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的一天，财政部的一位副部长走进了全国人大常委会。这位副部长专门来向全国人大做事前的汇报：今年的财政超收收入怎么花？ 3 [' o7 S3 E2 R0 I( i B% T) ^, z* h) o! l& \; X* p' C+ K
在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贺铿的印象中，这在历史上还是头一次。超收收入是财政收入超过年初预算的部分。过去，这部分财政收入怎么花，全国人大事后才会知道。这几年，全国人大一直希望财政部门事前报批。 . d/ j' X) O4 ?% A) A - r* N1 W! N, W S& E 根据财政部门此前的估算，今年中国财政超收收入将超过7000亿元，这一笔庞大的收入怎么支配，现在还是一个问题。 . |* E( S, B- n3 d2 D, d3 U' v0 ~. p& h! N* p
首次汇报2 F8 `9 \" k" v
+ f! M! x6 [0 Z5 ]4 T! {. `6 r* H+ O 贺铿是九三学社副主席，曾担任国家统计局副局长。2003年，他当选为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财经委员会委员。在他的印象中，财政部事前就超收收入开支向人大汇报，这还是第一次。 2 T% e8 ?+ A4 y, {3 _& `- a7 f 2 l6 b. H |3 U3 f+ X 从去年开始，全国人大就一直要求财政部提供超收收入支出详单，以便全国人大常委会像审查预算一样审查。财政部披露的数据显示，2006年，中央财政比预算超收2585亿元。% _2 D( z& e2 f
5 j3 U: E, C" H# `; c, d 在2005年以前，超收收入的使用情况从未向公众公布过。2005年两会期间，财政部在预决算报告中首次汇报了2004年超收收入的使用安排。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孙钢说：“以前对这个追加预算是没有公开报告的，从那时开始有这个程序了”。* l* h1 e1 _ T. b+ i9 [9 d- r9 l3 [
: w1 y8 q7 V I; u
但这种事后的报告，并不能让纳税人以及全国人大对超收的使用放心。中国的《预算法》规定，超收收入的安排使用由政府自行决定，只需将执行结果报告全国人大，不需要事先报批；对超收收入的使用，全国人大可提出要求，但不具有强制性。 $ V! E U) N J! L6 I: b" J1 p. g' D/ H/ o
去年《预算法》修订期间，全国人大坚持将提前报批写入《预算法》中，但因各方意见无法统一而搁置。贺铿表示，下一届人大将继续讨论修订《预算法》，这一条全国人大还是会继续坚持。“超收收入那么庞大，不能不通过人大就花掉了”。 / B) O2 t, i' t* C4 `: `7 I ' U! @, G. \1 ^9 Z 对此，孙钢说：“应该是在支出之前让全国人大审查，人大可以提出这些支出是否有必要，是否有更需支出的地方”。 ! o, M% Q* v1 @! T0 i4 s( b2 G4 g1 T) B
这是一笔越来越庞大的收入。根据财政部几个月前的估算，今年的财政超收收入将超过7000亿元，这也创下了历史纪录。此前，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预测，今年的财政收入将超过5万亿元，也就是说，财政超收收入大约是财政收入的14%。 " u/ X- P1 B: _- h9 u% ?; x8 ~/ E+ h" m' J
钱怎么花; V9 n+ @' P6 v: j0 ^. `
7 x+ s/ Q. K; l- e3 C# a( ?
按财政超收7000亿元计算，中央财政大概超收4000亿元左右，现在，这笔钱怎么花，财政部必须尽快拿出方案。 ) ]7 ?3 C7 }: q5 E2 ? ! x3 H/ t; g7 s( k% R 对于前两年超收收入的安排，全国人大财经委意见比较大。贺铿说，全国人大最大的意见就是不能说征收了就把它全部花掉。“我们现在赤字有近3000亿元，应该用超收收入把赤字减少一些”，他说，财政收入这么好的情况下，不能留那么多赤字，我们希望财政的收支基本平衡、健康，所以其他支出方面要控制。 ; \! c- O- l3 t; b . ?# s) Y, [: g A 据悉，10月中旬，财政部向全国人大汇报时强调，在今年的超收收入使用上，财政部会避免“撒胡椒面”的做法，这个部门给一点儿、那个省给一点儿，最后都没能解决问题。 + ^ P; J6 F) j% N5 e2 G& ] w' q- E1 X! R" ], ~
财政部还就超收收入的使用提出了一套指导意见。据此，2007年超收收入主要用在八个方面：教育、医疗卫生、环境保护、社会保障、食品安全、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减少赤字、适当增加预算稳定调节基金。 3 G& P2 m ~7 w4 } 0 y0 p6 W4 t f, T+ R! @ 贺铿介绍说，这八个方面得到了全国人大的支持，但是在结构上哪个更重一些，还需要财政部下一步去研究。" g- W1 _' z6 g" J: l2 `0 B$ @
6 M, ]) @ X P0 u. i 在与财政部的交流中，全国人大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贺铿解释说，去年超收收入用于弥补赤字的支出只有200亿元，太少了。全国人大的意见是今年最好减掉1/3，也就是1000亿元。财政部在会上表态，今年赤字减少幅度将会很大。+ { `. Q$ Y- ^/ I" \
