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丁茶

喜欢上了喝茶。
总以为周末的早上，打扫完小屋，坐在地毯上看着窗外和煦的阳光，听着音乐沏一壶淡茶，实在是一种享受。且不论茶的好坏，光是带来的一份好的心情，便足够受用了。
平时常备的茶便有四五种之多，其间却没有什么好茶。朋友回国留下的福建乌龙，便对于不会品茶的我，也算不上好。菊花茶倒是不错，可惜所剩无几。五彩菊没有什么味道。茉莉花茶味道虽好，总失之平淡。最喜欢的，倒是自家乡带来的一包苦丁茶。
苦丁茶在我的家乡，实在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茶了。小的时候，街边上1分钱一大碗的，便是这种用树叶一般的茶叶泡出来的黑黑的茶水，入口虽苦，解暑解渴倒是再合适不过。和一群小朋友疯够了，一身的汗，喝上一晚，实在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然而第一次泡这种茶便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惊喜。茶叶并不是记忆中的大片大片的树叶，而是小小的裹成一根。依然却是记忆中的黑色。放在壶里，沸水下去了，那茶叶便随着水一起在壶中转动，一边转动，一边竟舒展开来，原来都是小指甲盖一般大小的嫩芽。而颜色竟也由毫不起眼的黑色，变成了醉人的绿色，进而染得整壶茶水都成了绿色的了。该怎么来形容这样的绿色？淡极的绿，却没有一点嫩黄的感觉，只是觉得绿，那么纯粹的绿，竟使得氤氲上升的水汽中，闻起来也有了绿的颜色。
味道依然是苦。只是闻着，便觉得是苦。却是如此纯粹的苦，不带丝毫的别的味道在里边。喝到口中，苦味便随着舌头蔓延，从舌尖到舌根，整个口里都弥漫着这种苦的味道，甚至从鼻翼里呼出的气也变得苦了。然而并不涩。这种苦味仿佛能滑动似的，直从口腔里蔓延到整个身体，渗入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之中。然后人就在这样的苦味里觉得一阵清新从头顶直渗入脚下。
写不动了。也许苦才是真正能持久的味道，就像能打动人的从来都是悲剧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