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日记

陈开和王教授不到三天就回到了学校,他请的假已经超了,还好有王教授签字又跑到校医院开了条子总算是没有按照记过处分。

此时已经是一场秋雨一场凉,本来还以为只有在那个偏远的山村秋天才会提前到来,现在看来自然是公平的,纵是布满了钢筋水泥的城市,也挡不住几场秋雨,几阵凉风。

陈开上课之余就是趴在窗台上望着满地的金黄数日子,离开绯绡已经是第几天了呢?好像快有一周了吧,那个家伙会不会晓得坐车回来呢,要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走回来,估计他们要半年才能见面了,希望绯绡没有那么傻吧,也许,也许明天绯绡就会回来了呢?

可是又过了一个月,陈开已经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绯绡还是没有回来,此时的城市,已经是被白皑皑的雪覆盖了。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这样的白色,陈开总是会很伤心,就连这天地,都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他有关于绯绡的一切,那样清冷的,美丽的,凉薄的颜色。


“王教授,我有事找你!”正在历史教研室埋头苦干的王教授被一个声音从那些成堆的史料中唤了起来。

他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穿了黑色鸭绒衣的学生,瘦瘦高高,鼻子冻得通红,眼镜上还带着一层雾气,“是陈开啊!”王教授笑呵呵的对他说。

“是啊!”陈开说着走了进来,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放在书包里,“我想问您一件事!”

“你说吧!”王教授又看了他一眼:“要是想问期末的考试题可是不行啊!”

“王教授,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是说我的身后跟着一只小狐狸是吗?”陈开很急切的问,这是他联系上绯绡的最后一丝希望。

“是啊!”王教授说着扶着夹在脸上的像瓶底一样厚的眼镜,仔细的看看陈开,“它现在还跟在你后面呢!”

“真的假的?我看看!”陈开听了心里一阵激动,这样说,这样说绯绡一直没有遗忘过他,还是想了法子在保护他吗?伸手就去王教授的脸上抢他的眼镜。

“哎呀呀!年轻人怎么这么激动?”王教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陈开迫不及待的带上王教授的眼镜,觉得世界在一瞬间就变得模糊了,这个眼镜不光是度数大的问题,而且还很脏,布满了灰尘,也不知多久没有擦过了。

“镜子,镜子在哪里?”陈开双手乱挥着就去摸镜子,他要看看自己后面有没有真的跟着什么。

“给,给你!”王教授赶快塞给他一块巴掌大的小镜子:“小了点,你要仔细看才能看的到!”

陈开举着那块小小的,和眼镜一样脏脏的镜子,仔细的看着镜面里照出来的东西,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透过模糊不清的镜片,从那面小小的镜子里可以看到,自己的脚边,此时正蹲了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在悠闲的舔着自己的爪子。那样的白色,许久没有见过的白色,陈开看了突然觉得心酸。

是绯绡没有错,他变成狐狸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看来他一直是想了什么法子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从来没有遗忘过他。


“陈开,陈开!你怎么了?”王教授眯缝着眼睛看不清东西,不过也可以感觉得出陈开的不对劲。

“没,没有什么!”陈开说着摘了眼镜,连着手中的镜子一起塞回到王教授的手中,朝他鞠了一躬:“我走了,王教授!”

“唉,你先别急,看到了什么吗?”王教授见他逃命一样的要冲出去,忙去问他。

“我看到了!”陈开边跑边挥着手:“我最好的朋友!”身影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又见到绯绡了,虽然只是一只狐狸的影子,可是他还是觉得很开心,泪水不停的夺眶而出,外面白皑皑的雪地,仿佛都幻化成了绯绡的桃花春风面,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又有揪心的痛,是的,只要活着,就能相见,只要活着……,想到这里,突然感觉这个冬天也不是很寒冷了。

“绯绡!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回来!”他朝雪地里大声喊着,泪水凉凉湿湿,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唉,陈开,干什么呢?”后面突然有人叫他,还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没,没有干什么!”陈开突然觉得很窘迫,忙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没干什么在操场上发什么彪啊!”是那个一班的杜鹃。她穿了一件粉色的棉衣,白雪的映衬下格外的俏丽动人。

“我,我想起我的一个好朋友而已!”陈开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红到了脖子。

“你啊!”杜鹃又吃吃的笑了起来:“怎么总是那么有趣啊,昨天晚上见你也是!”

陈开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晚?我昨晚很早就睡了啊,根本没有出门!”

“怎么会啊!”杜鹃说着就往学校的超市那边走去:“又不是我一个人,好多人都见到了,说话还文邹邹的,一点也不像你!”

“可是我真的没有出门啊!”陈开回想起昨晚的一切,他确实是觉得很累,刚刚过了九点就早早休息了,然后呢,然后好像今早起来还是觉得很累,就好像昨晚根本没有休息一样,可是自己分明连个梦也没有做啊!

“陈开!”杜鹃说着回头朝他笑了一下:“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实在是忍受不了的话就写日记吧,我就是这样,把心里的想法写出来就舒服很多了!”

“那个是你们女生才干的,我才不会那么傻!”陈开听了呲之以鼻。

“唉,你这个人,人家给你提点建议你还这么说!”杜鹃白了他一眼:“我要去买东西了,你自己好好玩吧!”

“那你去吧!”陈开笑着朝她挥挥手,放下手的时候才觉得难过,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就写日记吧!”陈开低头想着杜鹃的话,也许这是个好办法也说不定。

他想着就走到别的超市去买本子,他才不要杜鹃看到了再取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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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着布满了积雪的路往校园的外面走去,天气虽然很冷却是阳光灿烂,他边走边回头看,可是身后的却只有自己的影子和白色的雪地,他看着自己寂寥的影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真的只有透过王教授那脏脏的镜片才能看到那只雪白的狐狸。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学校旁边的一个很大的超市,他进去就直奔卖文具的的地方。

各种各样的本子琳琅满目的放在高高的货价上,简直是要看花了人的眼,陈开站在那百十个本子面前不知该拿那个好,人说选择太多等于没有选择,这真的是一句至理名言。

突然,他的眼光被角落里的一个本子所吸引,那分明是一个破旧的,被人用过的本子,居然被放在新的本子里。

他伸手去拿那个本子,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日记本,粉红色的封面上画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纸页已经泛黄,但是可以想见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个不大的小女孩。

陈开拿着这个本子,嘴角边洋溢着温馨的笑,看来这又是哪个失恋的人在抛弃承载自己心情的东西,杜鹃说得没有错啊,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去写日记,好像确实是有很多人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思念的。

他翻开粉红色的封面,心里带着一丝猎奇的想法,希望从里面能看到一些缠绵悱恻,可是才看到扉页上的字,他就“啪”的一下合上了日记本,脸一下就变得苍白。

陈开忙从货价上随便挑了一个结实的日记本,把那个有着粉丝封面的本子又塞了回去,急急忙忙像是逃跑一样走到收银台去结帐了。


出去的时候陈开感觉像是受了惊吓,心一直在胸腔里跳个不停,外面的冷风一吹,他发热的头脑总算是冷静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超市,人来人往,热热闹闹,一副繁荣的景象。

也许不过是个恶做剧而已,偏偏让自己这样胆小的人给遇到了。

那个日记本上的扉页上被人用红色的墨水写了几行字:

妈妈骗了我


爸爸杀了我


姐姐留下我的骨头


挂在胸口上。


回到家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开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里面依旧是一片冷冷清清,绯绡还是没有回来。

陈开自己做了一点饭就开始坐在昏暗的写字台前开始写日记。

可是提着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写,过去与绯绡的种种,就像电影一样在他眼前放映,绯绡的白衣,绯绡黑色的长发,绯绡的狡狤的表情不断在他面前浮现,可是就是无从下笔,似乎心中有千言万语偏偏找不到一个倾泻的地方。

最后只在本子上写着:今天是个好天气,就是冷了点,不过从王教授的眼镜里看到了绯绡,非常想念,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玩呢?什么时候回来?

