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粥一饭有故人

西^^毒

每到这个季节，怀念上海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昨夜的梦里，有人民广场上一角斜倚的湛蓝天空，有瑞金宾馆附近银杏的一树金黄，有豫园九曲桥下鲤鱼火红晶莹，种种缤纷明亮的色彩在梦里化开，点点滴滴，想起来似感冒般温柔。
此时的上海当是骄阳渐渐地起了，那卖小点心的小车，该是看得见袅袅蒸腾的热气了吧。在上海生活的这些年，最让我怀念的是学生时代，荷包自然不丰盈，好吃又便宜的煎饼\果子是百吃不厌的好东西。原是何处名品我并不知道，但很早以前就传到上海。清晨安静的街巷随处都能看到一辆辆三轮车或小推车儿，车后的小贩在忙碌，这就是现摊现卖的煎饼果子。其实这个名字却是北京的哥们告诉我的，上海可能叫包脚布，有些粗俗。

煎饼的主料是绿豆、小米加水磨成的面浆。煎饼要用平锅现摊现卖———取一勺面浆倒在烧热后涂油的平底锅上，用一个小刮板刮成一张大煎饼，打个鸡蛋刮匀，撒上芝麻、葱末、香菜末，然后将煎饼翻个，刷上甜面酱和辣酱，放上薄脆（一种四方油饼，以薄而脆得名），卷起边，对折两道就做好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小贩手脚利落，不会有面浆滴到别处，单手打鸡蛋也从不失手。用两张包糖果的牛皮纸包着，捧在手里暖暖的，吃在口里香香的。我对有好手艺的人总是有无端的艳羡，空闲的时候站在那里看小贩做煎饼，做了一个又一个，总也看不厌。
在欧洲数年，却从未尝到如此味道，不禁想起在北京一家餐馆吃饭是见过的一首诗，

   半亩名园系梦魂，最是家乡井水深。敢将华风播四海，一粥一饭有故人

餐馆的名字忘记了，但是诗却牢牢在心。

欧洲的这些城市，从陌生到熟悉，其间品尝到的美食之精细香甜自是超过了当年学生时代的品味。但在吃饭的问题上，我始终觉得“独乐乐，不若与众乐乐”，每每吃到了好东西，却没有当日的朋友一同分享，总觉得闷闷的。这“一粥一饭有故人”今日吟来，蓦地想到一大班朋友吃了火锅出来，迎着凛冽的寒风走在路上，嬉戏谈谑，笑声惊起宿鸟，碎了树影，当日繁华思之落泪。

[ Last edited by 西^^毒 on 2005-6-6 at 20: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