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风吹了... 彼岸人说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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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最喜欢看有关妖魔鬼怪的故事了~~~

[ 本帖最后由 jinbeibei 于 2006-10-17 12: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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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奇宁仙没有等到婧,失魂落魄,他知道她不会回来,连着那朵粉红色的云。自己要当第二个席伟剑吗?
  
   恐怕没有他那样的勇气,男人和男人有不同,但想到婧,又跃跃欲试,男人和男人也有相同.问了好几次关于她的消息。天杀大将给他出了主意,等地藏偶尔过来时候小心的打探一番。
  
   南隽的皮毛做的白色垫子变了暗红色,丧气的颜色。皮之不存,毛将焉复。
  
   只能在惶恐中等待。
  
   刑博特等到了付天怜,也等来了即将开学的日子。
  
   “海南好玩吗?”刑博特并未觉得她晒黑,反而更白了。
  
   二人单独相见,说不出的尴尬滋味。
  
   付天怜担心他,自饮血后,修炼元神的速度似乎加倍,控制自如又充满力量,过不了多久就能到顶级。
  
   柏华子说过,这样的功力,黑蜥魔也要考虑才能进攻,它无十足的把握。
  
   怎样到顶级?付天怜在海南最后一个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问道。垃圾桶里堆满了胶布,沾些血迹。
  
   可以和神相抵的力量?谁也没见过,我想是这样的。柏华子道,抚摸了下付天怜的头发,“帮你梳个辫子好吧?”
  
  “哦,老师今天很有兴致,是不是因为我乖所以才这样。”付天怜露出笑容,难得的。
  
   坐在镜子前,柏华子拿一把玳瑁梳。是在海滩附近的小店买的,乌龟壳加工制成,据说是百年玳瑁,谁相信呢,也不去考证。
  
   她的头发是细细的柔软,平时一般都是披在肩上,付天怜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因为小朋友捉弄蜥蜴就乱抓乱咬的女孩,而是知道忍耐、沉静的小女人,经历过很多的风波,但依然是淡定隐藏着勇敢。
  
  “老师,你觉得我漂亮吗?”付天怜在镜子中看着柏华子。
  
   柏华子点点头,“你是最漂亮的,天使一样的完美。”
  
  “那我岂不是太没个性了?”付天怜珍惜这段短暂的时间,这几天除了修炼、复仇很少有别的话题。
  
   蓝绿插嘴道,“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
  
  “我的个性是什么?”柏超超从洗手间里出来,“不公平,为什么只给她梳头,我的头发也是长发。”
  
   蓝绿按着她坐下,“你的个性就是太有个性了,我来帮你梳,你坐好。”
  
   柏华子把付天怜的长发分成两股,一绺一绺,麻花辫编好,蝴蝶结是粉红色,跟T恤和运动鞋很配。看了看,又觉得呆了些,弄得松散些,这下才满意的笑笑,“会喜欢吗?这样子很好看,比先前更好。”
  
   付天怜对着镜子转了转,“老师你真好,你就像爸爸一样对我好,虽然有时候很严厉,但我还是爱你。因为我你也吃了不少苦,我都是知道的。我希望老师你能找到你真正爱的,当然是等我们复仇完了以后。”
  
   柏华子被感动了,喃喃的说,“我爱的,我爱的不在这里。”
  
  “在哪里?”付天怜问道,好奇的抬头看着他有些激动的脸。
  
   柏华子指了指胸口,“在这里。”
  
   超超对着镜子道,“不要啦,我要弄成天怜这个发型。”她的头发稀疏毛糙,蓝绿给她头顶弄了半月型的发卡,看起来多点,顺点,她不满意,嚷嚷着。
  
   于是大家都笑了。
  
   刑博特又重复问了一句,付天怜的回忆才从海南到家里,“挺好,不过就是东西挺难喝。”
  
  “东西?椰子汁?”
  
  “嗯,是的,没什么味道,象马蹄爽。”她看着他,担心着他,好像发生了关系后,心里倒是怪怪的。
  
   小白围着自己欢快的叫着,“你终于回来了,我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他帮我洗澡总是不小心把泡沫弄到我眼睛里,还是你最好。”
  
  “你有没有乱叫,在这里要听话,我想你的妈妈一定会来找你的。”付天怜蹲下,在小白耳边道。
  
   刑永宪说自己要出差,签证已经办好,是跟随李甘如去美国考察,还有孙小丽的叔叔KEN,开学典礼参加不了,学费已经存入帐号,校方会在帐号里扣除。
  
  “你们要乖。”刑永宪抱抱两个孩子,“我不在家的时候要自己照顾自己,都是大人了。晚上自己弄点吃的,要不到外面吃好,爸爸要去机场了。”
  
   刑博特点头。心想你快走吧,我们俩在家呆着多好。
  
   “孙小丽真的走了?”付天怜将窗帘拉开,夕阳照了进来,无声的寂寞。
  
   刑博特咳嗽了一声,腹部血洞有些轻微的痛,“是的,她说她要走。”
  
   “她是喜欢你的。”
  
   “我喜欢的是你,是真的。”刑博特想起孙小丽的告别,心里也是一阵内疚,她其实很可爱,虽然不大爱说话。走的时候说,“如果我有两只眼睛,和付天怜的一样明亮,你会选择我吗?”
  
