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爱的七又二分之一


1.如果锁骨会说话。
  
  锁骨会说话么?不能。
  如果会呢,锁骨说,lasciateornisperanza。
  
  欧洲的某个小城,有一些中国人,他们在20岁-35岁之间。男男女女。
  和欧洲的大部分城市一样,这座小城有教堂,市镇厅,一家中餐馆和一所大学。
  小个子的中国人大多在这所大学读书。他们大多读两个专业,计算机和经济学。他们彼此大多也都认识。所谓的认识,大多只是知道来自哪里,多大了。
  他们不知道彼此的过去,也大多不问。
  
  安德鲁是这所大学教货币政策的老师.。一个典型的欧洲人。幽默,礼貌的外表下藏着深深的冷漠。他常常指着一张表格,要我们确定该填左边,还是右边。
  他也常常提醒我们,借方和贷方,left 和right不能错,错了就会没有balance。
  
  “Ms Zhou, please ,tell us, left or right?”
  “sorry , I don’t know.”我总是分不清借和贷。并且,我也不喜欢猜。
  这时候,同学们就会笑我。因为只有我总是说不知道。
  他们都会很快的说“left, left! left~~”或者说“right, right”
  
  这个欧洲小城中有一些中国人。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会抱怨这个城市。这个常年下雨的城市。这个21点以后就安静的城市。这个星期日大商场都close的城市。这个藏着深深冷漠的城市。
  
    2.巴黎没有铁塔。
  
  十五岁时,我问TA。“你说,巴黎是什么样子的?”
  “巴黎当然是铁塔的样子啦。”TA说。
  
  十二年以后。欧洲的小城。这个城市有细细密密的公寓,在狭窄的街道两旁。
  某个拐角的公寓的三楼的窗口,有一盆大叶菊。大片大片的叶子后面,有一张女子的脸。那是我。是我。短发的,中国女子。
  
  这个城市的大学里,何谦是我的同学,他试图帮助我解决left or right的问题。
  
  何谦同学来自上海。上海男人有太多的特性。比如,他们只会对正在追求的,或者即将成为他们老婆的,以及成为了他们老婆的女人献殷情。
  于是,我成为了何谦同学正在追求的女人。
  
  “若其,你看,我本来有100欧元,可是,我给你买了5欧元的冰淇淋,那么,这5欧元应该记借还是贷?Left还是right?”
  “不知道。那算我借了你5欧元。还给你。”
  
  何谦陆陆续续借给我很多东西。冰淇淋,电影票,晚餐,最后是身体。
  我也还给他,beer, whisky,vodka,还有身体。
  
  喝了酒,我才可以与何谦同学交换身体。何谦同学需要在冷漠的城市找到温暖,他选择向我的身体索要温度。
  我不需要。我喜欢这深深的深深的冷漠。
  
  十五岁的时候,TA说,“若其,若其你留长发好不好?和我一样长的长发”

  3
  
  瀑布可以从下往上么?
  可以么?不可以么?可以么?
  
  若其曾经有过长长的发,和TA一样。若其也曾经拉着TA的手,站在TA的左边左边,右边右边。若其还曾经覆盖过TA的身体,上上,也被TA覆盖过,下下。
  “若其,若其你有23颗痣,左边有12颗,右边有11颗。上面有17颗,下面有6颗。”
  “那我有46颗痣了,怎么回事嘛”
  “若其你好苯哦,左边右边和上面下面不一样的啦”
  “不一样啊,那给我看看你的左边的下面”
  
  那些年的若其喜欢极了热闹。那些年的若其起起伏伏。那些年的若其分得清左和右,上和下。那些年的若其也曾经害怕过深深的深深的冷漠。
  
  何谦说若其是个奇怪的女子,外表和内心有很大的GAP。何谦认真的研究经济学模型,画各种的曲线,何谦说,若其的心一定符合某条高高低低的曲线,在某处会相交于另一条低低高高的曲线,于是,在相交的那点,就找到了balance。何谦同学喜欢分析,求证。何谦同学只向前看,简单又快乐。
  
  这个小城有些中国人。他们不问彼此的过去。从来不问。
  每个人都可以新生。也许为了新生,他们来到这欧洲的小城。
  
  锁骨真的会说话,锁骨说lasciateornisperanza。(放弃一切希望!)
  巴黎铁塔在某一年倒掉。
  瀑布从下汹涌而上。
我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1.愚人船航行线路图
  北纬。东经。
  我在哪里?在哪里?
  