刚刚写了两句,他的眼睛就开始发沉,最近不知怎么总是感觉很累,看了看头上的挂钟,还没有到九点呢,可是陈开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一头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那本日记,就平摊在桌子上,在台灯的照耀下,泛着惨淡的光泽。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因为上午没有课他就没有定闹钟。

陈开揉了揉发晕的脑袋,看了一下表:天啊,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自己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还多。

他伸了个懒腰,还是觉得周身疲惫,就像昨夜根本就没有睡过一样。

收拾了东西准备去赶下午的课,陈开的眼光又瞥到桌子上摊开的日记本,还是带上它吧,万一绯绡回来了,让他看到会取笑自己的。

想着就要把那个簇新的本子塞到书包里,可是刚刚看到那个本子陈开就愣住了,自己昨夜写的东西下面多了一行字,而且还是竖着写的小楷:


我是王子进,现在和你共用一个身体,这个世界与以前有太多不同!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陈开看了这行字,突然觉得脑中像是想起了一声炸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王子进怎么回来了?怎么会说和自己共用了一个身体?

他突然觉得这些事情很可怕,本子也不要了,逃也一样出了家门。

当坐在人满为患的大教室里的时候,望着一起听课的熙熙攘攘的同学,陈开总算是恢复了镇静,刚刚的那些东西,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一定是这样!

还没有等想明白,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陈开吓得“哇”的一声就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梁栋那粗粗的嗓门。

“没有什么,吓了我一跳!”陈开看是他才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梁栋看着他,脸上突然挂起来一种暧昧的微笑:“昨天晚上认识了几个美眉啊?”

“什么美眉?”陈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昨天很早就睡了啊!”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梁栋突然叫了起来,好像很不喜欢他这种口是心非的模样:“我们明明昨天一起参加的扫舞盲的舞会啊!”说完还学着谁的腔调说:“哎呀呀,怎么都是庸脂俗粉,看来不管那个朝代,绝色总是少数!这个不是你说的吗?”

陈开见他想跳梁小丑一样一个人自顾自的在表演,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出去过。


“你啊,还是那么有趣,昨天晚上也是,说话文邹邹的,一点也不像你!”


杜鹃昨天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还有今早在日记上发现的那两段话,都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晃来晃去,他见老师来了,颤抖的从书包里拿出教科书,难道,难道王子进真的回来了?而且只有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才借了自己的身体出现?这一切一定都不是真的,一定都不是!

他想着就去翻放在桌面上的书,这一翻不要紧,他又见鬼了一样“哇!”的就叫了起来,把坐在他旁边的同学都吓了一跳。

那本书,明明自己出门的时候拿的那本教科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粉色的日记本,上面画了一个很可爱的小白兔,封面的纸页都有些泛着黄色。

“你怎么了啊!”旁边的同学很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

“没,没有事!”陈开答应着,眼睛却一直看着那个本子,身上冷汗涔涔。昨天下午在超市的事情又在他的脑中浮现,那些触目惊心的字,那泛黄的纸页,当时他明明是把他塞回了货价上啊,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所有的怪事全都一起出现?这个日记本,梁栋的话,王子进的字,他已经被折磨得喘不过气来。讲台上的老师说的什么他一句也听不进去,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他昏昏沉沉的出了教室的门,那个日记本,他依旧放在桌子上没有拿,也不敢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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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定不能回家,要找个可以熬通宵的地方,看看自己到底会怎么样,看看王子进是否真的会出现?

要去哪里呢?现在才三点多,可是天色已经渐晚,还没有想明白,斜里就冲出来一个女的,一下就扑到陈开身上:“我的本子呢?我的本子是不是在你那里!”

“你在说什么啊?”陈开本来就在想事情,现在被她吓了一跳。

那个女的大概二十几岁,穿的很端庄,很像那些在写字楼里的上班族。可是现在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风范可言了,瞪着一双圆眼,涂了厚厚粉底的脸让她的表情有些狰狞。只是不住的和陈开喊:“一个粉色的,上面画着小白兔的日记本!那个是妹妹留给我的东西啊!”

“我,我把它放在教室的桌子上了啊!”陈开听了心里算是松了口气,那个可怕的日记本,总算是有人来认领了。

“哪个教室啊?快带我过去!”那个女的说着就踩着尖尖的高跟鞋要和陈开往学校里走。

“陈开,你在这里啊!”正说着,一个人手上挥着一个本子就朝他过来了,是梁栋。

“怎么了?”陈开望着他手上的本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希望他没有看那里面的东西吧。

“你也真是可以了,上课居然把笔记本扔在桌子上就走了!”梁栋笑呵呵的把本子塞给他:“下次可别这么粗心了,兄弟!”说完挥挥手就走了。

“就是它,这个就是我的本子!”那个女的一下扑上去,一把就把那个日记本抢了过去。

陈开见她粗鲁的样子,很不高兴:“知道是你的了,拿走吧!”可是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的这个比他大了好几岁的女人居然就抱着那个破本子哭了起来。

“喂!你不要这样啊!”陈开突然觉得很窘,自己从来没有把女的弄哭过呢。

那个女的哭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朝陈开笑了一下:“不是的,我太高兴了,要怎么感谢你呢?”

她这一笑,陈开才发现她真的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只是刚刚的表情太凶,倒让人没有发现这一点。

陈开看着她,偏着头想了一下:“我最近有些不舒服,现在想确认一件事,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通宵不用睡觉的地方?”

“呵呵呵!”那个女的看了陈开一眼,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这样的地方我倒是很熟悉,我们去酒吧吧!”

“好,好吧!”陈开说着跟着她走了。

此时的天已经是有些黑了,那个女的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一个地方,师傅就拉着他们走了。

街上的霓虹渐渐的亮了起来,照亮了黑暗,像是给这个城市穿了一件七彩的华服。

在街灯的辉映下,陈开望着旁边的女人小小的精致的侧脸,卷曲的头发,脸上带着精致的妆,这是一个都市里很常见的白领吧?一切都是那么无懈可击,一切又是那么空虚。陈开的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酒吧那种地方,一般是寂寞的人才去的吧?

