕉味的橡胶。
他自己给小弟弟穿工作服。
上官林勇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老婆刚死了,现在还没埋葬,我就在这里跟你做爱?”
“也许人人心怀鬼胎,我们两个都是衣冠禽兽,你的婚姻夭折,而我也许只是随便爱上一个危险的人。”展欢颜赤裸着说出一些稀里糊涂的话。
从上往下,穿到一半,又脱下来,套套穿反了,有个人陪自己说话,上官林勇很坦然,“是的,也许并不是我的原因,她们越强迫我,我越接近不了她。她应该是结婚前就有抑郁症的。”
做爱的乐趣在于可以忘记不快乐的事,可惜,做完了以后,又回到不快乐。半夜,展欢颜抱着上官林勇,安慰他,“不用害怕,世界上没有鬼。”
上官红眼睛红红的,跪在地上念经。老尼姑慧莲睁开眼睛,手里的木鱼停止敲打,“你去休息,我来念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上官红睡了,陈宏刚在外地赶回来的途中。这是上官林勇的房子,血迹已经清理干净,阴森森的,即使没有关灯。
昏昏沉沉,睡到迷糊。
慧莲信佛,不信鬼,当她看见拖着血腿一步一步走近的光头女人在客厅里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近时,她相信了,但已经迟了。
慧莲举起刀子,没有任何犹豫,朝自己的大腿小腿中间的地方用力刺进去,手起刀落,动作娴熟,仿佛她是个熟练的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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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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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26 11:46
(三十五)上半部分
上官红是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吵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灯,眼睛刚睁开,慧莲师太冲了进来,膝盖往外流血。
手里的那把刀上官红认识,李珠润死的时候沙发下就是这样的刀,家里用来做剔骨肉的。
慧莲师太的刀落在地上,当的一声,“有鬼。”说完后晕倒在地。
去了医院,缝针,上官红并没有打电话给自己其他两个妹妹,如果把闹鬼的事情说出去,说了她们也不会相信。
病房里没有人,深夜的医院很安静。打了个哈欠,问道,“当时你看到什么?”
慧莲面如土色,脚上包扎着纱布,她穿着灰色的袍,指甲缝里全是红色,慧莲努力让自己平静,“我正在念经,眼前忽然出现李珠润,眼睛瞪得很大,朝我爬过来,我看了她的眼睛,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上官红打电话给陈宏刚,说还在路上,干脆在医院见面,她想跟他商量,到底怎么办。她宁愿相信是慧莲的幻觉,李珠润已经被法医解剖,她怎么可能还出现在家里,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鬼,即使是,在李珠润生前,自己是对待她不薄的,她没有必要害自己。
到底是谁?
上官红的额头冒出冷汗,难道是她?
这边在等老公回来,那边已经等到老公回来,虽然是前任老公,但也是老公。曹柄林跟上官蓝见面,旧情复燃,燃烧的是欲火,久别的思念就是浇在上面的油。
弟媳妇尸骨未寒,两人已经开始在床上纠缠。
果然,有其姐必有其弟。
李珠润曾经跟上官蓝说她有一天会自杀,当时上官蓝还只当是个玩笑,她知道他们关系不好,但大姐非要撮合他们在一块,勉强捆绑着,也没有多大意思。最后还是得了阴阳相隔的后果。
躺在曹柄林怀里,呼吸熟悉的身体的味道,上官蓝抬头看曹柄林的下巴,他显得有点疲惫,胡子刮得很干净,他总是这样,有着小小的洁癖,洗澡要洗很长时间,曹柄林的包皮原先有点长,后来自己割了,那时候上官蓝跟他分房睡,半夜里不知好歹的爬到他身边,亲啊亲,两条大腿扭啊蹭啊,手忍不住触及他的毛毛虫,只听曹柄林一声惨叫,捂着带血的裤子开灯找药箱,后来请假在家休息,内裤那总是红红的一小块,上官蓝总是取笑他来了大姨妈,拿自己的卫生棉给他垫在内裤上,也还挺管用。
如果不是上官蓝嫌弃他,如果自己脾气再好一点,当初也不会赌气说离婚。现在他回来,二话不说就上了床,不管大姐会不会反对,如果他愿意复合,就复合。
曹柄林吻了吻她,“你先去洗澡,睡吧。”
“不,我害怕,家里刚死了人,不知道魂魄会不会来找我。”枕头下压着一条绣着一朵樱花的丁字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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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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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26 11:47
(三十五)下半部分
“不怕,我早说过她有抑郁症,如果长时间压抑又没人给她治疗,她迟早要自杀的,你大姐偏说我造谣,还是被我说对了。”曹柄林很自然的帮她把睡衣披在她身上,一年多没见了,她的身体变得有点陌生,这些陌生刺激了他,但说话和喘息又是熟悉。
“那你可以看着我洗澡吗,我打开门,我怕住酒店你是知道的。”上官蓝哀求的语气。
蜜月时去普罗旺斯旅行也是住酒店,出去游泳购物,回酒店时上官蓝泡在浴缸里,熏衣草覆盖水面,香气袅袅不散,蜡烛闪烁动人光芒,曹柄林就这样在门口看着,他知道上官蓝胆小,不敢一个人在酒店洗澡。
回到今天,她一点也没变。
上官蓝走入水池之中,浴缸里铺了粉红色的一次性罩子,上官蓝像在一个塑料袋里扑腾的金鱼。
如果他跟自己说声对不起,就好了。
曹柄林走过来,认真说道,“对不起,到现在我才回来。”
从浴缸里出来,上官蓝又要了一次,跟医生做爱,想象他有巨大的针筒,刺进去,慢慢推,然后注射到体内,又痛又舒服。
因为原本就生活在一块,所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四目相对,关灯是没有情调的行为,所以开电视,一个孤岛,一个男人,挥舞一面旗帜,没有把声音打开,所以那个的男人喊的很吃力,即使这样,还是喊着我要我的家。
是的,我们都要。
上官红在医院里等到陈宏刚,跟他说了慧莲师太遇鬼差点死掉的事。陈宏刚厌恶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睡着了的老尼姑,心想这鬼怎么就这么没用,都没弄死她。
陈宏刚是姐弟恋,上官红今年四十三,比自己大三岁,年轻的时候曾经一度迷恋这个女子,也佩服她的坚韧,父母去世后,家里一直都是她在撑着,这么大的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但还是老了,也罢,偶尔自己去玩玩还是愿意回来睡觉,用手抓着她的咪咪,很习惯。
直到老尼姑慧莲的出现。
危言耸听,怂恿上官红,单单是吃斋念佛也由得她,还拉扯上官红去修庙、捐佛灯、捐观音手。到处都是香味,香火的味,家里、公司办公室、床上……甚至她的身体从内到外都散发那样的香气。
一干那事,上官红就说,三天以后,今天不宜。
有客户要见,上官红会说,今日不宜会客,不能见风。
签完了合同必说阿米托佛。
陈宏刚恨死慧莲,所以他看见她,一点同情心也无,只是冷冷道,“什么时候回去?”
上官红嗅到丈夫身上别的女人的味道,淡淡的,若有若无,心沉沉的,这个时候他还有空去找女人,但愿只是个品味不低的鸡婆,别是情人。
“马上回去,费用我都缴了。”上官红说这话的时候陈宏刚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心里也是一阵安慰,他的心毕竟还是放在自己身上的。
没有回上官林勇的家,那屋子死了人,一股晦气,上官红是迷信的人,信佛不信鬼,但慧莲师太那惊惶失措的样子让她觉得惶恐,如果没有鬼,她为什么要拿刀子刺自己的膝盖,她疯了不成,无非是鬼迷心窍了。
所以紧急家庭会议的地点改在公司楼下的一个茶馆,开了个大包厢,泡了乌龙茶,压压惊。是早晨,接到电话的人陆续赶来,其实人人都烦开会,但世界上没有开会,很多事情就没有着落,即使开了,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就这样,会还得照常开着。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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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29 18:35
(三十六)上半部分
第一个到的是上官林勇,他睡的最香的时候被电话吵醒,展欢颜睡觉的时候嘴巴半张开着,让人忍不住想射点什么进去,凑过去吻了一下,她不知道,迟钝麻木的睡美人。
到洗手间接完电话出来,展欢颜醒来了,坐在床上发呆。
“这么早你多睡会,反正你也不用上班。”上官林勇走过来,抱了抱她,拥有她的身体,贪心的还想拥有她的灵魂。昨天的激情让他觉得释然,原来做自己爱做的事情的关键就是两个人都是要心甘情愿,否则哪有快感可言,心里又升起对死去的李珠润的愧疚,因为他太少关心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他以为女人只要被男人要就好,不用关心她们要什么。展欢颜不同,她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就会直接说,换了让她舒服的姿势她就愉快的哼哼,简直是天壤之别,并不是关了灯都一样的说法。
“好的。”展欢颜钻进被子,头埋在枕头里,似乎有点不高兴。
上官林勇把她的头扳正,他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嗯,鼻子上有一颗雀斑,可爱的,“我大姐要我们去开会,我会给你电话的。”
展欢颜眼睛不眨一下,她根本没有听上官林勇在说什么,“你说我们是不是一夜情啊?你打算把我怎么办?你要不要我对你负责任?请选择A一夜情,B一夜情未了,C女朋友,D好朋友,E陌生人……”
上官林勇哭笑不得,“全选。”
“不行,这是单选题,不回答不准走。”展欢颜扭了扭身体,“你肯定觉得我是个特随便的女孩,其实我现在有点后悔跟你上床了,因为你让我很舒服,我想我喜欢上你了。你有钱,但你肯定以为我是喜欢你的钱才说这番话的对不对?”
上官林勇想了想,回答道,“B。你的答案呢?”
展欢颜咧开嘴巴笑一笑,“回答正确,跟我一模一样。如果你选择一夜情,那你就是个动物,如果你选择女朋友,那你是个情圣,如果你选择好朋友你是个伪君子,如果你选择陌生人……”
“是什么?”
“衣冠禽兽。嘿嘿。”展欢颜得意的拿被子蒙住嘴巴吃吃笑。
上官林勇分析了一下,觉得挺有道理的,这女孩很可爱,说话或者别的,留着也好,给自己解闷不错,说话声音干净清脆,跟小夜莺似的。一时间觉得精神好了些,捏了捏她的脸,去洗漱,出门的时候听见她在打鼾。
摇摇头,出门去。
这厢难舍难分,那厢也是离别依依。
上官蓝接到电话,嗯嗯了几句,眼皮仿佛被撕开一样,最恨早起,电话放在耳朵上,听上官红嘀嘀咕咕。
曹柄林还没醒来,他的眉头皱成一团,有心事。
上官蓝接到第二个电话时终于醒来,想对曹柄林说点什么,他却开口了,“是不是要出去?”
“今天开家庭会。”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3-29 18:43
(三十六)下半部分
几个人一碰头,坐在一个房间里,没人有心思吃那些精致的点心。
外面是喧嚣大街,透过大块的落地玻璃,能看得见远处的鸽子群,那些鸽哨的声音如果被听见,让人怀疑生活就是一部无聊的电视剧,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男女主角,发生着、承受着、后悔着、哭泣着,然后等着演下一集。
下一集就是明天,演完了,没有重播,人就死了。
李珠润的死让上官家族的人都有些唏嘘感慨,当年挑选她的时候,上官蓝还是绘声绘色的描述,双手在空中比划着,眉飞色舞,两眼放光,“哎呀,你看那身材,珠圆玉润。”
说的上官林勇比较动心,他虽然早就不是处男,也曾经去风月场上实践过,但戴两个套套的感觉还不如打飞机,而且以前带他去欢场的那个家伙自己都得了淋病,是去外地嫖的,一个夜总会,后来叫苦不迭,非得让上官林勇找曹柄林开个处方,当时曹还跟上官蓝还没有离婚,看上官林勇神秘的说完,开玩笑道,“别开玩笑了,是你自己就说自己,别扯朋友身上去。”
“真的是他,据说拉尿痛得跟刀子割一样。”上官林勇毫不夸张。
“别骗我啦。”曹柄林当时是在上官林勇的房间里,关上门讨论的,“没事,你不这样说我也不会告诉你二姐的。”
上官林勇一着急,马上解开裤子,露出小弟弟,“你看清楚了,我可没红没肿的。”
曹柄林哭笑不得,眼睛顺便扫了一眼,嗯,比自己的稍微大一点,光滑无颗粒,颜色均匀自然,无异味无红肿无滴脓,呈自然收缩状态。
“淋病是淋病奈瑟氏菌引起的,只要使用能够杀死此菌的抗生素就可以治好!用头孢曲松钠2克打屁股针就以治好,配合左氧氟沙星一起用。费用在300元左右,看在是你朋友,我请客啦,叫他来医院找我。”曹柄林一脸不屑,靠,这小舅子交了什么朋友。
曹柄林也嫖过几次,但是他有原则,第一是观察,第二是检查,第三是消毒,第四是戴套。但后来也就作罢了,还是上官蓝让自己更舒服,不仅是身体的,还有心理的,睡在她身边,很安稳。
上官林勇看过那个带他去嫖的男人的弟弟,所以觉得与其零售,不如批发,快三十岁,也该结婚了,何况对方是个家世清白,身体清白,经历清白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家人不反对,自己家的门槛那么高,对方不可能随便能进来,除非里面的人放行。
现在她死了,大家都觉得有点尴尬。
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上官红在想要给李家赔偿多少钱,因为李珠润的父亲已经提出索赔,上官红很多事情都是跟李珠润的父亲李丹阳有关,所以既然他提出赔钱,只是一个数目问题,不存在答应不答应。
上官林勇的心里竟然在唱歌,连他自己都在诧异,“自由的感觉真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啦啦啦啦…..越飞越高。”如果唱出声音来会被屋子的人群殴。
陈宏刚在想,白玉的腿为什么就那么白,而且没有桔子皮肉。
上官蓝在想曹柄林会不会生气没有邀请他参加家庭会议,而这也是上官蓝等下在会上要提出来的。
上官紫似乎眼神空洞,这是她一贯表情,她对这个弟妹没有太多感情,她说了一句,“下个月我要去丽江”就准备离开。
茶是茉莉香片,服务员帮忙倒好,知趣的走了。
上官红把披肩拢了拢,开始说话。
第一句话就把大家给愣住了,“某些人不要一开会就说要走,我觉得当务之急是给林勇冲喜。”
展欢颜的形象就这样蹦蹦跳跳的敲开上官林勇的脑袋,跳了进来,扭动着身体,抚摸着咪咪,回头一笑,上官林勇BQ了,他知道冲喜是什么意思。原来很讨厌大姐,现在觉得大姐才是最体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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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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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4-5 20:18
(三十七)
人生诸多事,最恨莫过早知道。
早知道所谓的对象根本不是由自己所喜欢的,那句“我还是听大姐的”宁可咽下去也不会说出来。
散会的时候,上官林勇还挺高兴的,后面说的公司那些财务赤字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得到了自由,就像出笼的鸟儿。
昨天晚上那只出笼的鸟儿状态非常不错,后来累得吐了。
自己是打车过来的,缠着大姐捎着回去,回家,然后打展欢颜的电话,叫她到自己家里来,冰箱里的香油蜡烛还有一半,红酒也准备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她这个人,总之首先是爱上了她的身体。
展欢颜在照顾郭微,回绝了电话,她似乎越来越弱,吃什么吐什么,脖子的后背生出一大块黑斑。
“我们得上医院。”郭微说道。
“没事了,反正明天就回去了。总是在这里打搅你也不好。”郭微爬起来喝一口水,然后吐在盆里,“可能吃错什么东西。”
展欢颜又摸摸她额头,似乎有点发烧,拿出感冒药给她吃,小心翼翼道,“你不用再担心那个杀人犯。”
郭微点点头,转过头埋在枕头里,“我现在只想从头开始。”
“嗯,我们明天去火车站买票。”
春运的票排队也买不到,所以干脆买了三倍价格的黄牛票。郭微消瘦的脸裹在一条围巾里,头发很久没剪,妹妹头的盖子几乎遮住眼睛,只有冻得红红的鼻子和僵硬的嘴巴,“谢谢你了。”
“过年回来见,去那边把病治好,什么也别想啊!”展欢颜有点舍不得她,毕竟是一起共患难的朋友。
但心里觉得她走了也好,至少回到父母身边,现在租的房子虽然不是新的,打扫一下还是很漂亮。
中午十二点,火车开始鸣笛,郭微隔着玻璃窗挥手,展欢颜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车慢慢移动。
呵了一口气,火车的窗户模糊,缓缓的往前开,郭微用手在玻璃窗上画了一个笑脸,展欢颜笑了起来,用力挥手道别。
可能郭微希望展欢颜一直能展欢颜。
秦丛善已经开始拒绝食物和水。他不想挨枪子,宁愿饿死,但没人成全他,在监狱的医院里,看见外面冷冷的天,手臂上插着针头,眼睛半睁半闭。
杀那些婊子有什么错。
而且是夜总会里头的,谁会逼她们做那种事,是她们的逼自己要做那种事,可耻的。
秦丛善的母亲曾经是个妓女,上岸了。父亲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父亲,也不敢问,很小的时候就很想杀了母亲,下不了手。
要杀人,总有理由。
远处传来火车的声音,这辈子,可能没有机会再做火车,更不可能跟郭微一起坐火车,像那两个老人一样,互相喂东西吃。
来世吧,今生冤孽太深。
护士赶来的时候,从秦丛善舌跟喷出来的血已经弥漫整个床单,大半截舌头含在嘴里搭拉着,舌苔很重。
他不想吃枪子,他想自杀,这样还能有点希望投胎做人。因为他小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你这个挨枪子的,下辈子做不了人。
悄悄的消失,有的人就是这样。
展欢颜沿着废弃的铁轨从近路出站,有几颗废弃的石头,圆圆的,挺漂亮,拣起来在口袋里放着,传的是苹果绿短毛衣,破破的牛仔裤,头发被风吹得乱,嘴里哼歌,“墙上的钟睡不着,杯中的茶很无聊,风不探望不见了,天空你是否快乐……”
唱着唱着忽然停下来,想了想,我晕,是不是恋爱了?
想谁就马上打谁电话。
“想马上看见你。”展欢颜的眼睛被风吹的有点刺痛,郭微的劫难总算过去了,心里十分感慨,想找个人分享。
上官林勇在跟大姐辩驳不需要她再为自己挑选结婚对象的事,电话这么一响,算是救了自己的场。
“哦,展总啊,是,我是上官林勇,什么?您已经到机场了?你稍等啊。”上官林勇捂住话筒对上官红道,“我得马上走,人都到机场了。”
“谁啊?”
“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咱们游乐园东面的门不是还差一片广告吗?”
上官红一听,赶紧道,“快去快去,开车小心点。”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4-5 20:19
(三十八)上半部分
“展总”有点伤感,头发也披着,火车站附近有家度假酒店,手磨咖啡香气直接钻进路人的鼻孔,这天寒地冻的日子,有杯热咖啡,是种奢侈。
上官林勇听她说着郭微的事情。
然后自己说大姐的事情。
“她很固执,非得说要给我介绍个好的,什么是好的,标准是什么,我三十岁了还是把我当小孩。”
“你倒好,不愁吃不愁穿的,我除了带几件衣服回去什么都没有,拿什么给家里人过年。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展欢颜真想把烦恼交换,这种男人,有钱有房,竟然在为选择老婆烦恼。而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搞笔钱回去,自己回去不回去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寄钱回去。
但父母有时候并不需要小孩寄钱回去,而是希望人能回去。所以父母并不理解孩子,孩子也无法理解父母除非他们自己也成了父母,但他们的孩子又不能理解他们了。
肚子有点饿,又在咖啡厅叫了些糕点,紫色香芋抹茶蛋糕,还有透明的酸奶布丁,吃了以后更饿了。
去吃饭,吃东北菜,是展欢颜带上官林勇去的,地方不大,也不大干净,点了拍黄瓜、东北大麻花还有猪蹄。
展欢颜用手套拿起一只猪蹄递过去,“给,好吃的想死。”
上官林勇接过来,咬了一口,满嘴肉香,皮柔软,肉香酥,肥而不腻,似乎加了特殊的香料,不到两分钟,一个丰满的猪蹄变成一堆琐碎的骨头。
展欢颜得意道,“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吧?再来一个,我帮你剥蒜。”
三下两下剥了几瓣大蒜,一边吃猪蹄,一边把蒜塞到嘴里吃,“看我,学我这样吃,既杀毒又好吃。”
上官林勇照做了,那样的辛辣被猪蹄冲淡,但为味蕾创造了绝美的滋味,又吃了一只。
展欢颜擦了擦嘴角的油,“嗯,这才叫生活嘛,你请客啊,我最近比较没钱。”
上官林勇点点头,笑道,“你吃两个,我吃两个,咱俩合起来算是吃了一头猪。”
“那咱们俩就是两头小猪。”展欢颜咯咯笑起来,象只快乐的小母鸡,啤酒端起来跟上官林勇干杯,一饮而尽,咂咂嘴巴,“不上班也好,想去哪玩去哪玩。”
“你是不是需要钱?是多少呢?”上官林勇很认真的看着她。
“是,你给我找到工作了?”展欢颜忽然觉得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上官林勇摇摇头。
展欢颜泄气了,“我的确是需要钱,但我希望找个工作赚点,最好是能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先寄回去再说,不过现在希望不大了。白姐的花店都关门了。”
“保姆你做不做呢?”上官林勇端起酒杯,冬天喝冰啤酒真是够爽的。
“多少钱嘛?”
