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招待会(3)
我说:“原闻大名。”

  他叹了一口气说:“前些年就作古了。”

  赵震龙:“好啦,不谈那些了,我们喝酒。”


  随后,桌上成了他们男人的天地。都拼命找理由你敬洒,每次喝酒都要挂上我,好在我喝的是红酒,无论谁喝我都乐意举杯表示赞助,因为我很想看看他们歪在桌下的样子。不过赵震龙的酒量够厉害,几位记者都对他猛攻,而他却越喝越猛,毫无醉意。他每次喝完酒都回过头来对我笑笑,点点头。我感到索然无趣,想一走了之,但这样肯定不太合适,毕竟桌上不只赵震龙本人,还有几位爱搬弄是非的记者,我不想他们谈论我们北大人的素质问题。他们一直嚷到下午六点钟才尽兴。赵震龙提出去他们公司下属的舞厅玩会儿,大家趁着酒兴都点头称是。我能听得出来,他们的舌头都大了,很可能像相生上说的,看到一条狗俩尾马了。

  我本来想告辞,不过我突然想起那位扎小辫的吉他手。便想着再去看看他的风采,于是与他们一起下楼,钻进车里。几个人一进车,车里便就像一个酒桶那么冲了,我感到这种味道真够难闻的,就像有人吐出的酒水那么恶心。来到舞厅,那些服务生见到赵震龙照例都是笑容以对。那位美丽的领班更是跑前跑后的忙着伺候我们。她笑着问我喝点什么,我点了一杯橙汁。

  我看看乐队,发现那些位吉他手并没有来,便有些失望。问领班:“那位吉他手没有来?”

  领班说:“他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每个礼拜只来两天。”

  我点点头转眼望去,发现冯倩正躲在阴暗处,怔怔地望着我们的桌。她的脸被灯光打得紫黄烂红的,显得很是诡异。我正想喊她过来,她却转身躲进黑阴里。我把头扭向舞池,发现邹蒙与他的那位美眉也来了。以前,邹蒙说不会跳舞,他也从来都没跟我跳过,没想到他与那位美眉把四步跳得那么好。赵震龙站起来,伸出手请我去跳一曲,我摇摇头说:“对不起,我有点儿重要的事先走了,你们在这里玩儿吧。”

  赵震龙:“我送你。”

  我说:“不用。”

  他对几位记者点点头,还是跟着我出来了。赵震龙出来后,用鼻子喷口气,说:“我知道你什么出来,因为你看到你的前男友邹蒙了。说句实话,我听说这事后很生气,像师妹你这样的姑娘不爱,非要爱那位俗不可耐的姑娘。那个姑娘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据说是某个舞厅的小姐,是肯坐台的那种小姐。我想,邹蒙能够跟她混到一起,说明他们臭味相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由此可以说明,邹蒙这种人是不值得你爱的,要事业没事业,要学业没有学业,要道德没道德,就算读了北大也不见得准有出息成人才。”

  我说:“不要讲了,我不想听。”

  赵震龙说:“只要你说句话,我就让邹蒙付出代价。”

  我说:“算啦,他爱上谁是他的自由,跟我没有关系。”

  赵震龙说:“肖梅,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毕竟咱们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我们有什么事相互照顾是应该的。好了,我开车送你。”

  我说:“不用。”

  我刚走到路边,赵震龙便开车横在我的面前,并很麻利地把门打开。我说:“对不起,你喝了那么多酒,我不为你的安全着想,还要为我的安全着想。”说完,我绕过车站在路口,伸出手来拦车。

  赵震龙把头伸出车窗外喊:“肖梅,你去哪儿,回来。”

  我当然没有回去,我坐上一辆的士离赵震龙越来越远了。心里在想,无论他赵震龙多么爱我,心甘情愿为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爱上他的。我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追求。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泛出一种伤感,我的追求在哪里,我真得感到有些茫然了。虽然与邹蒙在一起时并没有感到多么开心,但是,现在突然失去了他,心里却感到有些失落。

  回到我的租房里,我并没有脱衣便躺在床上。由于一天来过多地讲话,我真得疲劳了,躺下便感到两眼发粘。我想,今天夜里我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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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潮(1)
系里的大多数同学都准备出国,并把意向选在了美国。这让我愤愤不平,为什么都要去美国,那里的费用之高,受弃视的程度要比别的国家更甚之。再说了,至今美国教育培训机构在中国连本官方的英语辅导教材都不出,据说就连新东方英语学校用的教材都不是正版的教材。想想我们唐朝时候,周边国家都乐意前来进贡,如果我们现在像唐朝时候那么富强,相信各国的学生都会费尽心机来中国留学,我们就该弃视他们了。话说回来,就算中国学生想着去美国学先进的科技经验,但也不能都往那里挤呀。别的国家就没有先进的经验可以学  
吗?

