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高铁惨祸后如何重建信任. s/ w, R% }8 W( j7 b+ f$ t+ T
2011-07-28 02:38:00 来源: 甘肃日报(兰州) 8 ? {" c) H. f- k& R2 P( I 1998年6月3日上午，一辆运载287人的德国城际特快列车(ICE)从德国慕尼黑开往汉堡，在途经小镇艾雪德附近的时候突然脱轨。短短180秒内，时速200公里的火车冲向树丛和桥梁，300吨重的双线路桥被撞得完全坍塌，列车的8节车厢依次相撞在一起，挤得仅剩下一节车厢的长度……6 ?& K5 I) X9 Z( c0 O0 |& [2 ~; A+ Q
$ q" D: ^0 R" G' K6 U+ q( `
因为德国铁路公司迅速做出了公开透明的调查，并努力改进失误，很多德国人在惊魂碰撞后重拾对高速列车的信任。时至今日，ICE依然是德国人出行的首选。每天有超过21万乘客选择乘坐ICE，在德国和欧洲的城市间往来穿梭……! l: p1 D8 P# i4 F
) D' h1 J; t! }- z! P
1998年的德国高铁这场列车事故造成101人死亡，88人重伤，106人轻伤，遇难者还包括两名儿童，生还的18名儿童中有6人失去了母亲。 f5 b9 R* T2 J " I/ h' q7 x5 ~+ _0 R, L5 v 人们不敢相信，因为眼前这一堆化为废铁的车厢，恰恰是德国人的骄傲。这列代表高科技的德国列车高速行驶了7年，无一例死亡事故记录，直到1998年，途经艾雪德镇的这只车轮，开始崩坏。 - }( l$ l; t4 r, [& S8 m$ i* J 9 \( T" ~$ g" F: E- g 这只崩坏的车轮划伤了德国列车，并一度划伤了德国人的信任。“但是因为德国铁路公司迅速做出了公开透明的调查，并努力改进失误，我觉得可以再次信任它。”很多德国人在惊魂碰撞后重拾对高速列车的信任。. k, [% P' a. x- g
: S, Q' \9 p5 H" B+ c" B 现场救援和搜寻工作整整持续了3天，而技术调查和法律审判则持续了5年5 N6 ~% ^) |! H
% g- c3 N: W2 D 事故发生后，德国震惊了。德国《明镜》周刊用“德国的泰坦尼克号事件”来形容此次事故。文章称，艾雪德事件标志着德国人对“技术崇拜”的结束。6 V2 e$ J9 g, j. J e3 t
# K( \3 x4 Y6 u6 B4 f- Y& A 虽然“技术崇拜”有所动摇，但依然秉持着“专业精神”的德国，开始了近乎惊人的援救和调查。时任德国交通部长的马蒂亚斯·魏斯曼在媒体前向德国公众保证：“绝不允许蒙混过关，不允许半点掩饰和含糊，一定清查到底。”: f+ Q" x4 r3 F
9 T. ~+ X% r; W9 u M2 O$ D1 H
事故发生6分钟后，接到报警的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抵达现场，德国红十字救援协调中心宣布临近地区进入紧急状态。; l9 R0 l' R. L' v4 [& [8 q$ q
, I( K0 \8 i, U6 r 事发20分钟后，为了确保重伤员能够第一时间被救助转移，德铁宣布停止运营，并于7分钟后停驶所有列车。* n5 d- u' _8 N1 l, m
4 j, t `8 Y: U; B! [3 F' [ 事发一个半小时后，所有被找到的重伤者都被转移到附近医院，24架直升机、60名医护工作者和150名救援人员到达现场。现场迅速搭起帐篷，就地诊治轻伤者。5 l* c* a; N! @5 e
- D9 M) h& U+ {/ P6 d+ | 事发后，德国联合信息中心(GAST)和紧急事件信息中心(EPIC)专门开设了统一的人员身份确认和失踪举报电话。电信通信系统也开设了两个专门的波段，供事故救援使用。7 r; m. l) N/ O
3 E- p! t/ k' v8 e3 y2 G' H
事发约两小时后，德国联邦军队的三辆军用坦克及从汉诺威调派的一部40吨重的消防起重机一起挖掘现场残骸，随后开始了挖掘遇难者的工作。, O4 G" |) K7 Z
$ u' Y8 P: G" y9 `$ s ?
