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韦门新妇
  妈一看到我就哭了起来。妈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在我的印象当中她只哭过三次。
  第一次是我们三兄弟小时候和人家打架,被一大群人追着满家属院跑,最后逃回家里,直到别人用石头砸坏了我家所有窗户玻璃。哥一怒之下恶狠狠地操起一把菜刀,问我们敢不敢出去拼了。我没吭声,爬到床底下拿出来我爸当兵带回来的一把锈迹斑斑的刺刀,却见我弟早已握着做蜂窝煤用的铲子。那一刻我们基本上是穷凶极恶,直到把所有半大孩子吓得号啕大哭还不罢休,我哥把刀加在匪首的脖子上,我和我弟兀自咬牙切齿地大叫“杀!杀!杀!”当被邻居急急忙忙叫回来的我爸看到我们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抢过菜刀,一脚把我哥踹到地上晕死过去,这事直到现在我哥还耿耿于怀。那天晚上我妈哭了,哭的很伤心,说怎么生出这么三个畜生出来,这么小就敢拿刀子杀人,长大了那还不得占山为王,欺男霸女啊。从此以后尽管我们一战成名,威名远扬,却再也没有危害乡里,而是每天抱着我妈从单位借回来的书改邪归正。
  第二次是我外公去世,我妈哭得昏天黑地,直接送进了急诊室。
  这是第三次。
  我嫂子和我弟媳妇想劝劝我妈,被我爸挥手制止了,这个时候反而不如让老太太尽情宣泄一通。其实我妈知道这件事也有些日子了,怕影响我工作,虽然克制住自己没来看我,好几次都半夜起来坐在客厅里发呆。
  我眼睛热热的很难受,桑艺蝶在边上已经忍不住开始抽泣,这时候我妈才发现这个穿着高跟鞋看起来似乎比我还高的女孩和我关系很不一般。
  “这是桑艺蝶,我同事。”我向大家做着介绍。
  桑艺蝶落落大方,很有礼貌地一边向大家问好一边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
  看上去我家里人很喜欢这个女孩,我的心里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也许这样下去也挺好。
  晚上我妈拉住我说你们还没有结婚不能睡到一起,她睡你房间,你睡客房。我很严肃地告诉我妈,我一直很严格地要求自己,迄今为止和她相敬如宾,不到新婚之夜我是绝对不会和任何女孩子有越轨行为的。
  我妈呸了我一声,理都懒得理我。
  我进去和桑艺蝶道晚安,她笑着问我,“你刚刚和你妈说什么?”
  我说我妈说你是个好孩子,很懂事。
  她“切”了一下,“我眼睛瞎了,耳朵可还没聋。”
  她转而又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你说我们的关系你妈同不同意。”
  “我们什么关系?”
  “你都已经亲了我,你不是想赖吧。”
  “好像是你亲了我吧。”
  “你再说一遍?!”她忍不住大声说道。
  我赶紧“嘘”了一下,有点气急败坏,“你再叫大声点我妈就得进来捉奸了。”
  “那你说我们什么关系。”她毫不顾忌我此刻前怕狼后怕虎的感觉。
  “好,好,好,说你是我老婆总行了吧。”
  “哼,那还得看我愿不愿意。”
  “都新媳妇进了门了,还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就差生米煮成熟饭了。”我涎着脸说道。
  “你想的美!”她美美地钻进了被窝。“我要睡觉了。”
  

第三十八章 心猿意马
  第二天开始桑艺蝶从同事正式变成了女朋友,家里人一点也不惊讶,从昨晚上我妈要我们分房睡这件事看来从一开始他们就认为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们家的气氛那是没的说的,乐呵呵,暖融融。桑艺蝶每天围着我爸妈嘴甜脚勤,连那个还不会说话的小侄子一见到她都会色眯眯地咯咯傻笑。桑艺蝶给我嫂子和弟媳妇一人买了一套雅思兰黛,更是很好地收买了人心。
  从小到大我在家里就是最享福的一个,力气活有我哥,打打酱油洗洗碗的事情由我弟一人包揽,我负责点评菜的咸淡,书报的阅读。家里没女孩子,这是我爸妈最大的遗憾,第三代一股脑又是两个带把的,郁闷得我妈多次跟家里人说我要是结婚,哪怕超生都要生个孙女出来。我说超生还得问媳妇愿不愿意,实在不行我就委屈一下二房得了。
  桑艺蝶的出现我爸妈真的很开心。头两天还略有点拘谨,彼此有个适应期,第三天开始家丑便不断的外扬。说我小时候尿个床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直到我十二岁还喊隔壁张阿姨丈母娘这种事情也被挖掘出来,我才开始有点紧张,特别是当她有一天和我逛街看见张阿姨的女儿时,我更加无地自容。因为那美女脸上涂着半斤胭脂水粉,叉着腰手里拿着一只高跟鞋和他老公当街开战,巾帼不让须眉。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的审美能力和判断能力了。因为一个人的良好品质是从小就开始养成的,并且给后天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然我妈没忘记把我往死里狠夸,这种事情我妈运用自如。但也经常把我哥和我弟都听得一愣一愣,因为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业绩男主角应该是他们。我的形象开始高大,哪个女子不怀春?哪个怀春的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白马王子不是文武双全,万民敬仰?
  我爱我家,我爱我妈。
  大年三十我发了几乎一个小时短消息给所有需要祝福的人,也收到了三位数字的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两个短消息让我笑容逐渐消失。
  “老公,你不要我了吗?我很想你!你为什么不理我了?祝你新年快乐,心想事成。你的小女人。黛。”
  “韦默,你好!我是方蕊,我结婚了,也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真爱。向你全家问好!”
  我瞟了瞟桑艺蝶,她正抱着我的小侄子冷笑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此刻有点心猿意马,神不守舍。

第三十九章 将心比心
  桑艺蝶知道我心里有鬼。
  老实说,我想过如果她问我怎么回事我要不要告诉她,我已经准备好了N种说法足以应付各种严刑拷打。可她一直没有问我,反而把我搞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调好闹钟看世界杯,醒来却发现全城停电;约好了人打麻将却临时三缺一。我都忍不住想要主动招供,可为了大过年的安定团结还是咬牙挺住。
  我年初一很早就起来就躲到厕所里给李黛打电话拜年。我也很过意不去,虽然我晚上是鬼,可白天大部分时间还是人,我也有愧疚之心。
  她还没睡醒,大概是守岁睡得太迟的缘故,声音象是从很遥远的海平线缓慢升起的太阳。
  她开始抽泣。
  她说她这辈子做的最大的傻事就是鬼使神差地认识了我。
  她说她告诉自己不要再来找我,找我没有好下场,找的越多死的越惨。
  我心里承认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她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无比正确。
  可我还是告诉她,大过年提死呀死的多晦气。如果要死,就让我死好了,我留着反正也是个祸害。我这人卑鄙无耻,丧尽天良,必遭天谴。我越说越投入,自己都觉得自己原来就是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调调。
  李黛在电话里破涕为笑,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效果是好还是不好。我见不得女人哭,女人一哭我就心软,我很早就确认自己不适合当工会主席。
  我挂完电话才发现我妈和桑艺蝶都坐在客厅里。我心里一凉,糟了,这娘俩准备上厕所没有用武之地逮着听现场直播了。
  我尴尬地打开电视机,心怀鬼胎。这年过的,咋就过的这么艰难呢。
  我没什么好埋怨的,唯一可以谴责的就是她们为什么这么早就起来上厕所,还一下子心有灵犀梦里相约似的。
  可我静下心来将心比心想了很久,我觉得自己简直是臭不可闻。
  

TOP

第三十四章 牛肉米粉
  分公司年底收了个豹尾,全年任务完成率排名全国第二,如果不是山东分公司下半年连续拿下了六个大的工程项目,我们本来可以稳居魁首。大家都有点惋惜,我笑着安慰大家,这不明年咱又有了奔头了么。没有人觉得大受鼓舞,我要离去的事实让大家无法轻松起来,尽管我总有一天将要离去。
  李黛调到了省民航总局团委,经常要出差,周末也常常要组织各种活动,我们联系的方式已经完全变成了电话。
  今年集团创历史最佳业绩,临时决定在年底召开表彰大会,全国所有区域经理级别以上的人员将全部参加。这个阵势委实不小,我被要求提前一周回去,桑艺蝶也同行前往报到。
  一到机场,桑艺蝶就老瞅着我笑,我知道她笑什么,懒得理她。对于我和李黛的关系,她清楚的很,可她根本不相信我和李黛会有结果,提起她也是你那老情人长老情人短的,有时把我说毛了我就噎她你也就我三姨太。她常常也追问,那还有谁呢,我说你也别自己找不痛快,真要数起来我还得借你的脚趾头。
  我们其实就是在暗战,看谁熬得过谁。自从知道了还要和她成为“亲密战友”,我反而彻底放开了手脚,该干嘛干嘛,该说啥说啥,根本不把她再当回事。
  我也想过,她也没招我惹我,甚至于对我还不错,我和她较哪门子的真。可我脑子里时不时浮起她将把我射杀在马下的场景,我就不寒而栗。
  我一上飞机就问空姐要了床毯子呼呼大睡,东西也懒得吃,一个多小时的飞机还可以做个好梦。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飞机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如果没有系安全带,我恐怕得往前翻好几个跟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飞机开始左右晃动。桑艺蝶吓坏了,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强颜欢笑地对她说,“气流,没事,一会就好了。”心里也有点发虚。
  广播开始要大家镇静,说是飞机遇到了强气流,要大家系好安全带。
  桑艺蝶怯怯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开始看到空姐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心里一沉。
  就在大家几乎每个人都开始脸色发白的时候,听到了我们最不想听到的事情。
  飞机上有人开始哭了起来。
  桑艺蝶泪水也在眼眶里打着转,我轻轻地搂住了她。她软软地靠在我肩膀上,想哭,却哭不出来。
  飞机要迫降。
  我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连续要经历两次生死考验,我在想我到底是惹谁了。我很沮丧,虽然害怕,更多的却是想狠狠地大叫几声。
  桑艺蝶无助地看着我,小姑娘是真的吓着了,眼神绝望。
  我努力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憋出了一句:“下飞机你想吃什么?”
  她想笑,嘴巴瘪了一瘪,手上使了把劲,我“啊”了一声。声音不大,可坐在前面的人已如惊弓之鸟,跟着也“啊”了起来。
  桑艺蝶终于还是笑了一下。
  我们已经做好了迫降的应急措施,都已经双手抱着头,袜子都脱了,我却还鬼使神差地贫了句嘴,“你猜我现在最想吃什么?”
  桑艺蝶没有理我,巨大的恐惧开始连我都说不出话来。
  飞机终于还是平安降落,机上的人都抱成了一团,叫的叫,哭的哭,笑的笑。桑艺蝶紧紧地抱着我,狠狠地咬我。
  我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象哄着一个孩子。我也很激动,可我的感觉是坐了趟过山车。这个念头很荒唐,可却实实在在。
  “你刚刚想吃什么?”她泪痕未干地问我。
  “家乡的牛肉米粉。”我没有撒谎。
  “就再没想别的?”她又好气又好笑。
  “我还想我还没讨老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忽然堵住了我的嘴。
  用她的嘴堵住了我的嘴。


