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开了,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吧!”千年之前的绯绡,着了白色的长衫,站在幽暗的回廊中,曾那样微笑着和他说。
  
  “我们打勾勾吧,永远是朋友!”
  “好吧,拿你没有办法!”千年以后,绯绡站在街边的花园旁,昏黄的灯光下,伸出他纤白的手。
  然而,过了这一千年,无论是自己还是王子进,都没有办法与绯绡在一起了。
  
  眼见着绯绡的身体已经有些变透明,他的眼睛透过金色的光线,一直盯着自己,仿佛在做最后的诀别。
  
  陈开,就是我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会保护你的!
  
  那天绯绡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温和的笑容还在眼前。
  陈开突然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阻止不了。
  谁啊,救救绯绡吧,就是自己不要了这条命也可以。
  哪知刚刚想完,就有火焰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是那个自己一直放在怀里的圆球。
  有什么东西,正冲破了那石头的外壳钻了出来。
  陈开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到底是什么?
  比陈开更吃惊的是清水?他直愣愣的望着陈开的怀里,似乎见到了可怕的东西,比封印更可怕的东西,他吓得面色惨白,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全是恐惧的神色。
  “凤,凤凰?”他颤声说着。
  听他这样一说,绯绡也停止了启动封印,也朝陈开那边望去。
  三个人一时间都被这奇迹惊呆了,一团火焰一样的东西,正冲破陈开的怀抱朝他们这边飞了过来。
  陈开只觉得眼前是刺目的红光,是灼热的火焰,那光越升越高,直往着那封印的中心飞去了,好像还夹着禽鸟的叫声。
  那更像是一只火鸟,正发出灿烂的光,展开了翅膀,染红了天际。
  
  “是怎样的奇迹?”
  “我也没有见过,只知道奇迹发生时,天空都会被染红!”
  
  这个就是章夜所说的奇迹吗?陈开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这是怎样的奇迹啊?好像要把世间的一切全都烧光!
  所有的一切,绯绡,清水,白雪,甚至这黑夜,似乎全都被这火焰吞噬了。
  

 “陈开,陈开快醒醒!”耳边是绯绡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陈开只觉得自己似乎躺在冷冷的水泥地上,背后又湿又冷,不知是自己身上的血还是融化了的雪。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躺在这样冰冷的雪地上,而那一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人。但是不同的是,这次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可怕的黑暗。
  “陈开!”绯绡说着就有些哽咽了,“我们得救了!”他的鼻子一酸。
  “那你难过什么?”陈开笑了一下,接着又问,“我怎么看不到你啊?”
  绯绡抱着浑身焦黑的陈开,忍住了泪水,他怎么能告诉他,他叫来的凤凰赶走了清水,可是那样的神鸟,并不是凡人可以看到的,凡是看到凤凰的人,都无法生还。
  “我没有难过啊!”绯绡笑了一下,忙宽慰他。
  陈开这时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很痛,似乎有火在烤他,“我的身上好痛啊,眼睛也看不见,我会好吗?”他虽然这样问绯绡,可是隐隐已经知道自己生命已经无多。
  “会好的!”绯绡抓住他的手,“我一定会救你的!”
  “让我还能看见你!”陈开笑着说,笑一下也好难过啊,可是他真的还想看绯绡一眼,看看他的英气的脸,看看他的白衣,看看他的笑容。
  “好的!”绯绡点了点头,“我保证,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他说完望着陈开,突然觉得心酸,“陈开,我累得你如此,你不恨我吗?”
  陈开笑了一下,他怎么可能恨他?认识绯绡以来的种种,在他眼前浮现出来,是的,他的生命因为绯绡而与众不同,有伤心,有欢乐,有痛苦,那些都是他记忆中的宝石,永远的宝石,有了这些,已经足够了,他又怎么能够恨他?
  他艰难的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浑身无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看不到的眼睛,睁着又有什么用?
  “也不要让我忘记,忘记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陈开艰难的说了一句,那白色衣裳的少年,那样的轻言浅笑,他多么多么想再看一眼啊,就像初见一样,让他的白色衣服晃花了自己的眼睛。
  “我答应你!”绯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是如此的遥远,陈开突然间觉得好累,也许一切都到了该完结的时候。
  有水落到自己的脸上,湿湿凉凉,是冬天的雨吗?还是别的什么?可是他已经无法再去追究了。
  
  
  过了半小时,绯绡小心的站起来,把陈开平放在地上,拖着艰难的步履从天台上慢慢的走了下去。
  他身后的人,身上已经完全没有焦黑,红润的脸色,正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绯绡回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陈开,笑了一下,决然的扭头打开了铁门。
  他走出楼门,冷风迎面吹了过来,吹起他的长发,夹着片片的雪花,他望着那被雪染成白色的世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走了出去。
  陈开,我一直想和你说,今日的流水又怎么能重复昨日的河床?时间在流逝,生命在变化,你就是你,不是王子进,也不是别的什么人,更不是我的附庸。
  陈开,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属于自己的,你也一样,就像我今天走了,并不是要舍弃你,也不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我都会一直记得。
  我只希望,你的人生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化。
  我只希望,今后的路你能自己掌握。
  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的,和普通人一样过一辈子。
  陈开,你能明白吗?
  
  白色的人影渐行渐远,远的好像与这遍地的白雪融入一起。白皑皑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开始是人的脚印,后来就变成了了什么动物的脚印,像是雪地上绽放起一个个墨色的梅花。
  鹅毛般的雪还是不停的落着,转眼间,那些脚印都被白雪覆盖了。地上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从来没有人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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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三天,陈开在医院睁开眼睛,他很累,觉得周身疼痛,那天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一个长梦。
  “你醒了?”说话的是一个穿了黑色衣服,带着墨镜的少年,他正蹲坐在窗台上。
  陈开见了他,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绯绡没有在这里,他居然还在?
  “那天你叫出来的只是凤凰的影子而已,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他笑嘻嘻的对陈开说。
  “你要干什么,你把绯绡怎么了?”陈开突然有了可怕的想法。
  清水摆了摆手,“放心啦,我不会那么无聊去杀一个人类,我只是想不通而已!”
  “绯绡去哪里了?”
  清水托着下巴,神色寂寥:“我也不知道!他把自己的血给你喝了,然后就走了!”
  原来那些都不是梦,陈开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一切,绯绡,绯绡到底还是抛下自己一个人走了吗?他想着,不由心酸,到底,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和千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不要难过了,你已经和他共生了,除非他来取走你的性命,否则你是不会死的!”清水说完,站了起来,拉开窗户,双臂一展,就跳了下去,“倒是我,这样的孤独可怎么办?”声音中充满了寂寞。
  陈开一个人呆坐在病床上,久久没有出声,直到夕阳西下,他还是呆坐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每个童话都会有结束的时候,可是陈开知道,以后每次落雪,他都会心痛。
  
  
  尾声
  过了许多许多年,陈开已经老迈得行动不便,他头发花白,老眼浑浊,可是死神还是没有取走他的性命。他知道,他的生命是和另一个人连在一起的,只要那个人没有死,他就会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着。
  窗外的迎春花随风招展,暖风和煦。一个坐了轮椅的老人,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春意盎然。他面带微笑,在安详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白衣的少年,踏花而来,履行他们的约定。
  是的,约定!老人想到这里狡狤的笑了,他的儿孙们都不知道,他们的爷爷曾在少年时,和狐狸精有个约定。
  
  
  
  所谓花开与花谢,所谓过去与将来,所谓年轻与年老,都不过是时间的注脚而已,我们用自己的生命注释着属于自己的时间。时间的长河冲刷,带走了童颜与黑发,只留下每个人对生命的坚韧与执着,散发着美丽而耀目的光芒。
  时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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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开望着那个圆球直直的飞到绯绡的身边,被他一把抓住,突然觉得欣慰。
  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身体好沉啊,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生命都在被慢慢的抽离。
  
  清水见了,看着陈开笑道:“还有你这种傻子,为了个妖怪连命都不要!”
  可是话刚刚说完,他就不笑了,一股冰冷的寒气从陈开的身边渗透出来,一个红衣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陈开的身后。
  “他不会死的!”那个女人朝清水笑了一下,美丽的脸孔上像是布了一层冰霜。
  “喜满!你怎么出来了?”绯绡拿到那个圆球,一挥手,手上已经多了一把红色的刀。
  “小狐狸!”喜满说着一只手搭在陈开的身上,“遇到你们我真的很高兴,我也要走了!”
  “你要干什么?”绯绡见了,有种不好的预感,忙要上去阻止。
  可是来不及了,只听见喜满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用我的灵魂,换陈开的生命!”
  
