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我们都觉得,那声音像是你的……"林苦娃继续说道。张梦菲想起自己在昏迷前看的那一幕,一时不知道是真是幻。

他们的手已经包扎好了,坐下来后,把燎泡小心的挑破,轻轻挤出里面渗出的水,上面敷上一些野草。这几人都经常参加户外运动,对野草还能识别一些。荷叶坪草木繁茂,竟然给沈志诚找到了好几种能用的药草,可惜没有纱布,就用一些细长的草叶裹着。这会儿由于药草的作用,疼痛已经清多了,感觉到有些微的清凉。


第十一章心惊

"你说他找的那个人叫莫娜?"林苦娃听完张梦菲的叙述后,表情总是怪怪的。"是啊。"张梦菲与刘胜武对视了一眼,也许他们的猜测有道理。"莫娜是林苦娃的妻子。"林苦娃说道。钱明涛一下找到语病了,为什么说是林苦娃的妻子,而不是说"我"的妻子呢?但他在还不明白林苦娃底细前,也不敢多问,以免闹翻。

"难道,他真的是那个收山货的商人?"刘胜武却没注意到这一点,问道。"不一定。"林苦娃缓缓摇了摇头。"啊?不是?难道这荷叶坪上有好多鬼?"刘胜武做了个怕怕的表情。

"荷叶坪上当然有好多鬼。"林苦娃瞪了刘胜武一眼,又问道:"那么,那声尖叫,真的是你发出的?"张梦菲使劲点头,她一想到大家坐在火堆前烤手的景象就不寒而栗。幸亏事实并不如她所见的那么惨烈,但也够疹人的。

"想不明白的事就先别想了。不想睡的就替大家值夜吧。"钱明涛说了一句,打开睡袋,倒头便睡。大家嘀咕一阵,也纷纷睡去,只留下张梦菲与林苦娃,还对着火光发呆。林苦娃不时的打量张梦菲一下,张梦菲却也对林苦娃满腹狐疑。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不开口说话。

夜风吹来,火焰闪烁不定,脸在这火光的映衬下,也显得晦暗难辨。

"我也睡了。"张梦菲这一天也累得够呛,吓得够呛,一躺下就睡着了。

夜色很黑,张梦菲不知道被什么声音惊醒了。她悄悄的睁开眼睛,大家都睡了,好长的夜啊。她恍惚的想着,天还没亮吗?火堆边,怎么有个白色的人影?张梦菲慢慢转过头去,那个白袍的人影,正站在火堆边,背对着张梦菲,手缓慢的动着,轻轻梳理自己的长发。

又是那个梦吗?张梦菲想着,跟在家里时好像有些不同呢……但哪里不同,一时却想不明白,脑袋有些木。正想着,那个人影却缓缓了转了过来。是的,就是那个梦。张梦菲无比清晰的告诉自己。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你醒了?"那个白袍女子含笑说道。她知道我醒来了?我难道不是在做梦吗?张梦菲迷糊得厉害。

"你不是在做梦……"白袍女子依旧含着笑,悄悄的走了过来,脚下是很多乱柴,但她走路没有丝毫声音,连一根草都没有碰到。

"肯定是梦,没有人可以在这么乱的地方走过而不发出声音的。"张梦菲说道。

"哦,好吧,就当它是梦。"白袍女子很好说话的样子。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到我的梦里?"张梦菲又问。

"是我要入你的梦,还是你要梦见我?"白袍女子依旧带着甜蜜的微笑。

"……"张梦菲无言了。

"你继续梦吧,我要走了。"白袍女子挥了挥手,慢慢的向远处走去。手里依旧在不停的梳着长发,脚下也不停,很快走远。

"等等!"张梦菲想起很多东西都没问明白。

白袍女子在远处挥了挥手,声音远远传来:"我早就已经走了……今天只是回来告诉你一声……"说完,白袍女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等等!"张梦菲大叫着坐了起来,一身大汗。"梦见什么了?"林苦娃也坐了起来,似笑非笑的问。

"是个梦?"张梦菲自语着躺下,不理会林苦娃质疑的目光。

其它人也都醒了,好奇的看着张梦菲与林苦娃。

"我告诉你,在荷叶坪上,做的梦也是很重要的。"林苦娃不放过张梦菲。张梦菲却转过身不理他,只丢下一句话:"你有这么多秘密不说,凭什么我做个梦都要告诉你?"

钱明涛却心里一动,姜果然是老的辣,别看张梦菲不吭声,心里却也明白的很呢。钱明涛始终想不透这个林苦娃,好像懂得很多,也不是他小瞧人,但看起来,林苦娃实在不像个面的司机的样子。

张梦菲虽然把林苦娃顶了回去,心里却也在犯嘀咕,为什么那个女子说她早就走了,只是回来告诉自己一声?是自己要梦见她,还是她要来入梦?仔细回忆,竟然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梦见这个白袍女子的……好像,好像就是母亲失踪以后?莫非她是母亲的亡魂?可是没理由母亲见了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啊?而且……记忆中,母亲跟自己长得并不是很像啊……而且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时间长了,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幸亏还有手镯,张梦菲迷糊的想着:幸亏还有一只手镯。

张梦菲渐渐失去了知觉,迷糊入睡。即将入睡的那一刻,脑子却一激灵,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但不待抓住,却克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黑夜,门窗洞开,风嗖嗖的往里灌。周围的树影像层层叠叠的山一样,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令人望而生寒的黑……"爹!娘!"鹏子从睡梦中醒来,坐了起来,为什么家里没有人呢?他想起来了,爹娘有事出去了,家里只有自己和姐姐……可是,为什么姐姐也不在呢?他记得,姐姐是和自己一起睡的呀,而且睡觉前,桌子上有油灯,怎么也灭了?鹏子很害怕,伸手向桌子上摸去。睡觉前,油灯明明就是放在这儿的啊,怎么没了?鹏子又向另一个方向摸去。

"砰"一声,油灯倒了。他听见了一声脆响。完了,爹娘回来肯定要揍我了,我又打了油灯……鹏子满心害怕,大叫:"姐,姐,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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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离火堆的距离,始终是那么遥远,遥远到张梦菲失去勇气。

"谁啊,是谁在哪里?"张梦菲带着哭腔问道。在像凝胶般的黑暗中,声音传不出去。

"到底是谁?为什么跟着我?"张梦菲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最后告诉自己:"是回声,一定是回声……是我自己脚步的回声……赶紧回去。"

"呼哧,呼哧",重重的呼吸声。真的还有其它人吗?张梦菲欲哭无泪。

她突然想起,有一天深夜,她被一个呼吸声惊醒,空荡荡的屋子里,响着那种沉重的呼吸声。她坐了起来,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瞪着眼睛坐了一夜,第二天,带着两个熊猫眼去上班。就是从那天以后,她才决定和李明飞搬到一起的吧?