“两千块,做饭洗衣还有熨衣,还要帮主人安排下班后的一些约会。”上官林勇认真道。
“啊,这么高啊,我知道了,是高级保姆对不对,OK了,我决定做了,我做饭还是很不错的。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主人,男的女的?”展欢颜真庆幸认识这么个朋友。
“就是我。”上官林勇说道,“去的是我家。”
“我K,不成不成,我要的是工作,不是变相卖淫,明白吗公子。”展欢颜一听是他,一脸的愤怒,“你有钱自己去包个二奶就行了,咱们有肉体关系的,不能变成主仆关系。”
“我的意思是说我真的需要一个保姆,我喜欢你,我觉得你特别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你这人太不纯洁了,也太看不起我。”展欢颜瞪了他一眼,叫老板买单,一共九十元,展欢颜拿出一百块,说不用找了,然后就走了。
上官林勇呆呆坐着。
忽然想起什么,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跑,展欢颜已经不见了。电话也不接,看来是生气了。
穷人的自尊有时候也是很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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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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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4-5 20:21
(三十八)下半部分
忽然想起什么,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跑,展欢颜已经不见了。电话也不接,看来是生气了。
穷人的自尊有时候也是很珍贵的。
只有回公司,李珠润的父母在办公室跟上官红谈话,见到上官林勇,又一次哭得死去活来。
除了赔偿,还能做什么。死去的人跟自己并未有太多感情,所谓的岳父岳母也只是偶尔见面,所以上官林勇那几滴眼泪是拼命挤才挤出来的,有时我们冷漠的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三十九)
轰轰烈烈的赔偿,轰轰烈烈的下葬,轰轰烈烈的死了一场。买了一块墓地,爱妻李珠润之墓,照片笑得灿烂,好像与死亡无关。
永远见不着了,黑色衣服的亲友,对着那具死得惨痛的尸体,验尸完毕,确定为自杀,李珠润患的抑郁症导致自杀倾向。至于为什么能残忍到自己割下自己的膝盖,这是个谜。
慧莲念经,她的膝盖也是隐隐作痛。
上官红也跪在地上念经,天空忽然飘起零星的雪,冷冷的落在冷冷的人肩头,墓地豪华,汉白玉围成一个小小的城堡,因为死的是一个有钱人家的老婆。
慧莲看着墓碑上李珠润的照片,心里一阵寒意,左右敲着木鱼,右手捻着佛珠,嘴里念着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抧多迦隶莎婆诃……”
上官蓝带着曹柄林参加了葬礼,上官红看了以后有些惊愕,难道他们和好了?曹柄林比起以前来更成熟,跟自己四目相对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他们的事情等葬礼完后再说了,上官红把手套往上拉了拉,风吹来了云,云带来雪,天色暗沉沉,上官蓝有点无所谓,在等机会跟上官红说自己复婚的事。
上官紫站在两个姐夫中间,抬头看了看天空的雪花,她带着黑色的帽子黑色眼镜,手插在口袋里,眼珠子无聊的朝每个人的脸上扫射。
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只有那个尼姑在念着经文,打坐的姿势好像已经升天。
除了李珠润的父母,谁也不关心她,关心也没什么大作用,死都死了。大家都盼望这场葬礼结束。
包括上官林勇,结束了,就去找那女孩,不上床睡觉也可以,只是一起玩玩都好,既不是轻佻的欢场妓女,也不是扮式样的淑女,只是个可爱的有着生活气息,有个性的女孩。
觉得这次家庭会议挪到墓地来开似的,雪越来越大,慧莲也加快了念经的速度,不一会,站起来,阿弥陀佛一声代表结束,回头来双手合十表示对家属的敬意。
每个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结束了。
李珠润的父母也无话可说,其实很小的时候,李珠润就不爱跟小朋友玩,父母也没有多大时间陪她,所以送她去幼儿园,她天生不喜欢去幼儿园,最喜欢一个人呆着,拣地上的树叶,一把一把,然后蹲在台阶上玩,摆好,风一吹,把树叶吹散,就飞快的跑出去拣。假装卖东西,其实根本没有人来买东西,自言自语。她不喜欢照相,不喜欢零食,更不喜欢出去玩,从不吵闹要玩具,对于什么都没有兴趣。
读大学的时候,也没有男同学敢追求她,有一个大胆的,毕竟觉得她还是漂亮的,身材凹凸有致,走过去问,你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李珠润点点头。
这段恋情一星期之内告终,那男生还没有来得及牵手就快疯了,这个女的竟然可以连续两天不说一句话。
大学毕业后就嫁给了上官林勇,她心里喜欢这个丈夫,英俊、有风度,也能给自己充足的物质保障,她说不出口,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表达,所以只是在心里喜欢或者用相反的行动喜欢。
现在更说不出口了,嘴巴里全是石灰,防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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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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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4-11 17:38
(四十)
现在更说不出口了,嘴巴里全是石灰,防腐的。
看着李珠润的父母上了出租车,上官林勇忽然觉得,从此两家再也没有了关系。生出悲伤的遗憾,伴随着轻松。
大家一起约着吃四川火锅,再婚的事情也是姑且不提。
上官林勇忽然想起展欢颜,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如何,吃着辣味十足的羊肉,一边想念喜欢的女孩子,喝啤酒,看上官紫抽烟。
三姐其实很漂亮,上官林勇年少不更事时看过一些黄色网站的姐弟乱伦文章,当然,纯粹是为了刺激,目标定格的刹那永远是三姐的脸。
大姐像妈,罗嗦又严格,二姐性格有些软弱,大部分事情都是听二姐的,三姐最有个性,大学毕业以后就独自去做生意,坚决远离家族斗争。
陈宏刚涮了一筷子羊肉给上官红,举起酒杯,“但愿我们上官家从此以后平安无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慧莲的身体就如火锅里漂浮的丝瓜鱼一样支离破碎。
慧莲不吃火锅,她准备回寺庙中点点今天得到的收入,耳朵里塞着MP3,里面在唱经文,过马路的时候没听到喇叭,从左后方冲过来的军车把她撞得跟游戏血腥打企鹅里的企鹅一样,平着飞出去,旁边是条死水河,结了薄冰,师太的身体擦着河边栏杆,扑通一声,掉了进去。
车停了,伸出个彪悍的光头,“他妈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第二个了。”
展欢颜趴在栏杆上看交警打捞尸体,尸体是个光头,肉冻僵了。
手里拿着羊肉串,一边大口吃,嘴角全是辣椒,鼻涕都快流下来,又辣又冷,没带纸巾,趁人不注意,拿手背擦了擦鼻子。
捞上来的瞬间,羊肉串几乎都拿不住了,人怎么可以死得这么难看,上半身跟下半身只有内脏连着。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打捞网里。
赶紧逃走,人多的地方未必是好地方。展欢颜去火车票代办点买回去的车票,黄牛票都没有了,打电话回家说不回家过年了。刚从以前那家夜总会路过,查封了。
现在冬天卖花生意不好,男人们也懂得节约,经济不景气,学历不高,干什么都吃力。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下雪了,天快黑,准备回房子里看电视,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说,吃,吃什么?吃面条,自己回去煮,一进超市,严重超支,但还是一脸喜悦的唱着歌挤上了公交车。脸冻僵了,坐在有暖气的车里,抱着一堆零食睡觉。
早知道在转车的车站遇见白玉,自己就根本不用买这么多东西了。白吃了一顿不说,工作也有了着落,白玉说有个朋友家里正好缺营养师,虽然也是到人家家里做些伺候人的工作,但总比去那个家伙那里强,如果去他家,肯定得陪他睡觉,没得说。
去见工,白玉跟展欢颜在办公室外面等,上官红从董事长办公室走出来问前台秘书,“这两位客人找谁?”
“哦,找林总的,还有十分钟预约时间。”
展欢颜想着,“原来这家主人姓林。”一边把昨天晚上看得那些资料背了背,“能量指的是人体维持生命活动所需要的热能。人体所需要的热能都来自产热的营养素,即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国际上通常以焦耳(J)为热能的计量单位,同时也仍然使用卡为计量单位。1焦耳=0.239卡,1卡=4.184焦耳。在实际应用中,通常使用千焦耳和千卡,即焦耳和卡的1000倍。人体从食物获得能量,用于各种生命活动,如内脏的活动、肌肉的收缩、维持体温以及生长发育等……”
白玉推了她一下,“在唠叨什么呢?”
展欢颜看看四周,在白玉耳边轻轻道,“我在背你昨天给我的书,我怕人家问问题我不会。”
白玉笑了笑,拿了桌子上的一颗悠哈薄荷牛奶糖放在嘴里,“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
展欢颜吐吐舌头,“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其实我挺笨。对了白姐,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哦,朋友嘛。”白玉神秘的笑了一下。
陈宏刚走出办公室到阳台上透气,上官红找不到他的踪迹,见他从天台电梯忍不住小声抱怨道,“过完年游乐场就要试营业了,我这边一大堆东西找你商量,你还有空闲去看风景!”
只有回到办公室,陈宏刚没有看白玉,但还是忍不住了,问上官红,“他们在等谁?”
“等林勇。”上官红打量着白玉,说不出的敌意。
一会,前台秘书叫白玉二人进去。送了两杯咖啡进来就关了门。
白玉介绍道,“林勇,我给你找的营养师是否满意?”
展欢颜一看是他,准备跑路。
但还是签了协议,条件不错,后面还附了一条,如展小姐不同意,上官林勇不得用任何形式采取勾引或强迫的手段逼迫其上床。期限为三个月,可预支一个月工资。
签字的时候展欢颜还是问了,“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的?”
上官林勇看了看白玉,笑了笑。
他知道白玉是谁,陈宏刚的女朋友,自己不便拆穿,陈宏刚对大姐很好,但看得出来他也喜欢白玉,自己有时候就拿来当幌子,当然好处是有的。比如这个好处。展欢颜也见过白玉跟陈宏刚在一起,还约她吃过一次饭,原来他就是上官林勇的姐夫。
网恋大多不会认真,如果认真起来,是要命的。
要谁的命,就看谁的命不够硬了。
展欢颜将钱拿到手,有点屈辱的感觉,但又觉得理所当然,对着上官林勇说道,“你放心了,本营养师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什么时候上班?”上官林勇问道,恨不得现在就上班,把她狠狠按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好好教训一场。
展欢颜道,“本小姐要回家过年才来找你哦,现在有钱可以买飞机票回家了,谢谢上官先生。电话联系吧。”
上官林勇点点头,送二人出办公室。
展欢颜买票回家,在飞机上看着窗外棉花糖一样的云朵,忽然想到大话西游里那些经典到衰老仍然经典的句子,“我心目中的英雄,会脚踩七彩祥云,在我有危险的时候来救我。”
不会是他吧?
展欢颜的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为什么是冷汗,可能嫁给有钱人然后被家庭斗争又赶出来的小说看多了。展欢颜喜欢的丈夫,是跟自己年龄相仿,有点小钱,喜欢闹,跟自己一起玩网络游戏然后有点小小的坏那种。上官林勇年纪有点大,而且看起来活得好忧虑好辛苦,还是个离婚人士,要不要嫁给他,穿什么颜色的婚纱会比较好看,如果请客,大概要多少桌才够?
飞机外面的神仙很想大声怒吼:人家还没说娶你呢,真是瞎操心。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4-11 17:39
(四十一)
下飞机时郭微发了消息过来,问是否到家,展欢颜一边拦出租车,一边打了个电话过去,“到啦到啦,找了个工作,是营养师,唉,那家人不错,嗯,那你自己注意身体。”
郭微在云南很是开心,到处玩,父母也是不问她的一些事,只是希望她快乐。去了一趟丽江,玩的正开心时一个导游拿着刀疯狂的砍人,血流得到处都是,耳朵、手指和断肢。
那个男人带着导游证,死死的盯着郭微的母亲,一步步走过来,刀子上滴血。
郭微往母亲面前一挡。
那人丢掉刀子跑了。像见了鬼一样。
回到楚雄彝寨,说起这番经历,郭微很是骄傲的对着没有去丽江的父亲说,“可能我长的太丑,把那人吓住了。”
一边吃芒果,一边吃龙眼,水果对身体有益,这里的水果尽管吃,反正不吃也要喂猪,气候适宜,人间天堂。郭微给展欢颜买了一个大大的草编包,有米色的塑料花在上面,很有春天的感觉,想必她会喜欢。
慧莲师太的死让上官红大受打击,陈宏刚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所以有时候对着慧莲发发牢骚,听她说说佛理也算是宣泄,谁知道她遇上了车祸。慧莲的抚恤金都捐赠给了寺庙,那座金光灿灿的千手观音大概能够提前竣工接受膜拜了。
陈宏刚这几天一直都睡在家里,脸上带着微笑,公司的事情也办的利索了些,这些都无法阻止上官红心里的空洞。
陈宏刚的身体,带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味道,再看镜子中自己的脸,衰败无可挽回,还好有公司,上官集团顺利度过财政危机,政府拨款缓和了银行贷款,有多余的钱筹备试营业,报纸、网站、电视、电台、执照、土地、人工、税哪样不要钱。
大部分普通人为得不到小钱而烦恼,而大部分富人为怎样赚大部分普通人的钱而烦恼。大部分的单身男女为结婚烦恼而大部分已婚的男女为怎样在婚姻之外找到一个逃避婚姻的地方又不被发现而烦恼。失眠的人为睡不好烦恼,睡得好的人为醒来之后的世界烦恼。
只有死去的人,没有烦恼,比如李珠润,比如慧莲师太。
过年让展欢颜彻底回到小时候,全家去了乡下外婆家。在老家没有禁烟花令,带着一帮小孩在街头狂扫,卖焰火的摊子笑得嘴合不拢。
两百元买了整整一袋子,白菊花、降落伞、魔术棍、小蜜蜂、啄木鸟……..还有那种甩炮、砸炮、划炮。展欢颜穿着靴子,帽子是红色圆圆的毛线帽,帽尖有一团白色绒毛,走路的时候象个兔子。窝在墙根晒太阳的老爷们耸了耸衣袖子,艳羡的看着,有个老家伙鼻涕都冻得出来了,地上放着一壶热茶。
展欢颜走过,做了个鬼脸,丢了一个划炮放在旁边。
五秒钟过后,砰的一声,吓得那几个家伙笑着骂,“疯了哦,小疯婆子。”
几个小朋友拍着手跟在展欢颜后面,都是亲戚家的小孩,有些叫自己表姐,有些叫阿姨,也有几个按辈分来算的,展欢颜管他们叫舅舅,比自己小很多的舅舅。
带他们去吃烤肉串,坐在小板凳上,平时他们自己很少从乡下去镇子里,即使去也不能随便买东西吃。
肉串是用细铁丝穿好,用木炭在下面烧,刷上金黄色的菜油,洒胡椒、辣椒、孜然,几个孩子都耐心的等着,可以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街头很热闹。有个女孩,是展欢颜母亲的妹妹的小孙女,怯怯的说,“欢姨,我还想吃一根烤香肠。”
展欢颜大方极了,宣布道,“大家尽管点啊,今天我请客。”
展欢颜七岁的“舅舅”一边啃着烤鹌鹑,满嘴的辣椒,呼哧呼哧道,“你怎么没有把男朋友带回来啊?你们关系好不好的。”
展欢颜看着他,现在的孩子真早熟,反问道,“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小东西伸出两个手指,“一个狮子座,一个白羊座。”
“你喜欢哪一个?”
“我喜欢瘦一点的那个!”
展欢颜吃吃的笑了笑,想着如果上官林勇如果跟自己回家,不知道会不会得到这帮家伙的喜欢。
吃饱了烧烤,又每人奖了一瓶可乐。带着他们逛文具店、书店,其实她有点喜欢跟小孩呆在一起,无忧无虑的,听他们说些大人话,不用伪装那么多。
带了五百块,花得七七八八,除了路费还剩下几十块。去玩电游,有个小男孩,大概是展欢颜“舅舅”的同学,跟展欢颜一起玩拳皇争霸,特过瘾,嘴里念念有词,“哼哼哈嘿,我踢死你,我打死你,哼哼哈嘿。”
展欢颜侧头看看他,这小朋友长的很可爱嘛,长大以后肯定少女杀手。
一走神,就输了。
那家伙玩的高兴极了,就拍起马屁来,“谁娶到你做老婆真是福气哦。”
“哈哈,你为什么这么说?”展欢颜笑了。
那小朋友的胸口留了一块烧烤的油渍,回去可能又会遭到老妈一顿毒打,但他可能习惯了,认真的说道,“你很大方,还有你会玩游戏,你很漂亮,还有你很可爱。”
展欢颜笑得灿烂,满嘴的牙露出了一大半,心情一好,打了上官林勇的手机。
“喂喂,我是展欢颜,你好吗?”
上官林勇在开会,上官蓝在作年度财政报告,枯燥的数字,没有起伏的声音,昏昏然。大家都很精神,上官林勇有个坏毛病,逢开会必瞌睡。
电话一响,精神为之一振。铃声是奶声奶气的手机小强,“老板,电话来了…..”
接起来,大家都很安静,因为是董事长的弟弟,上官集团的总经理,所以谁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上官红略略皱眉。
“嗯,我很好,展总您呢?”
