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於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刚刚听到的时候,心里惊了一下,有点害怕了,心神安定下来以后,也就坦然处之了。如果康熙真的要对付我,就不只是传我乾清宫见驾,就该用枷锁来拿我,我此时心中多少存着一分饶幸。这件事说白了根本就没有证据,各宫的妃嫔绝不可能承认拿钱买皇帝的行踪,我当然也是死不认账的,康熙要是想当仁君,就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任意定人死罪,当然了他是孝子,绝对不会把自己身体的不适,告诉孝庄太皇太后,让老祖宗为他担心,如些一想,我的心情就更加轻松了,现在也有心情欣赏紫禁城的风光了。

    乾清宫是一座重檐的七间庑殿。一进乾清门紧连一条龙墀直达乾清宫丹陛台。丹陛上有日晷、嘉量、龟鹤等陈设。在丹陛之下地平面上东有江山殿,西有社稷殿,都是范刻鎏金,内供江山社稷之神。这象征着江山社稷都在眼前,由神来给王朝维护。东庑为端凝殿,是皇帝收藏冠带袍履的地方。其南为尚书房和内廷祭祀孔子的圣人殿。西庑为懋勤殿,是皇帝阅读本章和浏览诗书的地方。其南的房屋,到了清代由于在内廷办事,作为批本处和内奏事处。南庑是翰林学士们在这里承值的地方,称为南书房。

    穿过白玉石围栏高台甬道,直达面阔九间的乾清宫,我被带到东暖阁一间内寝室,这样的寝室有九间,每间分上下两层,每间设床三张,上下各有楼梯相通,皇帝任选一张床就寝。

    进门之后偷偷打量这间皇帝寝宫,寝宫内玄烨斜躺在龙榻之上,脸色有点苍白,榻前一个小太监正在服侍他进药,看样子昨天晚上够他瞧的,我心中暗暗乐了一下,叫他知道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里见到陈远晖。

    不及细想,我赶紧跪下来行礼:“奴婢炜滟,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远晖听见我的声音,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我想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康熙没有答话,他身旁的太监小明子呵道:“大胆奴婢,还不如实招来,是谁指使你谋害皇上的!”

    我低垂着头,恭声道:“奴婢不明白,公公是什么意思?”

    小明子见我竟敢狡辩,怒道:“你下毒谋害皇上,事实俱在,还敢狡辩!”

    他当我白痴呀!这种时候坦白坐牢,抗拒回家,有证据我还能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上当,依然不卑不亢地道:“奴婢进宫至今,从未见过皇上,不知下毒谋害之事从何说起?”

    “从没见过你这么刁的奴婢,你看看这是什么,看你还有什么说的?”说着,他就把我做的糕点放到我眼前。

    想这样就唬住我,没门。我故意仔细看了看,满怀疑虑地道:“这像奴婢做的糕点,可是……奴婢早己送给一位朋友,不知道如何会在公公手里!”

    “这……”小明子面有难色的看了看康熙,他主子没有发话,他只有硬着头皮道:“你别管从哪来的,你说你是不是在里面下毒啦!”

    “原来公公是怀疑这糕点有毒,那简单奴婢将它吃了就是了!”我大大方方地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反正陈远晖给的药只有两个时辰的毒性,到现在吃多少都没有事。

    小明子被我的举动惊得话都说不清了,原以为拿出东西可以吓住我,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嘴里只有不断地发出:“你……你……你!”

    我没有搭理他,接着说:“如果公公觉得奴婢预先吃下解药,可以再请御医来验验,或者再叫别人来尝尝!”

    反正我不怕,一来我相信陈远晖的医术,二来这里只有一个御医就是陈远晖,他就知道有问题,我想他也是不会说出来的。现在药效过了,叫再多的人吃也没有问题的。

    我一脸愤慨地跪在那里,等着看小明子怎么处理。此时康熙己经服完药了,拿起手帕轻轻拭嘴后,道:“小明子,你们都出去吧!”

    “喳!”小明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心有不甘地退到寝宫外,陈远晖走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忧虑焦急。

    所有人的都出去了,房间里静得只听得见我和玄烨的呼吸声,突如其来的静寂,居然让我有点紧张,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心不由得慌乱起来。

    “到朕身边来!”他突然说话。

    “喳!”我愣了一下,马上回道,跪走到他床前,依然低头颔首。

    “你是知道了吧!”

    我愣了一下,还是瞒不过康熙,绝对不能认,“奴婢愚钝,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把头抬起来,看着朕!”

    “奴婢身份卑微,不见亵渎圣颜面!”我抵死顽抗。

    他没有说话,我明显感觉得到他的眼光如实物般照射在我脸上,将我脸上每一个细小变化都照得清清楚楚。他轻轻托起我的下颏,他的手温暖而轻柔,让我无法抗拒地望着他,他轻轻地对我说:“你现在看见朕了,有什么话说吗?”

    “奴婢没什么话说!”

    “朕知道你性格刚烈,知道朕的身份一定会生气,不过没想到反应如此大,现在气也出了,是不是明白朕的心意了!”他轻轻的凑到我脸颊边,温热的气息吐在颈侧,有种亲腻异样的感觉。

    我压抑着萌动的心,淡淡地道:“奴婢不想明白皇上的心思,奴婢只想早早出宫,与亲人团聚。”

    他微眯着眼,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你不想明白?”

    我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望着他,用眼里的坚决和果断表达着我的心意。他定定地望着我,似乎要从我眼里看出些什么似的,但是我的眼里只有离开决心,我绝对不容许自己陷入皇宫的泥沼里面,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也许是他没有在我眼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突然他眼神里有一丝黯淡,快得让我分不清是真是假,他放开了手,淡淡地道:“你跪下安吧!”

    “喳!”我赢了,我没有预期的兴奋,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有淡淡的失落感,好像有什么不想失去的东西离我远去,就算是有也是对艾龙的,也绝不会是对康熙,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向现在这样选择,我容不得一夫多妻。

    就在我糊思乱想中胡里胡涂的回到冷宫,众人己经在焦急地等待着我,她们的关心让我感受到一丝温暖。

    沁晨姑姑见我回来,忙问我:“你没什么事吧!”

    我轻轻地笑笑,淡淡地摇摇头。

    陈远晖气急败坏地说:“你简直是不要命了,这种事情都敢做!”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没有把握的事我会做吗?”我让自己的话惊住了,其实我一早就明白了,他不会伤害我,才敢如此胆大妄为,胡乱行事。

    “香兰,即刻前往长春宫!”一个进来传旨的太监,打断了我的沉思。

    “请问公公,有什么事?”香兰问。

    “香签应,昨晚失足落水,去了!”

    “什么?”众人都不敢置信,香兰更是差点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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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和沁晨姑姑不放心走路己经跌跌撞撞的香兰,陪着她来到昨日的院落,此时己是物事人非,昨天还是一脸温柔的母亲,现在却己是躺在床上泡得苍白的躯体。

    香兰早就己经受不了,见着她姐姐此般光景,痛哭着扑在她姐姐身上,深深地呼唤着亲人,亲人却再也没有睁开眼,只余下活着的人深深的哀痛。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让香兰狠狠地发泄出来,我知道香兰是多么爱她的姐姐,如何殷切期盼小侄子的降世,如果像现在这样的悲剧发生,不让她痛痛快快地哭出来,敝在心里不知道会多难受,幸好这里没有旁人。

    这样悲惨的情景实在让我受不了,心里开始微涩,只得让沁晨姑姑照看一下香兰,沁晨姑姑的双眼已经开始泛红,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呀!我悄悄地退出了灵堂。

    屋外春暖花开,屋内却如寒冬腊月,我根本没有心思,欣赏这如花美景,只是希望这春风暖日,消除我心中愁绪,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让人应接不暇,疲惫缠绕着我的心。

    深深叹口气,继续漫步在这宫殿之间,层层叠叠的森森殿宇,让我有种喘不气的感觉,急走几步,来到长春宫前殿,再走不远就可以离开长春宫了,突然听到宫里传出吵闹声,吸引了我的主意,悄悄地躲着向里面一看。

    哇!各宫的主子几乎都在这里,主位上坐着懿贵妃和另一个娇巧羞涩的女子,从服色上看她的身份比懿贵妃还要高一些,应该是久闻其名,从未见面的昭愉皇贵妃钮祜禄氏。其余的妃嫔分坐两边。

    懿贵妃怒容满面的呵问长春宫纯嫔:“纯嫔,你是长春宫的主子,你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交代!”

