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一
我看小丫头已经动了春心

陈燕这小娘皮嘴是越来越损啊,一出口必伤人,跟我学坏了我想。
还算有良心,知道过来看我。我赶忙躺好闭上眼睛做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陈燕进房间里来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就伸手摸我的额头,“哟,还真病了,你怎么身体这么差劲啊!”
我没好气地说,“还不是给你弄的,没认识你前我身体多棒啊,现在没多少天就被你掏空了。”
陈燕笑着拧一下我的耳朵,“说老实话是被我掏空了还是被别人?”
我说,“去去去,别烦我!你就空手过来也没给我带点补品什么的?”
陈燕大言不惭:“本姑娘亲自来看你你还不知足?我觉着你应该一见到我病就好了一半,我再陪你说会儿话你这病就该全好了。”
我说,“我*,你比丫法*功还牛叉呢!法*功没把你吸收过去绝对是一大损失。”
有陈燕在一旁插科打诨跟我逗嘴,倒确实让我分散了些注意力,感觉好了一点。陈燕说着说着更加放肆,直接坐到我被窝里了,还不停地使唤阿芬倒水拿吃的什么。阿芬进出几次,小脸儿好象很不高兴,嘟着个嘴,也不笑也不说话。
陈燕也看出来了,等阿芬出去笑着跟我说,“瞧这小妮子对我还有意见呢,是不是吃醋了啊,你说,你对她做过什么!”
我说,“滚你的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陈燕仍然很来劲:“你俩都这么长时间了真没事?孤男寡女的你就能忍得住?我看小丫头已经对你动了春心了,估计再这么着你能忍得住她也忍不住了。”
我懒得就这话题跟她纠缠,“少废话!你以为都象你这么浪啊。”
陈燕兀自说下去:“你还真不想祸害人家?要这样的话我看我还是搬到你这儿来住得了,天天看着你,免得你哪天酒后乱性毁了你一世英名。”
我说,“千万别,我这才刚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呢。再说,咱俩名不正言不顺住一块儿象什么话。”
陈燕说,“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我说,“打住!话可不能乱说啊得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了?”
陈燕嘟着嘴不出声。
我说,“喂,你怎么这么着急嫁人啊,你才多大啊怕嫁不出去?”
陈燕说,“你以为我真想嫁你啊。就你那德行,满大街还不是一抓一大把,本姑娘还不定瞧得上你呢。”
我说,“这就对了!妹妹,比哥哥我强的人多了去了,你一定得慎重,千万别把自个儿给耽误了。平时多留心点儿,要哪天遇上一农民企业家兜里有个几千万的,你就赶紧着嫁了。反正最不济结了再离你还能落个千来万。你说是不是?”
陈燕居然还得意洋洋的,“我要有了几千万再回来找你,我把你包了,一个月给你个万儿八千的零花,你得天天伺候着我。”
我说,“我先谢谢您了,说话得算话啊,到时候一定来找我!”
正说得热闹阿芬叫了:“吃饭了!”
小米粥加泡菜。陈燕一看就嚷嚷开了:“怎么就吃这个啊!阿芬你也不做点好吃的营养点儿的。”
阿芬耷拉着个脸:“大哥生病,就吃这个。”
陈燕也拉下了脸:“那我呢?好歹也弄点肉什么的吧?”
阿芬不说话,陈燕正身而坐:“你这就不对了啊。再怎么说搁过去我也是大少奶奶!”
我刚喝下去的一口粥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我赶忙喝止:“你发什么神经呢!你一顿不吃肉会死啊你!爱吃不吃,不吃一边呆着去!”
那边阿芬快要哭出来了。
陈燕却换上了一副笑脸,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搂住阿芬:“哟,妹妹不高兴了,姐是跟你开玩笑呢!瞧瞧,瞧瞧,小嘴儿翘的,姐逗你玩,给你大哥解闷子呢。我最喜欢咱们小阿芬了,赶紧坐下来一块吃吧啊。我去拿点豆腐乳过来。”
我欲哭无泪。

卅二
真那样咱就名垂青史了

病慢慢好了,我却觉得阿芬似乎和我有了隔阂,平时不再有说有笑了,几乎不主动和我说话,虽然事照做活照干,却总对我爱搭不理的。
阿芬的功课进展也越来越慢了,除了打字大有进步外,其它的都不灵了。其实应该怪我,对阿芬的要求过高。你想想,就她那小学毕业的底子,一下子又学计算机又学外语又学古诗文的,哪能接受得了。这么想想我也释然,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慢慢来吧,反正又不用她考大学,能学多少是多少,总比一点不会强。
写日记的习惯阿芬倒是养成了。一开始还拿给我看,当然基本上写些日常琐事,比如买菜时遇到的什么好笑的事啊之类的。现在小丫头日记不给我看了,几次我找她要她都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肯拿出来。我猜,小丫头肯定有不好意思跟人说的心事了。有阵子我还特想看看她日记里到底写的啥,我注意过她日记本也就随便放在床头,有时她出去买菜了我真有种冲动想偷偷看看,还是忍住了。咱得表里如一啊,不能干那事。
再有一个月就春节了。今年的春节特晚,要到2月份。突然想起阿芬也快过生日了,小丫头肯定没正儿八经过过生日,到时我给她一惊喜。再就是春节阿芬要不要回家?我倒是想回躺老家,有三年多没回去了,前年是我父母到北京来过的春节,去年一个人跑到海南呆了十多天。我要是回去而阿芬不回去怎么办?留她一人在这也不合适。靠我现在尽为她着想了。
我对自己的想法生气。不能这样下去,我坚定地想。我得想个办法,改变目前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觉。既不能伤着阿芬,更不能让她沉湎于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毕竟还是个孩子啊,我可别一个处理不慎害人家一生。
我倒认真考虑起是否要结婚这个问题了。关键是,现在可供选择的结婚对象只有陈燕一个。可我要这么跟她结婚了总感觉有点太不认真了。跟她在一起我俩就没正经说过话,结婚毕竟不是儿戏啊。再说丫说不定还真不愿意跟我结。
我发现自己的问题也很严重。自从自己的公司关张后我就基本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我究竟是看破红尘自甘沉沦还是纯粹是贪图享受?我也说不清。其实大多时候我是很喜欢目前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的,毕竟我只要别瞎折腾省着点花基本上不用为后半辈子的生计发愁了,这种状况下依我的性格要想再让我有什么奋斗的动力实在太难了。莫非我这后半辈子就这么庸庸碌碌?不搞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出来?难啊,想惊天动地,去抢银行都不行,都没人把你当回事儿,太多了。咱又没本拉登那本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打小日本,要开打的话我报名参军去得了,搞他个东京大屠杀,男的老的幼的全杀光,女的咱也不碰,嫌脏,全给运到非洲去送给咱们的非洲兄弟当牲口使唤。灭了小日本后在顺手把台湾给解放了,台湾同胞毕竟也是咱中国人就不杀了,吓唬吓唬他们别再闹了就行了。李扒灰那老B要还没死就把丫抓起来,也不杀他,就给丫关到一养猪场里,向全世界开放供人参观,还不收门票钱。其他那些闹腾得厉害的全抓起来剁巴剁巴喂狗。
我越想越激动,真那样咱哥们儿就名垂青史了。也不知道国防部电话多少,真想马上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什么时候开打,趁小犬李扒灰那帮B还活着赶紧练啊还等什么等。
电话突然响了吓我一跳。一接是张红:“强哥不好了!孙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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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三
孙大炮这次亏大了

