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今天有点霉哟!”老曾喘了一口气,说:“还好你们来得快,不然我骨头都要散架老。”

小敏看见我们,就一下哭起来了:“天棒哥哥,我的手好疼,吓死我了。”

天棒扶小敏坐到床上,心疼地帮小敏揉手:“哪个干的,老子打死他个狗日的!”

地上那个女人松绑后并没有醒来,我上前查看,发现她呼吸正常,应该是昏迷了,于是叫上潘天棒扶她到床上躺下。

都安顿好了,我上前查看那个地下的洞口,一边问情况。老曾和小敏你一言我一语,潘天棒又不停地表达愤怒,花了好半天,我才弄清楚情况。

原来今天上午老曾带着小敏准备来这里打听情况,小敏还带上了那张地图。敲开门后,就有一个女人开了一条门缝问来意。老曾出示了他过去的记者证,说是想看看这个庙子内部,采访一下,女人就爽快地让他们进去。

屋里光线暗,老曾他们刚进门时看不清情况,结果里面好多人。那女人突然一把关上门,前面上来两个男人一下用亮晃晃的尖刀对着老曾和小敏,说:“不准叫!”

小敏发现,其中一个就是昨天在皇冠扶梯抢她包的人!

那个女人在背后阴阴地笑道:“我就猜到他们今天要来。”

两个男人嘿嘿地笑起来,老曾和小敏才注意到地上还躺着一个女人,人事不省,地上还撬开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那个昨天抢包的男人伸手扯过小敏的包,开始乱翻,东西丢了一地。最后找到了小敏带上的那张地图,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背后那个女人还补充道:“搜搜那只打火机。”

结果那支刻着“令俊”的打火机被搜了出来。这伙歹徒很兴奋,继续逼问小敏,地图上为什么没有字。老曾怕小敏吃亏,只好给他们讲了地图需要荧光才显影,指的就是这里的洞。

歹徒们问清楚后,就把老曾和小敏捆了起来,还找了些臭哄哄的破布,把他们塞上嘴。那几个家伙开始研究那张图,商量下去怎么走。

通过一些零星对话,老曾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伙人昨天晚上就来了,地上躺着的是住在这里的女主人,是被他们用麻药麻翻了的。估计是麻药已经用完,才没有给老曾和小敏用。

这伙人原来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位置,撬开青石,下到洞里后,又发现下面空气极差,而且很多支洞,只好退上来商量。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完全清楚我们的行踪,猜到今天我们会来。他们早上去储奇门的桐君阁药材超市买了便携的氧气瓶,就在这里死等老曾和小敏。

果然,等到老曾他们,抢到了图纸。一个男人守着,一男一女下去寻宝。过了很久,地洞里一个男人在闷声吼:“找到一个箱子,搞着老!快点下来,下面可以出去!”

上面守他们的家伙举着刀,在老曾和小敏面前晃了晃,恶狠狠地说:“不准报警!不准说出去!要不然捅得你们浑身都是洞洞!你们一举一动我们都晓得。”然后戴上氧气面罩,翻身下了洞。

歹徒走后,老曾和小敏想尽办法也没有打开绳索,直到听到我们在门外叫喊。为了提醒我们里面有情况,老曾聪明地故意倒下,由于用力过猛,还把头上撞出个包来,却发现我们已经进了门。

“你老人家性子就是急。”听到这里我笑了。

“早知道你们动作弄个快,我就没有必要去撞个包老!”老曾在吃后悔药。

“这伙子倒底是啥子人,啷个对我们的情况弄个清楚?”潘天棒在问。

我和老曾都很疑惑地摇头。想到前几天背后如影随行的感觉,我已经感到这次探宝越来越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我趴在洞口往下听,里面没有一点声音。洞里发出一股子霉臭的气息,非常闷人。洞口呈长方形,大约刚好容得一个人下去,潘天棒怒气冲冲地想回车上取来电筒下去追人,但被老曾阻止了。