一听是那位传说中的“展总”,上官红表示极大的关注,侧耳倾听,希望能听出点眉目。
展欢颜没听清楚,以为他给自己起了个外号,“我今天很开心啊,带着很多小朋友逛街,买东西,玩游戏,我有点希望你在这里呢。”
上官林勇用余光瞄了瞄四周,“啊,您的假期这么开心,真的好羡慕,不好意思,我正在开会,回头再给您打,我拜托您的事情希望您放在心上啊。”
展欢颜想了想,明白了,“哦,当你营养师的事是吧,没问题,我钱都拿了你的,自然不会逃跑的,年后我就会兑现的。”
上官林勇又觉得展欢颜应该还有什么话没说。但又挂了。
窗外的雪花大朵大朵,暖气很足够,会议室里的office lady穿着短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4-17 18:24
(四十二)
上官林勇觉得幸福,下雪就让人已经够兴奋,接到展欢颜的电话,幸福。莫名其妙的幸福,然后开始回忆那一晚上的细节,她的活泼的像刚捞上来的泥鳅,全身都滑溜,那么真诚的眼睛看着自己,连器官都生得像花瓣,水草一般蔓延的浓密的毛发,干净,散发着雌性味道最独特的味道。有点酸酸和咸,也有森林松木的清香————那大概是沐浴露的味道。
三十岁的男人,在会议室偷偷BQ,而每个人都在听财政报告,算着今年的分红是多少。
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两个人。
果然是一家人。
陈宏刚在想白玉,散会后找个什么借口溜走,她在家里一定等得着急了。眼前浮现一个艳丽妇人穿着薄薄的睡衣站在窗口望情郎的美丽情景,她一定很想见我,她说我是她见过的最棒的男人。
白玉在图书馆查遗产法。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第九条 继承权男女平等。
第十条 遗产按照下列顺序继承:
第一顺序:配偶、子女、父母。
第二顺序: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
继承开始后,由第一顺序继承人继承,第二顺序继承人不继承。没有第一顺序继承人继承的,由第二顺序继承人继承。
本法所说的子女,包括婚生子女、非婚生子女、养子女和有扶养关系的继子女。
本法所说的父母,包括生父母、养父母和有扶养关系的继父母。
本法所说的兄弟姐妹,包括同父母的兄弟姐妹、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养兄弟姐妹、有扶养关系的继兄弟姐妹。
“如果当事人去世时没有留下遗嘱,那么适用法定继承。法定继承的第一顺序继承人是当事人的配偶、子女、父母,按人数平均分配。”白玉在本子上记录着。继续翻开其他的条款。
上官蓝开会的时候在想曹柄林,不知道他今天去医院应聘的结果怎样了,手机短消息也不发一个。
曹柄林在院长办公室喝巴西咖啡,笑着回答,“我想我会比我的前任出色。因为我的医术会比医院里任何一位外科医生都好。就像你当年上课时告诉我,我是你见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一样。”
从哪里出去,就回哪里来,带着胜利的姿态,这一刻,曹柄林让医院所有的曾经认识他的人刮目相看。遗憾的是,认识他的人已经不多了。
外科添了一套德国产的高频电刀,还有新的呼吸机。年前新上任的外科主任帅呆又酷毙,成了护士们心中的白马王子。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4-17 18:26
(四十二)
鞭炮声声,雷声轰轰,年就这样从指缝中溜走。清明时节雨纷纷,打工人流闹哄哄,借问厕所何处有,保安遥指花丛中。
都怪老妈,往自己包里塞那么多蜜桔,一个接一个吃。坐火车的定律就是拥挤的火车上,永远飘荡着方便面混合臭袜子的气味,厕所永远有人,永远有人在车厢两头抽烟,餐车的食物永远难吃。
本来可以坐飞机,但觉得太贵,能省则省,健康长寿。
上官林勇没有来接,说是今天游乐场试营业,忙不过来,明天再联系。
又拨了电话给郭微,从电话里传来一阵歌声,问在干什么,说是在跳踩脚舞,很开心的语气,郭微气喘吁吁的说,“你干脆来我们这里来住一段时间,我都不想回你那了,吃不完的水果,看不完的帅哥,还是原生态的,淳朴极了。”
郭微跟着节奏跳着,父母在旁边欢喜的看,郭微笑得咯咯响,第一次穿了彝族的衣服,美得惊人,那些小伙子都往身边凑,有个家伙竟然过来扯郭微脖子后面的小铃铛。
傅乐冰,有点胡茬,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牙齿整齐洁白,英文流利,中文正派,在北外学的中文,觉得不够地道,在老北京餐馆打了一个月的洋工,地道的卷舌。并不想马上回国,作为香蕉人,应该多了解中国,何况楚雄这个地方吃不完的香蕉,甜又软,吃得欢畅。
这里的女孩这么美,不想回瑞士了,想在这么美丽的地方一直住下去。
“干什么?”郭微停止了脚步,回头看这个男子,他是可爱的,在这住了一个多月,跟自己也算熟悉,但似乎还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
“哈,我想你脖子这么多铃铛,给个小的给我吊在手机上不错。”傅乐冰的额头上有点汗珠。
全部的人都在鼓掌。欢快的乐曲不停息。
跳脚舞其实又叫铃铛舞,用彝寨话就是“恳合贝”,意为“告别灵体而跳”;汉语则叫“跳脚舞”、“抄子舞”,“恳合”即斋祭,“贝”即跳。节日喜庆、农闲时都可以跳此舞。郭微喜欢这样的日子,每逢组织跳脚舞,郭微都在旁边学习,熟练了,村长就送自己一套彝族服装。
旁边有两个彝族帅哥,边跳边吹笛、三弦的声音很悦耳,郭微教傅乐冰跳,不停变换舞姿。
村长是郭微的远方亲戚,彝寨的人都叫她公主。这是郭微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傅乐冰对自己的一见钟情,寄情山水,水清彻,鱼欢快,春天满山的茶花,即使是过客,也希望能够留住短暂一天。
他们在跳舞,展欢颜站在出租车车站排队,有点可怜,可怜中有坚定,拿着一个假冒LV的提箱,有点沉,都是衣服,带回去的衣服,带过来的又是衣服。等车的人很多,车很少,肚子有点咕咕叫,附近连个卖面包的流动车都没有,看来过了个年,市容市貌好了不少,美了眼睛,苦了肚皮。
站得脚有点酸,干脆坐在皮箱上,甩着两只腿,慢慢排队,天哪,卖报纸的也不来,无聊无聊。
等了半个小时,手冻成乌鸡爪子,春天来了,夏天还会远吗,展欢颜一边往出租车后塞箱子,一边念诗。
“美女去哪?”出租车司机问道。
“去河西路。”展欢颜回答道,听人家叫了自己美女,心情稍微好转。车慢慢开出火车站,展欢颜的脸色渐渐变化,“我说到河西路,应该在前面右转哦,我看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这边也可以到。”
“不,我就要从锦绣家园这条走,你走那边不就绕路了吗,而且绕得很远,你以为我是外地人是吧,你以为我很有钱是吧?”
司机哭笑不得,“锦绣家园这边今天肯定堵车。”
“我不管,你按照我的路线走,你以为我方向盲哦。”展欢颜坐在前排,记住了司机的名字,靠,怎么叫上官林勇。
果然堵车了,司机在心里得意的笑了笑。
展欢颜气的要命,肚子饿的要命,到处都是人,好像那里有钱捡一样。
“今天是上官集团的游乐园试营业,门票五折,都告诉你会堵车了,你不相信。看着吧,不到一个小时不会通车。”司机打开收音机,电台里在进行现场直播,也是关于这个游乐园。
展欢颜看着徐徐移动的车,心里很是不耐烦,一个小时,走路都到了,计价器不停的在跳,心和肉都在跳。
给了钱,下车,提着自己的箱子,慢慢往前走,拥挤的人群中,护着自己的钱包。有个小孩手里拿着半只鸡翅,展欢颜吞了吞口水,等下到家放下东西就出去吃鸡翅,就这样决定了。
人最多的地方就是大门口的舞台,展欢颜几乎寸步难移,人们把她夹在中间,暖和是暖和。别人的前胸贴着自己的后背。
欢腾游乐场。
也有个欢字呢,展欢颜自嘲的笑了笑。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4-24 22:50
(四十三)
欢腾游乐场。
也有个欢字呢,展欢颜自嘲的笑了笑。
舞台上有人跳舞,几个穿天鹅服的小朋友,也是冷得发抖,愉快的装出很开心很活泼很乐意的样子。
大家鼓掌。
支持人上台,市领导致词,内容大致是从此以后这个城市有了中国第一的摩天轮,这里还有收音机博物馆,从建国以来的所有收音机应有尽有,还有斯大林曾经用过的收音机等等。
哦,展欢颜点点头,长见识了,有空来看看。
然后是区领导致词。
市旅游局领导致词。
工商协会领导致词。
展欢颜的脚开始发麻,虽然是假冒LV,倒也结实,对得起那一百六十块,坐在上面,算是占了个座位。
上官红、上官蓝、上官紫、陈宏刚、上官林勇上台。
上官林勇,微笑对着下面汹涌的人潮,他没有看到台下的展欢颜,对着记者的镜头频频招手。
上官红董事长致词,煽情。
上官林勇总经理致词,缓慢自然。
原来他的声音那么好听,原来他穿西装是这个样子,原来他在台上那么高大。展欢颜旁边有个空挡,从箱子上跳下来,慢慢的离开那个舞台,没有回头,他始终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太忙了,可能忘记了,如果我不去,我就赚了两千块,展欢颜在床上看着直到第二天仍然没有响的电话。
白玉带展欢颜出去吃饭,安慰道,游乐场刚开业,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再进去。他太忙了,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你为什么这么支持我?”展欢颜看着抽烟的白玉,漂亮的女人知道怎样抽烟的姿势最好看。
“傻瓜,你不知道上官林勇单身吗?”白玉喷了一口烟喷在那碟世界上最笨的动物尸体上。
展欢颜摇头,“不可能的,我是个穷人,他是有钱人。”
“谁说有钱人不能跟穷人在一起,这不是小说,这是现实,你应该自信,有我在。你不想过好日子吗?记住,忍耐,等待,进入他的世界。我会帮你,我知道他喜欢你。这个是最难得的。”白玉一口气说很多。
“哦。”展欢颜觉打了一个饱嗝,“吃饱了。谢谢。”
白玉叹了一口气,“以后再说吧。”
郭微也在吃饭,吃的东西似乎丰富很多,石头羊风味独特,凉鸡的选料特别考究,用没有生蛋的母鸡或未啼鸣的仔鸡。将鸡宰杀后,去鸡毛,放开鸡膛洗净,整只鸡置于锅中,以清水烫之,水却不煮沸,边煮边放清水,鸡皮明显萎缩,捞出冷却后切块,放些香料后肉鲜味美。傅乐冰吃得肚皮滚圆。汤锅还是羊,却一点膻味也无,苦荞粑粑是最受欢迎的,喝的是蜂蜜核桃汁。
郭微给傅乐冰夹菜。
傅乐冰给郭微放电,当着她的父母。
父亲很喜欢傅乐冰,学历高,母亲也很喜欢傅乐冰,觉得他个子高,郭微喜欢傅乐冰,他在这住的这段时间,自己很快乐。
希望能够延续这样的快乐,郭微说,明天去爬山。
村长说,我可以借我家的狗保护你们。
第二天去爬山,山顶的风景绝美,暖暖的春日跟郭微在的城市两重天。
“你在这里多久?”郭微坐在草地上,头顶戴着花环,像油画里的仙女,裙子是白色,皮肤几乎透明。
“你呆多久我就呆多久。”傅乐冰是直接而热情,“跟我回瑞士。”
“你万一是国际人口拐卖贩怎么办?”
“我们可以先订婚,然后我回国办些手续,回来接你?”傅乐冰突然求婚。
郭微不知所措,难道我这样的人还配拥有幸福,前夫是个枪毙不久的杀人犯,偷过钱,堕过胎,如果不说,大概他也不会发觉,不幸的人容易抱着侥幸的心理。
他吻她,她回吻。
假若是欺骗,也没有什么关系,郭微这样想有点自欺欺人,但还是发生了,射在草地上,子子孙孙被太阳晒干。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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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4-24 22:52
(四十四)
郭微和傅乐冰在草地上睡觉,用大片的榕树叶子遮住太阳,互相拥抱着,仿佛前世相识的久违的温暖。幸福一旦来临,犹如春天的阳光扫掉寒冷阴霾。
下山的时候,傅乐冰给郭微的父母坦白了自己的想法。订婚的时候非常隆重,村长请了很多村里的干部,篝火晚会几乎到天亮,郭微被族人祝福,跟自己未来的新郎。
有些人面对面一辈子都是同床异梦,有些人在一起一阵子就是心灵相通。
“爱我什么呢?”郭微躺在草席上,软软的垫子,透过窗棂点点的月光。
“也许是以前梦见过你。”傅乐冰躺在另外一张床上,“我相信爱情。”
“我也是。”
“你不会跑了吧?”
“你跟我一起去,就这样。我明天就跟你父母说。”
“不用了,反正你很快就回来了。”郭微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信任男人。
从那边床爬过这边床,并未做爱,只是拥抱到天明。
展欢颜不停的在电话里劝说郭微,“是个骗子啦,你想想,现在这么多国际骗子,你到时候去了就回不来了。到时候我要救你都来不及了,你想清楚啊,这样根本不熟的人,你要吃亏的,你这个不怕死的,好了伤疤忘记了痛。”
郭微靠在草垛旁,几只小狗在那里抢食,“我想好了,我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家骗的。我想跟他一起去瑞士看看。。。。。。”
“你个神经病。”展欢颜骂道,“你怎么可以相信陌生人。到时候人家会把你卖掉!你爸爸妈妈呢,不管你吗?”
“他们会跟我一起去,明天就去办签证,最迟六月左右就可以签下来。现在我跟傅乐冰在一起,你要不要跟他说话?”郭微一脸的高兴,恨不得跟展欢颜一起分享。
“不用了,既然你父母跟你一起去,我也放心了,你好好把握机会。等你办好以后就到我这里来玩,我也找到新工作了,是营养师,你放心了,不说了长途电话贵,改天联系。”展欢颜看见远处上官林勇的黑色花冠开了过来,约好了时间见面,还迟到了十多分钟,真是找骂哦。
以前问上官林勇,你为什么选择这个车,答案是广告歌好听。
也算理由。
但迟到的理由不充分,说是开会。
“你真是忙啊少爷,还要我在夜晚的冷风中等你半个小时,别以为你给了钱就是老大了,大步了我还你就是。”
上官林勇赶紧道歉,“对不起,今天真的是有事,下次不会迟到。”
“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我才不要白拿你的钱。”展欢颜倔强的把下巴太高,眼睛偷看上官林勇的表情。
“今天。现在,我带你去熟悉上班地点。”不由分说,拉她上了车,因为之前有过亲密接触,所以即使牵手也不会有别扭的感觉。
路过易初莲花,问要不要买菜,营养师同学声音大的惊人,“不买菜吃什么?”
“还在为迟到的事情生气?”上官林勇呵呵笑着,这样多好,不高兴就说出来,高兴就笑出来,永远不会得该死的抑郁症。
这样一想,心里有点寒,仿佛车窗外就趴着李珠润的脸。其实展欢颜去家里住更好,说实在的,还是有点怕。
让你住在一间刚死人的房子而且死法古怪诡异,你半夜起来怕不怕。
不怕,如果那个人经常跟你睡,她死了,你半夜醒来,她还是睡在你身边,你怕不怕。
不怕,死了不怕,活着的才可怕,怨恨的眼神,冷漠的态度,头发连着头皮整个床上都是,更可怕。
谁更可怕。
展欢颜一进去房间就觉得阴森森,赶紧叫上官林勇开灯开暖气。房子宽敞,好处很多,坏处很多,房子太大,鬼容易藏身,展欢颜心里咚咚咚咚,默默念道,阿弥陀佛,我不是来抢你老公的啊,我是来做饭的。
“在念叨什么?”
“你老婆是不是死在这里?”展欢颜说话的时候嘴唇有点发抖。
上官林勇语调变得缓慢低沉,死死的看着展欢颜,“对,就是你脚下站的地方。你看你后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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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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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4 18:57
(四十六)
上官林勇语调变得缓慢低沉,死死的看着展欢颜,“对,就是你脚下站的地方。你看你后面是什么?”
“啊”的一声尖叫,展欢颜丢掉手中的袋子,猴子上了树,抱着上官林勇的脖子,眼睛紧紧闭着,“不要啊,不要来。”
后来上官林勇花了十分钟的时间都没办法把这只小猴子弄下来,只有抱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这才愿意滑下。
“跟你开玩笑的。”上官林勇捏了捏她的脸,“营养师,去做饭吧。”
“哦,你这个人,不要开死人的玩笑,会肚子痛。”展欢颜走到客厅中间,鞠躬三下,“行行好啊,我不是故意闯入你家的,我只是个做饭的。安息,安息。”
过去把窗帘拉上,因为是townhouse,所以隐约能看见对面的灯光。
“你对面是谁?”
“不知道,那业主是炒房的,没人住。”
“那怎么会有灯?”
上官林勇赶紧过来看,对面一片漆黑,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我在。”
那也要拉好窗帘,要养成好习惯。
哗啦啦的洗米洗菜的声音。
上官林勇去房间换睡衣,问吃什么呢?
吃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其实展欢颜这个假期也真算费了功夫,带了些营养学的书回去看,也跟乡下做菜的妇女姨婆学了很多厨房小诀窍。
男人在洗澡,女人在做饭。
鱼丸菠菜底的鸡肝,榨菜配好,带些辣味,胡萝卜烧牛肉、麻酱拌菜心,水果是火龙果配上西瓜丁,洒少许白糖。还有几片滋滋冒着热气的微微焦黄的烤肉片放在单独的碟子里,它们的床是大白菜叶子,黄瓜条是它们的枕头。
上官林勇平时要么在外面吃,要么是那保姆随便做做菜,哪里见过这美味阵势。胡萝卜烧牛肉看相是最好,夹了一筷子,萝卜酝酿牛肉的香气,素和荤,男与女,蔬与肉,酱与汤,单身自由和二人世界,各有各的好处,新鲜带来激情。
饮食男女,外表总要光鲜、干净,让人有吞咽欲望,只有外表,滋味糟糕,以后再揭开那层华丽,被诱惑的快乐成了呕吐的欲望。
还好展欢颜的功夫一流,有些事,看勤奋,也看天分,天分好的,不用太勤奋,太勤奋的,慢慢变得有天分。比如炒菜,比如做爱,有的人稍微点拨就会,有的人一辈子都做的糟糕。有的人追求色香味惧全,有人的人只要有个洞插插就很幸福,不要求制服、丝袜、SM和角色扮演就如同做菜只要煮熟了就满足一样。
认真有认真的好处,凑合有凑合的快乐。
展欢颜也是狼吞虎咽,反正家里也没有别人。
上官林勇连忙称赞,“很不错,很好。”
说完伸手去抓盘子里的烤五花肉,展欢颜轻轻一打,手便缩了回去,“对你身体没有好处,高脂肪,不许吃。”
说完自顾拿起白菜叶卷起肉片,刷辣椒酱,配好黄瓜条,嘎崩嘎崩的吃起来,白菜甜,肉烤得相当有质感,黄瓜清香。
上官林勇赶紧也学着这样吃,一边嘀咕道,“受不了你吃的这么香。”
四目相对。
上官林勇有点想吃她的感觉,她的嘴唇。
展欢颜的眼神越来越迷离,越来越近,然后―――――然后突然做了一个斗鸡眼,将向前倾的身体缩了回去,有点不好意思。
上官林勇在书房电脑上看股票,展欢颜在厨房洗碗,客厅的灯关了,这顿饭吃了挺长时间,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话,房子有了人气,鬼气自然冲淡了。
吃饭完了,展欢颜看了会电视,准备告别。
上官林勇有心挽留,“我这里房间多,你就别走了。”
“你害怕?”
“不是”
“那我走了,我只是你的营养师,至少这两个月是。”展欢颜摆了摆手,包包很大,跨在肩膀上,“如果害怕就给我打电话。”
但还是留下了,他说,“做我女朋友吧。我喜欢你。”
展欢颜要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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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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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4 18:58
(四十七)
但还是留下了,他说,“做我女朋友吧。我喜欢你。”
展欢颜要的就是这个。
白玉知道以后高兴极了,请展欢颜吃大餐,展欢颜每进一步,如同离她自己的理想进了一步。
“我告诉你一些东西,你会把上官林勇弄得神魂颠倒。”白玉凑到展欢颜耳边吹风,她的头发棕色大卷,睫毛妩媚,是刚种植上的假睫毛,比刷成苍蝇腿般的睫毛膏看起来自然许多,这个秘密,陈宏刚是不知道的,经常盯着她的眼睛痴迷道,“你有世界上最美的眼睛。”
白玉说的是一些男女交媾之事,展欢颜听的很是新鲜,有时候嘴巴张成0状,不会吧,那个东西怎么可能吞下去?
餐厅的玻璃窗外,瓜果飘香,行人麻木的走过,用余光看见两个女人在动嘴,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大概在说男人,还能说什么。
这两个月上官林勇的生活过的很有规律,白天上班,中午吃外卖,好像胖了点,中午刻意的吃素菜,顶多是加一条煎鱼。秘书送进来,报纸垫好。下午去游乐园询查,晚上去接女朋友回家做饭。自从展欢颜来后,屋子里变得生机勃勃,她好几次来的时候都带些礼物,后来干脆连那个经典的假冒LV包包都提了过来,都是些温馨的小东西,桌布、沙发罩之类,买回来的小票找上官林勇报销,有时候是打折的东西,特别便宜,总是得意的炫耀一番。
上官林勇说买个真的送给你。
展欢颜说了句,你的心是真的就可以了,有这个钱,去供个小孩读书嘛。
上官林勇看了看她,很奇怪,还挺高尚的。
“你别这样看我,你不愿意也没关系,谁知道那些钱到谁腰包里去了。”展欢颜扎头发,化妆镜前都是她的瓶子罐子,以前女主人的东西都清理了,贴了符,拿去寺庙烧了。
晚上皮肤跟皮肤贴在一起,展欢颜睡觉前会做做体操,像个小学生,胳膊腿乱踢,这样能让自己睡得更香甜。
上官林勇在床上看她,忍不住笑,“是不是相当于热身?”