可是在顺着她的脸往下看的时候,他就不觉得她可怜,而是觉得她可怕了,她穿着黑色毛衣的胸口,分明的挂着一个白惨惨的东西,看那个形状,似乎是一块人骨。

姐姐留下我的骨头,挂在胸口上!

一路上陈开也不敢说话,眼睛只是瞟着旁边女郎胸口上挂的东西,那是人的骨头还是别的什么?难道那个本子的扉页上写的话全都是真的?真的有人被杀害了?

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绷着一根拉紧的弦,还好那个女的一直很沉默很疲惫的靠在后座上,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不然的话自己非要发狂不可。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估计能有半个钟头的功夫,车在一条街前嘎然停了下来,“前面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了,车进去不方便出来,你们在这下吧!”

女的从自己手里拎的大包包里拿出钱夹结了帐,推开门就下了车,“走吧,你不是要熬通宵吗?我陪你!”

陈开也不敢言声,下了车就跟在她后面,道路的两旁都是挂着彩灯的酒吧,可是门里都是一片黑暗,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布置,陈开好奇的左看右看,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前面的女人穿着单薄的风衣,拎着一个很大的包,踩着尖尖的高跟鞋在引路,染成棕色的头发随风飘扬着,她走得那么快,那么利落,不停刮着的冷风在她那里似乎形如虚设。

“我们去那家吧,晚上有人唱歌的!”她回头对陈开说。

“好!好!”陈开答应着,低头和她往前走去,那是一家很热闹的酒吧,还好,找了这样的地方,要不然他真的想不出要怎样和一个不熟的人待一个晚上。

两个人进去找了一个座位坐下,那个女的一下就让自己陷在松软的沙发里,好像很累的样子。

“真的对不起啊,要不你回去吧!”陈开看着她疲惫的脸,突然觉得她很可怜。

“回去?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她苦笑着对陈开说,伸了一只手在他面前:“我叫白兰!”

“我,我叫陈开!”陈开和她握了一下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冷冰冷,似乎没有人类的温度。

“那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要熬通宵啊?看你的样子是那种乖乖的好学生!”白兰笑着看着陈开。

陈开被她这样一问,心里又紧张起来,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过了半响说:“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

白兰听了他的话,脸色一变:“我从来不信这个!”可是底气有点不足。

“是吗?”陈开接着说:“我的身体里,好像还有一个人,但是他只在我睡觉的时候才会出来~”

“所以你想不睡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会有什么出来?”白兰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好奇的目光。

“不错!”陈开点了点头。

“哈哈哈!”她突然就大声的笑了起来:“不会的,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出现的,我知道的!”

“什么你知道?”陈开很好奇她怎么这样说。

白兰神秘兮兮的朝他勾勾手,小声对他说:“今天晚上会出现的人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而并不是什么鬼魂!”

“白衣的男人?”陈开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绯绡,可是,可是?他望了望周围的红男绿女,绯绡会在这里出现吗?这样嘈杂的地方他是从来都不愿来的啊?

回头又问白兰:“你怎么知道的?那个人是谁?”

“呵呵呵!”白兰笑了一下:“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看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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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白兰给陈开叫了一杯热的巧克力喝了,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喝这样的东西真的很惬意。

才没有一会儿,陈开就觉得眼皮发沉,睡眠如潮水般向他涌来,有歌手在唱歌,可是他已经听不清了,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表,又是九点了。

“白兰,不要让我睡着!”陈开无助的朝她伸出手。

“唉,你怎么了?”白兰眼见着这个奇怪的少年就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伸出手使劲的推他,可是好像并不能阻止他的睡意,他就那样“咕咚”一下倒在了桌子上,就好像被人一下打晕了一样。

“喂,陈开,陈开!”白兰使劲的摇晃着陈开,“不要让我睡着!”陈开刚刚的话她还记得,可是他睡得也太快了吧,好像还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睡了,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她又折腾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趴在桌子上的陈开“嗯”了一声。

“啊,总算没有让你睡觉!”白兰见他醒了,很高兴的说了一句。

陈开慢慢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迷蒙的双眼四处打量了一下,用一种很陌生的眼光看着面前的白兰:“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白兰看着他询问的目光,突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真的吧?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是白兰啊,陈开,我们不是刚刚认识,你不要开玩笑了!”白兰慌忙对他说。

“陈开?”眼前的人摇了摇头,“不,在下的名字是王子进,并不是什么陈开!”

他回过头去,身后的人依旧是一张桃花春风面,一如自己赶考的那天,站在绿柳岸上等他的样子,那时天蓝如壁,白衣胜雪,自己的年少时光似乎就是从他的一个浅笑才真正的开始,可是又结束得如此匆忙。

“绯绡!”王子进看着身后的人,还是那样干净的白色,出尘的颜色,与千年以前一摸一样,似乎时间就此停在他的身上再也没有前进。

“不错,是我啊,子进!”绯绡见了他笑笑说,好像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王子进只觉泪水在不断往外涌,让他眼前绯绡的身影变得模糊,他伸手擦了擦泪水,又哽咽着说:“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啊!可是,可是我~”说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我如今竟要借了别人的身体才能再见到你了!”

“子进啊,你还是那样的孩子气!”绯绡依旧像以前一样笑着看他:“要是过了一千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岂不是变成了妖怪!”

“那我宁可变了妖怪,也不想当这凡夫俗子!”王子进听了他的话笑呵呵的说。

绯绡摇了摇头:“不老不死有什么好!你不过死了就可以转生,可是你可知我等再见你这一面又等了多久?”脸色一下黯淡起来,语气中似乎有无尽的悲哀。

“可是纵是见了又怎样?”王子进听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时已不是旧时风月,过去的终究还是回不来了,这个世界,没有我存在的地方!”

“子进,你不要这样想了,我会想办法的!”绯绡见他烦恼,也不知该怎么说。

王子进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回来是做什么,千年前欠你的,我一定会还!”说完敲着面前的杯子,晃着脑袋吟道:“青山绿水,古今常在,惟有旧交何处?空赢得,斜阳暮草,淡烟细雨!”语气中满是悲怆。

绯绡望着这个自己昔日的好友,是啊,见了面又怎样?有聚就有散,等待他们的终究还是别离而已,最后陪伴自己的,不过斜阳暮草。心中不由一阵酸楚。

 “果然是如花的男人,踏歌而来!”旁边的白兰见了绯绡发出了一声感叹。

“你是谁?”绯绡转头看了她一眼,一个疲惫的,带着一脸残妆的女人,他望着王子进的身后,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了,是你把陈开带到这里的!”

“陈开?”白兰指了指对面坐着的人:“你说的是他吗?那他现在是谁?”

“在下王子进啊,小姐你莫不是这样快就忘了吧!”王子进在一旁惊讶着说。

“呵呵!”绯绡笑了一下:“这个你不要管了,你带陈开来这里做什么?”

“是他自己要来的,说是身体里有另一个人,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她说着又看了一眼变成王子进的陈开:“要是他没有精神分裂的话,我相信这是真的!”