李明飞……想起李明飞,她的注意力全放到这事上了,强迫自己不去想就在身边的脚步声,还有呼吸声。

李明飞,他,现在怎么样了呢?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自己原来早就死了,心里是不是很悲哀?可惜了他们曾经的很多梦想……想要一对双胞胎的孩子……最好是龙凤胎……如果不能,就生一个,再领养一个……想要在四十岁就退休,两个人到处旅游……想要在海边买一栋木屋,听潮起潮落……可是,一切都成了泡影。张梦菲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要哭。

好不容易结束胡思乱想,却发现,身边的呼吸声,脚步声,都消失了,像从来没有过,一切都是自己的幻听吧,火堆已经在不远处了,心里想着李明飞,走的速度也快多了,张梦菲深吸了一口气,向火堆边走去。

离火堆还有一段距离,张梦菲就发现很不对劲了。火光妖异的接近红色,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红的,坐在火堆边的人,眼神很空洞,半天也不动一下,也一直没有声音,火堆上似乎在烤着什么东西,老远就能闻见带点焦气的肉香。张梦菲有点近视,一直到走得很近,才看出来……这些人,是在烤自己的手!那焦香味,是他们烤自己的手的香味……

"啊……"张梦菲尖声大叫,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昏了过去。

"醒醒……醒醒……"不知过了多久,张梦菲听见一个声音很焦急的在叫自己。

"谁啊……"张梦菲迷糊中问道:"声音听起来怪耳熟的……"

"小菲,快醒醒……"那个声音继续在叫自己。

张梦菲猛地一下坐了起来。这是李明飞的声音。

"李明飞,是你吗?"张梦菲喜极而泣,但醒来四顾,周围依然是一片黑暗。我明明是晕倒在火堆旁的啊……张梦菲纳闷的自言自语,还有李明飞呢?我刚才听到的就是他的声音啊……为什么醒来就见不到了呢?

可是,既然还没有到目的地,就继续走吧……张梦菲抹抹眼睛,又摸索着向前走去。她想起来,刚才跑的时候,一直走的是上坡路,所以才走得很累,那么,现在沿着下坡路的方向回去,应该没错吧……

张梦菲感觉了一下脚下的地,沿着地势慢慢走下去。刚才走的方向,好像有些不对,调整一下之后再走,感觉走起来轻松了一些。

在黑暗里摸索了许久,突然看到前面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出现火光。星星点点。

张梦菲担心又是幻觉,闭了闭眼睛,睁开时,看见那些火光依旧在,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

张梦菲刚想迎上去,又怕有意外,小心的躲在一边观察。过会儿,那些人走得近了,张梦菲的耳朵里听到声音,像是在叫自己。张梦菲不敢出声,等着那些人越走越近,渐渐看得清脸,听得清声音。刘胜武走在最前面,一脸的焦急,看起来不像假装的。而跟在他身后的,有林苦娃,沈志诚,钱明涛。都来了。

张梦菲心下觉得有一股暖流,眼泪哗地就出来了。刚才在黑暗里,她已经尽量控制了,这会儿见到大家,再也控制不住,喊出声来:"我在这儿!"

刘胜武听到声音,高兴的向着张梦菲藏身的地方过来,大家也都举着火把围过来了。

"可算找到了。"钱明涛擦了把汗,又疼得一咧嘴。张梦菲留意到,去看他们的手,还好,不是刚才看到的焦黑的样子,松了口气。刘胜武见张梦菲一副狼狈的样子,头发上也沾满了草屑,来扶张梦菲。张梦菲让开他的手,扶在他胳膊上,不小心蹭了一下刘胜武的手背,只听见一阵抽冷气的声音,张梦菲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回去再说。"林苦娃沉着脸,其它几个也没吭声。张梦菲只好低头跟着他们走。

突然,一阵野兽的嘶吼再次传来。张梦菲吓得一哆嗦。这几天都没听见,渐渐的忘了这周围还有野兽环伺……

"赶快回去。"钱明涛说了一声,让沈志诚,刘胜武,张梦菲先走,自己与林苦娃断后。

一路回到驻地,火堆已经快要熄了,只有一些炭火的红光。沈志诚添了些柴火进去,又趴下使劲吹气,吹了半天,火光才亮了起来。坐在火堆边的都靠过去,但离火堆还有着一定距离。

"以后我们还是多捡一些柴火备着吧。"钱明涛叹了口气。今天黑得特别早,捡的柴火不知道能不能烧到天亮。而那前几天销声匿迹的野兽,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受伤了?"张梦菲这才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还是你来说吧,这事太邪了。"钱明涛看着林苦娃。

"那个鬼出来后,我们都各自跑了。后来看着它奔你们去,我们就陆续回来了。钱明涛提议去找你们,我想也是,少一个人就少一份力量。后来沿着你们跑的路一直找过去,也没见到你们,以为你们也失踪了,就先回来准备宿营。如果你们甩脱了那个鬼,应该也会回到驻地。沈志诚捡柴火,我和钱明涛找吃的。今天运气好,逮到两只野兔。天黑得特别早,一会儿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们就坐下生火,烤东西吃。烤着烤着,我们就看到刘胜武回来了,说是天突然黑了下来,他找不到你,要我们跟他一起去找。我们都饿了,说先吃点东西再去……刘胜武也答应了……"林苦娃深吸了口气,脸上冷汗涔涔:"不知道怎么回事,烤着烤着,大家就都迷糊了……然后听到一声尖叫,很刺耳,我们都觉得很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把野兔肉放下了,在火上烤自己的手……好在叫声响得及时,要不,我们可就不是受这么点轻伤了……"张梦菲去看林苦娃的手,全是燎泡。每个人的手背上,都是燎泡,不过有轻有重。"怎么会这样……"张梦菲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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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苦娃……林苦娃……这名字好熟……"糊涂鬼深深地看了张梦菲一眼:"你们等着,我回去好好想想……过会儿再来找你们……"下回可别再来了……再来一次不是要吓死了,张梦菲小声嘀咕,缓缓的站起身来。"难道是他?!"眼看着糊涂鬼消失了,张梦菲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谁?"刘胜武很好奇,难道这个糊涂鬼真的没找错人?

"不不,"张梦菲马上意识到刘胜武误会了:"你说,他找的人是莫娜……林苦娃的妻子也姓莫……会不会他要找的人就是林苦娃的妻子?"

"有可能!"刚才两个人都被吓糊涂了,乱跑一气,也没往这上想,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这糊涂鬼一听到林苦娃的名字就觉得似曾相识,真的有可能是那个被杀的山货商人,这是来找莫娜了。

"而且,林苦娃说的……他把两个人都杀了,还剁巴剁巴……估计是分尸了……你说,糊涂鬼会不会是因为找不到自己的脑袋,所以什么都想不起来?而刚才沈志诚胡思乱想,他被唤醒,所以顺着那个'门'就来到了我们这个世界?"张梦菲分析。没有了那个糊涂鬼在一旁的压力,她的思维也变得清晰多了。

"嗯,可能性很大……"刘胜武想起林苦娃就觉得很不舒服,像吃了只苍蝇似的。

"好了,先别想那么多,糊涂鬼也走了,咱们回去吧。"张梦菲这时才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天也快黑了,如果回不到驻地,会比较危险。两个人站起来,沉默的往回走。

刚走没两步,天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来。张梦菲从来没见过这么浓重的黑。黑夜凝重得跟胶一下,每走一步都需要费些力气。看不清脚下的路,看不清天空,没有一点光线可供照明。张梦菲抬起手来,明知道手在那儿,可是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刘胜武,你还在吗?"张梦菲带着一丝希冀问道。

没有回音。

"刘胜武?!"张梦菲大喊了起来。声音也像被这浓重的黑夜吞噬了,传不出去。张梦菲不敢走,因为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却也不敢停,如果停在那儿,她害怕自己也会被黑暗吞噬。