    纯嫔不知依仗着什么,居然满不在乎地道:“我怎么知道,腿长在她身上,她自己要往鱼池边去,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没弄根绳子系在她腰上。”

    “那她的丫头,怎么平白无故的死了!”

    “哼!那是她护主不力,自知有罪大恶极,不想连累家人,自绝谢罪这有什么问题。”纯嫔的行为,让我觉得怪怪的,我依然躲在一旁静静地看下去。

    懿贵妃怒道:“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哼!凭什么我宫里头死了人,就要我负责,这宫里头死的人多了,也没见哪个宫里的主子负责呀!”纯嫔不阴不阳地瞅着懿贵妃道:“再说了,这宫里头都知道,有人早就盯上人家肚皮里的孩子,不过没有得逞而己,谁又说得准,不是某人心有不甘,夜里私下毒手。”

    纯嫔话里的矛头直指懿贵妃,懿贵妃气得当场大怒,拍桌怒斥纯嫔:“大胆贱婢,竟敢污蔑本宫以下犯上,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送宗人府。”

    纯嫔虽然面不在乎,但我发现她微微颤抖一下,随即就硬起来道:“懿贵妃你还没当上皇后啦!现在这里还轮不到你发话,昭愉皇贵妃在此,你还不够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懿贵妃气得就要亲自上前抓人了,此时永和宫裕嫔上前拦住了愤怒的懿贵妃,“娘娘息怒,其实躺在后院的那个宫女,仵作也查过了,死因没有可疑,关于纯嫔如何处置,我们先是先听听昭愉皇贵妃的吧!”

    众人齐刷刷的盯着昭愉皇贵妃,昭愉皇贵妃的表现出乎我预料,她居然缩着身子,怯怯地望着其她人,“我……我……”

    懿贵妃气势汹汹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来昭愉皇贵妃很胆小,一副吓得快哭泣的样子,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我,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屋里所有的人都闪过一丝鄙夷,这些妃嫔之间的明争暗斗,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她们提到的那个跟着香答应就上吊的宫女,引起了我的怀疑,反正我觉得这件事不合理,主子外出当奴婢的当然要跟着了,香答应现在怀着龙胎,怎么也该扶着她吧,就算没有扶着,见着主子落水也应该呼救呀!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就让主子淹在水里,自己却回去上吊自杀,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决定去一探究竟,悄悄地离开硝烟弥漫的前殿,到后院去看看,我轻易的就找到放宫女的院落,她的尸体只是随意地摆放在院中,根本没有人收拾衣着,更别说为她守灵了,整个院落就她只有她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在这里就算艳阳当空,也会觉得有一股异常的寒冷,让我有点畏惧。我大着胆子走到她身旁,她狰狞的面容,狠狠地吓了我一跳,双眼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远方,似乎有无尽的冤仇要探诉,双唇紧抿有淡淡的血丝溢出。

    我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双手合十,真诚地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我们都是宫女,我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的,我不想你死不瞑目,虽然我们是宫女,但绝对不能让人说欺负就欺负,你也不想被人拖累,无缘无故的害了家里人。”

    “虽然我没有学过仵作,但是以前在电视也看过关于宋慈的故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验尸的事情,就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我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异动,自我安慰地道:“没什么反应,你就是答应我了!”

    于是,掏出手帕包着手,当作手套就开始了,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衣裳完整,没有破损除了嘴唇上有血,其余的地方没有明显的伤痕,轻轻地搬开她的嘴,没想到看起来抿得铁紧的嘴唇,没费多大力气就弄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显灵了。

    我看了一下,嘴唇上有明显齿痕,嘴角的血显然是咬破嘴唇形成的,应该不是内伤所至。看她的面色苍白,没有明显的中毒症状。

    我想起那些妃嫔们说的话,她是上吊自杀的,抬高她的下颏,果然有一条明显的勒痕出现在颈上,勒痕深陷肉中,看来是她至死的原因所在。轻轻地侧过她的头,勒痕并没有如我预料的相交于颈后,而是出现在耳后。

    这样的结果让我疑惑,这就是电视里讲的上吊自杀的特征呀!我站起身来困惑地道:“难道我真的猜错了,她真是自杀的!”我再仔细地看了看:“可是她的面部表情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呀!”

    突然一股微风轻轻吹来,拂开她手臂的衣袖,一个爪痕突然出现在她的手臂上。我一惊,有新的发现了,不管不顾地抓起她的手臂,细细地看了看,她的手臂上的痕迹色泽不暗,应该是生前造成的。

    事情有了新的突破,我急不可待的翻开她另一只手臂的衣袖,赫然同样的爪痕出现在她的手臂上,而且这个爪痕上多了一个东西,可以明显地看出是一个戒面,可能是戒指带反了,将戒指的痕迹留在她的手上。

    这个戒指的样式很特别,我正待仔细看看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冷喝:“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被狠狠地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我全神关注的时候,居然没有注意有人靠近,糟了,被人发现了,我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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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发现了,我脑中一片混乱,站起身低垂着头想办法,无数个念头在我脑中飞闪,却始终觉得无法冲破现在的困境。

    “炜滟,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此时听起来这个声音很温和不带敌意,并且非常的熟悉,我微微抬起头,原来是苏嬷嬷,我轻松地拍扶着心口,平复紧张到快要爆了的心:“原来是您呀!婆婆你怎么来这儿了,刚才您可狠狠把我吓了一跳,魂都快飞了!”

    苏嬷嬷笑笑道:“我奉太皇太后之命前来看看情况,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应该跟她不是很熟吧!”

    我脑中灵光一闪,苏嬷嬷是太皇太后派来的,正好……

    “我觉得这事情很蹊跷,香小主刚死,她的贴身宫女就死了,我跟香小主的妹妹是一个宫里头的姐妹,就想帮她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你会验尸体?”苏嬷嬷疑惑地问我。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一个深宫里的女子会这些太诡异了,让人不得不作不好的联想,我脑筋急转,赶紧补救道:“我以前在旧书摊上见壹本宋朝一位提刑官宋慈写的洗冤录,所以记得一些皮毛。”

    苏嬷嬷点点头:“哦!是这样呀!你看出了些什么?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吊死的!”

    苏嬷嬷皱起眉头道:“难道她真的是上吊畏罪自杀的?”

    “婆婆!她是吊死的,可不是自杀的!”我十分肯定地说。

    “你从哪里看出的!”

    “婆婆,你来看这里!”我领着苏嬷嬷到宫女的颈侧道:“这里有条勒痕由颈部到耳后,这是吊死的正常表现,可是你再看看这些勒痕是不是太深了,可以看出几乎整根绳子都陷到肉里面去了,可是你看这位宫女身体不是很胖,有可能陷得那么深吗?”

    苏嬷嬷同意地点了点头:“你继续说下去!”

    “您看看她的表情,满腔恨意,嘴唇都咬破了,哪像是畏罪自杀的人嘛!根本就是一付苦大仇深的样子,死人的表情是活着的时候最后的意识表现,绝对不会骗人的,再说你看看她的手臂上的爪痕,两只手都有,分明就是有人将她吊上去,怕她挣扎使颈抓着她往下拉,不然颈部怎么会有那么明显的痕迹。”

    苏嬷嬷仔细地看了看我指出的几处地方,深思了一下,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她不是畏罪自杀的,确实是被人吊上去的。”

    我趁热打铁接着说:“对呀!婆婆,她不是自杀的,那么香小主的死,绝对也是有问题的!”