   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都是有缺陷的,有的人缺陷特别大,因为上帝特别喜欢她的芬芳。
  
   孙小丽吻过他,但他没有接应,真可惜,连蜻蜓点水也无。
  
   付天怜并不想外出,反正都是危险,不如就在自己家里,冰箱总是丰盛,这是家的好处,吃不完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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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柏华子神色严肃,一边吃着飞机上的食物,红烧牛肉饭,难吃的可以。
  
   蓝绿的风头抢过空姐。在飞机上拒绝了同座英俊钻石王老五的索要电话号码一同沙滩浪漫的邀请,她有重要任务。
  
   金龟子妖,天生就是钓金龟婿的高手。
  
   柏超超睡着了,眼睛却是半睁开,时刻保持警惕,谁知道黑蜥魔会不会跟着突袭,流着口水,舌头耷拉着,脖子下垫一块毛巾,毛巾湿润了,热气腾腾。
  
   付天怜看着窗外,飞机飞得很高,云朵是白色,被阳光照耀着,远处有几朵是金黄,神仙在哪里,真的有神仙?
  
   忽然看见暗的桑叶云低低的朝自己笑笑,云端邪恶的魔飞行,那些变幻莫测的云,变幻莫测的姿势,变幻莫测的命运,谁知道下个受伤的是谁。你还是我,谁给我们的伤口愈合,或者撒盐。不快乐的时候,梦见自己飞了,有翅膀有光环,象天使一样从这片云跃至那片云,云朵是柔软的,柔软的象当小孩的时候那张熟悉的床,青色格子,有小熊维尼的图案。
  
   飞机落地,天气的确爽的可以,天涯海角,海角天涯,水清沙幼,蓝的海洋象天空,白的浪花象白雪,现在却不是度假游玩的时候。
  
   只能找荒芜的海滩,蓝绿可以作地空飞行。到酒店后,大家休息,唯她去寻觅。半夜出发,带着工具,刀和锯子。
  
   一只就够了,美人鱼,我们来了。
  
   “海里有人。”因为白天睡的很多,付天怜的精神不错,喊声也很大。
  
   蓝绿提醒她,“小声,它一入海就没了。”
  
   “哦。”付天怜的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看过去,远远的礁石上是一个人的背影,象抱着一个小孩,咪咪从侧面看很大。尾巴偏象左边,身材一流。
  
   柏华子道,“我们从东边绕过去。”
  
   浪花拍击沙滩,它总是一遍一遍的洗刷,徒劳无功,乐此不疲。
  它是没有自卫能力的,它惊恐的看着从后面突袭的三个物体,小儒艮从母亲的怀抱滑落水中,噗噗吐了两个泡泡,回头看见她的微笑。
  
   绳套甩得很准确,这只儒艮有300多斤,纺锤形的身体拖起来很费劲,它发出反抗的叫声,很快,前面的皮肤被礁石划破,流血出来。
  小小的头,眼睛里有泪水。
  
  “不要这样好不好,她很可怜。”付天怜的心底被触动,她想起那一晚上许长燕的眼神。
  
   “夏之初和希美丽不可怜吗?”柏华子摇摇头。
  
   柏超超似乎发了神经,开始唱歌,“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一不小心吃了蓝绿一个爆栗,“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唱歌。”于是超超的头上起了一个小包,不敢再唱。
  
   付天怜抖抖的拿着刀和锯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儒艮的眼睛闭上了,想必不想看见自己的样子,如果我是鲨鱼就好了,可惜,我不是鲨鱼。
  
   血很多很粘稠,腥味很重。付天怜对准它的伤口吸,肚子鼓鼓的,“我不行了,柏华子老师,我想吐。”
  
   柏华子抬头看了看天空,有星无月,狠狠心道,“即使要吐,等下还是要重新吃下去,坚持一下,很快的。”
  
   蓝绿抹了抹眼睛,“可怜的孩子。”
  
   柏超超也转过头去不看这一幕,付天怜的下巴上全是血,她对着儒艮马蹄形的双唇喝着,好像水龙头一样喷出的血浆灌入她的喉咙,眼前象放电影一样,夏之初的笑脸,希美丽的双手,韩旭被勒红的脖子,崔雪绝望透顶的眼神,还有孙小丽的青紫的大腿,破碎的花瓶,玫瑰蜗牛的祈祷……
  
   当那只儒艮重新放回大海时,它肚皮朝天,仿佛安静的睡了,浪花带它远去,但愿它能安息。牺牲,总是为了成全,仇恨的种子,结出来的怪胎。妖的命,不是生来就贱,要改变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还有运气,神不是生来就高贵无比,那盏佛灯,并不普照众生,只是看你的因果,或者机缘。好的东西,总是有好的回报,罪孽深重,下世来报。
  