  
  陈开只觉得周身一阵温暖,好像填补了身上所有的空隙,黑暗中,一个女人在朝他笑,娇艳如花。
  “是喜满吗?”陈开问道,喜满怎么会在这里?看来自己真的死了。
  “陈开,我的死,并无意外!”喜满笑着对他说,“那天我根本就无法掉落倒忘川里去,我的结局,注定如此!”
  “喜满,喜满,你在说什么啊?”他大声叫着,怎么连喜满也要走了吗?所有人都要走了吗?
  “陈开,生命是如此的宝贵,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说完,朝他伸出一只手去。
  陈开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
  “喜满!”他大声喊了一句,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只有雪一样的空白,墨色一般的黑夜,喜满已经消失了,空气中,落雪中,风中,到处都不会有喜满的影子了。
  他想着“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那个一直支持自己的少女已经永远不会在这个世界上,那曾经一直帮助他的朋友,那只拉着自己,在忘川的旷野里奔跑的冰冷的手,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喜满的红衣,喜满的黑发,热爱自由的喜满,他此生再也无法见到。
  
  
  绯绡依旧和清水在缠斗,清水的手一挥,天台上灰色的水箱里的水如万箭齐发,直往绯绡那边去了,绯绡望着面前的水箭,俊美的脸上比平时更多了一丝冷酷的死气。
  可是陈开已经被悲痛压得喘不过气,根本就无心注意,他的眼前是一片的空白,脑中也是一片的空白,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被悲伤硬生生的掐断。
  
  不知何时?生存能凌驾于死亡之上?欢乐能凌驾于痛苦之上?思念能凌驾于忘却之上?这漫天的白雪能凌驾于宿命之上?掩埋了这一切的生死别离,恩怨情愁?不知何时?
“陈开,快点跑!”绯绡回头对陈开大喊,所有人都走了,如果陈开能够活下去也是好的。
  可是陈开已经听不到了,他只是愣愣的站在雪里,整个人似乎都被掏空了,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的幸福,如此轻易的就被打散?
  “还我的眼睛!”清水说着一只手突然暴长,就往绯绡的脸上抓去。
  绯绡一闪身躲了过去,他拿回了修行,却还是不如这条蛇的修为高。
  “再试试这个!”清水说着,又是一下打了过来。
  绯绡急忙接招,可是明明来的是一只手,到了他的面前却变成了无数只手,绯绡见了,暗叫糟糕。
  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就觉得胸口一冷,一只尖利的爪子透胸而过,却是从后面过来的。
  绯绡眼见着自己的衣服被染红,瞪圆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你以为只有你会用幻术吗?”清水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伤害我的人,我都要他一并还回来!”
  
  陈开只觉得眼前有血花飞溅,意识一下就被拉了回来。
  眼前的绯绡,已经受了重伤,正在用一种别离的眼神看着他。
  “绯绡!”陈开大喊了一声,就朝他跑了过去。绯绡不能死,他怎么能死?绯绡的笑容,绯绡的声音,绯绡的一切,都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融入他的血脉之中。
  那样坚强的绯绡,那样自信的绯绡,乐观的绯绡,怎么能死呢?
  可是绯绡的血,明明已经染红了白色的地面。
  “陈开!不要过来!”绯绡嘴角牵出一丝笑容,“我给你变个戏法!”
  “还在说什么?”清水说着就要抽了自己的手臂出来,他只要一抽手,血就会从伤口飞溅出来,一切就都结束了,他受的一百年的孤苦和寂寞,都会得到偿还了。
  哪知抽了一下,那手居然卡在创口里,纹丝未动,再一使劲,还是抽不出来。
  清水的脸色一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绯绡回头对他笑了一下,白色的脸上现出一种狡狤的笑容,“你以为我会傻到引你到有如此丰沛的水源地方吗?”
  “你,你在想什么?”清水听了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你啊,过了这许多年也不长长脑子!”绯绡说着,回头对陈开说,“我给你变一个,让两个人都消失的戏法!”
  “不要!我不要你消失!”陈开说着就要上前阻止。
  可是面前似乎有一个透明的屏障,他根本就无法靠近,这个到底是什么?绯绡是什么时候弄了这个出来?他的心一紧,难道?难道他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清水好像也有些预感,大声朝绯绡喊着。
  “我要和你,一起被封印住,被封印的滋味,你还没有忘吧?”绯绡说着,朝清水笑了一下,很满意的笑容。
  他说完,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地上开始冒了光出来。
  那光线一下就把陈开弹开,他这才发现,整个天台的落雪之下都被人画了扭扭曲曲的咒符,那些咒符正冒出金色的光,透过积雪,照亮了天空。
  “不要念了!”陈开哭叫着,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千年之前,他就见过这个咒符,他和绯绡的快乐,也随着那条巨蟒被封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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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喜满说,“就是这里!我能感觉得到!”
   陈开抬头一看,面前是一栋还没有完全竣工的大厦,“在哪里?”陈开问她,周围好像都没有人声,是一片狼藉的工地。
   “在上面!”陈开依着喜满的指示往上看去,天台上还亮着施工的灯,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陈开硬着头皮裹紧了衣服就往上走去,大厦的电梯还不能用,他小心的踩着布满了泥灰的楼梯,生怕惊动了看守的人。
   好不容易爬到了楼顶,他费劲的推开通往天台的铁门,一片白色的世界展现在他面前。
  此时雪已经停了,厚厚的积雪像是地毯一样铺满了诺大的天台。陈开四处看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影,哪里有绯绡的影子。
  “我们是不是搞错了?”陈开问喜满!
  “没有,他在这里!”喜满说着停了一下,“不过,好像还有别的人!”
  “谁?”陈开听了脊背发冷,喜满说绯绡在这里,而且还有一个人,可是自己的眼睛却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
  
  “你来得还真是很快啊!”后面突然间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来得突然,就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样,合着悠悠的冷风,分外的吓人。
  陈开听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叫做清水的少年,他的墨镜已经摘了下来,一只眼窝里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在夜色中看起来平添了一丝恐怖。
  “绯绡呢?”陈开见他的样子,鼓起勇气问他,“他在哪里?”
  “就在那里啊!”清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很大的灰色的建筑,好像是一个水箱。
  陈开听了,忙快步跑了过去,触手是厚厚的,冰冷的铁皮,这要怎么办才好?
  “你把他怎么样了?”陈开回头问在一边看热闹的清水。
  “你放心!”清水笑了一下,“我找他这么久,甚至放弃了转世为人的机会,就是为了今天!”
  “什么意思?”陈开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唉?你不是王子进吗?”清水说着凑了过来,仔细的看着他眉心中的那个红色胎记,过了一会儿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会儿,又好像是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乖张模样,倒令陈开更加害怕,这个人难不成神经有些问题?
  清水却没有理他,继续一个人在笑,似乎很久都没有笑过,那笑声在夜色中回荡,听得人心中发寒,陈开不敢问他,只是暗自想找个机会打开这个大水箱。
  “我 、我很久没有看过这样好玩的事情了!”清水笑得气喘,“我说你怎么会活着,我还在奇怪他的力量怎么倒不如从前!”他说着又笑了起来,“原来他把一千年的修行都给了那个呆子!”
  “他为了个人,做到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清水的话里似乎又多了一些惋惜,“人和怪物又怎么能互相理解?”
  