第三十五章 特种部队
  怎么着也和桑艺蝶成了患难之交,两个人感觉彼此近了许多。接吻不代表什么,那个时候或许可以理解成死里逃生的兴奋,喜极而泣的非常之举。
  总部给了我一个名单,新部门的成员大多已经内定,这个可以理解,给我留下几个空缺已经给了我很充分的信任,毕竟从地方到中枢的过渡还需要一个适当的过程。
  桑艺蝶其实从带着学生参加完元旦文艺会演便办好了停薪留职手续,甚至没顾得上等放假。坦白的说,她这个助理做得很出色,以至于李总都有点刮目相看,惊讶不已。
  新部门最终取名为督察办,由营销副总直管。名字是有点普通,虽说不能起个锦衣卫,东厂西厂的,叫个飞虎队,8342的也行。桑艺蝶倒很满意,她原先一直祈祷别被称作特务连,宪兵课。
  我把李西冰提了上来。我曾经推荐他接替我,总部没有采纳我的建议。但是作为对他成绩的肯定把他调到督察办,这一点倒是表示赞同。督察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职能就是对一些表现优异的干部进行集中轮训,一方面进一步提高业务技能,一方面作为干部储备随时补缺。李西冰的能力和性格我是很欣赏的,如果不是在当地招聘而是由总部直接录用的话,现在应该早就坐到了某一个省的分公司经理的位置。
  李总同时还在准备明年划分大区的事情,年前开会也有把有关人员召集起来谈话,听取相关建议的计划。这个计划已经酝酿很久了,将来的管理重心便更加前沿,也减轻了总部的压力,最主要的还是为更大的市场动作做铺垫。
  年关将近,我克制不了的想家,特别是今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特别想念那个温馨的港湾。我每天都在倒计时,爸妈似乎知道了点什么,也要我一放假马上往回赶。
  在外面风风火火惯了,乍一开始办公室生涯,颇有点不习惯。在下面也不少坐班,可总可以到处走走调节调节,我有种从武官变文官的感觉,虽然才短短的这么几天。每天在总部写字楼看见两三百人都在埋头干活,我都有种危机感和压力,我感觉自己有点不太自信了,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结表彰大会开的很隆重,一片喜庆,公司适时的论功行赏极大地鼓舞了士气,特别是春节将至,丰厚的奖金将幸福数千个家庭,至少家里的喜儿们得到的礼物将不仅仅是一根红头绳。
  会议的亮点还有我们的督察办,精心修饰的桑艺蝶甫一出场便让全场鸦雀无声。玲珑有致的身材,高傲娴雅的气质,在众爷们炽热的目光注视下,宛如天人。


第三十六章 不宣之密
  其实我在下面分公司的很多事情也并不是那么无懈可击,这一点我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一个人要经常摆正自己的位置,错了就错了,没什么好狡辩。我的团队有一股江湖之气,别说上次深夜群殴,就是平时那些鸟事总部也不是没有风闻,只是没到说的时候。一旦到了特殊时期,那就是前帐后帐一起算,我心里清楚的很。
  成立督察办,李总就意味深长地给我敲了边鼓,话不多,可分量摆在那里,我自己得好自为之。现在职务上了一个台阶,素质也得水涨船高,虽然我常常弄不确切素质到底包括哪些内容,只知道从广义上讲,应该言谈举止更加道貌岸然,举手投足更加张持有度,特别是要像 windows那样经常给自己升级,再给自己装一个杀毒软件。
  我决心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
  还有几天就要放假了,手头上要紧的事已经做完,我给家里打了电话,我哥说开车来接我。我说这个也太麻烦了,没那个必要。虽然暂时不敢给民航再做贡献了,可铁路也需要扶持呀,都坐汽车了,大气多了污染不说,也给咱公路运输添了麻烦不是。春节多紧张的时候,我们就别添乱了。
  我哥哈哈笑了一通,说是老头老太太的意思。
  我想了想,没再推辞。
  走前的头天晚上,桑艺蝶到我房里,我正在收拾东西,也就几件没洗的衣服和一堆书报。看她敲门进来,冲着她笑了笑。
  “你回哪里?”我边收拾东西边问她。
  “不知道。”
  我一怔,停住了手脚。
  我看着她,她也正幽幽地看着我。
  我心里不知道怎的有点不舒服,她的眼神很无奈很让人心疼。
  “你不正好有时间可以去你爸妈那么?你也有好久没看到他们了吧。赚再多的银子,也不能没有天伦之乐是吧。”我安慰着她,“你都有多久没看到他们了?”
  “两年多了吧。”她淡淡地说道。
  “什么?”我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
  “他们其实已经分居了。”桑艺蝶很平静地告诉我。“他们都有自己的年要过。”
  我听出来她话里的嘲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你随便去哪边过也行吧。”我对自己这句话也很没有信心。
  “我才懒得搭理他们。”这话带着很深的恨意。
  “都是才做了爹妈的人,我干嘛要去凑这个热闹。”
  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已经是个不宣之密。我慢慢咀嚼她话里面的话。
  大户人家外面看起来很鲜亮,把个盖子揭开,也总有让人捂鼻子的时候。不是每个家庭有了钱都是快乐大本营,多少人锦衣玉食其实还羡慕着粗茶淡饭,多少人华堂高厦还想念着柴扉茅房。物质生活的丰富固然让人气粗腰壮,精神生活的贫瘠只怕更让人气馁心寒。
  “那你什么打算?”我柔声问她。她的处境让我有点心惊,也有点为她担心。
  “我想去你家里过年。”
  “啊?!”
  

TOP

第三十一章 好人难当
  这几天心情很亮堂,不知是广东喇嘛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工作很顺利的原因,或者是两者都有吧。总部有风声调我去一个新成立的部门做总监,我不置可否。升职是好事,那也得看适不适合我,能不能把我的能力最大化的发挥。如果只是做官,那没什么话说,如果是做事业,并不一定总是职务挑选你。
  兄弟们情绪却有点低落,一年多了,大家同甘共苦,甚至差点经历生离死别,一起战斗,一起进步,已经不尽是同事或者朋友的关系。当离别的日子开始倒计时,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点怅然若失。
  桑艺蝶这段时间带着学生们准备参加省里的元旦文艺会演,忙的焦头烂额。来找过我两次,我都在广东佬那喝茶,推说开会,没有见她。她给我发短消息:有本事一辈子躲着我,还男人呢!
  我不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这样也要气一下的话,我早就入土为安了。都说周瑜是气死的,我不相信,那肯定是小说家的杜撰,无非也就是衬托诸葛孔明的光辉形象。其实以正史对两者的描述,周瑜的器量反而要高过孔明。
  李黛要回来了,我很严肃地审视过和她的关系,我觉得更多的还是我寂寞的原因,抑或从她这个成熟的女人身上找到一个家的感觉。本来这个理由完全可以成为我和她感情继续发展的推动力,可我就是提不起那个精神。我有时候我都想我这人是不是情商有缺陷,或者人格有问题,推敲了很多次,总是不了了之。
  不过当李黛回来的那天,我还是去机场接了她,甚至于还献上了一束鲜花。虽然看到她感动得一塌糊涂时心里涌上来深深的忧虑。
  李黛长胖了一点,当我抱着她的时候,我明显地有了手感。我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我的最新科考结果,羞得她满脸潮红,宛如新妇。
  我一直在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我是要从此守身如玉呢,还是活在当下,小别胜新婚。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结果,当我看到李黛如出水芙蓉般沐浴而出,我最原始的欲念很快就重新把她脱成了玉体横陈。
  好人难做,我都在想我这辈子算是完了,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覆辙,我注定逃不出生天。
  当我还准备梅开二度的时候手机在床头柜上剧烈地震动。我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来电者的母亲,担心公司出了什么急事,还是挣扎着从李黛身上爬起来。
  确实是急事,而且十万火急,因为方蕊怀孕了。