  这个城市有家中餐馆,周末的时候,我去做跑堂。
  老板和老板娘是N年前偷渡来的福建人。某年欧洲大赦,他们拿到了身份就开了这家餐馆。餐馆门口挂着红红的灯笼,夜里泛着幽幽的暧昧的光。
  我穿着紧身的旗袍,穿梭在喧闹的店堂。这时候,那深深的寂寞就会吐出世俗的泡,变成一张一张的欧元。
  
  安德鲁教授有时候会光顾这家餐馆。他会叫我的名字
  “Qi , beer please.”
   我会回答Yes来代替I don‘t know。
  
  老板娘常常讲述她当初和老板偷渡的路线。但每次都不同。至今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坐火车,还是汽车,还是船来到这安静的小城。
  我宁愿相信他们乘船。船在大海上航行。大海很诱惑。诱惑那些满怀希望的人。
  
  “若其,我们会一起去看大海么”
  “嗯,会的,等到我的头发和你一样长”
  “若其你会嫁人么?”
  “嗯,会的”
  “若其,左边有13颗痣啦。14颗,15啦。”
  “你吻的不算痣呀”
  “若其,算,我吻出来的都算。”
  
  曾经我叫若其。
  

  2.大叶菊的叶子的颜色的变化的过程。
  
   一年有四季。白人,黑人。
  应该有所变化。
  
  何谦同学没有教会周若琪小姐填那张只有left和right的表。
  何谦同学却察觉出周小姐和一般的女人有些不同。
  何谦同学决定加大借贷的力度让周小姐的曲线在某处变成一条直线。
  直线,多么简单和清晰,那么,就会多么美好。
  
  安德鲁教授成为中国女留学生追逐的金牌王老五。单身的有东方情结的英俊的有钱的中年欧洲男人。
  
  客人安德鲁在泛着红光的中国餐馆叫我的名字Qi。由于他的发音问题或者我的听力问题,我总觉得他在叫我Ji,在这个门口挂着红灯笼的房子里,他叫我Ji语气中充满着对女招待的尊重。所以每次他叫我我就对他娇羞的笑。
  
  有一天客人安德鲁喝了不少的红酒,于是问Qi一个问题,为什么中国女孩子想嫁老外。是不是为了身份和钱。中国女孩子是不是都很cheap。
  “Man! Fuck you!”
  客人安德鲁恢复了放肆下深藏的冷漠。留下20欧元的小费离开。
  
  一年后的考试中,周小姐在货币政策这门学科得到了比何谦同学还要好的分数。
  
  曾经,有个女孩子在某个烟雾沉沉的午后看到过另一个女孩子的身体。
  年轻的身体泛着金色的光连同细细的绒毛。没有什么不同,没有。凹凹凸凸。
  

  3 什么将会是锁链
  
  我既无知又疯狂
  我既傲慢又懒惰---狄德罗
  
  何谦借给我一次旅行,带我去了海边。同去的还有两个男子。
  
  我们在海边玩足球。
  何谦脱下t-shirt。我看到红色的吻痕。是那夜我留下的。肩。
  于是我在海边奔跑。海风吹乱我的头发。头发遮住我的眼泪。眼泪浮起那深深的深深的冷漠。
  
  她爱笑,她一喝酒就索求无度,不停说我要我要我还要。
  她穿长长的裙子拉着我长长头发头发转圈。
  她趴在我身上认真的从1数到23,左边,右边,下面,上面。
  
  跑啊跑啊,跑。海风吹。海浪亲吻沙滩。
  “何谦,你老婆很好玩嘛”
  “你玩过我么”我直直看着那个男子。眼泪逆流。
  
  何谦抱起我。何谦一脸的幸福。
  何谦,你不明白。我不是直线。因为我曾经那么剧烈的弯曲过。那么剧烈。
  何谦,我没有爱过你,没有。所以,我分不清left和right。
  
  15世纪的欧洲,愚人船在弗莱芒运河里穿行。运送神经错乱的人到陌生的城市。
  大叶菊的叶子从来不改变颜色,从生,到死。
  自由将会是锁链,锁住深深的深深的冷漠。
  
我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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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星空中盛放的阳台。
  
  阳台在歌唱:
  “以色列,我将为你牺牲”
  
  她抱过15岁的若其。她也曾静静的等待。她每天都问,“若其若其,长大后你会和男子结婚么?”
  