张红带着哭腔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下午时孙大炮跑到张红上班的那洗浴中心去了,然后跟那儿的一个领班什么的男的掐起来了,然后就是孙大炮被几个伙计保安围住一通海扁,打得血肉模糊的,现在被送医院了。张红哭喊着:“你快过来吧!”
我操,孙大炮这是哪根筋出毛病了怎么回事?肯定是跟张红有关,但也不至于张红不让丫上丫就跟人家领班干上了。先去再说吧,妈的就是不让老子消停。
赶紧开车出门。到了医院直奔急诊区,也是在一间留观室,孙大炮躺在那满脑袋缠着纱布,脸肿的吓人,眼睛只剩一条缝了。不一会儿东子也到了。
我又问了一遍张红,才算把事情彻底搞清楚。原来,那小子是张红的头儿,可能对张红也有点儿意思,平时利用手中的小职权老是拿捏着张红,还时不时地动手动脚的。张红可能也觉得委屈有一次就跟孙大炮说了。孙大炮今天下午过去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着就是想找张红,正好看见那小子在张红走过时顺手摸了张红一把,孙大炮上去张嘴就骂。那小子刚开始还有点发憷没吭声,孙大炮一来劲就给了人俩嘴巴,这下人不干了一嚷嚷就来了几个伙计和保安,孙大炮还想横可人家没尿他上来就开练,孙大炮根本没来得及还手就成这德性了。
我太了解孙大炮了。别看丫长一米八的大块头而且嘴上极横,其实丫虚得很。好几次跟丫出去玩喝多了丫总找机会要跟人干架,大嗓门还真能镇住些人,尤其是对方人少的时候;可一旦对方人比我们多而且人家也横起来,孙大炮立马就软下来了,最通常的话就是这样:“我跟你说啊,咱们干什么都得讲个道理是不是……”总而言之一次架也没干起来过。这次也不知丫是来真的了还是没来得及跟人掰哧,反正亏大了。
我对张红说,“孙大炮今个儿可算真的英雄一回了啊,真不容易。看来张红你还真有一套,能让孙大炮这么豁出命去的女子你可是古往今来天字头一号。”
张红不知我是说笑,怔怔地看着我不说话。
东子也在一旁笑,“呵呵呵,这下可开眼了,丫被打得真惨,你瞧跟猪头似的。”
张红急了:“你们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慢悠悠地说,“丫是活该。难怪这段日子老不见丫给我打电话,原来心思全在你这儿了。这就是重色轻友的下场。没死算丫运气。”
张红气急败坏:“你们怎么这样啊,这时候还说风凉话!”
孙大炮这时醒了,哼哼唧唧的,“我操你们大爷……红别理他们,丫们气我呢……”
我说,“不是兄弟说你,你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你丫想耍横,你好歹也拿把大砍刀去啊,你说现在怎么办?你都成既成事实了哥几个也帮不上你了。”
孙大炮还在哼唧,“你大爷的……疼着呢……”
我问张红:“报警了吗?”
张红说没有。原来还是洗浴中心的人打电话叫120来的,张红那会儿可能都吓傻了。我想张红可能自己也不想报警,毕竟她还在那混。
这就不好办了,我想。
我对张红说,“就甭报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孙大炮好了再说吧。”
妈的又是我去付医药费。医生说主要是皮外伤,没多大事,回去歇着吧。隔几天来换药。要不放心明天来做个CT,要是有头晕恶心呕吐或突然昏迷什么的赶紧再送医院来。
女医生的口气极为轻松就象那躺着的不是人就是一头猪。我不满,“要是回去后死了怎么办?你们负不负责任?”
女医生大怒:“我们不负任何责任!要么现在去办住院,住了院我们才负责!”
我嬉皮笑脸,“您急什么急啊,老实告诉您,我们都巴不得他死,他媳妇漂亮着呢,我们哥几个早就想霸占了。”
女医生铁青着脸大步流星走开了。
我回过脸:“得,你死了也没人管了,咱们走吧!东子你背一下他,我去发车。”