“那你又是和他怎样遇上的呢?”绯绡很好奇怎么会平白的多了这样一个人出来,在知道王子进出现以后,他就拼命的往回赶,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找到他。

“不是遇上!”白兰笑了一下:“他的出现,你的出现,我全都知道!”说着嘴角弯出来一个自信的微笑。

“你莫不是有先知的能力?”绯绡和王子进听她这样说,相视着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很惊讶。

“不是我!”白兰很颓然的低下头:“是我的妹妹!”

“那很好啊!”绯绡笑着说:“有这种能力的人一般都很短命,不是自己拥有最好!”

“不错!”那个叫白兰的女人脸上突然现出一种悲哀的表情,“她是已经死了,我的爸爸杀了她!”

“杀人?”王子进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害怕,他对这个有一点印象,爸爸杀了女儿,在哪里见过?脑中突然浮现出一行红色墨水写的文字,很蹩脚的字,像是蚯蚓一样弯弯曲曲:


妈妈骗了我,爸爸杀了我,姐姐留下我的骨头,挂在胸口上!


那好像是一个女孩临终的呼声,可是自己偏偏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不错,就是杀人!”白兰很镇静的回答他:“我的父母受不了她,她太聪明,太可怕,就像一个怪物,所以把她杀了!”说着低下了头:“而他们也付出了代价,就像她早就知道的一样,我们的家会因她而毁了!”

天下居然会有这样可怕的父母?绯绡和王子进听了心里都是一颤。

“你们在想我的父母很可怕是吗?那我告诉你,我的妹妹要比我的父母可怕一百倍,她知道所有的事,从她9岁的时候就开始写日记,里面全是我们将来的事,在日记的第一页,她就写下了自己的命运,也正如她写的一样,她死与自己父母的手下!”说完,拿起自己挂在胸上的东西:“而我,留下她的骨头,挂在了胸口上!就算她再怎么可怕,也是我双胞胎的妹妹啊,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恨她!”眼里已经泛着泪光。

那块人骨,在酒吧彩色灯光的照耀下,居然发出一种柔和的光泽。

 王子进听了只觉得心里发寒,怎么每个朝代都有这种可怕的事?

“这本日记让我找你们,写着你们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她说着从包里拿出那个粉色的日记本:“还有我的命运!”

“找我们干什么?”绯绡很莫名其妙。

“不知道!”白兰突然很疲惫的叹了口气:“她带给我们的噩梦,根本就没有结束,所有的复仇都转到了我一个人的身上!这本日记,无论如何也扔不了它,总是辗转着又回来,其实也许是我自己也不想扔了它吧,毕竟里面写的东西都是将来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你该不是很想摆脱这本日记吧?”绯绡问她。

“不错!”白兰笑着说:“你很聪明,可是又怎么能摆脱它呢,它就像我的妹妹,依旧和我一起长大,从来就没有死!”

绯绡伸手按在那个粉色的本子上面,过了良久说:“你的妹妹,真的死了吗?”

白兰听了眼里现出一种惊惧的神色:“你是说她没有死吗?”

“不知道!”绯绡摇了摇头:“也许她真的是个奇异的少女吧,拿着生命写这样的东西也未尝不可能!”

“帮帮我,我知道你能帮我的!”白兰突然很激动的握着绯绡的手:“既然你知道我的妹妹有这样的能力!既然这个本子真的有玄机”顿了一顿说:“我最想的,就是再看看妹妹,我真的很对不起她,她就那么小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杀了!”

王子进望着她满是泪水的脸,觉得她也是很可怜的人,这种生离死别的滋味,他是知道的。

“绯绡!”他看了看旁边这个千年的老友:“我也想看看她的妹妹!”

“好吧!”绯绡叹了口气:“无论你想看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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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起回到了绯绡住的公寓,此时已经是半夜了。

绯绡点了一根蜡烛,放在桌子上,伸手拿出那本日记,放在蜡烛前面。

“手给我!”绯绡对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说。

“这是要干吗?”白兰很不解的问,但还是伸出了手。

“你的日记上没有说吗?”绯绡朝她笑了笑。

“那里面的东西都像歌词一样啊,怎么可能写得那样清楚!”白兰很好奇得看着他把自己的手和旁边坐着的男人的手绑在了一起,又把两个人的手压在那本日记上。

“子进,准备好了吧!”绯绡对着王子进说:“就和千年以前进入柳儿的记忆中一样,你要进入的,是一个有着特殊能力的少女的记忆!”

“我知道了!”王子进朝他点了点头。

“看了就走,不可久留,那个少女并不是一般的人!”

“我知道!”王子进重复了刚才的话,又点了一下头。

“这是怎么回事?”白兰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还没有得到答案,头脑中就是一阵眩晕,意识一下就模糊起来,仿佛整个人,一下被抛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睁眼时,只见面前是一片草地,草地的那边有几户人家。

“这里是什么地方?”白兰站起来四处看了一下,风景很熟悉,好像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问你自己啊,这里应该就是你们小的时候住的房子吧!”旁边一个声音说。

白兰听了一下回过头去,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估计三十不到,留了一簇美髯,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代书生。

“你是谁?”白兰打量了他一下,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个书生朝她行了个礼:“在下王子进,小姐,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

“可是,刚刚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啊!”白兰终于明白他是谁了。

“那是肉身,进入这里的是我的魂魄,终于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王子进说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往前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白兰说:“你不是要见你的妹妹吗?我们快走吧!”

“好,好!”白兰虽然有些奇怪,可是也跟在他后面往房子的那边走去。

脚上踩的草湿湿凉凉,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一点也不像是在人的记忆里。

“你的妹妹,看来心地很纯洁啊!”王子进望了望天上的云彩说。

“为什么这样说?”白兰很好奇,在她的回忆中,妹妹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呵呵呵!”王子进指着远处:“这里的风景多么的美啊,以前我进入的那个人的记忆才可怕呢!”

“是吗?”白兰费力的踩着高跟鞋在草地上走,看了看周围,真的是很美丽的风景啊,可是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看一眼蓝天的时间都没有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那几处房子前。

白兰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没有错,就是这里,自己曾在这里生活过,可是怎么全都忘了,一点印象也没有,要不是现在看到些房子,可能她连自己在哪里长大的都不会记得。

“那个有着红色屋顶的就是我家!”原来自己是在乡下长大的,可是后来怎么到了城里了?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只记得这个有着红色屋顶的房子。

“那我们进去吧!”王子进说着就走到那个有着红色屋顶的房子前。

“里面好像没有人!”白兰很奇怪这周围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估计是你的妹妹全都忘光了吧!”王子进说着推开门,走进院子。

“在后面的那个房间!”白兰看着这个院子,自己确实是在里面生活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后面的一个小屋子就是她和妹妹一起住过的地方。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踩着高跟鞋,一阵风一样走在前面,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错,不错,就是这里,我怎么全都忘了?”

