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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护倾城
护倾城---鹿儿
我叫鹿儿,这是我五岁的时候拥有的名字。五岁之前叫什么,甚至我准确的出生日我都记不起来了。
最初的记忆始于一个黑色的笼子,且一层黑布围起来。
我就被关在那只小小的笼子。总是有人隔着这一层薄布用木棍使劲的敲我、打我、砍我,甚至用那尖尖的东西戳我,然后传来很多喊声:你叫啊!你叫啊!叫了我就饶你!
我很痛!很痛!可是我就是不肯叫,我紧紧的咬紧牙,决不肯叫出声音来。即算咬破唇,碎了牙!
后来我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重重的敲在我的头上,然后我感到有温热的湿湿的东西从我的头顶流下,流过我的眼、鼻,流进我的唇,我尝到腥甜的味道,是血吗?
忽然之间有什么刺痛我的眼,原来他们终于揭开了黑布。
有几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围在笼子周围,但他们和我绝不一样的,他们都穿着华贵的服饰!
他们叽叽喳喳的叫嚷些什么,但我已昏沉沉,听不清了。忽然,其中一个男孩子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是要杀了我吗?那么来吧,我并不怕,痛早已麻木了,这样的生命能早点结束那是我最大的愿望!
只是心有不甘!凭什么他们可以如此对我?!我也是人啊!
我恨恨的看着眼前的人,然后我看到了她!那个坐在最远处的白衣小女孩,她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震惊的神情看着我!
是不是那一身白衣的原故,仿佛在我这黑暗的世界里,我看到了一丝光明。
你会救我吗?我心里轻轻的问。只是刀尖已到我的眼前,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住手!”
是死前的幻觉吗?可是我昏眩的脑中却清清楚楚的听到这一声清冷却响亮的喝止声。然后我看着那个白衣的女孩一步一步的走近,像梦中救人的仙子一般,带着一种万分痛心、怜爱的神情走近我,高贵却又圣洁无比!
那个白衣的孩子挡在我的身前,替我挡住所有的人!以一种无比坚定、清晰的声音说:“她是人!不是畜生!”终于有人把我当人看了吗?!
可是接下来我却看到那些恶小孩联手欺负她、打她。我好心急,好想帮她,可是我却无法动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后来来了一位威严无比的男人,他脸上那种高贵神情很像那个小女孩,只是有几分冷厉。
这个人可会帮那个救我的小女孩?
错了!他竟然派人用那么粗大的木棍杖击那个小小的孩子!尽管他也杖击那些恶小孩,但我讨厌他!讨厌他竟然打我的小恩人!
那个女孩挨的打最多,可是她和我一样,都没有叫出声来!我想那一定很痛很痛!肯定比我还痛!因为其他的孩子都尖声惨叫痛哭。但只有她咬紧牙,用那大大的、亮亮的眼睛看着,看着那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眼神中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刺得我的心很痛,那是什么?
后来来了很多女人,花枝招展的一堆,又哭又闹的抱着那些恶小孩,只有她孤伶伶的趴在地上没人理,我好想过去扶起她,可是我还是动不了!
正在我难过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紫衣的女子,她好美!这是我的第一个感觉,那些女人加起来也不及她一半美!屋子里一下很安静了,就连那个很尊贵很威严的人也定定的望着她。
只见那紫衣的美人径直走到那白衣女孩身边,把她抱起来,然后让一位大姐姐来背她。真好!我想,终于有人抱她了。
可是我呢?看着那即将离去的小女孩,我心中一片慌乱,你不理我了吗?
那个女孩推开要背她的大姐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她走得很慢、很艰难!那一定是因为她的伤很痛,我知道!
她终于走到我面前了,然后她伸出双手把我抱起,抱得紧紧的,仿佛我是她很珍贵的东西。那个小小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即算到死那一天,我也能清楚记得这种感觉!
她没有说话,但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温柔的看着我,仿佛告诉我:别怕!我会保护你!我心口一松,终于安心的失去所有知觉!
以后的时间我都在一种昏睡状态,我在做恶梦!
梦中总是一片黑暗,有很多的声音使劲的叫:你叫啊!你叫啊!有很多的木棍打我!有很多的刀砍我!还有那尖尖的东西刺在我全身的每一处!我挥舞着双手,想挥开那些棍,那些刀。又或是想抓住一根棍、一把刀?
但是我的手抓住的是一双手,那双手小小的,但很温暖、很柔软!我知道,是她的!一定是她的!于是我很安心的睡去,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保护我的!
醒来时,入眼的是那个女孩的脸,微笑的、关切的看着我。我们的手握在一块,不知道是我握住她,还是她握住我?