  15岁的若其有一颗很野很野的心,象极了一头蓬乱的长发,可以随意的通往每个方向。若其喜欢和她撒娇,“喏,男孩子很好玩。好玩哦。”
  
  青石板的路,大片的草地,欧洲的小城。有一些中国人。他们都很寂寞,他们彼此取暖,用温和的方式。他们大多不问彼此的过去,他们也许希望,重生。
  
  海边回来之后,我单方面中止了与何谦同学的借贷合同。
  那些红色的吻痕刺痛了我的眼睛。
  
  何谦同学是一个有着良好逻辑修养的男人。何谦同学不理解折断这个词的含义,何谦同学认为人生是一张图表,只能填上 left或者right 。
  
  大叶菊的窗口,某幢公寓的三楼。半夜一点。
  何谦在敲我的门。“开门,若其,开门”
  何谦踢门,何谦在门外声嘶力竭“是谁是谁是谁”
  我躺在床上,静静微笑。我喜欢极了这个城市,有着深深的深深的冷漠。
  


  2.朱莉和家庭教师的信。
  
  忏悔录也与爱情小说有关?
  爱洛伊丝与阿贝拉被卢梭同情。
  
  市政厅的门前,有一片广场。每个到这个小城的游人,都会来这里照相,百分之八十的人会微笑。
  
  重生后的周小姐,温和,温和并且委婉。周小姐对每一个人微笑。中国人说,安静的周小姐适合讨回家做老婆。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
  太阳上山,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
  第一次吻别人的嘴 ,第一次生病了需要喝药水
   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
  
  很多年后,她告诉若其,她爱这首歌。若其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这歌词不知道唱的是什么。象极15岁的你。
  
  安德鲁教授在教完了货币政策之后,给了周小姐很高的分数。并且在某次餐厅的邂逅中,留下了电话号码和email。安德鲁说,做朋友吧。
  
  于是Qi给安德鲁写信。
  The flower is raining, but the sky is smiling.
  I am sailing.
  Qi 写这样无厘头的句子。很短。
  


  3.直视和斜视的差别
  
  840次反复弹奏,同一乐曲。
  叫做烦恼。
  
  安德鲁也写email给我,有时候还会载我去郊外的湖边看天鹅。我们坐在湖边的椅子上,等卖冰淇淋的车驶来。然后我会要一个核桃的冰淇淋。抬眼看五颜六色的黄昏的天。
  那时候,时间会在某处停止。我便暗暗希望身体的那道gap会瞬间愈合。后来发现,其实那道gap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开愈盛。
  
  何谦的房间的墙上有张中国地图。何谦爱父母,爱上海,也当然爱中国。何谦喝醉了,上海男人喝醉了也会温文尔雅。
  “若其为什么离开我?若其你为我哭过么”
  他还指着中国地图说“西藏是我们的,中国的”
  “若其,若其你是我的”
  
  西藏,那里的人,和我们有不同的文字不同的宗教不同的肤色。为什么是我们的?
  若其,与何谦有不同的性别不同的语言不同的过去。为什么若其是何谦的?
  
  安德鲁有次问我,Qi,你去过Tibet这个国家么?我立即撕下温情脉脉的面纱,告诉他,Tibet不是国家,是中国的Tibet。
  
  其实,很多的时候我不仅分不清left和right,还分不清black和 white. 只看到一色的gray.
  
  阳台会在夏夜歌唱。Let me live, let me live.
  那场荒唐的爱情,朱莉被深深的同情,却从未真正得到。
  疯子萨蒂曾经加入秘密的教会,写过裸体歌舞。他的视觉一直怪诞。
  
我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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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1.其实那是一种游戏。
  
  我们投入或者抽离。
  直线。曲线。抛物线。
  
  安德鲁常常说,Qi, 你的信很悲伤,可是你的外表很快乐。有一天,你如果去威尼斯要记得买一个面具。那种,一半哭,一半笑的面具。
  安德鲁也会拥抱我,他只是拥抱。他说,抱一下。一下。
  
  被拥抱的时候我就听到那首歌
  “从头到尾 忘记了谁 想起了谁
  从头到尾 再数一回 再数一回 ”
  
  她说“若其,我们在一起,长大以后我们也不分开。我们一起去看这个世界”
  她说“若其,我们,永远,在一起。”
  那时候的若其除了喜欢温柔,还崇拜力量,崇拜征服,以为这个世界可以被占有,可以被支配。于是,年轻的若其对世界,对男子有各种各样的憧憬。
  