展欢颜扑上床,偶尔也会用白玉教的那些东西,这让上官林勇相当喜欢,甚至动了结婚的念头,哪个谁不想一辈子跟又漂亮又活泼又风情的女孩过一生。
我怎么不早点认识你呢。上官林勇在黑暗里说道。
迟点有迟点的好处。展欢颜觉得他的胡子有点扎人。
我去厨房搞点东西给你补充体力,展欢颜自己肚子饿了。穿上睡衣。
端着一碗牛奶西米露,向对面楼的窗户看了看,漆黑一片。心里踏实了一下,叫上官林勇起来吃东西。
天气热了,跟自己喜欢的人做完爱以后还有东西吃,很幸福。上官林勇并没有把展欢颜带去给姐姐们看,特别是大姐,她肯定会抓狂。
办法是慢慢想出来的。上官林勇喝着西米露,在牙缝里轻轻挤压那些软软的可爱的小珠子们,还有芒果布丁藏在里面,一边问道,“为什么吃这个?”
“以形补形嘛。”展欢颜嘿嘿坏笑。
上官林勇一愣,忽然明白过来,抱着她一顿好挠,展欢颜在空旷的房间跑来跑去,对面公寓的灯莫明的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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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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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4 18:58
(四十八)
曹柄林跟上官蓝的复婚很低调,上官红收到请贴,没有去,说有事,叫陈宏刚去了当个代表,上官紫联络不上,手机不在服务区,估计又是去国外跟哪个男朋友疯玩去了。
所谓的婚礼,只是简单的聚餐,主角穿的也算隆重,上官蓝的白色礼物很昂贵,左肩有个香槟色色蝴蝶结。
包的是一家小小的餐厅,每张桌子都是粉红色的桌布,红玫瑰芬芳,捧在新娘手里,刺都剔了。
上官林勇祝福他们,送了一对漂亮的水晶烛台,“你们将永远不分开。”
曹柄林很感激,“遇见合适的,早点结婚吧,别管其他人怎么说。”
上官蓝端起酒杯,她很高兴大姐没有来。姐夫倒是支持,红包很丰厚,估计是从小金库里拿的。他的女朋友白玉很漂亮,上官林勇并不想戳穿。
红色本本是结婚证,婚姻失而复得,爱情也是,彼此发誓不再为小事生气而分开。
展欢颜在春天过得很快乐,也很殷实,看见上官林勇的身体一天天强壮,仿佛在说,好啊,养好了给你用啊。
郭微的签证办了下来,去了一趟瑞士,但傅乐冰说八月才能回中国,学校的毕业证要八月下来,那么整个七月给郭微的都是幸福的等待。
跟父母回到老家,准备操办七月的婚事,夏天说来就来,衣服越来越少,欲望在燃烧。在家有点无聊,打个电话给展欢颜,现在彼此都过的不错,应该相聚一番。
一拍即合,睡了个大懒觉,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餐郭微对老妈说,“我去找展欢颜玩,你们自己保重。”
幸福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很顺利,连火车都不晚点,展欢颜跟郭微一起逛街,两个人都有了点小钱,争着给对方买礼物。
两人都很有默契,郭微住在这边的日子,展欢颜对于秦丛善这三个字不提。
夏天,女人都应该吃冰淇淋。芒果冰,芒果味,一勺送下去,咽喉滑入食道,展欢颜啧啧道,“对了,把你老公照片拿来看。”
郭微拿出钱包,是跟傅乐冰在滑雪时候的合影,嘴巴都合不拢了,一派得意之态,“他八月份就过来定居了。这段时间老给我打电话,但你别光住人家那里不回来。我一个人多害怕哦。”
“呵呵,他真帅,我怎么就没这运气。”展欢颜看着照片叹气,“我倒宁愿找这样的。现在那个家伙,家里的姐姐太多了,根本容不下我。”
这句话后来变成了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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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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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4 18:59
(四十九)
原本不会发生的,只是因为那天上官红的更年期综合症有点发作的倾向,天气又热,欢腾游乐园的试营业期间大家都很忙,陈宏刚说是忙着融资贷款的事,结果打电话问银行张经理,说这两天根本没来过来过,自从二妹上官蓝跟曹柄林结婚以后,动不动就玩人间蒸发,说要陪老公,如果每个女人都回家陪老公,那世界上就不会出现那些狐狸精了。上官林勇也是,一下班跟丢了魂似的往家里跑,家里有宝?至于三妹上官紫,根本就不愿意过来帮自己忙,只顾着自己那几家连锁店。
整个上官家族,就是一盘散沙。上官红心里一着急,能够背后的痱子一颗一颗冒出来。
怎么可以这样,家庭会已经有两个月没开了,都说忙,忙什么忙。作为一家之主,上官红忽然有些悲哀,继而转变为气愤,是时候整风了。
上午十一点,家里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上班。找财务总监批款,秘书说还没来。
打电话把陈宏刚叫回公司,他带着陌生女人的香水味,管不住,至少还能叫得回。两人开车从帽子店里抓住在咖啡色长沙发上看小说的上官紫,然后一起去上官蓝的公寓里敲门,等了足足十分钟才开门,上官蓝的嘴角还残留着牛奶胶状物,一副还未满足的神态,曹柄林的睡裤遮盖不住那条充血的毛毛虫勃起的弧度。
正午十二点,饭都没做,就做坏事。真快乐。
上官林勇和展欢颜也很快乐,只做饭不做爱,怕人不怕鬼,窗帘拉好,在沙发上玩剪刀石头布挠痒痒的无聊游戏,宽大的沙发,同样可以滚来滚去。熟了就放肆了,偶尔也留在这边过夜,仅仅是过夜,有时人跟人之间的感觉很微妙,比如没来由的合拍。
做营养师期间,展欢颜忍住没上他的床,七月一结束就可以不用再当煮饭婆了,合同刚刚到期,在网上投了一份简历有了回应。以前上官林勇说,我可以帮你找工作。
展欢颜拒绝了,你的好都是你的,于我无关。
有时候互相把对方当小孩是很好玩的事情,因为挠痒的对方都是奇特的怕痒,所以衣服都几乎抓破了。
开门的时候有点尴尬。
“她是谁?”上官红脸黑得像熟透的茄子。
“您好,我是上官先生的营养师。”展欢颜尴尬极了,一只拖鞋不知道去了哪里,另外一只鞋里露出自己涂着粉红色趾甲油的白嫩小脚。
“营养师?”上官红疑惑的看着睡衣领口敞开的展欢颜,厌恶的皱眉,对上官林勇说道,“怎么随便什么人都带到自己家里来住?”
“她是我朋友。”上官林勇站在大姐面前。
“我们要开家庭会,你叫她走吧,给过钱了吗?”上官红说出来的话字字尖刻,弟弟是他的,即使要被别的女人占有,也必然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否则根本控制不住他。父母去世以后,自己是多么辛苦的带着他一路走来,然后有了上官集团的今天。
就是冲着这个,上官林勇一般情况下都把大姐当妈妈看待,心里有点紧张,但还是镇定了一下,对展欢颜道,“不如你先到房间里收拾东西。”
陈宏刚咳嗽了一声,“不要对人家这么凶。”
上官红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上官林勇坚决不接受涂仙仙的原因,原来是这个小丫头,虽然气愤,但也听了老公的话,语气缓和了些,“她是做什么的?”
“营养师。是姐夫介绍给我的。”上官林勇看了看陈宏刚,本来就是她女朋友在其中帮了忙,这样一提,言下之意是让他会意:你再不帮我我可要抖你的事情了。
上官蓝一听,也明白了七八分,赶紧打圆场,“算了算了,她不适合你,大姐是为了你好。”上官蓝也很喜欢涂仙仙,送过自己很多礼物。而且公司下一步的拓展,涂仙仙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曹柄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些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无聊的家庭纷争。
上官林勇走进房间,展欢颜已经换好了衣服。捏了捏她的脸,“别生气,忍耐一下,以后我们到别的地方住。”
展欢颜甩开她,“我不要你了,让我走。”
果然是二十岁的女孩,说出来的话让上官林勇哭笑不得,“你先回去。”
门被推开,上官红站在门口,“我们要开家庭会了,小姐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我不是小姐,我是……我是他的女朋友。”展欢颜的双腿有点颤抖,对着上官林勇说道,“是他自己说喜欢我的,又不是我先喜欢他的。上官林勇你自己说说看。”
上官紫扬了一下眉毛,回头看了弟弟的“女朋友”,外貌尚可,淑女气质基本没有,气倒是有很多,打起来最好,说话声音这么大,没心没肺的小女生。
上官林勇皱眉,这样似乎不大好,三个姐姐都在这里,而且展欢颜的声音挺大。大姐最讨厌女孩讲话大声,公司因为她的这个习惯炒了几个午休期间喧哗的员工。
勇敢和坦白的人有时候会让别人下不了台。
上官林勇有点恨陈宏刚不帮忙,只得低头对展欢颜道,“你走吧,其实我不喜欢你。”
“啊!”展欢颜的眼泪啪啦啪啦的滚下来,突然冲到床底下去拿箱子,一句话也不说就走。
没人阻拦她。
除了她这个屋子里每个人都知道上官红的地位。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5-4 19:00
(五十)
“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是我呆的呢?”展欢颜拖着假冒LV大行李箱自言自语,那些眼角淌出的眼泪,被太阳瞬间晒干。
我们是城市中行走的蚂蚁,为了吃饱穿好奔波劳碌。
忍住了眼泪,大约变成了口水咽下去,一阵恶心。七月的阳光透过路边的糖胶木层叠的树荫依然猛烈。一辆出租车开过,扬起灰尘少许。舍不得打车,走路去公共汽车站。
那辆红旗出租车里坐着一个男人,高大、平头、干净皮肤,戴无边眼镜,无意的朝展欢颜看了一眼,很像上官林勇。
展欢颜的心里扑通扑通跳,“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呢。是不是坐车回来叫我了。”
他起初说喜欢,后来又说不喜欢,这一阵子又叫她回来住,反覆不定,但这次,展欢颜是决定不再回去了。
他的家不是她的家。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出租车上的男人一闪而过,原来是自己看错了,世界上原有那么多外表相似的男人。
中午到了,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应该从他家冰箱里把那块车厘子蛋糕顺便拿出来的,但上官林勇的大姐二姐三姐肯定诧异,一个被炒掉的保姆怎么可以从家里乱拿东西。
她并不是他的保姆,她只是他的女朋友,是地位低些,门当户对很重要,所以小说里才会有那么多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
一边想着,路边有卖冰矿泉水的在招手,“这么热的天气,来杯饮料吧。”
看他摆摊可怜,只有打开钱包买了一瓶有冰块浮在水中的矿泉水,刚喝下去就吐了,剧烈的暑气涌上来。肚子是空空的,吐出来的只有浅浅黄的胆水。
没有人理蹲在树根下呕吐的展欢颜,行人匆匆走过。十九岁未婚肤白貌美非处,工作是酒吧卖洋娃娃鲜花卖打火机XX丸派送进口香烟新产品给人品尝。
同住的郭微看到猫眼里是展欢颜,表情大喜,打开门给了一个热烈的拥抱,“你回来了,总算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回来的……”
“别说了,气都受尽了,再也不去他家,简直糟糕透了。”展欢颜疲惫的把行李箱放在门角落,瘫倒在凳子上,再看看自己的手,被消毒水泡得有些脱皮。
“他姐姐把你赶出来了啊?”郭微一脸疑惑。
展欢颜轻轻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还是这套简陋的出租屋,月租900元,一室一厅,以前展欢颜住在这里的时候郭微找人用木板在客厅隔了一个小单间,放了床和衣柜。展欢颜住在里屋,因为是农民房,前面的那栋高楼挡住了阳光,白天进去也要开灯。
半年了,几乎没有变化。这半年,幸福与心酸,这两个词语是相伴而生。
不就是玩玩嘛,什么事情都要重新开始,忘记吧,反正感情也不深。她觉得他根本不爱她,而男人总是抱怨女人是不理智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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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时间:
2007-5-4 19:01
(五十一)
家庭会开得沉闷,跟以前一样。上官红没了慧莲,把牢骚都发在其他人身上,数落着众人最近的表现。
看了看曹柄林,叹了一口气,“复婚我是没意见,不要影响了正常的工作就好,你现在也是个外科主任,怎么就这么闲。”
上官蓝赶紧站起来,“你不要说他,他申请了一个月的假陪我,我们打算要个孩子。”
“孩子?!”上官红惊讶一声,“什么,你们打算生孩子?蓝蓝怎么能生孩子?”
“大姐,你不要紧张。”曹柄林冷笑道,“别忘了我是个医生,试管婴儿说不定能弄出两个小孩。叫你们家族所谓的古老诅咒见鬼去吧。”
上官老头年轻的时候在云南下乡当知青,彝族女姚燕看上他了,男女之事过后,姚燕的父母也非常赞成,准备一辈子呆在彝寨当上门女婿。
后来忽然调回城,由于上官老头外表英俊又弹得一手好钢琴,在演出的时候被军区司令的千金看上了,闪电结婚,生下了一个儿子。
那孩子很小的时候享受一切特权,外公视为宝贝,母亲也是对其溺爱有加。一切都很完美,直到姚燕拖着一个漂亮的小女生走到自己面前。
“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上官老头对着自己的老婆和丈人发誓,那时候是我不懂事。
姚燕带着那老实巴交的孩子不肯回云南,除非上官老头跟自己一起回去,只有住在他家里。
上官老头气的要命,拖她到街头,在她脸上撒了一叠钱,然后离开。
姚燕蹲在地上拣,小男孩跟姚燕的孩子玩的熟了这几天,赶紧去帮忙一起拣。姚燕从脚后跟抽出一把小刀,对准那孩子的胸口就是一刀,还不过瘾,又来一刀,刀刀见血。直到他脸色惨白,被暴雨冲刷着,流出一条红红的小溪。
上官老头赶到的时候,姚燕带着她女儿赶回彝寨。她不怕,什么都不怕。要死也要死在云南楚雄。
别惹少数民族的女人啊。
上官老头的岳父气得肺泡炸了,带着几个特种兵连夜坐车,没有穿军服,却都带着白色口罩,看不清楚脸。上官老头带路,去找曾经很爱他,现在很恨他的女人。
给你钱不就可以了吗,怎么还要人?
到姚燕家,家徒四壁,姚燕的奶奶跪在地上念经。
“人呢?”
“在里面。”
慢慢揭开被子,姚燕仰面朝天,手里拿着剪刀却一动不动,胸口一个大洞。那个小女孩也不动,异常恐怖,穿簇新的红色花花棉袄,眼睛睁得滚圆,头有点歪,张开嘴巴笑,脖子和肩膀之间连着一块薄薄的皮。
上官老头的眼泪掉下来,何苦,何苦。
姚燕的奶奶老的彻底,只有诅咒,除了诅咒,没有其他的发泄悲痛的办法,“uhuakjshjaakibisjssajsluoqisqqbanwwajuy……”
上官老头的丈人回头对着死去的姚燕开了一枪,血溅得老高,他对着念经的老太婆问道,“你在说什么?”
“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我诅咒你们没有后代。”
上官老头的老丈人大笑出门,并未打死那个老太婆,给她留些力气安葬她的亲人。
后来,上官老头有了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夫妻俩在事业鼎盛期双双死于食道癌,吃不下东西,嗓子象被汽油烧,被钝刀割。上官老头去世前给上官红交代事情,“你要带好弟弟妹妹,家里的事情你要自己作主,还有,不要想念我们。”
然后就死了,嘴巴张的很大,象在微笑。
上官老头的老婆,也就是上官林勇的妈妈也死了,她很高兴,因为上官老头说爱上她并不后悔。
几个妹妹和弟弟年纪都小,上官红骗他们说爸爸妈妈出差去了,所以临死前并没有见到,下葬的时候再任由他们去哭。
哭了几天,买了好吃的给他们吃,然后带他们去玩,几年以后,也习惯了。双亲未在,让人遗憾。
上官红略略知道关于咒语的一些事情,是父亲临死的时候说的那些,但由于当时并未成年,听得有些模糊,后来也没有深究,毕竟是上一代的事情。只是信了佛,希望这样能够化解传说中咒语的杀气。
后来不但上官红没有小孩。
上官蓝也没有小孩。
上官紫也没有生育能力。
上官林勇也没有让女人怀孕的迹象。
有一次家庭会取得了一致意见,等公司的游乐园正式稳定后,每人去收养一个孩子。
所以这些年来上官红很辛苦,一门心思搞公司、创业,找机会拓展。忽然觉得悲哀,好像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而上官老头的遗嘱上写的很清楚,财产的一半归第一个孙子或者外孙,男女皆可。如未成年,则由其父母代管财产。
上官紫伸了个懒腰,“我是最不喜欢小孩的,而且我跟你们一样,都是不能生育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这样看着我大姐,说说他们吧,上班时间不上班,该管事的不管事,我是来作陪衬的。下午还要去巴黎,我看我先走……”
上官林勇也站起来表态,“我看我也出去一会,这个会不如开到这里好了。”
上官红做总结性发言,“以后你们做的事情都要有分寸,该干什么干什么,公司现在在什么样的阶段你们也知道,游乐场刚营业,你们都跟猢狲似的乱跑,我哪里顾得过来。还有林勇啊,你那个女朋友趁早给我甩了,你的婚事我另有安排。”
“我说了我不要涂仙仙。你别拿我当牺牲品,李珠润让我已经崩溃,你为了让她老爸介绍那个关长给你认识,销掉那些货。你忍心让你弟弟娶个神经病当老婆……”上官林勇越说越生气,“我三十岁了,不是小孩,选择什么我自己很清楚。”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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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4 19:01
(五十二)
上官红仔细打量他,不错啊,平时对自己尊敬有加的弟弟现在指着自己的鼻子教训,有些女人果然厉害。
陈宏刚不再说话,他在忍耐。
上官红指着上官林勇,“你要选择是吗?门没锁,你可以选择自由的走,或者是听我的话,好好过你现在的日子。”
一片沉默,谁都没敢再说话。
上官红哭了,没有人能够体会这些年她承受的压力,所有的人都在怪她,跟她作对,老公陈宏刚是肯定有外遇的了,那个女人的香水是那么淡,淡到若有若无,不是个普通女子,可自己要管理公司,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去捉奸,有些事知道了又如何,又不能改变什么。他的心总是不会回来了。
上官蓝当初和曹柄林结婚自己是不喜欢的,她其实可以嫁得更好。离婚也不是自己有意的,曹柄林的自尊重要,有些东西说不要就不要,现在又要回头要。
上官紫从小性格不合群,送她到国外读书,不肯进公司,要自己做生意,也好,见面不多,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上官林勇更让人操心,谁也不知道李珠润的病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涂仙仙是准备给他的,她家的那些后台对于整个公司起了很大的作用,成熟、大体,为什么上官林勇去喜欢那种街头到处可以遇见的女孩。
“大姐,别哭了。”上官林勇递过去纸巾,“对不起,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
上官红泪光闪烁,“真的吗?”
“真的,我不会跟她结婚,我只是玩玩。”上官林勇垂下了眼帘,接受了现实。
这几天,郭微安慰展欢颜,总会打电话来的吧。
不会打,你看都过了一个星期了,你看他那软弱的样子,我气死了。展欢颜咬牙切齿的把面包的包装撕开,“我不要他了,不要他了。我一定要要出去找工作。”
展欢颜手里拿本小说,泡了杯茶看本小说,是《心中有鬼》,看了好几天。郭微看韩剧,吃爆米花和薯片。
没有男人,可以和死党在一起互相唠叨,只是隐约觉得心里有点堵,说不出的感觉,这几个月多少有点感情。
喜欢就喜欢,多么简单,怎么这么多事情来打搅,烦死了。看小说看小说。
星期天真快乐,可以看见窗外的时光静静流过,房子要拆迁了,农民房要换成商品房,血红色一个大大的圆圈里写个拆字。
每个人在另外一个人心里筑了一座房子,不快乐,不舍得,不想拆,拆不掉。这是我想告诉你的,彼此在各自的世界笑笑,然后继续活下去,去按照别人的要求找同一个世界的人。相信这些的两个,那些回忆用来珍藏,不相信这些的两个,变成现实中的夫妻,跟世俗斗,跟时间斗,跟自己斗。
说来说去,原谅我的自私。
郭微见展欢颜拿着小说发呆,眼泪却一滴滴掉下来,平时很少很少见到她哭,鼻子耸耸的,鼻涕也掉下来,展欢颜有轻微鼻炎,一哭不可收拾,这是她不喜欢哭的原因,太麻烦,要用一叠纸。
“不至于这么伤心吧,再找个新男朋友好了。你这么漂亮的。”郭微看她哭的样子实在狼狈,眼睛红红。
展欢颜拿起纸巾,擤了一口鼻涕,抽泣着,“不是啦,是看到这个小说哭了,好感动,为什么我他妈的就没遇见这样的爱情。呜呜呜……..”