“追不得!如果他们还在下面,人家在暗处,我们会吃亏。即使他们不在了,我们没有图纸找不到路,另外下面闷人,没有氧气也危险。”

老曾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这伙人已经取到了藏宝,还找到了另外的出口,追下去只能看看以前藏宝的位置,意义不大了。

小敏已经缓过劲来,也对潘天棒说:“天棒哥哥,不要追了,我的手被捆破皮了,在出血。”潘天棒吓得马上仔细察看,还好伤不重,就马上出门去车上取医药箱。

房里居然有简易的厨房,我找到条干净毛巾,用自来水打湿后,给那个女人敷脸,小敏也来帮忙。

一会儿,那个女人清醒过来了,惊恐地看着我们:“你们是啥子人,要干啥子!”

老曾好不容易才向那个女人解释清楚,他是来了解文物的记者,不是我们迷晕了她,而且自己的小敏也是受害者,还给她看了记者证。

清醒过来后,那个女人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我们讲了经过:

昨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家,半夜有人敲门,说是来房管局来收房租的。她家在这里住了三代人,几十年从来没有交过什么房租,她觉得很突然,但前些时间听说国家要把藏经楼收回去,也担心是go-vern-ment来的人,才打开了门。

当她好奇地打开门缝时,一个男人就用刀抵着她,闯了进来。那个男人她好象见过,就是前两年在藏经楼边两次砸烂石碑的人,当时还以为是一个疯子呢。

后来又进来一男一女,逼问他知道不知道庙里面有一个碑,在哪个位置,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猜想三人中的那个女人,可能就是第一次砸保护石碑的人,难道这些人真是些练武的疯子,在门口砸石碑还没有砸够,还要进来再找碑来练功?

后来这些人就商量麻翻她,用一张手帕盖了她的脸,她就晕过去了。中间她醒过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伙人在地上撬,柜子都移开了。她告诉这些人,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庙里即使有碑,五几年也毁掉了。可这些人不由分说,又用帕子蒙她,她再次晕倒,直到被我们用冷水激醒。

女主人讲完这些,担心起财物来,发现手机居然还在,就打电话给她老公,哭着让他快回家,电话那端的老公在催她打110。

潘天棒给小敏和老曾的擦伤的地方贴上即时贴。老曾建议女主人打110前检查一下财物,我陪女主人清点了一下东西,结果除了地上多了一个洞,屋里弄乱了,没有损失什么贵重物品。女主人很奇怪住了几十年的庙里会出现一个地道,问我们强盗去地道做什么,我们也都说不知道。

怕事的女主人打了几次110没有打通,就开始担心报案后,会不会影响她家继续免费住这庙子,居然停下不打了。但地上那个洞她越看越害怕,央求我们帮忙把青石移去盖上,还用衣柜压到上面。一边搬,她一边说,这里住不得人了,老公回来就一定要想法搬走。

昨天老曾才说过砸石碑的武疯子,居然今天就遇上了,而且也是知道这里藏宝的人!但是他们前两年得到的线索很模糊,不清楚是什么碑,也不了解历史,才会可笑地去砸烂墙边go-vern-ment立的文物保护碑。也许这一次,他们是通过跟踪我们,知道了这个地方。

但他们倒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们在确认这个地点的时候,还仅仅是一种猜测,而且是在老曾的家里面。那个时间,他们估计已经到了这里,他们怎么知道老曾和小敏第二天多半会去呢?而且不担心我们四个人都去?

危险,已经在我们身边。

安慰了女主人后,我们离开藏经楼出来。老曾和小敏浑身都疼得厉害,决定先回家再说。走出狭窄的巷口,从隐在茂密的大树和杂草中的藏经楼出来,居然没有路人注意到房里有异状。街上人来车往,声音嘈杂,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上车前才发现,天棒的后门车窗居然忘记关了。扶老曾坐到后排,我上了车,脚下突然踩到一件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古旧的铁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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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三十三)

我拾起铁匣,发现锁扣已经被撬坏了,急忙打开。里面居然又是两张发黄的纸!