  于是,若其说,我不是,不是不是。若其说,我不要,不要不要。若其说,我们错了,错了错了。
  若其还说,这,是,一场,游戏。
  
  她剪去了长发。她说。若其若其你太贪心了。她说。若其你自由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告诉若其,左边,右边。上面,下面。
  

  2.有没有一种友情
  
  那种你愿意为ta做任何事情的友情。
  这友情,发生在同性之间。---武侠书
  
  何谦不是我经历的第一个男子。
  
  若其在某个城市的一个大院子里长大。童年的时候,是那种拽着人家裙子后面疯跑的小丫头。院子里有一群男孩女孩,他们玩那个年代的游戏,比如,大家常常扮家家酒。
  
  有人会吩咐,“若其丫头,给老爷太太上茶。”
  直到若其成了某个太太的贴身丫头,若其也说,“快点,给太太和若其小姐上茶。”
  
  她们开头只是要好,只是很要好。是那种女孩子腻在一起的好。
  她们也谈论院子里的男孩子,哪个可笑,哪个比较帅。
  
  然后是燥动的青春期。然后是她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她说若其我出血了,好多。然后是若其哭着摇她的手臂,说得绝症了,平平的胸那里好疼。然后是两个红着脸的女孩子去买内衣。她们死死的拽着对方,在跌跌撞撞的十五岁。
  
  她说,若其,流血了,你看啊,你看。
  若其说,我的胸好疼,你看啊,你看。
  然后她们欣喜的说,我们一样,我们的身体,我们,一样。
  
  何谦是上海男子,爱和恨都很温和。何谦后来也认为,对若其的迷恋是因为异乡的寂寞。假若回到灯红酒绿的上海,若其这样的女子,他何谦随手就可以得到很多。
  

  3.暗夜里舞蹈的萤火虫。
  
  萤火虫那明灭的光
  黑夜,白天。黑夜
  
  周末从餐馆打工回家,我喜欢走在冰冷的街道,抬头看两旁的公寓,数那些还亮着灯的房间。我的数学从来不好,大学的时候微积分就重修了两次。可是我总能数清楚那些亮灯的房间。一间也不错过。
  
  有一天,她给若其看一本小说,绿化树。她说,小心哦,这是禁书。若其第一次看到文字描写吻的过程。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撕咬一个害羞的男孩子。若其看得心惊动魄,春心荡漾。长大后的若其也看过A片。可是再也没有体验到那样的波澜壮阔。
  
  若其问她,吻,是那个样子的么?她于是吻了若其。
  若其用舌头舔她的唇,上下左右。她细细的咬若其,用舌头数,一颗牙,两颗。。。她一直都喜欢数这个动作,她喜欢清清楚楚。
  
  她说,你摸我的下面,好湿。
  
  若其经历的第一个男子很温柔。若其依然记得自己叫疼。男子说,那就算了。
  男子说,若其,我要你记得我,于是男子吻了若其的下体。男子说,若其,我要你记得我。高潮后,若其开始哭泣,男子以为若其感动,紧紧揽若其入怀。
  男子施舍般看着哭泣的若其。只是他不知道,那样的高潮若其曾经体验过无数次。若其哭泣,因为觉得被玷污了。只是觉得莫名的耻辱。
  
  那场和她的游戏,撕缠狂乱,和她之间的吻没有施舍,没有接受。和她的吻,是那样的自然,自然而又美好。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是游戏,除了可以为TA去死的友情。
  那样的发生在同性之间的友情,其实是,爱情。
  只是,爱情会囚禁时间。
  
我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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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1.圆形斗兽场
  
  红色的土。
  我们都--在路上。
  
  我27岁那年的冬天,欧洲的这个小城下了一场大雪。安德鲁载着我去了一个小镇。我们在家庭旅店住下。夜里,安德鲁一次又一次的要我。安德鲁说,Qi,为什么这样悲伤,为什么。Qi,我要让你快乐,让你快乐。
  他沉沉睡去的清晨,我趴在凌乱的床上,听雪落下来的声音。
  
  “第一次吻别人的嘴 第一次生病了要喝药水
   太阳上山 太阳下山 冰淇淋流泪
  
  第二次吻别人的嘴 第二次生病了需要喝药水
  大风吹 大风吹 爆米花好美”
  
