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得多美丽

飞机傍晚时分抵达香港,下了飞机一坐上计程车,唐书斐就拨电话给庞青岩。
“你到了,还顺利吧?天气怎么样?”
“我都好,你放心吧。你一个人在家要听话,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许又边吃饼干边熬夜看小说。”
“晓得啦,我在妈妈家呢,有她老人家监督,你放心了吧。”
“那太好了,怎么回去住了,没我陪寂寞了?”
“哼,臭美。是我表弟要从武汉过来上学,我原来的房间被征用了,妈叫我过来收拾一下。”
“噢,那你就住到我回去吧。这样有人照顾我也比较放心,我到旅馆了,等闲下来再打给你。”
“好啦,我这么大人了还要你操心,你自己小心就行了。拜。”
庞青岩把手机放回到包里重新坐到地上,接着翻看那些塞满了泛黄记忆和旧时情怀的抽屉、箱子。
初中的地理书?居然没有买了废品!庞青岩随手掀开来,却是席慕蓉的诗集。呵呵,自己的小把戏把自己都骗了。
忽然一张照片掉出来,是姚诤和她的合影,两个人站在河堤上,姚诤伸出左手庞青岩伸出右手共同托着一轮红日,十六岁的笑容,美丽无敌,青春仿佛一面旗帜在春风里翻飞。
像片的后面是几行席慕蓉的诗:
“在长长的一生里 为什么
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
走的最急得都是最美的时光”
庞青岩举着照片,记忆潮水一样在心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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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角度,不会有人看到恶心吧biggrin.gi


don't think so, I find the story is beautiful. Every kind of love has its own touching place, it is worth describing such a love story. The life is just so colourful. :)

[ Last edited by 冬鱼的快乐 on 2004-4-14 at 13: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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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流忆的窗棂 at 2004-4-7 09:54 AM:
楼主很用心哪,期待下文。

厚厚,认真倒不是很认真,两天赶出来的。只因为一个朋友写眈美,看得我心痒,所以也想尝试一下类似题材,但是又怕写过或者不足,贻笑大方,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角度,不会有人看到恶心吧biggrin.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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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唐书斐出差回来,青岩烧好菜点上蜡烛在家里等他。
“老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唐书斐一进门就兴冲冲的从包里掏出一个纸盒。
“梅艳芳的纪念大碟!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
“看梅艳芳去世那会儿你那难受样儿,我还不知道么。怎么样,喜欢吧?”
“嗯。”青岩亲亲书斐的面颊。
“快去放来听吧。”
青岩把光盘放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阿梅的声音烟雾一样缭绕在耳畔: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的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
青岩看着烛光里书斐那张傻得可爱的脸庞。
“想什么呢?”
“我在想,生活不会永远残酷的,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那个有心人,或早或晚,只要有爱。”
所以,姚诤,我亲爱的朋友,不管你现在身在何方,希望你也可以找到你的那个有心人。青岩默默在心里补充。
或者,他这会儿已经找到了呢!
“老婆今天怎么变深沉了啊。”
“难道不是么?不然你这头笨猪怎么讨得到我这么好的老婆。”
青岩曲起手指在书斐的头上打一记爆栗,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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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人如果永远不会长大该有多好啊。”烟雾里,姚诤幽幽的说。

那个夏天,姚诤开始抽烟。中介公司的老板赚够了本卷着钱跑了,留下姚诤一个人收拾烂摊子。每天都有人跑上门来和他纠缠,有一次甚至差点闹到上法庭。原来的地方也不能住了,姚诤退了房子,背着行李东躲西藏。
事情最后是周洌帮他摆平的。他新交的女朋友林芊眠有个在法院工作的父亲,职位算不得显赫,但应付这样的小官司已经足够了。
风声过了之后,周洌的舞蹈家妈妈帮姚诤联系到北京一个正规的歌舞团,但是姚诤不愿意去。他把头发剪得短短的,跑到一家酒吧去唱歌,过起昼伏夜出的生活。
为这周洌跟他闹得很僵。
“我不愿意你这样糟蹋自己。”
“我就愿意这样,我愿意。” 姚诤大声地说。
青岩心里也非常为他担忧。可她一个上大三的女学生能帮得上什么呢?
最多只能是偶尔的跑去酒吧看姚诤唱歌,每次去了还会被他赶走。
庞青岩是个固执的人,姚诤越是赶她她就越去。结果一连两天姚诤都没来上班。
不会因为躲我连饭碗都不要了吧。青岩去问waiter。才知道因为客人无理取闹,姚诤罢唱,结果被打了。
青岩骑上车立刻奔到姚诤家里。姚诤居然一个人在喝酒。
“你来得正好,陪我喝几杯。”
青岩不说话,端起酒杯一仰脖倒在喉咙里,然后趴在桌上呜咽起来。
那一晚青岩住了下来,她差一点就把自己给了姚诤,但是姚诤推开了她。
“别对我这么好,真的,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不值。”
“我真的这么差劲儿吗?”
“不是的,不是因为你。”
“那为什么?”
姚诤不说话,坐起来点燃一支烟。
“人如果永远不会长大该有多好啊。”烟雾里,他幽幽的说。
抽完这支烟,姚诤说:“我决定了,离开北京!”
“回家?”
“不,去上海,那里也许会有我的生存空间。”

