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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她说她要和我睡一觉 (转载自猫扑原创贴) 大结局 [打印本页]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18     标题: 她说她要和我睡一觉 (转载自猫扑原创贴) 大结局

“我陪你睡一觉,你给我5000块钱,好么?"他和我说这是粉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说,天啊,是吗?你什么反应?

“很嫩的一小丫头,感觉不会太爽,不值这价,不过不得不承认,我很好奇,所以让她上了我的车。”

[ Last edited by 晒月亮的拖鞋 on 2005-6-20 at 19:47 ]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0

他抓紧手里的喜力用力震了震桌角,干!

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平摊向沙发,猩红的光线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可怜而丧气的异型动物。

“后来?”他抿紧嘴角,上眼皮疲倦的耷在下眼皮上,接着呼出一口长死了的怨气,莫名其妙的说:“他妈的,我很爱她,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说,我们喝酒。

他的粉粉,我见过,极普通的黄毛丫头,有着一对传递着迷茫脆弱讯息的大眼,挺招魂的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0

“我知道我不好看,波波也不大,而且没臀部,还有,我不是处 女……不值这么多钱,可是,你不会拒绝我的是不是?”粉粉迫切的忘着他。

他急切的去看她的胸,目测上胸围应是徘徊于75~80之间,的确很小。

“你满18了吗?小朋友。”他将车停在路边,打算弄清楚先,以防搞出什么嫖宿未成年少女的烂事。

“16。”

“为什么要5000块钱这么贵?你觉得自己的卖点在哪?”

她迷茫的望住前方,摇了摇头,无力的垂下去。嘤嘤地一句:“没有。”

可怜极了。

他说:“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的车很干净。”

“啊,这样,这和这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人心会比较好,可能不是坏人。”

“什么又是坏人?”

……

“怎么不说了?”

“你问题好多。”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方便称呼你,化名也行。”

“吉小粉。粉粉。”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1

他在她的身体里探寻一夜激情的信号,可惜,没有。她看来稚气而简单。

“算了,你太小,我没有兴趣,你住哪,我送你一程。”

“不要……你一定必须要我。”

“你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小妹~回家好好读书,OK不OK?听话。”

吉小粉瞪大眼睛看着他。无奈局促的抱紧自己的双肩包。

“对不起,打扰了你。”她的头一直那么垂着,所有的表情都被挡没在前刘海里,车门开时,刚好起了一阵风,没有打理过的长发有直有曲,柔弱的发尾柔弱的身体在风里轻颤。

他看着她的白色背影头也不回,果断踩下油门。

这是他第一次碰到粉粉,至今也不明白粉粉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钱。

原本,故事可以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可,城市这么小。

他经营着一家设计工作室,虽谈不上如火如荼,也是蒸蒸日上了。没有固定女友,但,有需要的夜里从来不必担心留白。

粉粉这样稚嫩的生命是他不屑把玩的。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1

那一夜,他陪前前前前女友秘儿在KFC里坐,秘儿嘬着小嘴喝可乐,大腿刚好离他那么近,他只好顺便习惯的将手掌游进她的丝缎裙里,好顺滑,这裙底,他享受的眯上眼睛。他想今天晚上去她那呢还是自己那乱得无法收拾的小窝。

“秘儿,呆会去你那,我那太乱。”

“急什么?你再去给我买对香辣翅。”秘儿尖尖的猪蹄鞋在桌下踢他。

悻悻然收了手去排队。服务员转身去拿鸡翅时,他习惯性扫视了一圈店内有无美女。

没有。叹口气,端了托盘坐回秘儿身边。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1

如此烦躁,从夏到秋,从秋至冬。

他抱着这样烦躁的情绪经营着事业。冬天快走的时候,他蓄起了山羊胡子。

胡子长好了,粉粉也来了。粉粉这次出现的很自然。

他的工作室活计越来越多,需要招些在校生做零碎的设计活儿,普通的工作室,没有所谓的人力资源部门,大小职务都需自己一肩挑。于是,他收MAIL时看到了一封来自吉小粉的求职简历。

没有迫切需要工作的意思,和其他简历一样,他看了很久他的简历,她的名字让人联想到一种复杂的颜色,想红不红,欲粉不粉的,些微的压抑,可爱又娇弱。

他再度想起她那句傻不拉几的话,对与吉小粉的兴趣忽如天雷轰顶滚滚而来,他打她简历上的电话。

“喂,你好,是吉小粉吗?”

“GIGI啊?她不在,有事吗?”

“没事,谢谢。”他挂断电话,撑着下巴少顷,埋头工作。无所事事约了个老客户喝咖啡。

给几个设计师交代好事情,他下楼开车,刚坐进去,一只手“的的的”敲上来,他摇下窗,愣住。

“吉小粉!”他脱口而出。

粉粉诧异的瞪大眼睛:“你认识我?”

粉粉似乎不记得他了。他直截了当的问:“你这是干什么来了?”

“哦,找工作。你是……我们认识吗?”粉粉集中回忆的时候眼珠都快要对上了。

他好笑的看着,并不打断。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2

“是在笑我吗?”粉粉无辜的直起身,转身要走,好象真生气了。

他忙喊住:“别走,你到哪家公司?”

“不想告诉你。”

他下了车追上她揶揄:“我给你5000块钱,你还陪我睡么?”

吉小粉像受了电击,震在原地。脸上红脸唱罢白脸登场,如此来回、反复。

“是你……”

“不要害怕,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这是我们的秘密,对不对?”

吉小粉依然不说话,嘴唇绞在一起,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你看你,又不说话。”他记起来她不高兴时喜欢沉默不答。

等了等,还是不见吱声,也不走,只是眼皮沉沉的垂着,睫毛长却稀疏,湿湿的,干净爽洁。

他有微微的心疼,他说:“是到XX工作室吗?”他说出自己的工作室。

粉粉终于抬头:“你怎么又知道?”

“工作室是我开的,我看到你的简历了。”他拿出一支烟叼上:“上楼谈谈你的工作吧?”

粉粉摆摆手说不去了,我走了。麻烦你了。

她还背着去年夏天的白色双肩包。发黄了。他耐心地站在原地看粉粉离去的背影,看她走到门卫室的时候,他喊住她:“吉小粉,参观一下公司再走也不迟!”

粉粉好象考虑了一下,迟疑的转身,又折身回来。

什么也不说,跟在他身后进了公司。
坐在办公室里,他端起公事公办的样子问她例行的问题。

“什么专业?成绩如何?有没有作品?”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3

“建筑设计,没有作品。”

“然后呢?简单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吉小粉,粉粉。没了。”

“怎么又没了?”

“你问,我来回答,我不会自我介绍。”

“哎,笨死了。”

“你会什么?”

“我只会画画,油画,你要看吗?”

“带了?”

“没有,在学校。你去看?”

“吉小粉,我能叫你粉粉吗?”

“恩!”

“去年夏天,你为什么要拦住我的车,说那些话,能告诉我吗?”

“不能。”粉粉的脸呈火烧云势,汹涌着不肯褪去。

“你变害羞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弄明白,干脆转开话题:“走,去看看你的画。”

粉粉的大学历史悠久,系全国重点美术类院校,他没忘夸赞她冰雪聪明。

粉粉腼腆的笑,不像口出狂言的那种野丫头。他心下纳闷,又不好再问。

“哥哥,以后你不要再提我以前的事了好吗?我觉得很尴尬。”

他本来想说敢做还怕说,但看粉粉可怜的样子,就忍了没说。

“不愧叫画室啊,全是画。”他翻开墙角那些画框。画布上没有具体的风景,全是撩人的色彩,令人胸口发闷的炫丽的色。
“粉粉,你这叫什么风格?看得我胸闷啊。”

“我的老师也这么说。嘿嘿~”

“不过很好看。”

他开始对眼前的小丫头提起兴致,他不明白她。简单、简朴的粉粉的内心装着一个怎么样绚丽又幽暗的世界?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3

粉粉每周四到工作室呆一天,中午和其他设计师拱在一起吃快餐,有时拿回去一些图纸帮忙画。整间办公室只她一枝独秀,一逗便脸红,因此,大家都喜欢她。

他常常站在百叶窗后看她,趴在长桌上尺子比来比去,刘海始终那么长,把整张脸都挡上了,他严重怀疑她有沙眼。

粉粉每个月在他这里支取800块薪水,多做了图再给她按量加钱,她每次在他面前领工资的时候都会窘迫的脸红,一红便是两年。

他在这两年里认识了数个女友,最后敲定下娶贤良淑惠的敏之,于自己27岁生日那天完婚。

敏之是同一幢楼里的小白领。瘦削、高挑、清秀,长发飘飘,化妆只涂唇膏,他觉得娶她回家是非常安心的决定。

结婚之前,敏之和他说:“我好喜欢粉粉,她好乖,我要她做我们的伴娘。”

“老婆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让小丫头做伴娘。等周四她来上班的时候告诉她。”

“不如,我们今天就去吧,晚上带她一起去吃PIZZA。”

“也行。”他们驱车去美院找粉粉。

车开到校门口,敏之说车停在外面吧,好久没在学校里走走了。

他们牵着手沿河走,学校里的情侣在树林的遮掩下肆意的亲密。两人相视一笑。他的心里充盈着浓浓的幸福。好象已经走到了老年,在黄昏里,手心里的手传递来温和的绵延的幸福。

他说:“到了。”

敏之推门进去,粉粉停下笔回头看:“敏姐姐,你怎么来看我了?”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4

粉粉回头看见他,继而叫:“哥哥。”两年来,她一直称他为哥哥,他近不得她的身,只得近了敏之。

敏之扶着粉粉的画架:“画好没,去吃PIZZA好不好,让哥哥出出血。”粉粉在的时候,敏之也跟着喊他哥哥。他实在服了。

“粉粉,收拾一下,走啦走啦!”他圈住敏之的细腰,故意凶巴巴的向粉粉。

粉粉收好调色板,关了灯,安静的跟在他们后面。

粉粉乖乖的依着敏之坐下。

吃饭的时候,敏之细心切好PIZZA,分给粉粉再分给他,体贴周到,眼底流转着幸福的光波,柔柔晕开,泛浮在半空,他举着刀叉,有些晕,有些闷。

“好老婆,我们都长了手,吃自己的吧。”

敏之和粉粉相对吐出舌头,齐齐对他大“呃”一声!

他有一种错觉,似乎老婆孩子就坐在对面,于是乎,心柔软的趴在PIZZA上再也起不来。

粉粉捧着果汁喝的时候,敏之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听见敏之说:“粉粉,姐姐结婚你做伴娘好不好?”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5

“好好好。”粉粉雀跃着将喝进嘴里的果汁又吐回杯里:“什么时候?”

他在对面看着,差点打她:“小破孩,你太恶心了。”

敏之宽容的笑着:“粉粉这样真好……好羡慕。”

粉粉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斜眼看我:“哼!”

“哼什么哼,小母猪!”

敏之快乐的抱住粉粉:“看,公猪在咆哮!”

哈哈哈哈!他又高兴又好气,不禁想,如果两个都能拥有的话,该多好。

呸!想得美,好好待敏之!他在心里毫不留情的啐自己。良心很快得到平衡。

大喜的日子。敏之盘起长发,乳白色大扫把婚纱将酒店的大理石地拖得干干净净,他站在楼下看二层栏杆上趴着的粉粉,她的粉红短裙蓬松的支成蘑菇伞状,他仰着头将她裙底风光一览无遗。

他打她的手机:“丫头,裙子走光了,回屋里陪新娘子,不要出来勾引将婚男子。”

粉粉赶紧放下手机,两只手捂紧裙子,两腿并得紧紧的小兔儿般蹦进房间。

婚礼进行曲响起,十点整,粉粉搀扶着敏之走下旋转楼梯,走向红地毯,楼梯扶手旁事先安排好的花童洒着玫瑰花瓣,他看着她们,好象同时迎娶着她们。

什么样的错觉在引导他,抑或是他太累?他牵住的是粉粉的手,吉小粉的手!

宾客忽然安静下来。

敏之神色苍白了片刻,立即将手搭在粉粉的手上,盈盈对阶梯下的亲朋好友笑道:“伴娘是我们最爱的小妹妹,我和老公都很疼哦。”顺势,她拥抱他们,一手挽住一个,弱弱的倚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说:“老公,你好傻好可爱。”

他好象做了场短暂的梦,迅速回过神。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6

后来,婚庆摄像把录像带刻盘给他们的时候,他紧盯着屏幕里站在敏之身侧的粉粉紧绷着的红红的脸,敏之说:“老公,你看粉粉的脸。可爱死了。”

“恩,猴屁〈!---->股有什么好看?”他懒懒的答,将敏之压在身下。

第二年秋末的时候,敏之为他产下一对又白又胖的双胞胎儿子。他心满意足的想,此生无憾了,日子就这样吧。

他用心用力的扩大公司的经营范围。日前,他的工作室早已从两间简单的设计室扩大到这城中小有名气的A类广告公司。

我曾对此无限羡慕。他有着所有男人的弊病。当一切安稳平和发展的时候,便按捺不住这样一汪清水的生活。

大抵,成功男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喜欢改变,家庭和事业不好改变的时候,就削尖了脑袋企图换新一些些生活模式。

他不屑去声色场所猎欢。他想起让他近不得身的粉粉(他自己不肯承认这点,总是再三强调他本来可以无比接近粉粉,可以免去日后许多弯路)

粉粉早在敏之怀孕6个月的时候一个人去了上海。有一天,她来交接工作,她说:“哥哥,我要出去闯闯,以后不能来上班了。”

那么突然。他从没想过她要走,居然还用了“闯”这个词。

“小丫头,你能闯哪去?在我这呆着不好吗?”他拍着桌子很不爽的吼着:“不能走,不许走。”

粉粉睁着圆眼睛只无奈的哦了一声,说:“好吧。哥哥,宝宝什么时候出生?”