陈开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开始找水箱的阀门,一定有的,要是绯绡被困在这里,一定有可以脱困的方法。
  可是还没等他找到,后面的清水就对陈开说,“你来得正好,把他的修行送了过来,我们的较量才能有点意思。
  说完,手一挥,水箱的顶门就慢慢的打开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呼”的就窜了出来,如闪电一般窜到陈开旁边。
  陈开吓了一跳,再一看旁边的人,白衣黑发,不是绯绡是谁?
  “绯绡!”陈开见了他,非常的高兴,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你怎么来了?”绯绡望着陈开,眼里全是担心。
  “我来找你!”陈开急忙说,“你不是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深陷险地?”
  话音刚落,清水刺耳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太好笑了,你,你怎么这样傻?”他笑着对陈开说,
  “我一见你的额头,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去找你了!”
  “废话少说!”绯绡听了一下就窜了上去,十指如刀,往清水的身上抓去。
  清水一闪身躲了过去,“你啊你!”他继续笑着指着陈开,“不过是个刀鞘而已,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陈开听了突然间觉得冷彻心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被人利用了?什么是刀鞘,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绯绡!他在说什么?”陈开问他。
  可是绯绡不答,只是手上加劲,一味的进攻。
  “我来告诉你!”清水说着转眼就到了陈开的眼前,一只手抵住他的额头,“解开了封印,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要!”绯绡跟着就去阻拦他,可是清水却一把拽了陈开,往后退了几步,“你不是也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吗?不然为什么去接近他?”
   “绯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开诧异的问他,清水的手抓的他好痛,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他只想问明白一件事。
   “你想知道吗?”清水清秀的眉目,衬得他那只深陷的眼窝更加的怕人,仅剩的一只棕色眼睛直直的盯着陈开。
   “陈开!”绯绡见清水捉住陈开,也不敢妄动,他站在雪地中央,眼里全是悲哀:“我当初回来找你,确实是为了取回我的修行!”
   陈开听了这话,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都寂静了,原来,原来一直都是自己骗自己,绯绡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朋友,自己不过是一个容器,而他不过来寻找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默默的低下头,已经没有什么眼泪可流,只觉得心如死灰,一切的一切,欢笑与泪水,痛苦与幸福,不过一场误会。
  
  “陈开!”绯绡继续说,“你就像是我的孩子,当初我费劲心力,也不过是为了让子进轮回转生!”风吹起他的长发,挡住了他白色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当初找你,确实是想拿回我的修行,可是见了你以后,我就不这样想了!”
  “为什么?”陈开望着这个在雪地里的人,消瘦的,美丽的人,他依旧是如初识一样的俊美,过往的种种,在他眼前一一浮现,那些可爱的人,可怜的鬼,就像的湮灭的花,点缀了自己的生命,如果没有绯绡,如果没有认识他,他的生活怎么会如此丰富多彩,就是他做了再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就是无法恨他,恨这个带给了他无限的欢乐的人,精灵一样的人。
  “你不是子进!”绯绡语气悲怆,“你是你,不是子进,子进已经死了,他的一切,又怎么能让你承担?你应该有你自己的幸福,而我,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一生!”
  “绯绡!”陈开笑了一下,好像眼里有泪水,让他看不清绯绡的身影,“我欠你的,一定会还!”说完,又转头问清水,“把东西还他,他就可以打败你吗?”
   “嘻嘻!”清水笑了一下,“大概可以势均力敌,不过要看他的造化,只是游戏会好玩一点!”说完,伸出一只手指按在陈开的额头上,脸上挂着孩子一样的,邪恶的表情。
   “不要!”绯绡说着伸手上来阻止,“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拿走它吗?”
   可是清水却一伸手拦住了他,绯绡一闪身躲了过去,又急切的对陈开说:“它已经融入你的血脉之中,要是拿走,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人家要还了,你还偏偏不要!”清水继续与他缠斗。
   陈开只觉得额头生痛,眼前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晃得他头晕眼花,那疼痛开始像是在皮肤上,接着就往脑中渗透了,陈开忍着疼痛,望着绯绡灵巧的身影,突然鼻子发酸。
   绯绡,你知道吗?如果能够让你活下去,我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陈开!我要走了!”眼前突然出现王子进的身影,这是幻觉吗?
  “为什么?”陈开的痛苦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好像自己的心肺都四分五裂了。
  王子进笑了一下,“我本来早就该死了,是记忆被封印在那把刀上才会与你共生,现在我也该还了他的东西了!”
  “你也不能陪着我了?”陈开望着黑暗中的王子进,他的青衫,现在看起来如此的寂落。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陈开你要保重啊!”说完,朝陈开拜了一拜,伸出双手往陈开的身上一抱。
  陈开被他一抱,吓了一跳,可是王子进就像一阵青烟,一沾自己的身便消失了。
  正在诧异间,突然记忆就排山倒海般涌来,那是谁的记忆?
  陈开的疼痛已经贯彻骨髓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硬生生的从他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那里有江南的绿柳岸,有白衣的佳人,有红衣的舞女,漫天的飞雪。所有的一切,像是画卷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铺开。
  这个就是王子进,被封印的记忆吗?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心酸?好像与谁不得不分离的心酸。
  今感旧,欲沾衣,可怜人似水东西,这又是谁的无奈?
  陈开迷茫中睁开眼睛,原来一切都是幻像啊!绯绡不就在眼前吗?他根本就没有走,没有遗弃自己,还在和他们的敌人缠斗。
  他已经分不清现在还是过去了,一样的风雪天,一样的离别苦。
  眼看着绯绡的白衣上已经沾了红色的血迹,他一心急,喉头一咸,一股热气顺着他的血就喷了出去,那血中好像是一个红色的圆球,沾着陈开温热的血,直往绯绡那边飞去了。
  
  去吧,去他那里帮助他吧!让他好好的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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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终章

“他是什么人?”陈开站在落雪中问绯绡,清水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湮湿了白色的雪地。
   绯绡望着陈开,脸现忧色,“是一个,追杀我的人!”
   “你有胜算吗?”陈开问他,这个清水,好像不是那么好对付啊。
   “没有!”绯绡闭上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不过,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试什么?”陈开好奇的问他。
  “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可以试一试主动的出击!”绯绡说着朝陈开眨了眨眼睛,好像又有了什么好的主意。
   陈开见了他的样子,心里一阵高兴,不论什么样的困难,绯绡都会有法子解决的。
  
   又过了几天,由于借助喜满的力量,清水倒是没有再找上门来,陈开也没有再敢出门,而绯绡倒是比以前活跃很多,每天都出去,只不过为了不留下妖气都是变成白色的狐狸,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绯绡!”陈开好不容易看到他,忙和他说话,“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什么?”绯绡看了他一眼,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要是这次结束了,我们四个人还会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是吧?”和绯绡,喜满和子进一起度过的这段时光,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
  绯绡看着他笑了一下,“一定会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开望着他白玉般的脸,他和两年以前自己初次见他完全都没有变,依旧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青春年少,岁月根本就不会在他的脸上刻下痕迹,自己倒是一天天的被时间侵蚀,慢慢衰老。
  “这样看着我干吗?”绯绡被他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
  “我都老到你前面去了!”陈开看着他的脸笑了一下,估计再过个几年,就是说绯绡是他的侄子都会有人相信。
  “呵呵!”绯绡听了摇了摇头,“你和我一样的话才是糟糕,你看喜满也不会变老,我们都是被时间遗忘的人!”明明是自嘲,语气中却有些无奈的悲伤。
  然而陈开却并不在意,他只要能够和绯绡在一起就够了。
  那是陈开的一个美丽的梦,就算绯绡一直不会长大以无所谓,现在他可以做他的朋友,将来可以做他的哥哥,再到更遥远的将来,做他的父亲也可以,可是他就是无法容忍和他分离,从第一次与绯绡见面,就想永远和他在一起,这更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的一个心愿。
  