一周后,姚诤把自己的一些英语书和贴画海报交给庞青岩,还有一张自制的卡片,算是临别的礼物吧。
“我安顿好了给你地址。”
但是他再也没跟青岩联络过。姚诤就这样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庞青岩翻开那张折叠的硬纸片,流畅的字迹映入眼帘:
“抄最后一首歌词给你,阿梅的似水流年
望着海一片 满怀倦无泪也无言
望着天一片 只感到情怀乱
我的心又似小木船 远景不见 但仍向着前 谁在命里主宰我 每天挣扎人海里面 心中感叹似水流年 不可以留住昨天 留下只有思念 一串串永远缠 浩瀚烟波里 我怀念 怀念往年 外貌早改变 处境都变 情怀未变”
歌词周围是手绘的花朵,不是玫瑰,是康乃馨,红黄相间,点缀着绿色的藤叶和白色的满天星。
另外一面贴着一张他自己的一张黑白照片。
四岁的姚诤,脸胖得比手里的皮球还要圆上几分,两只眼睛眯缝着懵懂的对着整个世界微笑。
“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小时候的照片么?最丑的样子都让你看见了,满意了吧。”
过了太久的时间,不干胶失去了粘性,庞青岩一碰相片从卡片纸上掉下来。
那背面竟然写得有字。
“青岩,
上次在我家,你说你自己差劲儿,你让我很难受。你不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开朗坚强,生机勃勃。你当然不差,不仅不差,而且是我所见过得最好的也最吸引人的女孩。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说对不起。
你喜欢我,我喜欢他,而他却喜欢她。
你看生活跟我们开了一个多么残酷的笑话。可是我们还是要微笑着面对它,因为爱本身是没有错的。
我写在这里,如果你看到了,希望能够减轻一点你的怨恨,如果看不到,那么就让它成为我永远的秘密吧。
珍重。
姚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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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后来庞青岩才知道,姚诤说退学不是一时赌气,大二的时候他跟家里闹翻,真的退了学,然后只身到北京“寻找理想中的生活”。
姚诤先是在一家很小的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后来被挖角到一个留学中介 “贩卖人口”。薪水不错,老板也对他很好。
那个时候周洌刚刚被崔嫣甩了,郁闷得就差在头上顶一个“烦着呢别理我”的大牌子。作为他们中唯一的一个资产阶级,姚诤总是拉着他们吃吃喝喝到处散心。
一天晚上在饭馆唱卡拉OK,姚诤正唱得开心,一个醉醺醺的老头子端着酒杯走过来。
“唱得好啊,兔儿爷,来咱俩合唱一个,怎么样? 100块,够不够?”
他一边说一边就往姚诤身上贴过来。姚诤气得脸都白了,青岩从来没见过这个架势,吓得几乎呆了,还是周洌反应快,朝那个家伙鼻子猛捣一拳,然后拉起他们俩撒腿就跑。
一直跑过五条街三个人才放心的抱着树干倒下来。
“咱,咱还没给钱呢。”姚诤一边喘气一边说。
“哪管那么多。让那个该死的老头子付吧。”
“对啊,呵,呵呵。”姚诤看着周洌傻笑起来。
“兔儿爷是什么意思?”青岩小声问。
“去去去,小孩子,不懂的别瞎问。”
姚诤把青岩推到墙上:“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

从那以后,姚诤就留起了长发。就像潘美辰剪短发反而有女人味,马尾辫和束在牛仔裤里的白衬衫把姚诤衬得更加英姿勃发。
打理头发姚诤可以说是无师自通。不像庞青岩,头发留过肩膀一大截子了,辫子还是梳得七扭八歪。
“哎呀,你可真笨。”
姚诤把青岩按在椅子上,拿出梳子和猴皮筋给她把辫子拆了重编。
青岩红着脸看镜子里的姚诤轻柔的扶着自己的头顶,慢慢疏通头发,在额角分出两小股,用一样颜色的皮筋儿扎上,再转到前面比比高低,稍做调整。
“看,这样多好看。自己要记得练。这么没有耐心。”
他微笑着弯下身子头靠在青岩的肩膀上。
那一刻青岩仿佛失去了呼吸失去了思维,全身上下只剩下一颗心脏在激烈的跳动。她抬起手试探着触到姚诤的头发。
姚诤噌的直起身子。
“啊,跑什么?你头发真好,比我的还滑溜呢。”
青岩跳起来又去摸姚诤的头发,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含义。
姚诤转过身时,青岩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叹气。