王子进看着这个女的,突然像中了邪一样,只好跟在她后面。

屋子里有点暗,木头的窗棂采光不是很好,白兰一路在前面走着,顺着黑暗摸到一个房间的门前,回头对王子进说:“就是这里!”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彩。

那门上倒贴了一个“福”字,红色掉了一大半,变成了惨淡的灰粉色,那扇木门,陈旧异常。

王子进看了这个门,突然有一种呼吸急促的感觉。“看了就走,不可久留!”他又想起绯绡的话,门后面就是白兰口中那个可怕的少女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孩?


前满的白兰伸出一只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轻轻的推开了那扇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应声开了。王子进屏住呼吸,生怕里面出来什么洪水猛兽。

可是门里并没有人,空荡荡的屋子里放了两张床,两个柜子和一张书桌。

“怎么没有人?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白兰走进去,四处找人,这些好像都和她想象的不同。

“这个房间怕是发生过什么吧!”王子进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这里似乎都洋溢着一种恐怖的气氛。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说?”白兰听他一说,也有点害怕了。

“还能为什么?”王子进回答:“只有这里有压抑的感觉,与外面的景色完全不同!”

经他这样一说,白兰才发现这里确实是很可怕,漆黑的木头床,棕色的柜子,与她记忆中一摸一样,可是今天看起来却分外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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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王子进答话,外面就传来两个女孩的笑闹声。

“有人来了,我们快躲起来!”王子进说着一把拽了白兰就藏到了一个柜子里,里面装了被褥,白兰提着高跟鞋踩在被子上,大气都不敢喘。

从门缝里可以看见两个扎了辫子的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孩走了进来。

这两个女孩大概十二三岁的年纪,一个穿着红色的外套,一个穿着蓝色的外套,是一对双胞胎。

怎么会是双胞胎?还是自己没有注意白兰说过这个?王子进看着这两个孩子一摸一样的脸,突然心底升起一种恐怖的感觉,没来由的恐怖。

两个孩子进了屋子,谁也没有说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白玉,你又在想什么?”那个蓝衣服的女孩见另一个女孩拿起笔坐在书桌前开始写日记,好奇的问。

“又有人要死了!”桌前的那个女孩一脸深沉的说。王子进见了那个女孩的表情,心中也是一凛,她的脸上好像真的挂着死亡的颜色,难怪她的父母会害怕她。

那个蓝衣服的女孩听了急忙对她说:“你不要说这些了,今天是中秋,爸妈听到会不高兴!”

“姐,你不要担心!”那个白玉回头对她的姐姐说,脸上有一种超然的表情:“今天死的,也许是我,我看见了,我的血在飞扬!”

看来这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就是小时候的白兰了?王子进询问的眼光看了看旁边的白兰,想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吓了他一跳,旁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面色惨白,浓妆的脸一点血色也无,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门缝,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王子进见了她这个样子,吓得吞了口口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个白玉拿起那个日记本,接着说:“这都是命运,没有谁能够逃脱~”眼底是幽幽的神色。

穿了蓝色衣服的白兰走到她的妹妹面前,撩了撩她的头发:“不要想那么多了,你不会有事的!”

“姐!”白玉看了一眼她的姐姐:“我们是双生,却不能共死,等我死了,留下我的骨头,我要一直陪着你!”

“怎么会?你不是还要谈钢琴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她的姐姐安慰她。

王子进看这个女孩一点没有活泼的气息,整个人就如一具行尸走肉,说话也是句句不离死字,看来人能看到自己的将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快出来吃喜饼了,你们大表姐结婚了!”两个女孩应声就要出去。

王子进就等他们出去自己也好从这狭窄的柜子里钻出来,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觉得白兰的手一下就抓在了他的手腕上,又冷又硬的手。

“你怎么了?”王子进被她这样一抓,吓了一跳。

“喜饼?喜饼?”白兰面色苍白的自语着:“那个喜饼,不要吃啊!”

 “怎么了?你想起什么来了?”王子进小声问她,这个女的自从进了这间屋子就越来越不对劲。

“吃了喜饼,吃了喜饼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妹妹!”白兰哽咽着说。

这个时候那两个女孩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去了,房门慢慢的关上,屋子里又变得空无一人。

王子进忙拉着白兰从狭窄的柜子里爬了出来,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对白兰说:“我们走吧,你不是见了你的妹妹?”

“不,不,我还有话要对她说!”白兰怀里抱着高跟鞋站在地上。

“可是,可是绯绡不让我们久留!”

“我要问问她,我的人生,这样到底对不对?”白兰说着,气势汹汹的拉开门就走出了那间屋子。

“你小心一些啊!”王子进跟在她的后面,这个女的怎么做什么都这样冒失?

出了房间,外面依旧是有些黑暗的过道,居然没有人。

“这家人的喜饼吃得也有趣?都到哪里吃去了?”王子进嘀咕着走到院子里。

刚刚要推开门,就看见一对中年夫妇牵着一个女孩回来了,是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孩,三个人正穿过对面的草地,悠闲的走了回来。

女孩的脸上是一副坦然的表情,而那对中年夫妇的眉目不是很清楚,但是可见神色十分慌张。

“妈妈啊,姐姐去哪里了?”那个女孩问道。

“姐姐比我们现走一步,妈妈让别人带她到爷爷家了!”

小女孩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什么,低着头跟着她父母回家,三个人眼看就走到了院子前面。

王子进和白兰见了,又神色慌张的不知道往哪里躲,只好又原路回到那个房间,又钻到了柜子里,刚刚两个人在里面待的热气还没有散透,现在又回来了,王子进和白兰相视一眼,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哪知还没有一会儿功夫,房门就被推开了。两个人都是吓了一跳。


屋子里一下就进来了两个人,一个中年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穿了红色衣服的人,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的妇女,神色慌张的把门带上。

“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啊?”那个中年的妇女带着哭腔问着她的丈夫。

“没有,只是晕过去了!”那个男的回答她。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为什么啊?”女的说着好像要阻止她的丈夫做什么。

“不行,一定要杀了她!”那个男人回过头看她的妻子:“还有白兰呢,你要想一想,不能让白兰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下!”

那个女的双手绞在一起,不说话了,眼看着她的丈夫做这一切。

“村里有人懂这个,说她这样的死了以后会变成厉鬼,所以要把血都放干,这样她就没有办法来报复我们了!”那个男的说着就拿出一个小刀,要割那个女孩的颈动脉。拿刀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王子进听了他们的话,身上不由一阵发毛,虽然知道这个女孩是被人杀了,可是没有想到是这样残忍的方法。

旁边的白兰伸手使劲的抓着王子进的胳膊,瞪圆了双眼,口里说着:“不要,不要!”

王子进听她这样一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了柜门跳了出去,就算是在记忆里,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也不能眼看着别人在他面前杀人。

那对夫妇正颤抖着不知该不该下手,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吓得一下扔了刀叫了起来。

王子进见了,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冲上去一把抱了床上的女孩就往外跑,白兰跟在他后面也冲了出去。

“你们还我的女儿啊!”那个中年的妇女在后面喊着。

王子进抱着女孩一路狂奔起来,只觉得耳边有风声呼啸,什么也顾不得了,这样不知跑了多久,好像后面始终是没有人追过来,他子进的腿也和灌了铅一样沉重,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再仔细一看,旁边站着手里拎着高跟鞋,披头散发的白兰。

“他、他们没有追过来?”王子进问她。

“没有!”白兰望了望身后,朝他笑了一下:“谢谢你啊!”