女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那声音是我所听过的声音中最好听、最温柔的!我很想回答她,可是我无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所以我只能摇头。
女孩抚抚我的头说:“别难过。以后我叫你鹿儿好吗?嗯,我们相识的那一天是四月十五,就作你的生日可好?你今年五岁,比我小三岁吧。”
我有名字啦?!我有生日啦?!我使劲的点头,点得眼睛都流出来了。
后来我知道女孩的身份,原来她是一位郡主!由皇帝亲自册封的倾泠郡主!安王爷的长女!那天的紫衣美人是她的母亲安王妃,王妃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因为她毫无异议的同意收留我,甚至同意让我和倾泠郡主同住。她是一个很美、很美的人,但我的倾泠郡主长大后一定比她更美!我相信!
我在安王府的集雪园中安住下来了,这里对于我来说似天堂,有高大富丽的房子,有温暖的棉被,有可口的食物、有整洁的衣裳,最重要的是有郡主,救我的倾泠郡主!
我总是喜欢藏着我的双手,因为我双手的拇指旁都多生一指,这十二根手指的双手让我受尽他人异样的眼光,受尽他人恶毒的侮骂!
可是倾泠郡主却一把握住我的手说:“你的手指比别人多,那你一定比别人手巧!”为这一句话,我忽然觉得我长着十二根手指是很幸运的事,所以我一定要成为手最巧的人!
于是我向巧儿、铃儿、书儿、琴儿几位姐姐学习,学习做针线刺绣,学习烧菜做饭,学习种花植草,学着泡出最香的茶……因为我喜欢听郡主说:“鹿儿,你做的衣真漂亮、真合身……鹿儿,这梅花糕做得真是香……
甚至我还识字唱歌,并不是要有很高的学问,而是希望下次在郡主说荷衣蕙带时,我不要再像上次一样真的采荷叶给郡主缝衣裳,若得书儿姐姐她们大笑。虽然郡主并没有取笑我,还很高兴的要把那件荷衣珍藏起来。
郡主总是说:鹿儿,你应该像铃儿那样活活泼伶俐;像巧儿那样乖巧温柔;像书儿那样调皮可爱;像琴儿那样开朗热情。你要多笑、多哭、多闹……甚至还要会撒娇,我希望你有一个全新的、正常的、明朗欢快乐的人生!
我真的做到了郡主希望的那样,因为有对我这般好的郡主,有真心待我、教我的琴儿姐姐们,我有什么理由不开心、不快乐?我甚至还向郡主撒娇,像对一位亲姐姐一样!
郡主越长大越美丽!真的就像我所想的比王妃还要胜三分。只是越大她的笑容越少,她是不是很不开心呢?
郡主最喜欢坐在流水轩数莲。她一直偏爱白色的衣裳,问为什么,她说白色干净。因此我总给她做白色的衣裳。一身白衣的她比那满池的白莲还要清丽、圣洁。
郡主有时候会靠在亭柱上仰着着天空很久很久,不发一言。
她呆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让我觉得似一幅画,美得不真实!只是这一幅仰望长空的画总让我觉得很难过!那似乎隔绝了所有的人,那是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只有她,谁也无法插足!让我看着心痛!
郡主很喜欢看书,有时躲在书楼一整天都不出来,也不让人陪伴。于是我经常在楼外等她出来,因为她呆在里面不吃不喝的,我想她出来时一定饿坏了,所以我总是准备好吃的喝的等她。
她每次出来时精神都很好,眼睛特虽的亮。看到我总会责怪的说:鹿儿,你不是叫你不要等吗?下次再等我就赶你出集雪园!
我总是笑笑,因为我知道郡主才不会赶我,她只是心疼我。
郡主还很会弹琴,她的琴艺是王妃教的,王妃的琴艺听说当年京城第一,但在我眼中,郡主什么都是最好的。
她的琴音可以使百灵羞愧的停止歌唱;可以使百花欢快的怒放;可以使轻风为之停步;可以使月光跳舞……
可是郡主,你为什么不快乐呢?你眼中偶尔闪过的那一丝忧郁是为什么呢?
为你的婚事吗?可是我明明感到你并不怎么在意。
那为什么呢?为流言吗?可你一样是漠然以对。那到底为什么呢?
若能为你解忧,鹿儿愿付出所有!因为这种不明白让我更难过,就象我永远也弄不明白当初我向郡主感谢救命之恩时,她只是淡淡一笑,说:我不是救你,我是救我自己。
郡主终于要成亲了,经过两次延婚,这次终于如期举行,虽然是未来驸马的弟弟代为迎娶,但皇帝加封她为公主,这是比郡主更为尊贵的称号!