卅四
给张红重找份工作才是正事

把孙大炮送回到他的住处,我们也都饿了。懒得出去吃了,叫附近餐馆送些菜上来。我在孙大炮的破屋子里到处找看有没有酒,没想到居然搜出一瓶轩尼诗来。
我皱着眉头,“我最不爱喝洋酒了,喝不出什么味儿来。”
东子也附和:“就是,跟药似的,我也喝不惯,不如二锅头够劲。”
我说,“那怎么办?凑合着呗,这大冷天也懒得下去了。”
东子说,“凑合吧,这一瓶真不够咱俩漱口的,操你大爷家里也不多备点儿。”
孙大炮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象极了痛不欲生的样子:“你大爷的……那酒是别人送的,我还没舍得喝呢……你们丫别给我喝完了,留点……”
东子骂:“操性!一瓶破酒还舍不得喝,哥几个怎么着今天也给你消灭了。”
我俩不管孙大炮了,等菜上来叫张红一块吃着喝着。老实说我真的不喜欢喝洋酒,不过喝孙大炮的洋酒滋味就不一样了,倍儿香。孙大炮反正这会儿什么也吃不下,先不管丫,等丫饿急了再说。
一瓶酒很快就下去大半了,孙大炮一直在用微弱的声音念叨着:“给我留点儿……”
我叫张红去冰箱找找,找根吸管来。拿过一个杯子倒点酒放入吸管端给孙大炮:“得,你也来点儿吧,瞧你没出息样,酒他妈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命根子似的。”
张红大叫:“你们怎么这样!怎么还给他喝酒!不让他活了!……”
我说,“我要不让他喝点我看他才真的没法活了。”
张红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俩,“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家都伤成这样了你们就跟没事似的,也不帮他想办法出出气什么的,就知道吃喝。”
东子说,“怎么跟没事一样?丫泡妞快活的时候也没想着我们,靠出了事才想到哥们儿,这大冷天我们不在家呆着跑东跑西的妈的已经够意思了。”
张红不高兴,“那回头怎么办?你们不管了?”
我说,“怎么管?回头找人去报仇?咱又不是黑社会。你当时不报警,这会儿都回到家了再报估计人警察也不一定管了。再说你不想在那儿干了?”
张红说:“不干就不干。我早就不想干了。就工资还没结呢。”
孙大炮开口了,“我他妈非灭了那帮王八蛋不可……”
我说,“你省省吧!您老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你丫再去结果也一样,估计被打得更惨。现在这帮子开桑拿歌厅的谁没点儿背景,人黑白通吃,搞不好人反咬一口,说你寻衅滋事调戏妇女,再把你丫抓局子里关几天。”
张红还生气:“你们怎么这么没骨气呢?!就这么算了?不找他们了?起码他们得赔医药费吧?回头我自己找他们去!”
我摇着头,“你去了也白去。一是肯定见不着老板,再就是那天打人的几个说不定早跑了,要么就给你来个死不承认你也没辙。说实话咱也不是没人,哪条道上的多少总认识几个,关键是麻烦,耗老半天精力人家就算赔你几个医药费又有屁用。打了就打了,这亏吃定了。”
孙大炮仍是怨气难平:“我他妈非得找补回来……”
我说,“行了吧,过几天伤好了气也就消了。再说了,你遭这罪为的啥?你还是好好为人张红考虑考虑吧,回头给她找份工作,别干那活了,那地儿多脏啊什么人都有,趁早出来吧转行,这才是正事。”
张红倒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不说话。
我又转头对张红说:“你可都看见了啊,我这哥哥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啊,丫这回是动了真的了。我说你差不多也就行了,别老端着,下回孙大炮再那什么你也就半推半就顺水推舟得了。”
张红脸红了作势要打我。
靠,孙大炮这厮这当口居然还能发出“嗬嗬嗬”的淫笑声,I真服了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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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孙大炮身子骨还算结实,一天后就能下床活动了。张红也没去上班了,天天陪护着孙大炮。我劝她那点工资就甭要了,回头找个好点的工作一两个月就回来了。说到找工作也犯愁,张红虽说比阿芬强点好歹是个初中毕业,可除了按摩也没别的什么专长,能干什么呢?
这边刚消停点儿陈燕又有事了,在电话里哭得不行,问什么事也不说。没办法,只能去一趟,我叫她回家里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真没见过陈燕这小娘们哭得这么伤心,我一边拍她的背部一边问:“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难过?不是被人强J了吧?”
陈燕抬头看我一眼,哭得更响了。
我不敢再开玩笑,只能不停地安慰她哄她。
陈燕边哭边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原委。其实也简单:她父母在她初中没毕业时就离婚了,她跟父亲过。她妈后来又找了一个,她爸没再婚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她父母原先都是什么厂子的职工,前年又都下岗了。还好她已经工作了她爸就靠她养着小日子也过得挺好。她不愿在家住跑到外面租房子一是因为原先那家太破又小呆着不舒服,二是也希望给她爸创造条件让她爸再找一个。她爸这两年还真动了心思想给她娶个后妈,但偏偏一年多年查出得了肺癌。本来是早期的治疗及时可能还能多活几年,但她爸楞是没告诉她。几个月前她爸病加重了不得已住进了医院这样她才知道真相,上次找我借钱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找过她亲妈但她妈一是不太愿意管二是也没能力管。本来她还很乐观抱着挺大的希望巴望她爸能好起来,但前些天她爸病更重了今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她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哭。
我心情也有些沉重。陈燕这孩子也真藏得住事,老跟我这嘻嘻哈哈什么都无所谓似的家里有这么大事也不跟我说。她骨子里还是很要强很自尊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从未遇到过这一类事。我想首先是保证继续治疗钱当然不是大问题,问题是她爸还能撑多久要真这么去了怎么办。再一想要真这么去了也没办法。我所能做的可能也就是尽力安慰陈燕。
我说,“你先别着急,别哭了,哭也不是办法。已经到这一步了咱们都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咱们现在先去医院守着,这会儿是不是还在抢救什么的?反正这段时间我天天陪你守着,叫医院尽最大能力治,钱你不用发愁哥哥我十万二十万的还拿得出来。我真得好好开导你,你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老人家已经到这份上了,至少在他面前你得天天开开心心的,什么都别去想,啊,就算老人家走也得让他走得安心,你说是不是?”
陈燕抱着我停止了哭泣身子还是一颤一颤的。我也紧紧搂着她,心里是百感交集。也许这就是命,每个人,无论贫富贵贱,在命运面前有时总感到无能为力。陈燕的父亲显然是一位伟大的父亲,命运对他显然是不公的,但包括他在内的我们所有人除了接受又能怎样?可我也不敢就此断定陈燕的父亲就很悲哀,或许他自己根本不会认为命运对他有所不公因为他有自己的希望,譬如他的希望就是陈燕,看到陈燕一天天长大成人出落得标标致致他就认为这是老天对他的最好回报他一辈子的梦想都已经实现。
我和陈燕迅速地赶到医院。陈燕的父亲已经不行了。
医生允许我们走进病房。我看到了那位算不上很老的老人,身上没有任何管子之类的仪器,大概医生已经放弃了。陈燕的父亲已然了无生气惟独在看到陈燕进来后眼睛里似乎有光闪了一下。陈燕已经泣不成声,坐在父亲床头说了一句话:“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强子,……陈强……”
我看见陈燕的父亲手似乎动了一下想伸出来。我犹豫了大概三秒种伸出手握了老人的手。我看着老人的眼睛说,“您放心吧,我会照料陈燕的。”
老人的眼睛缓慢闭上,手也慢慢地从我手中滑落。陈燕放声大哭。

卅六
我给自己下了个魔咒

处理完陈燕父亲的后事,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我和有、陈燕也都不太懂这方面的习俗,也顾不上那么多。火化那天,通知了一番陈燕的亲属,男男女女来了十几人。陈燕父亲生前单位也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有点办公室主任派头的人还假模假样和我握了握手。东子和孙大炮他们也来了。孙大炮纱布还没拆掉,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气氛也被丫烘托得更为凄凉。瞅空子孙大炮还跟我贫:“嘿,你整个成一孝子了哎。”我也懒得理丫。
我发现我那天在陈燕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成了一个魔咒。陈燕俨然已把我当成她的亲人,大事有事都问我,一切听凭我的主张。小丫头变得格外的乖也格外的楚楚动人,加上内心悲伤尚未消退,时不时脸上还挂几颗晶莹的泪珠,真是我见犹怜啊。老实说几天后我就有点儿后悔话说大了点,但那种时候说出来的话要反悔那我成什么了,搞不好挨雷劈啊。得,我心一横,这也是命,我就认命吧。
我琢磨着什么时候我主动点叫陈燕搬过来住得了,好歹多一个人解闷。要真下了决心娶陈燕了我还得抽个空子把这事和我爸妈说一声,怎么着也得给他们点适应时间,别突然整个媳妇出来吓着俩老人家。想想也够快的,我和陈燕满打满算也就认识几个月时间,居然就想到结婚这一出来了。唉,我幸福自在的单身汉生活莫非就要终结在陈燕手中?
我胡思乱想地回到家中。这几天几乎没搁家呆,见到阿芬恍如隔世,有点见到亲人的感觉。阿芬怯生生的,估计我脸色挺难看。也确实累了,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饱饭。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同时叫阿芬赶紧给我准备两三个下酒菜,洗完澡后我得大吃一顿。陈燕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去单位就没跟我过来了。我叫她先请一个月假在家呆一阵子,调理调理。她现在的状态就算上班也是混日子,给她们老板省点吧。
阿芬手脚就是快,我洗完澡出来几个菜已摆上了桌,还把以前剩下的半瓶五粮液也给我拿了出来。这小丫头现在对我的心思已经是了如指掌,这种时候我就是需要一点好酒来刺激刺激疲惫的神经。
我面无表情地吃着喝着,很快半瓶酒就基本见了底。我的酒量时好时坏没个准,兴致高身体状况好的时候白的来个七八两没问题,这会儿身心俱疲小半斤酒下去就感觉有些多了,意识开始迟钝,眼也朦胧起来。
阿芬开了口,“燕燕姐真挺可怜的。”
我说,“是啊,天底下可怜人多的是啊。你不也挺可怜的。”
阿芬沉默了一会儿说,“大哥你真是好人……要不是遇到大哥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你也帮了燕燕姐好多。你心很善的。”
我叹口气,“唉,这都是命啊!我算命好的,没吃过什么苦。象你这么小就受了许多苦,不容易啊。不过我也没想着刻意去帮谁,能帮到你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阿芬不说话,忽然拿起我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大口。呛着了。
头是越来越沉重,我吃了一惊。
阿芬咬着嘴唇说,“谁要是嫁给大哥,一定好有福气。”
我听出点儿意思,却不知道如何反应。
阿芬又说,“我都不晓得怎么报答大哥你。我伺候大哥一辈子都行。……”
我摇着头,“别用伺候这个词,不好听。大哥现在把你当妹妹,大哥在家是老小也没有妹妹,你也不用见外,就当这是你娘家。过些年等你长大了,大哥给你找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大哥再给你置一份嫁妆,豪华型的,绝对让我妹妹有面子。”
阿芬忽然趴在桌上哭了。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你把碗刷了吧,我先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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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七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