  兰亭也打好行装准备随拉丝去美国,并眉飞色舞地跑来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摇摇头说:“我还没有出国的计划。”

  兰亭小声对我说:“现在邹蒙都准备好了,恐怕最近就要去美国。他那种条件都能出国,你为什么不去呢。趁着年轻,我们去外面长长见识,镀层金回来,也会受到重视。你没听说外国的月亮都是圆的吗,师姐咱们一起出去吧,也有个照应呀。”

  我皱着眉头在想邹蒙的问题。

  兰亭说:“没办法,我们许多中国留学生都那德性,宁愿在国外当小时工也不肯回国。从另一个方面讲,说明人家那里确实有值得留恋的东西呀。”

  我在想邹蒙出国的费用从何而来,就算他再拼命的打工赚钱,也不会筹足出国的费用呀。我突然想起了那位美眉,她很可能像我一样,家庭背境不同一般,就像永不瞑目里的欧阳兰兰。我想,说不定她跟我一样傻乎乎的,就看好邹蒙这种德性了。

  兰亭说:“师姐你说话呀。”

  我叹口气说:“兰亭,我得祝贺你。你认识了拉丝也算没白费时间,到了美国后常跟师姐联系。”

  兰亭:“瞧你说的,就算我出国,你还是我的师姐呀。”

  我没有心思再听兰亭说下去了,便匆匆向兰亭告辞。走在学校里的巷道里,我感到身体里没有一丝力气。找个排椅坐下,抬头看看前面的蓝球场,里面活跃着许多穿着短衣打球的男生。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者去哪里。马上,班里的同学都会天南海北,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留校考研。我想,我现在已经在预支以后的孤独感了。

  我掏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妈,我马上就毕业了,我不知道干什么。”

  母亲在电话里说:“干什么都成,你想干什么?”

  我说:“大家都出国了。”

  母亲说:“出国有什么意思。”

  我说:“我在国内干什么?”

  母亲说:“你随便找个项目干,我们都会高兴,都会支持你。至于出国,我听国外的朋友说,中国学生在国外是很受歧视的,被人家称为三等公民,我不想你去那种地方受委屈。他们出国的目的就是想着去国外转一遭,回来找份好的工作,过上好日子。我们的生活还算可以,没有必要出去嘛,国内挺好的,安定团结,机会多。”

  我知道,母亲从来都不想我出国。原因是她有位在日本的姐妹经常对她说,国外如何的好,在那里刷盘子洗马桶都不想回来。母亲就我一个女儿,又跟父亲离婚了,她是怕我去到国外不回来了。当然,如果我坚持出国她也是拦不住的。

  母亲又说:“过两天我来看看你。”

  我说:“来干什么,我挺好的,没什么好看的。”

  母亲说:“我看看我的女儿怎么了?”

  我说:“过几天我回去看看你不就得了。”

  母亲说:“对了,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爸那个臭女人遭车祸了,把腿给折了。现在你爸不要她了,听说又找了一位,长得像妖精。你爸这个老色鬼,非死在姑娘身上不可。他也没想想都什么年龄了,还这么扯腾。你没事的时候就跟他要钱,要不,那些钱都让你爸给了那个臭女人。”

  我懒得再听母亲这些话,就把电话挂了。

  突然,我发现眼前有一双锃亮的皮鞋。我的目光顺着那双皮鞋爬上去,看到赵震龙那张胖乎乎的脸。

  我皱眉说:“赵震龙,你整天盯着我干什么,没有正事干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是不会看上你的。是的,我现没有男朋友,可是只要我想找男朋友,我会很容易便能找到比你年轻比你优秀的男生。”

  赵震龙坐在我旁边,依旧那么笑着。慢吞吞地说:“肖梅,我知道你现在很烦,所以把工作放下来陪你说说话。在你面前我是个很好的听众,你有什么情绪都可以对我发。因为我理解你,你心里很压抑。”

  我问:“那你说我现在想什么?”

  他说:“你听说同学们大多都想出国,而你又不想出国。所以你不知道你以后干什么。可是,如果你想出国,这不是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助你。事实上,在北大读个学位也不错,何必非要去国外呢。”

  我感到他烦死我了,便对他说:“谁说我不想出国了,这几天我就准备出去,可以说我决定了。刚才我征求了母亲的意见,她也同意我去国外呆几年。”

  他问:“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邹蒙,听说他要出国,你跟着去。事实上,他不值得你爱的。”

  我说:“是的,他出国,我为什么不出国。”

  他说:“你是不是想跟他去国外重温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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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潮(2)
 我说:“就是想去重温旧情。”

  他问:“你们商量好了?”