自己真的这么难看,这么没有吸引力么?
回到宿舍,青岩对着镜子越看越失望越看越自卑。她很久都没有再去找姚诤,一个人孤单的坐在窗前,反反复复回味第一次在北京见到姚诤的那个场景。

一天,在书店里,庞青岩看见一张卡片,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抱着娃娃坐在长椅上,边上写着:
一颗心,经得起几番空等待?
青岩付了钱,把卡片放在书包里,然后骑车去姚诤的住处。
近君情怯,楼梯上了一半,青岩停下脚步。她的双腿卡在楼梯上,不知道下一步是要往前还是往后。
忽然有人打开防盗门,里面传出姚诤的笑声。
青岩扭身往下跑,却被人喊住。
“嘿,青岩,来了怎么不进去。”
青岩转过头看见抱着一堆西瓜皮的周洌。
她松一口气。
“哼,你们吃独食不叫我。看给我逮着了吧。”
听见动静姚诤也跑出来,“青岩啊,快进来,好多天没看见你了。”
庞青岩微笑着帮周洌倒完垃圾随他一起走进屋。
那张卡片终于是没有送出去。

青岩从抽屉里拣出那张已经泛黄的空白卡片,久久的凝望着。
一颗心,经得起几番空等待?
一颗心,经不起几番空等待。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刚好丈夫在这个时候出差,可以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封尘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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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后来青岩才体会出还是周洌的算盘打得精。他文科本来不弱,又占了数学优势,理所当然的坐上文科班头把交椅,然后顺顺当当考上北京某大学一个炙手可热的专业。
青岩勉勉强强的考上同一所大学,专业就差了一大截子。而姚诤只上了大本线,留在本市学商务管理,两年大专。
姚诤不喜欢这个专业,是他老爸花了钱逼他去的,他恶狠狠的说,就考这么几分还有脸挑!不去?不去就没学上!
那段时间姚诤非常的消沉,每封信都写得很长很哀伤,青岩每天都恨不得学期快点结束好飞回家去安慰他。
姚诤却先一步到北京来了。
他抱着书包站在青岩的宿舍楼下,风吹在他的脸上,吹乱他的头发,吹起他的毛衣和缀了很多口袋的肥大军绿长裤,他瘦得几乎撑不起这一身衣服,一张脸只剩下眼睛和下巴,好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那个场面好像是烙在青岩的心上,永远也不能忘怀。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扑上去抱住他。
青岩拿了一件外套给姚诤,然后带他去找周洌。
值班室的大爷喊了半天也没人应答。
“哈,他肯定跟崔嫣出去玩了。”青岩一拍脑门。
“崔嫣?”姚诤茫然。
周洌和崔嫣,这是另一个故事了。周洌他们系缺男生,青岩系缺女生,身为班长的周洌打着“造福群众”的旗号搞联谊,却跟青岩对门的崔嫣暗渡了陈仓。
“要不咱们先在学校里转转?”
“坐一会儿吧,我走得挺累的了。”
“那好。”
他们坐在附近花池的牙子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青岩的心里一朵一朵开出花来。
“你逃课?”
“逃课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想退学呢。”姚诤赌气地说。
过了一会儿他问:“嗨,那个女生,叫什么的?崔嫣?”
“嗯,我们系的。杭州人。”
“哦,她长得好看吗?”
“一般吧,不过挺有女人味的,追的人也挺多。”
“女人味?怎么个女人味?”
“就是,这个,头发长长的,人柔柔的,袅袅的,还有,嗯——,反正就是跟我正相反的那个类型了。”
“嘿,这一说我就明白了。”
“好啊,你原来存心寒碜我呢。”
庞青岩张牙舞爪的抓住姚诤肩膀又摇又打。
“呵呵,自打认识你我就知道母夜叉是什么样的了,不用再做示范了。”
叫青岩这么一闹,姚诤总算开心起来。
“嘿,这不是姚诤吗?你们俩这儿干吗呢?校规说了不许男女同学勾肩搭背,罚款罚款。”
周洌穿着一身运动服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嗬,还说我们,您老人家不是刚跟崔嫣勾肩搭背完回来啊。”
“没,我们足球队训练。崔嫣上机房去了。”说到崔嫣,周洌的语气温柔下来。
“骗谁啊,你训练她不去当拉拉队?”
“真的没有,下星期你们上机考试,我的大小姐,你不会自己都不记得了吧!”周洌朝青岩猛吼。
“姚诤你可看见了,这个家伙有多重色轻友,我们系的考试,他比我记得还清楚呢。”
姚诤不说话坐在一边安静的看他们厮打。
“走走走,去大学城,我请客。”
周洌拉起姚诤,三个人慢慢走远。