渐渐的,眼前似乎慢慢亮了起来,也许是眼睛适应了黑暗。张梦菲慌张的四处看,心里很乱,从来没有见过来得这么迅速的天黑。真的是天黑吗?张梦菲没有把握,她只是希望能够赶紧回到驻地,与大家会合。虽然她现在并不知道与大家会合是否意味着就是安全了,但总好过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索。借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微弱的光,她隐约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刘胜武?刘胜武?"她小声的叫着,一边摸索着向前走去。

脚下的路很长,而前面的人影也根本没有听到张梦菲的叫声,依旧在慢慢的移动。张梦菲心里很急,汗都快出来了,加快了脚步。这时,前面的人影似乎听见了张梦菲的叫声,停下来等她。张梦菲心里一喜,脚下快了许多。

可是……张梦菲又迟疑了,为什么离那个人影越来越近,却依然看不清他呢?而环境那么黑暗,她又是怎么发现刘胜武就在前面的。看见了,却又看不清……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张梦菲使劲的睁大了眼睛看去,告诉自己:明明看不清的……但耳朵边,却似乎是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那就是刘胜武。更可怕的是,她的心里,也认为这是刘胜武。她突然想起了一首歌: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而更可怕的是,与此同时,天空中开始飘荡起这首歌的旋律。

在哪里,在哪里?张梦菲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找不到。那声音,似乎上天入地,无所不在,从四面八方侵向张梦菲的耳膜。

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

背叛了我的感情

那个声音,令人落泪。令人落泪的,不是歌的本身,而是唱歌的人情绪里的绝望。张梦菲听着听着,眼睛也几乎要流下泪来。为什么,在哪里听过?怎么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可是搜遍记忆,她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声音。

张梦菲甩了甩头,尽量排除这个声音的干扰,又向刚才那个人影所在的地方看去。那个人影,已经不在了。张梦菲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叹了口气。天又黑到了先前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张梦菲鼓了鼓勇气,又试探着向前走去。人影消失的时候,那首在天空中无所不在的歌,也消失了。

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张梦菲想起林苦娃所说的话,心里却在琢磨,那首歌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呢,为什么自己一想到,这首歌就响起来了?不是说那扇门是恐惧之门吗?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小心的控制自己,尽量不去想任何事情,实在控制不住了,她就让自己去数绵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数着数着,开始走神,又数:一个馄饨,两个馄饨,三个馄饨……数到饥肠辘辘,终于打起精神来了。

四周一片黑暗,张梦菲凭着记忆,向着来时的路走去。找不到刘胜武在哪里,她想刘胜武也许是已经回去了,天太黑,谁也找不着谁。

走着走着,远处突然出现一片火光。

张梦菲高兴了起来,看来他们都已经回去了,还生起了火。远处有火光,但脚下却依旧漆黑一片,张梦菲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那儿走去。

正走着,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身边,有脚步声传来。似乎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张梦菲转过头去,没有人。其实就算是有人,也看不到。可是那个脚步声,始终紧跟在自己身边。噔,噔,一下一下,如重锤砸在张梦菲的心上,张梦菲惊惧万分,冷汗流了下来,她停下,那个脚步声也消失了。张梦菲暗自给自己壮胆:也许是听错了吧,又举步向前走去。噔,噔,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张梦菲放开脚步跑了起来,噔,噔,噔,那个脚步声也快了起来。张梦菲此时只恨不能肋生双翼,赶紧飞到火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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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没过多大会儿,张梦菲就觉得胸闷气喘,刘胜武拉的劲大了点,张梦菲的手滑脱了,竟被拉翻在地。刘胜武见状,赶紧回来扶她。张梦菲却摆摆手:"你先走吧……迟了……迟了谁也早不掉……"

说话间,那个人影已经赶了过来。张梦菲恐惧之极,不敢看他,心里直念: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李明飞,你别走太远,我来追你。刘胜武见张梦菲这样,也不忍掉头就走,随手操起一根枯枝乱挥:"滚,滚开!"那个人影却不闪不避,愣在那儿。刘胜武挥出的枯枝碰到他,却像是碰到一团空气似的,没有任何动静。

刘胜武头皮发麻,但手里的枯枝却不住气的挥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张梦菲觉得奇怪,抬头看,却见那个人影停在半空,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莫娜,莫娜……你不是莫娜……"那个人影嘴里喃喃自语。

"莫娜?"张梦菲吃了一惊,莫非这鬼认错人了?

"对啊,莫娜,你也知道莫娜吗?"这个飘在半空中的人影,脸上突然露出惊喜的表情。

"不认识。"张梦菲摇了摇头。人影又满怀希冀的看向刘胜武。刘胜武背后直冒冷汗,也摇了摇头:"没听过……"

"不认识?你们都不认识?莫娜上哪去了……莫娜上哪儿去了……"人影念叨着,突然发了疯了般,大叫起来。

"我不知道啊……我们上了荷叶坪,一个人都没见到……"刘胜武说道。

"荷叶坪?我怎么会到了荷叶坪?"人影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一听,大惊。本来就是惨白发青的脸色,变得几乎透明。

张梦菲觉得有些蹊跷,试探的问道:"请问,你与莫娜,是约了在哪儿见面的?"

"对啊……在哪儿?约的在哪儿见面的呢?"人影停了下来,捶着自己的头:"我们约在哪儿见面的呢……在哪儿呢?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

"看来这是个糊涂鬼。"张梦菲与刘胜武使了个眼色,打算趁他不备,偷偷溜走。

刘胜武示意张梦菲先走,自己慢慢后退,眼睛一直盯着这个糊涂鬼,以防万一。走出去四五十米,见那个糊涂鬼还是没有反应,也转身狂奔起来。

"等等,你们要去哪里?带我去找莫娜!"这时,糊涂鬼也反应过来,赶紧追来。

这时,张梦菲才发现,他先前的不紧不慢,只是一个假象,也许他以为张梦菲是他要找的"莫娜",现在他加快速度追赶,一晃,就追上来了。张梦菲还要跑,却发现那个人影始终飘浮在自己的前面,不管她往哪个方向跑,那个人影就在自己前面两三步的地方。

见这个人影始终盯着张梦菲,刘胜武也没办法了。张梦菲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哭腔问:"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啊……我真的不认识你所说的莫娜……"

"不对,你一定认识莫娜……你不要骗我了,你告诉莫娜,我找她找得好辛苦……"这个人影却也带着哭腔向张梦菲哀告。

"天哪!"张梦菲自认命苦,怎么就被一个糊涂鬼缠上了呢?


第十章迷惘


"我们真的不认识莫娜,你去找别人问吧。"刘胜武劝说。"不行!你们刚说来荷叶坪上一个人也没见过,现在又叫我去找别人,你们骗我!"糊涂鬼这会儿又不糊涂了,精明得很:"你们不帮我找到莫娜,我就一直跟着你们!"

张梦菲的一个头有两个大了:"我们真的不认识……你叫上哪儿帮你找莫娜?"想了想,又问:"不如你说一下你是从哪儿来的吧……我们才好找线索去查寻莫娜的下落呀。"

"我要是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我就直接去找莫娜了,莫娜肯定在那儿等着我,还用问你们?"糊涂鬼好像又开始犯迷糊了。"那……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张梦菲哭笑不得,换了个问题。"我,我"糊涂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就记得我去找莫娜,突然就睡着了,然后,然后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叫我……我睁开眼睛一看,周围都是黑乎乎的,眼前有一道门,我就顺着门出来了……一出来,就看到你们了。为什么,为什么莫娜说好了等我的,她却不在?"