   回到酒店已经是天亮。付天怜的肚子象西瓜。找了服务员要了一卷封箱子用的黄色胶布,睡觉的时候自己贴上自己的嘴,贴了三层,只能用鼻子呼吸。
  
   很多次想吐的时候,胶布挡住了。
  
   要彻底溶入到元神的时间是三天,付天怜在酒店看电视,或者上网,在海南上天涯,天涯何处不相逢,隔着天涯,却是陌路,什么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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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付天怜和柏华子一起对刑博特等人念治愈咒,柏超超帮不上忙,收拾地上的碎片,她不说话,怕打搅他们,看着付天怜的眼睛,低下头去,她能做什么,只是个宠物和工具罢了。
  
   地上很多血,不知道是谁的,拿了拖把擦不干净,付天怜想起有个小咒语是clean术,回忆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念叨着,渐渐的,地面的血迹慢慢淡化,淡。
  
   如果回忆里的血也可以用这个咒语就够好。而超超也可以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钟点工,蜥蜴佣人.
  
   漫长的一个中午,还好刑永宪在外面,否则突然一回来他肯定会发现这个淫乱暴力大聚会。大家都不穿衣服,一个个伤痕累累。
  
   所有的人都是无辜的,都是喜欢自己喜欢的,或者被喜欢的人喜欢。
  
   柏华子和付天怜虚弱不已,汗滴下来,从来没有这么费劲的同时为如此多的人用治愈术。韩旭第一个离开,愤怒的摔门,崔雪跟着出去了,一边喊着,因为牙齿碎了很多颗,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等等我,你去哪里?”
  
   韩旭听到声音,回头看着她。她的脸已经消肿大半,看起来滑稽又可怜,摸摸钱包,停下来,抓住她的手。
  
   崔雪觉得激动。这才是最好的治愈术,痛不再痛,哀就是爱。
  
   “走吧,去补牙吧。”韩旭觉得她很可怜,天气就是这样冷,影响人的心情,不下雪、不下雨、不出太阳不天晴。
  
   刑博特的腹部仍然是痛,却已不流血,薄薄的皮肤覆盖着那个血洞,柏华子说半个月不能洗澡。
  
   “别哭了,我送你回去吧.”刑博特对孙小丽说道,帮她穿好衣服。他不想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的原因,他现在看见付天怜只是强烈的犯罪感,他觉得无地自容,跟事后的愧疚比起来,当时射的五秒快感太渺小。
  
   孙小丽的嘴角,有一根卷曲的毛,刑博特伸手摘了下来,从半空中飘落地板,是秋天落叶的姿势,没有声音。
  
   孙小丽对着付天怜说了一句莫名的对不起,我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你的友情。
  
   不必内疚,其实男人也一样。
  
   关门过后,很安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其实是已经发生完了。不敢去想以后怎么面对这些人,想起来恨不得马上去死掉。
  
   “我要去找儒艮,马上。”付天怜含着眼泪说道。
  
   柏超超忧心忡忡,“谁也不知道黑蜥魔下一步是什么。”
  
   付天怜说去海南玩。
  
   刑永宪问和谁去。
  
   和老师去,还有老师的外甥女。
  
   刑博特不发表意见,晚餐的时候脑子里充满了付天怜的身体,粉红的乳头之类。
  
   你们吵架了?刑永宪发现他们在餐桌上异常沉默,服务生送了西瓜上来做餐后水果,冬天的温室西瓜,没有西瓜的味道,只是冰,冷冰冰的西瓜尸体。
  
   刑永宪笑着说道,也许是因为你们舍不得告别这好玩的假期而闷闷不乐吧?
  
   好冷。两人在心里同时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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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付青珠的皮肤渐渐脱落,粉色的肉片片落地,人被剥离般,肉体和灵魂分离之间,只有席伟剑抱着她不知所措。看着她一点点腐烂,内脏干涸,剩下是枯骨一堆,鬼池旁边的几个大胆的小鬼,拣了下去在嘴里啃。
  
   谢雯笑的更加大声,“你终于是避免不了遇见我。“
  
   在婧冲过来一瞬间,谢雯把佛灯往鬼池里一沉,婧一脚踏入,仿若陷入泥沼,身边的冤魂如潮水一样拥来。
  
  “还给我。”婧的双手抓住佛灯,心里一阵妥当,只要佛灯,我只要佛灯。
  
   谢雯觉得婧的手柔软,心里一阵痛,“对不起,我成全不了你。”
  
   婧一阵窒息,眼前一片黑红,血腥刺鼻,鬼池里的污秽进入了她的鼻腔,施法术,施展不出来,谢雯猛的往下一沉,象不识水性的人在汪洋中扑腾,四只手紧紧握着的那盏佛灯,熄灭。
  
   每个女人都是高贵的仙女,遇见自己真正所爱,堕落人间。
  
   一切又悄无声息,除了桑叶云一声沉重叹息。
  
   席伟剑的眼角流血,刺眼的血,凝固的快,到脖子时是两行,扭曲,原本英俊的五官似乎被人揉成一团,于地狱之中,觅一线光明,光明来临之前,已经找回失去的,才发现,失去的却似乎永远失去了。
   神绝望后成魔。席伟剑看着自己畸形的爪,抓了抓凸出的大嘴,问桑叶云,“还要跟着我?或者你和她一起回天宫?”
  