他的表情变得柔软起来:“预产期说是10月份,晚上去看看你的大肚子敏姐姐吗?”

粉粉快毕业了,学校里早就走得空空的了,她又在他的公司呆了两个月,不辞而别,连敏之也没告诉。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6

认识粉粉4年了,从来只见她独来独往,每次打电话到她宿舍,室友都回答同一句话:“GIGI啊?她出去了。”

印象里,她从来没有在寝室里呆过。至少,他电她N次她都在外。

大三的时候,他给她配上手机,说方便联系,他实在受不了找不着人的失落。

即便如此,粉粉照样很少开机,投诉了几次才略有改观,旧问题结束,新问题又来了,粉粉的话费用很久,停机了也不知道,他像管家一样定时为她充值,她竟然可以不知,一直傻用着。

接电话只说喂,哦,啊,知道了。然后极果断的挂掉。他总是被活生生在电话这头噎个半死。

他很恼火,但,无可奈何。

对着粉粉,他有着无端的复杂心情。她与人为善,她不让人了解,她语言简单表情丰富,她用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让他闹心了4年多。

表面上装出和风细雨,如体恤妹妹般照顾她。

粉粉去了上海。他以后更无从知道16岁时粉粉那夜的那次行动后有着怎样的动机。

粉粉是简朴的,只那回做伴娘施了淡淡的粉。平里,她顶着一个美国大兵头,简单的T恤,没有牌子的球鞋,一个背包背了4年,一条仔裤穿了4年。

他和敏之不是没给她买过行头,敏之尤其喜欢上街看到可爱的小装备就买上两份,自己一件粉粉一件,他很诧异,敏之和粉粉怎么可以如此投缘,敏之爱她,好象母亲对小女儿的呵护。

粉粉离开这城,他常常一人开车去美院兜上一圈,然后到超市买菜回家,抱着一对大胖小子爱不释手,亲了又亲。

敏之好象变成玄关处的一个摆设,是下班回家时的鞋柜或者是凹柜里那个笑成月牙的木偶。只有一对儿子,是会哭会笑会闹的活物。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6

敏之不知道自己的多余,辞了工作尽心尽力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日子流水一样过去。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撇下敏之和儿子去了上海,他不清楚自己忍不下什么,只是那么渴望离开。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上海,可是他来了。

他在高层的宾馆里看外面蜂窝似的上班潮看得头皮涨痛。他想起自己麾下的员工,他们和他们一样一样一样的,他庆幸自己不必如此,他想如果日日要他在公交站里在地铁里挤得头破血流他会死也阖不上眼的。粉粉呢?粉粉也不应是甘于这样平庸的生命。她真的在这座城市里闯荡着吗?

他对自己说,粉粉,我有些想你。为什么?

越来越多的自问自答,他觉得自己将要老去,迅速的。生命的发展并不有趣,他深刻的意识到。

来了好几天,只是打了车到处漫无目的的逛,司机问他去哪,他说随便兜兜。

兜了2天,他有点想儿子了。没等天黑,他给敏之打电话:“喂,老婆,吃饭没?恩,我在上海,儿子好吗?”

敏之说,怎么跑上海去了?什么时候去的?粉粉来看我们了,你哪天回来?她后天走。

他深呼吸一口,好象要压制某种情绪,他说:“哦,有点事忽然就过来了,忙到今天才松口气,今晚就飞回去。”他只字未提及粉粉。

当夜,他飞回自己的城市。心上像长了翅膀,迫不及待,几乎要累折了也不觉倦。

他拧开门把的时候,迎接他的不再是敏之那张木偶似的笑脸,是粉粉。

可恶的睁着那一双迷茫的大眼,婴儿一样纯净的瞳孔。他心里暗骂,小妖精!

粉粉望着他,好象从来没有离开一样:“敏姐姐,哥哥回来了。”说完,弯身给他换拖鞋。然后起身去洗手帮敏之切菜。

敏之只匆匆回头喊一声老公,又和粉粉轻声笑谈。

两个女人置他于不顾……

他有些生气了。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7

那晚,敏之让他睡到客房里去,她说要和粉粉彻夜聊天。

他撒娇:“不嘛,我也要。”

敏之说不行的,有些事情不能分享,我和粉粉有一个秘密,连老公你也是不能知道的。乖,自己好好睡,不要踢被子。

敏之吻他。敏之多么爱我。他想。她把我当儿子了,然后她又给我生了儿子,那么我的儿子是她的孙子。天!他是我妈!他胡思乱想着,睡不着。

一整宿,他起夜好几次,叼着烟坐在阳台的秋千上,觉得无比悲凉,我真的还是从前那个我吗?我他妈的居然被老婆赶来睡客房!

他其实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忿忿更多的来自于好奇,粉粉与敏之间有什么秘密?好奇死了。

想着想着,稀里糊涂就睡过去了。太阳果真可以照到屁股上,他醒来的时候,窗帘没拉上,屁股晒得滚烫滚烫。懒洋洋翻了个身喊起来:“老婆,老婆!把我内裤拿来,我要换!”

没人应他。只好起床自己去卧室拿。整间屋空空的,老婆孩子粉粉都不在。

冰箱上贴了张条:哥哥,我们去逛公园啦,大概晚上见。敏姐姐让你自己煮点热牛奶喝,锅里有两个水煮蛋,记得吃。粉粉留。

他嘟哝着“粉粉留粉粉留粉粉留……”晃进浴室冲了个澡,找了张盘光着身子倚在沙发里看起来。

下午,他在楼下取了车去公司打了一晃,隔着玻璃窗看员工们忙碌的身影,终于有些塌实。他打电话给敏之,他说:“敏之,晚上我回家吃饭,你们下午早点回家。”

敏之说好啊好啊,他听见敏之对粉粉说哥哥让我们早些回去,粉粉哦了两声。

晚上他回家,敏之给他拿好拖鞋,踮脚蜻蜓点水式的吻他的面颊:“老公辛苦啦!累吗?先喝碗汤。”

粉粉端着汤走将过来,睁着大眼:“哥哥,喏。”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8

他故意皱着眉头接过汤:“啧!真烫。”说这话的时候,他用余光瞟她,故意呼气吹热汤,汤面没有起涟漪,粉粉的刘海因此拂起几缕。他又看到她孤立无援的清淡睫毛扑闪了几下。

粉粉蹙着眉头躲开,走回厨房。厨房与客厅只有一个酒柜作为隔断。他的呼气粉粉的转头敏之都看在眼底。他也看见敏之的眼,一目了然的包涵,敏之对他轻轻地笑。他赶紧转身,呼噜呼噜大声喝汤。

他抱着空碗发呆的时候,敏之从后面环住他的肩:“老公,老公……”

他拍拍她的屁股:“傻瓜,怎么了?”

“没事啦,粉粉明天走,我不舍得。”

他心里一动:“明天走?哦,对对对,你说过。”转身他喊粉粉,粉粉你过来,明天就走吗?

粉粉说是啊。

他问去哪啊?

她说回单位。

“你有单位了吗?”

“有啦。”

“做什么?”

“什么事都做,设计,内勤,文案,什么都要做的啊。”

敏之对他说:“老公,我们的粉粉越来越能干咯哦。”

他跟着老婆的腔接下去:“这么能干了,就别走了,留下来帮我。恩?”

“那你给我一个月5000的工资。”粉粉抬起那双迷茫的大眼坚定的望着他。

他心里忽然乱了阵脚,转念又想,我慌什么,我不提醒她倒敢提醒我了,哼!

“哦?要这么高的工资?你在外面也是赚这个价?”

“不是,就1000多一点……”粉粉老实答。

敏之笑着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吃饭。”

晚上,他强烈要求睡在老婆身边。粉粉睡在了客房,敏之等儿子睡着了回房里看了一眼他,又去看了一眼粉粉,蹑手蹑脚的回了房里:“粉粉已经睡着了,老公,这些天没有陪你,怪我了吧?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8

他抱住敏之柔软的身体轻拍着:“以后加油疼老公就是啦。”说完,假装安逸知足的样子闭上眼睛,之后,不发一言。

敏之的大腿一寸寸小心的摩挲上他的小腹。他拍拍她的腿说:“宝贝,睡吧,今天不折腾了。”

“不嘛,我要好好表现。”敏之缠绵无比的拱他。

“乖呵,我的宝贝老婆,老公累了。”他哄她。

敏之只得听话的拉住他的胳膊,枕进去,脊背弯成猫咪一样蜷缩入他的胸膛:“老公,晚安,明天更爱你。”

他恩一声。沉沉的快睡着时。

敏之用屁股顶他:“为什么你不说你明天也更爱我?”

“老天……明天更爱你。睡吧睡吧!”边说边吻她的发。

俩人相拥而睡。

半夜,梦见粉粉掉进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里,他站在一大片雾茫茫的世界里看着她下坠,下坠……

天边忽然劈出一道裂缝,天地豁然开朗,粉粉的脸一点点明亮起来,不知道什么东西像发芽似的从她的皮肤里破绽开来,长出了娇艳的花,他站在云上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又好象看不清楚,他看到她的蜜桃皮肤,却看不清覆盖在上的花朵,恨恨的怪自己没带望远镜来,后来,好象是敏之或者是别人递了他一个天文望远镜,那么老大的家伙,他用它架在云上看粉粉,终于看清楚,是海棠花,他骂咧咧的说那么艳丽的花怎么适合她,因此,用力挣扎要脱离迷雾拨开粉粉脸上那些诡异的花,可是动不了,他身手使劲使劲地去够。

他醒了,是场梦,他醒的时候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梦。

他醒了,敏之也醒了。

“老公……”

“啊,吵着你了?”

“做梦了吧?你一直搡我我能不醒吗?”

“在梦里对你动用家庭暴力啦?”他抱紧妻。

“老公……”

“恩。”

“是梦见粉粉了吗?”

“啊,对!”他诚实的答:“开了一脸的花,怪死了。”

敏之不说话,紧紧抱住他:“你永远是我的。”

他们起床时,粉粉再次无声无息地走了,只留下一点小动作——便条。

哥哥、敏姐姐、还有可爱的小宝宝:我回去上班啦。下次回来看你们。粉粉留。

粉粉再次离开了他。他来不及问她很多事情。他无端的跑去上海难道只是为了打车兜风喝土?他弄不明白自己,只觉得极窝囊。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8

他再看到粉粉时,又过了一年,21岁的她美国大兵头长成了齐腮中发。又瘦又黑,整张脸只有那双眼睛孤零零的在活着。瘦小的身躯裹在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里。仍旧一个双肩包。

一切如昨,中气不足的腔调,声音都需要保护的样子。

她的眼睛里装满了天真,她的世界仿佛是一碗青菜豆腐汤那么素净。他想天晓得,搞不好粉粉是演技精湛高超的演员。装天使扮清醇,实际呢?若不是那日他伟大的拒绝,她一定够资格发展成一个走学院派路线的小婊 子。

他想象不出来粉粉在床上会是什么样的表现。有点期待……

明明是春节,粉粉又说只停留3日。他问她怎么总这么来去匆匆,她说要去见一个极重要的朋友。

他偷偷问敏之知道不知道,敏之说:“知道呀,可是这是我和粉粉的那个秘密中的其中一个更小的秘密。”

他们的宝宝已经2岁了,会叫爸爸妈妈了,他们不太喜欢粉粉。粉粉说姐姐抱的时候,宝宝就会撇着小嘴一颠一颠扎进敏之的怀里,几乎要哭出来:“妈妈妈妈。”

粉粉托着下巴羡慕的看着敏之:“敏姐姐,我也想做妈妈。”

敏之一手搂着大宝宝一只腿上放着小宝宝:“再过些年吧,到那时,姐姐会支持你。恩?别着急。”

他在一旁听了,插嘴说:“怎么?是要做未婚妈妈的意思吗?”

敏之娇嗔的笑:“你呀……”转而问粉粉这次回来还有什么事情要办没有,多呆几天好了,大年初二和他们一起去三亚旅游好了。

粉粉说一定要回去上班,工作不能丢。

他问她现在工资多少了。粉粉说已经4000了。

他说:“哈,那不错,再努力一下,很快就到你的心理价位了。”

粉粉说:“也不一定,能更多更好。”

他干笑起来:“喈,女孩子不要太贪心,小心走歪路。”

粉粉认真的答话:“我不怕的,不在乎的,真的。”

敏之说好了好了,说说晚上在哪吃饭吧,今天粉粉来,我们出去吃点有特色的。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29

还没进饭店,就远远听到哐哐锤锤的鼓点、锣点声声声跟紧。

敏之和他各抱着一个孩子,粉粉背着包,双手插在羽绒服里。

台下乌压压的食客,嘴里含着满腮帮子的菜还不忘喊好,坐定了,粉粉问这是昆戏吗?

敏之摇头:“老公,你知道吗?”

