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市区广场的喧闹,忽然想去田间走走,这么好的天,叫它白白费掉,想着都会痛骂自己的蠢。
波恩市区不大,南边是山。从市区走出去不会很远,当然你要有耐性走一阵子,就会到郊区,郊区就有田。只是德国的田大多比较荒芜,这里的农民应该加上两个字的前缀“兼职”。他们除了种些供自己家需的零疏外,一般情况不外销。其实你看到的大部分菜市上卖的蔬菜水果,基本都是进口。有个德国朋友曾跟我笑着说,荷兰就是他们的农场,西班牙是水果基地。他那似乎有些叫嚣的神情现在便如近在目中。
正想着那神情。天空似乎也感察到了这不愉快的一幕,它一下子便烦躁了,扬弃了原先的美,又招来鳏夫,想要教训她一番。可今日鳏夫似乎给了她一些自由,并没有裹住她,而是让她为他舞蹈一番。鳏夫端坐着,摒着息凝神看着,不敢有一刻的神游。可鳏夫带来的随从,偏就不老实一把把地擦着汗,并将汗巾拧了,水也就随着落下,再次满足平凡世界的我们。霓裳艳舞,竟是经年不长遇的机会。
喜欢这种雨中晒太阳的感觉,我在国内的时候,没有遇到过这别样风景。此刻沐浴在雨阳中,在纷纷雨丝的抚弄下,感觉着那一丝暖。这在于心境,抬头看,你说是晴,就是晴,因为有太阳。低头瞧,身上的小小水印,说是阴,也不为过。
她始终没有让鳏夫碰到,大概今天的鳏夫也没有勇气吧。她仍舞动着,将笑迷人地传送给我们。
此时天空飘荡着和谐,是阴与阳的交合汇融,是柔与坚的互换体,它们诞下了幼婴,浑身闪着光,赤条条的,正在打开连通大地的天国之门。
一辆黑色奔驰穿过浮摇袅袅的霞彩,向着天国之门开启的方向疾驶,我的耳边回荡着已经渐远的流行乐:“我将拥有一切,和你向星空飞,和你摇摇晃晃地唱……”
游逛了一天,等到回到家的时候,发觉已经是又累又饿。实在不想做什么了,索性抓了一包素食面丢进锅里。懒懒地踤进椅子里,拿起遥控头漫无目的地调着台,眼睛却没有丝毫留意画面里的图像。
大约等了十分钟左右起身去看了看,却遗憾地发现浮起的面条上面有的还带着一星硬白,思考后懊恼自己的鲁莽,竟情急下错拿了平底炒锅。可思考后连带着更冷静的思考,为什么用平底锅煮,面条不容易全熟呢?看看锅里,水明明没过了面,锅底面积也全部在电炉盘上了。想来大致是锅底均匀受热,面积又大,不容易聚热吧。可又推翻了这个判断,认为不完全,因为想到餐馆里和原来住的宿舍里,这种情况是不见的。接而又联想到了火的热度,以及电炉盘的功率,一系列推考后,大约是明白了一些。总结下却发现自己原来又学到了一个哲理,而不仅仅是个物理常识了。
你仔细想也会有同感。任何事物都不是由一条定理决定的,而是诸多条定理。思考也该是多角度,而不能单一。一切自然科学也来自生活,生活也能揭示自然科学不变的恒守定律。
夜已经不请自来了,透过窗外桥上接连而过的一串串耀眼的亮,附带着陪衬的浓浓黑色,便可以轻易下这个定义了。看看表,已经六点半了,就算是证明它的存在了吧。接着就可以举出一些现实的例子,如已经挂在一角的淡淡的月,还有一些尚不明朗闪闪的麻点子。如此下去可有了推论,人们的日作该是改换夜息了。
德国人的思维正围绕了上面三个点,三点连接是个三角体,坚固稳定,这正是德意志值得骄傲的地方。此刻想来,这三个点对于我们这些高喊着“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人们来说,倒是大有启迪的。当我们学到了,便是掌握了一种严谨的世界观,这对于喜欢跳步走捷径的我们来说,也是有裨益的。
现在,我将屋里所有的灯都息了,静静地坐在圈椅里,观察着无光的世界。黑暗只有短暂的几秒,当再次看见屋内的物件,感觉到的是更清晰的轮廓,它们不再是粗粗地一个形体,而是透明的各个相互掩映着。自然,现在屋内仍没有一盏灯点起,却仿如又加进了数十盏白芷的大灯,那是心上的灯,被“道”扭亮了,它告诉你一条“道”,通往认知的真正的路。
正沉默间,传来了两下美妙的乐声。
我的门铃响了。
(第一章至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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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是会有人翻的。