    “哎!看来宫里又有一番风风雨雨了!”苏嬷嬷感慨。

    我突然想起来很重要的一点,我还没有说:“对了,婆婆,她有只手臂上有一个痕迹,很特别,好像是个戒面。“

    “哦!在哪里我看看!”

    “就这儿,您看!”

    苏嬷嬷带着凝重的神情,仔细看了看那个痕迹,眉头越皱越深,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什么,面色大变道:“难道是她……”

    “婆婆怎么了?”能让苏嬷嬷脸色大变的人物可真是不多,看来这个戒指的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丫头,你快走,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太皇太后现在已经到了前殿,我要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给太皇太后!”苏嬷嬷一脸紧张。

    这件事交给太皇太后处理是最好的,我听从婆婆的吩咐,离开了后院,心里却带满意,苏嬷嬷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虽然香小主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是她肚子里怎么也有龙种,谋害龙嗣可是大事,特别是现在康熙龙嗣不多的时候。

    我放心地离开去看看香兰现在的怎么样了,香兰现在的心情一定非常不好,这才是我该担心的事情。

    我刚来到房门前,就听见里面沁晨姑姑惊慌的声音:“香兰你别这样,这怎么能怪你啦!”

    出事了,我加快脚步冲进房间,就看见香兰一个劲地要撞墙寻死,沁晨姑姑一脸焦急地拦住她。

    这不是添乱吗?这件事情刚完,这里又出事了,沁晨见我回来松了一口气道:“炜滟,快来帮忙拦住她,香兰非要寻死不可!”

    看见香兰一付完全不要命的样子,不冷静下来无计表事,我当机立断,端起桌上一杯冷茶,狠狠向香兰头上泼去,呵道:“你闹够了没有,你姐姐现在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寻死觅活的。”

    冷水一激,再加上当头棒喝,香兰彻底冷静下来,抱着头,跪在香答应灵前,痛哭出声:“姐姐,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为了我姐姐不会死的!”

    她的话弄得我一头雾水,我轻轻地问沁晨姑姑:“怎么回事呀!”

    沁晨姑姑叹口气,回答我:“哎!刚才有个公公来说,香答应是因为失足落水而亡的,而她是私自离宫,所以要偷偷走池塘边,香兰听了这话,就以为她姐姐是因为要见她所以才会私自离宫的,她就说对不起她姐姐,要跟她姐姐去呀!”

    刚刚有点平香的香兰听了这些话,又勾起她的伤痛,香兰又开始激动起来了,狠命地拍打自己的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那么混账跟姐姐说那样的话,我该亲自去向姐姐道歉的,要不是因为我,姐姐不会离开长春宫,不会落水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看她拼命的伤害自己,我实在心有不忍,抓住她不断伤害自己的手,道:“香兰,香兰这不关你的事,你姐姐不是你害的!”

    “不是,不是,是我害了我姐姐和小侄子的!”她拼命地挣扎。

    “不是,你姐姐的死与你无关,她是被人害死的!”我一时情急,就把苏嬷嬷的嘱咐抛在脑后了。

    “什么,你说什么?滟姐姐!”香兰一脸惊愕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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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真的有点恨自己这张嘴了,不过事情己经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只有实话实说了:“你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沁晨姑姑也被我的话吓到了:“炜滟,这是大事,你怎么会知道这可不要胡说呀!”

    “我刚刚去看过香小主贴身宫女的尸体了,她不是上吊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这,这,这……”沁晨姑姑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是谁害死了我姐姐!”香兰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问,

    “我不知道,不过苏嬷嬷好像知道什么,我在那个宫女手臂上发现一个戒面的痕迹,苏嬷嬷似乎认识。”

    倏地香兰冲出房门,我慌忙拦住她,以为她又要干什么出格的事,急问道:“香兰你干什么,你要到哪儿去?”

    “我要去问苏嬷嬷,杀我姐的凶手是谁,我要帮我姐姐报仇!”香兰激动地道。

    “你知道苏嬷嬷在哪儿吗?你这样乱闯会有用吗?你不用担心,苏嬷嬷告诉过我,她会将所有的事情禀报太皇太后的。”

    “我……我还是想去看看!”香兰固执无比,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拿她没有办法,实在是不放心,只有陪着她了,“好吧!我带你去,她们现在应该在前殿,你要听我的,千万不要激动!”

    香兰点头答应,我带着她悄悄潜回长春宫前殿,此时前殿的守护禁严了许多,看来太皇太后真的来了,为了不被人发现,不敢像刚才那样大胆偷看,只得偷偷躲在僻静墙根底下,这里可以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很庄严的声音——

    “老祖宗,奴婢冤枉,难道因为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想收养香答应的孩子,她就一定是我杀的,而且香答应是不是被人杀害的都不一定。”

    永和宫裕嫔的声音紧接着传出来:“对呀!老祖宗,只是因为那个宫女的死因可疑而己,还没有经过查证,不可轻易作准的。”

    太皇太后没有出声,苏嬷嬷突然提问:“懿贵妃,你的戒指呢?”

    香兰听到戒指两个字,身子一下子绷紧,全神贯注听里面的动静,我轻轻地安抚她一下,让她轻松下来。

    只听到懿贵妃疑惑地声音:“戒指,您指的是什么戒指?”

    “就是当年先帝御赐给孝康章太后的冰墨玉戒,当年孝康章太后过世留给了您,您平时可是戒不离身,怎么今天没见懿主子带呢?”

    懿贵妃好一阵子没有答话,想来不好受,想是懿贵妃迟疑了很久后,屋里传来“咚”的一声传来下跪的声间:“太皇太后,奴婢有罪,前不久戒指不知怎么就不见了,奴婢命人找过,至今仍未寻获。”

    苏嬷嬷道:“不对吧,可我今天怎么会在那个宫女的右臂上,发现有娘娘冰墨玉戒的印记呢?”

    懿贵妃声音带着惊慌:“太皇太后,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个宫女身上的什么印记,而且那个印记是不是奴婢的冰墨玉戒还不清楚啦!”

    “那好呀!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太皇太后出声了,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威仪。

    就在此时,外面就传来叫声:“不好啦!不好啦!后院着火了!”

    我和香兰愕然回头,后院停宫女尸体的地方冒出滚滚浓烟,浓烟在空中翻涌,在老远的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我心中只有一个词‘毁尸灭迹’,香兰的手指关节不自觉按得咋啦作响。

    此事己惊动了前殿时面的主子,太皇太后问道:“懿贵妃,这是怎么回事?”

    懿贵妃急忙解释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呀!”

    长春宫的纯嫔又开冷嘲热讽起来了:“哼!不知道,这不明摆着是毁尸灭迹吗?”

    “你含血喷人!”懿贵妃越发急了。

    太皇太后怒道:“好了,你们看看,你们现在是什么样子,懿贵妃你回翊坤宫,好好地闭门思过去。”

    太皇太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太皇太后就这样走了?”香兰不敢置信地望着我。

    我皱着眉头,深深叹道:“现在没有证据了,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那你和苏嬷嬷不是己经见过了吗?你们就是人证呀!”

    “我们看见什么了,我们就看了一具宫女的尸体,这能说明什么问题,我们又不是仵作看了不也就白看,而且我们还是偷偷摸摸看的。”

    香兰恨得咬牙切齿:“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了吗?”

    “我们只有以后慢慢再找证据了!”我心中也充满了无可奈何。

    懿贵妃走出前殿,就要离开长春宫了,香兰眼中的恨意涛天,如果眼神可以杀的话,现在懿贵妃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眼看着懿贵妃就要离去了,香兰再也忍不住就要冲上去找懿贵妃拼命,还好现在摸清了香兰冲动的个性,随时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及时阻止了她的冲动行为。

    “香兰,你要干什么,你现在冲出去你不要命了!”我赶紧将香兰拉到一旁的小花园里。

    “滟姐姐,我要帮我姐姐报仇,不能让她们逍遥法外。”说完,又要冲出去了。

    我拉回她,郑重地对她说:“香兰,你相信滟姐姐吗?”