年关快到了,事却一大堆没有头绪。
我看了下日历,离阿芬的生日也就是腊月二十还有4天,也就是说离大年三十还有14天。我先得定下来春节回不回家,上次给老爸老妈打电话他们还问呢。
我决定征求一下陈燕的意见。叫陈燕上午去单位请完假后就到我这儿来。
昨晚上小阿芬的表现回想起来叫我吃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快刀斩乱麻。陈燕说得对,她搬过来也好,免得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还害了别人。
至于阿芬会不会伤心难过先不管了,小丫头总有长大的一天,等她长大了就知道我是为她好,可能也能体会到象我这样一心想做一个正人君子是他*的多么不容易了。
陈燕来了,阿芬没有我想的有什么不高兴,而是特别热情,一直带着笑,体贴地给陈燕端茶倒水削水果什么的。挺懂事的我想,知道陈燕这会儿比较特殊,需要关怀。陈燕居然也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和阿芬有说有笑起来。陈燕这一点我倒是很喜欢,和我一样,天大的烦恼忧愁,睡一觉起来后可能就烟消云散。
看陈燕这样我也轻松了许多。趁阿芬去忙活时我对陈燕说:“过年我准备回老家一趟。要不你陪我回去?”
陈燕有些惊讶似的看着我:“我陪你回去?回你们家?见你父母?”
我说,“是啊,正好趁过年,跟他们把咱俩的事说说。”
陈燕吃吃地笑,“看开你还真打算娶我啊。”
我说,“也不一定,好歹也得先征求一下我爸妈的意见嘛。”
陈燕说,“那你爸妈要不同意怎么办?”
我说,“不同意我就以死相逼。”
陈燕呸了我一口,“去去,你会以死相逼?鬼才信呢。”
其实我对我父母是否会同意还真心里没底。我爸妈也怪,当初我大哥刚上大学,他们就一个劲地催我大哥找个女朋友,我大哥研究生还没毕业就结婚了。到了我这儿就变了,老跟我说什么:个人的事先别考虑太多,要以学习(或工作)为重。为这我没少郁闷。陈燕也不见得是我父母喜欢的类型,一看就知道太疯。不过到时候叫她装斯文一点估计还是可以的。
我说,“咱们得赶紧定,这会儿都不定能买到火车票了,再晚几天咱们就得站着回去了。”
陈燕说,“火车票肯定买不着卧铺了,你不能坐飞机回去啊。”
我点点头,“也是。回头我打个电话,叫那边赶紧把飞机场给修起来。”
陈燕笑,“你们那破地方还没有飞机呢。”
我说,“小姐,咱中国有多大你知道不?咱们还有几亿穷苦大众你知道不?”
陈燕又笑了会儿,说,“行,我考虑考虑吧。”
靠,还拽上了。我没好气:“你爱去不去,看着办吧。”
陈燕严肃地对我说,“说真的,我还真没想过嫁给你。”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
陈燕顺势抱住我娇笑:“干吗呢跟自个儿过不去,生气了?我可是为你好,你真的想娶我?你不怕将来后悔?你了解我多少?老实说我对你了解也不多。要以后咱们合不来怎么办?”
我心想哪来那么多事,“合不来再离呗。”
陈燕打我一下:“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可不干,要么不结婚,结了我就不会再离。”
我感觉老大没趣的,妈的象是我求着她似地。我不耐烦地问,“行了少他妈废话了,那你还搬不搬过来住?”
陈燕说,“搬啊!干吗不搬!”

卅八
我真是自掘坟墓

幸好陈燕东西不多,搬起家来不费什么劲。阿芬似乎很平常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一点儿也没表现出失落或郁闷的情绪。
陈燕到了就跟阿芬说,“妹妹我跟你住一块啊。”……靠。
阿芬吃吃地笑,“你不跟大哥一块住啊。”
陈燕笑,“谁跟他住!瞎说,你大哥可不老实了我才不跟他住。”
阿芬捂着嘴笑,“谁说的,大哥可老实了!”
陈燕笑咪咪地瞅着我:“真的?你大哥怎么个老实法你说说看?他平时没跟你毛手毛脚的?”
阿芬也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
我赶紧打断:“嘿,贫够了没有?你爱住哪住哪,赶紧收拾自个的东西!以后你也得干活啊,干吃饭可不行啊。”
陈燕依旧嬉皮笑脸的,“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要住大屋。这多舒服啊又有厕所又有阳台的。阿芬要不你和我一块儿住大屋,叫他住小屋去。”
阿芬居然笑着说:“好啊!”
完了,自掘坟墓不是。小阿芬一个人时还不敢对我怎么样,这以后和陈燕在一块指不定她俩怎么折腾我呢。
想到这我也换了副嘴脸,一副无赖相:“行啊,要不这样,咱们仨一起住大屋得了,反正床有两米宽呢,咱们挤挤也能挤得下。”
阿芬羞得赶紧跑一边去了。陈燕还在贫:“美的你!你睡床底下还差不多。”
我不跟她贫了,“你歇会吧,也不嫌累。”
陈燕不依不饶,悄声说,“说出心里话了吧?我看你还真是那么想的。”
整个白天家中都笼罩着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陈燕和阿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会儿说要上哪儿玩,一会儿说要带阿芬去逛商场买什么东西,搞得跟亲姐妹似的,我倒成了外人了。不过,这个家真的有点象个家了,起码比我以前一个人时有生气多了。
末了到了晚上,陈燕要拉着阿芬一块儿洗澡,“一起洗一起洗!正好给我搓搓背,老多天没搓了都是泥。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咱俩不都一样嘛!”
阿芬脸红红羞笑不已最后还是被陈燕硬拽进卫生间去了。水声哗哗哗哗的,象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挠似的。
洗完后出来,都穿着睡衣。阿芬的是那种两件套的,陈燕则是长袍样的,用根带子往腰上一系完事,里面象是没穿东西。真他妈放肆。简直不把老子当男人。
陈燕就那么往沙发上一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就冲着我亮着,全然不顾阿芬还在一旁坐着,妈的搞得我眼睛无处可放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机屏幕。
好不容易等到阿芬去收拾脏衣物的空当,我刚想开口陈燕就抢先说了,声音低低的怕阿芬听见:“哎,小阿芬发育得挺不赖的,”又伸手在自己胸前比画,“都跟我差不多大呢,小腰也挺细的,准能迷死人。”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陈燕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要是男人早就扑上去了。”
趁阿芬还没过来我凑过去在陈燕白生生的大腿上揪了一把:“你变态啊,内裤都不穿。”
陈燕笑盈盈的眼睛里满是暧昧。突然迅速将双腿打开停了几秒钟又迅速合上。
靠……我也冲个澡去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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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九
这下麻烦大了