   我既然选择你,光明或是黑暗,快乐或是不快乐。
  
   冲出地狱,席伟剑的姿势象什么,我想大概是圣斗士。
  
   一切恢复正常,鬼池连个泡泡都没有,一池的冤鬼又大肆呼喊,地藏来,双手合十,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或暂出,又复遭网。
  
   韩旭猛的看见付天怜的微笑,那是刑博特背上的文身,他的背在晃动,汗水淋漓,那是因为期待许久的快乐来临,进出自如。他在和付天怜做爱。
  
   房间里是玫瑰的味道,窗台的玫瑰花冬天仍未枯萎即使人心已枯萎。
  
   是的刑博特在和付天怜做爱,天,刑博特竟然在和付天怜做爱,床单上的血迹似乎说明了一切。身边有个花瓶。透明的玻璃瓶。
  
   顺手拿过来,嗅肉体的芬芳,听沉重的喘声,带些放纵与姑息。
  
   砸在刑博特头上开了花,碎片落地象花瓣,头上鲜血直冒,刑博特缓缓的转过头来,当然,先有个优美的拔出动作。
  
   他扑上去就咬韩旭。象一只恼怒的狮子,咆哮着,“你够了,你把她伤害得够多了。”
  
   没有来得及扑上去,韩旭的半截花瓶已经深深扎进了刑博特的下腹,抽出来,是一个血洞,咕咕冒血,刑博特清醒了,本能的用手捂着,让血流得慢些。
  
   孙小丽狠狠掐着韩旭的脖子,她心痛,韩旭的脸憋得通红,他反抗,他觉得乱,这个世界乱七八糟乌漆麻黑一锅乱炖。
  
   崔雪迅速从客厅跑进来,双眼通红,扳开孙小丽掐着韩旭的手,拼命的用脚上的高跟鞋踢着孙小丽赤裸的下体,“你放开他,他是我的,放开。”
  
   孙小丽清醒了,左手反过来抓着崔雪的头发在地上拖,不知哪里这么大的力气,举起床边的梨花木方凳,对着崔雪的脸拼命的砸着。崔雪拿手去挡,手臂断了,一声尖叫,她醒来,吐出一嘴的牙齿,混合着唾液和血。
  
   付天怜看着他们,福利院的好朋友,收养自己的刑博特,爱着的韩旭,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玻璃床上映出一张丑陋的脸,换了好看的发型,更显得脸丑。
  
   超超来迟了。
  
   柏华子也从窗户进来了,他爬的速度非常快。没有人会在乎一只蜥蜴在下水管道爬,除非那人真的有空,比如居委会老大妈,她可能会唧唧歪歪的说,不得了啊,要打电话到消杀公司消杀了,蜥蜴都上人家家里了。
  
   柏华子来了,付天怜清醒了。大家都清醒了.
  
   尴尬的是,大家都没有穿衣服,付天怜的双腿之间流着粉红色的液体,白色加红色,混合混合就是粉红色。
  
   刑博特很麻木,干脆也不拿手挡着小弟弟,却很有感情的看着那个伤口,好像那是奉献的标志。
  
   崔雪在哭,她不确定自己脸是否被椅子的某个脚毁容,她只是感觉到脸肿得象两个包子,嘴是馒头用力挤出来的红点,牙齿是骨头。
  
   孙小丽的大腿是一大片青色,崔雪踢她的时候有几脚下得狠,因为对方是移动的目标。
  
   而韩旭的脖子仿佛是鬼手印,红红的一大块,不停的咳嗽,刚才差点没被孙小丽把食管给掐断,女人,狠啊!
  
   付天怜拿起睡衣披上,倒在柏华子怀里痛哭,“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柏华子安慰着,卷起裤腿,“我刚才跟黑蜥魔相逢了。对不起。”
  
   柏华子右边小腿的肉似乎被刀子刮了干干净净,骨头已经变黑。
  
   痛不痛,当然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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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门铃一个接一个响。
  
   “知道你生病的消息,我马上就过来了。”韩旭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迷糊。
  
   付天怜看见韩旭发红的眼睛大叫,“快点走啊!”奋力摆手,“出去,出去!”
  
   她并没有告诉韩旭自己生病了。
  
   再进来的是崔雪,她接到韩旭的电话说在这里见面。
  
   韩旭缓缓回头看看她,“你怎么到这里来?谁告诉你我来这里的?”
  
   孙小丽紧跟到,看着刑博特,象旅途疲惫的人看着一只脆生生的苹果。
  
   小白被栓得牢固,拼命的咬着那条坚固的链子。脖子勒出血,付天怜明白了一切,他们不是他们,他们只是被黑蜥魔控制灵魂的肉体,趁自己还清醒拿起电话给柏华子。
  
   “你一定马上过来。我的朋友们都变得很奇怪,救救我们啊。”付天怜此时最信任的人只有柏华子了。
  
   “我一定会过来。”柏华子接着电话,“我想他们大概是中了黑蜥魔的疯心咒。你们别太靠近。”
  
   柏超超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找吃的了。她经常坐的那个沙发空荡荡。
  
   付天怜的腹部膨胀,里面有一股洪水在暗涌。越来越急往上涌到喉咙口的时候付天怜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视线模糊,模糊中,刑博特渐渐走近,搭上她的肩膀,嘴唇强行上来,“你知道吗,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他算什么.”
  