拿起纸来,纸下面露出了那把熟悉的打火机!

我急忙把打火机递给前座的小敏,小敏拿起仔细一看,喜出望外:“这就是爷爷留下来的那一把,有‘令俊’两个字!”

潘天棒也靠过头去:“这就是那个打火机啊,好吃皮哟!啷个找回来的?”

我把铁匣举起来:“还好天棒没玉关好后窗,有人把这东西丢了进来。”

大家的眼睛都瞪大了。

老曾瞟了一眼我手里匣中的两张纸,一点也不急,靠到椅背上,把眼睛闭起来养神:“肯定又是空白的,对不对?”

潘天棒从前排转过头,一把抓起过去看,说:“对对,弄个旧的纸,肯定是线索三!”





铁匣锈蚀极其严重,匣内衬着厚厚的布,匣盖上居然雕着“上清”两个字。我把匣子递给老曾看:“老曾,快看看,和上清寺有关系!”小敏也惊奇地从前排凑过来。

老曾睁开眼接过去,边看边说:“‘上清’不一定和上清寺有关系,但这个铁匣多半应该是装翡翠的了,可惜我们只差一步拿到。”

“肯定是抢东西那三个杂皮!怕我们找他们麻烦,所以取走老翡翠,还个空盒子回来。”潘天棒下了结论,可这个结论根本说不服我。

想起老君洞打死的蛇,还有两路口老街墙边留下的烟盒,一定是什么人帮助我们抢回了铁匣!

我说出自己的猜测:“这几天,我觉得一直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这个铁匣多半是从那些歹徒那里抢回来的。”

老曾不太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好的事情:“如果是那三个混蛋放回来的,还好解释:他们拿走了翡翠,还回两张纸,目的是让我们继续帮他们找线索;还打火机的原因,是担心有些线索需要它。但是,有人暗中帮我们,他们的目的又是啥子?”




两种可能性,引起大家一阵七嘴八舌。

联想到小敏爷爷前面留下过的三次说明,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匣子里的翡翠,很可能早已不见了。




闭上眼,静静地思索,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小时前出现的一幕:

一男一女两个歹徒找到匣子后,招呼另一个从另外通道出去。洞里狭窄,不便开锁,三个家伙没有试图打开。从另一个洞口钻出来,是一个僻静的地方,他们用刀撬开铁匣上的锁扣,打开了铁匣。这时才发现,里面只有两张发黄的纸。也许正在他们大失所望之时,一个或者多个人影靠近了他们身边……




老曾用手拍了我一下肩膀,打断了我的幻想:“在想啥子哦,回去再说。”

潘天棒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赞成:“对头对头,回去再说。”

趁着潘天棒倒车的时候,我观察了大街周围,却没有我希望看到的两种人。




回到老曾家,潘天棒忙前忙后地泡茶,老曾靠在沙发上,指导我和小敏用醋显出了两张纸上的字迹。

一张纸上写道:

“古道深处,莫名藏宝,翡翠价值连城,虽寻得,然匣盖奇特,却不敢取,故违上峰之命,置于原地。经多年,求来历不得,今为天下苍生取用,前辈仙道,必不罪我。五三年徐。”

看到这里,我暗暗一笑: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小敏爷爷早已取走藏宝,留个空匣子在那里。那三个歹徒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一定快气疯潦!




“你的爷爷害人不浅啊!”我把纸递给小敏,对老曾讲:“老头子,东西早已经拿走,那三个家伙白忙一场!”

“活该!还好里面没得,不然就便宜那三个杂皮老!”潘天棒高兴地说。

老曾点点头,拿起另一张纸,念出来:

“左也有一点,右也有一点,本是真人;贫亦济万民,富亦济万民,此汝先父。”

又是一个新的考验。

老曾把纸条递给我,又闭上眼睛养神,老家伙一定累坏了,一个意见也没有说。




天棒和小敏都一头雾水,又不好催老曾,就要我说说想法。

我说出一句话,却让他们都紧张起来:“先不要忙着找线索,我担心老曾家里是不是被装了窃听器!”