张梦菲总算有点明白了,这个糊涂鬼,可能是在去找莫娜的路上死了,而死后……张梦菲的脑袋里灵光一闪,有个东西在叫他,也许是指沈志诚的召唤?沈志诚不知道又把什么恐怖的东西和白海文联系在一起了,故而召出来的是这么个糊涂鬼?"那,你记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刘胜武也在使劲的想,如果身边时刻跟着个鬼,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名字……名字……"糊涂鬼委屈的看着刘胜武:"我的名字呢?对,一定是你把我的名字给偷走了……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你还我名字,还我名字!"刘胜武差点当场吐血身亡。

"怎么回事?不会是个神经错乱的鬼吧?"他轻声跟张梦菲嘀咕。"我也不知道啊,怎么会这样?"张梦菲头快有水桶大了。kamomokakemeimoyimoyi……她轻声念着,莫非又是这里面的一串字符里的一个?但那个糊涂鬼要找的是莫娜啊,这里头没这两个字符……还是那句咒语真的不完整?

moyimoyi……突然,张梦菲听到那个糊涂鬼也跟着轻声念了起来,并且,越念越快,越念,眼睛越亮,但过会儿,又陷入了迷惘:"下面两句呢,下面两句是什么?"张梦菲听了更纳闷:难道这句咒语的后面,真的还有两句咒语?的确,自己手镯内侧的字符数量很多,但她也不会念……而且除了林苦娃和李明飞,谁也不知道这句咒语的来历。

"快!快告诉我!"那个糊涂鬼飘到了张梦菲的跟前,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张梦菲:"知道了那两句咒语,我就能想起来我的名字,也就能找到莫娜了!"张梦菲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跟一个鬼接触,被盯得全身的毛孔都嗖嗖往里灌冷风,闭了眼睛大叫:"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咒语是林苦娃说的,他比我清楚,你要问,问林苦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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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不是阻止那个女人复活的咒语吗?为什么会被流传为小孩捉迷藏时的咒语?"沈志诚问道。他还在想,究竟是在父亲的哪本典籍上看到过这样的字符呢?

"据我猜想,应该是那富商怕这几大家族万一有意外,咒语失传,所以又指定那个设咒语的忠心家仆,在紧邻荷叶坪的林长县安家落户。林长县是现在的名字,古名叫做楼凡……而大隐隐于市,最好的能把咒语保留下去的方法,不如让大家去口头传颂,这个忠心的家仆又设置了这套关于捉迷藏的恐怖而又离奇的传说和咒语。这种方法果然有效,这套咒语,连字符,完整的流传了千百年。"林苦娃显见得很钦佩这些古人的智慧。

刘胜武却提出质疑:"这咒语,不是有两个的顺序错了吗?这说明,他们的方法,还是有失败的地方。还有,连你都不确定,这在林长县流传的捉迷藏的咒语,是否就是完整的刻在人骨上的咒语。"

"不错,可是,在咒语出现前,我们不是得到提示了吗?"林苦娃振振有词。刘胜武实在忍不住替他脸红,见到死在自己斧下的冤魂,他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实在难得。

"好,既然咒语的问题现在还是得不到确定,我们就按林师傅的想法,找齐那几块人骨饰物吧。不过,你确定这些人骨饰物都来到荷叶坪了吗?"钱明涛觉得,再这么讨论下去也不是回事,不如拿点实际行动出来,验证林苦娃说的是否正确。

林苦娃很肯定的点点头:"荷叶坪我以前常来,这儿的每一寸土地我都很熟悉。而且,那时的荷叶坪,也没有这么大……现在荷叶坪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异,我可以断定,必然是人骨饰物的聚齐,引发了咒语,荷叶坪才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而且,那个故事里也说,人骨饰物聚齐之后,咒语马上就会起动。"

"我还是觉得,捉迷藏的咒语,并不只是保存人骨咒语的形式那么简单……如果这只是阻止复活的咒语,没理由我们真的会从真实世界消失。而你也说过,只有找到那'不该出现的东西',我们才能回去。这个捉迷藏的咒语,应该也是自成体系的。"刘胜武再次提出自己的见解。张梦菲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也正是她心里的疑问。

林苦娃愣了愣,这其实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因为捉迷藏的咒语,的确灵验过……也许古代术士设置这捉迷藏的咒语,并只是为了传随字符与读音的相对关系?旋即又说道:"现在,只有先找齐那些人骨饰物才能揭开谜底了,既然你们说白海文身上有类似物件,那么,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白海文。"

"可是,我们要上哪儿去找白海文呢……"沈志诚很害怕的问道。的确,白海文的出现以及消失都极其诡异,显然不可能好好的停留在某地等他们去找。

"既然不知道上哪儿去找……我们不如守株待兔吧。"钱明涛考虑了半天,却冒出这么一句。

"也有道理啊……"张梦菲赞同道。白海文出现过一次,应该会出现第二次……而且,等他来找,说是被动,其实也是主动。如果在陌生的地方找到白海文,他们还不知怎么对付,但在这儿,他们却可以事先做些准备……

沈志诚闻听不必出去找,第一个赞同,他实在是被那突然从水里出现的水鬼吓怕了。虽然后来得知那不是白海文,只是自己的想像召来的怪物,但心里的恐惧一点都没减轻,现在根本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白海文又出现在自己背后……正想着,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头,大家的神色都凝重起来。

沈志诚顿时觉得浑身肌肉都僵硬了,他努力控制自己想保持微笑,但脖子,却不由自主的转向后面……

在他身体的右后方,有一个人影,正在走近。

"啊!"一声不似来自人间的惨嚎,响了起来。"鬼叫什么!"钱明涛一把将两腿瘫软的沈志诚推到身后,一边全神戒备。"白……白海文!"沈志诚乱叫。"白海文?"大家都诧异了。眼前这个人……不,也许不能说是人,穿着一身电视里僵尸的衣服,双手向前平举,脚下却像装了滑轮似的,正慢慢的向大家飘过来。近了细看,这"人",却是凌空在草上飞过来,至膝盖以下,空空如也,哪有一点白海文的样子呢?

"小子,你又害怕白海文突然出现了?"林苦娃一边问,一边着那个飘过来的"人",念了几句咒语。那个人影,却依旧在靠近,好像林苦娃的咒语对他无效。

张梦菲原来以为有林苦娃的咒语,一定能将这不小心召来的东西给送回去,可是,眼前的形势……似乎有些不妙。"怎么办呢?"张梦菲满头大汗,而本来有恃无恐的林苦娃,脸上的汗也渗出来了,而且……眼前这个人影,怎么有些面熟?但此刻也来不及细想,大叫:"还能怎么办,赶紧撤啊!"