  我说:“是的,我们商量好了。”


  赵震龙没有再说什么,他摇摇头说:“肖梅,你都不知道邹蒙背着你干的什么。说句实话,他发现我在追求你,便对我说,如果我能支付他的出国费用,他就永远离开你。说白了,他是把你卖了,你还想跟他一起出国,这似乎不是你肖梅办事的原则。”

  我冷笑:“这跟我没有关系。”

  赵震龙说:“你要知道,我是不会给他钱的。因为我感到他的提议很荒唐,逗着他玩的。一个男人竟然拿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换钱,他这种人根本就不叫人,所以,我是不会给他出钱的。我喜欢你,我完全可以正正当当地追求你,我不需要用那些歪点子。”

  我说:“随你们怎么交易吧,反正我没有兴趣听。不过你要记住,我是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的,我在你身上连错觉都不会产生,请你回去干好你的工作,真寂寞了也可以找几位漂亮姑娘吗。现在的很多姑娘都会见钱开放。”说完,我离赵震龙而去。走出老远了,我还看着赵震龙站在那里呆着。我摇摇头,心想,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竟然在我多次拒绝的情况下,还厚着脸皮来讨好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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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的一幕(1)
没想到这次回家,会发生这种事情。后来,每当我回忆往事的时候,都感到自己是不应该回去。最少我应该提前给母亲打个电话,让她把房子收拾好,买上我爱吃的东西。那样,家还是那个家,而多了一种温馨,增了母女的感情。可是,事情总是在难以预料中进行着。

  感情用事,感情做事向来是我的个性。那天,我看到同学纷纷想离开北大去外面求学。又有赵震龙前来骚扰我,于是我产生了立马回家的欲望。我想回家就回了,并买了当天夜里  
的机票,并没有给母亲打电话。当时我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因为我很想看到母亲发现我突然站在面前的那种表情,那种表情对我来说是种享受。

  我打的来到机场,没有人来送我。上次回家的时候,同室的几位姐妹都来了,并多多少少给我母亲买了礼物。当然,我从西安回来的时候,也给他们买了些当地的特产。如今,我坐在候机室里,回想起大学一年级时候的情景,感到那时候比现在要好,因为大家没有面临着许多问题,都很单纯。我身旁坐着位外国女孩,她端着一本画报,问她母亲画上的风景。我侧身看过去,发现她拿着的是一本西安名胜画报。也许我的心中确实寂寞,便主动得跟那位女孩子打了招呼。她发现我的英语很流利,顿时对我感兴趣了,把身子向我靠来,歪着头,瞪着那双蓝色的眼睛问:“你是中国人?”

  我说:“我当然是中国人。”

  她说:“我来自美国加州,刚玩过北京了,我还想去西安看看。听说西安是个很古老的城市。”

  我说:“太好了,我老家在西安,我们正好同路。”

  她听到这里,天真得笑了笑。由于她的门牙空着一个,那笑便更显得天真可爱了。随后,她从包里掏出巧克力让我吃,我摇摇头。她说:“你放心,就算你不与我同路,你不给我做向导我都会请你吃的。因为我喜欢你,真的。”孩子的母亲友好地对我点点头。我看着那本画册,给她讲了西安的历史。小女孩子突然问:“能不能讲讲秦始皇墓,听说里面很好玩,你们国家为什么不开发,是不是没钱开发?”

  我开始对这个小女孩反感了。无论在什么地方,我最不愿意外国人说我们中国人没钱。记得大学一年级时,一位外国留学生拿出笔记本电脑问我,你会用吗?我当时便说,你这破玩意我当然不会用。当天我便去中关村抱来了三万多元钱的IBM笔记本电脑。并且抱着它专门找到那位留学生,问他,喂,你会用我的笔记本吗?那位留学生尴尬地咧了咧嘴低着头走了。我对这位女孩说:“对不起,不是我们没有钱,而是我们不想打挠他们。他们死去了,他们有权力在地下好好的休眠。”

  小女孩非常不理解,摇头说:“天呢,如果开发出来,会赚好多钱的。”

  事实上,我心里也明白,不是不想开发,因为我们技术还不成熟。面积那么大,需要一笔很大的费用不说,如果没有完善的保护措施,那些珍贵的文物会遭到破坏的。

  我说:“对不起,我有点事。”

  我走到候机室的另一侧,掏出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看着。同学们多次说这本书写得好,让我看看,但我每次都看不进去,读到一半的时候就没有心情了。我想,我现在正值孤独的时候,可能会看得进去这本孤独。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突然打来,我接过电话,里面沉默了足有几秒,突然传来了邹蒙的声音。他说:“肖梅,我想见你。”

  随后,他又沉默了。我知道他是想跟我告别的,我不想听他那种假惺惺的告别,于是我说:“是不是想让我祝贺你的美国之行,我永远都在咒你,希望你在国外让车把腿扎了。我这个人就是这种性格,恋人做不成,朋友也没得做。同学这层关系不好取缔,但我心里不会拿你当朋友的。好了,我听到你在美国的任何不测都会高兴的。”说完我把手机关了。

  想想邹蒙现到突然给我打电话,心里不由气愤难当。我想,他肯定很得意。我掏出烟点上,猛吸一口,发现前面有位管理人员走来,便把烟摁死,但我嘴里刚吸进去的烟无法掩盖,还是从鼻子与嘴里喷出来。管理员向我奔来,瞪着眼说:“没看到墙上挂着的禁止吸烟吗?”

  我忙用留学生说中国话的语气说:“对不起,我没看到。”

  他问:“你是不是中国人?”