王子进苦笑了一下,“就算我们现在救了她又怎么样?这不过是记忆,现实中的她还是被自己的父母残忍的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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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正说着,王子怀里的女孩悠悠的醒了过来,瞪圆了一双大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打扮奇怪的人。

“你有什么和她说的就说吧!”王子进见那个女孩醒了,对白兰说。

白兰蹲了下去,双手捧着女孩圆圆的小脸就哭了起来,这张脸,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再也见不到了。

“大姐姐,你哭什么啊?”那个女孩站起来,很好奇的问她。

“白玉,我,我是你的姐姐啊!”白兰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我现在是长大了的模样!”

那个女孩依旧瞪着眼睛,像是不明白面前的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这么多年,我活着好苦啊!”白兰接着说下去:“我就像你写的那样,考上了一所好大学,又进了一家公司,现在已经是一个小主管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很苦啊!”她哭着说自己的事,王子进在旁边看了只觉得心酸,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有无奈的人。

那边白兰还在说:“我现在真的好累啊,什么也没有,人人都说我是女强人,可是那是因为我无人可靠,无爱可依。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还说长大了要去弹钢琴,可是长大了的人生怎么这样无奈!”

她说着又急切的问:“妹妹啊,你是那样的聪明,姐姐今天费劲周折总算又见了你,我想问你:这就是我的人生吗?难道我就该按着那个日记上写的一直终老吗?命运,真的不能违抗吗?”

那个女孩还是一脸漠然的看着眼前的白兰,这个满脸泪水的女人,披头散发,与生活抗争的女人,张开了小嘴,说了一句话:“我是白兰,不是白玉,我们换了衣服!”

王子进和白兰听了她的话都是吃了一惊,白兰更是坐在了地上。难道?难道死的是她?不是白玉?那她现在是什么?她明明好端端的活着啊!

那个女孩接着说:“白玉总是那么信命,我就和她换了衣服,她一直说她今天会死,可是我知道她不会死的!”

王子进忙问那个女孩:“难道,难道,你为了保护妹妹所以替她死了?”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说着:“也许我只是想让她看看,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命运!”说着又笑了一下:“就算真的死了也没有什么,白玉会顶替我的身份活下去,我们都是一样的,活下去哪个都一样!”

“我?我是白玉?”白兰指着自己,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

“看来就是这样的!”王子进说:“绯绡也说你的妹妹没有死,因为死的根本就是姐姐!”

“可是,可是我怎么没有什么预知的能力?而且好多事我都忘了?”白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就不知道了!”王子进摇了摇头:“有些天赋可能会随着人的长大而消失吧!”

白玉一下就趴在草地上哭了起来,她的姐姐,她最爱的姐姐,在最后的一刻用自己小小的生命告诉她的事,她现在才知道,已经过去了一半的人生,不知从头开始来不来得及。

“大姐姐,你要好好的啊!”那个小时候的白兰伸出手给她。

“好,我知道了!”她说着抓住了面前这只小手,就像抓住了自己的命运。


“你们回来了?”绯绡端了一杯热茶,坐在椅子上看到面前的两人睁开了眼睛。

“是啊!”王子进伸了个懒腰,他现在又是借了陈开的肉体了。

“有没有看到那个灵异少女?”绯绡好奇的问。

“看到了,就坐在我旁边!”王子进指了指旁白的白兰,不,是白玉!

旁边坐着的人闭着眼睛,正泪如泉涌,过了半响才睁开眼睛,看着绯绡笑了一下:“谢谢你,我看到了我的过去!”

“怎么样?”绯绡笑着问她。

“很好!”她说着点了一下头:“不光知道了我的过去,也看到了我的将来!”

她说着望向窗外,此时已经是早上了,窗外是灿烂的朝阳,柔和的光线透过玻璃,暖暖的撒在了地上。


“绯绡,我也该走了,白天到了,这个肉体也该物归原主了!”他们送走白玉,王子进望着外面的朝阳说。

“只要你想见我,还是随时可以见面的!”绯绡笑着对他说。

“不知道!”王子进看着面前的人,千年如一的人,“我现在只是被你封印起来的那部分记忆,即使不见你,我的一切也都是有关与你的,在我这里,我的人生早就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早上就结束了!”

“我也许不该这样做!”绯绡摇了摇头,俊脸上一副懊悔的表情:“让你连后面的人生都不知道,转生了也不能消失!”

“不,你不要这样说!”王子进笑了笑:“不管后面怎么样,我的人生也确实是在那个雪晨就终结了,我的所有的一切快乐,都被落雪掩埋了!”他说着闭上眼睛,流了两行清泪下来:“我走了!”

绯绡朝他笑了一下,伸手去拉他,这一拉,面前的人睁开了眼睛,一脸惊喜:“绯绡,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你可是回来了!”

说着他又擦了擦眼睛:“你看我这么不争气,怎么还哭了?”是陈开。

绯绡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脸,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像对一个自己爱怜的孩子:“我这不是回来了?不要哭了!”

“你可想死我了!”陈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抓着绯绡的手,温暖而坚硬的手,生怕他再消失,这一切都不是梦吧,过了这些日子,绯绡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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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门铃响了起来。

一个四十岁左右模样的女人去开门,门外站了一个穿着红色棉衣的美丽女子。她没有化妆,脸上全是青春的朝气。

“你来了啊,进来吧!”中年女人说着去转身去厨房:“你先自己练一会儿,我泡了茶就过来!”她是一个退休了的钢琴老师,这个学生,是她所有的学生中年纪最大,也是最用功的一个。

年轻的女子脱了棉衣,可以看见胸口挂了一个骨头一样的饰品,“那我先进去了啊!”她对自己的老师说,她现在已经辞了职,一心一意的追求自己年少的梦想了。

打开琴盖,坐在棕色的钢琴前,她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的琴键上,现在她可以弹一些简单的曲子了,她就坐在下午暖洋洋的琴房里,合着一样暖洋洋的阳光弹了起来:

记得当时年纪小

我爱谈天 你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 鸟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姐姐啊,我现在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将来了,再也不用像风干的核桃一样使自己变得越来越坚硬了,再也不会为了死撑一口气而屹立不到,我的人生,现在才真正的开始。

在她晶莹的泪光中,她仿佛看到一个穿了红色衣服的女孩正站在角落里看着她微笑,眼里全是智慧的神采,仿佛在对她说:“我说得对吧?命运啊,是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弹着曲子,望着外面的天,现在没有那本日记,她也知道自己的人生该往哪里走了,她在天堂的姐姐,一直在看着她,死亡,又怎么能阻隔爱的存在。


日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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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家宴

从绯绡回来以后,陈开就开始了没日没夜的沉睡,好像要把这几日缺失的觉全都补回来。两个人依旧像以前一样相安无事,只是谁也没有提王子进,没有人提那个一直活在两个人之间的第三个人,而王子进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只不过绯绡似乎比以前多了些忧郁,会在有月亮的夜里对着清冷的月光唱一些陈开所不懂的,古旧的歌曲,他清瘦的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是那样的飘忽,每当这个时候,陈开总是会很伤心,感觉绯绡就要离开自己了,不知何时?也许就是此时?

