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男人会不会感动

第一章

  对男人的探讨,我是到大学里才接触到的,按我们宿舍里的总结说,一是,年龄到了,到了该想男人的时候了;二是,学习生活压力太大,谈谈男人有利于舒缓神经。于是,那时候,姐妹们严格遵守以上两条准则,每天晚上宿舍一熄灯,就会有一个人吊着嗓子喊:“今天晚上聊什么呀?”,其余五个便会异口同声地附和:“男人呗!”,有时候,恰巧碰着某人还在厕所里,没有洗漱完毕,她听到了夜聊男人的开场白,会不顾一切地冲进宿舍来声明一下,“喂,我还没好呢,你们等我一会,先聊会女人吧。”瞧,我们这群饥渴的女生。

  一般来说,我们都会先聊聊学校里的特色男人,有一个叫“阿春”的男生,传说他脑子有点问题,有人看见他大冬天里穿着条三角裤在操场里跑步,还有人说他喜欢晚上拎着电筒往学校里的繁枝密叶里照,我确信他有点问题的是在有一次学校里搞文艺晚会,我唱了首陈慧娴的歌,颇受好评,谁知第二天,阿春竟然跑过来要我帮他签名,可恶的是,他要我签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陈慧娴”三个字,我晕,我告诉我姐们这件事的时候,那群臭女人说八成是阿春看上我了,要我做好冬天穿三点式在操场里跑步的准备,还问我要不要电筒,她们绝对友情赞助,同时,还不忘了“春少”,“春少”地叫得欢,气得我牙咯吱咯吱地响,却又笑得喘不上气来,不得不佩服,女生们的联想能力是绝对的丰富。

  有时候还会聊聊在学校里遇见的帅哥,对于帅哥,我们常常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往往一个人觉得某某某好看的,其他人总能为那个某某某挑出若干的毛病来,诸如什么那人走路象鸭子啦,笑起来象弱智啦,门牙缺一半啦,身上毛太多啦,等等等等,这样的观察力是不是很细致呢?我常常这么认为,被我们宿舍评价上的男生肯定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在我们评价他的同时,他一定也在找感冒药,因为,喷嚏打个不停,不是着凉了,还会是什么呢?

  感觉最爽的是在群骂的时候,所谓群骂,就是六仙开骂,各显神嘴,骂尽学校所能骂之事,骂遍学校所能骂之人。就拿学校出名的卖大饼事件来说吧,据说学校里一党委里的什么干部,夜里去嫖娼,撞邪地被抓进了公安局,我们说那臭男人真是敢做不敢当,他身上没带任何的身份证明,于是在警察审问他是做什么的时候,他楞说自己的外地来上海的,以卖大饼为生,警察也没办法,只好以卖大饼的身份帮他登记,让他住进了拘留所,还别说,我是没见过那“卖大饼”的,但宿舍里见过他的姐们倒说,不提不知道,提起来到真的跟学校门口那卖大饼的有几分神似,干部就是干部,找替身都有一套,其实,那干部如果真以卖大饼的身份在拘留所里度上一段短暂而安静的假期,他干的那丑事可能也真没人知道了,偏偏事情坏在他老婆身上,所以,我们想他一定十分地相信“红颜祸水”这句话,据说他老婆在家都成了望夫石了,老公一夜未归,他老婆已经有了上千种恐怖的猜测,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一脸疲惫,一脸忧伤地来到警察局报案,从他老婆去的警察局倒也可以看出一个事实,他们夫妻俩是有感情,有灵犀的,因为在他老婆声泪俱下地向记录人员描述她老公的外貌特征的时候,她老公正在同一警局的拘留所里回忆着他卖大饼的生涯呢,那纪录的工作人员一边记述着报案人的口述,一边纳闷着这妇人要找的老公怎么那么象里面关着的卖大饼的呢,但身份怎么也对不上啊,一个是为人师表的大学老师,一个是形象猥琐的色狼,于是不得不进行面对面的指认,后果如何?你说呢?要不我们怎么还能大骂所有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呢?色字头上一把刀,别看许多男人外表衣冠楚楚,其实都一样,卖大饼的和大学教师有什么不同?只是称谓不同。