我到底还是抵不过陈燕,把主卧让给了她。阿芬还睡自己的房间,我睡到了阿芬隔壁的书房兼客房。我这个窝火劲儿,当着阿芬面又不好说什么。靠我总不成死乞白咧非跟陈燕睡一床吧,搁阿芬眼里我形象不全毁了。
陈燕趁阿芬不注意还悄声跟我说,“别装样啊,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呢。”
我说,“要你创造什么机会?我要想那什么我大把的机会还轮得到你来创造。”
陈燕笑着不答话。我再仔细想想,陈燕也不是故意跟我闹腾,其实她也是为我着想,这么一来也好,大家分开来住,至少避免了一些尴尬。不过,要这样,我他妈叫她过来住干吗?
没辙,先将就着吧。
这麻烦吧,你越想躲就越跟着你。这两天我正琢磨着怎么给阿芬过生日呢,我老爷子打电话来了。
老爷子打电话来本来也不是什么事。坏就坏在我现在屋子里有俩大姑娘呢,而且我还从没跟老爷子说过。要怪还怪我一时疏忽,原本我是每周六傍晚六七点钟准时打电话回家的,偏偏昨天给忘了。结果,今个儿一大早八点多钟,老爷子电话过来了。还有一疏忽,家里电话是子母机,一个放客厅里,免提我习惯了放卧室床头柜上,这样睡觉时接电话方便不用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现在陈燕鹊巢鸠占呢?!
结果可想而知。陈燕这小娘皮大大咧咧地接起电话,一声“喂!您找谁啊”就把我老爷子搞蒙了。我老爷子普通话说得也不咋地,闹了老半天陈燕总算听明白了,欢天喜地衣着暴露地跑到我房里大叫:“强!咱爸来电话了!”
我顿时面如土色。没等我想好怎么说老爷子的怒吼声就如海啸般铺天盖地过来了:“你搞么名堂!那女的是么人!做么事的!你搞么名堂搞!”
我张开嘴啊了几下脱口而出:“啊,那是我同事。”
老爷子年纪岁大脑筋却不慢:“么同事哦?!你现在不上班哪来的同事?我就晓得你一天到晚不上班搞七搞八就没好事!天天鬼混!”老爷子快七十了火暴脾气一点儿也不改。
当然我脑筋也不慢:“啊,是以前的同事哦。你做么事的啊,一大清早你发么火的,啊?”我得转守为攻。
幸好我妈把电话抢过去了。老妈就是老妈啊,对宝贝小儿子还不至于象老爷子那样随时准备大义灭亲似的。老妈很慈祥地问:“啊,怎么回事啊,女同事啊,怎么在你那里困呢?”
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咳,昨个下昼好多同事来玩,打麻将打到天亮就在我这困一下,过一下子就走了。老头子还没搞清楚就瞎叫。”
我妈依旧不紧不慢:“以前的同事啊,家是哪里的?多大了?”
我装不耐烦状:“唉呀问那么多干吗,我还要困觉呢。不讲了,回头我再打过来吧。”
我妈又道:“你过年到底家不家来?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可晓得?啊?”
我想想都头疼:“不回去了,我正要打电话跟你们讲呢,现在根本买不到票。”
我妈怒了:“又不家来!去年就就没家来,你也不要老爹老娘了!”
我赶忙解释:“哪呀!真买不到票,前个我还去买的,哪里都买不到票。不行我开车回去啊,十几个小时。”
我妈说:“你不家来算了,过几天我跟你老头子一起到北京去跟你过年,叨!”
我心里暗暗叫苦,说不出话来,只能“啊啊啊”几声。
放下电话心头火起,陈燕还傻呵呵地在那站着,我冲她叫:“你脑子缺跟弦啊!瞎接什么瞎接!你不会看看来电显示啊,什么电话你都接!”
陈燕有点不服气的样子,“什么啊,我哪儿知道啊。随手就接了呗。”
我叫:“随手就接了!这下麻烦大了我告诉你!我爸妈说要过来,过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陈燕突然也来了气:“什么啊你!你爸妈来了又怎么样?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去见你爸妈的吗?这不正好?省得跑一趟!”
我一时语塞,也对啊,不过不是这么回事,“这不一样你知道吧,我主动带你回去跟他们自己发现这性质不一样是吧,他们没思想准备啊。”
陈燕不满地瞪着我,“有什么不一样?你老实告诉他们不就完了?还说什么同事,也不嫌寒碜。我看你就是假话张嘴就来,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无话可说。总之这下麻烦大了。别的不说,老爷子老太太来了这俩姑娘我藏哪儿?!

四十
我也来当回小保姆

阿芬的生日我终究没想出什么花样来。叫张红过来,一起在家里吃一顿得了。唯一的创意是,这顿我来下厨,买菜洗菜切菜炒菜我全包了,我来当回小保姆。
陈燕连声叫好:“好啊,太好了,咱们也来尝尝强大少爷的手艺!八辈子也赶不上一回啊,不行,得把东子他们全叫过来!”
我说,“你省省啊,你怎么着也得给阿芬买点儿礼物吧,不能白吃吧你。”
陈燕依然兴致勃勃,“叫东子把数码相机摄象机都带过来,明儿来个跟踪拍摄,全过程记录!”
我“切”了一声,“靠回头你整个记录片出来,再搁电视台播一下。”
陈燕接过话:“对!片名就叫‘傻子当家’!”
我哭笑不得。
第二天人我一大早开车到梢远一点的大点儿的农贸市场去买菜,大包小包买了满满一后备箱。
其实我是会做饭的,就是懒。甚至我认为我做饭还是有一定天分的,基本能做到色香味俱全,要说缺点可能就是我口重,大多菜都又咸又辣。尤其是我做的葱油鳊鱼,凡是吃过的人没有不说好的,经常是刚端上桌再一转身就只剩骨头架了。再就是卤菜,什么卤牛肉卤鸭子啊,那叫一绝!关键是我有独门秘方,这可是我无师自通经过很多次实践摸索出来的,轻易不外传。
就洗菜切菜什么的慢点儿,不瞒说我一般切一个土豆加上去皮大概就要花上十来分钟。这好家伙要准备七八个人的饭可把我忙坏了。陈燕还特来劲,拉着阿芬死活不让她帮忙。
等我的老鳖汤煲得差不多的时候,东子小宝孙大炮张红全来了。我这会儿忙得跟孙子似的也顾不上招呼他们了,一个人关在厨房里由他们在外面闹。
到快下午一点的时候,一桌丰盛的大餐终于摆上桌了。4个小凉菜12个热菜外加一汤,正好17样。陈燕快呆了,不认识我似的,嘴张得大大的眼都瞪圆了。
“瞧不出啊,大厨子,还真有你的啊,这么多啊!”陈燕每句话都拖长了尾音,表情极为夸张。
阿芬在一旁幸福得小脸儿通红,这我看出来了不是害羞是激动。
没说的,开吃。东子他们还买了个大号蛋糕来,点上蜡烛。我们起哄:“阿芬,许个愿!”
阿芬还真合着手闭着眼睛作思考状。完了吹蜡烛,唱“猪你生日快乐”歌。
大家轮流和阿芬碰杯,当然她喝的是红酒我们都喝白的。几轮过后大家来劲了要我和阿芬干一个,陈燕起劲地大叫:“喝个交杯的!”
我不干,说,“你们谁先给示范示范。”
陈燕还真不含糊,端起杯子拉着东子就来了个交杯酒。孙大炮如法炮制也和张红来了一下。小宝笑嘻嘻的不说话。阿芬也笑着头都快低到桌子下去了。都看着我。
谁怕谁啊,不就喝个酒嘛,我酒劲也上来了拉着阿芬的胳膊要干杯。
阿芬扭扭捏捏那样子不象喝酒象喝药似的,在我的强拉硬拽下总算把酒喝下去了。
大家起哄:“好噢!再来一个拥抱酒!”妈的都是跟韩剧学的,矫性。
我这会儿早就把一切置之度外了,意气风发,二话不说抱着阿芬,端着酒的胳膊从阿芬背后绕过去凑到嘴表一干而尽。
阿芬的脸象熟透的桃子,真他妈想啃一口。
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陈燕,陈燕也和他们一样狂笑着,却明显有些不太自然。
我很爽。我大叫着:“再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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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你就是个下流胚子