    香兰点了点头。

    “那好,你回去安安静静地等消息,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怎么样,你放心,我现在去找苏嬷嬷,太皇太后是不会不管这件事情的,懿贵妃不是己经闭门思过了。”

    香兰听了之后,高兴地点了点头:“滟姐姐,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的消息。”

    望着香兰退去的身影,我深深吸口气,前往慈宁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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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四年,对于紫禁城来说,是风雨飘摇的一年。赫舍里皇后过世,静嫔身上发生怪异的事,离奇惨死的香答应,后宫可谓是风波不断,特别是静嫔身上光怪陆离的变化,弄得四处人心浮动,皇宫里大大小小的流言四起。香答应紧接着又离世,刚刚压下的流言蜚语,又渐渐地复苏。太皇太后当即听从苏嬷嬷的建议,除懿贵妃闭门思过外,所有的妃嫔至慈宁宫佛堂礼佛,祈求佛祖保后宫平安。

    当我两个时辰后回到冷宫时,宫里己经坐满了大大小小的宫女,今天则没有人有心情玩耍,人人都面带凄容,分围成几个小团体,小声地议论着,沁晨姑姑则和其他几个宫里的姑姑正安慰着香兰。

    香兰见我回宫,便迎了上来,问道:“滟姐姐,怎么样?”

    “我去找过苏嬷嬷了!”

    “怎么样,怎么样?”香兰心急地问我。

    “你别急,我慢慢跟你说,你姐姐怎么也是怀了龙种的妃嫔,就算是宫女出身的答应,这也不会是小事的,太皇太后不会不管的,现在的关键是那枚戒指,凶手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处理那枚戒指,我听苏嬷嬷说,太皇太后决定明天搜宫。”

    “真的,太好了!”香兰脸上开始出现淡淡地笑容。

    事情有了一个说法,我心里也很高兴,香兰现在就出现在这里我感到非常疑惑:“咦!香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不好好守着你姐姐呢?”

    “我姐姐被送出宫了,只让见了一面,祭都不让祭!”香兰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硬咽。

    “怎么会这样,你姐姐又不是宫女,怎么会在宫里停一天就送出去了!”

    此时香兰的眼里盈满泪珠,似乎就快要滴落:“她们说这是宫里的规矩,不管我姐姐现在是什么身份,只要是宫女出身的死了,就不可以留在宫里。”

    绿柳姑姑淡淡地叹口气道:“哎!人就是这样说没了,就没了,本来前几天还替她高兴,她终於熬出头了,可没想到如今却落到现在这个结果,连在宫里留都不行!”

    氤樱姑姑也感叹道:“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宫女,主子可是说杀就杀,就算得了圣宠还不是跟香答应一样,只会死得更快,只有安安静静地活到出宫那天就好了!”

    “出宫?你以为出宫还会有好日子等着我们吗?出宫之后我们一个个的都二十五岁了,还能嫁什么好人家,不过就是一些贩夫走卒,或者就是当人家的妾,还不是一样受罪!”露茗说得更加凄凉。

    宫女们个个都噤若寒蝉,面色越见凄凉。

    我一直以为清宫的宫女制度比较人性化的,却没有细想到一切都只是好一点而己,结局依然是一样凄惨。我总觉得该做点什么,我站起来说:“别的我们或许做不了,可是我们可在自己祭拜一下我们自己的姐妹!”

    “祭拜?那是违反宫规的事!”沁晨姑姑惊讶道。

    “怕什么?咱们这里是冷宫,你看看平时除了来玩的宫女外,还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大家之所以喜欢到这里来玩,还不是因为这里清静,没有主子会愿意到这里来,可以放心大胆地玩,冷宫可以说是属于我们的静土,而且今天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不是被闭门思过,就是让太皇太后召到慈宁宫礼佛,所以今晚的皇宫可没有主子只有咱们下人!”我鼓动着她们。

    宫妇们互相看看觉得可行,心里开始有一点点激动,但是又有点犹豫不决。看着她们的心开始松动了,我决定再加添把柴。

    “不怕,我们可以像往常一样说是来玩,到了下半夜我们就去祭拜,再留几个人盯着,有事就来报,冷宫的右侧殿可是能藏不少人,那就万无一失了。”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道:“哎!其实今天我们不光是为了祭拜香兰的姐姐,也是为了祭拜一下其他惨死在宫里的姐妹,这宫里的姐妹们多是的无缘无故死的,有的连个送的人都没有呀!”

    沁晨也深有感触地说:“是呀!这宫里惨死的宫女多了,其实这里面又有几个是真正犯了死罪的,大部份都是帮主子背黑锅,还有就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要不是为了一个杯子、一个发式,更有甚者居然是为了一盆水的冷热,咱们这些宫女的命还真不如主子手中的一些玩物。”

    “炜滟说得对,咱们自己的姐妹都不祭拜行吗?”

    我准备再给她们吃一颗定心丸,笑着说:“还有,大家应该听过法不责众这句话吧,当初我们在钟粹宫的时候,静嫔发生那么大的事,我们还不只是被贬到冷宫来而己,其实全靠懿贵妃弄了那么多人去御膳房,我们才没事的,这件事绿柳姑姑是最清楚的,当时她和她主子慧妃都在场,。”

    绿柳姑姑点了点头承认。

    素云也发表意见:“其实做这种事,人越多,我们就越安全,主子们不可能所有的人都罚,罚这么多人,宫里不就没多少人伺候主子了吗?”

    “好吧!今天晚上我们大家就在这里聚会!”氤樱姑姑表示赞同,其她的宫女们都点头同意。

    夜里,冷宫右侧殿打破了以往神秘诡异的面纱,显得热闹非凡,一大帮宫女在里面进进出出,准备着祭品,宫女们准备的虽然不比皇家的丰富,可也不容小觑,有从御膳房弄来的御膳,各宫里的精美小点,平时娘娘们才可以享用的珍稀水果。小勤子还去弄了一份御酒。

    我领着所有的宫女庄重地站在祭桌前,人人面容肃穆眼光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心中带着对故去亡友的追思。我率先跪下,带着对亡者的尊重道:“各位在皇宫里惨死的姐妹们,我们同为宫女,人微言轻,无力为你们还以公道,请你们谅解,我们这些姐妹们能为你闷做的,只有在这小小的冷宫中为你们送上一程,愿你们好走!”

    我端起第一杯酒,高举过头,说:“第一杯酒敬天,愿天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将酒洒向天空,端起第二杯酒道:“第二杯酒敬地,愿你们在地下永远安息!”将杯中的酒洒向地面,端起第三杯酒道:“第三杯酒,是所有还在宫中苦苦挣扎的姐妹愿你们来生幸福美满,不要再像这辈子一样,陷入权力争斗,一路平安好走!”