   付天怜恍惚中推开他,摇头,身体又不由自主的靠近,“我知道,我的心里是需要你的,在任何时候。”
  
   付天怜的身体暴露在刑博特的眼中,他发红的眼睛,因为欲望膨胀得很大的瞳孔对准付天怜雪白的脖子。
  
   吻下去。一路吻下去了。一直到脚趾,衣服是碎片.
  
   吻到脚时,付天怜浑身颤抖发软,绝望的,是怎样的世界,仰头倒着看窗外的树叶,枯萎的叶脉,春天怎么还没来。那团黑影渐渐清晰,黑蜥魔的脸狰狞微笑,心里的魔鬼,放纵的恶念,终有报答。
  
   孙小丽进来了。她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一个人,刑博特。
  
   刑博特看到付天怜两腿之间的血,他一阵幸福,而后面的陌生双手环绕着他的腰,回头,那是孙小丽的脸,一脸的无辜和渴望,“我第一次看见你,喜欢上你。”
  
   孙小丽跪在地上,伸出肉色舌头,从后面吻刑博特的双腿之间,对付天怜道,“请让我与你分享。”
  
   很多东西可以分享,一枚糖果、一个莲蓬、一只肥羊、一条美鱼。
  
   唯独爱是不能分享。如果愿意,除非是中了疯心咒。
  
   崔雪和韩旭进行着最原始的姿势,那是最舒服的男上女下,崔雪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那是压抑很久的,在客厅的沙发上,抬头仰望,抬头见他的宽阔肩膀,那是放脚的好地方。
  
   被占有的幸福,幸福的被占有,韩旭,定定的看着崔雪,她看起来苍白,惊恐,这刺激了他。
  
   我给予她的爱,就连自己都不明白。
  
   小白继续挣扎着,那条链子是用特殊钢做的,咬不断,不停缠绕,不停狂叫,它不要他们这样混乱,脖子被勒出血印更多,牙齿几断了几颗,小白站起来,爪子抓门,叫声大得足以将房顶掀开。却无人敢投诉,顶多在心里诅咒一声,狗叫得这么大声,怎么不去住别墅。
  
   人的声音也很大,混合着,客厅的、房间的、男人的、女人的,床上的、地下的、天堂的、地狱的。
  
   婧的佛灯在手,希望就在手。付青珠感激的看着席伟剑,仍然是这个熟悉的男人,宽容、勇敢、坚持,却内疚,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只有眼泪滑落。
  
    遇见你的瞬间,我选择沉溺; 你昔日为我受千般苦,我今日用万般宠爱来补偿; 我欠你的,要用一生的爱来还。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是老天给的这次机会。”席伟剑伸出手拥抱她,真实、美艳憔悴的她。
  
   地藏云,“无间地狱,粗说如是,若广说地狱罪器等名及诸苦事,一劫之中,求说不尽。摩耶夫人闻已。”于是愁忧合掌,顶礼而退。
  
   桑叶云最是高兴,但又担心,好不容易邂逅粉红棉花糖,现在又将离去。也好,也好,人生相逢如浮云.
  
  “我要跟随我的主人去人间了。后会有期,如果我变成一个小男孩,如果抬头看你,你还会认识我吧。”桑叶云一脸认真与不舍。
  
   “当然会。”粉红冰淇淋在婧的脚下,抬头望它。
  
   婧也是难得的笑容,小心护着那盏佛灯,桑叶云驾席伟剑徐徐前行,一边和粉红冰淇淋说话,掩饰不住得意,“他以为我是不回来了.我定让他吃惊.“
  
   到出口,准备互相道别。
  
   婧仿佛看见奇宁仙期待的眼神,当我拿着佛灯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会拥抱我,一切又恢复如初。
  
   谢雯在黑暗的魂池里看见了那盏佛灯。
  
   谢雯在众冤鬼的叫声中听见春风拂面的付青珠说着以后的生活。
  
   谢雯一跃而起,从婧的手中瞬间夺过佛灯,光芒四射,照着谢雯兴奋的脸,照着四周贪婪的手。
  
  “还给我。”婧的喊声凄厉无比。
  
   谢雯哈哈大笑,“我才是要重生的,付青珠,你肯定没有告诉你亲爱的丈夫你杀了我这件事吧,你得到了宽恕,我呢?谁来宽恕我,是佛灯,我知道,只有它。”
  
   付青珠尖叫一声,捂着脑袋,头炸开,眼珠爆裂出眼眶。席伟剑看着谢雯,“你说什么,她杀了你?”
  