第三十二章 三头六臂
  方蕊请了一个月的假来我这里住了下来,我给她找了套房子,她现在真的是孩子他妈了。
  我周旋在三个女人之间,竟然还工作生活两不误,我真觉得自己是人材难得。方蕊也没特别的耍狠使恶,其实这更加让我内疚自责。
  这个冬天很冷,走到大街上多待一会就几乎是被扔进了冰箱。我白天在各个终端走访鼓劲,晚上仍是在几个地方奔走。我想起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现在才体会到了大户人家的辛酸苦辣。
  营销副总来了趟我这,召开了代理商和分公司成员的大会,高度评价了我们省今年卓有成效的工作。会上正式宣布了对我的任命,确实是去新成立的部门做总监,负责筹建一支集团公司的特种部队,对全国各个市场进行监督、抽查、培训、专项整改等综合事务,权力不小,责任更大。
  工作交接现在就要开始,但正式调离则要等到春节过后,我决心站好最后一班岗,在这个省做出最后的贡献。
  我还发现了一个要命的事情,我们的营销副总竟然是桑艺蝶父亲的老同学。我是在陪他参加集团对省城各大媒体的答谢宴会上发现了这个秘密。
  桑艺蝶似乎是早已知晓,从她称呼营销副总李叔叔而不是李总看来,他们以前就见过面,何况李总把她叫来参加这样一个正式场合也可见两家关系的确不一般。
  我尴尬地被李总介绍给桑艺蝶,我甚至感觉得到他很有把这个小美女介绍给我这个得意门生的意思。桑艺蝶确实很有做秀的才华,大方得体,不动声色。只是在吃饭时用手狠狠地掐了一下我的大腿,而我却有苦难言。
  我被要求经常替李总去看看“小蝶”,请她多参加我们分公司的各项业余活动,并请她可以经常来分公司玩。拿到了这个尚方宝剑,桑艺蝶得意洋洋,我却暗暗叫苦,我们一个省级营销管理部门,有什么好“玩”的。
  想到也就几个月的事情了,心里略为宽了宽。
  我被指示送桑艺蝶回家时,她终于忍不住笑着问我,“又一个没想到吧。”
  我板着脸做痛苦状,“可惜我就要调走了,真可惜。”说完还恰到好处的叹了口气。
  不料桑艺蝶冲我做了个鬼脸,“我准备停薪留职去你们公司了,刚才李叔叔都已经答应我了。”
  “啊!。。。”我还没来得及琢磨这句话的隽永,就听到桑艺蝶悠悠地对我说道,“他说正好明年你要组建新队伍,要我给你做助理。”
   我简直觉得这就像个晴天霹雳,这丫头也玩的忒大了些吧。
  “你不是当老师当得好好的吗?为祖国培育桃李,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说完了才觉得这话滋味也太不对劲。
  “我没说当老师不好啊,我又没辞职不干了。”桑艺蝶望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只是想多找些艺术素材,走到群众中去。”
  这话可还是我说的,我象被人把袜子塞到了嘴里。
  我这才发现不管我多么的三头六臂,也还是斗不过小魔女的芊芊玉指。


第三十三章 不辞而别
  我基本上是退居二线了,每天的工作就是镇住这帮兄弟们在这个过渡期尽快适应新领导的管理风格,同时开始着手筹备特种部队的具体事宜。
  流产后方蕊的身体已经复原,这段时间她在准备律师证的考试,我也是看她在看《刑法》、《婚姻法》、《民事诉讼法》等方面的专业书籍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这个导游只是个谋生的工具。话又说回来,每个人现在的职业又有多少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呢?每个人都是在快乐和谋生的漩涡里不能自已。
  我只是惊讶她竟然对律师这个职业情有独钟,可是接触久了,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心思缜密,逻辑性很强。我对于特种职业的从业人员历来恭敬有加,没准什么时候还要落在她手里,现在就得埋下求情的种子。都说在春天种下一个美女,到秋天就会收获好多好多的美女。我这个时候播种殷勤,将来自然可以得到很好的回报。
  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开始势利了,多么纯洁美好的事情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乱七八糟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把责任又推给了社会。
  方蕊断断续续知道了我的一些事情,也没说什么,我偶尔也想过,我其实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内心深处有些什么想法,只觉得她看似快乐无忧,可却很难让人接触到她的灵魂。她就象影子,你觉得似乎就在你旁边,可你永远无法走到里面去。
  不知为什么,我开始有点怕她,这种感觉让我很郁闷。
  直到有一天我去到她住的屋子,才发现她已经不辞而别。
  我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根本没有少了一个麻烦的快感,相反我从来就没有觉得她是个麻烦。
  我打她的电话,手机已被呼叫限制,我忍不住打到她的公司,她同事告诉我她已经辞职了。
  我开始满世界找她,我也不知道找她干什么,找到她又该怎样,又能怎样,只是就有一种要找到她的冲动。
  一切都是徒劳的,直到我猛地发现,除了一些借以联系的数字,我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她。

TOP

第二十八章 美好世界
  诊断结果出乎意料,医生还是无法确诊,说我这个病例很特殊,最好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医院再进行一次会诊。
  我哥和我弟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我弟先回去,他再打电话给我嫂子说要在北京再进一步考察项目。我说没必要了,我除了咳嗽外能吃能喝,能走能动,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实在不行,还有北京分公司的同事可以帮忙招呼。我哥拗不过我,最后把我委托给了他北京的朋友和我弟的战友,一有事赶紧给他打电话。
  我向总部又续了假,总经理非常关心这事,特别派了两名高级经理来北京了解详情,并帮我转到了高级病房,嘱咐北京分公司的同事指派专人陪护。
  我现在成了特护人员,每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医院里不准上网,不准熬夜,打个电话还得躲在厕所或者溜到外面花园。
  这些日子我对桑艺蝶和李黛都说是总部安排我去上海封闭式培训,不方便联系。业务上总部也没有另派人员,而是由我指定李西冰代管。他们基本上不告诉我任何公事,避免我分心,每天打电话过来都聊些开心的事情。
  倒是方蕊每两天过来看我一次,护士们都夸我女朋友真体贴,我笑呵呵地说,要不是孩子太小要人照顾,她每天都会风雨无阻。护士们很惊讶我没结婚就有了孩子,都安慰我说我一定没事的,老婆孩子可不能没有爹。
  半个月后,我都重新养成了胖子,医院给我又做了复检,最后告诉我没什么大问题,好好调养,注意生活习惯,肺部阴影慢慢就会消失。不过医生还是建议我每半年再来检查一次,如果连续三次都很正常,将来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当时激动地差点热泪盈眶,只想扯着嗓子高唱“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我第一时间给我哥和我弟报告了这个喜讯,那种劫后重生的快感我永世难忘。
  方蕊来接我出的院,她早就帮我开好了房间,定好了第二天的机票。我没有忘记要感谢这段时间帮过我的朋友和同事,我真诚地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


第二十九章 恶习难改
  我重新变成了那个妙语连珠的韦默,经过了这个劫难,我成熟了很多,人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和生命比起来都不值一提,而一个人要活得有意义除了要珍惜生命,更要活得有意义有价值。“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以前听到这句话我会暗暗好笑,现在却只想多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多留下点什么。
  回到分公司我仍旧没和她们联系,收到她们的邮件我也没回,我有时候想,也许再过个一段时间,一切就会变得风平浪静了吧。
  我仿佛涅磐,不再沉迷于吃喝玩乐,也开始注意生活规律,烟戒了,酒也基本不喝,按时睡觉,按时就餐,兄弟们都说老天,这不是把咱水泊梁山给招安了吗。
  方蕊果然带了个团过来,她把旅游团交给了地陪,便打电话给我一个惊喜。一看到快乐的方蕊,我也很开心,热情地向同事们介绍我在北京的“孩子他妈。”方蕊笑语嫣然,风趣活泼,很快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晚上我给她安排好了酒店,刚刚送她进房间告辞出来就接到了她的电话。我急忙又赶回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苦着个脸告诉我隐形眼睛不小心洗脸时揉掉了。
  我哭笑不得地一下子躺在了床上,“你就不能明早上再打电话给我?现在喊我过来也是无济于事呀,美女。”
  “看把哥哥辛苦的,”我指着腰和背对她说道,“给我揉揉。”
  “你想的美。”她哼了一声。
  “你也知道我大病初愈,哪经得起你这样的折腾。”我把鞋子都脱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终于还是嘟囔着嘴坐了过来,闻着她身上的体香,我不由得心里起了点微妙的变化。
  我忍不住伸出了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软玉温香,我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
  我都奇怪我怎么又开始犯老毛病,我以为我已经浪子回头了,可现在才知道有些习惯是融入了你的血液,融入了你的灵魂,在特定的环境下,它便会适时地钻了出来,让你无法控制。这和吸毒是一个道理,身体对毒品的依赖可以治愈,可内心深处那个魔鬼是你根本无法掌控的。
  她“嘤咛”地哼了哼,试图挣扎出我的手臂,可反而更诱发了我的崎念。我索性侧着身子用两只手环住了她,她咬着嘴唇呻吟了几声。
  她急促地喘着气,有点恼怒,更带着娇羞。我再也忍不住,关了灯,彻底把她压在了身下。


第三十章 当头棒喝
  总部调过来一个副经理,这个职务说穿了就是专为我将来调离做准备。我不知道我的下一站是哪里。作为职业经理人其实和军人一样,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一切以高层的整体统筹为准。
  新来的副经理是广东人,普通话不太光灵,感觉有点鸟语花香。大概是来之前上面有交代,只配合不干预,他每天就是笑眯眯地问我该干些啥。
  我也不知道他能干些啥,索性就让他明察暗访,一方面他是新面孔,别人不防备,另一方面也可以让他自己在基层多了解一些实情。
  各行各业都一样,职务高了下去检查工作多多少少下面都会粉饰太平,做些报喜不报忧的勾当,明白人会把汇报的东西打个七八折,以为自己火眼金睛明察秋毫那是自欺欺人。
  副经理干得很卖力,可以理解,刚来自然要多表现,我要真觉得他不行,上面也得掂量掂量我话里面的份量。一到晚上他会请我去他的宿舍泡功夫茶,这家伙没什么爱好,不看书不看报,却是嗜茶如命,抽五块钱的烟,最差也要喝五十块钱一两的茶。茶具也是从广东带来,据说都200多年的历史了。
  不过他说话很有见地,别看他说话不温不火,可句句透着学问,多聊了几次才知道这小子大学学的是哲学,业余时间还研究禅佛,我不由肃然起劲,这也是我晚上愿意和他喝茶聊天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天我们从天龙八部聊到金刚经,从金刚经又开始讨论拈花般若,他突然愣出一句,“韦帅,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是肉体更吸引你还是性格更吸引你?”
  我想了想,不由得痴了。
  “是不是两者似乎都很难取舍。”他笑了笑。
  “嗯,”我心念一动,似乎觉得他若有所指。
  “所有的苦恼都离不开肉欲和情欲。”
  “花非花,叶非叶,你看到的其实都不是本来的面目,也许也并不是你真正想看的东西。”
  “一个人总是要先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嘛,想达到什么目的,再来由意念支配自己的行为。”
  “其实烦恼都是自扰而已。”他换了壶茶叶。
  我脑袋里忽地跳出来那首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广东佬的话轻描淡写,却无异于当头棒喝。
  我冲着他笑了笑,“你像个老和尚。”兀地忽又说道,“或者是个喇嘛。”