我从睡梦中忽然惊醒,睁看眼四周一片黑暗,一扭头猛然间见到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珠子正在离我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吓我一大跳。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陈燕。几秒钟后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见陈燕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就那样看着我。大晚上陈燕跑我床上来干吗?不对,应该说是陈燕的房间了前几天刚让给她。我怎么又睡这儿来了?头疼得要命。
“几点了?”我问。
陈燕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下:“九点。”
“怎么了这是?我喝大了?”我实在是头疼,短暂性失忆。
“哼哼。”陈燕从鼻腔里发出几声冷笑,“你知道喝大了?下午不是你一直叫嚷着喝喝喝吗?!”
我使劲摇摇头,回想起一点儿来。对了,今天是阿芬生日,喝酒来着,好象从中午开始一直喝个没停喝到下午四五点了。再往后就想不起来了,不用说我肯定醉得一塌糊涂。
陈燕继续冷笑着,“你今个儿可是让大家伙儿开眼了啊你。”
我莫名其妙,“我怎么了我?我不就喝高了点吗?”
陈燕哼哼几声,“我看你没喝高,心里跟镜子似的明白着呢。在这儿装糊涂呐。”
我没力气跟她抬杠下去。几小时前的事真不大记得清楚了,反正大伙儿都挺高兴的,我好象也很长时间没这么HIGH过了。喝了几瓶不记得了,好象家里的酒,白的红的还有刚买的一箱啤酒全给干光了,最后不知道是我还是孙大炮还起劲嚷着要去买酒。
陈燕突然怒:“你真他妈现眼!丢人啊你!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我说,“我怎么丢人了?你说说,我记不起来了。”
陈燕说,“你真他妈不要脸!还拿出什么鹿鞭酒出来!还嚷嚷着今晚上要跟张红怎么地怎么地你!”靠,怎么又跟张红扯上了。
在陈燕的骂声中我大概齐弄明白了我怎么丢的人。总之我是喝多了,先是跟阿芬连着干了几大杯,又搂又抱的臭嘴老想往人脸上贴似的。后来酒没了翻箱倒柜地找,拿了一瓶说是1982年产的茅台来。喝完了后又不知从哪儿找出三瓶药酒说是鹿鞭酒还说喝了那玩意儿一晚上七根没问题绝对金枪不倒。张红笑你说你都醉成这样了站都站不稳了还想金枪不倒,你就起了劲拉着张红说不信咱现场试今个儿给大伙儿表演表演,孙大炮也不是个东西还在旁架秧子起哄。完了你连厨房里做菜用的料酒都拿出来喝了。最后你跑到厕所里吐得一塌糊涂还躺在浴缸里死活也不肯起来,我和阿芬拼命拽你你还嬉皮笑脸拉着阿芬说妹妹今晚哥哥要入洞房,你说你丢人不丢人!
我惊愕:“我真那么跟阿芬说了?”
陈燕恨恨地道:“可不是!你这大流氓!道貌岸然伪君子!我总算看清你了!你彻头彻尾就是个下流胚子!还装呢,喝点儿酒就全现行了!”
我喃喃地道,“完了,完了,这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啊?阿芬得怎么看我啊?你怎么也不拉着我叫我少喝点儿?”
陈燕盘着的腿突然迅速伸直,一个弹腿就踹在我大腿侧,差点儿没把我踹下床去。陈燕道:“你还说!你还说!你眼里还有我吗你?!你一会儿跟阿芬一会儿跟张红闹看都不看我!你这个大骗子!”又踹我一下,这下我反应快及时侧了侧身将力道化解了大半。
我说,“你也真是,至于嘛,我不就是喝多了嘛,说些狂话做些狂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你要这么认真就没意思了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得,不早了睡吧啊。我说你刚才就一直坐在这儿看着我?吓我一跳。我刚才一睁眼看见俩眼珠子发着绿光我还以为狼进来了呢。”
陈燕说,“你酒醒了没有?”
我说,“醒是醒了,头还疼。”
陈燕说,“醒了就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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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该装糊涂时就得装