是了,她是公主了,我的倾泠公主!
只是婚期越近,公主望着天空的次数却越来越多。驸马是人人称赞的年轻将军,不但一表人才,且极受皇帝信任,前途不可限量,甚至有人预言他将超越他的父亲威远侯,有一天皇帝也许会封他为王!这样一个理想的好夫婿人选,可为什么你并没有丝毫高兴的表?
公主,你不要望着天空好吗?不管如何,鹿儿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公主终于成亲了,嫁入威远侯府。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尊敬公主。毕竟公主的身份尊贵无比,且皇帝不知为何极为宠爱这位未曾谋面的侄女。
成亲的第二天,见到了那个秋意遥,那个代兄迎娶公主,和公主拜堂成亲的威远侯府二公子---秋意遥。
第一眼见到那个人时,我有一瞬间的震憾!
从未见过这样淡雅如仙的男子,一身白衣衬得他如天上白云一般高洁出尘,一双眼睛深得象秋日的湖水也温柔得象湖水,脸上那一比淡淡的微笑明净得如流水轩的白莲。
那一瞬间我忽然很希望他是秋意亭!因为只有他才配我的公主!
而公主?我知道的,从第一眼起,公主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那双深不可测的眼中藏着一种特别的东西,那样的眼神是她第一次露出!
想不到秋意遥竟然会吹箫,而且吹得那般好,更想不到的是竟能和公主合奏!那一曲《五湖醉月》天衣无缝!仿佛他们俩就是那范蠡西施,同醉于湖光山色,其他所有人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无法插进一丝一缝!
有一天晚上,公主弹了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曲子,美如天籁!秋意遥竟也和着公主的琴音吹出来,我肯定秋意遥以前从未听过此曲,因为连我也没听过。这是否公主新创的曲子?但不管怎样,这首曲子由他俩人弹吹出来是那般完美,就象一个半圆终于找到另一个半圆一样的契合著。他们俩人是否就是书上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秋意遥喜欢在公主不注意时悄悄看着她,深深的看着,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痛看着公主,象是用眼睛在他的心中刻下一幅画!
其实我想公主是能感觉到他的注视的,只是她当作不知道,而我也是看得到的,所以他们若是碰巧在府中遇上时,我总是借口走开,其实还是观望着他们,也观望着他人。
以前看公主总觉得不管在哪都是一幅画,只是那幅画一直让我难过。
现在这画中多了一个秋意遥,我忽然明白,以前难过什么了,那是因为那幅画是那般孤绝寂寞!那是一种融进天地的孤寂!而现在,两个人无须言语什么,只是静静的站着或坐着,感觉却是那般的安祥、和谐与温馨!
只是公主并未见得有多开怀一点,她的笑容依然不多,而她眼中偶然闪过的竟是一种痛,一种深沉的痛!那是以前未曾见过的。
公主,秋意遥竟然让你痛?他对你而言果然是特别的!
当那道剑光刺来,带着那眩目的光芒及彻骨的寒意向公主刺来时,我毫不犹豫的倾身一挡。公主,这一回轮到我保护你了,鹿儿愿以生命保护你!可是公主,你快走,你决不可以出事!
当那冰凉的剑刺进我的身体时,我不怕死,我只怕再也不能见到公主,再也不能陪伴公主!再也不能为公主做一件荷衣!
我又陷入黑暗之中。无边无垠的黑暗中,闪亮的剑光一次又一次的刺来,我一次双一次的挡住,对着身后的公主说,公主,快走!
当我再次看到光明时,就象很多年前一样,第一眼看到的是公主,我的手握着的是公主的手。公主,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鹿儿都会陪着你。
嫁入侯府一个月了,秋意亭一直未归,公主眼中的痛越来越深刻,我的心也越来越痛,可是无能为力。因此我劝公主,回王府看看王妃吧。公主同意了。
于是我跟着公主由侯府的人护送回去。
回到安王府,公主并未去拜见王爷,而是直奔集雪园。
王妃见到公主是很开心的,那张比公主笑得还少的脸露出那种慈爱的笑。只是她们母女话总是不多,不过我想她们是不用多言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关怀吧。王妃把公主细细看了看,沉思良久似乎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然后进内室,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对公主说:泠儿,你要的答案我早已准备好了,全写在这里面,但你要答应娘,回到侯府才可以打开看。公主答应了。然后王妃把巧儿、铃儿、琴儿、书儿几位姐姐叫来,然后又从内室抱出四个一尺见方的箱子,让她们一人抱一个,说是送给公主的礼物,要她们给平安送到侯府才可以回来。
公主似乎给那封信吸引住了,并没有注意到王妃有点特别的行为,我虽然觉得有点怪,但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只有公主,其他并不在意。
一路上,我和琴儿她们一起步行,护在公主轿旁,周围还有十名护卫保护着公主。
只是离侯府门口还有几步路时公主突然在轿中大叫:停轿!停轿!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惊慌与凄厉!