"撤?"钱明涛顿时也呆了。难道,这不是沈志诚想像召来的东西?还是林苦娃的咒语失效了?"我的咒语不灵了,赶紧走吧!"林苦娃大叫,也顾不得拿东西,第一个转头就跑。钱明涛一见沈志诚还在两腿直打哆嗦,跑也跑不动,一使劲,把他半扛起来,见人影靠近,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刘胜武也想跑,但见张梦菲怕得厉害,伸出手去道:"张姐,我带你一块跑。"张梦菲感激的点了点头,抓住刘胜武一起跑起来。那个人影的速度说快不快,但还是转瞬就到了原来三人停留的地方,看了看往三个不同方向跑开的人,似乎也犹豫了一下,向着离他最近的张梦菲,刘胜武追去。

张梦菲跑着跑着,心想也许甩掉了也说不定,回头一看,竟见那个人影正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这一下,可把张梦菲吓坏了,但心里越害怕,越想跑快点,越感觉力不从心,后来,就几乎是刘胜武拖着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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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刘胜武大吃一惊:"这不是就是几条划痕吗?""不,这看上去像划痕,其实,这上面的画,就是解释这几个字符的……"林苦娃却笑道。确实,一般人,都会注意这画,而注意不到这些看似无意的划痕。

大家都沉默了,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张梦菲吃惊最大。她的手镯内侧,也有这两个字符。此刻,她再次觉得,手镯有点灼热。这林苦娃,究竟是什么人呢?

这只手镯,是张梦菲母亲留下的唯一东西。手镯内侧,原本是什么也没有的,而自从上次沾染了鲜血之后,不仅原来那种灰白色褪去了,内侧更出现了一些古怪的,从未见过的字符。开始张梦菲并没有留意到,但现在,手镯似乎越来越有灵性,经常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变得灼热。此刻,手镯再次示警,是不是说明林苦娃有问题?

林苦娃已经察觉到张梦菲的脸色不正常,但没有点破,只是继续说下去:"从咒语来看,这样的物件,应该还有至少四件。kamo,moka,kemei各一件,如果咒语本身没错的话,moyi有两件。但咒语本身是否完整,是否准确,事实证明已经值得商榷,所以,这样的物品倒底有多少件,还不能确定……我个人认为,找齐这些物件,也许荷叶坪的谜底就揭开了。"

林苦娃突然一改口音,连用语也变得文雅起来,终于引起了钱明涛的注意。这个人,表现前后迥异。不,不仅是前后迥异,似乎每过一刻,对他的认识就会变化一些。由老实巴交,到自私自利,凶狠残忍,野蛮无知,现在又一下子蜕变成了学究模样……究竟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不过在偏远的一个山城,有一个很有学问的面的司机,也是令人觉得难以置信。钱明涛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林苦娃,林苦娃不予回应。

看大家没有反应,林苦娃又问道:"你们有人见过跟这相似的东西没有?"刘胜武想说话,钱明涛却在背后拧了他一下,接过话头:"有……以前在宿舍,我看到白海文好像带着这么一个东西。"

"白海文?"林苦娃好像不相信似的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又表示:"那白海文留下的遗物中,有那件东西的存在吗?"

"没有。"钱明涛回答得很快,似乎怕有人抢话头:"他是随身带的,跟你一样,用红线系了,挂在胸前。"剩下沈志诚与刘胜武两人大皱眉头:老大这是怎么了?要不是长久以来有的默契,这会儿早就问出来了。

"既然是在白海文身上……"林苦娃沉吟了片刻,说道:"那,咱们是不是该去找白海文?"

"啊?"沈志诚先就不干了。这可倒好,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躲着白海文的,现在反过来要去找他?

"找不到白海文,拿不到他身上的那件东西,我们就无法揭开荷叶坪的秘密,也无法回去。"林苦娃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刘胜武却粗中有细,问道:"凭什么一切都是你说了算的?你说这几件东西能揭开秘密我们就得相信你?你鬼鬼祟祟,我首先就信不过你的为人。不如你先把你的来历交待清楚再说。"钱明涛赞赏的拍了拍刘胜武的肩膀,没想到刘胜武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的来历,说出来,你们又信吗?"林苦娃反问一句。

刘胜武这下没辙了。林苦娃自始至终都让他分不清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如果林苦娃瞎编个来历唬人,他也分辨不出来啊。

"我信,只要你说,我就信。"张梦菲却突然说道。钱明涛抬眼看了下张梦菲,见她的表情很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附和道:"信不信是我们的事,说不说则是你的问题了。"

"好吧。"林苦娃叹息了一声,决定从头说起:"还记得我们给你讲的那个传说吗?""那个神秘女人的?"刘胜武问道。

"对,就是她的传说。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印象,我说过,这个神秘女人的尸骨,被拿去做了人骨饰物。"林苦娃说道。"啊?"张梦菲倒抽了一口冷气,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富商下了诅咒后,还怕这个女人有机会复活,干脆找了一些人,让他们各持人骨饰物,远走高飞。这几个家族,互相之间没有任何关联,甚至与富商本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富商从穷困潦倒的乡民中随机挑选,用大量的金钱取得了他们的忠诚,让他们拿着这些由女人骨骼制成的饰物远走他乡。

虽然这样的挑选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在那个灾民四处流动的年代,根本无法查找究竟是谁持有人骨饰物,也无法查找他们流落何方。除非这几件东西重聚,那个女不可能复生。就算这几件东西重聚,上面刻有的咒语,也可阻挡复活的进程。林苦娃是其中一个家族的最后一员,所以他手上持有那个女人胳膊上残余骨头做成的扳指。这个家族原来虽然穷困,但也算人丁兴旺,没想到自从接受这个使命后,人丁凋零,家道也败落得厉害。也许是因为此举太过残忍,天地不容,所以尽管接受了富商馈赠的大笔金钱,但很快就败光了。到了林苦娃这一代,竟然只剩下他一个,家里穷得叮当响,所以他发起狠来,倒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他们要牺牲这么多来阻止她的复活……

"那你查出来什么没有?"张梦菲很紧张的问道。她确实相信林苦娃所说的话,主要原因,就在于林苦娃持有的扳指上,有与自己手镯内侧同样的字符。很有可能,自己的手镯,也是人骨所制……那个可怜的女人。但她还是有点不解,人骨怎么会有这种变化。

"没有什么线索。"林苦娃深深的看了张梦菲一眼:"我祖上留下的东西里,有价值的东西不多,有一些古书,但用的是与这句咒语同一系列的字符写的,我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钱明涛吃惊了。这些咒语,不都是林苦娃跟李明飞认出来的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苦娃苦笑一声:"这句咒语,在林长县流传了千百年,每户人家门口的墙上,灶上,都画有这些图案,想不认识都难。但其它的可就没人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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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海文是怎么回事?""鳄鱼……"刘胜武与钱明涛几乎同声问道。

林苦娃皱了皱眉头,先反问道:"你们觉得这鳄鱼怎么了?"

"眼熟!"钱明涛说道。他想起来,有一次,白海文,沈志诚,还有他自己,三个人在小饭馆喝酒,刚好在放狂野周末,那里面,讲到了条吃了好几个人的鳄鱼……就是跟方才这条被他们吃了的鳄鱼一样,独眼,断尾。

张梦菲闻听,看了钱明涛一眼,说道:"你们也看了那期狂野周末?""你也觉得跟这鳄鱼像?"沈志诚问道。"我对鳄鱼没研究……鳄鱼几乎都长得差不多。不过看到它的这两个特征,觉得有些奇怪……"张梦菲说得比较委婉。那期狂野周末放的是非洲的一个地区,如果说那儿的鳄鱼会跑到荷叶坪来……这里面的奥秘,就太可怕了。

"好,鳄鱼的问题就这些吧?关于白海文……你确定那是白海文吗?"林苦娃对着刘胜武,探究的问道。

"不是白海文?"沈志诚最先跳起来。他看到水里出来一个人,想当然的以为这肯定是白海文了,没考虑到这不是白海文的可能性。

刘胜武与"白海文"有过近距离接触,此刻听见林苦娃这么问,又怀疑起来。细想,那个"白海文",与印象中的白海文似乎有些差距……白海文个子比自己矮一些,但那水中出来的人却要比自己高一些……这么想来,还真不像。

"怎么回事?你快说吧,真急死人了。"刘胜武忍不住催道。

"'kemei'这两个音,你们仔细念一下,像什么?"林苦娃的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像什么?"张梦菲有点疑惑,轻声念着。念了两遍,脸色大变:"开门?!"