酒这玩意儿就是他妈的害人。早上醒来还是晕乎乎的,头疼欲裂,胃也难受,老想呕。不能动,一动就感觉天旋地转的。陈燕这小娘们故意跟我过不去,一大早就把音响开的震天响成心不让我睡觉。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是孔夫子还是谁说的?说得真他妈好。
“下雪了!”陈燕欢快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
我勉力伸长脖子望向窗外,还真是下雪了。这是200X年的第一场雪,确实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眼瞅着要过年了。
还有老爷子那边没想好辙怎么对付呢。老爷子要看见我现在这模样恐怕就熬不到明年了,非得活活气死不可。我看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再租个房子,在老爷子来之前叫陈燕和阿芬一块儿搬过去。不过,大过年的叫她俩单过好象也那个了点儿,回头不把我骂死才怪。不这样又能怎样呢?老爷子一个电话使我方寸大乱,原本想得很简单我也没做啥坏事不就谈恋爱吗,现在倒象犯了弥天大错一样整个儿成了我做贼心虚。再一想其实也真算不了什么事大不了我跟老爷子明说了呗,就是我现在不光找了个媳妇还找个了小保姆,老爷子还吃了我不成?
我觉得还是明说了比较好,党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老爷子几十年的党员了这点觉悟应该有。这会儿头还疼,等下午好点儿再打电话吧我想。
想清楚了这一点心里轻松了许多。我叫阿芬:“阿芬!给我倒杯茶来!”
陈燕先颠儿颠地跑过来了:“醒了?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到外面照相去!”
我说,“你饶了我吧,我都只剩半条命了,动不了。你要去和阿芬一块去吧。”
阿芬也端着茶进来了。小丫头看样子昨天还是很高兴,现在脸上还荡漾着笑意。
我说,“阿芬,今中午熬粥喝啊,我胃难受,吃不下别的。”
陈燕说,“别理他!今天饿他一天!一会儿咱俩出去玩,照相去。”
我笑着说,“阿芬才不会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是大白眼狼?”
陈燕作势要打我,“阿芬别理他!瞧他昨天那样,整个一大色狼露出本来面目了。”
我装傻:“昨天我怎么了?我做什么了吗?不就是喝酒吗?阿芬过生日嘛,一高兴多喝点有什么。你说是吧阿芬。”
阿芬有点羞,“大哥你昨天是真喝多了呢,都吐了。”
陈燕说,“屁!他是故意耍酒疯!阿芬你别信他,他明白着呢装糊涂。”
我就得装糊涂,装做昨天什么事都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然在阿芬面前我这老脸就没地儿搁了我想。我非常坦然地看着阿芬的眼睛:“大哥昨天是不是出洋相了?”
阿芬笑而不答。陈燕鄙夷地“呸”了一声。
阿芬最后还是和陈燕出去了。过一个多小时我正饿得头晕眼花不停地骂娘时她俩又回来了,我大喜:“嘿,还是阿芬好了,这么快就回来了,惦记着给我做饭呢。我还真怕你俩一玩玩疯了到天黑才回来,那真得给我收尸了。”
陈燕“呸呸呸”几声,“说什么呢马上就大过年的了!也不说点儿吉利的!你可真是没良心啊,你问问阿芬,是谁要回来的!”
阿芬笑嘻嘻说,“是燕燕姐吵着要回来的,说你不来玩着没劲。我们没走远,就在小区周围转了转照了几张相。”
我有些不信地看着她俩,“不可能吧?她一准是想着什么花样了想回来整治我……”
陈燕和阿芬一起大笑,陈燕叫道:“你还真说对了!”没等我反应过来,陈燕已经将一个雪团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塞进了我的被子里。“啊…………”我撕心裂肺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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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姜还是老的辣

吃过午饭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心脏恢复承受能力了我决定给爸妈打个电话先。
拨通了是老爷子接的,我说,“妈妈在家吗?”老爷子问我什么事,我偏不说,还是先跟我妈说为好,不然免不了要挨老爷子一通臭训。
等我妈接过电话,我装作轻描淡写的说,“妈,我现在谈了个朋友。”
我妈听上去兴趣很大,而且很高兴:“啊,你谈了一个啊,哪个啊,可是上次接电话的那个啊?”女人的思维方式往往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但也是最准确的。我妈也一样。
我打个哈哈,“是啊,就那个,姓陈叫陈燕,家就是北京的。”
我妈话里带着些笑,“你还讲是同事,就晓得哄你老头子老娘。那个什么,小陈,是做么事的哦,是你以前同事啊?”只听得电话那头老爷子在一旁声若洪钟地吼,“我就晓得他搞不出么好名堂!”
我含含糊糊“啊”了一下,“她现在在一个杂志社上班,搞记者。”我把“杂志社”说得重一点清楚一点,先得让老娘知道这孩子是正派孩子。
我妈显然很高兴,“啊,小陈多大喽?家里还有些么人啊?”
我心想老妈真罗嗦,“好象二十四还是二十五吧?家里……几句话也讲不清。”汗,还真没搞清楚陈燕到底二十几。
老妈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她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只好说,“唉,她父母老早就离了,她爸爸前些个日子刚去世了,现在她就一个人过。”汗,她妈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我妈有些吃惊:“她个爸爸去世了?她是独生女是吧?你可见过她个爸爸妈妈哦?”
我大脑有些混乱,陈燕应该是独生女吧,没听说过还有兄弟姐妹什么的,不过也拿不准,只好“哦哦”几下。
我妈又说,“我跟你讲哦,你们现在可是住一块了哦?”我“恩”了一下。
老妈不紧不慢的,“你这象么话的,还没结婚就住到一块,人家晓得了不骂啊。”那边老爷子的声音又传过来了:“一天到晚瞎的搞!叨你的妈妈!”
我快招架不住了,赶紧打断,“好喽好喽不讲了。”我心想小保姆的事还没说呢,心一横就说了,“还有个事哦,我现在还找了个保姆,帮着烧烧饭打扫卫生什么的。”
老妈震惊,“啊?!找个保姆哎?你做么事啊,年纪轻轻的找保姆做么事的?”
我说,“唉,也是安徽的,小女伢,还比较勤快。要不然我怎么搞,天天到外面吃也不是个事,反正天天在外吃跟请保姆花的钱也差不多。”
老妈生气,“你还真是的,有本事得很啊,我跟你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还没请保姆,你还请个保姆真是的,你自己就不晓得动手啊,吃了困困了吃的啊!”
这时候陈燕听见动静跑过来了,我赶紧冲她摇头摆手示意她千万别出声,“好好好,不讲了,回头等你们来了再讲吧。你们么时间过来啊?”
老妈说,“我们不过去喽!你小母舅他们一家今年都回这边来过年,我跟你爸爸肯定就不得走了。你真不家来了啊?”
我……什么都别说了,赶紧挂电话吧。我直把我脑袋往墙上撞。
陈燕惊奇地看着我,“又怎么了?给谁打电话呢?给你爸妈?”
好半天我才缓过劲来。我真他妈的蠢啊?我干吗不先问清楚他们过不过来再说呢?搞半天老爷子根本没打算过来我还费那么大劲说那些个没用的话,纯粹是自个儿找不痛快嘛。老妈就是老妈,一句“我跟你爸上北京去”我就全招了,姜还是老的辣,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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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先来说说咱爸咱妈