  
  又过了十几天,天气越来越冷了。
  平和的生活怕已经让陈开忘记了前几天的那场逃亡。他和绯绡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就像那天那个黑衣的访客根本就没有来过。
  只是绯绡看着陈开的眼神,多了一点哀怨的神情。
  “陈开,陈开!快点起来!”一天晚上,陈开正在睡梦中就被人唤醒,是喜满的声音,她的声音划破了黑暗,听起来非常的刺耳。
  陈开吃了一惊,一下从松软的被子里坐了起来,再仔细一看,自己的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青瓷的瓶子,正是装了喜满灵魂的那个。
  平时绯绡都是随身携带的这个瓶子,怎么什么时候在自己的床边了?
  陈开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穿好衣服跑下了床。一把抓起床边的瓶子,就往绯绡的房间跑去,希望,希望绯绡还在里面,没有撇下自己一个人吧!
  他忐忑不安的推开了房门,从门缝里可以看见,一个穿了白色衣服的少年,正坐在床沿,十指交叉,双目紧闭,似乎在思考什么。
  昏黄的灯光像是在这个少年的身上投撒了一层金粉,那样的朗目如星,那样的剑眉入鬓,那样的秀美眉目,让他看起来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绯绡!”陈开见了他的样子,突然觉得眼前的绯绡如此的不真实,似乎一转眼就会消失。
   面前的少年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温和得像是一阵春风。
  “绯绡!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已经走了!”陈开见他看到了自己,忙推门进去。
  “陈开!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里了!”面前的绯绡轻轻的对他说。
  陈开听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要开玩笑了,你不是就在我面前吗?”
  “这只是我留给你的口讯!”绯绡继续说着,“我自己种的因,终究到了自己承担结果的时候了!”
  “什么意思?”陈开见了急忙要去拉他,“不是说好了有事情我们要共同去面对吗?”可是这一拉却拉了个空,眼前的人,玉一般的脸,居然根本就没有实体。
  “我在很久以前曾经封印过他一次,以我现在的能力,也许不能封印他了,可是我还是要试一试!”
  “你在说什么啊!”陈开又拼命的去伸手拉他,可是根本就什么都拉不到。
  “陈开,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自为之啊!”眼前的人说着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喜满的幸福,还要拜托你去帮她寻找!我走了!”说完,就真的如雾一般慢慢消散了。
   “不,不要啊!”陈开见了急着叫道,“不是说好了四个人一起生活的吗?你怎么又自己扔下我就走了?”他眼看着面前的少年慢慢的消失,却又无法阻止,自己的双手根本就无法抓住他。
   面前的床,如此的整洁,哪里有人坐过的痕迹!
  陈开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片空白,一阵心酸,到底,到底,他还是骗了他,撇下他一个人走了!
  
   “喜满,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陈开擦干了眼泪,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决定要去找了绯绡回来。
   “我试试看!”喜满的声音有些不自信。
   “那我们走吧!”陈开说着找了一件厚实的棉衣,可以抵挡住风雪,带着喜满就走了。
   “你能帮助他吗?”喜满问陈开,“有把握吗?”
   “不知道!”陈开根本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他甚至没有带一件可以自卫的东西,手里只是紧紧的抓着一个圆球,那是章夜给他的东西。
  他牢牢的攥着那个圆圆的石头,章夜和常春的脸又在他面前浮现出来,那些可爱的人啊,如烟火一样在他的生命里划过,照亮了他的生命,希望他们能够保佑自己,能够顺利的和绯绡一起回来吧。
   外面的冷风吹得人的脸生痛,他裹紧了衣服,迎着风雪就走了出去,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夜晚,寻找过什么人,这漫天的白雪,似乎错乱了时光,让那千年之前的故事,再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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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是怎么了?”陈开还从来没有见过绯绡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想不到多年未见,他倒长了本事!”绯绡皱着眉头说,“难道所有水做的东西他都能驱使?”
  陈开只觉得满耳都是布帛割裂的声音,好像绯绡的外套也顶不住了。

  “只要我的气息还在,估计攻击就不会停止!”绯绡面色严肃,好像在想什么办法。
  “怎么办啊?”陈开已经发现自己的手又被雪花割了几道口子。
  “没有办法了!”绯绡突然大声喊着,“喜满!现在可以做交易吗?”

  “可以!”喜满的声音传了出来。
  “用我五十年的修行,换隐遁的力量!”绯绡的声音充满了急迫,“要尽快!”

  “好!”喜满说着就答应了,只听见黑夜中传来喜满的平和而如催眠一样的声音,“天地间的众鬼啊,黑暗世界的魔物啊,让我们从这个世界暂时消失吧!”

  陈开听了她的声音,心里突然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好像灵魂都被人牵引走了,喜满的声音由高到低,都在重复着这几句话,陈开只觉得世界突然就变得宁静了,雪花也纷纷扬扬的飘洒下来,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来势汹汹。

  整个世界在落雪中变得悄无声息,也不知是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还是这个世界抛弃了自己。

  他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透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如此的不真实,刚刚那番逃命似乎就像是一个疲惫的噩梦。

  “绯绡!”他刚要抬头问旁边的绯绡,只见他竖起一根长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作声。

  陈开只好低下头,一声也不敢出,正在这个时候,好像雪地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有人由远及近,正慢慢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陈开听着那个脚步声,紧张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似乎那一步一步的足迹,都踩在自己的心上。

  他眼看着,一双穿了黑色鞋子的脚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踏着纷扬的落雪。

  大气也不敢喘,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已经变成了死亡的黑色,死亡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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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没有说话,陈开默默的领那个叫做清水的人走回家,到了门外,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奇怪的是,门居然没有什么反映,陈开见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人物。
  “请进来吧!”陈开说着推开门,却完全没有注意,清水走过的路,都留下了一串串湿漉漉的脚印。
  
  刚刚打开门,就看见绯绡拿着一盒草莓站在客厅里,估计是刚刚从冰箱里摸出来的,见了陈开后面的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陈开望着他的神色,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危险自血液里升起,因为他的后背已经明显有了湿润的感觉,好像有一种湿湿的水气,正通过清水传递到自己身上。
  “陈开,快过来!”绯绡说着朝他伸出一只手,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里端的草莓跟着就往来的人的身上扔了过去。

  陈开听了急忙往前疾冲,躲在了绯绡的身后,“这是怎么回事?”他惊魂未定。

  “终于找到你了!”清水见了绯绡,薄薄的嘴唇牵出一丝笑意,跟着手旁的那个箱子里就窜出一条透明的蛇出来,一只水做的蛇,在灯光下反射出妖异的光芒。

  “去!”他喊了一声,那条蛇就如箭一般冲着绯绡和陈开过去了,张着的嘴里有尖利的牙齿,与活着的蛇并无分别,只是大了好几倍。

  “怎么办?”陈开见了叫了一声,紧紧的抓住绯绡的袖子,他们遇到的鬼怪还没有一个这样厉害的。

  绯绡一甩手,平地上忽然就窜出火焰出来,火舌一下就卷到天花板上,烤得陈开皮肤生痛,他被那火焰吓得失声叫了起来,而那条疾驰而来的水蛇,遇到那堵火墙,路被挡住,突然就化作一摊水,地上湿了一大片。

  “快走!”绯绡见阻拦住了清水的去势,一把推开窗户,一手拽了陈开,一手扯下窗帘,双足一跃,就跳了下去。

  “喂!18层啊!”陈开声嘶力竭的叫着,他根本不想就这样跳楼死了,可是又没有绯绡的力气大,就这样被他拖了下去,在临跌下去的时候,他看到那个清水,着了黑衣,站在门口,一只手里又操纵着一条水做的,透明的蛇。

  这是梦吗?如果是梦就快点醒过来吧!那个黑色衣服的少年,那个操纵水的人,分明就是一个噩梦。
  
  可是这一切又是如此的清晰,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着,身体已经失重,黑色的夜晚里,下面的道路和来往的车辆都化作一条条光线,陈开拼命的叫了起来,恐怖已经攫住了他的心,继续这样掉下去,只能粉身碎骨。

  可是刚刚叫了一半,脚下似乎就踩住了实地,一只温暖的手牢牢的抓住他汗涔涔的手。

  陈开惊魂未定,仔细一看,自己居然趴在自家的窗帘上。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冬天的,冷冷的风,一下就吹干了他身上的汗,他打了个激灵,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拣了一条命回来。

  绯绡一手抓着他,一手捏了个兰花,好像在使什么法术,他黑色的头发被风吹散,在夜色中泛着光泽。

  “对不起!”陈开现在也知道自己带错了人回来,可是当时自己就像是鬼迷心窍,根本就无法忤逆那个清水的话。

  “不怪你!”绯绡朝他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温和,“那是言灵,通过语言控制人的灵魂,一般人都无法抵抗的!”

  “他是谁?”陈开这才想起问这句话,那个人好像比绯绡还要厉害一些。

  “等会儿再和你解释,现在逃命要紧!”

  “我们不是已经逃了出来,怎么还要逃命?”陈开好奇的问他,这个时候该死的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那雪夹着风势,刮得人脸生痛,让他睁不开眼睛。

  “你看看身后!”