是啊,那三个来历不明的人,虽然没有得到藏宝,却知道我们的行踪,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继续寻宝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老曾说道:“藏经楼住的女人说,那三个人,是昨天晚上十点过到的藏经楼。但我们分析出来在藏经楼的时候,差不多都十一点了,你不觉得奇怪?”

对了,时间对不上号。

“那么,这些人怎么知道地点的呢?他们又没有线索!”小敏问。

“如果他们在我们猜到地点前就清楚,只有一种情况了,”老曾皱着眉头慢慢说:“这些人本来就知道地方,只是在等我们的地图,想一想,什么人会知道地点?”

小敏爷爷当年寻宝一事,其实知道的人不少,在洪崖洞遇到的道人们一定知道,他的警察同事也知道,还有他的上级也知道。

“那些歹徒2004年打烂过错误的石碑,说明他们并不真正清楚地点。”我指出来。

“小敏的爷爷有后代,小敏爷爷、叔叔一起修道的人,自然也有后代!”老曾把我心里想的点了出来。

潘天棒担心起来:“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小敏来了重庆,而且跟踪上我们的呢?”

“他们可能跟踪了高爷爷,因为高爷爷和我叔叔最要好!”小敏一阵后怕:“说不定我来重庆那天晚上,在通远门见到高爷爷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注意我们了。”

看来,老曾的家已经很不安全了,那几个藏在暗处的歹徒说不定就在左右,每当我们一出门,就会跟上来。

“啷个办?报警?”潘天棒一脸担心,把小敏的手握着不放。

“这个警啷个报?”老曾说:“目前这些人并没有犯罪,除了非法入室,绑了我们,并没有做出后面的事来。而且,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如果报警,搞不好会给我们捅上一刀。”




“那这个宝还要不要继续找?”潘天棒问道。

小敏说:“别找了,我不想因为我连累你们。”

想法太天真,我和老曾同时笑起来。

我说:“小妹妹,现在想抽身太晚了,就算我们不寻宝,这些人一样会来想办法逼我们,特别是逼你。”

老曾也说:“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继续找下去,只要我们在找,他们就不会真正伤害我们,今天他们也只是绑了我和小敏,但并没有动粗。如果停下来,反而有危险。”

“多找几个兄弟伙,怕他个铲铲!”潘天棒说完加上一句:“今天起我就住老曾家的沙发哈,保护你们两个!”

这家伙,真会利用时机!

大家一边讨论应付的办法,一边陪着老曾查看了所有的房间,没有找到任何窃听器。




其实,虽然我们都担心危险,但宝藏的悬念更让我们难以抗拒。所以检查完老曾家里的安全情况,放下心来,我们都急不可耐地开始研究纸条上的对联。




我对小敏说:“从这字条的字面上看,似乎是你爷爷给你父亲和叔叔留的,是讲他自己的人生态度。他不赞同极左,也不赞同极右,主张人性。另一方面,你爷爷其实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对财富并不看重。”

小敏听到似乎很受触动,接过纸条细细地看。

天棒说:“那这两张纸都没有告诉我们图怎么开啊?还有八大八张图哟,啷个办?”

“天棒娃儿,你不要着急,那张象对联一样的纸条其实有机关。” 老曾说话了:“帮我拿个杯子来。”

天棒急忙递上一个小茶杯,老曾啜了一口:“小罗,你把第一句当字谜看看,应该是啥子字?”

老家伙一提醒,我反应过来:“左右各一点,中间摆个人,是一个‘火’字啊!”