   是的,还有我的孩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找不到她。谢雯咬牙切齿,“这样的机会应该给我罢。她这样的,走不出去的。”
  
   付青珠对席伟剑道,“我是无法跟你去了的,罪孽深重。”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留恋又何妨,失去了的,注定是失去。那我何必为失去的伤心而伤心,为得到的喜悦而奔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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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你不要哭了,谁打你了?”韩旭站在阳台,阳光忽然黯淡,还是上午,却是带些阴森的冬天的气候。
  
  “我忍不住要哭,韩旭,你愿意听我说话我很开心,我从来没有跟你这样长长的说话,我很感谢你。谢谢你,虽然不可能,我仍然是希望见到你,只要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不过没关系,开学后还是可以见面的。”崔雪泣不成声,为什么要哭。孩子在挨打中一天天成长,爱情在背叛中一点点坚强。
  
  “可是,你还是别哭了好吗。”韩旭有点不知所措,“你在哪里,回家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不是我的家。我从来都没有家.”崔雪拿手背擦了擦眼泪,“我今天想在外面走走。”
  
  “嗯,也好。”韩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见面?”
  
  “不用了,十分钟已经到,不打搅你,总之就是谢谢你听我电话,我现在好多了。感谢你,你第一次跟我讲这么多.”
  
  “那,我挂了。”韩旭有点头晕,今天莫名其妙的头晕,眼前晃动黑色的影子,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昨夜SY伤身?也不会啊,一天一次罢了.天知道这些年轻的身体里面一天到晚哪里来的这么多欲望.
  
   崔雪挂电话后忽然腿软,扶着电话亭的边缘,眼前幻影重重,人群都变成蜥蜴的头,流着血,张着嘴,舌头都是黑色,幸福和苦难都是幻影.
  
   刑博特送走医生,自己差点昏倒在沙发上,不会传染的那么快吧。刑博特的嘴角流出一缕白沫,象吃了洗衣粉.
  
   孙小丽打来电话,刑博特接了,跌跌撞撞。
  
   小白惊恐不安,绕着房间的门团团转,它嗅了嗅刑博特的脚,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好,在家吗?”孙小丽在电话里道,“想跟你们见面。”
  
   刑博特麻木的点头,“是的,我在家里,你可以过来。”
  
   冬天,我们就要见面,彼此温暖混乱的幼稚的世界,假如魔不诱惑,我依然甘心堕落,魔给我借口,等待我醒来,青春已经不在.
  
   韩旭朝付天怜家中走去。
   崔雪朝付天怜家中走去。
   孙小丽朝付天怜家中走去。
  
   付天怜用防御术抵抗内心的黑影,而那股力量异常强大,似乎控制了少许,扶着床沿挣扎着起来。刑博特在客厅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小白见付天怜出来,狂吠,“有魔,有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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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我喜欢的,他们就喜欢。”韩旭满不在乎道,“对了,我这次去西藏爬雪山遇见奇怪的事。”
  
  “你们去哪了?”
  
   “一个叫绿海的地方,很多漂亮又奇怪的花草和动物,还有长翅膀的狼,你和一定没见过,我还听得懂他们说话,还有啊,其实这只狗是我在雪山上拣的,他很可怜。”韩旭抓了抓头发,有点晕,“反正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我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甚至还看到了渡渡鸟和卡伐利亚树,真是不可思议……”
  
   付天怜看着他,微笑着,一边答着,“哦,是吗,然后呢。”
  
   然后两人开始接吻。用力的翻卷舌头.
  
   李岚敲门,“准备好了吗。”
  
   早早开始,早早结束,没有你的生活,仿佛欠缺什么。直到你回来.
  
   吃完饭,并未要韩旭送她回家,只是自己打车。小白在回家的路上跟付天怜哭诉着那些情景,它哭了,付天怜抱着它,安慰道,“没事的,我在这里的,你在我身边很安全。”
  
   “臭神仙,他妈的。”付天怜第一次说脏话。
  
   奇宁仙在天空中打了个大喷嚏。南隽的皮已经处理好,做成一个小垫子,毛融融,摸起来特别舒服。
  
   她快回来了,是的,很快就会回来的。奇宁仙看着远方的天空,她是真的爱我,连神仙都不要当了。
  
   刑博特打开门,看见一只大白狗,吓得往后一跳,刑永宪并未回,在和李甘如、任泽锋等一帮领导唱K,都是些老掉牙的歌,北国之春把根留住战友啊战友亲爱的战友把爱全给了你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因为明天我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2002年第一场雪比以往时间来的更晚一些之类。喝了酒,也不要小姐陪,希美丽刚去世不久,总不能这么快就放下身段。不过那几个真漂亮,据说有些还有车,一个个高挑丰满,还好自己定力强,任泽锋也没叫小姐,他喜欢的那个付青珠还有他的旧同事旧手下已经死去,被黑社会贩毒集团找人给搞死了。凶手李得钢已经落网,越狱出去杀人的。后面肯定有黑幕,但死都不肯招。
  
   每个人度过自己和别人不同的一天.
  