不管怎么说暂时不用考虑怎么对付老爷子了,顶多每个星期听他训上几句,这也没什么,从小到大都习惯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脾气却不见小,老看我不顺眼。也是,从小我就不怎么听话,他说东就偏要往西,处处对着干,换位思考一下我也看不惯自己。
老爷子最大的缺点就是爱骂人,老爷子骂起人来那可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从早到晚不带停的,有时候骂得不过瘾第二天起来还会接着骂,基本上连骂三天事才算完。连我妈有时也不能幸免跟着挨训。不过老爷子有一个优点是从来不打人,再怎么生气也没动过我一指头,倒是我妈在我小时候还时不时在我脑袋上敲几个爆栗。
小时候贪玩,玩起来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在玩的时候我最怕听到老爷子叫:“陈强!回来吃饭了!”一般老爷子这么叫的时候都是下午3、4点还没到饭点的时候,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赶紧灰溜溜地往家赶,到了家老老实实往那一坐开始听老爷子训斥。搞得我直到现在一听见有人喊“吃饭了!”就心里发紧头皮发麻,落下后遗症了。
老爷子最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以后肯定也就是个拉板车的命!”语气极为失望极为压抑,每次听到这话总让我垂头丧气心灰意冷,觉得自个儿这辈子肯定没什么奔头了,活着真他妈没劲。
老爷子还有一大优点:爱干活。那会儿家里还种菜,老大一片菜园子,从播种到平常挑水浇菜全是老爷子一个人干。做饭也基本上是老爷子全包,我妈平时也就洗洗衣服扫扫地什么的。老爷子还有个怪毛病就是谁做事他都不放心,非得亲自动手才行,谁要好心想帮他那就跟要他命似的能跟你翻脸,谁要敢跟他抢活儿干就骂谁,搞得大家都哭笑不得,只能由着他去了。后来我大学毕业了为这还说老爷子:“都是你吧?!小时候我要做事你都不让做!现在我什么都不会!”把老爷子气得够戗。
别看老爷子在家里凶,在外面却是远近闻名的老好人。我就从没看见过他跟家里人之外的其他任何人红过脸。别人要是有什么求着他了,他倒象自己欠了别人似的,竭尽全力帮忙不说,还生怕别人过意不去。几十年下来,不管人前背后,好象没听人说过我老爷子半点坏话,老实说我对此虽有些不屑但也着实服气。
老爷子个头也高,一米八出头,挺瘦,都七十了走路时腰板儿还笔直的不见一点儿弯。老爷子走路极快,大步流星,跟一阵风似的。从小到大,每次要是我和我爸妈一起上街,走着走着老爷子就把我们甩开了至少小二百米,然后走几步停下来回过头等等我们,嘴里唠叨着“快点!磨磨蹭蹭的!”要知道,老爷子年轻时可是练过马拉松的啊,我亲眼见过他有个小红本子的获奖证书,好象是什么比赛拿了个第二名。
有一次我记得,家里来了好些亲戚,一大屋子人。有个人夸我哥:“小健(我哥的名字)肯定是个模范丈夫。”我嫂子这时大声来了一句:“要讲模范丈夫,你们这些男的都不够格。真正的模范丈夫——在那!”嫂子的手指向厨房,一看,老爷子正一个人在厨房里埋头苦干呢。大家齐声大笑并集体发自内心地鼓起掌来。老爷子扭过头来一脸愕然:“啊?么事啊?”
老爷子是急性子,老妈则刚好相反,什么都慢吞吞的,我这懒散劲可能就是跟我妈学的。也是,家里有老爷子那么一个勤快人,搁谁谁都得变懒散。老妈惟独对打麻将情有独钟,自从退休后,老妈基本上就整天和麻将为伍,这在全县城的老头老太太们中都是出了名的,不夸张地说,我们家都成一固定赌窝了,每天早9点到晚6点,我们家麻将声准没个停。一说到打麻将我妈比谁都来劲。这么说吧,我过年回家去,假如某天惹老两口不高兴了,老爷子刚要骂人,我说上一句“打麻将吧!”老妈立马两眼放光连声响应,老爷子就算还想唠叨老妈也会立刻阻止:“先打麻将!回头再讲!”
说起来老爸老妈对我也是仁至义尽了,骂归骂可从没亏待过我,关心得无微不至,不过我却不领情,嫌烦。我眼瞅着都奔三张的人了,老爸老妈还总当我是小孩子,屁大的事都得跟我叮嘱半天。当然,从小到大我基本上都伪装得不错,譬如初一开始抽烟初三开始泡妞这样的事,老爸老妈直到今天都不知道。至于上大学以后他们就管不着我了,抽烟喝酒打架泡妞逃课补考重修,那对我来说如同家常便饭。老爸老妈还一直以为我是五好青年呢,哎!
这下可好,突然整出一对象来,还整出一小保姆来,不定老爷子他们怎么想。不过也无所谓,我他妈真没干坏事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学雷锋呢,我心虚个啥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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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我真的给不出答案

陈燕就是那种随时随地时刻准备着要跟我闹别扭的人。看着我先是捶胸顿足继而又长舒一口气的样子她有不乐意了。
陈燕说,“瞧你那样!还说要带我回你们家呢,一听说你爸妈要来瞧你吓成那模样,听说不来了这么高兴。你压根就没打算带我回你们家呢是不是?”
我懒得搭理她,“别介啊,没力气跟你抬杠啊,我这心脏还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没恢复呢。没事一边呆着去!”
陈燕气鼓鼓地出去了。一会儿又气势汹汹地跑进来还把门给关上了。我心里直打鼓,又想干什么啊这是。
陈燕都没拿正眼看我说,“你真喜欢我吗?”
我说,“那当然了,不喜欢你我干吗跟你呆一块儿还跟菩萨奶奶似的把你供家里头。”
陈燕又说,“那你真的爱我吗?”
我说,“咳,喜欢不就是爱吗那还用说。”
陈燕说,“谁说的?喜欢跟爱是两码事!喜欢不见得就是爱!爱!你懂吗?!”
我说,“不懂,那你说说怎样叫爱怎样叫喜欢?”
陈燕也说不上来,“反正不一样!反正我觉得你根本不爱我!”
我说,“姑奶奶,甭管是真爱假爱那一时半会儿都看不出来的!想那么多干吗,这么深奥的问题,还是留给时间去寻找答案吧!”
陈燕说,“我就不!我现在就要答案!”
我说,“你现在要我也给不出答案。我说你吃错药了这么来劲?”
陈燕气哼哼的,“你说不出就是不爱我!我看你恐怕白天夜里都想着你的小阿芬吧?我成了什么了我?!”
我只能叹气,“唉,随你怎么说。我没力气跟你争。”
陈燕说,“你不承认是不?有好几次你跟我那个时都软趴趴的提不起精神,结果我一提到阿芬你就来劲了!跟牲口似的!”
我靠跟女人没法讲道理。我不说话。
陈燕见我不说话声音愈发大了:“你不说话是不是?我说对了是不是?还说要跟我结婚!你跟你的心肝小保姆结婚去得了!明个儿我就搬走!免得在这儿碍你俩的事儿!”
我也发火了:“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你他妈有病啊大嚷大叫的!你爱干吗干吗去!明天你就给我滚!最好现在就滚!滚远点儿别让我看见你!烦!”
陈燕眼泪掉下来了扭头就走,还使劲把门“砰”地关上了。
外面一会儿就传来砰哩乓啷的声音好象是陈燕在收拾东西。懒得理丫。
再一会儿就是阿芬的声音,“燕燕姐你干吗呀!你还真要走啊……吵吵就算了……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我跟大哥真的没什么的……”听声音阿芬也哭了似的,刚才陈燕声音那么响她肯定听到了。
看样子我不起来是不行了。我爬起来打开门走出去,陈燕正和阿芬拉拉扯扯。我吼阿芬:“阿芬!别管她!发神经呢!没你什么事!让她走!”
陈燕更疯了使劲一扯把包从阿芬手里夺过来,大步向门口迈去,雄赳赳气昂昂丫以为自己是过鸭绿江呢。
阿芬泪汪汪地叫我:“大哥!……”
一刹那我心软了下来,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陈燕,笑得极为灿烂:“哟哟哟还真生这么大气啊,你这是上哪儿去啊,开玩笑呢你就当真了。你瞧瞧都快过年了跟你逗乐呢,咱陈燕是什么人哪,哪能这么小心眼跟我一般见识。别走了啊,把包放下,坐下喝口水歇会儿啊。行了,哥哥给你陪不是了啊,都是哥哥不对,我该死!我该打!阿芬你去把厨房里那笤帚拿过来给你陈燕姐,今儿我豁出去了光着膀子让你狠揍一顿出口怨气!……”
陈燕又哭,声音洪亮如婴儿。阿芬走过去劝她,也不停地掉眼泪。哭着哭着陈燕和阿芬就抱在了一起,接着俩人居然同时放声大哭仿佛痛不欲生。
天啊!我作了什么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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