  我说:“我不是,我是留学生。”

  他说:“得,以后注意点。”

  我说:“以后我注意。”

  那位管理员去了,我如释重担般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如果他知道我是中国人,肯定要罚很多钱的。前段时间,班里一位同学在火车站吸烟被警察逮住,结果被罚了五百元。本来那位警察要罚他五十元的,同学跟人家吵,说自己是北京大学生,并掏出自己的学生证。人家警察硬说首都的大学生素质都很高,环保意识也很强,说他那证是假的,便把他带走了。后来警察通知校方去领人,校方又把我的那位朋友批评得狗屁不是,让他很久都没有抬起头来。我又看了一次管理员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打开我的百年孤独,嘴里不停地说:“真是百年孤独万年孤独呀。”我很想能看进去,但脑子里装着的是邹蒙那胜利般的微笑,我真不敢想,像他那种小人得志的笑容该有多么的让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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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的一幕(2)
终于可以登机了,但不幸的是,我碰巧跟那位来自于美国加州的女孩儿邻坐。她看到我后,对我耸耸肩说:“又碰上您了,我正有个问题想请教呢。您以前的观点是矛盾的,您说不开发秦皇墓是为了不打扰死者的安宁,那么你们为什么把北京的一座皇帝墓给打开了,并允许游人进去,难道他们就不怕打扰吗?”

  我问:“你应该去圆明园看看,我愿意回答关于那里的问题。”


  小女孩说:“当然,不过里面不好看。我怀疑你们的说法,你们宣传说是八国联军烧的,可是我在美国并没有看到这样的相关记载,你能给我解释是为什么呢?”

  我懒得再跟这个可恶的美国女孩儿说话了,便走到后排的一位先生跟前,说:“对不起,我不想跟外国人挨着,我们能不能换换。”那位先生摇了摇头。我对他笑了笑,然后挤挤眼。我相信我这眼挤得肯定很迷人,因为他果然站起来了。他去到那位小女孩儿面前,小女孩儿问他:“先生,您会英语吗?您能给我讲讲这本画册上的事吗?”那位先生看来是不会英语的,在用手比划着。我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我知道那位先生肯定很麻烦的,因为那个女孩儿太讨厌。飞机起飞的时候,我感受到一种腾空而起的快感,特别是当飞机从地面上突然跃起时,其他人脸上都有些紧张,而我却感到轻松。

  我打了一个盹,西安就在眼前了。坐飞机真有那种一眨眼千里之外的感觉。下机的时候,那位美国小女孩儿对我喊:“您的说法是错误的。”我并没有理会她,因为她太讨厌了,我不喜欢她这种地域的优势感。我想,最好他在西安游玩的时候会扭脚,会拉稀什么的。妈的,这么点小孩子就显出了对中国的歧视,如果长大去参议院还了得,这不正是一个霸权主义的苗子吗。当然,也许在小女孩儿长大之前,我们国家变得比美国更富强。到那时候,我们国家的小女孩儿就会让美国本土的大学生产生爱国思想了,我相信会的。

  走出候机室,正是夜九点多钟。我家住碑林区振兴路东巷。碑林公园就在我家的南边,我曾帮爱好书法的同学买过现拓本的《多宝塔》,同学看到这真拓高兴得请我去馆子里搓了一顿。兰亭听说后也让我给她买,说是如果送给父亲,他会高兴得失眠的。我想,回去的时候买一副送给兰亭,就让他父亲失眠。

  车子来到东巷,我直接向楼上奔。到今,家里的钥匙还与我学校宿舍的钥匙以及修指刀系在一起。我想,我马上就看到母亲见到我后那种泪盈盈惊喜的表情了。她很可能对我唠叨到凌晨,因为她在电话说过,这段时间很寂寞。家里请了一位保姆,而保姆家里有孩子,不安心在那里做事。前几天还打电话说,钱突然不见,衣服也少了几件,准备把那保姆给辞掉。

  打开门,我拉开灯看到家里的一切都感到亲切。就像一个漂泊数载的船员突然回到了港湾,满心里的轻松愉快。我悄手悄脚地去到母亲的房,慢慢推开,猛地把灯摁开,喊了一声:“妈,你看谁回来了?”我当即目瞪口呆了,因为我看到母亲睁眼看到我后,抓起身旁的衣物盖在赤裸的下身上。他的旁边有位年轻的小伙子,缩成一团,把头挡在母亲的背后。我骂了一句无耻,把门咣当闭住便向外面跑。母亲裸着白晃晃的身子追到门前,大声说:“梅梅,你听我解释。”我想,我还听什么解释,这种事有什么解释,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

  我来到我家这栋楼房对面的健身园里,找个被露水打湿的排椅坐下,想掏烟吸,结果没有了。我去到旁边的夜市里买了烟点上,顺着南北大街走。路过鼓楼的时候,我蹲在墙根儿吸了半盒烟。后来,我确实困了,便在鼓楼旁的宾馆里开了单间,然后和衣躺在那里,睡意却又消失了。满脑子里都是母亲那白晃晃的身体。我真得无法接受母亲这种做法,父亲的做法就让我刻薄地讽刺过多次,让他每次见到我都尴尬,何况是我最爱的母亲呀。事实上,我并不是老封建,以前我曾搂着母亲的脖子对她说:“妈,你也该建立一个新的家庭,找个伴儿,你并不老,还是需要性生活的。”记得母亲扭了我一把说,跟妈说性生活,你想挨打呀。告诉你吧梅梅,我的心已经死了,我能有你就很满足了。事实上,她确实很需要性的,她并不老呀。