这本小说是从楼下卖鸡蛋煎饼的阿姨手里借的。
郭微凑过看,展欢颜已经看到了结局的部分:
放映机的开关咔嚓一声启动,一道白光射出,墙壁上是一个小女孩。
曼丽眼神迷蒙,渐渐松开双手。那张照片是母亲给她拍的。
然后是少女时代的许多照片。那时候的笑如春日杜鹃。女校时候的照片,打扮很朴素,带着水袖的青色校服,头发用发卡别在一边,跟好朋友在野餐。那是在满园拍的,当时曼丽正拿着一只鸡腿往嘴里送。还有毕业时候的照片。
君初站在她身后,“我说过,要替你拍一段影片,留下最美的你。你走得突然,没来得及拍。”
曼丽眼眶里泪水汹涌。
“我到处搜集你的照片──从你老家,同学,同事那里搜刮……我一张一张找,一格一格拍,拍完了,再一格格剪……你不在身边也行,我一定要让你活在我的世界里。”
曼丽哭出了声音。
君初缓缓走过来,抱着曼丽一起观看。
静态的照片影像开始动了起来,就像电影一样——在餐厅里翩翩起舞的曼丽,全身都是蝴蝶的曼丽,在山间奔跑的曼丽——由一张张连续动作的照片串起的电影。
君初认真地看着曼丽,抚摸着她的脸,“我对你,从来没有改变。我沈君初,愿娶徐曼丽为妻,从今以后,无论环境顺逆,疾病健康,相伴相随,生生世世……你,愿意吗?”
曼丽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一样号啕大哭,“君初,对不起,对不起……”
君初将痛哭的曼丽抱着,抬起一只胳膊帮她擦眼泪,“别哭了,今天没戴领巾,袖子要不要?”
。。。。。。。
郭微不停的给她递纸巾,说道,“唉,那只是小说罢了,咱们还是要过的现实点。”
“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想不到现在竟然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苍天啊,大地啊,人民啊,观众啊……”
“人财两空?”
“还有一个月工资没给我呢。”展欢颜拿起电话准备打,“哼哼,我去要回来。”
其实是找个借口见面。
接通电话的时候展欢颜有点紧张,“喂,你在哪里哦,我在家里,你要不要出来一下,我有点小小小小的事情要麻烦你。”
上官林勇悲哀的看着外面灿烂的天气,心情却是低沉,“我不想害你,你的工资我会打到你的卡上,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好吧,那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别不快乐。你家对面那个空屋子有点古怪,你要小心。那么我最后问你一件事情,你喜欢过我没?”
“喜欢,但我不能给你将来,对不起。”上官林勇叹息一声挂了电话。
以后不会再见面了,真可惜,在路上遇见也只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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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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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8 21:11
(五十三)
展欢颜摔了手机,不过是摔在床上,气呼呼抓着头发喊道,“我倒霉了,我倒霉了!”
郭微知道她在伤心,劝不住,只是建议说,“我们去游乐场玩玩?”
展欢颜摇摇头。
“你不去我去了。”郭微到衣柜换衣服,回头说道,“反正我想穿你这条牛仔裤已经很久了。”
展欢颜赶紧起来抓住裤子,“你想得美哦,我才穿两次的,去就去,谁怕谁啊。”
“你怕坐过山车吗?”郭微问道。
“死而后已,鞠躬尽瘁。”展欢颜有时候说话让人觉得发晕。
游乐场还在试营业,五十块的门票不贵,里面有吃有玩还有博物馆、图片展、马戏团也有,但看马戏团的动物表演只有周日才有。
看猩猩表演的时候展欢颜笑得东倒西歪,猩猩看了看她:比我还投入呢。
小猴子坐在小羊身上,穿着人类的衣服,似乎进化的不够彻底。郭微的电话响了,出去接电话,展欢颜的身边空空的。
这个星期天的下午天空有些奇怪,火烧着云,月亮在下午四点就悬挂在空中,这边太阳还在烤着。
郭微在太阳下接电话,傅乐冰,说下个星期会提前回中国。
“啊!太好了!”郭微跳了起来。
声音太大,把身边陪在上官蓝身边散步的曹柄林吓了一跳,她?这么熟悉的脸?曹柄林思考了一秒钟,忽然想起了郭微是谁。
郭微回头一看曹柄林,脸色都白了。
展欢颜从马戏团大篷里出来,情绪还不错,“喂,电话打完没有?”
上官蓝见过展欢颜,是弟弟的“女朋友”,看她今天打扮的跟个洋娃娃似的,其实也不讨厌,也不是那种坏女孩,只是大姐太势利。微笑着走过去打招呼,“你好啊。我是林勇的二姐。你就是那位营养师吧。”
曹柄林的冷汗从背后开始冒出。
展欢颜看见她,有点尴尬,碍于郭微在此,也勉强笑笑,“我不做营养师了,只是带朋友过来坐过山车。”
郭微盯着曹柄林的眼睛,不知道说话还是不说话。
上官蓝看见郭微入迷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看来护士杀手要变成少女杀手了,拉了拉曹柄林的手,“我们去湖边玩去。”
两个家伙一起坐旋转木马,音乐是“向左走,向右走”,展欢颜说,怎么不是王菲唱的旋木,那才有情调。
第二圈的时候果然换了歌,“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至少能让我带你去飞翔。。。。。”听得眼睛有点湿润。
两个家伙又一起坐过山车,郭微的身体慢慢往上升。展欢颜抓着她的手,笑道,“你怕不怕啊,快到最高点了哦!”
郭微摇头,仿佛离天空越来越近,“我不怕。”
“谢谢你啊,我的心情好多了。”展欢颜说道,“不然我肯定还在家里哭,为那个臭家伙。”
“我们是朋友。”郭微做了个鬼脸。
我们是朋友,这是展欢颜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过山车从最高顶上迅速下冲,郭微看见下面的曹柄林对自己在挥手,身体忽然有种抽离的快乐,速度太快,来不及回味,飞快的朝左侧飞了出去,重重甩在前面横8字形的铁轨上,1秒钟过后,过山车从她上辗过。车翻了,并不高,离地只有五米。
有人死,有人伤。
展欢颜的身上都是血,她以为是自己的,原来是郭微的。
那天坐过山车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幕残忍的情景,一个漂亮的女孩,支离破碎的脸,以及带着血迹、残肢、内脏碎片的红红白白的那架过山车。
展欢颜的尖叫声让人的耳膜几乎震破。
上官林勇接到电话后赶紧从家里出发。电话是游乐场经理打的。
所有的保安出动,拿塑料布盖住尸体,报警、疏散人群,在记者来之前把现场封锁住,启动了紧急预案。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死了谁都是这样。
郭微的身体碎了,拼凑的郭微始终是扭曲的,展欢颜的脊椎骨一阵剧痛,顿时全身都软了,救护车上,上官林勇在旁边守着,听她喃喃自语,“郭微,没有死,她才接了男朋友的电话,她在家等我,她不会死。她马上就要幸福了。”
上官林勇紧紧抓着她的手,她不停的在问,“你是谁。”
打了镇定剂,展欢颜睡着了,警察在等着录口供。上官林勇在病房外跟上官红商量对策,除了对媒体,就是这个女孩的死因,到底是机器的原因还是人为的原因。
展欢颜恍惚中梦见郭微在空中飞,翅膀是白色的,又大又漂亮,伸手去抓她,抓不着,象鸟儿一样自由。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享福,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受苦,郭微如此,谁还如此。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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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8 21:13
(五十四)
展欢颜醒来,两个警察拿着录音笔,外面,一大帮记者,这可是突发新闻啊,如果拍不到照片或者让别家拍了好照片,工资又得扣好几百。
跟警察说着说着,眼泪停不住,以后连个朋友都没了。
记者突然有几个往大门跑,上官林勇也接到了电话,还是游乐场经理,“总经理,不好了,操作过山车的员工投湖自尽了。”
“啊!”上官林勇脑子都快炸了,果然是祸不单行。
郭微的父母匆匆赶来,马上因为伤心过度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展欢颜看见他们,心里内疚到极点,为什么要答应去游乐园,怪自己,都是自己不好,否则郭微就不必死了。
罪魁祸首已经自尽,在帮郭微系安全带的时候粗心大意,那工人尸体解剖发现胃里有酒精残留,酒后操作失误,上官红出面道歉,保险公司赔,上官集团赔,数目惊人,但再也换不回那条生命。
傅乐冰回中国之前,陪老同学去检查艾滋病,自己顺便也检查,为阳性。大迷惑,换家医院,还是一样。打郭微电话,关机。打她父母电话,说郭微死了就挂了。
回去追究那个风流女人?
还是自认倒霉吧,绝对被她传染的,还好傅乐冰家里有钱,足够用鸡尾酒陪伴自己过几年见不得人的日子。
傅乐冰知道是谁传染他的,郭微到死都不知道,那些低烧的症状并没有引起自己的警惕,以为是感冒罢了。
上官林勇送了展欢颜出院,在车上无话。她瘦得象羽毛,仿佛风一吹就要刮走,秋天的风凄凉,夏天过得快,跟郭微一起吃冰淇淋的日子一去不返,明年春天开的那些花再也不是去年的那朵.
展欢颜眯着眼睛看车窗外的飞快离开的树,脊椎的伤已经治好,心理医生花了三十五天时间才勉强向她证明郭微死了,她的死只是意外,导致她死的那人也死了,这件事情不应该能干扰自己继续活下去。
“我到了,谢谢。”展欢颜下车。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也许人家并不想听。
上官林勇很想抱她,安慰她,却没有这样做,只是轻轻应声道,“好的,自己保重身体,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我能有什么事。”展欢颜笑了笑,奇怪的意味。
进了门,回头再看,车已经开走了,除了废气,什么也没有留下。
上官林勇也有些失望,以为她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房子里的东西都在,人不在。郭微的牙刷和毛巾整齐的摆在洗手间,没有开灯,屋子里很黑,即使是白天,在这样恍惚的光线里,回忆去世的朋友。
她在的时候,很多的好处没发现。不在了,才知道原来她有那么多优点。展欢颜困惑,为什么人说没了就没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于是在房子里坐了一个下午,收拾那些零碎的物品和记忆。
上官林勇没有打电话来,早知道他不会打,干脆关机,万一别人找呢,还能有什么人找。重新发展一个吧,展欢颜打开灯,开始收拾郭微的东西。
许多衣服郭微都没穿,有些是从家里拿过来的,因为死的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接触她的东西并没有太多异样的感觉,那天在医院做梦,梦见她变成了天使,那么希望她能在另外一个世界快乐,我要继续好好的活着,怀念她。
有点凉,顺手拿出郭微的一件橙色毛衣外套披在身上,是新的,还有商标,拿剪刀除去,顺便看了价格,480元,哇,郭微小姐挺舍得花钱买衣服。想到这里,一阵心酸,如果她还在多好,两个人可以讨论衣服的质地啊颜色啊做工之类。
只有打开电视,这样房间里至少有说话的声音,冰箱里苹果蔫得跟被数学老师教训的数学成绩不好的小孩一样可怜。
顺手扔了。
厨房里的柜子刚打开,蟑螂爬的爬,飞的飞,有一只偌大的蟑螂停在展欢颜的鼻子上,一巴掌打过去,差点把自己打晕。蟑螂跑了,鼻血也流了出来。顺手从衣服口袋里拿纸巾,忽然想起这个不是自己的衣服,手又缩了回去。
碰到个东西,硬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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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
时间:
2007-5-26 15:41
(五十五)
一张银行卡。
掏出来,还有信纸。
“郭微(本来想叫你微微,又觉得肉麻,决定还是叫你郭微)
你好!
忽然想给你写信,我这样是不是很土。最近总是有不好的预感,预感到你要离开我,连做梦的时候都是被警察抓。我做的不是人做的事,可我忍不住要做这些。每次杀了那些鸡,我都觉得恶心,所以我喜欢喝酒,有时候喝酒做的事情第二天醒来完全不记得了,看到你身上的伤我才知道。我后悔过,但戒酒失败了(你们女人不也是经常说减肥,但饿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猛吃)。我对不起你,跟我在一起,让你很受苦。我承认当初是我利用了你,但后来我发现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习惯,你是个非常好的老婆,帮我洗衣服,给我做饭。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就好了。我的家庭很破烂,所以我非常害怕失去属于我的东西,你去了云南,我那几天晚上都没睡着。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是这样过着,没有什么盼望,遇见你之后,觉得有了希望,可是又更加觉得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难受。我很想让你去喜欢你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可我又舍不得,也咽不下这口气。如果我不被抓,搞完了最后一票,我一定会对你好,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给你的钱都在这张卡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另外,曹医生其实人很好,我们一起合伙搞事。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有今天。就算出事了,我也不会出卖他。要是你有需要,可以找他,他会帮你。
展欢颜叹了一口气,准备明天出去把卡里的钱取出来,然后寄给郭微的父母,看来他们的愿望实现了,女儿终于成了有钱人,可惜无福消受。
郭微的生日展欢颜记得。
一个一个问号冒出来,眼睛有点疼,拿出药来吃,伤筋动骨一百天,过山车翻的瞬间,展欢颜还以为自己死了,能活着真好,想到这里,心里也是前般感慨。自言自语道,“那人也不知道请我吃个晚饭,还真绝情啊,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电话突然响起来,吓了她一跳。
是白玉,已经到楼下了。请她上来坐了一会,白玉握着展欢颜的手,“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没事了,反正我也不稀罕他的那种家庭,我这样一个人多好。对了白玉姐,你怎样了,他有没有给你什么承诺?”
“他很爱我,但给不了我一个家。除非他自己当头,否则我永远都能在阴沟里。”白玉抽烟,皱纹却不明显,“在阴沟里看着外面的世界,我都觉得掉进来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日子。”
“他很爱你就应该跟老婆离婚,否则你就最好离开他。”展欢颜一副老成的样子。
“离不开。我们现在在想办法,怎样让他老婆主动提出来,但他老婆这个人比较厉害,离婚要分一半的财产给她,她怎么可能罢休。”白玉狠狠的喷出一口烟,香水的味道混合香烟的味道,还有成年少妇子宫糜烂的特殊的臭味。
她在抱怨,展欢颜在听。
最后白玉说,“没有你,我还是要继续争取下去,实在不行,我就这样过一辈子罢。”
展欢颜拍拍她的肩膀,“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白玉笑了笑,想不到这孩子还有点冷幽默的天才。到楼下的店叫了外卖上来吃,边吃边聊,陈宏刚并不想让白玉再上班,怕她再开个花店无聊的时候上网被另外一个男人勾引走。
他痴迷白玉白色的身体,上官红是黄色的。
他沉醉白玉器官的甜美,上官红的是腥臭。
他象白玉的老公,而上官红象他老板。
白玉不打鼾,上官红从公司回来很累倒在床上鼾声竟然还有音调,白玉做爱的时候不放屁,上官红有一回吃了减肥药,在插菊花的时候肛门收缩不住,喷了一床单,全是油腻的稀黄酱。白玉会各种姿势各种菜式,上官红从不下厨永远都是传教士。
送走白玉,展欢颜忽然觉得在这个夜晚真的很无聊,上官林勇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吧,否则怎么会不打电话过来。
有些男人并不喜欢老是打电话,除非他们有事找你。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5-26 15:43
(五十六)
出去逛逛吧,凌晨之前的一个小时。有人说了,二十岁是不甘寂寞的年纪。去了家美容小店,店主说老大你很久没来了。展欢颜说,剪短头发,我要从头开始。
马尾拆下,喀嚓喀嚓,长发坠落的瞬间有点想哭的感觉。再睁开眼睛,冬菇头已经成型,刘海斜斜乱乱,用发蜡抓成乱蓬蓬,眼圈化成烟熏,上街买了条彩虹泡泡裙、咖啡色格子袜、圆头鞋上缀金色的果子绿色叶子,嘴唇是透明,一大串蝴蝶结挂在胸口。
总觉得缺了什么。
从包包里拿出眼镜,黑框,是谁改变了自己,是自己。
酒吧并不熟,吧台小生也陌生,叫了瓶小啤。开场已经很久了。,跑到舞池跳了一圈,几个帅哥跟着过来请展欢颜喝酒。
“谢谢,我是同性恋。”展欢颜做了个手势。
全部散去。
她只是看他们不顺眼。
上官林勇醉眼惺忪,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拿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笑笑的看着自己。他摆摆手,说道,“谢谢,我是同性恋。”
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抬头看,某人已经笑得喘不过气。上官林勇把手伸进她的彩虹裙,忽然被啪的一记耳光打在脸上,展欢颜往后退了一步,“你这没追求的东西,怎么一点都没进步?”
上官林勇傻笑。
酒量不好的人偏最喜欢贪杯。
展欢颜给他叫了杯冰水,又拿了temper在杯子里浸泡,挖了三个洞,一双眼睛,一个鼻子。纸拿出来还是完整的一片,拧干,放倒他在长沙发,冰冰的湿润的纸铺在他滚烫的脸上。
忽然想起皇帝赐死的某妃子,好像就是这样的死法,一张一张的铺上去,让她窒息而亡。展欢颜看着他,他好像很舒服,哼哼唧唧的。
坐在旁边看着他,听他叽叽咕咕说些稀里糊涂的话,没有戴眼镜,眼睛其实长的很漂亮,只是这样看,有点象个女人在敷面膜。
他似乎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凌晨两点,在酒吧的沙发上睡得香甜,喧嚣中的沉寂,有人坐在身边看他。
你在我身边,却不是我的。展欢颜一瓶子酒一肚子泪,流出来的眼泪有酒精的味道.
“打烊了。走吧。”保安拍拍趴在桌上睡着的展欢颜,凌晨三点,人群散去,烟雾还未散去。
“大哥,帮忙把我老公扛到车上去好吗?”展欢颜从口袋里掏出100块,“谢谢了,他喝多了。”
上官林勇醒来的时候展欢颜还在睡,简陋的屋子里,干净的床,旁边是个桶,里面全是昨天的晚餐。
这是哪里?
迷糊中一脚踩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啊的一声尖叫,展欢颜捂着胸口睁开眼,怪不得软软的,原来上官林勇踩到她的咪咪。
“你起来了啊,你昨天害得我一夜没睡,吐得我一屋子臭。”展欢颜打开窗户,外面出太阳了。
上官林勇看着自己赤裸的上身,再看看睡在地铺上的展欢颜,问道,“你怎么从床上掉下去了?”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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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26 15:44
(五十七)
上官林勇看着自己赤裸的上身,再看看睡在地铺上的展欢颜,问道,“你怎么掉下去了?”
“哪里,我是怕我自己受不了,万一那个了,你又说我勾引你。”展欢颜白了他一眼,“别人在电梯里拣个美女,我在酒吧里拣了一头猪,好重啊,出租车司机背你上来出了二两汗。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你这种酒量,不要去酒吧丢脸……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这个人很够朋友,看你喝醉了,怕你遇见坏人,就顺手把你带回来……”
被吻堵住了。
上官林勇把窗帘用左手拉上,右手脱展欢颜的衣服,在床上翻滚着,开始挣扎,后来不挣扎了,自己心里想的,不就是这样吗,跟自己喜欢的人过快乐的日子,即使短暂。
吻得难舍难分时,上官林勇被迫到楼下买套套,回来时展欢颜睡着了,浓浓的黑眼圈,象个熊猫一般可爱。
心一软,动了真情,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
后来上官蓝看着上官林勇为难的样子,笑道,“没事,我会帮你保密,你是我弟弟嘛。”
“嗯。”上官林勇感激极了,“有空去那边玩。”
所谓的那边,是东南大学附近的一个套房。展欢颜当了插班生,成人教育,专业是服装设计,年纪太小,工作不大好找,先去学校呆着。
成教很多都是成人,上官林勇有点后悔把她送去学校,她长的好看,一会被别的男人泡走了怎么办,泡走了也好,反正自己也没办法跟她结婚。
房子是租的最好的,周六周日展欢颜就在里面等上官林勇回家,然后一起出去玩。读了一学期,过得很是开心,上官林勇这几个月心情很好,大姐也没有怀疑自己,二姐经常替自己打掩护,三姐上官紫倒是警告自己别把大姐惹急了。
怕什么,难道大姐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
展欢颜在寒假第一天就吵着要出去旅游,上官林勇答应了,从潮州玩了三天回来的时候,上官蓝约了上官林勇和展欢颜吃饭。
上官红这几天问林勇去哪。
上官蓝说去办事,潮州有块好地皮,让上官林勇先去考察一番。
嗯,也该回来了。上官红最近爱上了抽脂减肥,瘦是瘦了,但多余的皮搭拉着,肚子上松弛的肉可以上下扇风。
陈宏刚有了外遇,但那只狐狸精很是狡猾,暗地里跟自己在斗,请了私家侦探都没有捉住她,但又故意炫耀,那种香水的味道,是挑衅。
等我抓到那狐狸精,非得剥了她的皮不可。上官红对着陈宏刚衬衣上粉红色的唇印大声道,“是个鸡也就算了,你还来劲了。”
陈宏刚摇摇头,叹息一声,“我是你老公,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都解释过了只是陪客户应酬的时候被人沾上的。”
心想,这白玉也真是不小心,以后不允许她化妆了。
“她休想得到什么好处,除了一点小钱。”上官红蔑视的看了陈宏刚一眼,从办公室里用力甩门而去。
陈宏刚的脸铁青,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老爸有钱,这公司迟早得被这女人搞垮,后代也没有,说什么领养,领养的是亲生的吗,何况我妈还要我离婚嗯,拽个屁,唉。
白玉的电话来了,亲爱的,你在干什么。
声音温柔,陈宏刚的心情好了一半,“没什么,在想你呢,你在干什么呢?”