转眼就到了期末,陈开考完了期末考就要迎来他上学的第一个假期了,这个假期格外的长,意味着中国的农历年也要在这个假期中度过。

陈开考完了试就收拾了要回家,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他分外的舍不得绯绡,可是绯绡却只是朝他笑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合与离,聚与散,生与死,总是互为因果,你走了,不是还会再回来吗?”那笑容中有些淡然的冷漠。

陈开却只是心酸,他的存在,似乎不过是可有可无而已。

“不说了,我们去下馆子吧,你要是走了,就没有人陪我了!”绯绡说着已经抱了白色的棉衣欢呼着去开门,总算是恢复了他的本性。

“等等我啊!你没有带钱包吧!”陈开大呼小叫的跟了出去。外面小区的雪地上,留下了两串欢快的脚印。

吃饭的时候,绯绡居然叫了瓶酒喝,一个人自斟自酌的很开心,双手抓着油乎乎的鸡腿,一张嘴似乎都不够使了,好好的一个俊朗的人,一到饭桌上就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陈开兴致也格外的好,陪他喝了两杯,可是以前没有喝过什么烈酒,酒刚刚下肚,他就开始撒起了酒疯:“绯绡,和我一起回家吧!”他朝对面的绯绡说。

“哎呀呀,少说了,我在这里是你的亲戚,要是回了你老家算是什么啊?你爸妈会经不住吓的!”

“你又不吓人,有什么经不住吓的?”陈开的脸上带着两坨红云,笑嘻嘻的问他。

“我的吓人之处就是抵挡不住吃的诱惑,而过年的时候吃的太多了!”

“嗯,这个倒是!”陈开点了点头,“不过这个有什么吓人的?”

“有好吃的自然要有美酒,我是狐狸,变了人以后最大的快意也不过如此!”绯绡说着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现在的酒比起古代的差远了,可是也只好凑合着喝吧!

“我爸爸也爱喝酒啊!你们正好凑成一对儿,更该和我走了吧!”陈开听了非常高兴。

“可是我是狐狸,没有什么自制力,一喝就会喝高!”绯绡说着眼睛已经迷离起来,陈开这才发现他居然在一会儿功夫已经灌了半瓶进去,而且他的酒量好像真的有点不济啊!

“嗝!”绯绡打了个酒嗝继续说:“喝高了就会现原型,你说我该怎么办?”说着,脸上挂着一副无辜的微笑看着陈开。

陈开看着他一副要笑得变形的脸,突然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酒也吓醒了一半,因为他看到绯绡的身后,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摆来摆去,很是惬意的样子。

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假绕他没有看错的话,好像是狐狸的尾巴啊!

还没有等他反映过来,对面的绯绡嘴里塞满了鸡肉,脸上就开始长了毛出来,过了一会儿,一对粉嫩的耳朵也出来了,还在头顶晃来晃去,一点没有自觉。

“喂!缩回去啊!缩回去!”陈开指着他头上的耳朵小声和他说。

绯绡抬起头看他,两只凤眼此时已经变得如乌黑发亮的葡萄,完全没有困了平时媚眼如丝的模样,倒真的变成了一只小狐狸的神态。

他好像张嘴要说什么,可是发出的却是“吱吱”的声音,突然“呼”的一下,整个人好像都缩小了,身上的衣服也一下瘫在了座位上。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陈开望着一桌子的残羹冷饭,无奈的看看周围,好像还没有人发觉,他一把抱起那堆衣服,裹了里面的狐狸,拔足冲出了饭馆,门口的保安要拦他也被他撞了个跟头。

“跑单啊!有客人跑单!”后面好像还有人追他,陈开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有买单,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这个时候被抓到了,只会真的被以为是吃霸王餐的,到时候下场估计会更惨。

接着酒劲,陈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把餐馆的人甩得老远,抱着狐狸,在楼外面转了两圈才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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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他就瘫坐在地板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那堆散落的衣服里,爬出了一只白色的狐狸,还在打着酒嗝,有一下没一下的抓抓耳朵,摇摇尾巴,已经完全是一只狐狸的样子了,哪里还有半分人的影子?

陈开望着在地板上酣睡的绯绡,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就是打死他也不敢带他回家了。


刚刚有点酒醒,屋子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陈开看了一下表,7点整,也不知是谁打的。

“喂,陈开吗?我是王教授啊!”话筒里是王教授稀里糊涂的声音。

今天真是什么怪事都找上来了!但是陈开一想到自己的期末成绩还没有出来,忙用很惊喜的语气说:“是您啊,王教授,有什么事找我?”

“快点过学校旁边的学子居来吧,我请你吃饭!”说完就挂了电话。

饭,饭,饭,又是饭!今天怎么这么多与饭有关的事?不过王教授那么抠门,找他吃饭估计没有什么好事。

他想着穿了衣服就要出去,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酣睡的绯绡,突然觉得奇怪,它的那条大尾巴平时到底是变成什么了?

顺手找了一个彩色的绳子,系在绯绡的毛绒绒的白色尾巴上,掩嘴偷笑,一会儿回来就知道绯绡的尾巴哪里去了。干完了坏事,他乐得一颠一颠的出了门。

刚刚进了学子居的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再一看,是王教授,已经喝得满面通红,一张缺了几颗牙的嘴乐得合不拢。

陈开看来他的模样,好像有点明白他叫自己过来干什么了,不会是要自己把他送回家吧?今天自己好像不光合饭有缘,合醉鬼的缘分似乎更深一些。

“陈开,你要回家了是吗?”王教授招呼他过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对啊!”陈开点点头,放假不回家他在学校里待着干吗?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喜欢研究一些民俗和咒术!”王教授说着指了一下旁边坐着的一个男人,“他想要一些秦代的半两钱,你们老家好像有这种东西吧,能不能帮忙带一些?”

陈开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长得也算英俊,大概有三十岁上下,眉宇之间有些忧郁,穿了一件棕色的外套,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个男人气息沉静,要不是王教授和他说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旁边还坐了一个人。

“那个,我是可以带,可是我分不清什么样的是真的!”

“不要紧,我可以教你!”那个男人说:“我叫常青,这样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半个老乡啊!”他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陈开身后,那眼光中有一丝诧异。

陈开望着他的目光,突然有些害怕,王教授的朋友,不会都是有些奇怪的本事的人吧,他会不会看到自己身后跟着的狐狸呢?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男人接着问。

陈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叫陈开!不好意思,希望能帮上你的忙吧!”