一个服务员经过:“没错,这是本店的特色,周三周五都是昆戏,今天刚好周五。”

“哦,是,以前来吃过一回,听过一出《饭店》。”他让服务员拿了戏折子来,递给妻。

敏之又转给粉粉:“让粉粉选出戏,我们边吃边听。”

粉粉接过戏折子,茫然的扫了一遍,说:“我也不知听什么好,哥哥,就听你上回听过的,不懂的地方还好问你。”

“行。”

点了戏点上菜。

他们的戏开唱的时候,服务员特意上来报了一回。

“老公,那小花脸干什么的?”

“这戏听来好象特别苍凉……”粉粉食指与中指绞在一起用力撑在桌面上。

她的指甲盖红通通的。他说:“这戏说的是秦叔宝被困在一个地方,碰上个傻B掌柜为了顿饭钱凌辱他,秦叔宝为此卖了马还这小人饭钱,一文钱逼死一个英雄汉,这就叫英雄末路,那就叫势力小人。”

粉粉喃喃说:“好或坏都不会一辈子的,有起就会有落。”

“哦?”

敏之说好了好了,吃饭吧,戏不过是听觉点心,你们俩不要又掐起来。

粉粉又坚定地说:“真的!人生有起伏的。”

是的,有起伏的,他后来说,粉粉说的没错,有起伏。没有什么事情会一成不变。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1

说了这么久,始终在说他。让我们回到女主角的世界里,我要给你讲讲这个要价5000一夜的女孩。

她叫粉郏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1

赵妈妈问:“骁,你过来,妈妈问你,你喜欢哪个做你妹妹?”

骁毫不犹豫的指了指蓝蓝说:“她好一些。”

结果,赵妈妈蹲下来为粉粉整理了一下头发,端详了半天:“你是叫粉粉吗?愿意跟阿姨走吗?”]

粉粉说:“我是罗圈腿。“

“能让阿姨看看吗?”赵妈妈卷起粉粉那条不合身的肥裤子,摸着她的小腿:“不碍事的,以后不穿裙子就是了,女孩子自信就会变好看,懂么?”

“不懂。”

“哈,傻孩子。以后阿姨慢慢教你,你就懂了。”

赵妈妈不管骁,径直和儿福的老师出去谈领养的事。赵妈妈前脚跟刚走,蓝蓝憋着的眼泪就掉了出来,她的小身板抱住粉粉:“粉粉,以后要来看我。”

事实上,蓝蓝9岁生日也没有熬过。

可是,这竟然成为骁心上永远的伤。因为粉粉的存在,所以蓝蓝没有进得他家做他的妹妹。

疏不知,赵妈妈是多会洞悉人心的女人,何况骁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要的只是一个女儿,而不是一个儿媳。她怎能肯定骁不会和他老爹一样,天生多情种?

骁若从小不喜欢粉粉,长大以后也自然会相安无事。赵妈妈无视骁的怒视,将粉粉领回了家。

赵妈妈是单身母亲,而且是有名气的单身母亲。她的画在世界各地巡展,市场上的估价让她衣食无忧,老天公平,给了她非凡的才艺,只好也给她一张相对平庸的脸,可是她的丈夫是不赖的,曾经是半红不红的歌星,半红是长得俊,不红是没有特色。可是他很懂讨好女人,某次晚宴上,他处心积虑的走近了赵,赵正年轻寂寞,匆忙间,她掉到他的桃色陷阱里,他拿准了她,也拿下了她。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2

他在她肚子里留下N尾小蝌蚪,有一尾后来叫做骁的冠军蝌蚪顽强的存活下来,发育壮大,呱呱坠地。

骁从落地到成人只见过父亲5回,最后一面,是父亲34岁的遗体。

骁是麻木的,他只知道他不喜欢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也不喜欢霸道的母亲,还有那个永远一副蠢相的妹妹。他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唯一喜欢过的大概就是蓝蓝。

骁比粉粉大概大不了多少,两个人同年,只是粉粉的生日无从知晓, 总之,粉粉喊骁为哥哥。骁不太搭理她,只有去找蓝蓝玩的时候,骁才会叫上她。

她第一次去看蓝蓝,是骁说:“小粉,你福利院里的朋友不是让你去看她吗?”

粉粉没有那些鬼心眼,她说:“啊,恩。”

“哥哥陪你去。”

“好。”

两个6岁的孩子背了两书包的零食打车去看蓝蓝,司机叔叔问:“你们去那干嘛啊?”

骁说:“看人。”

司机又问:“怎么不让父母陪着。”

骁说:“这是我们小孩自己的事。”好可爱的回答,粉粉很是崇拜骁的,她常常回答不上来别人的话,就算很简单,即使答上了,对方也是云里雾里,只好敷衍着哦两声,好象她用的是火星语言。

蓝蓝也和他们同岁,父母都蹲大狱,只剩下一个表叔,见她身体不好,像扫瘟神一样每年给儿福交些钱,让这边代养着,说是如果有好心人肯收养,他家这边都不会有异议。好在,蓝蓝小小年纪的小脸盘已经美的有些动人了,性格又好,儿福的老师都喜欢她的懂事温顺。

隔三差五。骁就叫了粉粉去看蓝蓝,渐渐地,粉粉去了也只呆在教室里和老师一起照顾更小的孩子,看骁陪蓝蓝在草地上玩。粉粉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总之,有些难受,有时候,还会掉下泪来,为什么会掉眼泪?

粉粉从来没有告诉过赵妈妈他们常去儿福,赵妈妈也鲜少在家,粉粉的用途更多是一个陪儿子的玩伴。只是,骁不屑她,他要的玩伴是蓝蓝。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2

14岁的骁已经开始带女生回家过夜,14岁,那么小……

偶尔骁也会喊粉粉,总是半夜,他大喊:“下楼来,给我放洗澡水!”

粉粉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冲下楼,忙不迭的说好好好。

她给他精心的洗好浴盆,看他和某个女生相拥着进去,他关上门的瞬间正眼也不瞧她。她靠在浴室外的墙柱上,听他们在里面说笑。有一回,一个女孩对骁说:“你家小保姆那么听话,你不要凶她嘛!”

粉粉站在旁边,低着头,泪如雨下。她试着好几天窝在稍稍要好的女同学家里住,她想骁大概会发现。

粉粉呆了两天觉得不好意思再叨扰,乖乖背了书包回家。家里乱哄哄的,粉粉一屁股坐在地上,无限的悲伤涌上心头。她好想找个人说话,可是她没有朋友。

后来的日子里,粉粉一放学就钻进赵妈妈的工作室,关上门,看着赵妈妈的画临摹,再后来,她发现赵妈妈的书柜里还有很多随手札记,粉粉疯了一样扎进了色彩的世界。

赵妈妈以前在的日子,经常唤她和骁到画室里来和他们随便聊一些美术方面的话题,教他们一些色彩语言,赵妈妈说色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丰富,你们要爱上这些颜色。

粉粉说妈妈,哪种颜色最好呢?

赵妈妈笑,色彩没有统一的鉴定和诠释方式,不存在绝对的好或不好,好象人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有性格是好的,可是谁又是绝对好的性格呢?

骁总是敷衍着坐坐,找个借口就不再进来。赵妈妈潜心教粉粉画画时,能听见骁在楼下行云流水般弹钢琴,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白净,粉粉永远不会忘记那双手有白色木屑的香气和地狱似的潮气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3

赵妈妈不无爱怜的嘱咐粉粉:“粉粉,以后你会比哥哥更能耐,你会帮妈妈照顾好他吗?”

粉粉不明白赵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依然乖乖点头:“会。”

粉粉和骁的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

粉粉全身心扎在画室里,有一段时间,真的忘了骁的存在。骁也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等粉粉想起骁的存在后,骁已然不知去向。

这幢老别墅是她和骁的共同财产,他不在,她一人独住着,有种奇怪的羞愧感,好象鸠占鹊巢一样不知臊。

他们的钱早早就花光了,怎么花光的粉粉不清楚,除了交学费顺便拿了些生活费出来后,一直到学校说要交服装费,她才再次拧开保险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粉粉想骁大手大脚惯了,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一到周末,她满城去找事情做,14岁,那么小,没人敢用她。

粉粉只好一边打听骁的去向,一边到处找可以糊口的工作,她真正的断粮了。

粉粉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可以靠画画赚钱的。

每天放学,粉粉都先回家看看骁回家没,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但坚持让他如果回家还是能够看到自己。虽然,每天都是同样的结果。

回过家,粉粉楼上楼下打扫一遍,背上画夹去免费开放的中心公园画些景致。

那天,星期二,放学好早,4点不到,太阳眷恋的倚在云面上,粉粉穿着骁的旧T恤还有旧年的仔裙,心情很好,高高的抬着下巴仰着头,忘我的闭上了眼睛,走啊走,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粉粉应声倒下去。

那个人扶将过来:“空气有这么好吗?”

粉粉摇摇头说,不知道。粗略瞄着他一眼,那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刚好的皱纹,刚好的笑容,和善亲切的。

中年男人看着粉粉的眼睛,愣了一下,笑出来:“傻丫头。”他看见她的画从画夹里落出来,捡起来:“你画的很不错,和哪个老师学的?”

她报上赵妈妈的名字,对方配合的做出惊愕的张开嘴巴的表情,粉粉偷偷的自豪起来,人也开朗了些许。她竟不自觉的望着他和善的脸说了好久,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有一种愉快,是从来不曾有过的,那么淋漓尽致。

那一鎏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4

每天中午放学,粉粉也跑去画廊里帮忙,或者坐在店里画一会或者帮着卖画。中年男人叫于朗,朗叔叔是很不错的人,他常常仔细端着粉粉的画夸:“小丫头,以后你会成大气候。”

粉粉不想有什么大气候,只要自己和骁有口饭吃,最好还能顺顺利利上完高中再接着读大学。

骁在下第二场大雪的时候开始回家,每天回家。还嘱咐粉粉要督促他练钢琴。粉粉听了骁的话暗里高兴了好久,为此,总是早早的背了书包去买些炒菜回来再蒸上米饭,两个人头抵着头对着吃,吃好了,骁还会说:“粉粉,陪哥哥出去走走。”粉粉想,我就快要过上好日子了。

骁选择了辍学在家,练了一段时间钢琴以后,又弄了把吉他回来练,后来还练架子鼓,折腾了足足两年,有一天,他对粉粉说:“我酷吗?”

“恩!”

“我像明星吗?”

“恩!”

“会崇拜我吗?”

“恩!”

“小粉,其实你挺好的。”骁捏她的脸蛋,使劲的捏,捏的粉粉好疼,粉粉却笑,幸福的要掉眼泪。

粉粉和骁终于渐渐靠近。走在街上,骁有时会很随意的敞开臂膀搂住粉粉, 还会使点力气,抱得更紧些。粉粉僵硬的身体放松不下来,粉粉想要骁对她好,但是不习惯骁这样对她。

骁小小的年纪,脸上写满怨怼,粉粉很怕看他的脸,因此总垂着睫毛看着地面,久而久之,粉粉的表情有了一种低眉顺眼的卑微与温婉,不是那些装弱女子一两年可以练得出类的火候。

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年。骁一直往上拔高。

粉粉是一米六的个子,37公斤的皮包骨体格。吃饭的时候,骁总是捏着筷子戳她的脑袋:“小粉,麻烦你发育好点,这么小的胸……”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在她的胸脯上抓了一把,有丧气的拿开。

粉粉不敢躲,等他的手拿开仍然低头吃饭,她穿的依旧是他的旧T恤,衣服被洗的好薄,透透的,她不能控制自己的乳头倔强的变硬,抵住衣服。骁定定地看住粉粉,粉粉的头皮知道骁在看她,两个人这样静静地对坐,桌上一盘香菇青菜,一碟凉拌西红柿,两碗满满的米饭,四只筷子叠在一起,纠缠不清。

这天气好热,被加热了一整天的热气像恶疯了的魔鬼蛰伏在房间里,随时准备跳出来大口食肉。骁的眼神慢慢地升温,空气像夹进来一块滚烫的烙铁,沿着房子的窗帘开始燃烧,烧的粉粉睁不开眼,她连抬睫毛的力气也失去了。

桌子上的饭菜乒另乓啷落在地上,粉粉被骁推在地上,尾锥骨着地,很痛。她挣扎着叫住骁:“哥哥,哥哥,你要做什么?”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4

骁说:“你会长成妖精的,我得要了你!”

粉粉大口的喘着粗气,闭上眼睛,哀求骁:“哥哥,你轻一点。”

骁托住粉粉的身体,随手拿了沙发上的垫子塞在她身下:“好点吗?”

粉粉不做声,她清醒的清楚的感受着一种撕裂,冷冽而透明。她不明白自己在失去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在头顶焦急的摇晃着的脸是骁而不是别人,已经很好。

事后,骁无所谓的起来穿好衣服,好象不曾发生过这些事情一样,他甚至粗鲁的吐口水在地毯上,对着他自己的精〈!---->液,他说:“妈的,饭都撒了!”

