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中国政府目前正在实行“科教兴国”战略,也就是说,中国政府把国家的兴亡寄托在了中国学术界的身上,寄托在了中国的知识分子身上。2002年,中国的科学技术研究开发经费占国民经济总值的1%以上,超过一千亿元人民币,居世界第三位。再加上接近国民经济总值4%的教育经费有很大一部分进入了高等教育界,中国的学术界近年来真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但是,伴随着国家资金的大量涌入,中国的学术界却出现了几大令人不解的现象:博士越来越多,教授越来越多,院士越来越多,可是中国的整体科技水平反倒越来越低下。据《中国经济时报》报道:2001年初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开发研究院发表的2000年度“国际竞争力报告”显示,中国的国民素质、科学技术和国际竞争力在世界的排名连续下滑:国民素质由1998年的第24位滑至第29位,科学技术由第13位滑至第28位,国际竞争力由第24位降至第31位。(冀文海:我国高等教育持续滑坡,8成大学生对高校教育不满)。2002年,中国经济的成长竞争力在全世界的排名是第38位。到了2003年,中国的排名降到了第44位,排在波兰之前,南非和斯洛伐克之后。(World Economic Forum. 2003. The Global Competitiveness Report 2003-2004)。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中国的“科教兴国”战略能否落空?其实,早在2001年,就有人在《光明日报》上发表文章,惊呼“学术腐败将毁灭科教兴国的梦想”。(佚名:学术腐败将毁灭科教兴国的梦想)。揭露学术腐败,就是要让中国政府和人民早日从梦想中惊醒。
首先,在个体学术行为腐败层面,邹承鲁先生总结了中国学术界内目前盛行的七类现象,其中只有第三类(伪造成果,纂改数据)和第四类(剽窃)在国外学术界时有发生,其它的,几乎根本就看不到。比如说,“伪造学历、工作经历、论文”这类现象在欧美学术界几乎就不存在。这倒不一定是他们不想干,而是没有这么干的可行性。在欧美,学术圈子就那么大,求职的首要条件就是要有2-3人来推荐,而绝大多数欧美人士写推荐信,都是比较实事求是。仅此一条,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即使想伪造学历也没有可乘之机。就算有人能够得逞,一旦事发,也就前功尽弃。两年前,美国乔治亚理工大学的橄榄球主教练乔治·欧列瑞(George O’Leary)跳槽到圣母大学,但由於他的简历中虚构的在新罕布什尔大学校队打球以及在1972年从纽约大学得到硕士学历的事情被人发现,结果上任仅五天就被迫辞职。在辞职声明中,这位教练说:“由於多年前的自私无知,我使圣母大学,他的校友和球迷蒙受了耻辱。”(Anonymous. O’Leary out at Notre Dame after one week)。实际上,蒙受耻辱的更是他个人。不仅如此,这个有三十多年教龄的名教练还丢掉了工作。一个体育教练伪造学历就会得到如此的下场,可想而知,在学术界伪造学历实际等於玩火。
无论如何,学术自由也好,终身教职也好,它们所反映的是大学教授在大学中地位的提高和上升。换句话说,美国的大学由行政当局治校,慢慢地向教授治校转变,尽管这个转变还没有彻底完成。虽然目前尚且无法断定行政治校与教授治校的优劣,但由从事学术活动的主体来自治,至少听上去比较合理。当然,教授治校的一个前提就是,他们有自治的能力,并且他们能够把公众的利益而不是自身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美国最早由教授自治的大学是托马斯·杰弗逊创建的弗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但这所学校在教授自治了几十年之后,也不得不在20世纪初放弃这个传统。(舸昕:漫步美国大学)。同样,在20世纪初,由於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校长压制学术自由,一些大学教授在纽约市建立了“社会研究新学校”(New School for Social Research),学校由教授自治。但这个状态维持了仅两年,“社会研究新学校”就不得不聘请校长。(舸昕:从哈佛到斯坦福)。
约翰·达西(John Roland Darsee)是哈佛大学医学院一个附属医院的博士后研究人员,他的导师尤金·布劳恩瓦尔德(Eugene Braunwald)是哈佛大学教授、也是美国科学院当时心脏科学的唯一院士。在八十年代以前,由布劳恩瓦尔德指导过的130多名研究人员中,已经有40多人在美国的大学里获得了正教授和系主任的职位,而达西则被布劳恩瓦尔德认为是这一百多人中最优秀的。在1978-1981年间,达西作为主要作者,已经发表了一百多篇论文(其中绝大部分是论文摘要)。1981年春,布劳恩瓦尔德为达西争取到了哈佛医学院助理教授的职位。
整个“巴尔第摩事件”的内容非常繁杂,加州理工学院的历史教授Daniel J. Kevles曾写有一本厚达400多页的专著,名字就叫《巴尔第摩事件》(The Baltimore Case)。长话短说,NIH和国会的调查最后都得出结论说,巴尔第摩的那位同事确实造假,那个人也受到了与达西相似的处分。而巴尔第摩也被迫辞去了洛克菲勒大学校长的职位。不过,在1996年,巴尔第摩的那位同事上诉成功,NIH撤销了五年前的结论,并取消了对她的制裁。巴尔第摩现在是加州理工学院的校长。
4 贝尔实验室:舍恩事件(主要参考文献:Anonymous. Scandal Rocks Scientific Community; Service, R. F. Bell Labs Fires Star Physicist Found Guilty of Forging Data;Service:More of Bell Labs Physicist’s Papers Retracted)
从2001年起,国际物理学界出现了一颗闪亮的明星,他就是贝尔实验室的舍恩(Jan Hendrik Schön)。在短短的两年间,他发表了90余篇论文,绝大多数是在国际权威杂志上,如《科学》和《自然》。有一段时间,舍恩每八天就发表一篇论文。他被誉为爱因斯坦第二,被视为诺贝尔奖的当然得主。不过,在2002年的9月,舍恩建立的这座科学大厦顷刻间土崩瓦解,他发表的论文被所刊载的杂志整批整批地撤销。仅在11月份,《科学》杂志就一次撤销了舍恩的八篇论文。
5 印度库曼大学:校长剽窃案(主要参考文献:Maylie, D. Physics prof’s article found plagiarized; Raj, G. Plagiarism scandal brewing; Pande, S. Academic Scandal Rocks Kumaon University)
6 迟到的惩罚(主要参考文献:Starr, D. Revisiting a 1930s Scandal, AACR to Rename a Prize;Hagmann, M. Researcher Rebuked for 20-Year-Old Misdeed.)
康乃琉斯·罗兹(Cornelius Rhoads,1898-1959)是美国著名癌症专家。在癌症研究领域,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一个青年科学家大奖,Cornelius P. Rhoads Memorial Award,具有极高的地位。2003年,主持这个奖项的美国癌症研究学会(AACR)决定把康乃琉斯·罗兹的名字从这项有二十多年历史的大奖中去掉,理由是他不再适于充当青年科学家的楷模。为什么呢?
1999年,德国马克思·普朗克学会(The Max Planck Society)主席发出了一项正式“谴责”(censure),被谴责的对象是著名生物学家、马克思·普朗克医学研究所(Max Planck Institute for Medical Research)的主任彼得·西伯格(Peter Seeburg)。原来,西伯格在20多年前曾任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教授,参与了人类生长激素基因的克隆。1998年,加利福尼亚大学与一家生物技术公司就这项发明专利打起了官司,西伯格在法庭作证时说,他在1978年加入这家公司时,把这个基因的克隆也从加州大学带了过去。而且,他们后来在Nature上发表论文时,还伪造了这个克隆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