“对老,用火烧一哈试试!”潘天棒说道:“我看过好多电影都是火烧的时候,字显出来。”

“那万一烧了没有显出来呢?”小敏担心地问。

我知道潘天棒这办法行不通:“烧了后,图纸也不见了哦。”

老曾呵呵笑道:“肯定不是用火烧,还有第二句,‘贫亦济万民,富亦济万民,此汝先父’,小罗你不觉得后面四个字有点勉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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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三十四)

是啊,如果用来表达同样的意思,完全可以写成下面这个样子:

左也有一点,右也有一点,本是真人

贫亦济万民,富亦济万民,方为道者

“此汝先父”用得很奇怪,机关就在这里了。

看见老曾那张对着我的灿烂笑脸,我突然想到了:“老曾,‘先父’在古文中有一个敬称,是啥子字?”

这次潘天棒得意地接上嘴来:“老罗,你也有比我懂得少的哈,提醒你一下,有一个成语叫‘如丧考妣’。我猜到了,整首诗是一个‘烤’字!”

对了,‘考’就是死去的父亲,上联是“火”下联是“考”,潘天棒是导游,很多景点有墓碑需要讲解,让他赢了一次。

老曾吩咐小敏取出标着“伍”字的地图,自己去找了一个台灯来,接上一只百瓦灯泡。

用灯来烤!老曾确实聪明,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把图纸损坏了。

老曾拿着镊子夹着图,在灯上烤了一会,图纸有些地方就发黑了。

关点灯后,我们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再仔细看去:这张图有四个入口,每个入口处,显出了1、2、3、4四个数字,图的一侧,写着一首诗:

青牛出關寺边

草下水邊溝中

木生於土土在

進門萬事大吉

显然是受到了猜出谜底的激励,潘天棒抢着表达意见:“这首诗是在第二列的藏头诗,谜底很简单,就是‘牛下生门’四个字,肯定就在牛角沱,河边的一个门!”

小敏恢复了精神:“曾伯伯,你认为上清寺庙以前应该在牛角沱边的水上派出所,‘牛下生门’会不会就在以前上清寺那里?”

我已经看出了诗里的名堂,老曾也一脸坏笑,肯定他也已经猜到了。

我故意不指出正确的解法,逗着潘天棒玩:“这个‘生门’,应该是啥子门?”

潘天棒把体恤的短袖卷到肩膀上,伸出粗大的手臂,象演讲一样比划着:“我小时候听过《说岳全传》的评书,十岁逗晓得,中国古代的阵法,里面有‘休、伤、生、死四个门’,对应于五行八卦。只要找一张八卦图,进门对着看,就找得到生门了,那就一定是洞口。”

我和老曾都大出意外,鼓起掌大笑起来。小敏看着我们,猜不到我们为什么笑。

我笑得喘气:“一个错误的解释,居然能被你给扯得象烧饼一样圆!潘天棒,你的确是中国超一流的导游人才,你们领导应该给你最高职称!”

潘天棒不服气:“我说得不对啊?”

“那个‘牛’字要指牛角沱,就太勉强了,其实这个谜面一点都不难,很清晰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潘天棒的灵感又上来了:“嘿嘿,我猜出来了,你考不了我!地点是青木关!”

我吃了一惊,向这首诗看去,诗中果然隐隐有青木关之意!如果不是确信我没有猜错,差点就被误导了。”

小敏问:“青木关在哪里?”

老曾说:“青木关在老的成渝公路上,壁山方向,是歌乐山脉上的一处,是进出重庆的要道。抗战时间,有不少名人住那附近,对了,青木关和一批价值上百亿的财富有过关系哦!”

一听价值上百亿,我们都来了精神,逼着老曾快快交待。

原来老曾指的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四库全书!