  陈开这才努力的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下,只看见身后满眼星光,那星光又和天上的不一样,似乎更像反射出来的灯光。

  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条条水箭,追着他们疾冲过来,少说也有数十条。

  “快走!”绯绡说着就往下走,下面似乎是一个公园,他一把拽了陈开,从半空中飞行的窗帘上跳了下去。

  这次陈开没有吓得尖叫,因为他眼看着自己家的窗帘,失去了法术之后,飘飘扬扬的还没有落地,就被后面的水箭穿透,转眼就变成了渔网的模样。

  他已经被这副景象吓得傻眼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连怎么落地的都不知道,直到脚下踩着软软的积雪,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前面的绯绡拉着他狂奔,他机械的跟着他迈着脚步,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这样的逃亡还要持续多久。
  
 “我们要跑到哪里?”陈开实在是跑不动了,问前面那个拉着自己奔跑的白色背影。

  “不知道!”绯绡回头对他说,“再往前走一些就安全一些!”

  “能不能歇歇?”陈开刚刚问了一句,就觉得脸上一阵刺痛。再伸手一摸,手上居然有血,刮伤自己的,是什么?

  “绯绡,不对劲啊!”他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手掌上的血迹问着绯绡。

  “怎么了?”绯绡还没等回答,两个人就发现周围的雪花居然不是飘飘扬扬的落下来的了,而是像是一片片的刀,在空中转了方向,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绯绡见了,脱下外套,在空中一轮,把陈开和自己罩住,两个人一缩身,都藏在了那件宽大的外套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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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清水

  绯绡回来以后就忙着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到处洒着清水,又在门口忙活些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啊?”陈开被他上窜下跳的身影搞得头晕眼花。

   “我在布结界!”绯绡回过头,神秘兮兮的和他说。

   “什么?”陈开一下就跳了起来,“你布那个东西干什么?”在他的印象中,所谓的结界就是另一个空间,他总是进去了就出不来,要是真的布了那个鬼东西,他怎么能找回家?

   “不要紧的,这个只是一个障眼法,让别人看不到我们的门而已!”绯绡说着又忙活去了。

   “绯绡!”陈开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紧张又很心虚,“你是不是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绯绡却不理他,一个人在忙活着拿个毛笔在门上画什么。

   看他的样子,陈开的心里已经有点谱了,这个家伙一定是以前欺负谁了,结果人家现在找上门来,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看来那个人好像还很厉害啊,能让绯绡这样的紧张。

   他想着顺手摸了摸怀里一个圆球,那是章夜那天晚上给他的东西,他回家一看,不过是一个上面写了字的圆形石头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特殊。

   不过那个东西他拿得久了,倒是有一些变化,变得有点透明,泛出深红的颜色,可是看起来还是一块石头。

   要是有了危险,这个石头真的能帮助他们吗?陈开掂量着手上的重量,嗯,大概勉强可以自卫吧,他已经不对它抱有希望了。
  
   由于陈开和绯绡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他们也遇不到那么多奇怪的事情了,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一切都是太平无事,陈开在半年里专注于学业,居然在期末的时候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什么叫三好学生?”绯绡在旁边问他。

  “就是什么都好的学生!”陈开知道不能和他解释,只会带出来更多的问题。

  “那晚上你会去礼堂吗?”绯绡问他,“我能不能去啊?”

  陈开看了一眼绯绡,头发那么长,眼睛总是一副带着桃花的不正经的样子,估计是进不去礼堂的大门了,他摇了摇头,“估计不能,要本校的学生才能进去!”

  “哦!”绯绡听了好像很失落的样子,“那就算了,我和喜满本来想去看看热闹的!不过我们本来就是热闹之外的人,看不到也很正常!”

  “对不起!”陈开说着低下头,他也没有办法。

  今天晚上在学校的礼堂要举行大一的颁奖,自己因为大一期间表现很好,居然被评了三好学生,所以有份。

  可惜绯绡不能来了,陈开望着窗外叹了口气,转眼间自己已经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了,冬天又到了,阴郁的天色似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今夜好像有雪。
  
  颁奖结束的时候,陈开和同学一起走到外面,果然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

  “陈开,那边有人等着你,是你的朋友吧!”是那个胖胖的王萍萍,她正在努力减肥,已经没有那么胖了。

  “哦!”陈开听了往远处看了一下,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雪花里。

  “绯绡!”他心里一阵高兴就跑了出去。

  那样的白衣黑发,素白寂落的人影,应该不会属于别人。陈开踩着落雪往绯绡的方向跑了过去,心里非常的欢欣。

  “那个就是陈开的朋友吗?”王萍萍问着旁边的杜鹃。

  “应该是吧!”杜鹃回答,“我好像还是刚刚入学的时候见过他!”

  “哦!”王萍萍说着叹了口气,“以前我还很喜欢这个人呢,现在看起来,怎么这样的小啊!”

  杜鹃也不应声,这个人是有点奇怪,两年过去了,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只有这个人,还是像以前在走廊里出现的那次,依旧是一副少年模样,现在和陈开站在一起,倒有些像是哥哥和弟弟了。
  
  “绯绡!你来等我了?”陈开高兴的踩着雪跑过去。

  “拿来我看看!”绯绡说着一把抢了他的奖状过去,“就是这个破东西?”他左看右看,不过是有个红色的本子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特别。

  “是啊,是啊!这个就是我努力的证明!”陈开声音雀跃,他已经好久没有和绯绡一起走在外面了,绯绡最近几乎没有出门。

  “呵呵!”绯绡把奖状扔给他,“你和子进一样,他当年进京赶考,差点把命搭上,也不过是为了一张红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而已!”

  “那写上了吗?”陈开好不容易又听他重提旧事,赶快打听。

  “他?”绯绡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他倒是在开封牡丹园的花名册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开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牡丹园,不过听名字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个王子进,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在哪里留名不都是一个样子?”绯绡说着抱着脑袋走在前面,“人死了什么都带不走,就是生前最珍惜的东西,最喜欢的人都无法带去同行,何况功利?”

  “哦!”陈开应了一声,他总是会说这些扫兴的话。

  绯绡走在前面,望着满天的落雪,“下雪了!也许我们会安全一些!”

  陈开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可是可以感觉得出今日的绯绡有些不同,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那雪花,好像拉远了他和绯绡的距离,让他无法了解他的心事。

 好像一场雪下过来,还没等人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冬天就来到了。

  陈开日日奔波与自习室和家之间,他们的期末考又要到了。而绯绡,因为天气寒冷,根本就不出门了,每天窝在被子里吃他最喜欢的鸡。

  这天,陈开刚刚下了自习回家,虽然只有七点多,可是外面的天黑得就像深夜,只有地面上的雪反射出素白美丽的光。

  “这位同学,请等一下好吗?”后面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陈开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孩,估计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带着一副墨镜,使他看起来老气横秋。

  “你是在叫我吗?”陈开怎么也想不起来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是啊!”那个男孩说,声音到很低沉,不像是少年的声音,“我认识你家的人,今天是特意来拜访他的!”

  “哦!”陈开好像没有听绯绡提过他有什么朋友啊?

  “你的朋友是叫绯绡吧?”那个男孩说,“我见他一面就走!”

  陈开看了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是什么坏人,很清秀的一个少年,棕色的头发,只是他带着那样的墨镜,在夜晚怎么能看到路呢?

  “跟我来吧!”陈开走在前面,只要不让他进门就好,要是真的是什么可疑的人,一定进不去他们那布了幻术的大门的。

  “我叫清水!”那个男孩说,又提了一下手中的东西,“这个是我的礼物!”

  “我叫陈开!”陈开也自我介绍一下,又看了一下他手上的东西,好像是一箱矿泉水,还是娃哈哈的,这个人的礼物可真是奇怪,哪有送人矿泉水当礼物的?