    香兰此时跟着跪下,眼里隐含着泪光,轻轻哽咽着说:“姐,一路好走……”

    所有的宫女的紧跟着跪下,轻声说:“一路好走呀……”

    我仰望星空,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如银盘般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中,洒下漫天淡银色的光芒,似乎看见月光也怀着淡淡的哀伤。

    此时此景我不由自主哼起那首耳熟能详的曲调

    :“……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皇宫的捆绑

    却无法释放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越圆满越觉得孤单

    擦不干你心里的泪光

    路太长怎么补偿

    想隐藏却在生长。”

    渐渐的所有的人都被这悲伤的曲调所感染,轻声附和着,所有人都陷入忘我的伤感中。

    突然外面放哨的小勤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道:“快,快,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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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意外让宫女们有点慌乱,冷宫里的宫女们立刻回过神来,则好似训练有素般,迅速带祭桌连祭品一并抬到空房藏起来,等其他宫女回过神来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收拾齐整,稍加掩饰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一场祭祀。

    不过,这么多人无缘无故的聚会,始终是违反宫规的,所有的宫女全都就地找地方藏起来,好在冷宫右侧殿空房间很多,藏起人来一点都不费事,只有冷宫的几人为了善后,来不及藏到房间里去,以前装鬼的地方还在,正好躲在里面去。

    此刻所有人都藏好身子,死死地盯着,在银白月光下依然显得幽黯漆黑的门洞。一个隐约模糊的黑影跌跌撞撞地冲出黑暗,慌张地往里逃,看样子她正在被人追赶,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专门找我们麻烦的,她慌不择路间被狠狠地绊倒在地,爬起来时手臂己经划破,撕裂的淡绿宫装下隐约可见淡淡的血迹,此时伤势己经对她来说不重要了,逃命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她似乎逃到了绝境,冷宫右侧殿是没有第二条出口的,她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你跑呀!本宫看你现在还往哪里跑!”没想到追她的人,居然是应该在翊坤宫闭门思过的懿贵妃,有懿贵妃在自然少了她那一大帮跟班。

    我们感觉得到她身躯微微地颤抖,步步往后退,此时我们在淡淡的月辉下终於看清那张因恐怖而惨白发青的脸,她居然是永和宫的青蕾姑姑。

    “把戒指交出来,本宫饶你不死,否则……”懿贵妃话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我……我没有拿戒指,只是不小心撞入翊坤宫,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贵妃娘娘饶命呀!”青蕾姑姑眼光闪烁,慌乱地解释。

    懿贵妃!戒指!这些就让人自然想到香答应的命案真相,见到懿贵妃本己按耐不住的香兰,再一听见戒指,就急欲冲出去跟懿贵妃拼命。我及时阻止她,示意她仔细听下去,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哼!不是有意的,本宫看是受命而来吧!”

    “奴婢愚钝,不能领会娘娘话里的深意!奴婢没有什么戒指!”

    “不知道?那将你手心中攥着的东西,拿出来本宫瞧瞧吧!”懿贵妃漫不经心的口吻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青蕾姑姑脸色大变,迅速将握紧的手藏到背后,慌道:“没……没什么!”

    懿贵妃冷笑道:“你不过是个小卒子,不管你手里拿着什么都不重要了,本宫就算抓住了你,也拿不住你背后的人,就算你现在什么都说了也无计于事,就算现在送你到太皇太后那里,本宫也只会让你背后的主子倒打一耙,你不过是个宫女,指使你的主子是不会承认的,你已经是弃卒了。”

    看着青蕾姑姑越发惨白的脸,懿贵妃满脸均是猫抓老鼠般的戏谑,玩弄着青蕾已经变得很脆弱的神经:“当你被本宫发现的时候,你就变成一只弃卒,你主子是不会管你的死活,本宫留着你也没用,本宫现在就算放你回去。”

    青蕾听到懿贵妃要放她回去,颊上露出惊喜之色,“真的?”

    懿贵妃露出鄙夷的笑道:“本宫现在就算放你回去,你没有完成任务还把自己暴露了,你的主子会留你的命吗?”

    青蕾面颊上刚恢复的血色迅速褪色。懿贵妃将青蕾玩弄于股掌之间显得非常得意。

    “凡是想害本宫的人,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觉这里怎么样。”懿贵妃踏着那双高高地花盘底走到右侧殿的古树下,细细打量着在月光有点恐怖的院落道:“阴森、恐怖、清静,你死在这里没人知道,你可以在这里好好安息没有人会打扰你!”

    说完背转过身,挥挥手示意。

    糟了,看来懿贵妃真的想动手杀人,香兰急得直拽我的衣裳,一时间我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只得眼睛四处乱瞄,手中用来祭祀还未来得及烧掉的纸钱,引起我的注意,我嘿嘿一笑,看来只有干老本行了。

    我顺手将纸钱往空中一撒,早先当空皓月,此时好似知道我的计策似的,悄悄地躲到乌云背后,只余下一抹昏黄黯淡的余韵,随着月娘的隐没,冷宫显得愈发黝暗恐怖,莫名的夜风卷着漫天飞舞的纸钱,拍打在人们的脸上,引起阵阵尖叫声。

    沁晨姑姑她们不愧是我相处多时的姐妹,立刻明白我的意思,配合我将手中的纸钱洒向天空,蕊香发挥她的表演天赋,发出哀怨凄绝的呜咽,声音空洞得仿佛枉死城冤魂的召唤,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懿贵妃面对此情此景,早己目瞪口呆了,养尊处优的她平时哪见过这种场景,连嘴唇都在轻轻颤抖,倏地一条白绫从她身旁的古树枝,一下子垂落在她眼前,她双目圆睁恐怖地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绫,在空中随风飘动。

    “啊`````,鬼呀!”懿贵妃掩面尖叫,蒙着头就往外冲去,主子带了头,本己吓得不轻的下人们,也自然作鸟兽散。

    独留己经吓得手脚酸软的青蕾,缩在角落里发抖,懿贵妃已经走远了,所有人都从藏身地走出来了,我走到在青蕾姑姑身旁蹲下,轻轻地拍她的肩,没想到她吓得更厉害,闭着眼双手挥舞道:“别杀我!别杀我!”

    大伙轻笑出声,沁晨姑姑安慰道:“青蕾你怎么怕成这样,是我们!”

    青蕾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妖魔鬼怪,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轻松笑着说:“原来是你们,把我吓得够呛!”

    大家又抬起来哄堂大笑,可我却发现青蕾手中的那枚熟悉的戒指,我皱着眉头道:“青蕾,你手里的戒指,是不是懿贵妃的。”

    青蕾发现慌乱中手里的戒指露了出来,现在想藏已经来不及了,听到戒指香兰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急问:“青蕾姑姑,你是不是在翊坤宫找到懿贵妃杀我姐姐的证据了。”

    我冷着脸说:“她不是去懿贵妃那里去找戒指,而是去栽赃的。”

    “什么?”大伙大吃一惊。

    香兰不敢置信地盯着青蕾道:“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蕾惭愧地低下头不语。

    “青蕾,你快说呀!虽然懿贵妃可恶,她说的话真的有理,你没有完成任务,你背后的主子是否会放过你,你心里应该有数!你现在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帮你想想办法,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嘛!”我十分焦急地催促。

    “就是呀!你快说,你不说没人帮得了你!”氤樱也跟着催她。

    香兰也哭着哀求她:“青蕾姑姑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害我姐姐的凶手是谁吧!”

    大家反复劝导哀求,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开口说话:“害死香答应的是裕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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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我姐姐!”香兰歇斯底里地使劲摇晃着青蕾。

    “不是的,我们不是故意我,裕嫔娘娘只是一时错手。娘娘本来不是想要她的命,看着她怀着龙种心中嫉妒,只是想让她流产而己。”青蕾姑姑急忙解释。

    “什么?你们竟然这么做?”香兰没有想到本来以为可以带来希望的小侄子,却是她姐姐的催命符。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说清楚!”我很想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那天晚上裕嫔娘娘本来是要到御花园去谋求皇上的恩宠的,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没说两句话皇上就走了,主子心里很不舒服,但也是没办法,只好回宫了,走到一半的时候就遇到香答应和她的宫女,出来散步,香答应满脸充满母性光辉和即将为人母的幸福,娘娘跟我说她觉得很刺眼,就随便找了个错处,找香答应的麻烦。”

    “那后来?”

    “本来主子就是想给她点苦头吃吃就算了,主子推了好几下就把她推到池里了。”青蕾越说愧疚感就越重,头也低得越厉害。

    “可我姐姐会游泳,怎么会被一个小池子淹死的。”

    “刚开始香小主是跌下去就游上来了,正当她要上岸的时候,裕嫔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就把她往水里按,想让冷水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还叫我们帮忙,说是她怀不上龙种,香小主也不能生下龙种。”

    “真是太过份了!”其他的都纷纷议论起来。

    氤樱气愤地道:“真是太大胆了,就不怕太皇太后知道了,废了她裕嫔。”

    “其实裕嫔是算好了的,大家都知道香小主素来胆小低调,自从失宠之后,经常被各宫的主子欺负,她从来不知道反抗,所以这次裕嫔胆子特别大,想着只要事后威胁一番,她就不会说出去的。”

    真是丧心病狂,我压住火气,继续问道:“后来呢?香答应是怎么死的?”