  躺要松软的床上,我握着摇控器不停地换着台,眼睛却并没有看在电视上。我摸起电话,想给母亲打过去,狠狠地臭她一顿,但我怎么都没有勇气拔通家里的号码。不知不觉,我眼里的泪水冰凉地挂在脸上。现在,我很大哭,很想找个人发泄,哪怕是刘朋,希尔顿或是让人讨厌的赵震龙,随便是谁,我想只要能够让我发泄就成了。我给刘朋打了电话,结果他的手机没有开。最后我给希尔顿打电话,他听出是我,兴奋得呼吸都不匀了。他问:“肖梅,你现在哪里,我想找你商量事。”

  我说:“我现在很烦,很寂寞。”

  他说:“我过去。”

  我说:“我在西安。”

  他说:“没关系,我明天过去。”

  我说:“免了,我现在很烦,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烦,我都想从楼下跳下去,我想把自己杀死,或者要杀别人。”

  他说:“NO,NO,NO!不要这样,你应该幸福,只要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的。不要这样,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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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的一幕(3)
我说:“你帮不了的。”

  他说:“我能帮,我什么忙都能帮。”

  我说:“你回国吗?”


  他说:“我听你的,你说回就回。你说让我留在中国就留在中国,我喜欢中国,我喜欢你。”

  我说:“我让你回呢?”

  他说:“NO,NO,NO,中国就是我的家,我爱中国,我不回去。”

  我说:“中国有什么好的,有你们美国好吗?”

  他说:“中国比美国好,中国有温暖,中国好。”

  我说:“好啦好啦,我们不谈啦。”

  他说:“有什么事你就说,我的手机为你开。”

  我把电话挂掉了,我感到跟他谈话是找不到乐趣的,远没有刘朋那种风趣。突然,我想到母亲所以这么做,都是缘于父亲的负心,如果他们在一起,母亲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我要了父亲的手机,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我以为是打错了,挂了重新拔,结果还是那女人,我便明白了,这就是父亲那位小蜜。想到母亲搂着男蜜,父亲搂着女蜜,我不由气愤难当,大声说:“婊子,让肖志峰给我接电话?”肖志峰是我父亲的名字,我向来打电话找他,都这么说。

  那女人也不含糊:“你说谁是婊子,你才是婊子呢,我们肖志峰是有妻室的,那份卖肉的钱你赚不到。”

  我说:“你才是婊子,你是个臭婊子。”我把心里的怨气都发到她的头上,这时候我听到父亲问:“你在喊什么,谁打来的电话?”

  那女人说:“不知道,上来就骂我婊子。”

  父亲说:“给我电话,是谁这么张狂。”

  父亲说:“你是谁,半夜打电话干什么?”

  我说:“你这个老流氓。”

  父亲说:“你是梅梅?”

  我说:“你们都是老流氓。”说完我把电话挂了,父亲再打过电话来,我把手机关了。我把头插在毛巾被上,哭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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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灭出国梦(1)
我在西安住不了不过两天,母亲在我面前哭了一天半。那天,她找到我便跪倒在我的面前,搞得宾馆的那些服务员瞪大了眼睛,马上就跑了。母亲说那位男生是保姆,并说她这么多年来所以不嫁,就是要保着那些钱,留给我将来用。她又说她确实寂寞,并说你父亲每天搂着小蜜玩,我心里不平衡,我就犯了这等错误。

  我叹口气说:“起来。我多次跟你谈过,让你成个家,可你说自己没有那份心思。如今  
,你这样做是很错误的。这事要是传出去,你的脸往哪儿搁呀。父亲虽然玩小蜜,但男人们能玩小蜜似乎是有本事的表现,但我们女人不同,我们女人在这方面还是不能够与男人平等的。社会舆论永远都偏激于我们女这一方。”

  母亲说:“梅梅,以后我改,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抱住她痛哭起来,我突然感到她很可怜。真的,就像她说的,父亲可以这么做,她为什么不能偶尔做一下呢。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我突然感到错的是我而不是母亲。那天,我们一起吃了饭,母亲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低头头,一脸的尴尬。我突然提出,要见见那位年轻的男保姆,母亲脸顿时通红了,拼命地摇头。她拿出一张存折让我看,我发现上面是父母离婚时,分给我与母亲财产的总额。我知道,母亲在表示,她玩男生用的钱,都是她自己赚的,并不是用的我俩的公共财产。

  我说:“妈,我并不反对你有性生活,你的年龄并不大。我想,你如果找到真爱,你们可以去领张结婚证,想怎么就怎么。对了,那位小伙子他爱你吗?如果你们能够结合,我还是会尊重他的,我不喊他后父,但也可以喊他叔叔。”