TOP

第二十五章 无处可逃
  我象一只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我认认真真完完整整地把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过了好几遍,最后我确认也许小姑娘并不是真的就是爱上了我。
  不管是男人对女人,还是女人对男人,得不到往往让人意乱情迷,得到了却又弃之若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这“偷不到”才是症结所在。
  小姑娘对我有好感是勿庸置疑的,如果我象绝大多数男人那样采取主动进攻,只怕现在还是相思入骨,即使是苦苦跪求,手指头都碰不到一下。正因为我的一反常人,甚至是满不在乎,才引起了她的注意。习惯了被人捧在手掌心上,突然之间被视为可有可无,这种好奇心夹杂着自尊心受损都推着她试图改变这个局面。
  事情就是在滴水穿石的过程中发展,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想得到什么结果。
  我想她需要冷静,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时间也可以冲淡一切。空间也许反而会加深刻骨铭心,可时间却总让人心淡如水。
  我决定逃避,我只能逃避。这不是怯懦,我了解我自己。我是一个男人,是一个自诩风流倜傥的男人,我无法想象和一个丰满靓丽的青春美少女在一起耳鬓厮摩,血气方刚的我能不能把持得住。我不想铸成大错,我也不能铸成大错。
  可我没地方去,我只能呆在这个省,我还没有傻到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程度。我决定出差,疯狂的出差,没日没夜地在各地市奔波。工作是我最好的解脱,工作才是我的情人。
  可我低估了桑艺蝶的决心,她高傲的血性驱使着她和我进行着这场博弈,她摆足了架势要成为这场博弈的胜者,我甚至于在猜想,她大概是在射猎,当将我射杀在箭下时,她一定会骑着马扬长而去,任由我看着自己流尽最后一滴血,痛苦的死去。
  我还是咳嗽,常常咳得死去活来,精疲力尽。我想我爸妈,我真想躺在以前家里那张小床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的睡去,哪怕睡得不再醒来。
  我开始习惯性地失眠,我开始憔悴,我变得就像秋天的枯枝落叶,残花败柳。
  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无处可逃。


第二十六章 医检报告
  我是被李西冰带着一个业务员强行送回省城看病的,兄弟情深,他甚至于警告我他不惜使用暴力。
  在医院折腾了一上午,要过两天才能拿到完整的医检报告。萧威接替了李西冰照顾我,这家伙话不多,可认死理,我只能老老实实地每天呆在办公室。
  我开始发烧,昏昏沉沉地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医检报告是萧威去拿的,可拿了一天也没看他回来。等我稍微清醒一点想打电话问他结果时,我哥和我弟风尘仆仆地来看我了。
  我不想让亲人看到我这个模样,可我看到他们的第一眼,眼泪就刷地流了出来。
  我弟紧紧地抱着我,我哥坐在边上很凶地抽着烟。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抓住我弟的衣服,大声问到:“爸妈怎么了?”
  “你说话啊,小虎!”我歇斯底里地喊到。
  我弟强笑着对我说道,“爸妈很好,真的,你放心吧。”
  我全身散了架似的软了下来,只要我爸妈没事,天塌下来我也无所谓。
  我开始在想,他们两个都是大忙人,这么巴巴地跑来当不速之客,要说没事,那是不可能的。难道是家里其他人出了什么意外?
  我想得头很痛也理不出什么头绪,索性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去想。他们既然这么远跑来了,就总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有我们三兄弟同心协力,也不怕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哥在边上坐了半天,终于还是很冷静地开口对我说道:“韦默,我们必须跟你讲一件事。”
  不抽烟的我弟站了起来从我哥那拿了根烟,打火机打了几下才点燃,手微微颤抖着。
  “你的医检报告有点问题,我和小虎想陪你去趟北京。”我哥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可我并不怎么害怕,该来的终究要来,躲也是躲不过去,何况只要家里人没事,我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大截。
  “你别害怕,医生也说不能确诊,建议我们最好去一趟北京的大医院再做一次检查。”我哥也点了根烟,“这事家里人都不知道,爸妈,还有你嫂子,弟媳妇都瞒着,我对他们说要小虎请假陪我去考察一个项目,个把星期就回去。”
  我弟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的,吉人自有天象,坏人都是活千年的。”
  我们三个都笑了起来,虽然都笑的有点苦涩。
  “你们总得告诉我我哪个零件出了毛病吧。”我忍不住问到。
  “肺。”我哥尽量显得若无其事,“有个阴影而已。”
  “哦,”我在床上坐了起来,“那你们还有一根没一根的抽烟。”
  事情真的发生了,我反倒冷静了下来,我想振作一点,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被噩耗击垮,让他们痛苦、担心。
  “那万一我真的有事,你们回去也别说,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别吓唬他们。”我起床一边穿衣一边说道。
  “都说了不会有事的,你瞎琢磨个啥。”我哥轻轻地给了我个嘴巴。


第二十七章 快乐导游
  三兄弟很久都没有一起出远门了,记得上一次还是我哥考上大学全家人一起去西安。我哥考上了西北大学,爸妈作为奖励,也是去看看学校的环境。这么多年了,要不就是我哥生意忙,要不就是我弟请不了假,再就是我脱不开身,这一次因为这样的背景一起出行,大家都唏嘘不已。我们都决定,只要我身体没事,以后每年多忙都要陪爸妈一起出去走走。爸妈也年纪大了,走一年少一年,全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大哥执意要住在一家五星级宾馆,我说没必要花那钱,咱又不是发了横财,你们都拖家带口的,将来花钱的地方多得很。我弟也赞成我哥的建议,最后还是我发了火,是不是想让我临死前尝个鲜呢?有那闲钱不如赶紧飞到柳州给我买口好棺材。
  最后妥协的结果是住四星级,我不好再多说什么,其实我们三兄弟混的也还都不错,要是我没这档事,只怕提出住五星级的会是我。我就是受不了他们把我当病人,我这人天生就贱,越是不如意就越是不希望别人同情我,就越是要犟着脑袋顶牛。我妈说我要是早生几十年跟着毛主席闹革命,只怕不负责一二三四野,也是统帅东西南北兵的好材料。
  我弟找到一个现在在总后工作以前是38军的老战友帮忙,去总后医院做了个更全面复杂的检查,但也要过几天才能出结果,我们决定在北京好好玩玩,顺便陪我散散心。
  李黛正在北京学习,但我没有找她,见了面知道了情况也只是多了个掉眼泪的人,于事无补。我甚至奇怪地想,不知道我死了后她会不会哭,一直会哭到我几周年忌日。
  我们决定请个导游,我哥开广告公司的,在北京有不少合作单位,很快就帮我们物色到了一个导游,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安排,这个导游还是我们老乡。
  美女叫方蕊,青春健康,热情开朗,象一只快乐的喜鹊。
  这几天我的心情好多了,不知道是和亲人在一起的缘故还是适当的休息调节了前段紧张压抑的生活,我很放松。在方蕊介绍景点的时候,我经常引经据典补充许多轶闻趣事,把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哥和我弟是知道我这个特长的,见怪不怪,只是当又多了个导游而已。
  一来二去,我和方蕊便开始称兄到弟,她说她经常带团去我们省,下次一定要我当一次专职导游。
  我在心里笑了笑,假如我还能有机会留在这个世界上祸害个几十年,当个导游算什么。我现在真正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也深深感慨我其实是多么的留恋这美好生活。别说戒烟这等小事,即使是要我去做更为难的事情,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身体力行。
   第二天就要去拿复检报告了,我哥和我弟紧张得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也还是有点害怕,控制不住地又开始胡思乱想。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死了,好多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在伤心的痛哭,只有方蕊在那快乐的笑。

TOP

第二十二章 青岛崂山
  集团在青岛召开上半年总结大会,山东分公司把一切安排在了崂山的一个豪华度假村,依山傍海,风景怡人。散会还可以游泳踢球,品尝海鲜。到了晚上燃起篝火,烤的烤肉,聊的聊天,间或还有几个家伙群魔乱舞,引起一片哗笑。
  集团奖了我一万块钱,表彰我在上半年的成绩,顺便给我加了几百万的任务。大棒加胡萝卜,我无话可说。
  会议期间手机都是关了的,难得几天清净。有些区域的老大不放心家里的业务,一有空档就插着腰叽哩哇啦大呼小叫。我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我很欣赏GE的做法,干部提拔前先调离原有岗位去深造一段时间,如果这段时间其负责的部门有条不紊,则考核顺利通过,反之只能证明你顶多也就是个将才,当不了帅。
  而我韦默是被人称作韦帅的,在集团一叫就是四年。
  我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即使有,我也相信我的团队能够顺利解决。一个好的领导不是每件事都要去亲历亲为,而是能够让你的团队成员在训练有素的基础上每个人都能作用最大化。
  我只是每天睡觉前收一下邮件,看看成周发过来的报表和日志,回复我的意见。兄弟们很争气,这个月的各项数字仍是全线飘红。
  营销副总找我谈了话,语重心长地暗示我要再接再厉,集团将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接着还很关心地问了我的家庭和我的个人问题。我诚恳地对自己做了总结,指出了自己还需要改进的地方,坚定地表了决心,同时感谢领导对自己的关心,自己目前还是工作第一,没有考虑个人问题。
  领导很满意我的态度和事业心,但也告诉我,工作固然重要,但个人问题也需要解决。一个结了婚的男人更能让人放心,因为责任感和使命感会更强烈。当然了,有了家,有了孩子,工作和情绪也更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跳槽,因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躺在宾馆的床上发呆,一会是多出来的几百万任务怎么分下去,一会又在想李黛现在在干嘛,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在瞎琢磨,而最后不可避免地开始想桑艺蝶。
  我不觉得我和她会有什么,我们两个属于不同的世界,性格、家庭环境、兴趣爱好都有太大的差异。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无法控制地去想她。
  我这人从不失眠,甚至于随时随地可以在三分钟之内鼾声大作,可这个晚上我失眠了,就这么睁着眼睛直到窗外的天际现出了鱼肚白。
  