拙作不堪入目,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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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铃声,这个普通的词汇,通常以来会让人联想到很多,但大多时候只被看作一种信号,信号分两种,好与坏。而此刻给我的信号便是坏的。因为那铃声是有节奏的,三长两短,这是他的代言,全波恩地区只此一人。三长代表着三言,两短是二拍,是他最喜欢的书。

在我介绍这不素之客前,各位先听我啰嗦几句。虽然我在这本书里没有丝毫位置,可也须说上一言两语。

林欢,国家某机关普通公务员。这是一言。

作为访问学者的身份来波恩暂居一年半。目前已有半年并结交了些留学生为友。这算是两语吧。

而他,需要讲的有很多,便是说到明日东方鱼肚白,也不会扫了你的半点兴,因为他有故事,一个人有故事,就代表着他存在的有意义。这正是存在的可考性。所幸的是这是个长篇,故事可以一点一点地说,存在也便于一丝一丝地浮出于水面了。

可从哪里开始讲起呢,是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还是那一场场别开生面又引人捧腹的片段?我是个喜欢卖关子的人,又不喜欢把事情说透,干脆你便就从今晚开始听起吧。

约定达成了,故事从这里起始。

劳累了一天本不想再受他人的烦扰了,谁想竟被迫听了这出“招牌戏”。我不耐烦地欠身到窗下一张,果然是他,最显著的大脑壳在楼下一跳一跳地荡着,不用问,准是嘴里又在唱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可巧了,今天白天正是太阳雨,如今这首歌合在此景却是恰如其份了。我忽向背后的黑暗里一瞟,感悟到了无光的真谛。于是想到摆个空城计,可没等我安排好时间差的掩护,他已经先一步料敌机先了。

“林总,我看见你了!”

“哦,小白啊。”我勉强地陪着笑,真懊悔白天干吗要附庸风雅,打开窗子聆听什么鸟语,这回却给自己找来麻烦。

自己的苦果自己吃,我开门将他让进了屋。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愿与你分担所有……”一蹿进来,他便两手摇着,高兴地唱。

我看了他一眼,挤出一丝笑。他仍唱着,径直来到灶前,揭开炉上坐着的锅的盖子。

“林总,有饭吗?我饿坏了!”

“我说嘉凡啊,这么晚了你才来找我,我早吃完了。”

“遗憾!”

我仔细分辨着这两个字的音节,因为白嘉凡的发音和别人不一样,是随心情而定的,比如上面说的这两个字吧,如果前音挑,后音坠,那说明他确实需要这顿饭,这次的目的就是来蹭的。但若前音坠,后音挑,则是他只是来补充一下未填饱的肚子,说明他已然吃过一些东西。最怕碰上的就是前后音都是坠的,那我可就要大难临头了。
而现在遇到的就正是这最糟糕的局面。

我心里马上清楚该怎么做,于是用手指了指旁边架子上的面包,叫他先垫一下。马上奔到炉子前,拉开一包素食面,丢进盛着刷锅水的炒锅里。
(未完待续)

[ Last edited by xuezi on 2005-11-22 at 10: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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