粉粉慌慌张张起来,手忙脚乱,一会收碗一会揪紧衣服,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她好想告诉骁,我喜欢你呵,6岁的时候就喜欢。

骁拿起吉他一阵拨弹。

粉粉忍着下〈!---->体的痛,在厨房里洗碗,水哗哗地从水池掉到地漏里,好清晰的声音,骁愤怒的吉他声也掩不住这样的清澈。

粉粉闭着眼睛享受水的节奏,嘴角微弱的悸动,漾开一个微笑,她对自己说,粉粉,你好幸福,你可以每天都看到哥哥,这足够幸福了。

粉粉渐渐习惯了骁的充满伤害的给予,每一次,骁从她身体上爬起来,都可以弹奏出令人激动的乐曲。

同年,骁受赵妈妈的旧友推荐,进了一家唱片公司,酝酿了很久,出了一首单曲,只是反响平平,公司便不再出资包装。

后来赵妈妈的旧友特意为此来他家,提醒说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子的,你上次打榜的歌,公司随便拿了首就给你唱,那歌怎么可能适合你?你自己要去找有名的帮你度身定造啊,词要好曲要好,你才红得起来,你妈妈在地底下才呆得安心啊。

骁不屑的嗤一声。彻底闷在房里门也不出了。

粉粉说:“哥哥,我们想办法去找好词好曲来唱,好不好?”

“不要钱的么?好笑,你想要就要得来的吗?”

“要多少钱?”

“当然越多越好!”

“恩,我画画能赚满多的呢,一个月怎么也有好几百。”

“嗤,那么点也好意思讲,卖X才赚得多,知道吧?”

“这样吗?那得有多少……”

“漂亮的胸大的是处 女的,简直价值连城。”

“那我这样的呢?”

骁轻蔑的看她:“不值钱。”

粉粉心透凉透凉的,她喃喃自语:“我好没用……”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4

骁远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硬气,他终究还是托了不少人寻找合适的歌曲,他对粉粉说他想要和太阳一样耀眼,如果可以,他甚至要炫目的刺眼,让所有人听了他的歌看过他的人,就再也忘不掉,拔不出来。

粉粉知道骁只可能是她喜欢的骁,他那样的禀性,怎可能让所有人都不停歇的爱他呢?

骁找到了一套据他说很合适的词曲,至少要花5000块钱买下,骁求粉粉:“为了哥哥,你想办法去赚,好不好?”

粉粉心里是失望的,但还是愉快的答应:“好啊,哥哥。”

粉粉为此去找于朗,于朗笑出一堆鱼尾纹,推陈至粉粉眼前,他笑呵呵的说:"粉粉,叔叔很喜欢你,你要什么叔叔都给你."

静谧的夜里,粉粉颤栗,落荒而逃,于朗大喊:“粉粉,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粉粉以为自己不会去。

回到家,骁蹲在门口抽烟,他睨着眼:“哪里野去了?”

“出去了一会。”

骁拍拍地:“坐,陪我聊天。”

“恩。”

“蓝蓝死了7年了,你记得吗?”

“你说了我就记起来了。”

“还好当初我妈没让蓝蓝进家门,不然现在吃苦的是她,而不是你。”

粉粉又不知如何答话,浅浅的哦一声,也不明白这哦字代表了什么意思。

“知道吗?我头一回见你就看你不顺眼,一副蠢相,现在好象好一点了,但还是缺根筋,你自己觉得呢?哎哎,算了,你不用答话,你就会恩啊哦。”

粉粉红了脸看在暗夜里的黑,抿紧嘴角不再说话。

骁抱住她瘦削的肩:“走,陪我睡睡。”

粉粉洗了澡,径直进了骁的房间,爬上他的床。房间没有开灯,似乎有很久很久他们没有在夜里开过灯了。心和这房子一样,越来越黑。

天快亮的时候,骁还没睡着,他摇醒粉粉说:“我要闷坏了!我唱歌究竟好不好听,你说!”
“没有人比你唱得还好听。”

骁哼了一声,转身睡去,他对着他那面的墙说,我要钱。

粉粉从后面慢慢的小心的抱住他,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她按着他的心跳对他说:“哥哥,我会找到钱的,你别操心。”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4

第二日晚上,粉粉背着书包绕着护城河走了一圈又一圈,她不断地说不怕不怕不怕,妈妈说我要帮哥哥的,我是在帮他。

粉粉远远看见于朗的画廊关上门,他走了一段路,走进地下停车场,粉粉尾随着,不知要怎么走近。

她窘迫的呼吸着,好象灭顶之灾就要来临,路也走不好,摔在防滑的铁上,“哎哟”一声,于朗回头,看到是粉粉,立即堆满了笑扶起来:“粉粉,来找叔叔啦?”

粉粉不肯做声,说什么都挽不回脸,有什么好说的呢?

于朗见她不做声,体恤的绕开话题:“吃了吗?叔叔请你吃饭。”

粉粉点头。

他们吃过饭,于朗又说:“去叔叔家坐坐吧?”

粉粉又点头。

于朗的手不轻不重的扶在粉粉腋下至腰的中间位置,说不出的暧昧,粉粉不是感觉不到,梗直了脖子,僵着身体由他的手上下游移,他的手指有意无意的触到她的胸侧。

他涎着脸皮说:“粉粉,你好瘦啊,长身体的时候,没有加强营养吧?住叔叔这里来,让叔叔照顾你。”

“啊?哦。你会给我很多钱吗?”

于朗的手顿住又加了点力道:“好呀,粉粉要多少?”

粉粉咬咬牙:“几万吧……”

“恩,再多一些也无所谓,只是,粉粉啊,叔叔要教你,这个世界什么都是等价交换的,你会陪叔叔多久呢?”

粉粉头轰的大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粉粉局促不安的躺在于朗的床上的时候,于朗在浴室里伴着哗哗的大水唱着帕瓦罗狄的“我的太阳”,粉粉听着那哗哗的流水声,想起和骁的第一次后来的水声,粉粉不能自抑的大哭起来,于朗围了一块布冲出来,对着粉粉发了会愣,一屁股坐在地上,皮肤上的水一滴滴渗到地毯里,他握住粉粉嬴弱的手腕:“粉粉,你不愿意就回去吧。”

“没事。”

于朗起身拉开抽屉,递给粉粉一沓钱:“拿去吧。我也是鬼迷了心窍,你还小,留着你的身体给你喜欢的人吧。”

说完复又进了浴室,粉粉望着那沓钱,趿着鞋逃也似的跑了。她办不到,她很想办到,但是真的真的办不到。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6

粉粉驮着双肩包走在街上,对自己无比失望、怨恨,怎么这么没用?怎么不能为了哥哥大胆一点?

想起骁的前程,想起赵妈妈的嘱托,站在街上,粉粉几乎要急死了,于是,有了后来的那一幕。他的车恰巧经过停在了那个路口,白色的车很白,粉粉想这样车的人一定不坏,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就没头没脑的冲过去就说:“我陪你睡一觉,你给我5000块钱,好么?”说这话的时候,粉粉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进步好多,她原以为会说不清,她竟然说清楚了!

可惜,他拒绝了她,粉粉憋足了一口气得到这样令人失望的结局,再也没有力气和勇气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骁大开着门,依然蹲在地上抽烟,看到粉粉,依然头也不抬。

粉粉无力的从他身边走过,委屈丛生,身体扎在沙发里,又弹起来,她冲到骁的身后,跪下去:“哥哥,对不起,我帮不上你,我没有用,你不要怪我……”

骁定定的照样抽烟,很久,他将手绕到手后用力抓住粉粉,用自己的手覆盖上涔着汗的粉粉的小手,轻轻拍着,不发一言。

这一夜,粉粉睡的好塌实,骁抱着她,唱摇篮曲,说粉粉乖,粉粉快睡觉~

粉粉就睡着了。半夜醒来的时候,骁还抱着她,他的呼吸喷到她的脸上,暖暖的,粉粉睁大眼睛在暗夜里看骁的脸,她绷了劲收紧身体,轻轻的抬下巴,吻他,心里开出一朵花,有香气的花,花瓣应该是粉粉柔柔的,好象蜜桃上的绒毛,好粉好粉,好甜好甜。

骁闭着眼睛,忽然说话:“你在干吗?”

粉粉惊愕死了,我我我我在睡觉。

“那你是在说梦话啊?”

“没没没……没有。我……”

骁又是使把力,将她抱进怀里,间歇,恐怕是嫌她刘海拂在他脸上,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住这缕头发夹至她耳后:“好好睡。”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6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幸福,粉粉复又睡过去,好沉好沉,不要再醒来。

粉粉起床时,骁已不在,粉粉好心情的叠好被子,收拾书包准备上学,下到厨房检查煤气和窗户的时候,发现台子上竟然有油条,旁边的水壶子里还有豆浆。骁买的!

拿起豆浆,抓了两根油条,粉粉转身上学。她没有看到骁放在装油条的碟子下折好的纸条。

直到傍晚放学回家,粉粉套上大T恤下厨做饭,收拾早上留在厨房里的碟子,才发现骁留下的字条:
粉粉:第一次给你买早点,吃饱了好好去上学。以后多保重,哥哥不能再拖累你,自己照顾自己,不用找我,你再看到我,我一定正在闪闪发光。
                       韩越骁

哥哥……

哥哥,我一个人怎么活?哥哥……

厨房的地,湿洇洇,粉粉摔在上面,尾椎骨痛,臀部的肉被冰冷的地和尖锐的痛刺激的收紧起来,粉粉的哇哇的哭,边哭边喊:“我好痛,我好痛……”

哪里痛?哪里痛?

眼泪流了多少?心上痛了多久?粉粉到处找剪刀,剪头发剪衣服,发了疯一样扎自己的腿,血星子一点点氲出来,粉粉看不清那些血,眼睛被眼泪糊满,粉粉尖锐的叫,尖锐的大叫。

“妈妈!!!!!”粉粉大叫。然后定住,抓在手里的剪刀对着窗户用力用力地掷去,“哐铛”!玻璃碎了。粉粉不哭了。

7月高考,粉粉没有参加,因于朗找他的老同学推荐粉粉,粉粉直线保送美院。

粉粉对于朗有说不清的感激,却打死也不敢再见他,总是于朗隔三岔五到学校里来看粉粉,每次来,于朗都塞给她一些钱,或是买些零嘴让她拿回寝室和同学一起吃,粉粉拼命说不要不要,于朗只是说:“你要好好画,叔叔等着你出名,我可收藏了你不少早期的画,叔叔指着它们升值了好养老呢,现在当然要多多巴结你啦!”

粉粉不好意思的笑,被这样的肯定好不自在。久了,便习惯了这样的给予。

粉粉课余又开始找工作。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7

发了一份简历,等了两天,没有音讯,粉粉想大概人家没有看到,又跑出去打印了一份简历,携了要按网上的地址找过去,到了公交站台,待要看清站牌上的报站时,偏偏要去的那一站被一份招聘启示贴住了,粉粉干脆睁圆了眼睛看,天,工资好高,看起来似乎还很轻松,想也不想,拿了笔记下号码,索性跑到对面电话亭里立即拨了过去。

“喂,请问是招聘服裨甭穑俊?br>
“你多大?”

“16岁,不过我以前给人家画……”

话没说完,那边便打岔:“啊,挺小的,你过来看看吧,我们在XX路XX号,找XXX。”

第一份工作,人家打了电话来叫她去,去了,一个小招待所的二楼,关着门,里面黑漆漆的,大白天,窗帘全拉上了,只亮着一瓦淤血似的红灯泡,照的整个房间好象鬼门关一样恐怖。

一位浓妆大娘睨着眼直瞅她:“哟哟,这么小的体格啊,哎,看起来还是小孩子。”边说边招呼暗处沙发里的几个女孩子看她。

粉粉窘得脸变成了红番茄。连连往后退步,拉开门冲了出去,将一串大笑的尾巴硬生生夹在了门缝里。

粉粉站在街角大口喘气。深呼吸了一口,依旧坐车回到学校门口的车站(真是笨,附近那么多车站,她竟然又回到原地坐车),笨笨的粉粉还傻呼呼用指甲将那张招聘的小方块除下来,放在手心里搓圆了,扔到垃圾箱里,长出一口气,出发。

到了那片小区,粉粉方才想起,她只记了公司名称,没记楼层,抬头看了一下,好高啊,一层层上去敲开问,不是要到天黑么?

粉粉本已下定决心从一楼开始,逐门逐户的敲开来问,正巧了有个穿灰西装的男人飞也似的跑下来,她叫他,他也没听见,看他的车都要开动了,她赶紧跑去敲窗户。

她哪知道是他,世界这么小……

世界就是这么小。

这一问,把她和他的生活渐渐地又拉在了一起。

骁走后,粉粉依然每天回家,她想骁累了的时候一定会回家的,所以她将在家里守着候着。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7

四年过去了,粉粉大学将要毕业。

毕业典礼的那一天,大家穿好学士服准备照相,天刚刚下过小雨,地面湿滑湿滑的,前面一个女生举着一叠铜板纸印刷的报纸跑过去,垂下来的那一页角上有一张彩色照片,好眼熟!

是骁!