林苦娃点了点头:"'kemei'的意思,在这句咒语里,应该是带有开门的意思……""开门?"刘胜武抢过话头:"开什么门?这荷叶坪上又没有房子,哪来的门。"

"喏……你们老大,就是无意之中发现了这kemei的……"林苦娃指了指大家身边的土围子。三面都有土,一面没土,像不像建房子时,留的门?这么一说,刘胜武顿时没音了。开始发现这儿时,只觉得这儿三面都能挡风,是个好地方,没想到,这地形,也能成为咒语的一部分……"kemei就是开门,好,我们姑且赞同你的这种看法,那么,这kemei,与刚才的鳄鱼,以及水塘里出来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钱明涛只觉得一个脑袋有原来的两个大。人名也就罢了,地形也能暗示咒语,这游戏,还怎么玩啊?

"在这个古怪的荷叶坪上,开门,就意味着开启了一扇通往异界的大门……只要你们见过的,脑袋里有深刻印象的场景或者物件,在你们再次想起时,它便会沿着大门,来到这个世界。"林苦娃两手握得发白。

刘胜武却高兴起来了:"这也不错啊,我们饿了时,只要想起曾经吃过的红烧猪蹄或者大闸蟹,是不是他们就可以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林苦娃瞪他一眼:"你小子真是灌了一脑袋浆糊!出现是出现了,可是如果一只已经被红烧了的大猪蹄或者螃蟹在后面追着赶着要杀了你,你还高兴得起来?还不知道是谁吃了谁呢。这kemei,启开的是恐惧之门……"林苦娃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开头的林长县口音,反而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但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恐惧之门……"张梦菲颤抖了,她想起很可怕的事,但尽力控制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轻声问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起看过的恐怖片中的场景,那些场景有可能会出现?"

"没错。要看你对这件事的害怕程度……你越害怕,它出现的越迅速。"林苦娃好像对这件事非常了解,令钱明涛觉得很奇怪:"可是刚才,我并没有害怕什么啊,为什么会有鳄鱼和人突然从水中出现?""你没有害怕,不代表他没有害怕……"林苦娃指指沈志诚。

沈志诚脸色惨白,承认道:"我确实害怕了……我一直就有恐水症,不过我从来没有跟大家说过……一见到水,我就忍不住会胡思乱想……刚才在水边,我确实想,如果白海文出现会怎么办,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水鬼打里面跳出来的样子……我还担心有鳄鱼会扑过来咬我们……我只见过一次鳄鱼,就是那次狂野周末看到的鳄鱼……"

"原来是这样……"钱明涛无语了。张梦菲开始听说害怕什么,什么就会出来,还喜形于色,她想把李明飞弄过来。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始终对李明飞产生不了害怕的感觉。但听说李明飞如果真的出来之后会来追杀自己,又庆幸幸亏李明飞没出来,要不面对"李明飞"的追杀,自己该如何自处呢?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呢?"刘胜武想起一个新问题。

林苦娃小心翼翼的从领口伸进手去,拎出来一个红线系着的东西,用手心平稳的捧着,放到众人面前。大家都凑过去看,一看之下,神色各异。

张梦菲先大吃一惊:这东西,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材质……像一个扳指的形状,不过比较细小,与自己的那个手镯先前,似乎是同一材料所制。不过自己的手镯吸足血后才发生了变化。其它人也是各怀心思,听林苦娃说下去。



第九章探密


"你们细看这上面的图形……"林苦娃轻轻指着这扳指,上面,有一些细细的纹路。细看过去,可以看出,上面画的是一扇门,说是去,却上不见边,下也无边,半开半闭。门上,装饰了两个鬼脸,一股烟云,从门里飘出。不看还罢,细看下去,似乎都能听见门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哀叫……而门边上,又有几条古怪的划痕,似乎是无意中划上去的。

林苦娃见谁也不说话,又指着那几条古怪的划痕道:"这几条痕,就念作ke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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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志诚刚要过去,却发现,鱼钩已经露出水面。鱼钩上挂着的,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着两人的拉动,沈志诚看得清清楚楚,鱼钩上挂着的,竟然是白海文!沈志诚魂飞魄散,一松手,钱明涛正全神贯注收鱼线,被沈志诚这一松手,差点被拉下水去。刚要说话,也看到白海文正顺着鱼线,以一种极怪异的方式,向他们爬过来。"天哪!"钱明涛惊恐至极,扔下鱼竿,抓起正抖得筛糠似的沈志诚,拨腿就跑。而这时,又听见哗啦啦一阵水响,一条有两三米长的鳄鱼,从水草里蹿了出来。沈志诚腿早软了,哪里还跑得动,钱明涛也害怕,但比沈志诚还略强着一点,一边使劲跑,一边扯开嗓子喊叫。

刚好刘胜武在不远处,一见形势危急,也有点慌了手脚,只是拿着树枝扑打,鳄鱼怒了,转身又向刘胜武追去。林苦娃远远看见,赶紧退回去,从他的包里拿出东西来,却见是一把尖利的刀。

三个人好一阵折腾,钱明涛被鳄鱼的尾巴扫中,疼得冷汗直冒,总算是把鳄鱼收拾了,沈志诚早吓瘫了。刚松口气,却见白海文追来,刘胜武见了白海文的样,觉得一阵悲哀,但白海文却不念旧情,奔着落后的刘胜武追去。刘胜武眼睁睁的看着白海文发青的手直插向自己的眼睛,却累得无力反抗。林苦娃本来跑得最快,看见刘胜武危险,突然停下,向着白海文念了几句。声音不高,也听不清在念些什么,白海文却像收到指令似的,突然住手,就这么消失了。

大家狼狈的喘息了半天,要走,林苦娃却不舍得刚杀死的那条鳄鱼,要刘胜武跟他一起去拖。刘胜武想起刚才差点被这家伙咬住,有点胆怯。林苦娃却讥笑他:"怎么,不敢了?"刘胜武硬着头皮去抓住鳄鱼的前肢,与林苦娃一起,把它拖回驻地去。沈志诚扶着受伤的钱明涛,一瘸一拐,慢慢走回营地。

张梦菲见了那条大鳄鱼,大吃一惊。这水里怎么有这么凶猛的动物?沈志诚也在奇怪,有鳄鱼的地方,水禽怎么敢活动的?

"一条死鳄鱼有什么好看的?"林苦娃两手全是血,正在努力分割鳄鱼,对围着他转来转去的张梦菲、刘胜武等人,都没好气:"放心吧,杀那两个人,我是用斧头剁的,用的不是这把刀!"张梦菲抽了口冷气,倒退一步,眼前的林苦娃,似乎又变成了狰狞的恶魔。沈志诚却依旧在研究那条鳄鱼,刚才被它吓得腿都软了,可是死了的鳄鱼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这条鳄鱼,只有一个眼睛,另一个眼睛似乎早就瞎了,尾巴也断掉了一截,似乎是幼年时受过伤。身长,体重,看起来都属大型的。现在虽然死了,但那一身坚硬的皮,却依旧带着许多威风。

"奇怪……这条鳄鱼……"沈志诚嘀咕。钱明涛也看着这条鳄鱼,满脸狐疑之色。刘胜武见他们这样,便凑过来问:"这鳄鱼究竟怎么了?"