  若其你是我的,是我的。你不要和男孩子玩。若其,你回来。
  飞奔的摩托车,若其为她留的长发。男孩子。
  年轻时的若其喜欢速度。若其说,“好好玩,那么快。”
  
  若其说,“他,我和他,我们那个了。那个好疼”
  她紧紧的搂着若其,狠狠的落眼泪。
  她趴在若其的身上,数:1。2。3。4。23。
  然后咬。接着数:24。25。26。27。
  上下左右。

  2.左手钢琴协奏曲
  
  一只手可以弹钢琴么
  可以么 不可以么 可以么
  
  这个欧洲的小城里,住着一些异乡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满怀希望。他们在陌生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生活。各自寻求温暖。他们大部分人的人都满怀理想,要功成名就,要衣锦还乡。
  
  何谦漫长的一生中,应该有很多的回忆。若其,不过是角落里微小的火光,也许,曾经温暖过他在异乡的身体。
  
  学校的体育馆,我常常在午后去游泳。半个小时。只要半个小时,被一圈一圈的水纹包围后,我就可以勇敢的面对长长的白天和长长的黑夜。
  
  很多年以后,若其发现,世界原来不可以被得到,想要占有它的人往往会成为它的奴隶。
  
  我还是写短短的email给安德鲁。
  安德鲁不懂得我的过去,他不懂70年代80年代,90年代的中国,所以他不可能懂得我表达的方式。他只是觉得很神秘。
  可是有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懂得我那没有尽头的深深的忧伤。
  
  何谦和我用中文交谈,何谦小时候和我学一样的语文课本。可是,何谦,他永远也不懂得那忧伤的源头,他去探求的时候,在分析,求证,他向前看,金钱,权势,名誉,地位。
  

  一周有7天。
  
  圆,圆心。
  半径3.5。直径5.0。
  因为同心于是太归整了。
  
  必定是要切了交了合了离了。
  最后才成弧成月成形。
  

  3.没有什么是悲剧
  
  自由之路—萨特
  理智之年-延缓-心灵之死
  
  她剪断了长发,她离开她们一起长大的城市。她说,若其,你会后悔的。那一年她的若其21岁。21岁的若其企图占有世界。
  
  那些年,若其很容易就喜欢上男孩子。若其喜欢跳到他们的背上。若其想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若其从不想拥有他们中的谁。若其爱咬右手的食指。若其总是笑。若其从不嫉妒。
  
  何谦有了新的女朋友,是那家中国餐馆老板的女儿。那一年,中国春节的前夕,一个傍晚,何谦来找我。窗口的那盆大叶菊长高了。当时,我正在煮意大利面。
  何谦说,“若其,我要结婚了。”
  “恭喜呀,什么时候?”
  “春节”
  “噢”我看了看冰箱上的表。7分钟快到了,我得把意大利面从锅里滤到盘子里。
  “若其,你爱过我么”
  
  她离开的那天问过同样的问题,若其,你爱过我么。
  
  我碰翻了锅,打碎了那只蓝色的盘子。厨房的地板上一地的水。
  我蹲下,一片一片拾起蓝色的碎片。
  我拦何谦的手,叫他别管,我自己来拾。
  他有些无措的蹲在那里。
  我看着他。“何谦,我爱过,但,不是你”
  
  我是困在圆形中间的囚徒,弹奏属于黑夜的钢琴曲,等待最终的喜剧。
  
我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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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狂欢节的庆典
  
  面具下的人群
  盛装出行
  
  这个欧洲的小城,每年有一次狂欢节。列队而过的花车,朝人群抛洒糖果,巧克力,和鲜花。每年的这个时候,这阴郁的城市便会疯狂舞蹈。我会买一杯啤酒,坐在街沿,看着微笑的街道,低声唱一首歌
  
  我这里天快要黑了 那里呢
  我这里天气凉凉的 那里呢
  
  我这里一切都变了 我变的懂事了
  我又开始写日记了 而那你呢
  
  
  
  我这里天快要亮了 那里呢
  我这里天气很炎热 那里呢
  
  我这里一切都变了 我变的不哭了
  我把照片也收起了 而那你呢
  
  如果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样
  我们是不是还是深爱著对方
  像开始时那样 握著手就算天快亮
  
  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样
  我们是不是还是隐瞒著对方
  像结束时那样 明知道你没有错
  
  还硬要我原谅
  我不会原谅 我怎么原谅
  
  怎样呢,后来,是怎样的?