“哥哥!”粉粉冲上去扯住那张报纸,失控的叫出声来。
那个女生被吓到,慌张的丢下报纸,撒手跑了。粉粉只死死盯住报角上看,是骁,没错,只有他的脸上才会有那么严重抑郁的表情,嘴角牵强的弧度。

这些年,骁一定打拼的很辛苦。粉粉心疼的想,他的照片下
方有一行粗体字:新人新歌 闪亮登场 

他终于混进他要进的那个圈子,于是,连名字也换了,韩乐潇,不好听……

远没有骁的大气与霸气,粉粉喃喃的说,哥哥,我不喜欢,我们换回来。

粉粉按图索骥,找去了上海。积攒了四年的工资全带上了,粉粉发誓一定要找到骁,然而当她等到脚要断才挨到他眼前的时候,她拿着骁的CD,她说:“哥哥,是我。”

骁抬头看她,眼神定了一下,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谢谢
你的支持。”他身边那个似乎经纪人的爆炸头女人摆手推她:“谢谢谢谢,下一位。”

粉粉被推得颠了几步,不得已,还是从另一个出口出去了。

粉粉频频回望,近在眼前的哥哥,这样推搡着将她疏远。

粉粉毕竟是粉粉,柔弱也坚韧。立即找了工作安稳下来,她要扎根在这里。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8

太极拳法里说:一切都是圆。

生命的过程就像一曲协奏,它以各个相对独立的人、物、事的叠加、交织、流动着出场,最终合为一曲,合为一个圆,或大或小的圆,总之,人生是圆的。

无论走多远多久,或者绕多少个弯弯,最后,你踩着的那个点,始终会在那个圆里,你信吗?

骁在春节将至的时候,有新的活动通告,回家乡小城宣传新歌。他终于成了炙手可热的新人。

粉粉立即请了假直奔家乡,回去之前,她给敏之电话:“姐姐,我今天就回去,宝宝出生了吗?我去看你。”

“一对双胞胎小子呢,很可爱哦,你回来先来我家。”

“好!”

“那个……粉粉,你找到你的哥哥了吗?”

“恩,找到了,不过他都不肯见我。”

“没事的,铁杵都能磨成针啊,加油哦!”

“姐姐,他连名字也改了……”

“改成什么了?”

“不好听,妈妈一直希望他大气,他一定是故意唱反调。”
敏之温柔的唤她:“粉粉,乖,回家来,姐姐陪你聊天,一切都等回来了再说,姐姐在家等你。”

“暧。”粉粉轻轻挂了电话。

敏之嘘出一口长气,挂下电话,老公不知跑哪去了,还好,粉粉要来,可以不那么惦记他……

粉粉下午的火车,敏之估摸着粉粉该到了,早早开了空调将房间烘得暖暖等着粉粉,围上围裙做了一桌好菜,粉粉喜欢吃的清淡,敏之故意将盐减了些量,平日里,为了老公的饮食习惯,总是把菜弄得口重许多。

粉粉到了,头发长了,还是那样迷茫无力,越来越焦虑。敏之心疼:“傻孩子,到家了,吃饭!”

“姐姐,我想叫你妈妈……”明黄的沙发,橙色的靠垫,饭桌上红的绿的,白花花的,一片温暖明亮之色,粉粉忽然招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感伤,抱住敏之,难得的热烈。

敏之摩挲着粉粉乱蓬蓬油污污的发:“你呀,又脏又臭,姐姐怎么敢收个小叫花子做女儿。”

“呵呵~”粉粉不好意思的捂住脑袋。“哥哥呢?”

“好多天没回来了,也不知跑哪去了。”敏之敛住笑容,无奈的撇撇嘴。

粉粉学着敏之的样子摩挲她的头发:“姐姐不用担心,他一定是去哪玩了。”

吃过饭,小姐妹俩分别洗好澡,像小孩子一样兴奋的跳到床上倚在一起聊天。

“姐姐,我还臭哄哄吗?”

“让我闻闻,”粉粉将头凑在敏之鼻尖底下,敏之说:“不仅不臭,还很香呀!”

安静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敏之搂住粉粉纤细的手臂:“粉粉,一个人在外面,要坚强,要多长个心眼,学会照顾自己,你看,你越来越瘦,眼袋都出来了,不要活这么辛苦,放开点,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姐姐永远都会像妈妈一样待你,有什么事情,承受不了,就来找姐姐,好吗?”

“姐姐,妈妈……”粉粉胡言乱语的埋首在敏之的胸口:“老早以前,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如果说出来,你就再也不会对我好了。”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8

“你还是个小孩子,你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敏之笑粉粉。

“不是的……姐姐!16岁的时候,骁哥哥需要花钱买歌,我们没有钱,我去了朗叔叔那,从前我和你说过,我在他那画画。”粉粉顿住,有些说不下去,这些话如是要说出来,那么难,她习惯着活一天忘记一天,现在偏要为了证明自己不好掏了心肺的要一五一十说出来。

敏之说:“粉粉,不要说了,无论你做什么,姐姐都能体谅你,很多事情,放在心里就够了,不需要让旁人知道。恩?”说完双手护住粉粉的双眼,低声说:“吊灯好刺眼,你看,你的眼都红了。”

双眼在敏之柔软的手心里被疼护的更疼,粉粉的眼泪顺着眼尾一直朝耳朵里流去:“姐姐,我拦了哥哥的车,我和他说要把自己卖给他。”

粉粉说完这句话静静地屏住呼吸,等敏之说话,她想,敏姐姐那么爱哥哥,她再也得不到姐姐的爱了。

敏之叹气,抱住粉粉,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傻丫头,姐姐说了,很多事情放在心里就够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姐姐一点也不生你气,我们是一家人,我敢肯定,哥哥也没有伤害你,所以,我们才可以有缘分一直走到一起,变成亲人一样的朋友。”

粉粉紧紧紧紧地揪紧敏之的睡袍,那丝缎的睡袍抓成了发皱的心事,久久久久抹不平。

粉粉期待姐姐再问她些什么,可是敏之没有问。粉粉半开的心门卡在胸口,复又渐渐闭上。

过了两日,他回来,他对她哈气,粉粉心里不安,她分辨得出这是个多么轻佻的动作。只得蹙眉走开。

粉粉有一种直觉,自己的存在或许会妨碍敏姐姐的幸福,那样好的妈妈一样的姐姐,她不可以失去,她不要失去,因此,更加对哥哥疏远起来,此行,她只想看看敏姐姐,看看宝宝。

敏之在那端看丈夫对着粉粉呼一口暧昧的气,心下不是不明白。她努力掩饰了不安,只笑,后来,又后悔了好些时候,干嘛要笑?装做没有看见,眼睛避开就好。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一切和乐太平,多好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8

不经意间,又是一年。一年里,粉粉得空便给敏之打电话,说一些贴心话,知道彼此都好,粉粉也会开心的笑出来,给敏之电话的时候,粉粉总是放松而快乐。

骁开始巡回演唱,其中一站是小城。粉粉只得又跑回来,回来之前告诉敏之,敏之说你回来还住家里哦,粉粉说不啦,我去以前的家住几天,2年多没回去过啦。

敏之不再勉强,粉粉回来那天,敏之开了车去接,载到过去的老别墅,粉粉推开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敏之也咳嗽起来。

“姐姐,我打扫一下,你到车里等我。”粉粉将书包扔在门口,要走进去。

敏之牵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住吧,这里这么久没住人了,得好好透几天气,你也住不久,别在屋里闷坏了。”说着,顺手又将门关上:“快上车去。”

粉粉固执的僵起身子靠在门上:“不要,姐姐,我想住家里。”

敏之急了:“不听话啦?跟我走!好不容易回来,找病生吗?”

敏之拎起包回了车里,打了火,等粉粉。

粉粉傻坐在台阶上,不知想什么,最终还是起身对敏之喊:“姐姐,我进屋里看一圈,可以的吗?”

敏之懂她的心,她说:“我陪你一起进去。”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9

粉粉用一种参加追悼会的沉重表情走在前面一寸一寸的移动着步子,手指划过每一件家具的时候都充满了感情,追悼的感情。敏之在后面看的好笑,不禁有些心酸。她想由着粉粉吧。

再上楼,楼上有她和骁的房间,房里的空气却是新鲜的的,甚至能嗅出风的味道,冷冽的。有人来过,一定是骁,粉粉激动的两眼放光,她说:“姐姐,他居然回过家。”

敏之爱怜的抚她的发:“恩。”其余再不知要说什么好,这个世上凡是全心全情投入去爱的人最易为情所伤,敏之以为自己不是,却肯定粉粉是,哪怕她或许是自己的情敌,她依然佩服那一份敢爱的勇气,把爱当作生命,不是每一个人都具备的能力。不管粉粉的未来有没有幸福,敏之都愿意做一个宽容的长辈,从心里成全粉粉对爱的死心塌地。

她没有见过骁,她不知道他不配得到她如此心疼呵护爱惜的粉粉。

后来,敏之比粉粉还有热度的找人订票,终于买到靠前排的座。骁始终随意的窝在一张豹纹沙发里低沉的呻吟着歌,他的歌都好象痛苦的呻吟,自私自恋的人,自私自恋的表情,敏之替粉粉感到疼。粉粉始终双泪齐下,她被包围在乌压压一片人堆里,比蚂蚁更渺小。大家都涨红了脸,憋大了嗓门喊:“乐潇,我们爱你!我们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粉粉掐着敏之的手,那个力度,让敏之感到疼,敏之说粉粉,你怎么了?

粉粉听不见……

她不关心骁在唱什么,她起身,松开敏之的说,拨开一丛丛人,要跳到台上,几个彪形保安用厚实的胸膛挡住了她。

这情境,大概就是佛语中的彼岸,爱在彼岸,永远触不着的彼岸,一切,俱是伤痛。

每一个人都天真的爱过,在还不懂设防的年纪,心里的门一直开着,偶然间,有个人冒冒失走进来,他不知道他走进了你的内心,你将给他你全部的爱,你爱他,爱的那么荣耀,爱的又酸又甜,又喜又忧,又爱又怨,如果有意外,他恰巧爱你,你真的该好好感谢上苍。

不是你爱他,他就要理会你。你旋转着舞步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彩虹,他定然也能够吗?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天赋。不是每一个人有这样的天赋,还肯与你共享。

粉粉用力撞那些人肉墙,引起一阵骚乱。演唱会刚好要收场,眼见着骁要转身而去,粉粉尖叫起来:“哥哥,哥哥————”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39

敏之清楚的看到他的身体顿住片刻,然后还是坚定的走了。敏之的心嗖的凉了,粉粉此行又是空手收场。

穿越退场的人潮,敏之拽住粉粉:“快起来,我们赶快出去,可能他会从后门坐车走,我们还可以赶到酒店去堵他,快点!”

粉粉听了这话,似上了发条一样,精神振作起来,恩恩,我走。

冲到外场的时候,骁的车早绝尘而去。

敏之眼看着那么多人,再取车一定来不及了,赶紧招手叫了TAXI,跳了上去,粉粉也顿时变灵活起来了,一步不落的跟紧了敏之,到了车上,敏之还兴奋的抱着粉粉大笑庆祝自己的反应过人,好象又回到读书时的年纪,成为追星狂族了。

粉粉几乎是崇拜的看着敏之:“姐姐,好厉害……”

“我们继续加油!”

司机被她们俩感染的也情绪高涨,加足了马力,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目的地冲刺。

酒店门口,依然是成群的歌迷,在外面淌着泪喊骁的艺名,敏之暗暗咋舌,至于么?

她们被阻挡在外,粉粉抓住敏之的手指:“姐姐,我们回去吧。”

“那怎么行,既然来了,一定要见到。”敏之认为,粉粉的牺牲粉粉的心碎,那位喜欢呻吟的歌者必须知道。

粉粉说:“不要的,他肯定是不想见我,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你必须让他知道你多么在乎他,爱他,恩?哪有一相情愿做那么多,却一点回报也不要的呢?”

“姐姐,那么我拿什么来回报你?”

敏之愣住。

敏之说:“傻孩子,我只要你幸福。”

“我会幸福的,我喜欢他,是自己的意愿,我不能强迫他也要喜欢我,他过得好,我就幸福。”

敏之说不出话来。

“姐姐,我们回家,我以后再也不去吵他了,他已经不需要我照顾了。”

是的,骁有那么多人在照顾,有那么多人爱他,只有三十几公斤的粉粉怎么可能爱得过他们。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40

粉粉回上海,敏之送她,敏之拉着她的手:“粉粉,不走了,好不好?留在有家的地方,外面不适合你。”

粉粉抱着敏之的脸颊,眼泪扒着眼眶使劲往外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要说什么,踮起脚尖吻敏之的额头,轻轻一下,敏之的心都颤抖了。

粉粉什么时候长成了自己的心头肉?女儿一般。

火车进站了,粉粉要走了,敏之买了满满两提袋零食,一直送粉粉上了火车,看车开动,咕隆咕隆隆的车轮轧过铁轨也轧在敏之的心上。

回了家,他还在床上,深紫色的被子裹着他健康结实的身体,敏之蹑手蹑脚关上门,去婴儿房看了眼两个大胖儿子,保姆哄着他们,两个人睡得正酣。

敏之这才脱下外套,蜷进沙发,点了支他的烟,一手拿烟,一手举着烟灰缸,烟雾缭绕中,敏之扑簌簌掉泪。

他倚在门框上:“老婆,怎么了?”