第二十三章 爱君如梦
  桑艺蝶毕业后留校任教,看来这件事情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因此她在路演过程中从来没有为毕业后的工作做过任何事情。当然了,以她的家境,原本也是没有走向社会的压力。
  日子仍旧紧张而又繁忙,我和桑艺蝶在网上遇到过几次,没有见面,她也只是告诉我做一年级新生的辅导员很累,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都得操心。我说可以想象,现在这帮孩子除了会向爹妈伸手要钱,其他的事情基本不会,你这半大孩子管孩子确实不容易。
  旺季到来,大家并没有多少兴奋。一方面现在的各行各业竞争都已白热化,市场早已呈现出淡季不淡,旺季不旺的态势,加上任务又多了几百万,分公司每个人还是累得喘不过气来。
  李西冰的西区是我操心最少的区域,最近在他的几个核心城市经销商自发搞起了主题促销,相互呼应,竞是颇有声势,连省城的经销商都频频打听详情。我决定把几个区域经理召集起来去西区观摩,总结一下可以借鉴的地方。
  才是初秋,我可能是换季的缘故,也可能还是太累了,咳嗽不已。特别是一抽烟就会咳得撕心裂肺,我曾经有一次故意拿餐巾纸捂着嘴巴咳了几声,马上脸色一变,吓得同事赶紧抢过纸巾看看有没有血。
  我去医院看了大夫,大夫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只是问了问我的生活习惯,要我把烟戒了。
  我走出医院就买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烟可以少抽,可要当真戒了,那是生不如死。成周小心翼翼地劝我还是别抽了吧,哪怕是这段别抽也行。我想了想也有道理,主要还是刚刚吸了几口差点没让我把肺给咳出来。
  李黛要去北京脱产学习半年,单位准备把她提干。
  我带着兄弟们到了西区,李西冰把时间安排的很紧凑,可是晚上的活动还是没有忽略。今年大家基本上一到晚上就往床上爬,早上天没亮就像长工一样赶紧准备当天的活计。即使是回省城开会,更多的也是聊聊业务上的麻烦事,自发地相互探讨。整改试点结束后,大家稍微缓了口气,可马上又是所谓的旺季大会战,看来注定今年是要神经紧张365天了。我其实也有把几个骨干召集到一起一边观摩,一边让他们放松的意思。只是白天事太多,也就只有晚上了。
  这个迪吧很不错,音响很棒,DJ的主持也很到位,把全场煽得如醉如痴。一进大门我就想我的天这么多的人哪里还有位置,我在分公司是严禁大家HIGH药的,这样开个房间没什么意义。正在想是不是换个地方时,李西冰径直把我们带到了舞台前最好的卡座,酒和拼盘早已准备停当。
  我连连夸奖小子会办事,却见哥几个都是一脸的坏笑,看来是早有安排,只是瞒着我。
  刚刚坐好,李西冰便在服务生耳边说了几句话,服务生点点头便离开了。
  周伟豪忙不迭地给大家把酒满上,我正想说少来点,转念一想还是别扫兴了,酒水酒水,说到底还是些水嘛。
  全场忽然安静了下来,只见DJ冲着我们这桌夸张地做了几个欢迎的动作,紧接着就响起了生日快乐歌。我一愣神,我的生日不就在九月二十三,也就是今天吗。
  我看了看李西冰他们,他们已经全部站了起来,大声喊到:“老大,生日快乐!”。
  我的鼻子有点酸,胸口象被什么东西猛烈地击打了一下,有点站立不稳。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却见桑艺蝶捧着个生日蛋糕笑盈盈地走了过来,音乐再次想起,是那首再熟悉不过的爱君如梦。


第二十四章 说你爱我
  我只记得我是被萧威背回去的,后面的事情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有个还不错的习惯,喝醉了不吵不闹,老老实实一觉大天亮。可过了好几天黄凯告诉我,我那时如果有把枪几乎就把他给毙了,因为他拒绝再给我开酒。
  我很早就醒来了,冲了凉换了套衣服便想出去找碗粥喝。天还没亮,我感觉头还有点晕,干呕了几下,吐了几口酸水。
  一对老夫妻守着个小摊子在忙碌着,看见我走过来热情地和我打招呼。说实在的,一眼看上去小摊子有点脏兮兮的感觉,可我看到老两口被岁月雕刻得纵横交错的满脸皱纹,还是坐了下来。做的东西还行,我很快便一扫而光。找钱的时候,老太太拿着一把零钱一张张仔细地数着,老大爷在旁边憨厚地满脸歉意。我笑了笑说道,明天我再来吧。我走了好几步,老大爷还在后面喊,还差你七块五啊。
  我想起了我的爸妈,他们此刻应该也起来了。爸爸大概在广场打太极拳,妈妈在准备一家人的早饭。小侄子恐怕正赖在床上不肯起,弟媳妇在忙着软硬兼施。
  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每次想起幸福的家庭,我都会无限向往。这段日子想的频率很高,我想我是不是变了。
  路过桑艺蝶的房间时,我想了想,还是按了门铃。门开了,她穿着睡衣看着我。
  她犹豫了一下,让我进去坐,自己去了洗手间梳头发。
  我们就这么相互坐着对望,我死死地盯着她,她也死死地盯着我。
  我想抽烟,可条件反射般狠狠地又咳起来。我有点恼怒,这咳嗽说来就来,毫不准时,简直就像月经失调。
  我无奈地苦笑了笑,她关切的神情溢于言表。
  “老了,不中用了。”我尴尬地说道。
  “还说是孝子呢。”她突然冒出来这句话。
  我不解地看着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婆都讨不到,对得起你爸妈。”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哪这么容易不中用的。”
  我嘿嘿了两下,说道,“你要是说这个,我倒还是老当益壮。”
  她脸红了红,“又来了。”
  我凝视着她的眸子,长长的睫毛下一泓秋水。
  我忍不住拿住了她的手,她颤抖了一下,没有拒绝。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轻轻地说道:“你别这样,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我知道。”我的心一紧,便想抽回自己的手。
  她却握紧了我的手,我看着她,她的脸颊紧张地憋的通红。
  “你喜不喜欢我?”她缓缓地说道。
  “喜欢。”
  “你爱我么?”
  我的脑子有点乱,这个问题我想过,可我承认我没有爱上她。我喜欢和她在一起,可如果这就算是爱情的话,我说不出口。我是个浪子,可我不轻易说爱,我放荡不羁,可我也不是毫无原则。
  我选择沉默。
  “你爱我么?”她捏紧了我的手,我甚至感觉得到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了我的肉里。
  “说你爱我!”她看着我,泪流满面。

TOP

 第十九章 美人如画
  桑艺蝶穿的很隆重,看得出来精心施了粉黛。
  我的心跳了跳,我已经很久没有为女孩子心跳过了,这一霎那还滑过了李黛的影子,我感到了一种压力。
  服务生彬彬有礼地递过了菜单,我笑了笑让桑艺蝶挑选。她看来对这家餐厅很熟悉,熟练地点了几个菜,还特地嘱咐水煮活鱼一定要大厨亲自掌勺。我在心里觉得好笑,这句话说了也等于没说,我们又进不了厨房,谁知道是大厨还是学徒。
  她也没问我怎么没带李黛来,电话里没说这个,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
  我点了一根烟,轻轻地吐着烟圈。她没说话,只是看着烟圈一个个散去。
  “你今天很漂亮。”终于还是我打破了僵局。
  “是吗,谢谢。”桑艺蝶的回答像是和我对台词。
  “女为悦己者容,看来我的面子还是不小。”我想只有故作轻松或许能缓解一下此时的气氛。这种情况虽然我在路上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缺少行之有效的方法。
  她淡淡地一笑,“你以前不是说过女为己悦者容才符合逻辑吗。”
  我的心再次跳了一跳。
  “不过你不要以为我是喜欢你了,我也有个原则,从不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是因为这句话有多锐利,而是我发现这句话几乎整个餐厅的人都能够听见。
  水煮活鱼很合适宜地端了上来,并且我可以肯定是大厨亲自掌的勺,因为大厨就站在我们的边上。
  “您试试看怎么样,哪里不满意尽管说,我马上重做。”胖胖的大厨很小心地看着桑艺蝶。
  “你应该问他。”桑艺蝶嘴巴一努。
  我脑袋里飞速地打着转,凭我的直觉和他们的神态我首先排除了事先安排的可能。我想我这点判断力应该还是具备。
  最终我选择了不动声色,索性夹起了一片鲜鱼送到了嘴里。味道很好,我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大厨似乎松了口气,看了看桑艺蝶,退了下去。
  我看了看桑艺蝶,她也正看着我。
  “我想你应该说点什么。”我微微一笑。
  她很优雅地夹了片青菜,淡淡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似乎有很多的疑问,可任何一个疑问此时说出来都觉得很难概括我此刻复杂的心情。
  “怎么不问了?”我从她的嘴角看到了一丝嘲讽。
  我的自尊心有点受损,我选择了沉默。
  “你是不是想问我好像和大厨很熟?或者说是对这个餐厅很熟?”她没有顾及我的感受,“没错,我是很熟。”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我每个星期都会来吃一顿饭。”
  “我对这个城市很多餐厅,很多酒吧都很熟。”
  “因为他们都是我家开的。”