  也许自己不该把这样的人领回家吧,陈开一边走一边想,可是那个人的压迫感让他害怕,不自觉的听他的话。
  陈开在前面走着,心里忐忑不安,现在只好寄希望于家里的那扇门了,也许绯绡前两天做的结界能挡住不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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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绯绡在陈开的身上涂了一点蛇最讨厌的雄黄,陈开那有着汹涌来势的桃花运就此结束了。
  倒是有不少的女孩开始躲着他走,他照了一下镜子,自己还是那个普通的消瘦的少年,这一切,真的如仲夏夜的梦,结束得如此之快。
  而那个有着庞大身躯的小黄,也打回了原型,变成了一只瘦弱的小黄狗。
  “小黄就是拿这个条件和我们交换的!”喜满和他解释,“它总是被同类欺负,渴望变大,变得有力量,我们就让它做了三个月的大狗!”
  “那个可怕的外型是谁弄得?”陈开问喜满,那个外形更接近与恐怖片里异型的造型,真是太有创意了,别说是狗,就是人都会被吓倒。
  “还能是谁?”喜满笑着说。
  陈开望着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绯绡,看来他真的从电视里得到了很多的灵感啊!还找了个机会发挥得不错。
  地上的小黄用明亮的眼睛望着陈开,摇着它那要变秃的小尾巴,陈开看着它,突然觉得伤心,伸手把它抱在怀里,抚摸着它柔软的毛:“我们都是青蛙,就是变成王子,也终究都会被打回原型的!”
  夏天结束了,秋天的风开始吹过,冷冷的风,吹醒了夏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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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几天,陈开开始酝酿起他平生的第一封情书,对象是一个比他高两届的有着长长卷发的女孩。
  “那个,那个什么同学呢?”陈开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无从下笔。
  “笨!她叫沈如星!”旁边的杜鹃提醒他,这个呆子追个女孩怎么居然只会用这样老土的方式?
  “如星?如星?”陈开只觉得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个星星一样明亮而美丽的少女在他的生命里划过。
  “如星同学,好像前世就见过你……”他想着就写了下去。
  “哎呀!”旁边的杜鹃实在是受不了了,“你要把我的牙酸倒啊!重写!”
  “如星同学,我好像这一世一直期待和你的重逢!”这次是心里话了,从刚刚听了这个名字,他的眼前就开始浮现出一个穿了红色衣服,载歌载舞的少女。
  “你是不是看琼瑶阿姨看多了?”杜鹃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他,“我来帮你写!”
  陈开傻呼呼的站在她身后,随着她的笔挥洒出的文字,好像自己离那个有着明媚眼睛和长长卷发的少女又近了一步。
  梦,毕竟是要自己营造的,他要努力的,去为自己造一个秋天的美梦。
  
  追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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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学校,陈开的桃花运还是滚滚而来。路上总是会有女生对他指指点点,陈开一路埋着头,羞得脸通红,几乎是用跑的走到教室。
  “杜鹃,镜子借我!”他见了杜鹃就抢了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左照右照。
  里面是张斯文而消瘦的脸,头发还有些乱,实在是不像一个帅哥。
  “你说,我长得很帅吗?”陈开拿着镜子问杜鹃。
  杜鹃被他抢了镜子,本来就诧异,听他这么一问,一口水差点没有喷出来。
  她打量了一下陈开,虽然他好像努力在做潇洒状,可是确实是很一般,“陈开,你,你长得很帅啊!”她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
  “真的啊!”陈开还了镜子给她,真的吗?连他自己都没有自信,难道大家的审美观真的在一夜之间改变了?
  
  刚刚下课,就有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站在门外,好像就是前两天看到的那个卷发的女孩。
  上帝保佑,不要发生什么吧!陈开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就要溜过去。
  可是上帝这个外国的神似乎根本就不想保佑这个无神论者,那个女生一见到陈开就像见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冲了过来。
  “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吧!”女生眨巴着她美丽的大眼睛,陈开被她那忽闪忽闪的睫毛搞得头中一阵眩晕。
  “不,不用了,我要回家!”总算还尚存一些理智。
  “你家在哪儿?我和你一起回去!”那个女生依旧跟在他身后,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
  陈开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和女生沟通,只好默默的走在前面。
  他故意不停的拐着弯,希望能把她甩开,可是她还是不离不弃的跟在他身后,就像,就像昨晚梦到的狗。
  他这样想着突然觉得一种恐怖的感觉从心底升了起来,绯绡的话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有人在追踪我!”
  难道?难道那条可怕的大狗就是追踪的魔物?可是它追踪自己又能得到什么?绯绡已经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啊?
  
  他正想着,突然身后的女生“扑通”一下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陈开这次不能不理了。
  那个女生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指着路旁的灌木丛,颤抖的说“狗,好大的狗!”
  陈开听了心中一紧,一把拉起那个女生,“是什么样的狗?”
  “它,它刚刚还在那里啊!”那个女生指着灌木的一角,“好大啊,舌头好长啊!”说完,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拎起书包就跑了,头都没有回一下,看来真的是吓到了。
  陈开愣愣的看着那丛灌木,午后的阳光格外的灿烂,照在饱满的叶片上面,反射出如翡翠般美丽的绿色光芒,根本就没有什么狗。
  陈开盯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背后发冷,急急忙忙的就跑回了家里。
  他一回家就把门上所有的能锁的锁都锁上了,像是虚脱了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生也看到了,看来真的有狗在跟着他,而且似乎是一只很可怕的巨型犬。
  这并不是福尔摩斯的侦探小说,也不是在沼泽地里,更没有雾,这是活生生的生活,那只狗是从哪里来的?它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他的脑海中倒是升起了一团雾一样的东西,让他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开尽量早早的回家,总算是没有看到那只狗的影子,可是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周围冒出了一个个的倾慕他的女生,陈开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获得过异性的青睐,如果说前两天是一个一个的话,现在已经是有几十个女生来找他搭话了。
  陈开被这飞来的艳福和可怕的狗折磨得憔悴不堪,已经完全把绯绡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兄弟,我给你出个主意!”旁边的梁栋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在一边给他参谋。
  陈开听了从桌子上爬起来,“什么主意?快点说!”
  “这还不简单?”梁栋笑着和他说,“找个漂亮点的谈一下,让别的人死心不就行了?”
  “可是我不会应付女生啊?怎么谈啊?”陈开听了面现难色,对女生也不是不敢兴趣的,她们像花一样的美丽,像花一样的盛放着,可是自己只敢远远的看着,要是让他谈女朋友,估计他会紧张死。
  “应付一个总比应付一堆强吧?”梁栋看他郁闷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这样的桃花运也会带来烦恼?
  陈开听了一下恍然大悟,这话太有道理了,他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如果自己有点喜欢的话,应该是那天跟着自己的卷发女生吧?陈开想了一下她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心居然“突”的跳了一下。
  也没有什么戏剧性的表白,陈开就多了一个女朋友,他甚至连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只是和她下课一起回家,有的时候也会送她回宿舍,这就是腼腆的陈开对人好的方式。
  他几次想和她说话,可是就是不敢张嘴,也找不到话题,干脆就这样算了,也许真的是飞来的艳福吧,他也不敢再多想些什么,只觉得和这样漂亮的女孩一起走一段路也很幸福。
  那个女生也不说什么,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状态,只要她能跟在陈开身边就够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还是有人来和陈开表白,不过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就都放弃了。看来梁栋的主意真的不错。
  可是,可是这个女生怎么办?陈开斜眼看了一下旁边走的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真的很美,要是再这样下去,估计沦陷的就是他自己了。
  
  等等,月光?陈开突然心中一紧,今天下课怎么这么晚,月亮什么时候都升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吧!”陈开对旁边的人说。
  那个女生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我们要赶快了,我好害怕那只狗又出现!”陈开今天比平时的话多,好像恐怖刺激了他的神经。
  “狗?”那个女生似乎想起什么,“是什么样的狗?”
  “我没有完全看到过!”陈开说,“好像是一只像狗一样的动物,最近总是跟着我!”
  “是那次在你家门外看到的那个吗?”女生说着声音都带着颤抖。
  陈开听了她的话里似乎有着恐惧,小心的问她,“是不是很可怕?”
  那个女生听了急忙的低下头,像是不愿面对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要是那个是狗的话,也真的太可怕了~”
  陈开本来还想问,可是看了她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只好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还好,今晚的月亮很亮,路灯也很亮,似乎在这样明亮的夜晚里没有什么可以遁行。
  