从那以后,青岩再也没和哪个男生出去玩过,在她心里已经明确的把姚诤当作了自己的男朋友。虽然姚诤还没有正式的跟她讲过什么。
有的时候,青岩也恨他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因为她需要一个“爱的证据”来给自己的感情煽风点火,哪怕是一张字条,一个电话,一句承诺,甚至一个小小的暗示,她渴望更加疯狂更加痛快更加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爱情。
但是她了解姚诤,知道他是怎样的腼腆。她告诉自己要等要有耐心,因为姚诤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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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很用心哪,期待下文。
不相忘,也不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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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庞青岩忽然极想再听一遍夕阳之歌,对了!姚诤曾经送过几盘磁带给自己的。庞青岩旋风一样跑到阳台的杂物柜搬来梯子,从柜顶上搬下落满灰尘的一叠磁带。
在这呢,夕阳之歌!
青岩小心翼翼的掸落磁带上的浮土准备放到录音机里,忽然,她看见磁带里散落的褐色碎屑。青岩叹口气颓然的把磁带放到桌上。
唉,相片会褪色,磁带会损坏,没有什么东西敌得过时间。
不过姚诤抄给她的歌词还都完好无损,虽然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还是可以依稀辨得他当年的龙飞凤舞。
姚诤的字很好。所谓字如其人,庞青岩的作业本总是和她的写字台一样处于熵最大状态,而姚诤的字就像竹子一样清俊飘逸。
庞青岩对姚诤的成熟字体无比崇拜,甚至让他代签过一张不及格的物理考卷。
不过那次下场很惨。因为被老师识破了,两个人一起被拉到老师办公室接受训话。
“庞青岩,你也是个高中生了,不好好念书不说,居然还欺骗老师欺骗家长!”
“你也是,她让你签你就签了,你是她什么人?家长?监护人?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青岩把头低到不能再低,心慌意乱的默念着那句话,你是她什么人?什么人,什么人?她偷眼看姚诤,他一张脸也是火烧云一样。
庞青岩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甜蜜,紧张的,刺激的,不可告人的甜蜜。她心里唯一的一点内疚也一扫而光,她甚至希望什么时候可以再这样和姚诤并肩站着,低着头红着脸听着班主任说“你是她什么人?”
顶多就是一份检查加一顿巴掌炖肉了,反正自己皮糙肉厚。
庞青岩的家教非常严,偏偏她最淘气,所以鸡毛掸子成了家里损耗最快的日用品。打归打,父母内心对青岩还是很疼爱的,所以青岩并无怨言,有时她甚至庆幸自己没有生在姚诤那样的家庭。
姚诤家很有钱,他父母的生意做得很大,但是生意越好,对儿子的关注就越少。他们在河岸的别墅区买了一栋小楼,装潢得美轮美奂,让姚诤在里面自生自灭。
高二的寒假,他们两个月都没回来一趟。姚诤对此早已习惯。他租来一大摞录像带在家里开“家庭影院”。
姚诤其实不怎么爱看片,但是他说他喜欢屋子里面人来人往满满当当的感觉。
他总是很周到地做好水果拼盘,备好牙签和纸巾,然后一个人默默地跑到客厅守着那个暗蓝色的巨型恒温鱼缸。
“怎么不进去?”
“后面是悲剧。”
“哦。”青岩隔着鱼缸坐下来,“我也不喜欢悲剧。”
一条五彩的热带鱼摆着尾巴从青岩眼前游过。
“你说它们整天游来游去的累不累呢?”
“也许吧。可是它们必须游。因为这是它们生存的方式。”
青岩点点头不做声。
悠悠的蓝光里,他们隔着摇摆的水草默默对视。
青岩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那一刻的永恒。但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时间的脚步。转过学期就分班了,姚诤学了文,他数理化都不好,学文是必然的。让青岩不解的是周洌居然也学了文。
“那个数学考100分的同学,你学文干嘛?存心寒碜大伙啊。”
“那个物理考56的同学,你学理干嘛?存心毁咱的升学率啊。”
姚诤很少这么刻薄,他竟然动了真气。
周洌自己倒是毫不在意,笑呵呵的说:“文科也考数学啊。”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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