“下班后到这边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白玉神秘一笑。
医生开了很多药,很贵,但对胎儿有好处。挂了电话,白玉问,“是不是打电话对胎儿也有影响?”
帅医生扶了扶眼镜,“嗯,少用电脑,少用手机,少过性生活。你的胎儿发育的不错,三个月就能听到心跳,很健康。我们这里十二月圣诞前会有个专家过来,你可以请他帮你看看。”
白玉点点头,走出红凤凰医院,私人医院,许多明星在这里待产,经常高价请公立医院最好的医生过来会诊。
护士一个都漂亮的跟AV女优似的,婷婷玉立,明眸皓齿,男人也喜欢来这个医院,医生都是在医学院选最帅的,所以女人也喜欢来。
上官蓝夫妇跟展欢颜见面,曹柄林始终是冷冷的,吃饭不多说,只是听。他对展欢颜倒是有几分好奇,凭这样的姿色,为什么上官林勇把她当成个宝,吃饭的时候猛夹菜,添饮料。
上官林勇说道,“二姐你是知道我的,到时候我宣布订婚的时候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三姐肯定不会反对,大姐夫那边我也已经沟通过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大姐不会不答应的。”
“我以后会对你们很好的,我的小孩也是,孝敬姑姑和姑丈。”展欢颜盯着曹柄林,笑得比较讨好。
上官蓝推了推曹柄林,他向来不喜欢说话,除了对自己,甚至有时候会有点罗嗦,对病人或者是朋友,象个冰人。
“嗯,好的,你很可爱。”曹柄林称赞着。
上官林勇象拣到宝,“可爱什么啊,上课的时候经常逃跑出去逛街,楼下的流浪猫流浪狗她全都收养,我都没地方睡,还好最近都被人收养了。不信你看看我身上的狗毛……”
这话一说出来,连曹柄林都笑了---我身上的狗毛。在他听来很是有趣。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5-26 15:44
(五十八)上半部分
展欢颜小时候养狗父母不允许,所以经常去同学家看别人的狗狗。后来二年级的时候妈妈坳不过她,花了二十块买了条黑色的小土狗,尾巴尖上有一丁点白色,展欢颜睡觉都要让小狗在那头陪着,有一天放学回来,小狗不见了,妈妈说可能是被学生抱走了。哭了一天,以后凡是看见黑色的狗尾巴上有点点白毛的就说人家偷她的狗。
学校附近很多流浪猫流浪狗,展欢颜收回来,帮它们洗澡,给东西喂,用吹风把他们的毛吹得干净蓬松,喷自己的香水,然后拿了一个塑料筐,自己穿旧的毛衣垫好,拿到外面去卖,说是卖,其实跟送也差不多,二十元一只,钱就用来给其余的小狗小猫买粮食。其实很多还是健康、名贵的品种。上官林勇一边蹲着陪她摆摊一边问,你为什么不干脆白送人得了。
“花钱买的东西他们才会珍惜啊,而且我都要他们留电话和地址的的,有空我要去回访!”展欢颜一边喊,“买狗狗啊,奉献爱心啊,买狗狗买小猫送帅哥一名啊。”
上官林勇额头冒汗,“我回车上拿点东西。”
然后就坐在车里,隔着玻璃窗看她认真的样子,有人来看,她热情的不得了,买走了那些小东西,空空的筐子回屋,自己又要掉眼泪。
在愉快中吃饭,上官林勇准备付钱,在桌子下面被上官蓝踢了一脚。曹柄林的速度更快,“我来买我来买”,回头对上官林勇说道,“六个人吃饭,我们占了四个。”
上官蓝举起巴掌作势要打他。
“恭喜啊。”上官林勇激动的要命。
上官蓝有点不好意思,“试管婴儿容易出双的。”
展欢颜盯着她的肚子,怀孕了吗,怎么看不出来。傻瓜,一个月怎么看得出来。
吃的是潮州菜,是上官蓝特意点的,说万一回去上官红问,你去潮州吃了什么好吃的,一问啥都不知道就露馅了。
这是上官蓝在一本小说里学到的:做坏事要讲究细节。
各自回家,各自寻找自己的快乐。
其实或许寻找快乐的生活,不如生活的快乐。展欢颜就是如此认为,现在放了寒假,没什么事,又有男朋友,家里也是一切都好,人知足,活着就是幸福。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5-26 15:45
(五十八)下部分
圣诞节来的时候,展欢颜织了条桔红色的围巾给上官林勇。涂仙仙也会来公司找上官红谈些事情,下班的时候一起吃饭,上官红总是推说有事离开,给两人相处的时间。其实涂仙仙是无意与此,虽然喜欢上官林勇,但看的出来他的心里住了别人,也不拆穿,只是聊了一会,就说您忙您先走。
上官林勇感激的看她一眼,朝自己另外一个家走去。
圣诞前夕是照例要开家庭聚会的,上官林勇自己的家没有任何圣诞气氛,倒是跟展欢颜同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彩灯、圣诞树,那棵雪松是他们亲自去挑选的。刚好碰见本市的同学,说你男朋友好帅啊,展欢颜很无耻的笑,“都是我打扮出来了。”
白玉在红凤凰医院排队,等专家医生。肚子已经有点成形,穿了宽松的休闲裤,上面的大衣包裹着。
曹柄林盯着上官红的嘴,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说那么多的话。
“有了小孩很好。”上官红对上官蓝羡慕的说,“咱们上官家总算后继有人。”说到财产,其实现在自己说话那么有魄力,跟努力也分不开。没人为公司的事情真正操心,大家都知道有拼命的上官红,年底又有钱分,有力也只是使出三四分。
而这个小小的没有出生的孩子,竟然要分走一半,也无妨,反正是自己家里的,上官红安慰着自己。
曹柄林看了看时间,打断了上官红的话,“我的病人在等我,对不起,今天临时有点事情先走。”
上官红很忌讳开家庭会的时候有人离场,“着什么急,你现在不是很有钱了么,犯不着再这么拼命吧?”
曹柄林只能看着表继续听下去。
“我有事要说。”这句话竟然是从上官林勇与上官红两人口中同时说出来的。
“大姐先说。”上官林勇鼓起的勇气忽然早泄了,再勃起不是那么容易了。
上官红道,“你和涂仙仙订婚吧,就在圣诞节,公司要开个舞会,办好以后你可以毁婚,这是她自己答应的。否则她父亲怎可能把那款轻易拨给我们。现在公司是发展期….”
“神经病。”曹柄林起身走了。他不能再等。红凤凰医院的授课时间到了,其实他替那边的病人看病仅仅是给医生讲课以后的附属条件。曹柄林喜欢在讲台上的感觉,红凤凰的院长就乘机借他的名气提高医院的名气,所谓的专家会诊,也只不过是看十个二十个病人罢了。
还是投完票再走的。
赞成订婚的只有一票,上官红。
所有的人都在跟自己作对,老公、弟弟、妹妹还有妹夫,上官红阴沉着脸,如果是这样,以后你们的事情我可不管了。林勇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从此以后你不要叫我大姐。
上官林勇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展欢颜,于是也走了。感激的看着在场所有人。
白玉一直等到下午,轮到了自己。外套脱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医生,比任何的医生都要冷,冷冷的鼻子和嘴唇,五官确实十分完美,个子很高。
吞了吞口水。
白玉拿出一份检查报告,“曹医生,我想问这个报告中的胎儿脐带绕颈一周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医生说胎儿偏大,可能要剖腹产。我有点担心……”
曹柄林低头看病历:双顶径8.4cm,相当于孕32周--孕33周,正常情况下孕32周:双顶径的平均值为8.17士0.65’:孕33周:双顶径的平均值为8.50士0.47。
电话响了,白玉接电话前说了句不好意思。
“怎样了,医生说什么了?”陈宏刚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上官红的开另外一辆红色的。两人出去吃饭,并不同车,嫌彼此的技术不够好,跟床上一样。
“嗯,刚准备问医生剖腹产还是顺产,你就打电话来了。是啊时间好紧,专家最多只有十分钟时间,不跟你说了。”白玉看看曹柄林,他依旧在翻病历。
孕妇总是喜欢问顺产好还是剖腹产好。每个女人都喜欢问你爱不我你为什么爱我,你不爱我为什么不爱我,你妈和我掉水里你救谁,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是生下来还是打掉,如果我不能生小孩那你还爱我吗,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女朋友……..昨天问了今天又问明天还问,公共汽车上问,走路的时候问,吃饭的时候问,做爱之前问,做爱之后问,然后就怀孕了,于是问顺产好还是剖腹产好。
别敷衍她们,这些一个月流一星期血还不死的动物!
认真的回答,如同接下来的曹柄林医生一样。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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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26 15:46
(五十九)
“你老公?”曹柄林今天心情不错,这位孕妇长的也不错,风韵十足,头发也是。
“嗯。”白玉抬头期待的看着他,“他要开家庭会,没有空陪我来,平时都有陪我来的。”
家庭会,这个词语让曹柄林皱眉,“结合自己的情况我看了下,你的羊水深度为5厘米,正常。关于脐带绕颈,不要担心,并不是所有脐带绕颈都有危险,有的胎儿脐带过长,脐带绕颈1~2周也没有问题;但有的胎儿脐带过短,即使绕不上一圈,也会在分娩过程中胎头下降时出现危险。最好不要剖腹,如果你不喜欢运动,肠容易出毛病。”
“可是顺产会不会容易影响那个!”
曹柄林笑了笑,“至少也不会出现牙签掉进米缸的感觉。”
他笑起来还真是好看。
白玉站起来,拿起衣服准备离开。钱包掉在桌上,是薄的那种,刚好摊开,陈宏刚和自己的合影赫然出现。
曹柄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脸色变了一下。“你稍等,我觉得你的胎儿还有些问题,你配合一下我。”
门外排队的病人失望离开,专家说今天会诊结束,最后这个病人的问诊时间延迟为三十分钟。门口挂了请勿打扰的牌。
白玉躺在椅子上,看着曹柄林,听他用跟刚才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说话,是缓缓的,让人昏昏欲睡的音调。
这样的声音让人迷醉。“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你现在躺在上面,一边听我说话,一边可以开始放松自己。当然,你或许有些烦恼,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快放松的,你能否安静并不重要,只需要保持你的呼吸,听我说话,你至少在2到3次深呼吸后才会放松……现在,夕阳缓缓的落下地平线,这种昏黄的光线让你睡意更浓,慢慢的,你的眼睛随着夕阳一直沉了下去,哪怕想尽力睁开也睁不开……”
白玉在三十分钟后醒来,曹柄林给她打印一份非常详尽的孕期计划,在医学院,曹柄林科科都是优秀,他是个天才。第一堂催眠课时,老师对那些喧闹聊天的学生严厉的说,“你们听好了,别以为我这门课很好学,催眠不是像魔术、占卜那样虚幻的东西,也不仅仅是催眠、被催眠这一单纯的过程,实际上,它有着非常严密、完整的理论,是一门古老而又年轻的大有作为的科学。”
过不了多久,很多学生在课堂上睡着了,因为老师说的东西太枯燥。只有曹柄林,认真的听,认真的记。考试的时候,把这位骄傲的老师催眠在教室里,并成功知道他的一些私生活,虽然没有什么用,但还是挺好玩的,比如他喜欢丝袜尤其是黑色网眼丝袜等等。
白玉从医院走出来,忽然觉得好轻松。陈宏刚最近来的次数虽然不算少,但也不是很勤快,比起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有了明显冷淡。他不会是变心了吧,胡思乱想的女人。
果然回家家里没人,打电话不接,后来发了信息过来说今天要飞海南现在已经在机场。一个人出去吃饭,不知道吃什么,忽然觉得今天的医生有点怪。
为了狠狠犒劳自己,决定吃顿贵的。上了福华海鲜城,服务员问,几位。说两位是没错的,肚子里有一个。
点了大鲍鱼个人餐,白玉喜欢这个,小时候吃过苦,将来绝对不让孩子吃苦,又在大厅里要了几份蔬菜和其他点心,拿着报纸慢慢看。
去洗手间时,看见一个男人,陈宏刚。跟一个看上去有点衰败的女人人在一起,红色裙子,头发是披着,有点长,手上的戒指跟陈宏刚的一模一样。
擦肩而过,陈宏刚没有任何反应。
上官红倒是觉得她有点眼熟,忽然想起有一回在公司见过,对,就是带展欢颜找上官林勇的女人。
刚想打招呼,白玉进了洗手间。
“我要去WC,你等我一下。”上官红把包包放在陈宏刚手里。
白玉在呕吐,一边吐一边哭。
没料到后面来了人,上官红一边对着镜子,一边问,“林勇的营养师是你带来公司的?你还认识我们公司什么人?”
女人这动物很奇怪,第六感出奇的准。
白玉拿纸巾擦眼泪,“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怀孕了?老公呢?”上官红盯着她的脸,判断她是否在撒谎。
白玉洗手,抬起头,“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陈宏刚差点就要冲进来,在门口喊道,“红啊,出来,快点啊。”
上官红对着镜子笑了笑,“你熬不出头的。”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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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26 15:46
(六十)
上官红对着镜子笑了笑,“你熬不出头的。”
私人侦探拍的背影跟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模一样,只是没有找到住的地方罢了。平时上官红如果跟老公出来吃饭上洗手间,百分之一百是陈宏刚一边抽烟一边在车上等她,今天算是破了这几十年的例。
什么都明白了。
白玉看着她走,陈宏刚跟她的目光一对,缩了回去。
爱上已婚男人,等于不会游泳的人在深水区遇见漩涡,爱上已婚男人并且有了她的孩子,等于溺水的人腿上绑两个铅球。
偶尔也有幸存的,遇见救生员。
所以救生员初次考试里有一项叫“解脱”,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救生员要照顾那么多不会游泳的人,谁能担保他救的就是你。除非你只是小心翼翼在岸边走,忍不住诱惑就想想自己死的样子,尸体发白溃烂,肚子涨鼓鼓,牙缝里都是水草和泥沙,脚心凹陷。肉都是破的,鱼的牙齿把腐肉当成美餐。
后来陈宏刚怎么道歉都没用,白玉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有了孩子,为什么遇见这个男人后什么都忘记了,原则、人格和健康。
不能离开他,自己身无分文,小孩已经成型,医生对当初满脸犹豫的白玉说你三十二岁了,怀一个健康 、正常的宝宝很难得,别堕胎,很可惜。
陈宏刚喜欢小孩,知道白玉怀孕的消息一晚上激动得没合眼。给了五十万给她,她不要,白玉说,我不是菜场里卖菜的。
你要多少?陈宏刚忽然变得无比现实,这是中年商人的绝对本质。
我要结婚。白玉的眼泪滚滚而落,我不要再出现今天的屈辱。
过段时间,我会提出来,在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会跟你结婚。陈宏刚抱着白玉,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自己今天不该太担心导致露馅,跑到洗手间门口喊上官红。
也许她已经知道了,不,她不知道她只是猜测。陈宏刚接了电话,果然是叫他回家商量事情。
“我不许你走,我一个人害怕。”
“你叫展欢颜来陪你。我去接她。”陈宏刚内疚。
白玉推开他的胳膊,“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会过得很好。”
天,你可别伤害孩子,我会气死的。陈宏刚一阵好哄,把白玉哄到床上,奔赴另一个战场。
做男人真难,做有魅力的男人更难,做结婚了的魅力男简直是难上加难。也许每个已婚男都期待在平淡琐碎的围城外找些美丽的风景,有些垫了砖头往外看看,看自己原来的那些自由。有些不甘心的,在围墙角落挖个洞,爬出去玩,玩得一身泥巴一身桃花然后还是要回城,城里有老婆小孩。那些圣斗士们,一边砸墙,一边高唱着已婚圣斗士之歌:
灿烂的星空 传说中美丽的梦
有执着 有感动 多少伤与痛
吹来的微风 轻轻扬起了尘土
看我们圣斗士 再次踏上征途
……
(试听全曲帖子地址在开心乐园:
http://www.tianya.cn/new/techfor ... ter=1283058&
;Key=782458491&idItem=14&idArticle=704752)
远离毒品,远离已婚魅力男。陈宏刚开车回家的路上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回去自然又是一阵狂风暴雨,女皇再强悍,也要睡觉,发出的鼾声让陈宏刚在漆黑的夜晚对着天花板无聊的打着飞机,脑海里自然是白玉。也不怪人家这么闹,好歹也是第一胎,跟着自己,在阴沟里给自己当二奶,与其大家都窝囊,不如干脆离婚算了。
上官红一翻身,跟白玉小腿般粗细的胳膊搭在自己小弟上,一下连打飞机的兴致都无。
她肯定不会答应自己离婚,以上官红发毛起来势不可挡的性格,会不会报复白玉,不能让她们再见面了。搬家,搬家,以后自己哪怕辛苦点打飞的飞来飞去也好。
离还是不离,真是个问题。
作者:
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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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26 15:48
(六十一)
离还是不离,是真是个问题。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他妈的上官红一天丈夫迟早要发疯。陈宏刚脑子里在想着。
那天天气很好,清风飞扬,而白玉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能第二次遇见上官红,在西武百货。
其实白玉应该去婴儿用品专柜的,偏到了女装柜。
上官红在挑选杏黄色amani套装时发现竟然有XL号,喜不自胜。对着旁边的售货员说,就这个,我试下。
拿着衣服进试衣间。
陈宏刚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嗯,没有几个年轻MM,都是清一色的少妇。他不知道试衣间里扭打的激烈场面。
直到商场的保安冲过来。
白玉躺在地上,两腿之间流血,燃红了手中的白色来卡裙,她是在试衣间出来的时候看见上官红的。
明天就要过生日了,给自己买套漂亮的四位数的衣服奖励一下,等陈宏刚那天晚上来的时候有点惊喜也好。
打起来的原因是白玉说了句,“你老公迟早不要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白玉跟上官红擦肩而过时白了她一眼才说出那句话。上官红扭住她的胳膊,“你给我说清楚!”