“老公,过来陪我坐坐,粉粉走了。”

他的身体裹在一件宽松的睡袍里,和她那一件被揉皱了的正好是一套。她圈住他的身体:“我觉得……粉粉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怔住。不会回来了?什么叫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以为?”他偷偷的深呼吸,用若无其事的语调。那样冷静的语调好怪异,敏之心里痛起来,她清楚的感受到不多久前为粉粉痛过的地方现在为丈夫而痛。

不知不觉,他们都长进了她的心里肉里,他们眉毛眼睛随便动一动,她的痛便顺着神经一直摸爬到心尖上疯狂的搅和一顿。

敏之假装被烟呛出眼泪,他抱她,大腿给她当枕头,掐了她手里的烟,轻轻拍她:“都做妈了,还小姑娘似的多愁善感。”听这口气,温柔无比,疼爱至极。

“我做妈妈了,你还爱着我么?”敏之抱紧他的膝盖,眼泪流在他汗毛发达的腿上,她不敢听答案,还是想听,肯定或者否定,同样不真切。

他没有说话,他什么甜言蜜语都肯说,假的说多少都好,而现在,敏之这样殷殷的问,他答不上来,怎么样说似也不妥。

那个该死的粉粉,让他牵肠挂肚,让他分辨不了自己爱的对象,是实实在在的敏之,还是飘忽不定的粉粉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40

他抱着妻。烟搁在凹槽里,烟扑进他的眼,血充上白眼球。他瞪着眼,像一只无望的野兽,直勾勾看着前方的背投,里面有他的影子,他看着里面的影子。

那就是我,他想。好好的日子,好好的家,为什么不好好过!为什么不开开心心!为什么!!!妈了个B的!操你妈的吉小粉,粉粉!粉你的头!

他一把抱起敏之,冲进卧室,“嘭”的甩上门,将敏之扔在床上,慌不迭的去脱敏之的毛衣,越急越脱不下,急了,直接去褪她的长裤,他像只饥渴了几十年的兽类吮吸着敏之的身体,那么饿,那么渴,要把眼前这个丰满的身体掏之殆尽方肯罢休。

敏之咬着牙忍受,直到他终于无力的摊手倒在她的身侧,她开口:“舒服了吗?”

“恩!”

“痛快了吗?”

“我爱你,敏之。”

“老公,这句话,你现在告诉我……晚了,就在刚才,在客厅里的时候,我或许还会骗自己去相信我的老公还爱我,我们分开吧。”敏之边穿裤子边说,好象商量晚上吃什么一样轻松。

他的喉咙里仿佛被东西哽住,也许是一口浓痰,他说不出话,用力抱住敏之,想要把她刻到自己的骨头里肉里血里,溶进去,全部溶进去,那样,她就再也不会说什么离开,她离开他,怎么活?她怎么可能活得下去?这个笨女人!

敏之忽然想起大学卧谈会时,有室友说:一个男人爱你越深抱你越是力气,当你被抱疼了的时候不要怪他。

敏之恍惚了,他爱我?他真的爱我的吗?

“敏之,我们不么要分开。”他哀求。

敏之撇过头去不想回答,一场婚姻,透露出失败的讯号,她不要等到他开口让她走,不要看他矛盾、痛苦的掩饰。

如何继续?敏之恋恋不舍的看这个家,那时候的她,喜欢鲜亮的颜色,卧房里都要放下丰富妖娆的颜色,暧昧的红色点缀随处可见,香艳无比,那时候的她想给他生二十个又白又胖的小猪崽子,等到老了,孩子和孩子的孩子还有孩子的孩子的孩子围绕着他们,斗嘴、撒娇、闹的老天都掀了云层跑下来跟着凑热闹才好。

敏之微笑,握他的手,轻轻地拍:“我爱你,我们才要分开,你去找你要的那个人。”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6:41

陪在婴儿房里,看着俩小宝贝,敏之泪如雨下,揪心疼,雪白的墙面迷离成一片天空,死般沉寂。

敏之在客房里渡过了在家的最后一天,她走的时候,他送她,她说,回去吧,你看你,眼里全是血丝,你和粉粉,你们都不会照顾自己……

话未说完,眼泪就从睫毛里溜出来,飘向他的手心。他握住它们:“不走,好吗?求求你。”

敏之拍拍他满是胡喳的脸:“傻瓜,不要求我,我喜欢你霸道的样子,不要为了我放弃你的尊严,不要为了任何女人放弃你的原则,好吗?”

他像个孩子一样赖在她的怀里,不肯撒手,他真的不舍得,不是演戏,真的,发自内心,他要留住她。

机场里空荡荡的。他换了张孩子脸发嗲:“不走啦,好不好嘛,好老婆,以后我都乖乖的咯哦~”

敏之扭过脸去看玻璃窗外的全景:“今天天真蓝,这是冬天的天么?”

他随着她的视线也看外面的天:“是呀,不如,我们带上儿子去泰国玩?”

不要。

“那就我们俩去!”

“我自己一个人走。”

他忍无可忍了,终于爆发:“你究竟要怎么样?我一遍遍求你,你究竟为了什么不肯原谅我?我迟了一句说我爱你,你就要这样为难我!要走就走!”说完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出去。

寥落的旅客看着她,敏之只当没有看见,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候机,好累……

敏之搭飞机到了上海,停顿了一天,换机飞泰国,他说和她去的嘛,她自己一个人去不是不可以啊。

敏之决心快乐的呼吸泰国的纯净空气,她跑去清迈吃辛辣的猪肉肠,好辣,辣的眼睛都痛了,敏之对着盘子里的猪肉肠傻笑,呵呵,猪肉肠。

敏之想,要不我就留在这里吧,这里,好多好多的庙宇,让内心回归平静,神思不再游弋,清晨,太阳升起,她走在街头,感受到的是一个烟蓝色的水蒙蒙的城。

就这样,敏之迷失在这个叫泰国的国度里。
作者: 特立独行的妖精    时间: 2005-6-6 17:02

又是一个无聊人碰到一些无聊事。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6 17:23

[未完待续]
作者: sailorman    时间: 2005-6-8 20:32     标题: LZ继续啊

一口气看到这,没了,这是很不好地,我大脑会死机地。~~

辛苦了LZ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8 20:45     标题: 继续搬,原创还在连载,所以要有点耐性,hehe

敏之走后,他一度消沉,忽然明白过来什么是人生疾苦。人生疾苦就是下着雨的天气,没有老婆没有情人,只自己坐在雨里大声叹气,无人来问。

带着一身滴滴答答的水,走进公司。办公室里兵荒马乱,电话铃尖声叫嚣,传真机咽呜低嚎,高跟鞋铿锵踩踩踩着,女职员穿着黑色西装短裙在眼前扭过,那么多屁股妖娆的扭着,没有一个是他的,妈的,我的屁股都哪去了!他无限怜悯自己,年近三十,没有女人在身边。

再后来,索性和客户去夜总会喝酒、找小姐,日日笙歌,夜夜枕着那千人枕过的玉臂,亲那万人尝过的朱唇,恍恍惚惚过了很长一段这样的日子,痛不欲生!

谁要过这样的日子?谁要?!他决心去找敏之和粉粉,于是他找到了我。

我听他讲她们,开始欣赏这两个善良温存勇敢的生命。然而,我知道,这样的生命,他目前不配再拥有,只好拍他的肩:“哥们,我尽力。”

第一站,上海。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网,打听那个叫吉小粉的女孩子,我说过,我曾经见过她。我与委托人他是高中同学,他与敏之的婚礼上,我有看到精灵一样的粉粉,像是一只安静的兔子,所以才有无辜而迷茫的眼神。她并不漂亮,但是,她的周身有一种光芒会引领你的视线,停在她的身上。

他和我提起粉粉时,我想他说的一定是她。成年的男子怎么抵得住这样娇弱又喜逞强的生命?

当我看到她时,也有一瞬间的迷失,隐隐蛰伏的保护欲跃然于心。

稚嫩和纯真面庞即是一种诱惑,越是年长的男人越容易心怦然,好象她是他们童年时代里遗落的那个邻家女儿,终于可以由你来塑造她保护她成全她。

终于找到了粉粉,但我只是依循着她的作息跟着她。

她住浦东,在杨浦上班,每天早上乘地铁到河南中路下,然后步行到外滩换乘公交车在同济大学下,又步行一段时长12分钟的路程到公司,她一般在物业办的食堂里吃早点,午饭也在那里解决,晚饭依旧,通通是中午那张餐券分成3次吃,日子过得很节俭。

你可以想象这样一个女孩子该有多么的固执。

她的头发很短,像她固执的秉性,她笔直地行走,眼神定定的,却不是坚定,浑然不觉别人的注视,比如,我这样默默跟了她一个礼拜,给她拍照,她也毫无察觉。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8 20:45

晚上我回到宾馆将相机里的照片倒出来,放在笔记本里看,她似乎很喜欢白色,很喜欢低头。

很局促,一个人走,也不知道手往哪里放,总是紧紧交握,她的表情充满了思念,有人迎面走来,也不能够察觉,冷不丁就吓一跳。

我在后面看得好笑,这真是个又傻又愣的孩子,眼睛盯着脚背怎么走路?于是,我看到了她第四次被自己的脚绊倒,再也忍不住,我快跑了几步扶她起来。

“没事吧?”

“谢谢。”说完就走了,背着传说中她一贯用的双肩包。我笑起来。

她回头:“恩?”上下打量自己,看我只顾笑,警惕起来,转身大步走了,走了几步,拼命的跑起来。

该死,我暴露了自己!

我把这些照片寄给他,顺便给他讲了粉粉的故事,他在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隔日,我的户头多了5位数。

继续行程,下一站,直接查敏之的出入境资料,上海登机,去往泰国。

和他通了电话,他说:“哥们,你等我,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

“去看你的粉粉么?”我这话怎么说得酸溜溜的。

他自顾自说:“找到敏之,一块去,我要把她们都接回我身边。”

“你老婆怎么打算我不知道,我觉得,粉粉不会跟你走。”

“由不得她,我管定了,以前我没有管她,让她走了那么多弯路,现在只要敏之肯回我身边,我会把她当闺女一样疼,别的事情都可以放下不谈。”

“呵呵,随你,看你们的造化吧!”我点了烟,挂掉电话。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8 20:47

次日,他到上海。

粉粉原本沉沉睡着的生活又将被他撩起,撩起昔日的面纱。
要了粉粉公司的电话,他立即拨过去:“请问吉小粉在吗?”

他看着我,表情紧张,依然屏住呼吸紧握着话筒,并不出声。

“不在?”我问。

他点头,清清嗓子,一会,他嘘一声:“粉粉?我是哥哥。啊,恩,我在上海。哦,她没来。几点下班,我去看你。怎么没空?我等你。明天行么?明天有空。好,明天见。”

“定好了?”

“明天。”顿了一下,又说:“后天去找敏之。” 我不相信他找敏之是良心发现,我想他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曾经多么幸福,并且会继续幸福。

他很看重这次约会,好象珍视沙漠中的水,好珍贵的。天还未亮,他就起来了,折腾到8点多,我被他闹的也躺不下去,跟着起来刮胡子,选了件白T恤套上仔裤,打了车直奔杨浦。一路无语。

站台的下的石梯上,蓬头短发的粉粉撑着下巴对着满街的脏空气坐着。

他喊她,她回头,站起来拍拍屁股:“哥哥。”

好了,他们见着面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有事打电话。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他变得客套:“哎,哥们,别走,我得谢谢你帮我找到粉粉,一块找个地方吃个早饭。”

“我回去再睡个回笼觉,走啦。”我摆手拦车。

坐在司机旁边,透过前视镜,粉粉站在靠右的位置,已经七月了,我的额头渗出几滴汗珠,粉粉脸似乎也有些微红,我听到他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她说什么,来不及听到,车子便启动了。

一整个上午过去了,他没有回来,我倒头睡过去,希望粉粉不会被说动,不然,我会对她失望,我想她是喜欢独立的,若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定然要的不心安。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8 20:47

七月的下午,阳光依然刺眼,交错的光影在宾馆的窗帘上挣扎,我看着门后的阴影发呆时,刚好有人敲门,跳起来去开门。

是他,身后还跟着粉粉。

他忽然想起来要介绍:“来,粉粉,给你介绍一下,堂农,你也可以叫哥哥的。粉粉,你知道的。”

“粉粉,你的名字很好听。”我作出阳光状与她打招呼。
粉粉颔首,没有出声,只扯嘴角应景。

这个没记性的丫头,忘记我扶过她,也记不得自己吓的魂飞破散撒腿就跑的事了。她的脑子果然不用在发呆之外的事上。

因为觉得好笑,我一直脸上保持着笑。三个人,只有我看起来心情很好,等我意识到这点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耷拉着脸。哥们,振作点,明天就要找你老婆去了,路漫漫啊,泰国也不小了,还不知上哪去找呢。”

“就是愁这个啊,粉粉说也要去。”

我不喜欢这样,问他:“那她不上班啦?”

粉粉接话:“姐姐最重要。”

我们在上海又多停留了一天,给粉粉办出境手续。送粉粉回租的房子拿换洗衣服,顺便把下个月要交的租金给合租的女孩。

他说:“粉粉,跟哥哥回家,外面这么辛苦,你一个人这样奋斗有什么意义。”

粉粉不做声,只淡淡的笑。这个孩子心里不是没有主意的。

离开上海的那一天,非常热,躁热的地面像紧绷的皮肤,需要一场大雨来滋润。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8 20:48

一场长梦的工夫,到了。

泰国,不愧是黄袍佛国,满街可见身披黄色袈裟的僧侣,好象走进了西游记,再找到敏之就可以组队了,哈哈,我沉溺在自己的喜乐中。

粉粉和他齐刷刷看我。“你们也都放轻松点,我们来找人,没必要弄这么紧张吧?"