  “陈开~”刚刚走到中心花园,旁边的女生就拉了他一把。
  “怎么了?”陈开回头问她,却看见她面色吓得苍白,嘴唇都在发抖。
  “狗,那个狗在、在我们后面!”
  陈开听了吃了一惊,忙回头一看,路灯下水泥板的路面发出灰白的光,地面上只有婆娑的树影,什么都没有。
  又和以前一样!陈开忙回过头,牵了那个女生的手,“不要回头,我们快走!”
  这是他第一次牵女生的手,可是两个人的手心都是汗涔涔的,根本没有任何浪漫可言。
  过了一会儿,果然背后又传来动物喘息的声音和细碎的脚步声,那样的脚步声,像是有个怪物蹑手蹑脚的跟在他们后面,随时准备把他们吃了。
  “不要回头!”陈开小声的,不断的叮嘱旁边的人。今天晚上校园的路上怎么如此安静,一个路人都没有?
  那个女生点了点头,两个人好像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勇气,这一路,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看到了女生宿舍楼的灯光,那个女生再也忍不住了,忽然一把甩脱陈开的手,向着灯光的方向跑去。她的卷发,长长的,染成黄色的卷发在路灯下飞扬,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
  “不要跑!”陈开伸手就去抓她,可是她好像害怕极了,拼命的往有光的地方冲去。
  陈开的话音还未落,后面就有一个庞大的黑影突然从陈开的身后窜了出来,一下就越过陈开的头顶,往那个女生的方向去了。
  陈开见了一下就吓傻了,那是什么啊?好像狮子一样庞大的东西,腥气扑鼻,好像是狗,但是比狗要大得多。
  那个东西一下就把在前面跑的女生给扑倒了!她发出“啊”的一声尖叫,拼命的抵抗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随手抓起一根树枝就冲了过去。
  他不想连累任何人的,他不想害任何人的,可是自己的软弱到底还是害了人,要是自己一直坚持独来独往,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想起来,自己究竟有几分喜欢这个女孩呢?还是自己更怕的是孤独?还是脆弱的自己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急于找一个人分担。
  “你放开她!”明明知道那个怪兽听不懂,陈开大喝了一声,抡起手上的木棒就往那个布满了棕色皮毛的庞大的头上砸去。
  木棒砸在它的头上,震得陈开虎口生痛,可是它居然没有反映,张着血红的大嘴,往那个女孩的脸上凑过去。
  “不要啊!”她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接下来更让陈开吃惊的事情出现了,他眼看着一条蛇一样的黑线,从那个女孩张大的狂呼的嘴里一下窜了出去,往草丛里爬去了。
  小心蛇!
  绯绡临走的话又在陈开的耳边响了起来,怎么,怎么蛇会在人的身体里?
  那条蛇爬出来以后,女生随之晕倒了。那个像狮子又像棕熊一样的怪物回过身来瞪着一双发着蓝光的眼睛看着陈开。
  陈开拿着木棒,也看着它,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松懈,它就会趁虚而入,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它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陈开盯着它青色的獠牙,它健壮而尖利的爪子,它庞大的头颅和凶狠的目光,像是盯着一个噩梦。
  突然,那个怪物一下就窜了起来,往陈开身上扑了过去,陈开没有想到它行动如此迅速,举起棒子就往它的头上挥去。
  那血红的嘴就在他面前,眼看凶多吉少,绯绡的脸又在他面前浮现出来,绯绡,绯绡,希望还能见到你吧,他想着突然大喊一声,“绯绡,借我力量吧!”
  手中的木棍随着就挥了过去!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这一喊,那个怪物突然停止了动作,在空中硬生生的打了个滚,一下落在地面上,陈开这一下,挥了个空。
  接着一团白色的影子“呼”的一下自那张大嘴里窜了出来,像是一道闪电。
  陈开被这样的白色晃花了眼睛,加之刚才的力气使得太足,他一下趴在了地上。
  而那个棕色的怪物,也不攻击陈开了,溜到一边不知干什么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快起来吧!”陈开正在诧异间,一只白色的纤长的手伸到他的面前,声音的主人好像有掩不住的笑意。
  他抬头一看,一下就愣住了,面前的人穿了一身白衣,长发束在脑后,眼带桃花,不是绯绡是谁?
  “你,你怎么在这里?”陈开指着问,惊讶已经完全压倒了再见绯绡的喜悦。,难道自己的那一声呼唤,真的叫了他回来?
  “那,那个怪物呢?”陈开接着就去找那个庞大的狗。
  “你是说小黄啊?它在那里!”绯绡说着指着草丛那边,陈开才发现那里蹲了一只棕色的庞大的狗,在悠闲的摇着尾巴。
  “为,为什么会这样?”陈开的下巴都惊讶得要脱臼了。
  绯绡见到陈开也很高兴,“我们快回去吧,做鸡给我吃吧,我最近躲在了狗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吃到!”口水都要滴落在地面上了。
  陈开忙把那个晕倒的女孩送回宿舍,和绯绡回家了。
  “他啊!开始想找个安静又不寂寞得地方修炼,我就想倒了生物的身体!一边修炼一边可以到处走动!”夜色中,喜满的声音娓娓道来,“我们就找到了小黄,和它签订了三个月的契约!”
  陈开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边的大狗,简直就像是棕熊,居然叫它小黄。
  “可是他的力量恢复的太快了,才两个多月就复员了,我们就想办法出来,狗的肚子就是布置了结界也终究是狗的肚子!”
  “那就出来呗!”陈开埋怨着,“我一个人也很无聊啊!”
  “哪里有那么好出来?”绯绡白了他一眼,“契约还没有满,要外面有人叫我的名字才能出来!”
  “就是,就是!”喜满跟着说,“小黄又不会说话!我们决定吓唬你一下,不然你怎么也不能当着小黄叫出他的名字!”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陈开想起最近噩梦一样的生活,居然都是拜他们所赐。
  绯绡瞪了他一眼,“也不是没有收获!你居然中了别人的道道,被追踪了!”
  “是谁?”陈开一听背后又是一阵发冷。
  “还能是谁?”绯绡掩嘴偷笑,“那条蛇好像也懂了点人情事故,居然找了漂亮的女孩做傀儡来接近你!”
  陈开听了又是一愣,“你说,你说那个女孩才是追踪我的人?”他的心中一阵失落,原来她接近自己居然是为了找绯绡的踪迹。
  “是啊,不过那个傀儡已经被我赶跑了,她现在应该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绯绡还是一脸坏笑。
  陈开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笑,他只是觉得夏夜的风冷了,原来,原来不过是一场误会,一个阴谋。那个一直走在自己身边的,明媚得如月亮的少女,不过是一个夏夜的美丽的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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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追踪

 “陈开,我要走了!”绯绡坐在暗处对陈开说,那是可怕的黑暗,没有任何的光线,唯有绯绡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脸,刺映着人的双目。
  “为什么?”陈开一听着急的问他,周围的黑暗似乎要吞噬了绯绡。
  “我的能力没有复员,可能会借助喜满的力量找一个不会渗透出妖气的地方去休息!”
  “在这里不行吗?”陈开问他,“我可以帮你做饭,为你煮你爱喝的汤,而且你不是不会打扫卫生吗,我都可以帮你!”
  绯绡淡淡的笑了一下,“我要去的地方不用这些!”说完,舍不得的看着陈开,“你看见的能力我会收回去,不会留下任何的妖气在你旁边!”
  陈开听了一阵心酸,“那就是我发生什么事你也不会知道了?”
  绯绡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会知道的,子进会告诉我,你有危险我会随时回来帮你!”
  “不走不行吗?”陈开突然觉得自己无足轻重,绯绡似乎随时在做着与自己分别的准备。
  “我也不想!”绯绡面见难色,“有人在追踪我,要是我不走,不但会增加麻烦而且也不能好好的积蓄力量。”
  陈开听了叹了口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看来自己是无法阻止他了。
  “我的能力恢复就会回来,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周!”绯绡笑着对他说。
  陈开听了扁扁嘴,忍住了要留下的眼泪,“那说好了!我等你到秋天,要是你还不回来,我就会搬走!”
  绯绡听了笑了一下,“我依旧会去找你的!”说完,转身走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陈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他对着绯绡的背影喊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只希望他再回头看他一眼。
  “陈开,你要好自为之啊,尤其是不要靠近水,小心蛇!”绯绡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白色的身影一扭身,已经遁入了黑暗。
  “什么意思啊?绯绡?”陈开朝着面前无边的黑暗中喊去,可是并没有人应声。
  