“你不能生,他都告诉我了,你准备后路吧。”
然后就彼此揪住头发,上官红以前是练过跆拳道的,一个倒肘打在白玉的肚子上,当然,白玉也毫不示弱,忍住剧痛飞起一脚踢了上官红的双下巴。
争来争去,也不过是为了男人。
陈宏刚扶起上官红,象不认识白玉一样,衣服包好了,售货员拿着钱去买单,提着衣服,从白玉的视线消失。
商场明明开着暖气,却是一股透彻心扉的寒。
清洁工擦地上的血迹,一切变得安静。
他竟然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也不管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白玉抖抖的从包里拿出电话,“欢颜,你得赶紧来一下,我出事了。在韩国商城四楼女装部。”
展欢颜在妇科门诊前的绿色座位上坐着等待,白玉扶着腰慢慢走出来,“明天晚上我要跟他分手。”
“小孩没事吧。”
“没事,现在打不掉了,只有生下来。”白玉哭着,“我没想到她下这么狠毒的手,我没想到陈宏刚问都不问,我怎么就这么贱。”
扶着她回去休息,展欢颜想,以后自己的命运是否也是这样。
给她倒了杯热牛奶,又伺候她在床上睡了,毯子中间凸出一小块,那是她的筹码,唯一的筹码。
“我没事,谢谢你。你自己的事情怎样,上官林勇对你的态度怎样?”自己的事情没搞定倒是关心别人的去了。
“还好还好,我也不想嫁到那么恐怖的家庭去,先跟他处着,等我有了合适的就一脚踹了他。”展欢颜信心十足。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5-26 15:49
(六十二)
“那就好,别象我,陷得那么深。”白玉扭过头,并不想让人看见她哭泣的样子。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白玉的手机铃声不停的在唱:想要问问你敢不敢,象你说过那样的爱我。象我这样为爱痴狂,到底你会怎么想……
终于还是接了。
陈宏刚的声音焦急,你没事吧,孩子没事吧,明天晚上我过来,给你过生日,我向你道歉,今天真的没办法,我要跟她协议离婚,否则我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养你和我们的孩子。
按照他的理论,好像民工就没有后代似的。
不一定非得有钱才能结婚生小孩的。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无法左右别人,自己委屈自己。
第二天下班前,陈宏刚不动声色的对上官红说要跟上官林勇去见个朋友。
上官林勇连忙解释道,就是游乐园的机器代理商jonny,从荷兰飞过来,要去机场接,此人好色,需要去风月场所,所以大姐你去不方便。
上官红之前是知道有这么回事的。
刚好上官蓝过来,拿着车钥匙似乎很高兴,“大姐,今天陪我一起吃饭吧。柄林说下班后会来接我们。”
上官红点头,对弟弟道,“价格方面尽量压低点,还有啊,玩起来别太疯,管住你姐夫这个大色狼。”
“知道了大姐。我姐夫对你可是很专一的。”上官林勇赶紧补充道。
这句话在上官红和陈宏刚听起来是相当讽刺的意味。
侦探社来了一个电话,在他们走后。上官红气得把电话都摔烂了,他妈的什么谈生意,什么接飞机,统统都是放他妈的狗屁。
曹柄林来接上官蓝吃饭,两人推开上官红的办公室门,人已经走了。
白玉心情还是不错的,今天是她三十一岁生日,黄昏的小屋,温馨的灯,玫瑰的香氛,有人在期待爱人的礼物。
那枚戒指就在陈宏刚的怀里。
CD机里放着莎拉女神的歌:
月亮留下吧
留一会儿吧!
告诉我,我爱人在哪里?
银色的月亮请你告诉他
我要用双臂拥抱他,告诉他
在梦中想念我,哪管它只有一刹那
在远方的月亮啊,请你照耀他
告诉他我在这里等待他
假如我爱人梦见我,愿把他从梦中 唤醒
……
突然声音停了。
四周一片漆黑。
停电了?白玉疑惑的打开门,去看看门口的保险丝。有个黑影进了屋,白玉没有察觉,原来是跳闸。
灯亮了,沙发上坐了一个人在微笑。
怎么是你?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5-26 15:50
(六十三)
白玉失去了知觉。麻醉药进入鼻孔的瞬间,留恋看看这个世界,她知道自己是要牺牲,没想到要付出这么多代价。
对不起,是我。那声音冷冷的,又带几分怜悯。屋外连月光都没有,安静的,灯昏昏。
死了,血流得整个客厅都快满了,像是铺了红色地毯。身体是身体,皮肤是皮肤。上官红赶着来捉奸,心想,去你妈的见客户,我捉你个现场。
上官红推门,门没有关,屋子里黑黑的,没有找到开关,忽然觉得脚底有点湿润,她今天很不幸,穿的是平底绒布鞋,配了米色麻的长裤,上衣也是红色,红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看不清,沙发上坐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上官红慢慢走近,闻到一股血腥味,难道是有强盗进来过?
门外有脚步声,陈宏刚匆匆赶到,带着生日蛋糕,想了想,还是离婚的好,钱很重要,爱更重要。
通常我们想通的时候,都是迟了。
门虚掩着,推开,地上湿湿的,怎么搞的,没人在家?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产生,开灯,上官红手里拿着一把刀。
上官红在开灯前在沙发上摸到一把刀的。
开灯的时候拿着刀子一回头,陈宏刚拿着生日蛋糕。第三者却已经死了,体无完肤,整个脸象个面具一样放在身体旁边。肚子中间一个大洞,未成型的小孩也坐在子宫里,象个小狗模样的胚胎,看不出男女,红红的一团。
你杀人了!陈宏刚脸色发白,看着上官红。
上官红一声叫,刀子掉在地上,白玉没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昨天还跟自己扭打的白玉,怀孕的白玉,没了,现在是一滩鲜血浸泡的尸体,象杀猪一样的咕咕放血。
我的小孩,陈宏刚看清楚了,“你杀了我的小孩!你杀了我的小孩!我要杀了你,我忍你已经很久了!”
那把刀子噗嗤噗嗤的捅进上官红的腹部,脂肪和内脏流得到处都是,她一开始反抗,后来就停止,她的血跟她的血已经分不清,冒着热气。来了电,CD机里继续唱歌,等待爱人的歌,是杀人的音乐。
等到了又如何,没了呼吸。白玉的大腿忽然抽了一下,好像在踢人,陈宏刚过去抱了,紧紧的抱着,多么熟悉的身体。
可是你却死了,我也帮你报了仇。陈宏刚咧嘴笑了笑,很快我们就见面了,他提起地上的蛋糕,打开,用手挖了一块塞进白玉的嘴里,“亲爱的,我来了,这是你最喜欢的冰淇淋草莓蛋糕,好吃吗?”
这个时候唱生日歌是可怕的,几乎变了调子,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生日变成忌日,喜剧变成悲剧,你变成了她的,她变成了死的,死的变成了过生日的,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我们都疯了。
计划是吃完了蛋糕就做爱的,计划不如变化。摆在血地里的白玉,衣服被脱下,整整齐齐放在一边,陈宏刚拿出一根笔直的器官,塞了进去,是的,还有体温,温润的,温暖的,包围着。
白玉的眼睛睁得很大,一动不动。任凭他在身上自由冲撞。
一种腾空而起的快感,陈宏刚趴在白玉身上,在她耳边说,亲爱的,很快,我们就会有第二个孩子了。嘿嘿,你开心吧,我跟那女人离婚,跟你结婚,按照你的要求,上午西式,下午中式,晚上再坐飞机去澳洲。
并排在血中躺着,陈宏刚拿出电话,按下了三个数字,平静的说,“我自首。”
这般那般,闹剧一般,每个角落,每天发生,然后遗忘。借别人的刀,杀无辜的人,成全自己心中的鬼,于是血流成河。偶尔内疚,也被私欲代替。
血静静的流,没有声音,蔓延扩张,风很清爽,是个美好的夜晚。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6-3 19:19
(六十四)
曹柄林催眠了白玉,白玉微笑着说,“我是一个吃过苦的人,总是幻想过着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我以前爱的一个男人,骗走了我所有的钱,我不再相信爱情。直到我遇见他,他对我很好,可惜有个妻子,感情不好,我要他离婚,跟我在一起。他犹豫,他说暂时不能让他妻子知道,现在我有了他的孩子,我要为我的孩子争一个将来。我知道有侦探社在跟踪我,我找到那家侦探社,给了他们更高的价格,我要他们告诉那个女人,我在生日那天会跟他约会,跟他上床。没有退路就意味着没有选择,我知道,他一定会选择我,我要赌一把,是的。赌一把,哪怕挨打都没问题,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曹柄林安慰上官蓝,别哭了,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你要哭,以后我们生出来的双胞胎宝宝就是爱哭鬼。
上官蓝点点头。
展欢颜也参加了葬礼,她又失去了一个朋友,第一次见到白玉的时候,她是那么妩媚,叼着烟在电脑前打字,那间花店许多漂亮的花朵,而现在那些花瓣覆盖了她苍白的脸,头发也失去了光泽,跟她的孩子一起魂归天堂。
人为什么要离别,说着笑着,就离开了。上官紫的眼泪从美丽的眼睛里流淌下来,她没有后代,她只是独自快乐,拒绝所有追求她的男人,女人不能生孩子,你能接受吗。她总是跟上官家其他两个女儿不一样,说出什么,就要做到什么。
上官林勇哭得十分伤心,大姐走了,眼睛怎么也不肯闭上,死死的向上翻着,她在想什么,想她的公司还是她的丈夫,想她的弟弟还是她的父母。
游乐场继续在营业,小朋友在父母的带领下欢天喜地,春天渐渐来临,桃花、李花开的到处都是,蜜蜂来了,唱着嗡嗡的歌。展欢颜没有回去过年,她陪着悲伤的上官林勇,一直陪着,慢慢的开导,直到他走出阴影。
上官林勇总是一次又一次在半夜看见天花板上的影子,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先是李珠润,接着是上官红,还有白玉和她的孩子,在半空中向自己招手、微笑,开始是平常的样子,后来就是死之前的惨状,黑色的影子,红色的血,怨恨的表情。
他要喊出来,喊不出口。还好,双手被展欢颜紧紧握着,展欢颜转过身来,抱着他,乖,不怕,妈妈在这里。
上官林勇紧紧抓住展欢颜发达的母性象征,头埋在里面,这样便看不见头顶的鬼魂,那些爱的、恨的,全部埋没在一片温柔的气息中。
可怜的,妈妈都没有了,姐姐也没有了。展欢颜恨是恨上官红,没恨她到死的地步。倒是白玉不值得,争来争去,自己造了个漩涡,自己往里面跳,爬不出来,还害了别人。
别人的东西,再好,也只能看,不能动。道理大家都明白,然而都被打着爱情伟大幌子的夸大的性欲夸张的贪欲蒙蔽双眼,在黑暗中假装坚定,假装很有方向感,运气好的碰个头破血流,运气不好的人财两失,死无葬身之地。为什么什么?所谓的爱,自私的借口罢了。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6-3 19:20
(六十五)
这一年期间,公司所有的工作都由上官林勇暂时接管,展欢颜不懂做生意,就一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做饭,做菜,做家务。闲时出去逛,打电话问候郭微父母,有了那笔钱,至少比根本没有那笔钱好。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但老也有所养,换了新的环境,郭微房间的摆设还是不变,在岁月里怀念,愿她在天堂过的好,上帝会原谅她犯的错。
后来租的房子退了,有点伤感,有点故事结局的意味,那是一段友谊的结束。许多东西都扔了,更多的放在一个大包包里,上官林勇的车在门口等着,算是幸福了。
不知道如果上官红看到这一幕会是怎样,上官林勇帮她把东西提到车后,好吧,不选了,就是她了。
上官紫表示默许,偶尔会过来,展欢颜学会了泡茶,用梅汁加了姜,煮了再放冰箱里,泡茶的时候滴两滴,算是独创。曹柄林跟上官蓝夫妇也来,周末聚会的时候来,再也没有什么家庭会。上官林勇打点一切,钱还是上官蓝管,如果小孩生下来,就更好,可以分一半的遗产给他们,剩下的一半上官林勇跟上官紫分。
“三姐最近去了什么地方?皮肤看起来好健康,下次可否带我一同去玩?”展欢颜经历过许多事情,说话已经变得缓和很多,看得出来,上官林勇非常的喜欢三姐,所以定要取得她的喜欢。
上官紫抿一口茶,“云南。”
“哦。”展欢颜心里有点疼,郭微以前也是在那里呆过一阵子,还有她的男朋友,可惜都没有福气享受了。
“下次我带你去。”上官林勇打圆场,周末,一起喝下午茶,公司的事情暂时不用管,曹柄林始终握着上官蓝的手,坐在阳台的原木椅子上晒懒洋洋的春天的太阳,对上官蓝怜惜道,“我们也去,不跟他们一起。”
上官蓝已经发胖,咪咪长的跟小屁股似的,肉色半球从衣服里恨不得跳出来,捏着朱古力蛋糕吃,一边喝伯爵红茶,茶具是她送给展欢颜的,一边探头道,“上官紫你还去云南啊,我们小的时候在云南迷路的事情你忘记了是不是。”
“我哪里记得那么多。”上官紫笑起来牙齿洁白,“总之那边很好玩,天气也好,我这次从那边进了很多新货,有空来店里看看。”
“几折哦?”展欢颜笑道。
“你去就五折,其他人六折!你是好孩子。不像他们,光吃不干活。”上官紫的春装十分漂亮,展欢颜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
“我们想结婚。”上官林勇这句话并没有惊心动魄,而是从嘴里淡淡的说出来,上官红和白玉都已经火化,陈宏刚判了死刑,时间过去良久,受伤的痕迹慢慢愈合。
展欢颜啊了一声,手里的茶杯直发抖,为什么这么快。
曹柄林对上官林勇道,“也差不多了,这丫头挺会伺候你的,看你现在多幸福。”
上官蓝也点点头,“我们都很喜欢她,上官紫你呢?”
“当然了。”上官紫点了一支烟,对准上官蓝的肚子喷了一口,“快点生下来让姑姑抱,都戒了好几个月了。”
上官蓝冲上去帮她掐灭烟头,“再忍一段时间就好了,真是不懂事的。”
一帮人聊天,看碟,展欢颜要出去买菜,上官林勇陪着一块去。曹柄林看看天色已晚,并不想留在此次吃饭,今天上官蓝说想去吃长沙臭豆腐,要吃正宗的,飞机起飞的时间快到了。
“我们走了,回头带几片给你们当消夜吃。”曹柄林只有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笑得露八颗牙齿。
展欢颜啧啧啧啧半天,“真的为了吃长沙臭豆腐就飞去长沙啊,那二姐明天要吃意大利面,就飞去意大利啊?”
“我不想吃意大利面,我现在就想吃长沙臭豆腐,一定要南门口倒数第二家的。”上官蓝扭着身体,象馋嘴小孩求爸爸买东西吃。
“好,就去,马上就能吃到了。”曹柄林哄着她,一边告辞。
展欢颜吞了吞口水,为什么这个医生可以这么好,回头看了看上官林勇,意思是,我如果这样可以不可以也象她这样。
上官林勇苦笑,“如果我有时间的话。”
一起出去买菜,上官紫说懒得出去吃,反正弟弟家跟自己家也差不多,没有父母,就只剩这几个亲戚了。
屋子里静静的,看恐怖片,是部老的《山村老尸》,楚人美的粤剧唱腔回荡着,上官紫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卧室似乎有声音。
推开门,开灯。淡淡的绿色,灯也是别致,地板是加温的,踩在上面的温度让人觉得舒服。
每个人都有窥私欲。
上官紫打开抽屉,翻那些首饰,看来上官林勇对她很不错。日记本?上官紫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从小到大最喜欢翻的就是同学的日记本。
希望能有点内容。
不看也罢,看了差点晕倒。原来是个账本,每个月进出多少记得一清二楚,还有一些琐碎的小事,一点看头也无。
一封信夹在里面,信,上官紫开始眼睛发光。
是秦丛善写给郭微,上官紫笑了笑,放了进去,秦丛善他认识,在报纸上认识的,一个看起来像个好人的变态杀人狂,说挖人器官纯属心理变态,原来另有原因。曹医生,曹柄林医生。
上官紫关上卧室门,看着鬼片,却笑得如此开心。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6-3 19:21
(六十六)
曹柄林从长沙回来就直接去了监狱。他被人举报了,理由是一年前的妓女器官买卖案跟他有着直接关系。
多少钱都买不出来了,受害者家属中有个富商,女儿得了艾滋病死的,查了原因是输了脏血,问他在哪里曾经给女儿输过血,想不起来了。看到曹柄林被抓的消息,才恍然大悟。
曹柄林曾经给她输过郭微的血。
记者围住展欢颜,闪光灯下展欢颜的脸色苍白,他们问,是怎样的勇气让你暴你未婚夫家里的事,大义灭亲。
展欢颜用手捂住脸,不知道怎么回答,事实上自己根本没有打过那个电话。为什么警察会带着奖金送到自己家里来。
上官蓝挺着肚子疯狂的过去抽她的耳光,指甲尖锐,“你还在这里胡说,我老公进监狱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祸害,祸害了我全家。”
上官林勇拦着她,但还是迟了,展欢颜被打得流鼻血,鲜艳的血流到嘴里,咸咸的,是铁的味道。耳朵几乎聋了,明明看见周围的人在喊,在叫,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扶着墙壁进了办公室,记者拦在公司门外,上官蓝跟着扑上来,继续打,指甲很长,展欢颜的脸抓破,火辣辣的痛。上官林勇的办公室东西被砸得乱七八糟,电脑显示屏的裂开一条大缝隙。
上官林勇抱着上官蓝的腰,她就用脚踢,疯了似的朝四周踢,展欢颜没有反抗,所以脸肿得很难看,一个一个坑,坑是青色,眼泪是透明。
“对不起。”展欢颜捂着脸靠在墙角对上官林勇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对不起。”
上官林勇气的发抖,“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情,你早告诉我,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地步。”
上官蓝双手拿起电脑朝展欢颜的头砸下去,“我要你偿命!”
被上官林勇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脊椎骨几乎要断,他看着展欢颜,“你走,走得远远的,直到我再也看不见你。”
“不要,真的不要,你打我吧,我不离开你。”展欢颜慢慢站起来,抱着上官林勇,“你相信我。”
上官林勇把她的手用力甩开,“一分钟内消失,你自己去收拾东西,抽屉里的钱你自己去拿。”
上官蓝挺着大肚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谁也没想到是这一步。好不容易相遇,中途分开,重逢后又分开。犹如黑暗之中看见光明,于阴沟里望见蓝天,幸福就在眼前,永远无法到达,放弃理想,自我安慰。
上官蓝试图在打开窗户。
保安冲进来,架住她,上官蓝嘶哑的声音喊,“放开我,让我去死啊!”
她的力气很大,三个男人勉强拉了她下来,哭累了就笑,笑够了又哭,送进了医院,上官蓝躺在担架上,半翻着白眼,“快点......救……你姐夫…….”
作者:
笨猫
时间:
2007-6-20 22:32
好像糖果出书了,没结局了?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7-2 17:26
还没出书呢,最近懒了点,没去搬东西而已
我继续哼哧哼哧做小蚂蚁啦:girlshy: :girlshy: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7-2 17:29
(六十七)
她的力气很大,三个男人勉强拉了她下来,哭累了就笑,笑够了又哭,送进了医院,上官蓝躺在担架上,半翻着白眼,“救……你姐夫…….”
一切都是熟悉,推开门。展欢颜开始收拾东西,有些郁闷,有些委屈,明明是警方查到的线索,为什么会有人送奖金到我手里,真是离奇。
算了,可能自己是个扫把星,五行缺德,克上官。
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道歉?
凭什么道歉,反正又没跟他结婚,不要负责任的。拿了一个塑料袋,将自己的东西装到里面。
拖鞋是一模一样的暴力熊,长的那双是上官林勇的,短的是自己的,收起来包好,放在行李箱里。
牙刷是一模一样的竹子牙膏,一支大的,一支小的,大的是上官林勇的,小的是自己的,毛巾也取下来,瓶瓶罐罐,还有梳妆台上自己的一根长发。
所有的衣服收拾好,还有自己的用品,枕头也拿走一个,怕到了新的地方又要重新添置。抽屉的钱没有动,那是属于他的东西。
忽然想起晚上回来他也许要吃饭,放下行李箱,把菜做好,用保险膜包着,留了张纸条:不管我身在何处,永远记得你给予我的爱。
这个家,是容不下我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展欢颜对着空气哭了一会,把钥匙放在桌上,关好门。肚子有点饿,又忘记拿冰箱里的蛋糕吃了。
上官林勇这边忙着应付记者,又担心上官蓝的病情,她怀孕了,需要照顾。上官紫接到电话已经赶去医院。医生说已无大碍,只是受不了刺激。
好好的一个家,变成如今这模样。忽然有点想念大姐和姐夫在的日子,都去了,留自己在这里主持大局,有什么意义可言。
上官林勇看着窗外黑的天,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她大概已经走了,走了好,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他知道,那是展欢颜在哭着想他。
展欢颜在火车站候车,准备回家。真丢脸哦,回去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妈交代,眼睛又是肿肿的,不回家也不知道去哪里,想到跟上官林勇还在一个城市心里就气。
手机不敢关,万一他打电话回来叫我回去怎么办?
箱子很大,陪了展欢颜走了很多年。做梦,梦见曹柄林穿着医生制服朝自己一步步走来,戴着一枚枚生锈的勋章,手里拿着一颗心脏,新鲜的,很大的一颗,血很快染红了他的白色上衣。展欢颜往后退,退,一边摇头,不是我告密的,我不知道是谁,对不起啊,不关我事…….
曹柄林的头迅速风化,脖子上光秃秃的。
上官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嘻嘻的跟展欢颜打招呼,“美女,去我家吃饭啊。”李珠润的光头在周围飘来飘去,声音特别大,“你滚,你滚,你别来抢我老公。”
白玉姐呢,这个漂亮妩媚的尤物。
有人拍拍展欢颜的肩膀,“小姐,醒醒啊!”