  “你,你,你要养狗?”刑博特按住狂跳的心脏。
  
  “是的,朋友送的。”付天怜忽然觉得有点累,带着小白屋子里走一圈。告诉它,“这是厕所,大便小便都要拉在这里。”关上门帮它洗澡,小白呜呜,“我不想洗。我想妈妈。”
  
  “好了,小白,你现在暂时住在我家,家里那么干净,不洗澡会有味道的,姐姐等下拿冰淇淋给你吃。”付天怜跟它说话,门外的刑博特只听见洗手间里小白的叫声,心里嘀咕着,这狗怎么叫得更狼似的。
  从洗手间出来,小白抖了抖水珠,刑博特仔细观察它,长的真不错,牙齿太凶了些,但愿它不会咬人,明天带它去防疫站注册狂犬疫苗。
  
   这时付天怜忽然觉得头一阵发晕,今天修炼太认真了?对着刑博特笑了笑,眼前一片漆黑,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刑博特马上过来,摸摸她的额头,滚烫,难道又生病了?赶紧倒了一杯水过来,付天怜感激的笑笑,“谢谢,我想今天是去柏华子老师家里补习的路上受凉了。对了,我想在开学前跟柏华子老师去旅游,还有柏超超。”
  
  “好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刑博特听到旅游很开心。
  
  “对不起,我只是一个人去,你帮我在家里照顾小白好吗?”
  
   翻了身,毛衣衣兜里的手机掉出来。
  
  “不是跟柏华子老师换了电话了?”刑博特好奇的问,帮她放在桌上,其实很想翻翻电话看里面的短信和通话记录。
  
   付天怜盖上刑博特拿过来的毛毯,“是的,本来是换的,后来他说待机时间短,而它的计算器竟然只能保留两位数的结果,而且竟然还是四舍五入!我晕!他说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手机软件呢!比如你1.35加0.3本来是应该等于0.405,但是由于它是保留两位小数点!所以四舍五入竟然等于0.41!”
  
  “这个不重要吧。”刑博特帮她盖好毛毯,其实他很想吻吻他的额头,但他不敢,“我们来八一八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他没跟你说?你不是什么八卦都跟他说吗?这样不公平的。”
  
   付天怜觉得身体里好像有股力量在冲撞,仍然是回答他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也许没有他合适的女生类型。你还不是没有女朋友。”
  
  “我喜欢的类型就是你这样的。”刑博特很勇敢的说出来,三秒钟后已经到了房门口,关门前又说了句,“我上网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
  
   付天怜忽然觉得沙发上很舒服,连刑永宪回来差点被小白咬到都不知道,只是刑博特呵斥住了它,“小白,这是自己家里的人。”
  
   刑永宪看着睡在沙发上发出轻微鼾声的付天怜,小心翼翼的走着,身体一歪,差点倒地,喝酒喝得很多,拿起电话打,“希美丽,是美丽吗,很晚,我很想你,你过来好吗?我想抱你。”
  
   刑博特扶他的父亲上床,他的头发零乱,刑博特没有阻止刑永宪打电话,希美丽的电话早就停了,他跟鬼说话。
  
   付天怜做梦,依稀有黑衣人站在沙发这头,伸出一双毛茸茸的利爪,抚摸她的头发,付天怜在梦中睁开眼睛,想看清楚黑衣人的脸,模糊模糊,看不清楚。只知道那张扭曲的脸在笑,笑是笑,没有声音,哑然的笑,包含着不可知的内容。
  
   黑蜥魔,就在身边。付天怜想到是刑永宪和刑博特还在家里,挣扎着要站起来,手指一动不能动。
  
   任由它的手指从头发里插进去,到头皮了,爪子很尖锐,付天怜急的眼泪要掉下来,就要结束了吗,早晨爸爸和哥哥起来看到的只是一只僵死的蜥蜴,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
  
   是被小白的叫声从噩梦中惊醒的,它对付天怜道,“我刚散步上来,你怎么了?”

   刑博特拿着链子把小白挂在门后,刑永宪又去单位了,领导总是忙的,还好家人已经习惯,单身的,自由的,忙碌的,落寞的,又能如何,我只能更好的活下去。幸好先离开的是你,倘若是我先离开,留下你承受相同的煎熬,我不忍。以前没有觉得你多么好,现在感到你的好,你走了,再不肯回来再看我一眼,我的世界变得空白。
  
   你我太晚相遇。失落,不是因为你是最好的,怀念,是因为永远失落,所以才因为失落而怀念。我的爱,发现爱了,来不及了,你不在了。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精神不大好,我去房间里睡。”付天怜的力气好像被谁一针筒抽走了,掀开毯子的力气都无。
  
   “姐姐,你看起来脸色很难看。”小白说。
  
   刑博特摸摸它的头,“别吵,乖点。”
  
   付天怜双脚着地,双脚却一软,瘫软在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抱你。”
  
   付天怜搂着他的脖子,他总是这样温和,眼神、动作、说话,他不是韩旭,韩旭是夏天霸道的雷雨,他是春天的绵绵细雨,有条不紊。但眼睛忽然睁不开,放到床上时,刑博特吻她,不是额头,是嘴。
  