我一惊,赶忙让轿夫停下,公主,你怎么啦?
只是轿子刚落地,公主便一把掀帘走出来,并不理采我,然后竟夺了侯府门口一个人的马,骑上去飞也似的往回跑!
天啦,公主并没有学过骑马啊!她如果摔下来了怎么办?她刚才怎么上去的啊?
我跟着追向公主,公主,千万不能出事啊!
琴儿她们在后面追着我,叫我等等!怎么可以等,我的公主在前面!
我一路跑啊跑啊,跑得我脚痛、肚子痛、胸口痛,头晕、呼吸困难,感觉随时会倒下去,但是我决不能倒下去,在没有找到我的公主前!
我终于跑到安王府了,那匹马正停在府门口,公主呢?我跑进去,府中一片慌乱,我问一个小厮,怎么回事?
他说:集雪园起大火了,现正在救护火呢!
我一听,眼前发黑,只觉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公主呢?公主在哪?
公主冲进去了,拉都拉不住啊!
我推开他,向集雪园飞奔,一路上我撞到了多少人?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向前跑,因为我的公主在前面,仿佛有很多人叫我站住,叫我回来,在集雪园门口仿佛还看到了被七八个人架住的安王爷,仿佛还看到他那一脸的绝望的痛………
那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公主。
公主,鹿儿说过永远陪着你的,既然你在火里,那我当然也在火里。
………
九月十五日晚,德意园。
秋意遥临窗吹箫,吹的正是那一曲《倾泠月》,忽然秋童匆匆跑进来,大声嚷道:“公子……公子……不好了,公主死了!倾泠公主被火烧死了!”
秋意遥只觉喉咙一甜,然后手一软,玉箫坠落。
他弯腰去拾,只是手指似不听使呼,怎么也无法抓住玉箫,连拾三次都未能拾起。然后眼前一黑,四肢一软竟跌坐于地。
“公子……公子……你怎么啦?”迷糊中听到秋童焦急的喊叫声,他睁开眼睛,“没事,我只是有点头晕,可能刚才吹箫太久所致。”停顿一下,然后似忽然想起的问道:“秋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公主死了!安王府集雪园无故起大火,公主想去救王妃被火困在里面烧死了。”
“哦。”秋意遥木然应道。
“公子,大公子回来了。”
“哦。”秋意遥似听到又似没听到一样,扶着秋童站起来,“秋童,我有点不舒服,去休息了,你不要来吵我,也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是,公子。”秋童看着他惨白无丝毫血色的脸色很是担心,“公子,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叫大夫?”
“不用,我睡一觉就会好了。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秋意遥向卧房走去。
“是。”秋童看着主子,那背影似承受着什么不能承受之物,重逾千斤,让他摇摇欲坠,似一根小小的指头随意一点,他就会倒下。
秋意遥进门,关门,走到床边,一头栽倒,不醒人事!
秋童见玉箫还在地上,便弯腰拾起,却见箫上落有几滴血,红得触目惊心!箫尾想来是刚才坠地的原因,有一道伤痕,似一滴泪划过。
他用手帕使劲擦拭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去。通体莹莹白玉的箫上,便点缀着这几滴红印,红得似朱砂痣。
泣心之血,岂能擦拭无痕!
燕城。
檀将军墓,已一派茺芜。旁边却堆起一座新坟,无碑无字。坟前立着一白一蓝两位少女。
“公主,为何要将王妃葬在这儿?”蓝衣的少女问。
“因为娘想要葬在这儿。”白衣的少女回答。长长叹息,娘,我已达成你的心愿,你与檀将军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了。
“鹿儿,那盒子中的珠宝,你取一半去吧。去找个好人家,嫁个好夫婿,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去吧。”白衣少女回转身来,赫然是已死在大火中的倾泠,那蓝衣的少女自是与她形影不离的鹿儿了。
“公主,你不要鹿儿了吗?”鹿儿惶恐的问道,“你要赶鹿儿走了吗?”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鹿儿,你别哭,我不是这意思。”倾泠上前轻抚鹿儿,“我以后将飘零天下,你跟着我会受很多苦的,我不忍心,所以放你自由,以后你是你自己的主人,你爱怎么过活就怎么过活。”
“我不要什么自由,我只要跟着公主就好了。”鹿儿牵住倾泠的衣袖,“我才不管以后如何,只要和公主在一起,刀山火海我也去。”
“你这丫头呀,已进了一次火海了!”倾泠怜惜的看着她。
“况且,我不跟着公主,以后谁做饭给你吃?谁做衣给你穿?你弹琴时谁给你唱歌?”鹿儿擦着眼泪,“鹿儿全是为公主才学这些的,没了公主,那鹿儿以后做给谁?”