  世风日下,道德沦亡,我们大大地感叹,男人啊,怎么都这样,于是我们联想到我们系里,学校里所有的男老师,从年轻的到年老的,从好看的到不好看的,联想他们的种种神情,结论,都是些色鬼,于是有人大叫:“啊,怎么办啊,男人注定都要好色吗?男人注定要做对不起女人的事吗?”,男人都这样,是淫贼,是色魔,是恶棍,是不要脸的……可是,骂归骂,我们也只是让嘴上痛快一点,我们谁都清楚,好男人是有的,平的那位妇女之友,就是绝对的好男人。
小时侯的天空是空色的 前些年的天空是灰色的 近几年的天空是黑色的 将来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期待下文
——平的那位妇女之友,就是绝对的好男人。
这句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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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小小di世界有最堅定de純真..o小小di夢想有最不變de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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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笑死了. 尤其那段评卖大饼的. 我乐翻了. 顶上去, 让所有男人们都看看男人做的可笑的事. 同乐.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 知于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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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是我们宿舍里最漂亮的女生,所以一进大学,平就被许多好色之徒盯上了,师兄,老乡,同学,那段时间平收情书,接电话,忙得不得了,而我们,终于体会到,漂亮是一种资本啊,自问我们这个比平贤惠,那个比平温柔,可是吸引男人目光的,总是平,于是我们无不感叹男人的肤浅,但同时也都希望自己身边也能有些肤浅的男人。

  小黑,也就是现在的妇女之友,是平的追求者中的一员,小黑并不帅,我们说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小黑和平是一个班,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有道理的,那时候,我们宿舍也跟着特别忙活,今天和小黑的宿舍联谊,明天和小黑的宿舍联谊,后天还是和小黑的宿舍联谊,总之,从小黑递给平的第一张纸条开始,小黑的身影总在我们眼前晃悠,食堂里遇见小黑,他帮我们插队打饭;开水房遇见小黑,他帮我们打水提水壶;就连晨跑遇见小黑,他也已经帮我们买好了集体早餐。可以说,我们宿舍的衣食住行,已经全权在小黑的掌握之中了。小黑是聪明的,他知道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赢得平的芳心是比较难的,所以他极力地讨好我们宿舍里的每一个人,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我们宿舍里这群贪婪的女生,能拿则拿,能吃则吃,于是个个手短嘴短,为了回报,在平面前说尽了小黑的好话,不过,我们倒也没有特别地抬高小黑,小黑为了追平费尽了心思,可以看出他是很在乎平的,而且,接触下来,小黑的确十分的心细,而且很会关心人,其实,女人,都只是想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在冷的时候,能温柔地抱着你,在累的时候,能静静地陪着你,小黑是那种,如果平有一点渴了,肯定早有一杯温温的热水端到了平面前,所有的一切,不用平说,小黑都早已想到了,做好了。

  平有一天午饭对我们说,她可能顶不住了,我说,干嘛要顶住?找一个好男人真的不容易,那是你的福气,你可以交往啊,如果觉得不好,再分开,反正我觉得小黑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人了。事实证明,我的话没有错,在平和小黑好了两年以后,小黑始终如一地对平关怀备至。大冬天的夜里,怕平冷着,在开水房守到11点,打了两壶热水给平送来;连续一个月吃泡面,说是要攒钱为平买衣服……,我们常若有所思地哀叹,这人跟人的命啊,是不能比的,平属于绝对好命的那种。