“不要紧,我会给你钱的,那种东西买到真品不是很容易的,如果真的买不到也无所谓了!”那个常青说。

“哦!”陈开应了一声,才发现对面的王教授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陈开和常青相视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两个人合力花了半个多消失才把王教授送到在校园里的家中。


出了教师的住宅区的时候,天已经完了,冬天的夜风刮得很冷,陈开把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要和常青道别。

“我来教你一些分辩秦半两的方法吧!”那个常青却不依不饶的跟着他,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两个人边走边聊,说了一会儿,常青就开始说起咒术了,从咒术的起源开始说,什么牺牲,土俑,血咒,听得陈开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寒。

“呵呵呵,这有什么可怕啊!”常青笑他,“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果的,咒术不过是自己创造因果而已!”

“那怎么能一样!”陈开反驳他:“你说的那些咒术好像都是用来害人的吧!必定会有人因为咒术而失去东西!”

“可是也有人因为咒术得到东西了啊!”常青说:“有得必有失,这是万物的规律,只不过咒术是人自创的得失,所以比较明显一些,其实我们每天不是生存在因果之中呢?”

陈开望着面前这个沉静的男人,他的目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他的话也有道理,可是自己还是无法认同这样的理论。

“就像这个城市吧!”那个男人说着望了一下周围的灯红酒绿:“人类创造的文明,文明发展起来,我们得益,而损失的是自然的资源和生存的幻境,倒霉的是动物还有那些不说话的植物,这又何尝不是咒术呢?”

陈开听他说着,越发觉得冷了,这话挺起来越来越有道理,难道,按照他的说法,所有人都生存在咒术中了?

“还有你后面跟着的狐狸哦!”常青又笑了一下,“不知是什么人用什么换的,这样的式神才会跟在你的后面保护你!”说完,摆了一下手,“我回去了,以后再联系啊!”

陈开听了他最后一句话,惊得嘴都和不上,他知道自己后面跟着的是什么?不知是什么人用什么换的?用什么换的?

陈开突然觉得害怕,难道绯绡为了自己竟然牺牲了很多东西?不可能,他那样的本事,没有必要这样的,他一边安抚自己,一边往家里走去,这夜晚太冷,冷得让人害怕,不知为什么,他对那个沉静的常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他的话里有可怕的东西,可是谁说过来着,人的本能就是寻觅那黑暗中危险的气息!

陈开一路忐忑着走回了家,小心的推开房门,屋子里柔和的光线下,一只雪白的狐狸依旧趴在棕色的地板上酣睡,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长长的尾巴上被人扎了一条彩带。陈开望着这样的祥和景象,眼睛突然湿润了,他后天就要踏上回家的火车了。就算和绯绡的感情再好又有什么用,他终究是不属于世间的人,就是自己回来以后绯绡还会在这里等他,也难保什么时候他就会走了。他想着想着,一下坐在地板上,自己竟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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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开,是不是你干得好事?”第二天,陈开还迷迷糊糊的在睡梦中就被一个人声吵醒。

“怎么了?再让我睡一会儿!”他实在是不想睁开眼睛,最近他非常的能睡,对床的依赖与日俱增。

“你看看把我的头发搞成了什么样子?”绯绡一把就把他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陈开这才睁开迷蒙的双眼,面前的绯绡一束黑色的长发居然被人用一条彩色的绳子系在头顶,活像一个圣诞树的造型,他这才想起昨天的事,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以后不许这样,小心我在你身上施了法术!”绯绡一边解头上的绳子,一边用可以杀人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现在陈开知道绯绡的尾巴变成什么了,可是他不敢再往下想,要是尾巴变成头发,那他的脸是什么变的?


突然,常青的一张脸又浮现在他的面前,他怯怯的问还在盛怒中的绯绡:“绯绡啊,你想了法跟着我的那只狐狸,是怎么来的啊?”

“你知道了?”绯绡解开了辫子,一头黑色的秀发披散下来,长及腰际。

“早就知道了,我听说那个要用什么来换,是吗?要是那样的话就不要它跟着了!”陈开小声的问,生怕绯绡真的是拿什么换的。

“怎么会?你听别人说什么了?”绯绡笑呵呵的望着他:“这是我的一魂一魄而已,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怎么会用什么换?”

陈开一颗心这才落到地上,把昨天常青和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和绯绡重复了一遍。

“呵呵,你放心吧!”绯绡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咒术不过是人类会用的粗浅方法,而我会的,则是法术!”

“这有什么分别啊?”陈开有点听不太懂。

“哎呀!”绯绡摇了摇头:“这样说吧,如果咒术是自己创造因果的话,法术就是无中生有,无须因,自有果!”说着,手中一挥,一束火焰就“突”的跳了出来,他伸嘴吹了一口气,那火焰就又消失了,他面有得色,笑着对陈开说:“我就是因,只要我在,就会有果!”

陈开看着他一个人在做秀,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这个自大狂又能说什么呢?他的担心在这个家伙那里不过是多余的,他好像从来就不懂得什么叫害怕。

“倒是你!”绯绡表演完了一张脸上全是严肃的望着陈开,“离那个满嘴咒术的家伙远一点,小心被人下了咒!”

“呵呵,我知道了!”陈开笑着答应了,心想他为什么要给我下咒啊?从我的身上又能得到什么?

绯绡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眼光望着一边说:“你不要忘了,你与别人的不同就是你的身体里有两个魂魄!”说完,眼光冷冷的扫了回来,像是叹息一样又补充了一句:“而恶鬼,最喜欢的,就是人的魂魄!”

陈开望着他冷俏的脸,没有感情的目光,突然打了个寒噤,难道真的有人在算计他吗?难道常青是恶鬼吗?

常青严肃又略带温和的脸又浮现在他的面前,那样沉静的一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恶鬼啊?虽然说话有些可怕,可是好像研究民俗和考古的人都是这样的!

他朝绯绡笑了一下,示意他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蓝天,是的,天下本无事,倒是哪里有人,哪里就有事端,自己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过了两天,陈开踏上了回家的火车,来送他的是常青,而绯绡还赖在被子里没有出来,也许他觉得送别这样的事有违他的本性吧。

“陈开,真的是太麻烦你了,我这次实在是有事回不去!”

“不要紧,我希望能帮你买到真的秦币吧!”陈开倒是很乐于助人!

“那个,那个!”常青挠了挠头,好像很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还有事吗?”陈开望着他窘迫的脸问他。

“这个,能麻烦你帮我去吗?”他说着,从衣服的兜里掏出来一张白色的请柬,“是我们家族的宴会,我已经好久没有被邀请了,可是这次又没法回去!”

“这个我去不好吧!”陈开忙摆了摆手:“家族的宴会,我是一个外人算什么啊?”

“不要紧,我们是外姓,没有人认识我的,所以这么久没有被邀请,你只要去吃东西就行了!”

常青很诚恳的对他说。

“这样啊!”陈开拿起那张白色的请柬,左看右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白色请柬,上面画了紫色的兰花,倒是很素雅。

“就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回来再请你吃饭吧!”常青说着一脸的歉意。

陈开看了一下上面的日期,是大年初七,应该会有时间,“你不要这么客气,我这顿饭吃了,还请什么啊!我会好好帮你找秦币的!”他说着扬了扬手上的请柬上了回去的列车。

没有一会儿功夫,列车就夹风带势的载着陈开出发了,空旷的站台上,只剩下几个送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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