这套书成书于乾隆年间,装订成三万六千余册,是中国最浩大的文化工程之一,经历十年编成,它既是中国古代最大的一部官修书,也是中国古代最大的一部丛书。

这些书出了七套,如果说每一套价值上百亿,只怕还低估了价值。

七套书分散保存在中国各地。1860年英法联军火焚了一套,太平天国战乱毁了两套,蒋介石带到台湾一套,日本人抢走一套。

尚在中国大陆的,有一套极具传奇色彩,就是曾经藏在杭州西湖文澜阁的,史称‘文澜阁本’。

文澜阁本在太平天国时,因为文澜阁垮掉,散落到民间。到1911-1925年才修订补齐。

抗战期间,东北沦陷后,日本人抢走了沈阳文溯阁的那一套,把文溯阁《四库全书》运到了东京。杭州沦陷后,日本人又打文澜阁的主意。

当时浙江图书馆馆长陈训慈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四处借债,筹得运费,于1937年带领浙江图书馆员,冒生命危险辗转数千里,在1938年把书运达贵阳,躲过了日本人的掠夺。

但贵阳存点地母洞很潮湿,不利于保管。1942年时,浙大校长竺可桢就向蒋介石反映这个情况,蒋介石听到后,专门发布命令要求保护好这套国宝,于是1944年日本人从广西打贵州的时候,就有军队负责转移文澜阁《四库全书》,1944年底藏到重庆青木关。

抗战胜利后,1946年由6辆军车经过2个月的押运,从青木关运回杭州。

“一套《四库全书》可以装满我家这个客厅,前几年,中国故宫博物院翻印了七套线装本出来,在全世界拍卖,起拍价都是260万元。”

“还好我们找的不是它,”潘天棒说道:“如果是这批宝物藏在哪个洞里,让我们几爷子找到献给国家,我们就成民族英雄老!”

大家都笑起来。

圈子绕够了,我开始解释:“这个谜实在有意思,居然能得出三种解法来。‘牛下生门’,是无意中构成的,那个‘牛’字要指牛角沱,就太勉强了。青木关猜成谜底也是偶然。”

我一指那张图:“其实图上这首诗只是字谜,但是猜出来了却没有完,还有一层谜!”

老曾点点头,递给我一张纸一支笔,我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特”、“范”、“桂”、“周”。

青牛出关寺边,指的是“特”;

草下水边沟中,显然是“范”;

木生于土土在,自然是“桂”

进门万事大吉,估计是“周”

小敏仔细一看:“对啊,原来这是不难的字谜,可这四个字是指哪里?”

潘天棒小心地说了一句:“会不会是说:被特务贩运到了贵州?”

老曾和我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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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德国疯子 于 2007-6-29 23:14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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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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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没有理会潘天棒的疑惑,我在纸上把图上描下来,每个出口那里,分别对上“特”、“范”、“桂”、“周”四个字,百思不得其解。老曾看着图,端起一杯茶,点上一根烟,开始陷入了思索。

从地图的结构上看,“特”字和“范”字代表的入口很近,“桂”在中间,“周”字很远,这几个字一定是某种地名。我问老曾:“重庆哪里有‘特’字开头的地方?”

老家伙嘿嘿地笑,就是不开腔,小敏求他:“曾伯伯,你告诉我们答案吧,别卖关子了。”

“其实地点呢,我已经猜到了,关键是可能进不去啊!”

把烟头轻轻放到烟缸边上,老曾拿起地图来,才慢慢开口:“重庆带‘特’的地点,除了双碑的‘特钢’,我知道的就只有一个:‘特园’。如果知道了‘特园’,其他的就自然解开了。”

“特园?在哪里?”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唉,小敏不晓得很正常。但是,你们两个人,一个天天在上清寺上班,一个到处做导游,不晓得就有点丢脸哦。”老曾说:“上清寺车站边上,靠着向阳电影院有一个纪念碑,叫‘中国民主同盟成立纪念碑’,如果看过那个碑,就知道特园了。”

天天从上清寺车站回家,看见过那个碑,却从来没有注意过。

老曾随后聊起特园的情况来,原来,每天路过的上清寺车站边上的山坡上,有一个特殊的老别墅,就是特园。这个地方不寻常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三次接待过Mao.ZD作客,二是中国民主同盟就成立在那里。