第二十章 梨花带雨
  我并不怎么惊讶,比这更意外的结果在那个时候我都做好了准备。我只是觉得我的心被一根很细很细的针刺了一下,因为太锋利,先是一麻,接踵而来的是发自心底的剧痛。
  是的,我以前并没有问过她的家庭,即使上次吃西餐问了她父亲的职业,她也回答了我。她并没骗我,他父亲是做生意的,只是生意做的比较大一点。她选择随团演出,完全可以理解成一种社会实践,这就是她根本就没有和我讨论过报酬的原因。她的衣着气质很出众,言行举止各方面都很得体,本身就表示有着良好的家庭条件,受过很好的教育熏陶。我没有判断出来,只能说明我自己眼睛不亮,并不能说明她城府很深。如今的刺痛只不过是我自取其辱罢了。
  现在我们坐在江边,我看着远处灯火如织,心乱如麻。江风有点凉,我却觉得很惬意,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我也不想这样。”桑艺蝶轻轻地说道,“其实我真的并不喜欢你,特别是你身上老是有一股匪气。”
  “可是我承认我很喜欢你那种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的神情,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你害怕的,也没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我从小几乎很少和你这种类型的人接触。我父母其实很少在省城,他们在深圳和上海的生意更繁忙,这边是我叔叔在打理。”
  “但我家里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管我很严,我父母并不介意我多和外界接触。只是我习惯了看到别人西装革履,温文尔雅,习惯了别人对我重视、尊重,我就特别不能忍受你对我不当回事,若即若离。”
  “我没有想过要在你面前证明什么,我就想看到你吃惊、烦躁、被打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我看到你对所有女孩子都可以象老朋友一样畅所欲言,可对我就总是很客气,保持着距离,我就很生气。你有女朋友,你很有女人缘这些都无所谓,本来就和我没关系。你有你的生活方式,我有我的做人原则。”
  “何况你说过你不泡学生,而我也是决不会找个混混做男朋友的。”
  我看着她,想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夜色中,我依稀看到她眼里似乎有莹莹泪光。
  “原来你也会生气,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东西。”她恨声说道,“原来你也不是真的对什么都满不在乎。”
  我做了个深呼吸,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哭了,无声地哭了,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心疼。

第二十一章 无能为力
  我在机场接李黛下班的时候,她惊讶地象看见了一只从侏罗纪活过来的恐龙,这对我来说是个前所未有的壮举。
  “没什么事吧?”她一脸狐疑地问我。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我笑了笑。
  她夸张地摸了下手臂,做出数鸡皮疙瘩的样子。
  我说:“这个礼拜六我们去爬山吧。”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今天才礼拜二。”
  “我怕你忘了,强调一下而已。”我努力地挤出一点笑容。
  “你没事吧,”李黛再次问我,“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我干笑了几声,“是吧,可能是我最近更年期到了。”
  晚上我们去吃比萨,我一点食欲都没有,拨弄着刀叉把一只煎蛋划得恶心扒拉。
  李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拉着我去她一个朋友家里打麻将。她知道以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要摸着红中发财,就会容光焕发,重新变得风流倜傥,笑傲江湖。
  可这次也不灵了,我好像刚从粪缸里捞出来,臭不可闻,把几个麻婆乐得三军过后尽开颜。最后是我坐在李黛旁边渡过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你手气不好怎么老不接人家的炮?”李黛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问我,“最后总是被人家自摸清一色、七小对。”
  “也就输了千把块钱,没什么,”我笑了笑,“咱以前不经常杀得敌人闻风丧胆么?”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李黛说道,“你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练了葵花宝典,整个人都变了。”
  我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说道:“那你看看我练了没有,检查一下。”
  李黛甩开了我的手,“你少来。”
  我把遥控器按了十几分钟,最后定格在一个肥皂局的大结局剧情里。片中有情人终成眷属,哭了几十集的女主角终于露出了“茄子”的表情,男主角一扫前面的焦虑、烦躁、恐惧、痛苦,此刻就像一个翻过了雪山的红军,激动而又兴奋。
  李黛坐在旁边磕着瓜子,看一眼电视又瞟一眼我。
  婚礼进行曲悠扬地奏起,双方开始交换戒指,我马上换了另一个台,孟姜女正在哭长城。
  “行了行了,”李黛啪的走过去把电视机关了,“睡觉。”
  躺在床上我目光如炬,抽了根烟,又点起一根。
  李黛轻轻地靠在我身上,没有象以前那样好一番数落。
  “其实我大概知道什么事情。”她幽幽地说道。
  “什么事情?”我摁灭了烟头。
  “你知道了小蝶的事情。”
  “小蝶?”
  “别装了,”她翻了个身,“我早就知道她的事了。”
  每个人都很想掌控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可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永远不可能实现。我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常常以一种平和的心态面对现实,活在当下,只争朝夕。我清楚我只能做好我能做好的事情,努力去做,拿到结果,当那些不可预料的因素出现,我能做的还是保持一颗平常心。
  虽然有太多的事情让我无能为力。
  

TOP

第十六章 两只蝴蝶
  这场电影看得不爽,倒不是电影有多糟糕,我说过,我对什么都挑剔,就对电影不挑剔。老觉得有双眼睛在黑暗的电影院监视着我,我一直觉得自己心理素质很好,这样看来,做地下党我就不太适合。
  李黛察觉到了我微妙的变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小伙子们看来酒量还不错,加上有美女在场,都尽量表现出豪爽威猛的一面,我就没这个必要了,我一般不在这种场合逞能,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李黛不怎么说话,只是小鸟依人状在我旁边帮我斟酒剥虾。桑艺蝶一直在注视李黛,这一点我想李黛也是很清楚的,她肯定也在心里猜测我和桑艺蝶的关系。
  话题都是有关这场电影和电影里男女主角现实生活中的绯闻逸事。我装作聚精会神地在听,尽量显示自己在这方面的无知。
  桑艺蝶终于忍不住和李黛聊了起来,李黛的成熟怎是小姑娘可比,滴水不漏间又恰到好处地表明了我和她的现状,甚至于还“热情”邀请桑艺蝶去家里做客,品尝她的厨艺。
  我心里面整晚都在暗暗叫苦,如果说还有什么比碰到一个厉害女孩子更头疼的事情,那就是碰到了两个。看来我无法改变事态的发展,那么我想我就应该尽快适应目前的形势。
  差不多酒过三巡了,两个女人却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特别是李黛三言两语套出了我和桑艺蝶的纯洁关系,此刻显然略显亢奋,不仅不反对小伙子们继续牛饮,自己还端起了杯子。
  大家其实都是各怀目的,酒的作用一览无遗,怪不得都说中国人的人际关系自古以来如果没有酒,历史只怕都要改写。远的不说鸿门宴、杯酒释兵权,近的就有酒精考验、酒吧文化这类新新词语。
  小伙子们逐渐把话题转到了我的职业,我开始人模狗样地进行描述,并不失时机地好一番教育,告诉他们只有学好文化,打好基础才能在社会上立足,有一席之地。我想我的现身说法远比教授讲师们实用,就边上两个美女此刻在我边上的神态就是最好的例证。
  夜已深,我有种预感桑艺蝶和李黛要禀烛夜谈了,这种局面的形成看来如历史的车轮一般不可逆转。
  正在我胡思乱想间,李黛忽然对我笑了笑,“没想到你还真像花儿呢,连这么单纯的小姑娘都觉得你很鲜艳。”
  我一迟疑,马上嬉皮笑脸地说道:“那是,看你们这两只蝴蝶绕着我飞得那么欢,我就知道我这花还真是国色天香。”
  “我们回家吧,”李黛冲我眨了眨眼睛,“时候不早了。”
  我终于知道我有多么的冰雪聪明,这个“我们”果然包括桑艺蝶。


第十七章 爱不爱我
  那天晚上我回自己宿舍了,这个结局是两个女孩都没想到的,我没有过多的解释,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去解释。
  后来我在周伟豪的区域呆了一段时间,促销过后,渠道还是积压了一些货物,光靠纯粹的终端促销并不能完全消化库存。这种情况很正常,其他区域的压力不是很大,北区刁民多,指的也正是每到这种时候,有奶便是娘的习性暴露无遗,有福可以同享,有难那就懒得同担了。
  这种事情光靠喝酒吃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带着北区十几名业务员开始做深度分销,同时挖掘工程渠道和商超渠道的潜力。随着新网点的建立,两个连锁超市的上货,更随着拿下一个市政工程,北区反而变成了任务完成最乐观的地方。
  其他三个大区相对轻松是因为早已开始这样操作,而北区由于竞争压力不大,经销商骨子里危机感不强,执行起来大打了折扣。而业务员一边要做市场,一边更要出销量,两者在任务繁重的时期往往很难兼顾,不是因为出现了大的渠道危机,很难真正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
  我累病了,心力交瘁,但心里面却又长长地舒了口气。北区事件这个时候到来,总比病入膏肓渠道崩盘要好的多。
  每天都要去输液,输完液便在市场里到处走走,和竞争对手的经销商聊天。我们的品牌本来就有很大的优势,其他商家早就垂涎三尺,限于我们严格的渠道管理政策,他们很难有机会拿到我们的产品。这一次深度分销,调整了一下市场布局,开发了一些分销网点,一些没有符合我们要求的经销商便拼命拉着我求情,对于我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多平时了解不到的信息这时候犹如探囊取物。
  我没有和两个女孩联系,那些抱着电话和女朋友每天重复着生离死别的人我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宁愿在BBS上扔砖灌水,骂人掐架,也不愿那般的卿卿我我。我嫂子说我这样子怎么能讨的到老婆,我觉得也是很有道理的。女孩子总是希望别人疼她,哄她,哪怕明明知道你在假大空,可那些甜言蜜语就硬是能让她忘乎所以。
  我明白这个道理,可理论和实践总是有差距的,米卢那个老头说过态度决定一切,中国足球虽然狗屎一堆,可这句话倒不失精彩。
  医生警告我近期严禁饮酒抽烟,我很想问需不需要戒色,可想想一来肯定要被医生口诛笔伐,二来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也没什么色要戒,最主要的就是什么都听医生的,每天活得小心翼翼,活着也没多大意思。
  百无聊赖间,我在BBS上发了个帖子,帖子的内容只有四个字:爱不爱我。
  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只是那一刹那脑子里闪电一样击出这四个字。我在这个门户论坛里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这个帖子太古怪,且没有任何来由,一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众网友众说纷纭,我发出去后撒了泡尿,顺便洗了个澡,回帖的人就到了三位数。
  