  我就觉得我的命不好,其实我是宿舍里公认对男人最好的一个,她们常说我的反差太大了,我是学校里的学生干部,在工作上雷厉风行,果断干练,连老师都敢骂,可是对男人却太好,太懦弱,我知道姐妹们想说一个字来形容我,可是怕伤害我的自尊,常常用“你太善良了”,“你太为对方着想了”,“你太投入了”等等这样的话来婉转的表达,其实我知道,我挺“贱”的,至少,对男人我是绝对的“贱”。想起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叶子,分手的时候,他写道:“小林,你对我太好了,但是,你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负疚,越觉得沉重,为了不再伤害你,我们分手吧。”。我对叶子的确好啊,我从来不生叶子的气,约会的时候,常常是我等叶子,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叶子来了,什么也不用解释,因为我早为叶子想好了,他要不就是堵车了,要不就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我对自己说,我理解;叶子通宵地打游戏,打麻将,常常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我会到食堂打好午饭叫叶子的同学送上去,我想,男孩子是贪玩,可是身体也挺重要的。接到叶子的分手纸条后,我哭得很伤心,我知道叶子为什么负疚,因为叶子不止我一个女朋友,宿舍里的姐们撞见过叶子和别的女孩子一起,当时叶子的解释是那是一般朋友,我竟然真的相信,也许是因为那是我的初恋吧,初恋总是盲目的,我完全的相信叶子的话,尽管后来才知道那都是谎言。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不值得为叶子那么伤心,用平的话说,那样不会关心人,不会体贴人,不懂得珍惜的臭男人,满街里到处爬,干嘛要那么伤心?可是感情这事,都是看别人的清楚,自己糊涂。传闻和我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叶子暗恋他们班里的一个女生,可是到后来却发现最终和叶子在一起的人,是非儿,非儿是我的好朋友,我和叶子约会的时候,非儿总会跟着我们,所以我们宿舍里的人都叫我小心非儿,可我当时真的觉得挺单纯,后来才知道叶子也和非儿约会过,在我和叶子还没有分开的时候,叶子真是个多情种,我的初恋让我认识到,不能相信男人,不能太宽容,不能太投入,我初恋的代价,三门补考,一位好友的离去,被背叛的伤痛。

  平说,我太宠着男人了,叶子就是被我宠坏了,所以叶子才那么的不在意我。想想也是,我不撒娇,不摆架子,不耍小脾气,体贴入微,照样被甩,平对小黑打打骂骂,时不时嚷着分手,小黑照样天天把平捧在手心上,照样把他们宿舍里的水壶全偷到我们宿舍里来,照样全天候地任平还有占便宜的我们差遣来差遣去,也因此,小黑被改名为妇女之友,因为小黑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的确比和他的哥们在一起的时间长,对比起来,我真的是比较失败。

  老大说,不能对男人太好,这世道到处都是坏男人,女人得学着保护自己。她说她有一伯父,娶了个贤良淑德的伯母,太软弱,他伯父爱喝酒,而且一喝酒就打人,她那伯母真的是被她伯父打走的,男人的天性就有劣根,只是有些人掩饰的好些,有些人掩饰的差些,我们问,他伯父干嘛一定要喝酒啊?老大说,你以为男人真的会为女人改变么?别说男人,是人就不会,有些天性,是无法改变的,我暗地里想,我就可以,可是我失败了,或许,太大的付出是注定没有回报的。

  我们又问,男人打女人,他真的打得出手吗?老大说,北方的男人,凶猛的多的是,男人打女人,大有人在,所以,女人要比男人更凶一些,才能在家中稳住脚,老大是天津人,她说,他们那边的女中豪杰也是层出不穷的。我们都笑,难道天津还有比老大更豪杰的豪杰吗?老大呲牙咧嘴道,干嘛,不服啊?我们赶紧赔笑道,哪敢哪敢。

  老大真的是我们宿舍里最粗犷的一个,记得第一次见老大,是在大一刚进宿舍的时候,老大一条白裙,一头长发,只是微微对我一笑,静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柜,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子一定属于温文尔雅的那种,顿时羞愧自己的豪放,因为我笑起来都是“哈哈哈哈”的狂野之声,想着在大学里,该改变一下形象了,谁知道,在大家混熟了以后才知道,老大的笑声比我更狂,更野,哈哈的中间还带着个啊字,遇见不顺心的事儿,随口就是一句:“他妈的,他奶奶的,找死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宿舍里的娘们虽然个个眉清目秀,但没一个是小家碧玉,老大的粗口我们听得多了,便也都学了去,于是我们宿舍里常常他妈的来,他妈的去,泼妇骂街般的热闹,在老大的带领下,“他妈的”已经成了我们宿舍的标志性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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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们宿舍里和男朋友闹完别扭后的表现都挺有特色的,平是往床上被窝里钻,平很娇小,这一钻,可以完全埋掉她整一个人,我们想她可能以为这样一来妇女之友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其实,往往找不到她的是我们。