& D/ w/ W$ k. M' Q4 p 至于预算稳定调解基金增加多少双方并未涉及。去年，财政部设立了500亿元的预算稳定调节基金。$ G4 P5 b1 c& \" h
, A. t! [; b, p/ Y; ]! W; O% P1 q9 L 财政部目前对超收使用已经有粗略的预算，但还没有向国务院汇报，是否通过还未知，所以有些结构、数据无法细化，贺铿说，毕竟这不是财政部一个部门的事情，是所有部门的支出问题。1 R5 a$ Y: a6 d( r
( E" D/ D+ k, c, k 按照目前的情况，财政部计划在今年的超收收入支出前让全国人大审一遍，全国人大对此表示欢迎。2 A2 L4 c3 G" X/ A, _
4 F! c2 L8 z0 Y% I- U 贺铿说，这对财政部的工作也是一个考验。因为财政部需要在国务院和全国人大之间协调这项工作，财政部在了解各部委支出需要和情况后拟定支出结构和规模，并向国务院汇报，通过国务会议的审批后才能交全国人大审阅。“这其中工作程序上的协调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O$ @1 N& O7 R/ C# O, I! w2 j) p( o, G. Y
% G- L7 v* w1 T+ q! A" u% f 预算之惑 ) ?( a( r3 Z& D0 i; {6 u % m2 S! F! j" r: s( K 根据财政部年初通过全国人大审议的预算报告，全国财政收入总计大约在44000亿元左右，比去年增长13.8%。不过，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预测，今年的财政收入可以轻松突破5万亿大关。8 b7 s& d W6 o# o
4 p* f4 a, S- T. P4 H' @/ X 财政部财科所的孙钢说，一般情况下，财政部都会把第二年的困难估计得充分一些，“是按照最低最差的情况做预算”。过去几年，财政收入实际增幅平均高出预算增幅的一倍。一位财政部官员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预算目标定高了，一旦完不成，预算单位哪个都不同意。”' O8 {1 V) J* n) H6 b- {+ a* l7 l5 `" a
+ R" Z& O" ^9 r, J: b, V; R1 v
今年的财政收入增幅也将在30%左右，超过预算增幅的一倍。在没有进行大的税制改革的情况下，有如此大的增收现象，孙钢认为，这与税务机关加强征管有很大关系。而且，对一些增收，年初也很难预料判断。 3 E6 g6 J1 w, g h" f* ~ 8 T7 Q# f' l7 m7 g8 c 一个例子是，证券交易印花税完成年初预算只花了4个月。今年前4个月，印花税收了211个亿，年初的预算不超过201亿元。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开始。由于5月末提高了印花税税率，加上股市交易火爆，今年前9个月，证券交易印花税完成1436亿元，比去年增长11.7倍，增收1322亿元。 & m1 A# G8 b3 t% e9 n. J 8 M6 w4 O/ y7 M% `6 V( Z( @ 根据测算，仅此一项，就拉动整体税收增长4.7个百分点。 2 z @" ?' q' {7 P! e W . F: \! _# [0 l4 E, X8 { 这是今年财政收入的一个缩影。2007年前三季度，全国税收收入累计完成37161亿元，比去年增长30.8%，已接近2006年全年税收收入。国家税务总局计划统计司司长舒启明说，这个增长率创下了近年同期最高。7 S2 S' ~7 m$ V- V: c5 j
# d4 ?4 z- n/ T2 ?& b- g 与此相关的是，年初确定的中国经济增长指导性目标为8%，而今年中国GDP增幅估计将超过11%。高于目标值3个百分点。 / c2 }6 ~9 `; {8 }, T' a z ) a5 a' p8 t f1 a/ C- D( y 一些研究者对此则表示担忧。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会长、全国政协委员保育钧说，现在民营企业税收负担越来越重。根据第七次私营企业抽样调查显示，私营企业利润的中位数是21万元，而纳税额的中位数却高达26万元。他说，超收收入增长这么快绝不是一个好事情。 7 N" ?% L0 y" g3 ?- x/ z 0 p, T& M0 z0 Y 如果考虑到今年中央部门预算执行缓慢，要完成预算，年底前要花掉大约3000亿-4000亿元，如果加上今年4000亿的超收追加，中央部门年底前需要花掉7000亿元以上。 * H( {1 a, a8 e% ]% F. _$ C5 s" ^) C( y( l2 f
财政部为了预算效率督促中央单位加快支出进度可以理解，但最令人担心的是出现放低要求乱花钱、突击花钱的现象。( N+ U2 u4 P9 ?
' g8 G `. E: l8 B( t1 S: e “这就是我们人大一再提到的预算科学性问题”，贺铿说：“既然预算都做了，为什么花不出去呢？现在预算编制过于粗，什么人在干什么事都看不出来，不用说2000多个代表，即便像我们这些专业的代表也看不懂。”' M1 Z; y( N2 S* z" u# 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