粉粉平平静静的微笑:“恩,开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姐姐。”

去预订的酒店,车经过闹市,如此热闹,各种肤色的红男绿女呢呢喃喃,我有些迷失在这样的喧嚣中,兀自想一些开心的事情,顺便腾出脑细胞想寻找敏之需要的线索和关系网。

屁股刚落地,他果真就火急火燎的到我房里来:“阿农,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找敏之?”

“放心,我打电话查过了,你老婆还在泰国,跑不掉的。”

“我就是担心她,她在父母身边时都没去过外地,嫁了我以后才去过一些地方,没我在她一个人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
子。”

说完倒吸一口气。

“你老婆跑不掉,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安稳稳睡上一觉去。”我把他请回自己房间,开始打电话给当地的朋友。
第一天,没有结果,只有一家清迈的酒店接待过她,但那已是4月份的事了。后来敏之没有再住过酒店。

可是,若是这样,按照泰国的出入境条例,旅行签证最长停留期限为2个月,非移民签证停留期为3个月,这么久,她难道办移民了?

“你老婆会不会办移民啦?她在这待小半年啦。”

“也许……会。”

“那好,我去移民局打听打听。恩,粉粉呢?”我想起来,自到酒店以后,她一直没露过脸。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8 20:49

" 水土不服,拉肚子,我让她在房里睡觉。”

正说着,她就敲门进来了。

“怎么起来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姐姐?”

“你安心休息,有我和阿农就行。”

她看看他,看看我:“我也去。”那样恳切,我拍拍他的肩:“一起好了,留她一人在这,也不老安全的。”

粉粉对我感激的笑。脊背挺直从我面前走出房间,过了会,背了双肩包又折回来,她的周身环绕着一股宁静之气,我感到自己的心怦然一动,我能感受到她的气场,我闻得到她身上淡淡油彩香,那香气大概伴了她很多年,挥不去,属于……属于艺术的味道。

我喜欢她。这么想的时候,我偷偷的笑了,粉粉,你这个小妮子,如果能照顾你,我堂农愿意自废武功,可若是那样,又怎么能照顾好你?哈哈。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开心的人,自寻开心。那么多的人,活在这个丧气的世上,自寻烦恼,比如我的高中同学,好端端的老婆,好端端的家,因了粉粉这样无辜的孩子,闹个分崩离析,何苦?遇到爱的人,勇敢爱;遇不到爱的人,快乐活。这就是我的原则。

他说:“出发吧!”

移民局里冷冷清清,事先约好的朋友在那候着,大家客套寒暄了一会,将准备好的礼物和银子呈过去,对方拿了东西立即进入工作状态。

果真如我们预料的那样,敏之入境前,并没有做太多准备,只是通过旅行团入境,后来大概找了国内的关系,办了简单的入境准许,到目前为止,还是每隔90天向移民局申报一次自己的地址的方法,敏之住在泰国的第二大城市――清迈,泰国的北部。

他默念她的住址,像是要刻到心里去,不放心,又要找笔记下来,粉粉早拿了记事本写了,给他看。他对她笑。

隔着移民局的回廊看远处的晴天,似乎渐渐地多了些神采。

“肚子还难受么?”我问粉粉。

粉粉摇头,很好。

他说:“回去再吃点消炎药。”

粉粉听话的点头:“什么时候去找姐姐?”

“知道她在哪我就放心了,歇一晚吧,马不停蹄的跑,不要把身体折腾坏了。”他宽慰她,也宽慰自己。
作者: 刀手    时间: 2005-6-9 00:39

说实话,后面情节,有点操蛋了。

不是说楼主,是说作者写的。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9 16:30



我也觉得

后面确实一下软了不少

不过作者还没写完

希望接下来能有惊喜...

waiting...
作者: sailorman    时间: 2005-6-9 16:46     标题: 谢谢拖鞋~~

Originally posted by 晒月亮的拖鞋 at 2005-6-9 16:30:


我也觉得

后面确实一下软了不少

不过作者还没写完

希望接下来能有惊喜...

waiting...


所有看这篇连载的朋友,你最关心这中间的那一个角色?
作者: wwfrei    时间: 2005-6-9 18:12

还没有完啊?好长啊!看的眼睛都累了,不过还是很有吸引力,能让我坚持看下来。
最后粉粉和她的骁哥哥怎么样了?期待中……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9 21:30

本来我还以为我已经猜到结果了

可是看到后面

我又迷茫了..
作者: 刀手    时间: 2005-6-9 23:21

作者本人的出现,是一个败笔
作者: sailorman    时间: 2005-6-9 23:29     标题: 想制造高潮

结果是挺而不坚,乏味了。

作者把自己绕进去了吧?还好没有死机,只是窗口开得太多,内存不够~~
作者: wwfrei    时间: 2005-6-10 06:03

下文呢?继续啊,关注中......
作者: jojohenhao    时间: 2005-6-10 13:12

weiter.
作者: wufu    时间: 2005-6-10 18:28

Originally posted by 刀手 at 2005-6-9 12:39 AM:
说实话,后面情节,有点操蛋了。

不是说楼主,是说作者写的。


同感
作者: 梦的衣裳    时间: 2005-6-10 19:51

我觉得也不应该出现“我”
作者: 木一,    时间: 2005-6-11 14:14

好好的故事被“我”给搅浑了!!!唉~~~
作者: wwfrei    时间: 2005-6-12 05:57

下文呢?下文呢?楼主要负责到底呀!每天来看都没有,什么意思嘛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12 14:32

粉粉捺不住,说知道了地方,还是早点去比较妥当,拗不过她,只得到曼谷北站坐汽车,不到10个小时,清迈到了。

清迈,建成已有七百多年,城内名胜古迹遍布,林荫小街曲径幽深,庙宇、宝塔林立,护城河里一尾尾鱼游在水底,水面碧波荡漾,远没有曼谷的热闹与喧嚣,清迈是悠然自得的。

敏之果然好眼光,选择了这样一处景色宜人的宝地。

找了辆嘟嘟车,比划了半天,表达清楚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们放心的欣赏起这个古城,想象不到,这样一个小的城市街巷角落里布满了寺庙。

我问粉粉:"你喜欢这地方吗?"

"姐姐一定也很喜欢这里。"她的意思是说她喜欢,是这样吧。

他说:"粉粉,等找到了你敏姐姐,我们留下来好好玩几天。"

"找到了姐姐,我们就回家。她一定很想宝宝贝贝。"粉粉望着车外。

他露出一丝苦笑,呵,我还有对宝贝儿子。循着她的视线也去看那一路往后倒退的景,那些美好的东西只会远去。他不悦的扭过脸,正视前方,好象再也支撑不住头部的重量,彻底的往后仰去,粉粉转过头看他:"就要找到姐姐了。"

他拍拍她的肩:"恩,你别老冲着风口发呆,靠我身上眯会。"

我看粉粉,她只是恩一声,继续看外面。

泰国司机说,到了,这是你们要到的地方,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我打算问粉粉要详细门牌号,粉粉早已递来记事条。只有被生活磨砺过的人才具备这样与人共事的默契,高度默契。
司机说:"还要走段路,我带你们过去。"

下了车,我们穿过一片小树林,有排民房,古旧的,敏之就匿身其中。

敲门,没有人应,去问隔壁邻居,他们说那位中国女孩昨天早上去曼谷找工作了,估计天黑时会赶回来。

他立即要回曼谷,粉粉拦住:"我们等姐姐回来吧,她的家在这,会回来的,我们不要着急。"我赞赏的看她,她的眼睛没来得及避开,脸在这淡远的蓝色景致里显得特别红。
我提议先去吃点东西,叫上帮忙的司机,咨询什么地方有好吃的,他大咧咧一笑,招呼我们上车,去到"清迈夜市"对面的Food Center。

他一直情绪不高,照顾大家的责任理所当然落到了我的肩上,司机点了个Phai Thai和几个咖喱菜,我们也跟风吃酸辣粉,又给粉粉点了份咖喱口味的酸辣汤,怕她吃了上火,再要了别的蔬果,吃着这些珍馐美味,他兴致索然,粉粉倒是吃的比我们都快。

我笑她:"这么快,不怕胖?"

"吃不胖。"

"认识粉粉的时候,她就又小有瘦,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没见长过。"

大家都笑起来,气氛终于缓和了些。

酒足饭饱,看他一副坐不住的样子,粉粉说:"回敏姐姐住的地方吧。"

再次出发。

敏之抖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我们唤她,她惊诧的回过头,似乎想跑开,可是,脚却像粘在了地面,动弹不得。

看得出,她的身体就那样僵在了原地,好象随时都要崩溃,变成一汪水,哗啦啦落在地上,再也收拾不起来。

粉粉过去,环住敏之的腰身:"姐姐,姐姐……你一个人跑这么远,你好吗?"

敏之咬着下嘴唇,可是它抖得那么厉害,不是她所能控制,再然后,他一步步走过去,粉粉松开手,站在旁边。俩人四目相对时,眼泪成串。

王菲的《蝴蝶》唱:嘴唇还没张开来已经互相伤害 约会不管定下来就不想期待 电话还没挂起来感情已经腐坏 恨不得你是一只蝴蝶来得快也去得快 给我一双手对你依赖 给我一双眼看你离开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 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 等不到天亮梦就醒来我们都自由自在 回忆还没变黑白已经置身事外 承诺还没说出来关系已不再 眼泪还没掉下来 已经忘了感慨 就像一碗热汤的关怀 不可能随身携带

他一把抱住她,头埋在她的头发里:"敏之,我终于找到你。"她的头皮被他的眼泪浸湿。

敏之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两眼木然的望着暮气蔼蔼的天空,好一会儿,她才轻轻抬手推开,有距离的微笑:"进屋里坐会吧。"

静默一片,没有人开口说第一句话,好久,粉粉终于说:"姐姐,哥哥找了你好久,回家好吗?"

敏之摇头,笑:"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想再回去了。"

"宝宝和贝贝呢,你也不要了吗?"

粉粉的话戳在了敏之的软骨上,痛得她再也扛不下去,掩着脸哭起来。她看起来好累。

他开口:"敏之,让我继续照顾你,跟我回家。恩?"

敏之还是将头埋在自己的手心里,摇头:"不要。"

他执着的反复的说敏之,跟我回家。跟我回家。跟我回家。

他说一遍她摇一回脑袋。粉粉忽然哭出来:"哥哥,求求你,再等几天,好不好?"

他点头。

夜黑了,敏之在屋里垫上席子,给我们铺床。他隔着帘子看她。我对粉粉悄声说:"出去走走?"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12 14:37

我们沿着河走,河边一对对充满快乐的年轻人在火红的晚景中漫步,粉粉仰着脑袋深呼吸,看得出,她真的累了。清迈瑰丽的景致令我陶醉,我想,这一个黄昏和身边深呼吸的粉粉会深深刻进我的记忆。

我对粉粉说:“你在练蛤蟆功吗,哈哈!”

粉粉楞了一下,呵呵的傻笑:“不是,我在深呼吸。”诚实又老实的粉粉。

我高兴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粉粉也许还不习惯我对她的亲近,紧张的耸起了肩膀,身体微微向外倾斜。

我们沉默着走了很久,有一瞬间,我感到迷失了方向。穿过夜市的霓虹,粉粉依然撇着头看街景,一点要理睬我的意思也没有。

换我练起蛤蟆功。这个世界上,最清楚最了解她的人莫过于我,为了调查她,我深入她的生活,知道她从出生到现在的
每一件小事情,大转折。

我忽然决定刺探粉粉。

“呃……粉粉,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会话,好吗?”

粉粉双手交握在身后,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我们找了家清净的小吃店,随便要了几式点心,两份鲜榨果汁。

“韩越骁,是你哥哥吗?”

我想我捅到了她的软肋,粉粉的眼睛闪到对桌的桌角,与那桌角对峙良久,手上握着冰凉的果汁,手指外侧的皮肤被冰的通红。

想拍拍她的肩,缓解她的情绪,还是放弃了,她似乎还不想与我靠近。

“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我了解你的成长,希望你不要介意,在这之前,了解你是我的工作,在这个过程中,我发被你的品质打动,说不出来的感觉,希望自己能对你好,保护你,让你开心,我想追你。”说完这些话,我停顿了很久,等待粉粉的反应。

她的头一直深埋在自己的胸前。看不见她的表情,我用她的性格猜测她的反应应该就是如此,可是心里一定熬出了一碗芝麻糊。她一定在心里大声的咆哮,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一定是这样的。

我只好继续说话安慰:“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只是说要追你,没有强迫你同意的意思,以后我们还好好的,行么?你了解我的心意,如果不讨厌可以开始考察我。你22岁了,你哥哥也是,你要试着忘掉他,快乐起来,接受这个世界。不一定要接受我,但是你可以接受一种健康积极的生活态度,当然,你现在已经很积极,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5分钟后,粉粉依旧低着头,说:“谢谢你。”

谢谢我?恩,谢谢我。

隔着竹帘子,密密细细的竹蔑子外是不夜街,人流在灯光里穿梭,语言和佐料在空气里跳跃,我熟悉了解的粉粉始终低着头,我想按照她的性格她大概在进行自我解读。

很久,她抬头:“可以回去了么?”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12 14:38

回到敏之家,他们都坐在厅堂里,互不搭话,看来,要说的话都已说尽,这正心理拉锯战呢,这种气息让人觉得压抑。
我看见粉粉又在深呼吸,还好,她懂得深呼吸。

敏之见我们回来,浮上僵硬的微笑:“回来啦?洗澡水烧好了,浴室门口有两个桶子,自己舀水洗吧,条件艰苦了点,将就了洗吧。”

“客气什么,怎么样,决定好了什么时候动身吗?”我故意将语调调整到最放松。

敏之说:“我刚找了份工作,过几天就到曼谷去了。老板也是中国人,挺好的,暂时不打算回去了。粉粉,来,坐姐姐这。”

粉粉走过去,顺着敏之右边的凳子坐下,又往她身边挪了一下,两个人靠得紧紧的。

敏之抱住粉粉的肩膀,两个人互相依靠在一起,敏之拍拍粉粉的脸颊:“怎么瘦成这样?”