  她说:“梅梅,我错了。我真得错了。”

  我说:“你没有错,你的方式错了。”

  她说:“梅梅,我改,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我说:“哎,这件事就不要提了。以后你自己把握吧。妈,我感到你应该去找你的爱情,真的,我真得希望。”

  母亲感动得哭了,她哭得鼻涕老长。我在她的哭声中端起酒杯,喝下最后那点酒,搂了搂她,离她而去了。我直奔机场,并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回了北京。在飞机上,我闭着眼睛不停地想着这次回家的事,感到这是我一生中最错误的选择。如果我早给她打个电话,那么她就会像以前那样,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炖上我爱吃的菜。那样她就可以疼爱地搂着我,抚抚我的头发,扭扭我的脸蛋。我也可以在她的怀里撒娇,可以跟她去公园里玩玩,拍些录像什么的。这一次突然对家的造访,我感到对我伤害远没有对母亲的伤害严重。母亲一下把好母亲的形象打破了,她会一辈子都感到内疚,见到我会自卑的。我相信,这种美好的母女感情,将随着这一次的探家,而永远地离我远去了。

  回到北大,我躲在我的住房里呆着。一直逼着自己看那些通俗的小说,结果我还是没能看下去。因为我总有种感觉,怕母亲的事被我发现后,她想想以后无法面对我,可能会想不开做出傻事的。我摸起电话对她说:“妈,事实上,你做得并没有错,如果你喜欢这样,你完全可以这样生活。真的,无所谓,只要你感到愉快,我没有什么的。”

  母亲说:“梅梅,不要这么说了,我把他辞了。”

  我说:“妈妈,你有权力的。”

  她说:“我都没脸再见你了。”

  我说:“你不要这么说,你还是我的好母亲。”

  她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现在我准备去老年大学学书法,跟朋友们打打牌跳跳舞什么。”

  我越发感到母亲现在很可怜,她永远都无法抹去这件事的阴影,永远都找不回一位母亲在女儿面前的那种感觉了。事实上,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一种错误发生后,会带来错误以外的许多负面影响,比错误本身的代价更为严重。这几天,我尽量让自己从回家的情绪中跳出来。真正让我跳出来的是兰亭。拉丝回国后,再也没有跟兰亭联系。兰亭因此要疯狂了,我看,我现在有必要去兰亭那里,帮她渡过这个难关。当初,兰亭的母亲听说她跟了一位黑人差点喝了农药,父亲用很艺术的书法写了一张“我们断绝关系”的条幅邮给兰亭。后来兰亭不停地写信,打电话,阐述出国的重要性,父母才放过她。现在,拉丝一去不返,我怕兰亭很可能会想不开,兰亭的心眼儿本来就小,她经不起这种沉重的打击。

  那天,我到兰亭常去的几个地方找她,结果没有找到他。后来希尔顿把我领到兰亭跟拉丝住的地方。希尔顿站在拉丝租房的那栋楼前,对我耸耸肩说:“肖梅,以前我说过,拉丝是骗子。“

  我说:“他真该死,他把兰亭毁了。”

  希尔顿说:“肖梅,我在外面等你。”

  我独自向兰亭的房子走去,敲敲门,兰亭在房里喊:“拉丝,是拉丝吗?”随后传出了她急促的脚步声,开门看到我后,眼里的泪水瀑下来,突然抱着我哭喊道:“师姐,他应该给我回个电话的。”我扶着她坐到沙发上,然后看了看这房子里的格局。这是一居室,客厅很大,墙上用透明胶贴了兰亭亲笔写的几幅字,旁边却挂着一张美国国旗的图案,显得很不协调。客厅里收拾得井井有然,一切都能看出兰亭的勤快。兰亭领我去到卧室,指给我看拉丝的东西,说:“师姐,我相信拉丝肯定会回来的,他什么东西都没带。”我看看拉丝那些球鞋,以及他的衣物,还有他的手机,心里想,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呀,他会为了这些东西回来吗。不过我没有说出来,我怕把兰亭最后的幻想打破,她真的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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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灭出国梦(2)
我问:“他有没有办理手续呀,是不是还有手续没有办,你没有去校方问问?”

  她说:“我不敢问,我怕。”

  我说:“算了吧,不就是一个破黑人吗。”


  她说:“他对我很好的,还给了我一千多美元。”

  我说:“好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随后,我领着兰亭到楼下见希尔顿,让他想法联系到拉丝。希尔顿把大手摊开,咧着嘴,瞪起那双眼睛说:“肖梅,我早就说过的,拉丝是大骗子,怎么样,玩完了吧。”我瞪眼说:“我不是问你这些,我让你跟他联系上,无论结果怎么样,都得跟兰亭解释明白了。”希尔顿把那黑头摇了摇,说:“我根本就联系上他,他现在恨着我呢。”随后,我们一起去到校方,问关于拉丝的学业问题。校方说拉丝已经把学位证明以及回家的手续都办好了。现在我们都明白了,拉丝已经成为过去了。我搂着兰亭走在校道上,不停地劝解她。谁知兰亭突然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冷。她说:“师姐,你不用说了,我不会自杀的。事实上,不出国也没什么,可以在国内读研。再就是,我与拉丝的同居就当体验生活了,以后对我的写作很有帮助。”