第十八章 履行诺言
    我不在省城的日子,李黛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也就是说些浪费电话费的闲话,就像相扑运动员的食量是每个饭店老板的最爱,象我这种长期出差的人也是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的宝贝。我的移动VIP身份虽然公事占了绝大部分因素,可李黛她们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我没有把生病的事告诉她,女人是决不会放过这种显示母爱的机会的,我无法想象看见邻居家的小狗生病了都难过的要掉泪的李黛得知我需要打5天的吊瓶是怎样的悲伤。我愿意在我妈面前没病装病撒撒娇,却没想过要靠孱弱来换取其他女人的同情。
    有人说我太大男人,我不知道大男人的标准解释是什么,我只觉得男人是山,男人是海,无比巍峨,无比壮阔。男人的肩膀是随时准备扛着塌下来的天,男人的心胸是随时准备包容决了堤的水。
    我不否认男人也需要柔情似水的时候,也需要有个疗伤的港湾,可要真是做到那么完美,我哪有时间来应付届时蜂拥而至的各国美女。
    我没想过要做完人,我不想被人家千古传诵,我就一普通老百姓,虽然我的终极理想是做一个钱多得一辈子都花不完的普通老百姓。这也说明我不贪心,很多人都希望自己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我不知道他们听没听说过这句话:我儿比我强,要钱有何用?我儿不如我,给钱又如何?
    分公司的人都喜欢参加我主持的各种会议,这个在整个集团都别无分店。原因是我的会议从不照本宣科,板着脸教条主义。我经常花很多的时间和大家讨论做人,我始终认为,要想把事情做好,先得学会做人。而怎么做人,做好人,是一辈子的课题。我号召大家都要争取做好人,虽然做好人比做坏人幸苦。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谈不上坏人,虽然私生活有点糜烂。
    我就觉得桑艺蝶是个好人,因为好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履行诺言。尽管第一次她是调侃了我,可她毕竟还是给我打了电话,而最后又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请她吃饭。
    我原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水煮活鱼是没指望了,将来只怕能一睹芳颜也是在某一个春梦。可偏偏这小姑娘就是与众不同,我一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就马上告诉成周他们,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TOP

第十三章 城市花园
  我是第一次去李黛的家,我有点后悔上次幽会选在五星级的宾馆。
  “这下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我舒服地躺在沙发上,使唤丫头一样喊到:“给爷来壶茶。”
  李黛在厨房忙弄着,我乘机在客厅里四处走走。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张大千和齐白石的名字是认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品。一对幸福的老夫妻笑眯眯地看着我,大概是李黛的父母。客厅里有好几盆花,我摸了摸,是真的,看来李黛平时经常回家,要不然这花早就枯萎了,哪象现在这么滋润。
   李黛烧开了水,还真像模像样地沏起了功夫茶。我饶有兴致地欣赏者她的手艺,茶不错,架势也很足。
  “没觉得你还挺贤妻良母的。”我忍不住赞赏道。
  “我都不知道我一个良家女子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李黛媚眼如春。
  “嘿嘿,那是你慧眼识英雄,有品味。”我翘着二郎腿恬不知耻。
  “你经常去那些地方?”她抬头望我一眼,接着又递过来一杯乌龙。
  “你不也是?”我美滋滋地一口下去,扎巴扎巴嘴,“真是好茶。”
  “我哪象你。我们单位今天搞活动,刚坐了一会出来接电话就看见你。”
  “我也是,上面下来检查,带他们出来腐败。”这句话倒是实话。
  “最近忙啥呢,也没看你打电话买机票了。”她又端过来一杯,“没良心的,不坐飞机也没见问个好。”
  “忙,忙的跟狗一样,狗还可以抽空趴在地上喘口气,我连狗都不如。”
  “那是,这句话中肯。”李黛笑了笑,“狗还知道恋主,你是吃了肉就跑。”
  “我也就啃了块骨头。”我邪邪地望着她。
  李黛很瘦,1米66的个子,只有九十来斤,我常常说她象块肉骨头,还是没有肉的那种骨头。
  李黛的脸红了红,踢了我一脚。
  早上起来太阳早就出来了,我看了看手机,这个“早上”已经是12点多了。今天是星期天,倒也没什么。
  我突然想起还有那帮爷呢,一骨碌爬起来赶紧往办公室打电话,昨晚上给他们买完单推说身体不舒服先走了,他们巴不得我我不在,可怎么说今天也得打个招呼。还好,办公室值班的小杨说他们直接和我安排的两个业务员去工地了。我问小杨他们有没有问起过我,回答是问了,她说我不舒服,去医院了。
  标准答案。
  我伸了个懒腰,向睁着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的李黛问道:“这什么地方。”
  “城市花园。”

第十四章 幸福家庭
  特别喜欢李黛这套房子,很舒服,最主要的是让我有种家的感觉。
  都说我这种人心狠,没感情,我不承认也不否认,可是亲情却是异常的浓烈。虽然只有春节才能在家里小住几天,可平常我是每个星期都要给父母打一两个电话问寒问暖。我们家三兄弟一样的孝顺,比着让父母好吃好喝好玩,可父母只希望我们平安健康,工作顺利,把我们给他们的钱全存着,说是替我们保管。家里倒不催我结婚,弟媳妇去年生了个儿子,哥嫂的胖小子都会问爷爷奶奶要钱买羊肉串了。弟媳妇话不多,挺能干的一人,嫂子则是伶牙俐齿,只是有一次冲着我妈发脾气,被我哥一顿好揍,从此在谁面前都挺胸抬头的一人,在我家就是低眉顺眼。
  哥自己开了个广告公司,生意不错,在我们那城市也算是个名人。嫂子管财务,配合的倒也相得益彰。弟弟是个乘警,三天两头不在家,弟媳妇便带着小侄子常常住爸妈那,老人小孩的也有个照应。弟媳妇是个妇产科护士,还没和我弟结婚就没少帮过我那帮狐朋狗友,为这事我妈可没少说我。
  我爸是个退休老干部,整天啥也不干,就在家看看书看看报,出去打个太极下个象棋什么的,帮我妈洗一次菜是我们家的头版头条。我妈退休前在新华书店,我们三兄弟都擅长舞文弄墨,我妈居功至伟。老太太人特好,很和气,也不爱唠叨,这点我爸都不如她。
  今天是我妈生日,我早早就打电话回家,又汇回去500块钱,还没等我多说几句肉麻的话,妈就催我挂电话省点钱。说实在的,爸妈最疼我,因为我继承了他们两个人的最大优点,象我爸有魄力胆大,象我妈心思缜密。这是我嫂子有一次无意中说给我哥听,我碰巧在隔壁屋子听到,可信度很高。所以我第一次参加集团高层和各封疆大吏见面会,在要求用最精练的话形容自己时,我用了七个字:胆大心细脸皮厚。全场一片掌声,据说董事长和总经理散会后马上就要求把我的档案调出来看看。
  大学毕业,我没有进分配的外贸局,那是我爸退休前的单位。我执意出去闯荡,我爸死活不同意,我妈倒很平静,说出去闯闯也行,窝在家里也没什么大出息。一晃快十年了,出息也没见得多大,可爸妈还是挺为我骄傲的,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打拼出来,真枪实弹。
  不是逢年过节我也很想家,常常在梦中都想着笑了起来,可醒来却只想哭。
  

第十五章 针锋相对
  路演顺利结束了,桑艺蝶她们回到了省城,那几天我正好陪总部检查小组下去验收,也没时间聚聚,又过了一阵子,我几乎都快把她忘了。
  对于女人我从来不恋恋不舍,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很好的相待,不在一起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纠缠不清。象桑艺蝶这样清风一样的女孩子,我保留着很好的印象,可这个就像看完一本好书,过了一段时间也就淡忘了,可是某一天有谁重新提起时,会觉得特别的亲切。
  我现在有了个习惯,一到周末如果没出差,我就会到李黛的城市花园,两个人做做饭,喝喝茶,下下围棋。李黛空姐出身,待人接物很有特点,和她在一起,日子恬淡而又温馨。
  我偶尔也想过,这种日子再继续下去,恐怕我和她都会走到一起来。
  晚上约了李黛去看电影,新上市的大片。我对电影有种特殊的嗜好,再烂的片子我也可以看得津津有味,对电视就要求严格多了,基本上一个晚上不把所有的台轮个七八遍,都感觉对不起遥控器。
  等待进场的时候,我和李黛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她常常跟我讲些空乘时的趣事和险事。我特佩服那些能够处理我无能为力的事情的人,比如电脑工程师、比如武警,当然包括李黛的职业。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有人叫我,当我四顾寻找时,李黛也肯定了这个事实。
  好不容易目标确认在前面卖可乐的吧台前,我发现是和几个帅哥靓女站在一起白衣如雪的桑艺蝶。
  说实话,尽管我和桑艺蝶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也挺不愿意让她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单是她,在任何女人面前我都一样。也不是做贼心虚或者手足无措等原因,我就觉得很不自然。我不擅长处理这类事情,我还是喜欢单挑。
  我看了看李黛,她笑着示意我过去打招呼。
  “和男朋友出来看电影呢。”我先入为主转换焦点。
  “同学。”她冷冷地说道,“我都说我没有男朋友了。”
  几个小伙子还是很帅的,至少比我青春时尚,我笑了笑,“真巧啊。”
  “那是你女朋友?”桑艺蝶问我。
  “算是吧。”我想了想说道。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这很重要么?”我给小伙子们边发烟边说道。
  桑艺蝶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凭我游戏花丛的经验,这个小姑娘似乎很在意这一点,这表示她对我已经不像对普通朋友那样漠不关心。我有点高兴,毕竟能得到这种女孩子的青睐需要相当的实力。
  “要不散场了我请你们吃消夜吧,反正明天大家都没事。”我热情相邀。
  帅哥靓女们看来对这个建议比较赞同,都看着桑艺蝶。
  “去,干嘛不去。”桑艺蝶眉毛一挑。
  “那就这样吧,待会见。”我说道。
  “看把你急的,才离开一会就心如刀绞了。”
  “呵呵,小别胜新婚嘛,这个你不懂的。”我笑了笑,“你还小。”