搜救工作整整持续了三天才结束。约有1900名救援人员参与了现场抢救，其中包括驻扎在附近的英国军队。" t0 `, h& v) N7 g2 [1 |1 U2 _. y
+ V( b* W, z7 C* A1 q- J7 r 为了保证幸存者的救治，德铁在事发后很快派设了专员，赋予他500万马克的应急资金支配权，用于确保第一时间的救治需求。随后又设立两个捐款账户，并提供了80万马克。除了援助基金外，直至2008年，德铁已支付3200万欧元作为事故补偿金，并预计未来还将支付千万欧元。时任德铁董事会主席的约翰内斯·路德维希走访了许多受难家庭，向受难者表示慰问。 ; `! s9 j% H: n; k0 n. ^7 ~0 O" z, [
现场救援和搜寻工作结束了，而长达5年的技术调查和法律审判才刚刚开始。德国联邦铁路局是监管铁路及其相关基础设施的权威机构。一旦有证据显示铁路公司未能尽责防范危机、保证安全，联邦铁路局作为监管机构将介入调查。在它的组织下，组成了独立调查小组，对事故原因展开全面调查。 ( ?! T1 L s1 ^' m3 \. Q- Z$ k4 B ' w5 Z: _7 W) ]1 F9 a, u5 | 事发第二天，德铁降低了全线高速列车的时速，并停运所有同型号列车( ?- A; N1 Q5 K$ L D2 I, P: L5 O
7 H7 F) `3 f, f
死神藏身的ICE列车，动摇了德国人对高科技的“技术崇拜”，致使事故发生后，人们一度对高速列车产生了怀疑，乘车人数锐减。0 H) R9 u& s* i- Z5 C
7 q4 ]4 y3 ] o' O5 ?/ c' T 艾雪德事发后第二天，德铁降低了全线高速列车的时速，并全面检查安全性，随后按照联邦铁路局的要求，停运所有同型号列车，对其进行超声波安全检测，将59辆同型号列车上所有箍着钢条的双毂钢轮，换成整块钢材切割而成的单毂钢轮。 ! }3 i2 [) G" ?9 P3 s6 r4 Q9 f" q! j( u Z: m
由于联邦铁路局要求进行全面安全检测，德国实行了紧急列车时刻表，多辆列车被取消，多条线路被缩短，直至事故后一个多月才基本恢复国内铁路运营。德国旅客直至次年11月全部车轮更换完毕后，才重新体验到列车原有的运行状态。 4 W# J6 T8 F8 {" @5 U3 t ) s' Q" A1 r! e8 S; @' ?, J2 ~ 尽管德国铁路在橡胶轮胎上具有领先技术，但时至今日，他们仍不敢恢复使用这类轮胎。 * y' Q5 o# w7 @- a) t % c# W7 Q6 W; q6 Q! r* c! I 虽然死神藏身车轮中，但被改变的不仅仅是车轮。1999年，德铁根据对艾雪德事故原因的调查研究，公布了一份新的铁路安全方案。这份安全方案成为此后许多国家开展高速铁路的借鉴宝典。 0 g2 m+ g2 Z' ~* X* R+ Z7 a+ q$ u8 T! g! I
例如，方案指出，由于在事故中列车撞上桥梁，导致伤亡惨重，所以德铁规定未来新建的铁路要避开隧道和桥梁等设施。3 j" B0 R" t0 q8 s7 p$ ^9 _
0 N6 i, Z% L* Z$ Q+ Q4 j5 S 另外，在新方案中，德铁规定，要定期对列车进行超声波安全检查，而且至少要有两名工作人员共同检查。& ?/ Z1 r- T( F& z( t- X
: v, b# o: k. U8 Z
此后，德铁对于安全隐患更加慎重。在2008年一次列车事故后，德铁施行了高于以往10倍的检测频率，来找寻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现在，负责监管的德国联邦铁路局要求所有行程超过3万公里的车轮每周都要接受检查。1 W2 c; v$ r) b8 O, v