"你看这眼睛,看这尾巴,有什么感觉?"钱明涛问。

"没什么感觉。"刘胜武老实回答。他对一条鳄鱼能有啥感觉啊,要感觉,也是对美女有感觉才对。

"别问他。上次他不在。上次是我,你,还有白海文,我们三个……"沈志诚头也不回的说着,突然想起,白海文已经不在了,一阵黯然。

"看来我们想的是同一件事。"钱明涛点了点头,张梦菲却也被他们的对话吸引,对着这条鳄鱼看了又看,眉头也皱了起来。钱明涛注意到张梦菲的表现,问道:"你也……"

林苦娃却突然大骂:"一群王八蛋,不干活滚一边去,少在这儿乱嚼嘴。"刘胜武挨骂,当然气不过。钱明涛却拉了他一下,不让他说话,又叹了口气:"如果海文在就好了……他记忆一向比大家好,要是他在,就能确定了。"刘胜武一听,想起一事,说道:"海文怎么才不见这么会儿,头发就长那么长?"

"白海文"从水里出来时,沈志诚只见到黑乎乎的一团,后来看清果然是个人,想当然的以为是白海文,再说当时也吓坏了,根本没时间去观察,刘胜武却是与白海文面对面遭遇了,清楚的看到白海文的头发,长得几乎遮住了脸……

"尸变?"钱明涛猜测。传说中,如果人死后变成僵尸,指甲,头发,会一直生长的。

"快来快来,生火,烤鳄鱼肉吃!"林苦娃又一次打断了他们的话,热情的招呼道。

钱明涛却不干,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念的什么咒语?为什么白海文会听你的指挥?这里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苦娃对钱明涛的追问避而不答,捡了几块石头,往水塘走去。

"喂,你干什么,那儿危险!"张梦菲忍不住叫道,林苦娃却置若罔闻,钱明涛见了,脸上的疑色更重。

一会儿,林苦娃回来了,把石头扔进炭火里,烤得发烫,又把片得极薄的鳄鱼肉扔在上头。一会儿,肉的香味就冒出来了。笑着对张梦菲道:"前几天你请我吃牛肉干,这会儿我请你吃鳄鱼肉。"张梦菲只觉得有些恶心,这个林苦娃,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刚还对自己一副痛恨无比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又想起当日自己给他牛肉干的事来了?

林苦娃并不解释,对着钱明涛等人也道:"先填填肚子,吃完了,我一定给你们一个解释。"

钱明涛听见他这么说,才也坐了下来,学林苦娃的样,拿起刀片了几片鳄鱼肉,放在石头上烤起来。张梦菲嫌那鳄鱼肉血腥,不敢动手,刘胜武在她边上,干脆好事做到底,把鳄鱼肉片好烤好,张梦菲才吃了几片。因担心鳄鱼这种野生动物里有寄生虫,钱明涛都等烤得熟透了才吃,林苦娃却不然,还夹着血丝的鳄鱼肉照吃不误。

看着大家都吃完了,林苦娃才说道:"好了,有什么想问的,你们就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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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明涛却不说话,他从林苦娃的脸色上可以看出,肯定是发生了比这更恐怖的事情。

"奶奶的,我咋能受那气!我那天觉得心突突跳,担心出啥事,回到家,正看到那贱货收拾东西,还想把正在睡觉的娃儿一起带走……我一斧头就把她劈倒了。刚劈完,那狗男人也来了,他料不到我在家,我把他也劈了,剁巴剁巴,塞在车里拉荷叶坪来埋了!"林苦娃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了。那天,路上有人见他往雁归山方向跑,还诧异怎么天都快黑了,还有客人来爬长城,没料到里面撞来撞去的,并不是游客,而是死人的残肢断臂。这会儿估计是看着估计走不出这荷叶坪去了,再无忌惮。钱明涛一想起自己还坐过那辆充满血腥的车,一阵后怕。

张梦菲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一个亲人都没了,死了也没有后顾之忧,可是一听到林苦娃将这血淋淋的谋杀说得跟杀只鸡似的,也是觉得毛骨悚然。连刘胜武都重新打量了林苦娃一眼。

钱明涛也害怕,但见张梦菲不吭声,壮起胆子又问:"她跟你说了什么,你说mo已经出现过了?"

林苦娃做了亏心事,终究还是有些怕的,一见到早已死去的妻子竟然再次出现,当然被吓得魂飞胆丧。但想想,事都已经做下了,不信一个鬼还能拿自己怎么着,故而又壮起胆子走过去。他妻子姓莫,临走前,又在林苦娃耳边轻声说了句:kamomokakemeimoyimoyi,当时林苦娃没醒过味来,后来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仔细回味她说的话,才发现,这里面的ka和mo掉了个顺序……也许第二次出现的mo,并不是个字符,而是一个人名……

张梦菲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沮丧的埋下头。也许,李明飞没有希望回来了……钱明涛的脸色也阴了下来。咒语的出现都没有丝毫规律可查,想要找到那"不该出现的东西"的难度,又更大了。

刘胜武却带着些怀疑问:"你该不是又编故事骗我们的玩吧?"

林苦娃却不说话了,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样子。

这可怎么办呢?大家一下都没了主意。天上的风云变幻不定,一片片云影投在草地上,倏忽来去,众人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大家都愣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最后还是钱明涛提了句:"再往前走一段吧,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咱们看来得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了。先找个背风的地点,吃也是个大问题,一定要保证充足的食物供应才行,否则,饿也能把咱们饿死。"上了荷叶坪之后,大家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开始以干粮打发,后来就烤点鸟蛋,蘑菇,因为外面的情形实在太过诡异,暂时也考虑不到其它需要。听钱明涛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有李明飞在的时候,他土生土长,对各种东西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能判断出来。现在李明飞不在了,大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林苦娃身上。可一想到林苦娃曾经双手沾满了鲜血,又觉得他是不能依靠的。钱明涛却觉得,在还没有回去的希望之前,林苦娃也需要他们的存在,如果找到回去的线索了,也许他才会杀人灭口。现在,重点还在于先生存下去,其次才是找到回去的办法。

一行人振作精神,又向前走了一阵,肚子的抗议却是不容忽视。说也奇怪,在没有提起吃之前,谁的注意力也没放在这上头,这会儿钱明涛一说,个个都觉得饿得厉害。张梦菲心里充满了绝望,要不是还存在着要找回李明飞的一丝侥幸,早就放弃了,故而暂时没觉得什么,沈志诚却是第一个顶不住了,一屁股坐了下来:"老大,我不行了,先找点吃的吧。"

钱明涛一看,前面却像有一个土围子,自己先过去一看,三面都是坡,中间陷下去一块,面积有两三间屋大小,跟周围的高度差有个两三米,一想,这个地方倒不错,可以挡住三面来的风,只需要在那一侧弄上个挡风的草帘就可以,便挥手道:"过来吧!这儿有个好地方!"