  “请我来替你生病。”刑博特关好门。
  
   付天怜依稀感觉窗帘被拉上,没有阳光照到感觉舒服了些,那是她喜欢的深蓝色的窗帘,上面有星星月亮和太阳,只要一拉下,世界从此隔开,不要复仇,不要情敌,不要离弃,只是要那些昏暗的奢侈的睡眠。
  
   我怎么会这样?付天怜睡了过去,仍有梦,那个黑漆漆的地狱,席伟剑拿着一盏灯喜悦的表情,还有姑姑付青珠,两朵云在互相追逐,一个长发女人穿着薄纱,付天怜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让人敬畏的美,嘴唇也掩饰不住那些微笑。
  
   那盏灯,在黑暗中的光芒那么温暖,照着的每个人的脸上满是希望。空空色色,付天怜不明白,她只是听到两个字,妖折。
  
   什么意思,谁说的。
  
   妖折?夭折?
  
   年少而亡;短命,那孩子夭折了,事情中途废止。太刚正则易断,太完美则易夭折。
  
   昏沉中,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听。头很痛,心也很痛。好像有些恐惧,但又不知为何而惧。我是谁,要干什么,身体好像有另一个自己要冲出体外。
  
   医生来了,这次可不是山羊胡,是个女医生,刑博特CALL来的,中年,认真的问了问付天怜的详细情况,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
  她不是兽医。
  
   开了感冒药、退烧药、咳嗽药,吊了瓶,在门外看电视,刑博特拿水果给医生吃,一边询问着病情和注意事项。
  
   付天怜用左手打了韩旭电话,仍然在通话中。十分钟了,打了十次,每隔一分钟打一次,十次的结果都是如此。
  
   韩旭在跟崔雪通话。
  
  “给我十分钟,只要十分钟,以后我永远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回到我原来的位置,我只要十分钟。”崔雪蜷缩在公用电话亭。这里,没有养父母的窃听,动感地带的服务密码是养父母知道的,每隔三天都要查一次短信、通话记录。家里的电话都要严格查清单。而这一切都是崔雪忘了锁日记本后发生的,只有买了IC卡,坐车到远远的公用电话亭。
  
   不管怎样,我都要努力争取,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去尝试,没有谁一生下来就属于谁。我不要将来后悔,哪怕被打击,受到挫折,我不要认命。
  
   养父的话言犹在耳,“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在心里想,我恋爱,没有影响到学习是否就有可以恋爱的权利。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说出来了。
  
   吃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耳膜嗡嗡的。
  
   毕竟不是亲生的,崔雪夺门而去,不顾后面养母的叫喊,跑,也跑不了,天黑了还是要回家,而现在,只是想有多远奔多远。
  
   一辆公共汽车停在站台,想也不想跳了上去,气喘吁吁的拿起钱包买票,售票员问,你去哪里。
  
   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蹲在透明玻璃绿色顶棚的电话亭,手有点冻,但不至于冻到生冻疮的地步,也快了。用力的按了按那十一个数字,好像把自己的心都交了出去。
  
   “你说吧。”韩旭拿棉签掏耳朵,还是耳朵舒服,开始还以为是付天怜打电话来了,等下再给她打问那只狗在她家是否习惯,然后买些狗粮过去为借口看她是否一个人在家。估计不会一个人在家,那姓刑的。
  
  “我,喜欢你,是真的。”崔雪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说,要喘不过气了。
  
  “嗯,我知道,继续说。”韩旭拿着手机走近房间,他们都没起床,昨天半夜又听见那些奇怪的呻吟声音,象是在耳边,这狗屁房间隔音效果真烂,装修据说还是五六十万,打水漂。想建议老妈注意点影响,隔壁还有个无辜少年正处于青春发育期。
  
   “其实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付天怜,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每次看我的时候,你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好紧张,我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但我现在语无伦次了。”崔雪努力组织语言。
  
  “so?”韩旭觉得崔雪的语气很怪。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但我喜欢你,怎么办啊?”崔雪蹲在地上,电话的钢线拉得笔直,“我不漂亮,但我努力的靠近你,每天买两份早餐,希望你偶尔没吃早餐的时候可以递到你手里,我也不会织围巾但我努力的学,第一次送男生礼物,第一次为了你打扮漂亮,圣诞节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你吻了我。可是现在,我一无所有了。我想你,想见到你,但是我更想念的我的爸爸妈妈,不是养母养父,是我亲生的爸爸妈妈,如果他们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不会打我的吧。”
  
  “你不要哭了,谁打你了?”韩旭站在阳台,阳光忽然黯淡,还是上午,却是带些阴森的冬天的气候。
  
  “我忍不住要哭,韩旭,你愿意听我说话我很开心,我从来没有跟你这样长长的说话,我很感谢你。谢谢你,虽然不可能,我仍然是希望见到你,只要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不过没关系,开学后还是可以见面的。”崔雪泣不成声,为什么要哭。孩子在挨打中一天天成长,爱情在背叛中一点点坚强。
  

[ 本帖最后由 薰衣 于 2006-10-14 13:39 编辑 ]
此岸风吹了... 彼岸人说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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