  我们几个人打打闹闹回到宿舍,几张床上都是没叠的被子,随便找一张坐下,就聊开了。这个说,知道吗,某某班的某女找了个男朋友,又矮又小,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我第一次见他们俩手牵着手去自习,还以为那女的去给那小朋友做家教呢,后来见他们搂一块了,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在“师生恋”啊。我们赶紧发挥想象,那他们二硫碘化钾的时候,岂不是得那小朋友踮着脚,搂着那女的的脖子才能成功?男人踮着脚,想想,也真有点意思,不过感情这事儿,有感觉就行了,身高决不是距离。那个说,今天上系部找老猪有点事,找遍了整层系部办公室,就是没见老猪的影子,结果正准备回去的时候见老猪从厕所里出来,不停地甩着都是水的手,胳肢窝里夹着一本那么厚的小说书,说着用手比划着,那么厚啊,我们瞧瞧,估算了一下,应该有十几厘米,那个说意正浓,接着描述道,我用眼睛瞟了一下,那本小说书好像刚开始看,才翻没几页的样子,不过好象也有十几页了,我思量着,老猪一趟厕所,十几页的长篇小说,要知道,那可是16开的大书啊!

  哈哈哈哈哈哈,说到这里,我们几个都笑开了,说道,老猪好有情调哦,一边如厕,一边研究文学,你们猜他这趟厕所用了多少时间?十几页?再快的速度,半个小时总是要的吧,就那么蹲着,再站起来,肯定会麻的,我们忙问,他走路有没有歪歪扭扭的样子?那倒好像没有,描述者若有所思地回想着,不过见他满头大汗,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笑得前仰后合了,说,废话,如厕是要用力气的,接着都笑得喘不过气来,突然,我惊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动,回头一看,就见一团被窝在不停地抖动,啊的一声,我不禁叫了起来,真的吓我一大跳啊,回过神来猜想平一定也在,于是掀开被窝,果然,平卷着身子也在笑个不停,我吁了一口长气,怒道,拜托!人吓人,吓死人的,平不说话,伸手把被窝一拉,又把自己活埋了,我们于是接着猜想,老猪手上的书是什么类型的,有人说是言情的,有人说是武侠的,最后被我们一致定位为是黄色的。

  这时,电话响了,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妇女之友的,还没接呢,就听见一个悠远的声音从平的被窝里传出来,说我不在!电话接起来,就听里面说,你知道我是谁,叫平!我说,她不在啊,里面应到,哎呀,小林,少来这套,我知道她除了宿舍不会去别的地方,我故意调高了嗓门说,她真的不在啊,看了一眼平的床,真的跟没人一样,暗地里佩服平的自我隐藏能力,里面的声音接着说,去叫她!一个汉堡,听到这里我径直走到平的床前,掀开被子,用命令的口吻说,快起来,他知道你在,去接!!平一边没办法地起来,一边大骂我是个臭女人,那么快就被收买了,我才不管那么多,一心想着要吃个什么馅儿的汉堡。

  老大的特色则是对谁都横眉竖眼的,坐在桌前一个劲儿活着她用鸡蛋清和醋调出来的面膜,然后抹得脸上油光可鉴,接着用婴儿用的调根一口一口地喝杯子里的牛奶,一句话不说,只是时不时用眼睛瞪瞪这里,瞪瞪那里,反正宿舍里有生命的,没生命的在这个时候都是老大眼里最不顺眼的东西,要是谁不小心地搭理了她,后果是充当老大死字句里的主语。