倾泠看着鹿儿,那又褐色的大眼睛中有一种温柔的坚持。
“那好吧,以后我们还是一块儿,有我便有你。”倾泠承诺。
“太好了。”鹿儿喜极,一把抱住倾泠,“鹿儿就怕公主不要我了。”
“鹿儿,以后不要叫我公主了。倾泠公主已死在那场大火中了。”倾泠看着母亲的坟,“我现在是风倾雪,你以后就是风鹿儿。”
“是,鹿儿明白。”鹿儿点头,“那我以后叫你小姐?”
“你可以叫我姐姐啊,反正我一直当你是妹妹。”倾泠道。
“不要。你是我永远的公主!”鹿儿坚持。
“随你吧,你爱叫什么就什么。”倾泠道,“现在,我们走吧。”
“小姐,二公子呢?”鹿儿轻轻的问道,“你不见二公子一面吗?”
“二公子?”倾泠惊异的看着鹿儿。
“你们俩不是互相喜欢吗?”鹿儿小小声的说。
“鹿儿呀,我什么你都知道啊。”倾泠叹道。
“至少你有武功我到现在才知道。”鹿儿似乎有点嗔怪。
倾泠看着那并排的一新一旧的坟,良久说:“他日若能相遇于江湖,他非他,我非我,或许能再续情缘。”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呢?”风鹿儿轻轻的问。
风倾雪看着那碧蓝明凈的天空,“我想去天山,看看那冰岩之上迎风傲然的雪莲!”
安王妃死后第二年春。
三月中旬,古卢新王即位,撕毁盟书,收回割让之五百里土地,将居住其上的皇朝子民全数杀害,并挥军攻境,边城守军措手不及,被之连破三座城池。
四月初,安王亲自挂师,率大军出征,秋意亭为副帅,兵分两路进发。
五月初,安王至祁城,与占城之古卢军大战一天一夜,城破,安王斬古卢守将卢卢哈儿,歼敌四千。皇朝收回第一城。
五月十日,安王至历城。
五月十七日,历城破,安王崭古卢将领冼尔奇,歼敌五千。皇朝收回第二城。
五月二十日,秋意亭至顺城。
五朋二十四日,顺城破,秋意亭崭古卢将特哲儿,俘兵三千,歼二千。皇朝收回第三城。
六月初,东、西大军向古卢进发。
六月四日,秋意亭诱敌于慕沙谷,歼敌一万五千,俘兵八千,得土地八百里。
六月六日,安王攻古卢格齐济沙城。
六月十日,城破,安王崭古卢大将豪佳木儿,歼敌一万。
六月二十日,安王与古卢大元帅连锋泽相会蒙罗大草原,两军对恃。
六月二十五日,安王诱连锋泽出战,用奇门阵法将之围困。
六月二十七日,连锋泽死于安王箭下,其所率五万大军尽数为安王歼灭。
七月初,古卢王派人投递降书,安王撕毁降书,并崭来使于阵前,誓言:不灭古卢,誓不归朝!三军欢呼!
七月十日,秋意亭破古卢齐城。
七月十二日,安王破古卢费城
七月十六日,秋意亭破古卢吕城。
………
至八月初六,两军共破古卢十五城,然后东、西交合包围古卢都城古勃儿。
八月十日,古勃儿城破,古卢国王率百官投降。
八月十五日,安王崭古卢国王及王室五百八十二人,断其血脉。
八月二十日,安王废其国号,毁其宗宙,灭其文字。从此古卢国成为一则传说。
皇朝的土地又向北扩延一万五千里。
九月四日,安王班师回朝。
九月十四日,安王抵燕城。
九月十五日,安王毙。
整个大军、整个皇朝都为之震撼!皇帝伤痛欲绝,罢朝一月!
十月十日,安王灵柩运回京城,皇帝亲迎百里。
为安王更衣的的待人发现,其右胸有一溃烂腐化的箭伤!只是安王却没有任何疗治,任其恶化、夺命!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安王是何时受伤?为何安王要如此?但确实是这小小的并不致命的箭伤慢慢夺去安王性命!
消息传遍天下时,风倾雪正在酒泉一家客栈吃午饭,闻之连碎三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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