众人过去一看,也觉得这儿不错,纷纷扔下包,一屁股坐下,谁也不愿意动了。还是钱明涛率先站了起来,笑道:"这会儿难道都不饿了不成?咱们去找点吃的吧。"刚好附近又有块浅水塘,便拉上沈志诚去钓鱼,林苦娃去捡蘑菇,张梦菲呆在那儿,一动不动。刘胜武不知怎的,总觉得对张梦菲有种亲切感,过去轻声说道:"张姐,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捡柴火。如果害怕,你就叫我一声。"张梦菲不置可否,刘胜武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在树林边上劈一些枯枝,又扒拉一些枯草送回去,张梦菲还在发呆。

刘胜武又捡了几块小块些的石头,围成一个小火塘,生起火来。张梦菲见刘胜武忙碌,眼睛转了一下,似乎才醒过神来,来帮刘胜武生火。

沈志诚与钱明涛走到水边,惊奇的发现,这块险恶的荷叶坪,竟然是鸟类的天堂。水塘边,有许多鹤在栖息,还有天鹅,优雅的在水中游来游去。如果这是搁在平时,沈志诚早拿出相机拍个不停了。这四人当中,属沈志诚家境好,配了一台高性能的数码相机。但此刻,却丝毫没有兴趣。甚至,当刘胜武把鱼饵扔进水里时,沈志诚的脑海里还在胡思乱想。

看着波澜不兴的水面,沈志诚却总有种不祥的感觉。他突然想到:如果白海文从这水里突然蹿起来可该怎么办哪?又或者,这里面有条鳄鱼啥的危险动物可怎么办?正想着,钱明涛却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只觉得鱼竿一动,惊喜叫道:"有鱼上钩了!"

沈志诚一惊,看过去。钱明涛却觉得似乎是钓了条超大的鱼,很难拉动,喊道:"志诚,过来帮忙!这是条大鱼,我一个人拉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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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女人!真是疯了!"林苦娃上去,一脚就把张梦菲踢翻了。张梦菲摸摸被踢疼的腿,一声不吭,只是怒视林苦娃。刘胜武却不干了:"你干嘛打女人?你是什么东西!"

"你来看她画的什么!她是想把我们大家往死路上送!"林苦娃也一反常态的暴怒起来。

刘胜武过来,看到张梦菲画的图形,顿时抽了口冷气,也不作声了。这个图形,真的很像昨天的那个mo,但略有不同。"这是什么?"沈志诚问道。

"这个女人,想把李明飞召回来……真是疯了!"林苦娃余怒未息:"这几个字符都比较相近,如果不小心画错一个,也许真的会召来恶魔的!"

张梦菲却冷冷的笑,紧紧咬着下嘴唇,眼睛死死的盯着林苦娃。

"我们走!不要理这个疯婆娘!"林苦娃被她盯得有些害怕,忘了自己原来与钱明涛等人关系也并不融洽。

钱明涛冷冷的看了林苦娃一眼,觉得这个人自私自利,讨厌透顶。刘胜武也与他保持了点距离。沈志诚却有点动摇,见钱明涛与刘胜武没动静,也就不表态了。林苦娃穷嚷了一阵,见没人附和,也不敢就自己走了。毕竟,一个人落单更危险。

张梦菲见大家都没动静了,才又坐了起来,正了正色说道:"好,既然都不走了,咱们不如来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办吧。"

钱明涛也说道:"不错,按常理来说,荷叶坪我们应该走了一小半了,可是至今没有见到一只羊,绝对不正常。也许,我们来到的,确实不是大家认识上的荷叶坪。我们是该商量一下以后怎么走了。"

刘胜武先坐了下来,沈志诚犹豫一下,挨着刘胜武坐下,林苦娃没趣的自己嘀咕了一阵,也走了过去,盘腿坐下。

"有些话我想告诉大家。"张梦菲平静的说着:"在荷叶坪上见到的这个白袍女子,我曾经在梦里无数次见过。"

"什么?"林苦娃惊叫起来。那个白袍女子长得跟张梦菲一模一样,已经够怪异的了,张梦菲此时一说,更是如平地起了一个响雷,打得四人都一哆嗦。

"我刚到林长县的晚上,就坐了一个梦,梦见她告诉我说:游戏开始了。"张梦菲也不管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效果,根本不去看他们的脸色:"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游戏开始了,游戏开始了……"钱明涛嘴里喃喃自语。这么看来,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捉迷藏游戏了。只是,参与游戏的人,竟然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身在游戏中。又或者……这里的几个人,都是藏起来的?那么说来,世人有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们了……他们的名字,马上就会列入失踪者名单?

可是荷叶坪上出现的那些字符又是怎么回事呢?钱明涛百思不得其解。

"很简单……"张梦菲苦笑着说道:"大游戏里,套着一个小游戏。我们与世人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我们被'藏起来'了。而我们又在荷叶坪上,玩着小规模的捉迷藏游戏,我们要找到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也许我们找到了这个东西,才能回到那个真实的世界。"

"否则会怎么样?"沈志诚觉得更冷了。

"否则?"张梦菲残酷的笑着:"我们会像白海文、李明飞一样……被从荷叶坪上藏起来……当然,也许运气够好的话,从荷叶坪上再次藏起来的结果,是回到现实世界中……不过,我买彩票从来不中,我不信我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可是,我们都该上哪去找那个'不该出现'的东西呢?又有什么是不该出现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叫我们怎么去找?"钱明涛很冷静,不过他心里却觉得,李明飞消失前拜托自己照顾张梦菲,看眼前的情形,似乎不用了。张梦菲比这儿所有的人都能坚持,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回去,也许是张梦菲。

"我们按着咒语出现的顺序来找……这些字符,肯定不是无端出现的,也许,它们是在暗示什么。但是,为什么第二个mo一直不出现呢?如果我们想明白了这点,也许很快能得到下一个提示。"张梦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钱明涛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张梦菲一直在试着画那个mo,可是一直不成功,说明第二个mo的启示尚未到来?并不像林苦娃说的那样,她是脑袋烧坏了,想用mo召回李明飞。

林苦娃嘴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又咽回去了。刘胜武一直留意林苦娃,刚好看到了,催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憋着算怎么回事?!"林苦娃瞪了刘胜武一眼,把头扭了开去,更紧闭了嘴,不吭声了。

钱明涛见状,说道:"林师傅,有什么发现,或者什么意见,你就说出来吧,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家劲往一处使才行。"

林苦娃这才把头转回来,吭哧了半天,说道:"其实,mo已经出现过了。第一个是先出现ka再出现mo,第二次,应该先出现mo再出现ka……"

张梦菲听了,几乎没有气得背过气去,狠狠的瞪了林苦娃一眼。林苦娃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你们还记得树林里的那个女人吗?"

"那个女人?"钱明涛愣了一下,这荷叶坪上的事,怎么尽是跟女人有关系,突然想起,李明飞说起,昨天下午,在树林子里见到的那个女人,跟林苦娃好像认识,林苦娃当时表现极其反常,不过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对,那个女人……是我的老婆。"林苦娃吞吞吐吐,始终不肯痛快说出来。

"你小子还真是个怪物,见了自己老婆也吓成那样?"刘胜武不放过嘲讽林苦娃的机会,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你老婆怎么会也出现在荷叶坪上?"


第八章暗夜

"我老婆……跟一个收山货的商人跑了……"林苦娃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刘胜武闭嘴了。对男人来说,这真是莫大的耻辱,他甚至有点理解林苦娃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是跑到荷叶坪上,也迷路了?"沈志诚猜测。不过就算见到私奔的老婆,也不该怕啊,愤怒还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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