  其实最有特色还是要属小花。小花有一双很漂亮的双眼皮,许多人都以为小花的双眼皮是手术拉出来的,而小花总要不厌其烦地对别人解释,没有,我这是天生的,但脸上总是乐呵呵的。用小花老乡的话来形容,就是小花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听见这话的时候,我们全宿舍的人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也全都意识到小花的老乡有追小花的苗头,小花老乡和一个叫贝贝的还有另一个据说是他们班班长的,三个人一起在学校里承包了个小店卖杂货,由于小花的缘故,我们经常被请到杂货店里玩,小花老乡每次一见到小花就特兴奋,一会儿手舞足蹈地说,小花,这个你吃不吃?送你了;一会儿眉飞色舞地说,小花,那个你要不要?送你了;我们猜想,如果小花真的全要了,那小小的杂货店不久肯定倒闭,每每此时,我们都偷看贝贝和班长的神情,瞧见两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心里也理解,再怎么着,他们也算合伙人啊。

  有一天,我和小花吃完饭路过杂货店,就见着小花老乡从里面冲出来,对着小花大喊,小花,我们今天去看电影吧,谁知小花装作没听见,拽着我急急地离开,留下刚亢奋到最高点的小花老乡在杂货店门口傻站着,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肯定有事发生,边走边问,怎么啦?吵架了?叫你看电影呢,干嘛不理别人?回到宿舍里,小花低着头,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因为小花是个急性子,也是个直肠子,她自己有一丁点什么事,她都会叽哩呱啦地到给别人听,对于稍微难说出口一点的,就会自己抛引子,会先说,告诉你们一件事。等半分钟,然后说,哎,还是不说了。再等半分钟,接着说,还是说给你们听吧。最后等半分钟,就开始机关枪一样地滔滔不绝地述说了。

  可是眼前这个那么安静的小花,不寻常,我瞅着小花,希望她开始她那半分钟间隔的演说,可是没有,却瞧见有一滴一滴的东西从小花眼里掉出来,我说,哎呦,小花,你这是激动的眼泪呢,还是难过的眼泪,对了,是不是你眼睛里进沙了?来,我帮你吹吹。

  我的调侃不成功,小花用那红红的盛满泪水的漂亮的双眼皮眼睛看着我,看得我心都碎了,终于明白男人为什么怕女孩子哭了,小花哽咽着对我说,小林,我烦死了,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说,小花,你是不是不喜欢你老乡啊?小花点点头,我说,不喜欢就别理他呗,用不着哭啊。

  小花摇摇头,说,小林,你别告诉别人,我就对你一个人说,我点点头,小花继续说道,我喜欢上了贝贝。

  贝贝?我说,那不是你老乡的好朋友兼合伙人吗?

  小花说,我知道我老乡很喜欢我,也对我很好,但是我第一眼看见贝贝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怎么办?其实,我每次去杂货店,就是想去看贝贝,可是……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一见钟情是真的有的,不过,这的确是个难题,朋友妻不可欺,贝贝和班长是明显地帮着小花老乡在追小花的,要不就凭小花老乡那高度近视眼,怎么可能常常能从几百米外发现小花的身影。我说,小花,你放得下吗?放得下就放吧,我估计贝贝不会喜欢你的,即使喜欢你,他也未必会接受你啊,以后离杂货店远点,慢慢的就没什么了。

  放得下我早放了,小花的声音又哽咽了。

  我说,要不这样吧,小花,你向贝贝表白吧,等他断然地拒绝你,让你彻底的死心,你就会好起来的。

  小花说,我已经写好了一张纸条了,打算给贝贝,但是还是害怕,一直不敢给。说着直愣愣地盯着我,盯得我全身发麻,我想小花该不是想让我帮她递纸条吧,说实话,我在某些方面的确挺大胆的,譬如说敢和我妈顶嘴啊,敢和老师对骂啊,敢翻学校的铁门啊,但是,递纸条给男生,我从来没干过,而且这算什么嘛,又不是递给我喜欢的男生,如果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怎么呢,不行不行,刚想拒绝,又看见小花红肿的双眼皮,于是不得不斗争一会儿,想着,算了,看在小花漂亮的双眼皮上吧,再说,递张纸条不会死人的,一生人就这一次了,说不定是段好姻缘呢。于是,点点头。