  “绯绡!”陈开跟着又喊了一声,却一下惊醒,是个梦。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好像是个阴天,厚重的窗帘阻住了阳光,屋子里和夜晚没什么两样。
  “绯绡!”他突然想起了刚刚的梦,打着赤脚就往绯绡的房间跑去,小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只希望那真的是一个梦吧,里面依旧睡着一个慵懒的少年。
  可是,房间里并没有人,就像昨夜一样的摆设,被子都没有人动一下,床头还放着一袋自己前两天刚刚给他买的盐酥鸡翅,同样没有人动过。
  陈开愣愣的拉着门把手,望着这空落落的房间,突然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可是他自己却并不自知,打着赤脚,站在门外。
  可是陈开知道,自己的内心,再也没有人可以依托,他以后就要一个人了。
  春末夏初的温暖天气里,绯绡随着夏日的微风走了。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此时离陈开最后一次见绯绡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他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屋子里有着过去没有的整洁,可是他却无法习惯。
  绯绡还带走了喜满,以前一屋子唧唧喳喳的活跃气氛,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形影相吊,有的时候王子进也会出来,可是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丝毫没有以前那样乐天了。
  这个六月,对陈开来说是冰封的六月。
  
  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丁香花的香气在夏夜里随着微风流动。
  学校的林荫路上,昏黄的路灯下,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和一个瘦高的男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两个人好像起了争执,声音渐渐的提高。
  “我说了多少次?我要和你分手!”那个女孩不耐烦的说。
  “怎么也要有个理由吧?你突然这样,到底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是为什么啊?”男孩的声音已经近乎于祈求。
  “我喜欢上了别人!”
  那个瘦高的男孩睁大了一双眼睛,不可思异的望着自己的女朋友,“我,我们在一起2年了,你怎么能这样?那个人是谁?”
  女学生抬起头,路灯下是一张明媚的青春容颜,她眼睛里闪着异常狂热的光,“是一个叫陈开的人!”

 “喂,那个女的在看你啊!”梁栋捅了一下身边的陈开。
  陈开的心本来就已经像死水一样,丝毫不起波澜,可是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一下。
  果然,旁边有一个卷发的女孩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粉嫩的嘴里咬着一枝笔在往这边看,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不可能是看我吧!”陈开看了一下那个女孩,骄傲而美丽,怎么也不可能看上自己。
  他在那样目光的逼视下坐着实在是不舒服,“梁栋,我们走吧,去别的自习室上自习!”
  “我不走!”梁栋动也不动,“好不容易找了个座位,到处跑什么啊?”
  陈开只好收拾了东西,自己背上书包走了。
  刚刚出了自习室的门,就迎面撞上一个女生。
  “哎呀,对不起!”陈开忙不迭的道歉,他最近神经有些恍惚,总是出差错。
  “没有什么!”那个女生抬起头,望着陈开,一张圆鼓鼓的脸上全是狂热,“我们做个朋友吧!”
  
  陈开听了一愣,好像贝多芬的命运在耳边奏响,自己的心都被交响曲的音符震的一颤一颤。
  这是绯绡走了以后他唯一心跳加速的一次,这个世界怎么了?
  “不,不用了!”陈开窘迫的摇了摇手,撒腿就跑。
  这到底怎么了?怎么了?最近他就发现了,校园里好像有很多的女生在看他,她们的眼神都像生了钩子要钩掉他一块肉,难道自己真的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的受欢迎?
  他跑着跑着,不知不觉间跑到了主楼走廊的镜子前面。
  昏暗的走廊中,明亮的镜影里有一个瘦高的少年,不,他长大了!他的肩膀变宽了,脸也比刚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变得更加棱角分明,是的,他长大了!如果绯绡现在和他并肩站在一起,那人们一定会说自己是他的哥哥,可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大的呢?
  时间如流水般冲刷,还没有等人发觉,它已经流过了,只在人们的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是不偏不倚的它对每个人的赠礼。
  可是,可是绯绡不会长大,他依旧是那个当初自己遇见的,眼带桃花,黑发如漆的少年,就是再过多少年,他依旧不会变!
  陈开愣愣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如此陌生又如此真实的自己,那里面的身影渐渐的模糊,渐渐的有什么水雾般的东西迷蒙了他的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长大,如果自己不会长大该有多好?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又踏上了当初王子进的脚印,可是又无能为力。
  陈开第一次如此的绝望,他今天才发现,自己与绯绡之间,最大的敌人并不是什么蛇或者其他怪物,而是时间!对每个人都公平的,不可逆转的,无法停止的时间。
  陈开想到这里,一下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感觉周身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下了自习,陈开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夏夜的微风吹拂在脸旁,使他感觉无比惬意,路上纳凉的人很多,他也跟着不知不觉的在外面转了很久。
  等到真的想回家的时候,路上已经行人稀少,只有昏黄的路灯和飘摇的树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怎么会转到这么晚?陈开摇头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真的很不喜欢回到那个没有人气的家啊。
  可是没走两步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一种轻柔的脚步声和喘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陈开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可是后面只有树木在柏油路上投下的阴影,什么都没有。
  他突然觉得害怕起来,赶快拣明亮的地方往家里走去。可是还没有走一会儿功夫,那种脚步声又出现了,那是一种跳跃的,轻快的脚步声,好像是某种动物发出来的。
  还伴随着喘气的声音,陈开似乎可以看见那似乎是一条很大的狗,在随着步伐吐着血红的舌头,还有口涎不停的顺着它的嘴角留出来。
  可是他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后面的狗就会扑上来把自己吃了,他只好加快脚步,忙不迭的往家走,可能是谁家的狗没有看好吧,不会有事的,城里的狗都性情温和。
  他一边宽慰着自己一边赶路,眼看公寓的大门就在眼前了,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打开电子门锁,他急忙钻了进去,一回手就带上了门。
  这才敢透过雕花的铁门往外看,门外依旧是昏黄的路灯,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在外面,夏夜的风里飘着花的香气,一切是那样的平静。
  也许是自己吓唬自己,他松了口气,按了电梯,往家里去了。
  而在外面的灌木丛中,一个庞大的黑影慢慢的走了出来,望着陈开消失的方向吐着血红的舌头。

 今夜似乎黑得可怕,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条灰白的小路不知延伸到哪里?
  陈开莫名其妙的走在路上,他明明已经是到家了啊,怎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
  路越走越黑,陈开走了一会儿,开始觉得害怕起来,因为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
  那是什么东西呢?好像在踮着脚走路,好像脚步声很细碎,声音很轻,又很快,就是不徐不慢的跟着他。
  会是什么?陈开好想回头看一下,可是又不敢,是狗还是狼?或者是别的什么,他想起小的时候老人讲的故事,据说深山的夜晚,有狼会跟在人的身后,当旅行者回头看时,它就会一口咬住人的颈动脉,如果不回头它就找不到下嘴的机会。
  对,只要不看,只要不看就不会有事!陈开想着加快脚步往前走,可是后面的危险跟着他,让他无法放心的赶路,前面的路似乎没有尽头,而后面动物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好像就在他耳边。
  这路要走到什么时候?还是必须要看看后面是什么这样的旅途才会结束?
  陈开想着屏住呼吸,既然要非看不可的话,就回头看一眼吧,一眼就行。
  他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脖子,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后面依旧是一条灰白的小路,根本就没有什么动物。
  他长长的松了口气,看来都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
  可是刚刚一回过头来,就有一个庞大的黑影窜了上来,血红的舌头几乎要帖到他的脸,几颗青色的獠牙在他闪烁。
  陈开一下就被那个东西扑到在地上,这是什么?是狗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狗?
  “救命啊!”陈开伸手挣扎着,可是那个狗太大了,身上泛着腥臭的气息,根本就推不开。
  
  “哇!”陈开叫了一声坐了起来,只觉得身上都被汗透了,他那厚重的被子被他踢在一边,又是一个噩梦!
  他松了口气,身上冰冷冰冷,是粘腻的汗在挥发。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被子,现在的天气盖这个是有些热了,也难怪自己会做噩梦。
  他想着往后一倒,又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他耷拉着脑袋去上课了,昨天没有睡好,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锁了门就走,根本就没有发现,防盗门的把手上沾了几根棕色的动物的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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