    “香小主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反抗得特别厉害,她使劲地挣扎,几乎被她挣脱,裕嫔被逼急了,就使劲往下按完全不顾香小主的死活,当反应过来的时候,香小主己经没气了。”

    香兰‘哇’地一声痛哭出声。

    大伙都不说话,心里翻江倒海般复杂,我心里很不好受,没想到香小主的死,跟我居然有这么大的关联。

    我强压着愧疚,问道:“哪?那个宫女是怎么回事?”

    “她看见香小主出事了,使劲尖叫,所以裕嫔为了怕事情败露,所以连她也杀了,顺便嫁祸给懿贵妃!”

    那个宫女的死我己经估计到了,杀人灭口嘛!在皇宫里是司空见惯的,不是什么新鲜玩易,可是这件事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什么都不做真不符合我的性格。不过懿贵妃说得对,这件事本来就是说不清的,就算是送到太皇太后那里也没有用的,公了是不行了,看来只有自己动手私了,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但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绞尽脑汁都没有主意。

    此时香兰却在那里闹了起来:“放开我,我要去给我姐姐报仇去!”

    “够了吧!你去呀!你去送死呀!”我气愤地冲着香兰吼起来:“正好让你们全家都死在裕嫔手中,也好让裕嫔凑个整数!”

    “好呀!原来是你们这帮大逆不道的宫女,私自集会装神弄鬼!”懿贵妃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们所有的人骇得不轻,个个都面色铁青,以为在劫难逃。

    蕊香在后面小声嘀咕道:“是不是现在宫里的主子都喜欢突然杀出来,懿贵妃是这样,静嫔也……”

    “住嘴,别乱说话!”沁晨姑姑赶紧阻止她那张没把门的嘴,这里还没有完,要是再让知道静嫔的事还得了。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吓本宫的时候,那股劲都没了?”

    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得恭恭敬敬地跪着,没人也回话。

    “娘娘刚才被人吓了吗?奴婢们怎么不知道?”我开始狡辩,死不认账认了就是死罪。

    “不认?没关系,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聚会恐怕也是死罪一条!”

    “娘娘,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闭门思过中,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好像也是犯宫规了吧!”敢威胁我们,我可不是一个示弱的人。

    “大胆,你竟敢威胁我!”懿贵妃厉声呵斥。

    我两眼滴溜溜转,嘿嘿笑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提醒娘娘,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到头来还不是渔人得利,不如我们回头来想想,咱们如何合作!”

    “合作?本宫跟你们一帮奴才有什么好合作的!”

    “有,怎么会没有啦!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裕嫔。”我十分自信地笑着说:“裕嫔害我们姐妹的姐姐,我们当然不会放过她,她也陷害了娘娘您,娘娘你也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懿贵妃饶有兴致地道:“你有办法对付她?”

    “只要娘娘您给我七天的时间,我绝对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你有这么大的能耐?”懿贵妃怀疑地盯着我。

    我呵呵假笑道:“奴婢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奴婢还要请娘娘将您在宫里的人脉网借给我才行!”

    “借人脉网给你?”懿贵妃低声沉吟后问道:“你真的能办到!”

    在我肯定的点点之后,懿贵妃爽快地答应:“好!只要帮我收拾了裕嫔那个贱人,我就答应借给你!不过你要是办不到……”

    “奴婢任凭娘娘处置!”

    “好,那我就看你的了!”懿贵妃得意洋洋地走了。

    “炜滟,你真的有办法对付裕嫔!”氤樱姑姑有点担心地问。

    “其实我脑子里有一点模糊的想法,还没有具体地想好,现在不过只是先将懿贵妃应付过去而己。”

    “那怎么办呢?”沁晨姑姑问。

    “这里怪冷的,我们还是先回左侧殿慢慢商量,不过到时候可能需要各位帮忙!”我试探性地问问她们。

    露茗二话不说就答应:“没问题,今天的事不是哪一个人的事,炜滟也是为了我们才答应懿贵妃的。”

    “对呀!”大伙纷纷同意。

    “谢谢大伙对我的支持,那咱们大伙先回去商量一下吧!”

    大伙纷纷议论着此事,慢慢地回到左侧殿,谁也没有注意我悄悄地放慢了脚步,在回廓转弯处,我一闪身离开冷宫,独自来到冷宫外。

    望着远处黑暗中独自停立着的黑影,我轻轻一笑,走上前去恭声道:“奴婢参见懿贵妃,谢谢娘娘助奴婢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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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苏嬷嬷说的炜滟,没想到你真的说动太皇太后召所有的妃嫔至慈宁宫礼佛,你可真有本事呀!”懿贵妃借着月光打量着我。

    “这哪是奴婢的功劳,这还不是靠苏嬷嬷在太皇太后面前说得上话,而且平素里娘娘在太皇太后心目中就是最谦柔恭顺的,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懿主子会做得出那种事,奴婢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恰到好处的马屁拍得懿贵妃满脸笑容,她得意得忘乎所以,一个劲地赞我:“好、好,你能够顺手推这把也是有本事的。”

    “奴婢只是抱打不平而己,娘娘这么好的主子,让人陷害奴婢看不过眼。”我依然恭敬地回话。

    “咦!,你是怎么发现有人陷害本宫的!”

    “娘娘这是在考我,其实很简单,如果一个人长期戴着一只戒指,又怎么可能会戴反,而且还是那么重要意义非凡的戒,这根本说不通嘛,她留下这个线索,根本就是画蛇添足。”

    懿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嗯!你很聪明而且很细心。”

    “谢娘娘夸奖!”我使劲地笑着,心里却十分厌恶懿贵妃,“这是娘娘宏福齐天,老天爷才借着奴婢的手助娘娘破了这个劫难!”

    “可是你为什么要我帮你演这场戏,还要放过那个助纣为虐的宫女。”懿贵妃疑惑地问我。

    “为什么?娘娘你其实早就己经知道了!”我满脸堆笑,又适时地捧了她一把。

    “哦!你说来听听!”

    “娘娘你刚才不是己经说了吗?她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抛的弃卒,用她抓住她身后的人,她的份量远远不够,裕嫔完全可以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可是在太皇太后的慈宁宫礼佛,只要一推就行了,说不定到时候还反过来是你主使的。”

    “嗯,继续说下去!”懿贵妃点点头。

    “现在将她交出去或许可以让裕嫔难堪,可这绝对不能让她倒台,可是留着这个宫女就远远不同了,放过她,她感念娘娘的恩德,就可以帮我们对付裕嫔,至于演这场戏嘛,奴婢有个计划可以对付裕嫔,只是需要很多帮手,所以今天才会请娘娘帮我这个忙。”

    “好吧,既然你有办法除掉那个贱人,本宫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办吧!”虽然懿贵妃是答应了,却是满脸鄙夷,或许是不相信几个宫女能干出什么大事。

    “奴婢谢娘娘信任!”

    懿贵妃心满意足的走了,我心里却在暗暗嘲讽,真是个笨蛋,难怪老是被人利用,她根本就不知道,当所有的宫女暗中联合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一个宫女的力量虽然微弱,但是当所有的宫女的力量合在一起时,会是多么的巨大。我望着黑夜里森森紫禁城,各位主子们,当你感觉到她前所未有的强大时,你就会变得无力反抗,不过我们现在的力量还很微弱,需要一个笨笨的挡箭牌,我的计划就要正式开场了。

    我收拾起激动的心情,用最快的方法回到冷宫,让所有的人只是以为我走得慢了一些,

    院落里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宫女,都带着几分紧张,叽叽喳喳地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讨论着,各宫的姑姑都皱着眉头想着什么。

    我不禁皱了皱眉,人这么多讨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恐怕到明天天亮都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我用商量的语气说:“大家静一静,今天的事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大家的性命都放在懿贵妃手里,大家都着急我理解,可是这么多人在一起讨论也很不方便,我看不如各宫各房挑个大家都信任领头的人留在这里商量,其余的先回去,商量妥了再将办法告诉大家,大家看这个办法怎么样?”