TOP

第十章 夜遇不轨
  早上起来桑艺蝶就看到了石蛙,可是没有丝毫的激动和开心,听完黄凯的添油加醋,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们傻呀,还真去买回来。”
  我也不生气,笑了笑,指着石蛙对黄凯说:“晚上就它了。”
  晚上是夜场,看热闹的竟然比白天还多,整个广场水泄不通,事先打点到位,当地政府还加派了值班民警。演出完了,每个人都是一身臭汗,可姑娘们知道消夜有石蛙,唧唧喳喳赶回去洗澡换衣竟不觉疲倦。
  北区的周伟豪白天就过来观摩,准备交接,我们在大排档里先随便点了些东西别喝边等,聊着这个月的形势。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的整改工作将圆满成功,销量同期增长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夏季一般都是淡季,可我们的口号是:没有事实上的淡季,只有心目中的淡季。做成这样子,也不枉费了大家这段时间的臭汗淋漓。
  美女们都来了,围了一个大桌子。隔壁几桌不时往这边张望,看来也是惊讶于这边的美女如云。
  可能是有点歉意上午的态度,桑艺蝶今天晚上对我特别好,破天荒地还喝了一小杯啤酒。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要出事,我的第六感很灵,此刻便觉得有点不对劲。
  果然几分钟后,邻桌一个汉子走了过来,要敬我们酒。
  我判断了一下形势,对方六个男人,满脸都是暧昧的笑容。我们四个男的,七个女的,可惜萧威不在,有这个退伍特警,跟带把枪差不多。
  周伟豪正要站起来,我踩了一下他的脚,看了一下黄凯。黄凯会意地满满把酒斟上,起身打圆场。
  那汉子根本不吃这一套,非要每个人都端起杯子,说完也不管我们喝不喝,一声“先干为尽"一饮而尽后便嘲弄地看着我们。
  周伟豪脸色铁青,只是压抑着没爆发出来。强龙难压地头蛇,对方不怀好意有备而来是肯定的了,我们却很难说是强龙。
  黄凯喝完了酒,说都是女孩子就他做个代表吧。对方冷笑几声,说代也行,十一个人十一杯酒,还有十杯,我看着你喝。
  女孩子们都噤若寒蝉,黄凯嘴角也抽动了一下,看得出来他也快忍不住了。
  如果只有我们几个男人在这里,对方多少人我也无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通通不怕。
  我把黄凯按了下来,一杯一杯开始喝。喝到第九杯的时候可能是太急了的缘故呛了一下,桑艺蝶连忙拿餐纸给我擦拭。
  对方看来也有点惊讶我的胆量,一下子有点尴尬。
  我喝完了十杯,走到他们那一桌又倒了一杯,笑了笑说道“谢谢几位大哥看得起,今天我请了。”
  对方一个小弟呼地把我的杯子扔掉,“逞能是吧,把这瓶喝完,滚。"说罢推过来一瓶白酒。
  我不动声色,把酒开了,淡淡地回头对黄凯说道:“你们先回去,成周你过来和我一起陪大哥们喝。”
  还没等黄凯吭声,周伟豪便站起来招呼大家走。
  对方唰站起来三个,“谁都不准走,坐下。”
  老板娘在边上看了很久,这时候赶紧走过去和为首的始终一声不吭的大哥说着什么。可看样子对方谁的帐都不买。
  谁都没想到这时候桑艺蝶突然说道,“你们还要不要脸。”
  过来敬酒的那家伙一杯酒顺势就泼了过去。
  我再也忍不住,啪的把瓶子摔破便向对方大哥扑了过去,成周和周伟豪几乎同时冲过来卡住了他的脖子。对方猝不及防,根本没想到我们会动手,被我们的碎瓶子和肘子架得动弹不得。
  “报警。”我向黄凯喊到。

第十一章 水煮活鱼
  原以为经过了这件事,女孩子们的情绪会受到影响,出乎我们意料,她们一切如常,反而让她们增加了谈资。我却高兴不起来,尽管风波暂停,可影响毕竟很大,哪天这事情传到公司耳朵里,便给了别有用心之徒大肆利用的机会。平时我晚上怎么样谁也管不着,毕竟是私生活。可这事可大可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几站大家晚上都没出去,都窝在宾馆里看电视斗地主。我怀着心事没和他们一起,在自己的房间上网瞎逛。
  这天出去买烟回来,却发现桑艺蝶坐在我电脑面前,若有所思地在想着什么。
  我望着她笑了笑,点了根烟,什么也没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觉得跟她在一起最大的特点是很轻松,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不必要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去干些什么。我承认她这样的美女对我是很有吸引力的,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对她和别的女人感觉不一样,至于到底有多少不一样,我也没认真想过,只知道不是那种纯粹的肉欲,没想过要把她往床上赶。
  我不是那种容易动感情的人,几乎从不会为女人刻意地去做些什么,那次午夜买石蛙已经很破例了,我对兄弟们的解释是这段非常时期一定要哄好这帮姑奶奶,何况又是头牌。
  她看了看我,微微一笑,“你能不能少抽点烟。”
  “抽烟伤肺,喝酒伤肝,不抽烟不喝酒伤心。”我嘿嘿地说道。
  “看不出来你挺心狠的。”她把玩着我的烟盒。
  “呵呵,我本来就是个混混。”我顿了顿,“大混混。”
  “你还记着呢。”她有点不好意思。
  “有事么?”我问她。
  “没事,坐坐,一直都还没谢你,这一路挺麻烦你们的。”
  “也没什么,我们的工作就是服侍人。干我们这行,跟小姐差不多,出差拜访客户也就当坐台了。陪笑、陪吃、陪喝,侍侯好了他们就掏钱、进货。”
  她沉默了片刻,竟然没有象平时那样生气。
  “这些日子我听成周、黄凯、阿豪他们聊你挺多的,看不出来你嬉皮笑脸,为人处事倒是很有一套。”
  “都是我的弟兄,不说我好还背后损我啊。”我笑了笑,心里倒也有些感动。
  “我就是不信他们胡吹,那天才去听你讲课的。”小姑娘抿嘴一笑,“挺个大肚子站在台上讲的跟传销一样。”
  “呵呵。”我突然觉得小姑娘今天很可爱。
  “我好像一直还欠你包薯条呢。”她莞尔一笑。
  “那也不至于以身相许吧,这么晚巴巴地跑来,我可不是柳下惠。”
  她也不生气,悠悠地说道:“你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找男朋友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回省城我请你吃饭吧,带你去吃水煮活鱼。”
  我“咦”了一声,没等我问她,她格格地冲我笑:“这回不骗你了,认真地请你。”停了片刻,她接着说道:“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吃水煮活鱼吧,我在BBS上面看见你的文章了。”
  “你说在我们省没吃到好吃的这道菜,幸好碰上我了。”
  我这才发现她坐在我电脑边上是在看我写的东西,怪不得一进来就看到她若有所思的。
  她看了看表,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这猪圈烟味太大,你这头猪也要睡觉了。”
  我看着她起身理了理T恤,忽然笑了起来。
  “我总算确认了一件事。”
  “你在说什么。”她有点莫名其妙。
  “你的标准尺码是34C,”我嘎嘎地坏笑,“没错吧。”
  “你去死吧。”她抓起床上的烟盒朝我扔过来。
  

第十二章 不期而遇
  最后几站我没去,总部下来了几个头,我得回去侍驾。验收下个月初才开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来干什么。来的几个人我竟然都不认识,看来又是空降兵。集团这两年人才流动很频繁,一边被称作“黄埔军校”,大量的骨干另谋高就;一边虚席以待,无数高人又慕名而来。
  我很热情地招待他们,工作上尽力配合,伙食上独辟蹊径。都说象我们这种封疆大吏山高皇帝远,日子悠哉“油”哉,个中滋味自己清楚地很。主管领导下来,那是要殚精竭虑;其他领导下来,一个马虎眼,就可能“悔”人不倦。要命的是哪个集团哪个公司都有派系,想中立,门都没有,除非你不想升官,不想加薪,这两样都不想,要么你就是卧薪尝胆想将来自己创业,要么你就是傻逼。在企业里搞清高不是没有,是很多,这种人一般在企业里都是眼睛长在天花板上,可每个月发了薪水,往往就被老婆一脚踹到了床下。
  原来是总部直接和某大集团合作,做了我们省一个大的工程项目,希望我能全力配合。我了解了项目前期基本情况,立马就知道这是政绩工程,牺牲公司利益,树自己名声的鸟事。我一边客套地应酬,一边盘算着安排两个业务经理专项跟进就得了,我还得忙我的正经事哪。晚上在我的盛情款待下,宾主尽欢,意犹未尽之余,一行人决定去卡拉OK。
  娱乐部经理早已烂熟,过度的热情既让我很有面子又有点难堪,感觉我没事就睡在里面一样。安排好了一切,我便借口接电话,坐到休息大厅要了杯咖啡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AC米兰的专辑,我是红黑军团的粉丝,自然是看得津津有味。
  电话真的响了起来,我听了半天才听出来是航空公司的一个地勤,严格地讲是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我才想起来。经常坐飞机,一来二去地就坐到了她的床上,这两个月我也很少去外省出差,没机会去机场,没想到今天冒了出来。
  “在干嘛呢。”
  “开会。”
  “我怎么听见有音乐的声音呢”。
  休息大厅虽然相对比较安静,那也只是相对而已,基本上也就感冒和发烧的差距。
  “唉,我们在宾馆开呢,这不隔壁娱乐城吵死个人嘛。”
  “我还以为你们就在娱乐城开呢。”电话那头咯咯地笑。
  “那怎么可能,我们虽然不能搞得像人大开会那样庄严肃穆,基本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编,编,你编花篮那!”
  我意识到了什么,抬头一看,李黛赫然就坐在5米远的地方。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