  我没想到兰亭转变得这么快,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前段时间,听说某外语学院的一位女生怀了黑人的孩子,结果那黑人一去不返。那位女生挺着肚子不肯流产,要把孩子生下来,再去找那位黑人,让他负起这个责任来。兰亭的想法,似乎比那位女生更合理些。我搂住兰亭说:“我们北大女生是不容易被打垮的。”

  希尔顿也对兰亭伸出大拇指说:“了不起,英雄。”

  兰亭冷笑着说:“师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邹蒙跟那位漂亮的婊子吹了。前几天,我还看着他独自坐在未名湖石舫上,像块石头。”

  我问:“他不是准备出国了吗?”

  兰亭说:“我听刘朋说,那位姑娘不肯给他出经费了。”

  我笑了笑:“这下你平衡些了吧,反正出不了国的人多着呢。”

  兰亭说:“我是替你解气,我平衡不平衡的没有什么。”

  与兰亭告辞后,希尔顿一直尾在我的身后。我回头对他说:“好啦拉丝第二,你回去忙你的去吧。”

  希尔顿瞪眼说:“肖梅,请不要这样说,我就是我,希尔顿,不是拉丝。”

  我说:“好的,真正的希尔顿,你比拉丝可爱。”

  希尔顿说:“我不回国。”

  我说:“欢迎你留在中国,如果以后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希尔顿瞪大了眼:“真的肖梅,你这么说我会失眠,肯定的会失眠的。”

  我说:“那你就回去失眠吧。”

  摆脱掉希尔顿,我回到自己的住房里,躺在床上想。现在邹蒙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在自己的理想破灭后,想不开呢?回想他那忧郁的自卑的眼神,我的心里产生了怜悯。我知道这时候的怜悯是不应该有的,但是,我无法忘掉,我的第一次是与邹蒙发生的。任何一位姑娘,与之发生第一次性关系的男人,都会令她记忆深刻。随后,我想,一切的后果都是他自己的造成的,我不是救世主,我没有义务去考虑他的事,我得想想我今后的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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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蒙自杀(1)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我突然有了出国的冲动。因为国内有我太多的伤感,我想去到异域里让新的环境与文化冲洗我的记忆。有了这个想法后,我便给父母发信,在信里我阐述了出国的想法。

  我所以选择写信,是不愿意听到父亲那种关切的声音。因为他用这种关切的声音,对很多年轻貌美的美眉说过什么的。至于母亲,我怕跟她通电话,她又会说很多道歉的话,让我  
感到心里不舒服。父亲的反馈很快来了,支持我去美国,并说让我多接触一下企管什么的,以后把他的企业接过去。我想,他永远都没有感到自己会老,他可能对睡在身边的美眉也说过,让她把企业接管过去。于是我当即给他写信,出国归出国,对企管没有兴趣。

  母亲的回信来了后,像我想象的那样,她还是说了很多对不起我的话。后来,才说出去走走也好。我知道,她不可能再阻拦我了,因为自从那件事后,她感到失去了阻拦我的权力。

  从此,我便买了很多英语教程,在宿舍里强化。事实上,我对英语还是很敏感的,我相信自己在这方面不会有问题。英语没有问题,在经济上没有问题,这对于我这位北大本科生来说,出国就很简单了。但是,我还是每天窝在家里躺在床上看,坐在地毯上看,倚在沙发上看,开着电视看,听着CD看看。我把手机关掉,把自己孤立起来。

  一天早晨,我起得很晚。去到阳台上浇了浇花儿,看到那花我不由想起邹蒙。这是邹蒙给我买的,他知道我喜欢文竹,便在花卉市场给我买了这一盆。刚买来的时候,它还很纤弱,如今已经爬得很高了。我叹了口气,回到房里吃了些点心,突然想去中关村看看硬件报价,听说现在的内存涨了不少钱。我洗了脸,背上那款棕色的背包打开门,突然愣住了。我发现邹蒙蹲在我的门旁,双手抱着头。他听到开门声也没有抬头,就像一尊泥像。我马上把门闭住折回房里。心里在猜测着他来的目的。

  我想,他的那位漂亮美眉离他而去,出国的希望也因此而泡汤,很可能想来重归旧好的。我顿时用鼻子冷笑了。在他与那位美眉花前月下,彩灯下摇摇摆摆,床上卖力的时候,他从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现在那些东西没有了,又想到了我,这也太小瞧我了。我毕竟接受过高等教育,并是著名学府的本科生,我是有思想的。我是不能够再同情他的,我只会蔑视他。随后,我躺在床上开始看书,但那些英文字符都变成了黑点儿,并没有在我的脑子里产生任何概念。因为我的脑子里老是浮现出邹蒙蹲在我门前的样子。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打开门,发现邹蒙还是以那种姿式蹲在那里。

  我说:“哎,我不需要站岗的。”

  邹蒙抬起挂满泪水的脸:“肖梅,对不起。”

  我说:“你不出国,在这儿干什么?”

