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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林间MM:
9.平生
妖姬进门后,眼光流转,看到悟空,迟疑一下,便装没看到,竟自占了张桌子,让热狗狗上酒了.
一个人被称为幸运仙子,通常不会太笨.
酒还在一杯一杯斟着,却已渐渐变冷,慢慢倒入口中,淹过喉咙,又流入胃,冰冷的一触,迅速温热的散开,然后湿冷的薄暮里,越加寒冷.像冬日里女人温凉的手,皮肤战栗着,火热回应着,长夜过后,黎明,越加寂寞.
悟空突然觉得有些冷,四十多岁正当壮年,还是已经日过正午,从此将迅速衰落,如同一辈辈江湖人的盛名,从毫无听闻,到声名鹤起,到比出名更快的湮没,一切都像江河里的曾有的一个小水泡,没有任何痕迹.
悟空做在角落里,慢慢的斟酒,喝酒,从正午到黄昏.辣手书生火火那个不知名少年的对答他听的清清楚楚,妖姬幸运仙子出现他也知道,可是他依然慢条斯理的喝酒,斟酒.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一定醉了,可是有人知道不会,火火知道,踏踏知道,妖姬也知道.智多星"悟空混迹江湖二十余年,声名不坠,辅佐的魔教倍受正派人士敌视,屡遭围剿,至今实力不减,这样的人会醉?信的人只怕都已醉死,甚至尸骨无存了.
只有一个人知道他醉了,这个人是悟空.
悟空从不喝醉,他从来都是节制的,他多金,但不挥霍,纵情,但不滥情,多谋,但不轻易显露.二十年来, 他完美的像一颗新鲜的鸡蛋,没有一丝裂痕.
少年依然端坐着,淡淡的笑着看前方.
悟空突然心下叹了一口气.少年的理想总是像射向天空的劲弩,以为会飞得很高很高,少年不知道,箭,刺破了虚空还是虚空,只有虚空是没有尽头的,只有虚空是真实的.
这些年悟空明白了很多道理,悟空总是很细心,因此他看着很多比他更优秀的人倒下,迅速在江湖里湮没.这次行前教主意味深长的恩了一声,悟空没有任何异样的退下了.
寒气更浓了,悟空知道自己真的醉了,这十年他很少再想起少年的心事,做了大护法,他突然发现无法再向前一步了,一个人有了太多就会害怕失去,他突然有些鄙夷自己.
二十二年前,他也是这样看着寻欢的刀倒下,寻欢的刀本来可以牺牲一条手臂把刀刺入他的心脏,可是他放弃了,于是悟空的剑割断了他的咽喉.
他静静的站着,看这个声名鼎盛的人慢慢倒在他面前,心里充满了鄙夷和骄傲.
被刺穿的左肺在猛烈山风里剧烈的疼痛,无法呼吸,悟空咬牙挺起胸,迎着风,血色残阳里,缓缓离开.
那一夜,悟空的名字传遍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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