    大家想了想也是这个理,留下各宫的姑姑,其余的人都走了。

    氤樱姑姑紧接着问我:“炜滟,你刚刚这么慢回来,我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了,快说说让大伙听听。”

    “我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是要看青蕾姑姑怎么做了?”我说着转头注视着青蕾姑姑。

    青蕾姑姑愕然:“我!”

    “对!”我走到青蕾姑姑身前,认真地问她:“现在就要看你对你主子有什么看法,是不是还对她抱着希望,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青蕾姑姑叹口气道:“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这些做姑姑的是最清楚的,事情办砸了主子肯定是不会留我的。”

    “那好,只要青蕾姑姑能够狠下心来,帮我们对付裕嫔,我的计划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其余的就要靠各位姑姑了!”说着我的眼光逐一扫射各位姑姑的表情。

    “有话你就说吧,这次的事大家都不会袖手旁观的。”露茗首先忍不住了。

    “好,我就说说,首选要保证永和宫上上下下全都是我们自己的人。”我望着青蕾姑姑。

    青蕾姑姑想了想道:“所有的宫女我都能说上话,太监那边有秦孝忠,太监们都听他的,他一直是我的对头,这次的事他也有份出手的。”

    “嗯!他,我们另外想办法对付,那就是第二条,我希望大伙这次都能听我的,不知道行不行?”

    各位姑姑纷纷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好,大家都这么有诚意,那么我们也表示一点诚意出来。”我望着沁晨姑姑,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见。

    沁晨姑姑一看就明白我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道:“进来吧!”

    “各位姑姑有礼了!”何锋锐和陈远晖走了进来,各宫的姑姑脸色大变,惊道:“你们私藏男人。”

    我连忙解释:“你们误会了,何锋锐是沁晨姑姑的爱人,他是为了沁晨姑姑才进宫当侍卫的,但是他们之间很清白,陈太医是他的朋友。”

    氤樱姑姑不解地道:“你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

    “我们现在所谋事大,互相应该坦诚相见,而且永和宫里面太监的事还需要他们帮忙才行。”

    何锋锐附和我的话点了点头。

    各宫姑姑想了想,也没有说什么意见了,只是问:“你的计策到底是什么,直接告诉我们,让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好,大家过来,我跟大家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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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紫禁城里开始了轰轰烈烈地搜宫,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懿贵妃宫里面没有任何可疑物件,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得到消息的各宫主子都是暗暗叹气,翊坤里面却是欢天喜地的。

    永和宫的秦孝忠却是跟着暗暗高兴,跟他针锋相对的老对头青蕾姑姑要倒霉了,主子交代的差事没有办好,眼看着就要失宠了,这永和宫以后他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了。满脸得意地盯着正在跪着请罪的青蕾姑姑。

    裕嫔黑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青蕾姑姑,眼里怒火炽热得像要将人烧穿,青蕾姑姑脸上的汗珠滴滴的如雨般滴下。

    秦孝忠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添油加醋:“娘娘,青蕾姑姑也不是故意的,人家懿主子怎么也是贵妃,青蕾姑姑哪里敢得罪。”

    “不是的,娘娘,不是奴婢不尽心为主子办事,而是当时情况特殊,根本就没有办法陷害到懿贵妃。”青蕾姑姑慌忙解释,眼里流露出焦急。

    “哦!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裕嫔冰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

    “奴婢潜到翊坤宫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虽说懿贵妃是闭门思过,但是门口就没有一个守门的人,我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进……”

    刚说到这里,秦孝忠阴阳怪气地声音又响起:“青蕾姑姑你不会是这样子,就怕了?”

    “让她把话说完。”裕嫔皱着眉头呵阻秦孝忠,秦孝忠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眼里的怨毒直射向青蕾姑姑。

    鱼儿上钩了,青蕾姑姑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一些了,不怀好意地偷偷瞪了秦孝忠一眼,随即恭声道:“娘娘,奴婢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偷偷在翊坤宫宫墙外,远远地绕了一圈,竟然让我发现翊坤宫四周暗中都布满了人!”

    “什么?”裕嫔骇得站了起来。

    “真的,娘娘,奴婢当时吓得不轻,粗看去怕有好几十人,像是专门等在那里,让人自投落网的。”

    裕嫔焦急在屋里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被人看出什么来吧。”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问:“那个戒指你是怎么处理的?”

    “奴婢,见势不对就悄悄地退了回来,当时情况紧急,怕有错漏不敢将戒指带回永和宫,就顺手丢在了御花园的水池里。”青蕾姑姑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回话。

    裕嫔似乎松了一口气,连连道:“好,好,这次你做得好,此事过后,本宫一定好好奖赏你!”

    青蕾姑姑这下子是放下心来,事情还没有结束,必须再推她一把:“谢娘娘恩典,不过娘娘,奴婢看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为什么懿贵妃宫外那么多埋伏的人,懿贵妃好像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为什么宫里除了懿贵妃,所有的娘娘都被召到慈宁宫礼佛。”

    秦孝忠紧接着凑上前说:“对,奴才陪娘娘到慈宁宫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对。”

    裕嫔没有搭理他,青蕾姑姑轻蔑地道:“马后炮!”

    裕嫔此时没有心思理他俩之间的明争暗斗,心思完全在最近发生的事情身上,嘴里喃喃有词:“香答应的事应该过去了,既然什么都没有搜到,就不会再查下去了,这样也不知为一件好事,不过看来懿贵妃的气数还没有尽。”

    裕嫔想了想,对青蕾姑姑说:“青蕾你收拾一下,陪本宫去翊坤宫请安!”

    “喳!”青蕾姑姑恭声应道,双眼得意洋洋地斜睇着秦孝忠。

    秦孝忠铁青着脸盯着青蕾姑姑扶着裕嫔远去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可也无可奈何,本想借着这次机会,狠狠地打压一下青蕾姑姑,没想到让她轻轻松松地就滑过去了,竟然还让她在主子面前顺利邀宠。

    他愤愤不平的跟在裕嫔身后胡思乱想,却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掉队很远了,等他回神时,前方的人已经消失在转角处,他想追已经来不及了,一道黑影迅速捂着他的嘴,将他拖到一旁废弃的房屋。

    裕嫔此时似乎察觉到什么似地问:“秦孝忠怎么不在这里?”

    青蕾姑姑回道:“秦公公刚才似乎是身体不适,不敢惊扰娘娘,他坐下休息一会儿就跟上来。”

    裕嫔淡淡地道:“哦!那派人过去看看,要是身体真的不适就去请御医。”

    “喳!”青蕾姑姑别有深意去望着宫女灵妍道:“灵妍,你去看看秦公公。”

    灵妍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领命而去。

    秦孝忠的心从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慢慢的沉静下来:“你们绑我到这里来,想要干什么?”

    何锋锐不怀好意地笑着道:“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你说吧,我尽力而为。”秦孝忠感觉到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

    “很简单,帮我把这个签了,你就可以活着离开!”何锋锐从怀里掏出一张递给秦孝忠。

    秦孝忠拿过一看,骇得手脚无力,差点连手里的纸都拿不住,纸里写的全是关于裕嫔的罪状,有她私通叛党、私藏男人、淫乱宫闱、谋害皇嗣、毒杀皇妃……,所列条条款款无一不是杀头灭族之罪。

    “这,这……”秦孝忠正左右为难之际,何锋锐刷地一声,抽出腰际宝剑,一道寒光映在秦孝忠脸上,冰冷地宝剑看似无意间搁在他的肩上。

    “说,生或是死?”何锋锐冷森森地盯着秦孝忠。

    秦孝忠眼珠子滴溜溜转,像是想通似的,拼命点头道:“我签、我签。”

    何锋锐满意地拿着秦孝忠签的罪状,看着他自以为隐藏得非常完美的奸计得逞笑脸道:“嘿嘿!你以为我会拿着这张罪状,直接到太皇太后那里去告状吗?”