“姐姐,当真不要我不要哥哥不要宝宝和贝贝了吗?”

“你呀,以后要多吃,吃好了。把身体养得结结实实,帮姐姐照顾他们。”敏之一直强笑着。

“你们到底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谁说的清出了什么事情呢?总不能说为了你吧?傻瓜粉粉,我在心里说。

敏之苦笑摇头。

敏之爱他,才肯让他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可是他折身回来,要更多的幸福,也要她给的幸福。

不愿再坐观他们相对无言。打了声招呼,提了桶子冲凉,洗去一身疲惫与臭汗,进了小屋放下帘子沉睡过去。

隔日,敏之招呼我们起床,矮桌上放着稀饭小菜,敏之问几时回国?

他默不作声,闷头喝稀饭,“霍霍“喝了两大口,忽然拉开
椅子,跪在敏之脚下:“当着我老同学和粉粉的面,敏之,我给你跪下来,求你回去,我们好好过日子,重新开始……”

敏之慌乱的扶他:“傻瓜,收回你的话,不要再对我谈回国了,我的未来在这里。”

易逝的不只是流年。

敏之决意过过平静寡淡的生活,不需要他的参与。

他已然明白过来,从此以后,敏之只能是存在他记忆里的温暖的角色,以后的岁月里,她的身影再也不会在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温暖的只是记忆,他感到厌烦,为什么?为什么只是记忆!

毅然起身,回到房里收拾行李。我和粉粉还端着稀饭,她求助的看我,我只好放下碗,回房间,抓住他的手:“兄弟,再坚持坚持。暂时别逼她做决定,没必要把气氛搞的这么凝重嘛,我们好好策划一下,弄得祥和点,怎样?”

“多亏你了,这回,谢谢你,哥们。你高兴的话留下来再玩几天,我先回去了,回头再联系。”他拿了包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你带粉粉回来吧,让她们姐俩好好待上几天,以后见一面也不容易了。”走了一步,又停下,从钱包里抽了两张卡给我:“这张卡给敏之,这张你和粉粉留着花。拜托你了。”

走到门口,敏之满眼的泪看他,她说:“一路平安。”

“恩。再让我抱一下?”

敏之闭上眼睛,唇瓣翕动,然痛彻心扉无半句语言。

从此以后,他学会想念她,想念弯成一条漫长的河流,挡住未来的路,他知道,他将终身丢失她,他的家将永不完满。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12 14:38

接下来的日子,敏之只字不言旧事,只是尽心尽力的带我们各处游览,给粉粉买这买那,粉粉只是木呆呆一并接受下来,无半点兴奋之意。

我在后面偷偷拽她:“开心点,她心里不好受,我们再坚持几天,等回国了再不高兴,好吗?”

粉粉咬着嘴唇用力点头。对我笑,撑起笑脸,嘴角一个劲的发抖。我忽然后悔,为何这样难为她?

几日下来,粉粉渐渐习惯我对她的凝视,虽然还是避之不
及,但低头的时间不再那么长久。

敏之看出我的心意,支了粉粉去洗澡,找我长谈。

“明天,你们就回国了,我有人要托付给你。”

“说的是粉粉吧?”

“对,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可是,粉粉以后的路不可以再
有一星半点苦,你有把握做到?”

我自信满满的笑:“当然。“

“粉粉的身世你可知道?”

“或许比你知道的还多。”

看敏之一脸疑惑,我一五一十说了原委,敏之黯黯的眼神,轻轻扬起嘴角:“他是真的在意她。”

我知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如果她走不出过去的阴影,不要勉强她为难她,顺其自然的对她好。”敏之仿佛一位母亲,正在像一个毛头小子委托她稀世珍宝般的女儿。

“我了解。?br>
“你要对她好,还要帮她重新开始,她心里的那个人,你不要去介意,他只是她童年里羡慕的影子,久了,有了感情,根深蒂固,很难忘记,你还是要让他继续长在她心里,等时间慢慢让她把他消化,一点点放你进去,行吗?我不愿意她折磨自己,也许,这样想很自私,但是我信你有这样的气量。”

我低头认真的想了想,点头,是的,我能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历史,历史总会沉淀的,我们不能不允许沉淀物的存在。韩越骁总有一天会变成沉淀物的。而我,如果粉粉不愿意,我也会帮她看好心门,不让抑郁的灰尘落进去。

粉粉回房间了,我和敏之继续说一些琐碎的事情,粉粉安静地坐在旁边听,有时候拉敏之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覆盖着,发呆。

小妮子心里还是伤感着。

“粉粉,明天你和阿农就回去了,有空,去帮姐姐看看宝宝和贝贝,写信告诉姐姐他们的变化,也要帮着姐姐照顾哥哥,直到他找到新的姐姐,你也要和她好,恩,你要替姐姐和她好,那样她也会好好对宝宝贝贝。然后,你也不小了,要开始谈恋爱了,要试着去接受真心喜欢你的人。”说这话的时候,敏之看一眼我。粉粉注意到了,还傻不棱登的没有发现这话意味深长,看敏之笑,她也笑。

敏之说:“阿农好像是喜欢我家粉粉的,对吧?”

我赶紧点头。

粉粉这才赶紧撇头看别处。

敏之展开满脸热烈笑意,迎着粉粉转头的方向,直直的凝视过去,遇上那窘迫的眼神,存心笑她:“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总害臊。”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12 14:40

(未完待续)

:P

各位别着急

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作者: wwfrei    时间: 2005-6-12 15:17

这么长?还没完呐?继续期待......
作者: sailorman    时间: 2005-6-12 16:39     标题: 楼主你完了~~

不好好转载结束,好多人都要撕了你~~~~~~~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12 19:25

Originally posted by sailorman at 2005-6-12 05:39 PM:
不好好转载结束,好多人都要撕了你~~~~~~~



冲动是魔鬼

冲动是魔鬼啊!!
作者: 木一,    时间: 2005-6-13 01:59

真是吊胃口啊~~~~~~~~~~~~~~期待ing
作者: wwfrei    时间: 2005-6-13 05:20

Originally posted by 晒月亮的拖鞋 at 2005-6-13 02:25 AM:



冲动是魔鬼

冲动是魔鬼啊!!



你不一次贴完了,比魔鬼还魔鬼~~~bushuo.gifbiggrin.gi
作者: icepig2000    时间: 2005-6-13 13:19

ding!!!!!!!!!!!!!!!!!!!!!!!!!!!!!!!!!!!
waiting.........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13 15:22

终于。

要各走各路。

敏之要起程去曼谷,开始新的工作,粉粉说:“姐姐,我要跟你一起。”

敏之为难,只答应一道去往曼谷,再各走各路。呵,各走各路。再回想这话的时候,鼻子和眼睛仍齐齐发酸。

曼谷,似一风华正茂的妖冶女子,人人都容易流失其间。只有安心塌实的人才能辩清自己来时的路,全身前进。敏之工作的中餐厅老板林品贵便是这样一个男人。

黝黑肤色的中年男人,健康挺拔,喜欢吃喜欢玩喜欢交朋友,不是粗声吆喝,是爽朗体面细致的男人。

我们将敏之送到店门口,粉粉和敏之十指相扣,再三嘱咐,罗嗦煽情。敏之终究还是松了粉粉的手:“回家吧,不许再瘦了。常去看哥哥和两个弟弟。”

粉粉强忍着泪,用力点头应诺。

我们转身将走。

此刻,在天台上伺弄花草的林品贵看到,招手示意我们留步,不一会,他从店里跑出来大步跨到我们跟前打招呼。
“路小姐,能为我介绍一下吗?”

敏之介绍:“堂农,我的好朋友;我的妹妹吉小粉,粉粉。恩,林品贵林先生。”

“你们就这样将路小姐留在这里了吗?”林品贵说国语比较夸张,像孩子一样认真,每个发音都特别重,对待语言有一种真心相对的态度。相信他待人也是如此。

我们无言以对,谁也不想将敏之孤零零一人留在这。她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我们阻碍不了她行使她的权利。

尴尬的笑。林品贵感受到。帮我们提了行李往店里走,边走边说:“留下来,吃一顿饭。”

推辞不过,就坐入席。

天南海北的聊过之后,终于聊到各人的感情婚姻。

林品贵对敏之刚刚告别的失败婚姻表示遗憾,也表示理解。他说像敏之这样的女人不可多得,既传统又独立,敏之大方的微笑,并不答言。

林品贵,祖籍福建,爷爷那辈便来了泰国。25岁从英国求学归来,开始帮家里打理生意, 但志在游历世界各地,现已去过十几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志趣相投的好友。

敏之无限羡慕:“如果我也能去过那么多地方该多好。”

林品贵说:“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你喜欢,以后可以和我一起出行,每年我都会给自己几个月假期。”

敏之像孩子一样雀跃:“也可以给我放假么?”

“当然!”林品贵看敏之那么兴奋,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很可爱。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先融化了。

敏之兀自高兴着,没有发现他的眼神,好象刚刚开启的甜蜜糖罐,周身满溢着爱情的讯号……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13 15:22

这次,是真的真的要分手了。

林品贵尽快安排好敏之让我们放心,然后提出送我们一程。
又是一番依依不舍。路上已是灯火阑珊。

挥别敏之与林品贵,我暗暗祈福:八方神圣,佑路敏之幸福。

飞机疲倦的匍匐在云朵上,俯瞰世界。一片黑。

粉粉望着前面的椅背发呆,我将手覆盖上她的眼睛:“睡会吧,别再想事了。”

“我们聊天好吗?”粉粉主动提出要聊天。

“好的很!”

“啊?”

“很乐意。”我问粉粉:“你姐姐未来的生活可能要改写了,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爱情。”

“啊?”笨粉粉!

“林老板看上你姐姐了,看出来没有?”和粉粉说话,一定要用最直白的方式。

粉粉不做声,咬红了嘴唇要哭的样子。

“怎么了?”

“不知要不要高兴,我说不清楚……”

“我知道,我懂,说不清楚就不说。”

粉粉点点头,转过头去睡。这个内心脆薄的孩子。我笑着拍
拍她的头:“睡吧睡吧,醒了就到家了。”

七月末的上海,阳光毒辣,粉粉说既然以前打算来这,以后也要一直呆下去。花了几天时间,我陪着她找好了工作,买好机票返家。

临别,我最后一遍问粉粉,愿意让我照顾你吗?

粉粉红了脸说可以照顾好自己。我没有坚持。我怎么坚持得过她?

我不是甘心付出的人,那样无意义的付出只是给她增加无穷的压力,我要给她直接明了轻松的爱,总有一天,她会明白。

粉粉自然也不是乐于糊涂接受的女孩子。如果那样,我们都会不好意思。

接下来,我们作别。又是机场,我说:“粉粉,我要回去不代表放弃了你,我不在的时间,你要时常想我,那样,再见时,你才不会觉得又陌生了。我会一直想你。”

这样大串的肉麻话,抛给粉粉记住,我想她不会无动于衷。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13 15:23

“好了,和我拜拜!”我对粉粉说,却发现她的视线在远处,我陡然一惊,难道她又看到了他?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萎靡不振的身躯托着下巴在休息区睡觉,果然是他,韩越骁。

“既然看到了,就去打声招呼吧,看样子,就他自己一个人。”以粉粉的性格,关键时刻该是退怯的,我只好借一点力给她,虽然我并不想这么做。

站在原地,看粉粉静静走过去,他还沉沉睡着,拳头紧握,是个身心俱疲的男人,粉粉抬头向我求助。

我拖着行李箱走过去,弯腰拍他的肩膀,他愤怒的瞪着眼睛,复又闭上。

“绺纭!狈鄯塾梦米右谎
作者: icepig2000    时间: 2005-6-13 20:25

本来我还想发呢,没想到让楼主捷足先登了~
作者: Vampir    时间: 2005-6-13 21:23

han
作者: 吃大灰狼的花生    时间: 2005-6-15 16:22

猫扑的帖子……
作者: wwfrei    时间: 2005-6-16 17:53

这个结尾也太仓促了吧?
作者: 木一,    时间: 2005-6-16 18:09

:o:( 唉
作者: 晒月亮的拖鞋    时间: 2005-6-16 22:38

还没完了

待续
作者: moonlight    时间: 2005-6-18 23:01

还没完? 晕。。。
作者: wwfrei    时间: 2005-6-19 08:45

没有完怎么没下文了呢?继续呀,等着呢~~~
作者: 帅哥    时间: 2005-6-20 06:14

好换位思考
作者: sailorman    时间: 2005-6-22 23:18     标题: 谢谢楼主

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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