  他说:“肖梅,真得对不起。”

  我说:“你没有对不起谁,你现在可以走了。”

  他嗵得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把脸贴在地上。我牙根儿一阵痒,开始围着他转圈,边转边说:“邹蒙,你什么时候能够像个男人。瞧你这德性,永远都成不了大器,你这四年的大学算白念了。你说你能比得了谁,人家刘朋能笑对人生,人家兰亭敢于面对现实,人家希尔顿痴情,人家赵震龙把握住了商机,你什么都不是,你比狗屎都差得远,狗屎放进地里还能长出好庄稼。”

  邹蒙突然哭起来,他的声音太大。对门住户的老太太走出来了,看到跪在地上哭的邹蒙便对我有意见了。她说:“姑娘,你怎么能让他跪在这里呢,男人膝下有黄金,快起来,两个人处对象也不能行此大礼呀。”说着用手去拉邹蒙,邹蒙拖在地上不肯起来,我不由怒了,我大声喊道:“邹蒙,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起来。”

  邹蒙这才慢慢地站起来,我拉着他就进了房子,回头对老太太说:“对不起。”我把门闭住,坐在沙发上面对委琐的邹蒙,从我们相识一直说到现在,说得我的牙根都累得酸痒了。我去冰箱掏出一听饮料慢慢地喝着,还想说他,可是我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邹蒙突然嗵得一声砸在地上,晕了过去。我过去用脚动动他,发现他没有反映,用手去摸他的鼻子,没有了呼吸。我想这下惨了,马上去掐他的人中,结果没有什么效用。我马上拔打电话,让医院过来接他。结果,我为他支付了一万多元的押金。原来,邹蒙是喝了药来到我这里的,想想他这么做,我心里感到气愤难当,他喝了药不去那位美眉那里自杀,却跑到我这里。看来,我上辈子是欠了他什么了。

  后来,听说邹蒙醒了,却不吃不喝。班里的很多同学都来劝我去看看他。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去了。见到邹蒙后,我对他说:“邹蒙,你真不是个男人,瞧你干的这事。”

  邹蒙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了,我不想活了。”

  我问:“你怎么这么不成器,你这是给北大丢脸。”

  邹蒙说:“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出国,结果我的希望破灭了,我活着没有意思了,我不想活了。”

  突然,我说:“你不就是缺钱吗,这样,我可以借你。听好了,是借,你拿着这些钱出国,我看你能在国外出息成什么样子。”说完我就感到后悔了,我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为什么要出钱让他出国。这些钱是我用来出国的。邹蒙从床上滑下来,给我跪下了,眼里蓄着泪水,把头往地上磕,结果头都磕破了,流了一脸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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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蒙自杀(2)
回去后,我一直想着我答应给邹蒙钱的事,真是悔恨极了,我怎么张口就答应给他钱呢。现在话都说出去了,我别没有选择了。随后我轻慰自己,算啦!就是十万块钱,给他有什么呢。我不想看到他死在我的面前,我真得不想看到他死在我的面前,理由就这么简单。虽然简单,便说明了我肖梅做人的原则。这么想过以后,我马上提出现金,去到了医院。我把那些钱扔到他的床上,邹蒙用手去抱那些钱,脸上竟然有些惊喜。旁边那位病人看到这番举动后,大口地喘气,家人马上去叫医生了。


  我走出病房,听到那位家属跟医生急着赶来,那位家属还说,那女人不知道有什么病,充阔的,拿了很多钱来打到那大学生的床上,我先生就犯病了。

  后来,邹蒙出国了。他临走的时候并没有给我打招呼,这让我心里很不平衡。没过多少天,他从美国给我发来了信,老厚的一沓。他在信里说了很多爱我的话,并说赚了钱便还我。还说他一定在美国拿到最好的成绩,干出业绩,到时候以一个真正的男人,成功的男人来到我面前,重新追求于我。这封信让我终于平衡起来,我用这些钱救了一只迷途羊,如果这只小羊因此能变成熊猫,这确实是值得的。我想,我是问心无愧了。

  事情过后,兰亭气呼呼地找我,责问为什么要给邹蒙钱。我叹口气说,我不能看到他死在我的面前。

  兰亭不停地冷笑,她突然说:“如果我用死作为跟你借款的条款,你肯借给我吗?”

  我说:“兰亭,我会借给你的。不过你不是邹蒙,你比邹蒙优秀,邹蒙是一个最懦弱的人,他根本算不得男人。”

  兰亭挂着一脸上冷笑离去,走几步回头说:“我看不起你,我就是看不起你,我现在就是想骂你。”

  我哭笑不得,但心里不能不说,兰亭的说法是对的。兰亭走后不久,我又接到希尔顿的电话,他的说法与兰亭基本一样。那天,我怕还要接到这种电话,便把手机关了。我再一次拿出邹蒙的信,重新肯定了自己这么做是值得的。我的心便坦然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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