. L% @) Q1 w5 a) n* Y 而在艾雪德事故营救过程中，因为车窗难以被打破而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于是，在事故发生几个月后，德铁在ICE列车的每一节车厢都设置了能在紧急情况下敲碎的逃生玻璃车窗，而这种车窗之前只能在大型车厢里见到。 ( e) r9 Y9 c3 A. U 5 I2 b" U7 n, S) ^ 在面积近似云南省的德国，速度快、价格适中、安全性高的ICE依然是最常用的出行工具。 + g$ S3 Y% t D: w. h$ ]3 I" m4 n3 w m) h2 } Z/ I% R
“乘坐时速好几百公里的列车，我本来也没指望是毫无风险的事。但是坏事发生后，德铁在调查期间公开了多份报告，每天都可以在新闻上看到跟进情况，在法律调查过程中也非常配合。他们公开透明地调查，并很快改进了列车。看到现在的ICE，我觉得很满意，乘坐高速列车很安心。”德国记者史提芬说。 ( a! |0 j6 a; q1 g# b ! j) T9 h0 T5 S9 k 虽然“技术崇拜”受到了动摇，但史提芬认为，知错就改、尊重真理的专业精神也是德国自豪的根本。/ D! B5 z" t$ ?( W' C
' f, @+ d0 j+ g1 Z3 |) i+ N! l8 k, k 据于尔根·西格曼教授说，事故发生半年之后，乘坐ICE出行的人数开始恢复，此后开始不断增加，甚至超过了事故前的人数。6 u$ V7 c! ?* O, I/ }
7 _# O) y7 b- y: i& S
受损的车体没有被丢弃，它成为调查人员眼中最宝贵的“教材”1 n$ p% L) s4 |
4 F6 x5 S' ~" \% Y+ q# O# Z
距离艾雪德事故已经过去了13年，死神经过的地方，重现的却是生的力量。 0 g. ?9 r# @$ T" Q1 e' n& B- @9 j* }/ v4 ~( f
被死神车轮戳穿的车体，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远去。列车的前牵引车头由于并无太大受损，在事发后不久重新回到铁轨上，奔跑在德国城市之间。7 s2 X6 J+ b* q% v6 Y: ~
@+ K3 V4 w6 B1 m) R3 T r- v* R 而剩下的车体虽然受损，却并没有被当做废铁一般丢弃。在事发后长达5年的调查和审判期间，供调查机构研究、取证。在相关调查人员眼中，它们是最宝贵的“教材”。* i' E* k2 z E! p0 {% A7 M
: Q# }9 F. o% w 2003年审判结束后，除了受损特别严重的车厢被销毁以外，可用车厢再度回到公众视野中。6 J& F' F3 p+ Q
, |6 F7 a# t& T. ~% I- m) Y" K 其中，几乎没有受损的第一节车厢保持了1998年事故前的样子，它成为了德国联邦政府技术应急机构的教学样本。 , n% b- ^3 O/ ?: m! L1 f, [; l% |9 ]0 N 0 V8 ?4 f( ?( _ 列车的后牵引车头则长期存放在机车修理厂，为其他损坏的车头提供零配件。2007年，后牵引车头与其他两辆损坏的牵引车头被重新组装，成为一个新的牵引车头，再度回到铁轨上奔驰。 5 Y+ N1 u8 Q: d: F {! G5 E/ L 9 l- L1 L5 U8 r& W! X6 i, T % K) j: C5 o! |/ a& T 而在死神走过的铁轨周围，早已种下了101棵樱桃树。据艾雪德事故纪念官方网站的介绍，101棵樱桃树代表着101个逝去的生命，每年6月，鲜红的樱桃果实和繁茂的枝丫相互辉映，象征着事故的受害者彼此扶持，相互照顾。 Y: L! T4 V7 s6 X8 r2 C! Z3 g
( U/ ?# s0 w' G2 |& V 2001年，当地政府在事故现场旁树立起一块长8米、高2.1米的纪念碑，上面刻着101位受难者的名字、出生年月和家乡，以及对事故的介绍。 7 {, N% T8 w# t& d; Z/ {& p' F 7 a: e1 n0 v+ r5 I; e5 [: o 每年6月，既有德国高速列车正式运行的纪念日，也有艾雪德事故的国悼日。此时，樱桃树也开始结果。挂满枝头的樱桃，“守护”着不远处铁轨上一列列飞驰的列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