    秦孝忠一惊,道:“那你们拿着这干什么?”

    何锋锐嘿嘿一笑:“我们怎么可能给你一个反咬一口的机会,那当然是你不听话的时候,不小心地交到裕嫔手里呀!”

    “什么,你们到底要我干什么?”

    “帮我们除掉裕嫔。”何锋锐冷冷地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出。

    “什么,除掉裕主子!你疯了?”秦孝忠不敢置信。

    “除掉裕嫔有什么不好?俱我所知她可不是什么好主子,而且裕嫔废了,这张纸不同样废了,裕嫔不除你就永远是我手心里捏着的一只蚂蚁。”何锋锐轻轻地拍拍秦孝忠已经摊软肩膀:“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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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裕嫔都在翊坤宫里安慰陪伴着懿贵妃,极力表现下她看起来真的是好人呀,对懿贵妃可谓是尽心尽力,如果不是我们己知道真相,定被感动得痛苦流涕,直到月到中天、万籁俱寂的时候,才从翊坤宫告辞,虽说此举是成效卓著,但与人虚与委蛇一整天,确实心力交瘁头晕眼花,只得由青蕾搀扶着回宫。

    沿着回廊刚走到永和宫的宫墙下,就见黑暗处闪出一个令她刻骨铭心的身影,裕嫔大吃一惊,借着烛光欲仔细看清,可转眼间就从眼前晃过,消失在宫墙外的小花丛中,恍惚中发现竟是香答应。

    裕嫔做贼心虚,心中不由得大惊,蓦地抓紧青蕾姑姑搀扶着她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子消失的地方,问道:“你看到刚才闪过的那个人是谁了吗?像不像香答应。”

    青蕾姑姑嘴角轻轻扯出微笑的弧度,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得让人以为眼花,脸上出现惊疑地表情问道:“娘娘,哪有人?除了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嘛!”

    裕嫔惊疑地转身望着青蕾姑姑:“没人?怎么会没人呢?刚刚就是从那里闪过去的。”

    青蕾依然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道:“奴婢不敢欺瞒主子,奴婢真的没有看到。”她故意转身问其他人道:“你们有没有看清?”

    “没有看到有人经过呀!”所有的奴婢、太监都纷纷摇头。

    裕嫔顿时脸色刷白,不敢置信地嗫嚅道:“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可是她又是真实看到的,消失前那张惨白的脸上,诡异地笑容记忆犹新,是真是假心里已经无法确定,轻轻地揉揉已经开始晕眩的头。

    青蕾赶紧搀扶着裕嫔,安慰道:“娘娘,许是今天太累了,看花眼了吧!”

    青蕾姑姑使了个眼色,灵妍故意不知天高地厚地道:“是呀!娘娘,不可能是香小主,除了有冤屈的厉鬼,新鬼前几天是没有力量的,只有头七回门的时候才是最凶的。”

    裕嫔闻言身子微微颤抖,刚松下的心弦又紧绷起来,素来淡定平静的脸上破例现出一丝惊恐。

    青蕾姑姑连忙呵阻:“你胡说什么,还不快掌嘴。”

    灵妍立即开始掌嘴,嘴里不断念道:“奴婢胡说八道,请主子恕罪。”

    裕嫔本来心情就不好,听见这杂乱无绪的耳光声,心情更是不愉,不耐烦地道:“好了,别在这里给本宫丢人现眼了,回宫!”

    她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清冷怪异的地方,虽然身旁跟着不少人,阴森恐怖的氛围依然令她很不舒服,只想快点回到永和宫,三步并作二步地往永和宫走去。

    虽说裕嫔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晚间临睡前狠狠地罚了灵妍,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恐慌和烦躁,但依然不见好转。梳洗完毕,静静地躺在凤榻锦被之中,脑子里依然胡思乱想。

    此时屋子外风声呼啸,花园里的树木飒飒乱响,裕嫔没来由地感觉到阵阵恐怖,她耳里听着风声似乎有“呜呜”的哀怨凄绝的鬼哭声,感觉刺骨的寒冷渗入被中令全身发寒。她猛见窗前印着一女子的身影,女子秀发随风飞舞,在狂风暴雨的夜晚中,活像讨债勾魂的女鬼。

    裕嫔骇得猛地坐了起来,缩到床榻角落里,厉声呵问:“谁?谁在外面!”

    窗外风声依旧,黑影静静立于窗前,为裕嫔上夜的青蕾姑姑被惊醒,急跑到裕嫔跟前,问道:“娘娘,有什么事?”

    “窗外、窗外有人?”裕嫔说话已经开始紧张得有点说不清楚了。

    青蕾姑姑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疑道:“娘娘,哪有人?”

    “窗外!”

    “娘娘您稍等,奴婢去看看!”

    青蕾姑姑轻轻地推开窗户,窗外一切如常,风依然呼呼地吹,树依然随风摇曳,青蕾轻笑转身说:“娘娘你看外面没有人呀!”

    裕嫔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看,哪有什么人影在外面,完全虚惊一场,一阵冷风灌入房间,裕嫔不由得打个寒颤,唤青蕾:“关上吧!”

    看来连翻折腾裕嫔有点受不了,不过我们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一定要玩得她神精衰弱,一阵曲调安详悠扬的摇篮曲响了起来,伴随着这曲调来的是歌声的怨气,这安详温暖的摇篮曲听起来充满着妖异、恨意、怨气,纠缠在一起复杂难言。

    裕嫔在音乐中笼罩下,轻轻地颤抖下身子,掖了掖被子盖住耳朵,没有传唤青蕾姑姑,依然闭目养神。

    青蕾姑姑冷冷地一笑,裕嫔已经相信了,我们布的局已经奏效了。青蕾姑姑屏住呼吸,凌空做了个手势,顷刻之间屋内白烟弥漫,裕嫔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意识也沉入深深的梦乡。

    青蕾姑姑迅速地打开房门,驱散房里的迷烟,房外久候的众人紧跟着进房,开始布局,太监们将裕嫔抬出房,永和宫的宫女们紧跟其后布置细节,事情有条不紊中进行。

    刺骨寒意袭身,裕嫔感觉很不舒服,幽幽转醒,睁开眼骇然发现,往昔富丽堂皇的房间不在,居然身在香答应遇害的池塘边,她吓得浑身发软,幸亏背后有人扶着她。

    身后传来青蕾姑姑惊喜的呼声:“娘娘你醒了!”

    裕嫔回过身一看,永和宫几乎所有的奴婢都在其中,手里多多少少都提着点东西,衣裳、鞋袜、披风、暖炉、食盒……,这时裕嫔才注意到自己,单衣赤足散发,完全没有一点宫中妃嫔应有的仪容。

    “我怎么会在这里?”裕嫔问。

    “娘娘您睡到半夜,突然开门出去,奴婢唤您也不应,您闭着眼睛一个劲地往前走,奴婢想您可能是梦游,所以不敢叫醒您,只得跟着您,小心侍候着。”

    “梦游?”裕嫔将信将疑,旋即问:“秦孝忠你也是一直跟着本宫走过来的。”

    “是的,奴才是听到了响动就跟着出来看看,哪想到奴才就看见娘娘就走出宫了,就叫醒其他人,带着东西就跟上来了,一直到这里。”

    此时裕嫔相信了八成了,心里开始犯嘀咕,还没有等她想明白,空旷的池面回响起幽怨熟悉的摇篮曲,让她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她赶紧问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所有的人都摇头表示没有听见。

    裕嫔的心‘咯噔’一下,象是浸在千年寒冰之中,寒意一点点地由心里漫延全身,恐怖的歌声依然在耳边回荡,此地不可久留,慌道:“回宫,快回宫!”

    望着裕嫔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我们相视而笑,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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