  小花把纸条递给我,我拽在手心里,兴冲冲地准备出门了,这时,小花却又犹豫了,轻声问到,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我一听就来气了,他妈的,我准备了那么久,终于战胜了自己帮你去完成任务,你却现在来打击我高涨的热情,不行,我去定了。临出门时,我对小花说,做好两种准备,一是被拒绝,一是被接受,别想那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的。

  说简单其实不简单,我一路上琢磨着该如何迅速地完成递纸条这一动作,是用左手给还是用右手给呢?怎么样才能让旁人不发觉呢,想来想去,想得心里怦怦直跳,我纳闷呢,我这是咋了,有病啊我,又不是我的终身大事,我紧张个屁啊。按照小花的吩咐,现在的贝贝应该在饭堂,我来到饭堂,越过好几条排长龙的队伍,终于瞄见了贝贝在一个窗口上刚打好饭,我象瞧见了金子一样的冲过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一定和小花老乡见到小花的兴奋样有得拼,我冲到贝贝面前,一伸手递给贝贝那张皱巴巴的纸条,说道,小花给你的,便直挺挺地站那儿不动了,贝贝楞了一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才意识到我该退场了,尴尬地笑了笑,转身走了,一身的轻松,走到一半,后面有人拍了我一下,是贝贝,一脸迷惑地看着我,问道,她不会骗我吧,我说那怎么可能,小花干嘛要骗你啊?我有点好奇,问道,写什么呢,贝贝答道,她约我晚上去操场谈,我一听,合计着小花还没表白啊,不过,纸条一递,贝贝用屁股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就这样,小花和贝贝顶着小花老乡绝交的压力,班长对贝贝的不理不睬,走到了一起。我原来还以为贝贝会为了朋友拒绝小花,后来一想,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一定是前无数情场老手总结出来的实战经验。贝贝是个慢性子,如果形容小花说话的语速象快三的舞曲的话,那么贝贝说话的语速就是慢三的舞曲,他们这一快一慢,倒也挺互补的。

  小花是个情绪化的人,有一次我和平在宿舍里聊天,就听见外面有叭嗒叭嗒急促而又响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我们判断肯定是小花回来了,“砰!”一声,门被推开了,“哐!”一声门被狠狠地撞在壁柜上了,还来不及可怜门,就见小花大踏步地进来了,我们又判断这是正在生贝贝气的小花,小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从书包里掏出英语书,趴在桌上好像很认真地看了起来,平摆摆手,示意我们到阳台上去,平说,气头上,待会儿会跟我们说的,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便和平在阳台上看风景,不一会,就听见里面有抽泣声,我们忍了忍,没进去管她,又一会,抽泣声大了,但好像还掺杂“咚!咚!咚!”的撞击声,我们心想,坏了,该不是小花发泄呢,把什么东西给砸坏了吧,赶忙进到屋里,一看,只见小花低着头,咚咚地正用头在撞桌子呢,我和平见了,赶忙上去拉住小花,劝到,别这样,别这样,桌子坏了要赔钱的。

  气头上的人力气是大,我和平两个人都拉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花往书桌方向去,我们说,何必呢。

  纠缠了好一阵子,我惊呼道,出血了!小花!出血了!别再撞了。这时小花才停下来,摸摸额头,用鼻音极重的声音说,没有出血啊。

  我说我是指你再撞下去的话,就会出血的。

  小花可能也撞累了,乖乖地坐下来,哭着说,我真是不想活了,我要抱着贝贝一起从楼上跳下去。

  平说,那你得先想办法把贝贝弄到女生宿舍来啊,撞桌子干嘛。

  我说就是就是,惹你生气的是贝贝,又不是桌子,你应该撞贝贝去。

  我和平都知道小花这是气话,却又觉得小花这气话说得还真可爱,再想想刚才小花想要头破血流的冲劲,都忍不住笑,但是,还得一边大骂贝贝,一边帮小花出谋划策,盘算着要如何把贝贝骗上女生宿舍,如何让小花抱起牛一样重的贝贝越过阳台的扶栏成功地往下跳,如何书写与我和平都毫无责任的自杀遗书,如何分配小花和贝贝的遗产……