是火车站的一个工作人员,手里举着牌子,“去杭州的车要开了,现在检票。”
“哦。谢谢。”展欢颜睁开迷糊的双眼,手下意识的往上衣口袋里一摸,冰冷的爪子触摸到的竟然是自己的腰。
再看,袋子是穿的,钱包不见了,车票在钱包里,我的妈呀!展欢颜迅速站起来,大喊,有小偷啊!
夜晚的候车室依旧喧闹,推着小车卖盒饭的妇女声音比她更大,“盒饭哦,十块一个,有鸡蛋有肉咧。”
“有小偷啊!”展欢颜对站在角落的保安大喊。
他终于听见了,跑了过来,听完后叫了乘警,乘警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个地方怎么能睡觉啊。
展欢颜急的眼泪掉下来,“老大,我真的没钱了,借点钱给我坐火车回去,我到时候寄钱给你。”
警察是个中年人,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我想你打电话给你在本市的朋友比较好。”
展欢颜绝望了,拿电话准备打,打给谁呢?都死了。这些日子以来,跟上官林勇同居,朋友可能就是菜市场卖鸡蛋的或者超市卖卫生纸的。
“以后要小心点啊!”乘警摇摇头,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真想吃个盒饭哦,展欢颜咽了咽口水,现在要不要回去跟上官林勇拿路费?看着手中的电话,如果他来接我就好了。唉。
上官林勇在医院看望二姐,上官紫正喂她吃东西,“你不要着急,你不吃,肚子里拿两个也要吃。”
上官蓝抓住上官紫的手,“怎么办,他死了我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都是那个女人害的,搞得我们家破人亡。”
曹柄林做梦也没有想到死去的郭微还留了这一手,因为是重要犯罪人,手铐和脚镣都戴上了,一个人一间牢房,动弹不得,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他不是林肯-巴罗斯,也没有迈克尔-斯科菲尔德那样的文身兄弟,只能等死。还好钱已经全部转给上官蓝名下,死了也值得,至少两个小孩从出生到读书的费用不愁了。
倒是担心上官蓝,但愿她没事,只要她活着,自己宁愿去死,以后的小孩提起他们的父亲,也没有任何记忆。让她再婚吧,她那么漂亮。
上官林勇对上官蓝道,“我找了朋友,说过两天可以去探望,二姐你好好吃饭,否则姐夫看见你憔悴的样子不知道多伤心。”
这句话让上官蓝提起了吃东西的兴趣,喝了两碗粥,斜着靠在病床上,一起商量打官司的事情。
上官林勇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我在火车站,我的钱包被人家偷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打电话给你的。”展欢颜咬着下嘴唇,忍着眼泪,“我现在没有钥匙,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周围很安静,电话里漏出来的声音,三个人都听得清楚。
“你还是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上官林勇挂了电话,心里又是一阵痛,她怎么这么不小心,肯定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睡着了,天知道这个蠢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睡觉。
“是她?”上官紫试探的问道。
“不用管她,没事。”上官林勇把电话关了机。
上官蓝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是替她朋友来报仇,可是我们家对她这么好,都把她当自己人看,搞不懂为什么她非得弄成这样,唉,柄林也是作孽,害死那么多人。还是我这个人命不好。”
上官林勇帮她盖好被子,“我跟三姐出去吃点东西,晚上我们陪你,别担心,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去看姐夫,就算倾家荡产也要买姐夫一条命,何况律师说了,主犯是秦丛善,姐夫一定没事的。”
上官蓝点点头,折腾了一天,也累了。
这边上官林勇跟三姐在吃饭,那边展欢颜拖着个大箱子又饿又渴,在广场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气得想把电话摔了,又想好歹也能卖几个钱。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7-2 17:30
(六十八)
这边上官林勇跟三姐在吃饭,那边展欢颜拖着个大箱子又饿又渴,在广场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气得想把电话摔了,又想好歹也能卖几个钱。
广场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理会这只小可怜虫,展欢颜搜了很久,从一件冬天的牛仔裤里搜到两个一元的硬币。
怎么办,去哪里。两块钱去哪里,坐公车?
从火车站到手机黑市一条街的价格刚好两元,高兴的笑了,忽然想,笑个屁,这么惨还笑得出来。
金色版Nokia 8800,握在手里舍不得卖,老板不耐烦道,快点啊小姐,做个关门生意,要打烊了。
门口一个大大的牌子,“高价收购手机”。
“当时是17500买的,现在也很新,因为我现在比较缺钱,你看多少钱比较合适?”展欢颜把卡取出来,递了过去。
老板的口水滴在金色的滑盖上,一脸狐疑的看看展欢颜,就这落魄相,用一万多的手机,八成是当小姐从客人身上偷的来销赃,嗯,没错。
“我给你两千块你看怎样?”老板掂了掂手机,分量不轻。
“还给我!不卖了。”展欢颜伸手过去拿。
老板把手缩回去,是一只胖胖的,手背有四个凹陷的小洞的那种短又粗的手,“小姐,你说多少钱?”
“八千块。这个是限量版的,什么毛病都没有,低于这个价格不卖。”展欢颜听到两千,气得半死。
老板并不着急还回来,笑嘻嘻道,“好商量好商量,我给你五千怎么样。”一边准备拆开机器。
“算了,我不做这笔生意了,你还我啊。”展欢颜顺势去夺,老板看看四周,再打量了她的行李箱,眼睛一转。
“唉,这个手机跟我也是缘分,你就卖了吧美女。”说完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准备掏钱。
展欢颜急了,这个电话可不能贱卖,是上官林勇送的生日礼物,忽然鼻子一酸。那老板赖皮劲来了,硬是不给。展欢颜把手用力一拽,裤子的质量不好,撕裂了口袋,手机顺着店门口的楼梯,啪嗒啪嗒啪嗒的往下滚。
NOKIA能砸核桃,所以摔两下并不让人担心。可是这个时候那辆三轮车从手机上压过去的时候,展欢颜的心也象核桃壳一样嘎崩碎了。
那手机店老板惋惜道,你看你看,要你卖给我吧偏不,现在一分钱都不值了,唉,我这关门生意做不成了。
开三轮车的老伯是个下岗工人,乘着没警察偷偷拉些短途的客人,见展欢颜走过来还道是要车呢,急忙停下来。
展欢颜拿起手机的尸体一顿痛哭,“完了呀,完了。”
老伯凑过来,“啊,把您手机给压扁了啊,多少钱,我赔给你。”
展欢颜摇摇头,老伯也很内疚,这手机挺好看的,金灿灿的,自己干嘛开车不长眼睛呢,看这姑娘这么伤心,估计手机是男朋友送的,得了,赔钱,今天一天的活白干了。
掏了两张一百的。
还免费送到夜市,下车的时候对展欢颜说道,“姑娘啊,别伤心了,你应该庆幸刚才你没有拿着这个手机在打电话哦。”
展欢颜哭笑不得,肚子开始咕咕叫,唉,两百就两百,吃完东西在哪个旅馆凑合过一夜,明天再买座位票回去算了。
有了钱,哪怕只有少许,遇见自己能买的起的东西,也是底气十足,说话声音也可以很大,“老板,来碟炒田螺,来碗炒米粉,还有啤酒一瓶,猪手一份。”
一个人吃吃喝喝是没什么意思。
两个人吃吃喝喝还是有点意思。
展欢颜慢慢喝啤酒,脚架起,这样似乎舒服。咂咂嘴,夏天的清凉的风,把头发吹得飘起来,抬头看看深邃的夜空,不知道郭微现在在那天上干什么呢。下来陪我喝酒啊,不讲义气的东西,抛下老子一个人在这里,遇到麻烦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上官林勇在干什么,不知道吃饭没,爱情这东西,说来就来,说没有就没有。展欢颜打了个啤酒嗝,包含了田螺的腥。有点兴奋,喝了十几瓶。老板看着那一地的啤酒瓶,心想,别惹女人,瞧这酒量。
生活啊,真他妈的象一本悬疑小说,谁也不知道明天发生什么。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7-2 17:32
(六十九)
生活啊,真他妈的象一本悬疑小说,谁也不知道明天发生什么。展欢颜拍着桌子大喊买单买单。
安静的夜,嘈杂的夜,孤独的夜,热闹的夜,展欢颜眼前有点模糊,拖着行李箱子过马路,等红灯。车很多,人很少。两排车子排好,神气又漠然的走着,慢慢的。
夜市对面的五星级酒店灯火辉煌,那里的床,很宽大很松软,一到门口,英俊的行李生就会殷勤的帮你运送行李到你的房间,然后你可以给小费,也可以不给。上官林勇一般会给。
以前来过吗?展欢颜敲敲自己的脑袋,让它保持一分钟清醒状态。
是的,来过。在家腻了,就去酒店做。很大一张床,滚来滚去,那么自由。熟悉的身体,在陌生的环境变得刺激,互相吸引着,吻着,占有和被占有。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展欢颜站在酒店门口看那个门童,高又帅,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糟糕,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拐个弯,到了家华旅馆,50元一晚上。登记身份证,回答被偷了。
服务台是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撇了她一眼,摇摇头,“再加十块!”
“为什么?”
“没有身份证要住店就得加十块钱!”那女孩穿着白得发黄的衬衣,胸口的扣子严严实实。
上楼,弯弯曲曲,似乎有点潮湿,散发着霉变的味道,展欢颜扶着楼梯喘气,为什么要在四楼,而且没电梯。
开门,看见了床,小小的一张,白色床单上有黄色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精斑。笑了笑,服务员一壶热水往地上一搁,翻了翻眼皮,“明天上午才有热水,现在超过十二点了,凑合着睡吧。”
门一关,很安静。
展欢颜的头挨着枕头眼睛就闭上了,喝酒自有喝酒的好处。睡着了感觉自然好一点,也不怕鬼,怕什么呢,怕动荡,怕失去,怕不安,怕贫穷,怕寒冷,就是不怕鬼。来吧,大鬼小鬼都来吧,明天我就回家了。
上官林勇还是失眠了,他在想展欢颜打开的那个电话,身边的上官紫上官蓝都睡着了,病房是并排的三间床。
在医院过夜,还真有点不习惯。
反正展欢颜有电话,过些日子等平息些了再说罢。又觉得这个女孩特傻,钱包都被偷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街头流浪,会不会遇见坏人,如果遇见打劫的,身无分文的她会不会有危险,如果是劫色的、变态杀人的怎么办。
心里又急又气,又不能怎样。起身去洗手间,门关了。电话拨了出去,没有回应,等了很久,等来了冰冷的一句话,“您拨的用户暂时未能接通。”
是不是手机也弄丢了,还是生我的气不接电话,也罢也罢,流浪猫流浪狗都能自己觅食,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饿不死的,想起她这些日子的好,有点内疚。但现在这样一个烂摊子,收拾起来很麻烦,哪里顾得上她?
展欢颜半夜起来上厕所,酒没有醒,昏昏沉沉去洗手间吐,又酸又辣的呕吐物刺激着喉咙,哇啦哇啦哭了半天,走的是8字路,头发遮着眼睛。
头剧烈的痛,搞什么东东,打开门,准备请服务员去买点止痛药,好像胃要呕出血来,被酒精麻醉着,痛即使痛,也并不是清醒的痛。
旅馆有个好天台,看星星很方便,没有栏杆,不敢走太近,躺在边缘啜泣,哭什么呢,哭那些失去的美好,怪谁呢,也许怪的是没有那样的好命。
蒋宁和墨一最烦就是半夜交易,以前说了不做毒品了,老大非得说利润高,这次的是好货,钱一叠一叠的交待好,写好凭条签了字。说这次一定要两人一起出马才放心,对方是云南来的老毒贩子,为人也是狡猾,白天换了好几个地方交易,说是怕POLICEMAN ,现在阿SIR们都睡了,才到一个小巷,也许这样才有黑帮片的感觉。
蒋宁打了哈欠,抬头看看天,看看表,对墨一道,“你也是睡眠不足,看你那眼袋,可以装几包面粉了。”
墨一摇摇头,“不提了,老马怎么还没来。”
“放心放心,俗话说老马识途,咱们耗了一整天,不在乎多等这会,弄完了回去交差好睡觉。”蒋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他跟墨一是属于集团里的从良派。谁知道集团执行官吴同说金盆洗手走正道,都洗了好几次了,手上的水还没干,又干起坏事来,没办法,谁叫人家是集团老大。
吴同信任蒋宁,明知道他有些时候跟自己对着干,但还是用他。蒋宁的命他救过,所以放心的使用他。将货收到,转手卖给各地分销,赚钱容易的很,何必去投资搞什么房地产,现在国家政策打压,好的地又拍不下来,拍下来也难搞定,税又高,风险也不比投资毒品低。
等老马的空闲,两人抽烟,车停在很远的地方,蒋宁问道,“墨一,如果你改行,不再做杀手了做什么?”
墨一原来的名字不要墨一,叫墨子文,是个好名字,入行后看了一部变态杀手家教DVD杀手阿一才改名的墨一,他听完后想了想,“我希望开个宠物店,我喜欢养狗,大型的那种,但一直没有时间,所以可能做这个。老大你呢?”
蒋宁唉了一声,“我想也许环游世界吧,是不是有点傻?”
“怎么会呢,老大英语这么厉害!不是吗?”墨一嘿嘿笑了,他很少笑,笑起来是个很阳光的家伙,迷很多妞,却少有绯闻。以前的女朋友是个本科生,仇家找上门的时候他们正在做坏事,门被踢开,女友在被子里发抖,后来亲眼目睹他将寻仇的人四肢活生生跺了,昏了过去。那人嘴里还在喊疼,饶命,喊了一小会就死了,打电话叫帮派里专门负责收尸的人过来,冷冷的往麻袋里一塞就走了。
再来做坏事,那女孩打死都不肯,穿上衣服哭着跑了。墨一当时脑子里还冒出特梨花体的句子:
她走了
被子里
还留着她的温度
作者:
薰衣
时间:
2007-7-2 17:34
(七十)
老马果然识途,带着两个牛高马大的随从,看那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身上带了枪,表情凝重无比。
吴同的授权书递了过去,老马看了一眼,原件,可靠。递回,吴同的信用素来可靠,亲笔签名是交易的规矩。
毕竟是上百万的生意,交易都是用英镑,验钞机早就准备好了,老马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货是好货,你可以验。”
墨一熟练极了,挑开其中一包,老马的货一般都是抽检,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嘴巴舔了舔手指,插了进去,拔出来,再放进嘴里。
墨一突然把钱箱子拿在手里,枪对准老马的脑袋,“他妈的,你玩我。”
老马一脸惶恐,“你冷静,你再验验。”
两个保镖也把枪亮了出来。
“吵死哦!”展欢颜睡得正香,听见下面有人在说话,一声大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不喊还好,一喊那两个保镖中的其中一个沉不住气了,对准蒋宁就是一枪。墨一手中的枪立即转头把开枪的那个家伙脑袋瓜子砰的一声。
展欢颜本来喝醉了头就痛,这一声响,气得发狂,在梦里还以为是在上官林勇家,眼睛都没睁开就站起来,去开“门”,哪里有什么门,脚一踏空,掉了下去。
有些人,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天降奇兵,那个正准备开枪的家伙被一团黑影死死压在下面,只听喀嚓一声,脊椎骨断了,展欢颜忽然清醒,剧烈的疼痛让人足够面对现实。
啊!蒋宁吃惊的看着。
“跑啊!”墨一喊了一声,把两个小箱子往蒋宁怀里一推,老马被墨一的枪击中,后脑勺直接触地,是熟透的西瓜被剖开的清脆的声音。
展欢颜一听“跑”字,也跟着两个人后面狂奔起来,墨一回头看看她,真神奇,从楼上掉下来还能跑得那么快。赤着脚,吃奶的力气。
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有点痛,还没死,高兴坏了。毕竟是从四楼跳下来的,现在才觉得双腿发软,脑子一热,晕了过去,倒在墨一的怀里。
什么人?
什么女人?
扛着她往墨一的住处,蒋宁的左肩中弹,不停的流血。墨一把毛巾弄湿,叫蒋宁含在嘴里,免得他喊出来。
家里的器具都齐全,皮肉已经斩开,尽管熟练,却还是有些心悸,用高压锅把镊子、刀子煮沸,拿出来,子弹带着粘稠的血取了出来,十分钟的折磨,蒋宁咬着毛巾不停的在喊FUCKFUCK。
展欢颜倒在墨一床上,好舒服的床,带着淡淡的清香,睡得好舒服,象躺在云朵上一般柔软,不想起床,就希望永远这样睡下去。
待醒来的时候,身边睡着一个男人,没有脱衣服,眉毛浓密,表情严肃,睡的样子很认真,五官象用刀片削出来一般。
看了看,吞了吞口水,这人是谁,依稀记得昨晚上的事,是不是做梦。对面墙上有钟,现在为午餐时间,中午十二点三十分。
推了推墨一,“喂,你是不是绑架我?”
墨一睁开眼睛,看见另一双眼睛,疑惑却没有丝毫恐惧,渴望得到他的回答。
“你醒来了。”展欢颜伸了个懒腰,“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你说我给我听听。”
蒋宁推门进来。肩膀上绑着绷带,对墨一道,“把这个女的弄走。”
展欢颜打量了他们,声音大了起来,“什么叫把我弄走,昨天坏了你们的好事是不是啊?那你杀了我灭口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手机也被车压烂了,连回去的钱都没有了,你们把我拣回来,就要负责到底告诉你!”
墨一看了看她,有点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展欢颜的食指在太阳穴上划了个圈圈,“嗯嗯,我想想,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对了,有一次你吃米粉坐在我对面,嗯嗯,还有一次好像你在天桥被人砍……”
墨一点点头,是有点印象。
蒋宁笑道,“墨一,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是不是看见人家小丫头长的漂亮舍不得了。”
展欢颜叹叹气,从床上蹬的跳下来,“我走了,后会有期。”
一看四周,空空如也,行李箱还在旅馆呢,这里也不知道是哪里,身无分文,凄凉之情顿时起来,直接掉了眼泪下来。
墨一的心有点软,“你别哭,你怎么了?”
展欢颜的熊猫眼泛着泪光,“我男朋友,不要我了,我的钱包被人偷了,我的手机压得稀烂,我的行李,留在旅馆,我不知道怎么回去拿。”
墨一问,“你是不是要钱坐车?”
展欢颜摇摇头,抹抹眼泪,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已经下了雨,衣服有两天没换了,雨点砸在上面,有汗的酸臭味。眼前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去哪里,人倒霉,死都死不了。
蒋宁用右手泡公仔面,现在可能外面风头大,暂时不出去。墨一家里的青菜象阳痿了一样,垂头丧气,没了鲜活迹象。
“老马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假货来蒙事。”蒋宁盖好方便面盒子,拿自己手机压在上面。
“谁不想不劳而获,晚上拿来包饺子,这么多面粉。”墨一笑笑,打开那个小箱子,撕开一袋粉,习惯性的尝了尝。
差点晕倒,A货,极品,几年交易中最纯的一单。
看见墨一诧异的样子,蒋宁问道,“怎么了?”
墨一道,“是真货。”
“啊,我靠,你再试试!”蒋宁差点跳起来。
墨一拿起桌上的牙签逐一品尝,不停点头,“真的真的真的。”
蒋宁急了,“那你昨天怎么搞的?”
“昨天,昨天。”墨一忽然想起来了,拍着桌子道,“昨天晚上吃的是四川麻辣火锅,他妈的我说微辣就可,那服务员可能听错了以为是非辣不可,舌尖都麻了。嘿,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蒋宁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个原因,昏厥。
吴同电话打了过来,蒋宁要接,墨一阻止了他,“老马死了,这是我们的好机会。这个电话让我来说。”
吴同听完墨一的事件经过勃然大怒,“老马也开始坑我了,钱呢?”
“钱没给他,我抢了回来,蒋宁中了一枪,现在还在昏迷中,我不敢送去医院,子弹已经弄出来了。”墨一看了看蒋宁,他作晕倒状。
吴同咬了咬牙,“钱现在在哪里?”
“在我们手上,明天我去存,您放心吧。”墨一看了看那叠钞票还有钞票上面那张亲笔签名授权书。
“我们可以行动了,老大。有些关系终于可以动用了。判他个无期徒刑,我们也好跟公安局交差。”墨一冷冷的看了窗外一眼,下了雨,落叶粘在窗户上,这是一间独门独户的房子,墨一再看了第二眼窗户,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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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薰衣 于 2007-7-2 18:5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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