  2.一双红舞鞋
  
  魔力。会让你疯狂舞蹈
  直到尽头
  
  若其25岁的一天。翻着一本旧的相册。
  在一个烟雾沉沉的午后。又看到那金色的身体连同细细的绒毛。若其脱了衣服,开始数自己身上的痣。发现有26颗。若其于是想,她还不知道呢,她不知道若其这些年多长了3颗痣,是真的痣哦。
  
  若其买了去她的那个城市的机票。若其要亲口告诉她。叫她看。看啊。你看。
  
  若其25岁的时候,重新见到她,她又留长了头发,她笑起来还是有酒窝,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她的身旁还有个高高的男子。
  
  她说,若其,我要结婚了。
  若其回到原地,她却不见了。若其忍啊忍啊,忍,却忍不住嫉妒。那是一种狂乱的情绪,烧心烧肺。
  
  她结婚的前夜,细细的数若其的痣,数了很多很多。她说累,她说好累,她说她到尽头了。她脱去那双疯狂的红舞鞋。
  
  她是若其人生的导师,她教会若其明白,什么叫做思念,什么叫做得到,什么叫做原谅。
  
  安德鲁在周末拥抱我。这样的生活远远的脱离轨道,我从未想过,会有一个这样的—男子—拥抱我。
  


  3.黑洞的入口
  
  可以穿越时间么?
  那么,请让我直接到达未来吧
  
  若其剪去长发。若其不再期待有人会拉着她长长的头发转圈。
  若其身边的女孩子来了,又去。
  若其将回忆一点一点割裂,她的长发,她的酒窝,她的眼睛。若其活在过去。
  
  这个欧洲的小城离闻名世界的性都阿姆斯特丹不远。
  有时候,我会坐几个小时的火车,去A城中央火车站旁的咖啡店喝咖啡。
  那是一种有药力的咖啡,会重现你过去所有的美好。
  
  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脱下所有的面具。无需掩饰。你甚至可以飞。
  你还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的人,都藏着深深的深深的冷漠。
  
  欧洲小城的夏天,是旅游最好的季节。如果你来这小城,记得去那片广场微笑,夜晚,记得去露天的酒吧喝一杯啤酒。如果你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那是我,在唱:
  
  “忽然天亮 忽然天黑 诸如此类
   远走高飞 一二三岁 四五六岁 千秋万岁”
  
  人生是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她将我领到舞池的中央,她替我穿上那双不停旋转的魔鞋,她然后离开,留下我一人,与过去狂奔。
我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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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过去
  
  “安德鲁,听我说,我爱过女子。”
  我用磕磕绊绊的英文,讲述复杂的故事。我离开,她离开,我回来,她不见了。我奔跑,我跳舞。
  我蜷在A城咖啡店的椅子上,抽泣。
  安德鲁微笑的看着我。
  他说“Qi, That is life. Some dance to remember, some dance to forget.”
  那是我最后一次去A城。
  
  2 现在
  
  何谦结婚了。
  若其告诉安德鲁,她是lesbian,过去是,现在也是。
  安德鲁和若其做了很好的朋友,还是通email,不过不再拥抱。
  若其学会了将冷漠变成文字。每天写很多的字。
  
  3 将来
  若其会回到她在的城市。不过若其的未来不会再有她的影子。
  若其会慢慢学会忍耐,等待,寻找,坚持。
  若其还是分不清left和 right,black和white。不过若其不再烦恼。
  若其说,我是不分。
  

  二分之一
  
  我们生而受限—马克思韦伯
  
  明年,若其就30岁了,若其现在还是常常听那首歌,不过,一切都变了。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 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
  太阳上山 太阳下山 冰淇淋流泪
  第二口蛋糕的滋味 第二件玩具带来的安慰
  大风吹 大风吹 爆米花好美
  
  从头到尾 忘记了谁 想起了谁
  从头到尾 再数一回 再数一回
  有没有荒废
  
  第一次吻别人的嘴 第一次生病了要喝药水
  太阳上山 太阳下山 冰淇淋流泪
  第二次吻别人的嘴 第二次生病了需要喝药水
  大风吹 大风吹 爆米花好美
  
  忽然天亮 忽然天黑 诸如此类
  远走高飞 一二三岁 四五六岁 千秋万岁
  
  -----王菲 催眠-------------------
  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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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写得挺好看的。
人生就像拉屎,往往你已经很努力了,结果只是放了几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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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要冰冷的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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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了心爱的人,所以再也找不回幸福。
There will be an answer. Let it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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