  正当我和平在为小花的walkman的产权问题你争我夺时,就听见楼下有浑厚的男中音的声音在叫,小—花—,小—花—……我和平同时奔到阳台上,冲着楼下你一句我一句地喊,小花要撞墙了!看你干的好事!你快上来,和她一起去跳楼!我要你的walkman!我要你的存折!……

  闹够了,觉得该劝小花下去了,再回到屋里,人影都没有了,我和平赶紧到处找小花用来削苹果的水果刀,又想,那玩意儿杀不死人,用它削苹果都嫌钝,于是才继续安心地聊起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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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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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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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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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们的学校特小,每当我和高中同学相互校劲儿地攀比谁的大学小时,我都会很拽地问他们,你知道你们学校有几个公共厕所吗?然后一抖一抖地斜视两眼茫然的他们,用变调的声音说,哼,我就知道我们学校有几个公共厕所,校办楼,3个,小白楼,0个,教学楼6个,实验楼,2个,教师楼,6个,体育楼,0个,加起来,不到20个,怎么样?我们学校小吧。我同学问,那你们岂不是很不方便?我答道,有什么不方便的,走遍整个学校,只需要10分钟,用跑的话,估计5分钟就够了。

  不过,学校小也是有好处的,找起人来十分的方便,如果宿舍,教室都不在的话,那就花十分钟跑遍所有的厕所,在外面吼一声就OK啦。我就被人那么卖命地找过一回,那天我刚和小英子从校外吃完东西回学校,就撞见满头大汗的妇女之友,我们心想那家伙肯定又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冲他就说,先罚你掌嘴,然后再告诉你平在哪儿,还有还有,我们这回要吃冰淇凌。

  谁知,妇女之友冲到我面前,表情严肃地说,小林,我想找你谈谈。

  妇女之友平时在我们面前一直是嬉皮笑脸的,就算严肃,多半也是装出来的,所以我心里叨咕,他和平是不是布了什么阴谋想整我,虽然猜不出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脸上仍然表现出一副早已看穿了他们的样子,不屑地对妇女之友说,谈什么?谈恋爱啊?想让我跟你做妾啊?不干!我要做大的,让平做小!

  小英子在旁边听了直笑,威胁着妇女之友说,好啊,想在外面开荤啊,吃豹子胆了你。

  妇女之友一脸的沮丧,低声对我道,是真的有事,我找了你好久了。

  我看这次妇女之友真不象是开玩笑,便支开小英子说,英子,你先回去吧,我找个地方把妇女之友揍一顿,叫他以后再也不敢对任何天生丽质的女人动心。

  小英子知道我这是轰人的话,撅撅嘴瞪了妇女之友一眼,道,有什么我不能听啊,哼!没关系,回去告状去。说完气呼呼地走开了。

  妇女之友把我拉到操场,半天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起头,妇女之友这可是少有的沉默,我们曾在宿舍里假设过,套用痞子蔡的语句,母猪会爬树吗?不会,所以妇女之友是不可能没话说的。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我和妇女之友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实在憋不住了,只好说,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我想上1号,不陪你了。转个身就准备走了,“我要和平分手。”,我停在原地,不敢确定我听见了什么,转过头去,看着低着头的妇女之友,惊讶地问道,我没听错吧,你这是怎么了。

  我心里是真的惊讶,因为向来我们都一直认为平和妇女之友是我们宿舍里最稳定的一对,妇女之友真是好得无可挑剔,而平,虽然有时候闹点小脾气,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之间也早都有了相互的默契,我们也曾做过最坏的预料,如果平和妇女之友崩了,那也肯定是平崩了妇女之友,因为谁更在乎谁,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没想到,我竟然从妇女之友嘴里听到最意想不到的话,我说,小黑,你该不会是因为被关了几门红灯,觉得你配不上平吧,你又不是第一次闯红灯,平要嫌弃你早就嫌弃你了,还有,虽然平对你有时候是太耍性子了点,但平确确实实已认定了你了,你不可以意气用事啊,被骂几句,没什么的,打是亲骂是爱嘛,再不行,我帮你回去批评一下平,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弄那么严重干什么?

  我又转念一想,是不是我中计了,是不是平和妇女之友真的设了个什么陷阱在作弄我,赶紧算算是不是四月一号,眼睛不断地四处瞟,希望看见平的身影,我是真的希望看见平的身影,真的希望这是个诡计。

  打个比方说吧,在一个人认定了一件事之后,却在某一天被告知那是错的,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那是一种否定,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事情这样发展是不合情理的,心里闷得慌。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看上了别的女人了?

  我和她高中就挺要好的,不过一直没捅破,妇女之友喃喃道。

  我听到这里有一股无名的火冒出来,怒道,真的是这样啊!真的是为了别的女人啊??!!!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啊,小黑,你太让人失望了,你当时还帮我骂叶子,你不也这样吗?我看不起你!说着,我心里酸酸的。

  平其实挺可怜的,记得军训那会儿,有一晚,我们在宿舍聊天,我正在大侃特侃我和我妈的吵架经历,觉得没劲,两代人有代沟,我喜欢留长发,我妈非要间隔性地把我剪成马桶盖,我就声嘶力竭地讨伐我妈,说我妈就是想把我弄得丑丑的,破坏我的形象,我妈则大骂我没良心,辛辛苦苦帮我剪头却没好报,早知道就不生我了。说得正起劲,发觉平在哭,我说,平,不会吧,不用为我难过,我已经逃出了我妈的魔掌,我在上海,她在广东,我现在已经可以留长发了。

  平还是嘤嘤地哭,我们都凑上去问平怎么了,平说,她想她妈了。

  我说,闺女,你不用难过,以后在学校,你就把我当成你妈吧。

  平说,她妈在她高考的时候死了。

  我喉咙一下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后悔得不得了,忙说,对不起,平,我不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太吊儿郎当,你别见怪。

  平摇摇头说,没事,不怪你。

  我问,你妈是生的什么病?

  平说,是肾病,当时她在高考,也没能好好的照顾她妈,事情来得突然,之前谁也没料到会这么严重,这是六月份的事,七月份高考。平说,真得很想念她妈妈。

  我们无语,我说,平,你妈知道你考上大学了,一定也很高兴,你很坚强,平,伤心的事,别想那么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平点点头,但止不住哭,我们各自回到自己床上,任平静静地哭,对于女孩子来说,还有什么比哭更能解脱与发泄呢。

  我们都不作声,我坐在床上回想还在家里的时候,想到了妈妈,赶紧双手合十,悄悄地念叨,妈妈,我不留长发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过了一会儿,我下床倒水喝,一抬头,发现对面上铺的老大也在哭,我凑上前去,碰碰老大,压低了声音说,喂,老大,陪什么不好?陪哭?这可不好。

  老大顿了顿说,小林,你是不知道这种苦,我爸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心里又是一寒,暗暗发誓,一定改掉乱说话的坏毛病。

  老大接着说,虽然我那时候小,跟我爸没什么感情,但可苦了我妈这一辈子,我常想,如果我爸还在,那该多好,现在我考到这么远的地方,我觉得挺对不住我妈的,家里也没人陪她。

  我拍拍老大,说,常写信回家吧。转身要回自己的床上,又一想,说不定另外几个也在哭呢,于是眼睛往别人床上搜索,果不其然,阿四在哭,小花在哭,小英子也在哭,我于是顺着个儿地上去安慰一番,再不敢乱说话,阿四是想家了,小花也是,小英子是上海人,常可以回家,只是瞧见众姐妹都在哭,于是也忍不住哭了。

  转完一圈,我回到自己的床上,觉得自己很没有人情味,人人都哭,就我哭不出来,我其实也想家的,只是我从初中起就住读了,一个人的生活,我早习惯了,所以觉得没什么,但想到平和老大,心里确实堵得很,但泪水就是出不来。

  我说小黑,那女人有什么比平强,你当初追平追得那么辛苦,干嘛说变就变?别告诉我你一直在一脚踏两船,那样我不但鄙视你的人格,还鄙视你的虚伪。
小时侯的天空是空色的 前些年的天空是灰色的 近几年的天空是黑色的 将来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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