特园的主人叫鲜英,外号太平绅士,一方面结交广泛不论派别,另一方面嫉恶如仇。他年轻时曾是袁世凯卫队保镖,因看不惯袁世凯称帝,借口读军校离开袁的身边,然后参加了反袁的革命军。后来他做官到师长,还曾经做过一个有趣的工作:担任过位于南岸的铜元局的局长。

陪都时期,民主同盟创始人,著名的大胡子民主人士张澜借住在特园,中国很多著名民主人士来这里会面,号称“民主之家”。中国民主同盟就是在特园成立的。

Mao.ZD到重庆和谈时,三次拜访张澜都是在特园。张澜在这里见到Mao.ZD的第一面,就断定:“江山今后是Communistparty的。”后来张澜曾任新中国的国家副主席。

“不过,特园这个地方失过一场大火,剩的房子很少了,我担心大火烧掉的,是不是入口所在。”老曾有点担心。

“明白了,如果特园是其中一个入口,其中三个就在不远的地方。应该都在上清寺一带。”我恍然大悟。

“哦,那‘桂’字,肯定是毛主席住过的桂园;那个‘周’字,肯定是周公馆,周总理住过的曾家岩50号,都是我们抗战一日游的线路景点。”潘天棒一下子指出其他两个入口。

最后还余下一个‘范’字,那么这个‘范’字又指那里呢?

老曾说:“‘范’是指范庄,大名鼎鼎的范绍增将军的公馆,范绍增是哪个,知道不?”

说到范绍增,我似乎听说过,却又不熟悉,天棒和小敏更是摇头。

老曾说:“呵呵,《傻儿师长》看过吧?范绍增就是哈儿师长的原型。”

小敏点起头来:“我看过,挺搞笑的,那个哈儿师长憨憨的,很可爱。”

“其实,真实的范绍增并不是那个样子的,范绍增长得很帅。”老曾说:“我以前看到过他的相片。”

《傻儿师长》这部电视剧曾经多次重播,主人公也塑造得非常成功,难道这个范庄就在我每天上班的附近?

老曾说:“范庄,就在上清寺转盘旁边。以前是邮电局,现在被电信公司占用了。”

“原来离我那么近!怎么没有注意到呢?”我奇怪。

“从转盘看过去,范庄被一幢楼房挡着,这幢楼可不简单,解放前那里是美国军人俱乐部,能在那里出入的人,都是高官,陪都时期,孔二小姐就经常去跳舞。”

提到孔二小姐,我们不由都点了一下头。

我问:“那个美国军人俱乐部建筑还在吗?”

“在啊,但是非常可惜,那幢楼结构还在,可是被电信公司贴了一层不伦不类的黄色磁砖,窗户也是难看粗俗的铝合金,完全象个乡镇招待所,哪里看得出一丝当年的辉煌啊!”老曾说起来就生气。

“范庄在现在的情况啷个样?如果好的话,我给我们老大说,搞成旅游景点不晓得好找钱!”潘天棒其实很敬业。

“呵呵,主意提得不错啊。范庄在历史上非常有名,40年代就有网球场和游泳池了,号称陪都时期重庆顶级宾馆,而且蒋介石、孔祥熙、宋子文都在这里住过,加上电视剧的影响,这些因素,都是旅游开发的题材,只是有一点小问题。”老曾又开始卖关子。

“啥子问题?”潘天棒急着问。

“前些时间,我听说范庄最后一幢房子都被拆除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老曾很担心地说,“而且,孔二小姐和范家关系也非常好,常到范庄打球。这是四个地点中唯一孔二小姐最经常去的地方。”

只要是与孔二有关系,就有可能是最重要的地点,所以我们都很关注。我拿起图纸再细看,标的中心点离范字还有些距离呢。四个入口所在地,估计都是当年四个庄园的防空洞入口,通到地下后,与其他道路联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复杂的防空网络。

问题是,四个地点,除了范庄外,都是纪念馆,我们如何进入呢?

老曾说:“这就是我担心的问题,对于知道这几个庄园的人来讲,解谜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能不能进入,才是真正的考验。”

我提议:“坐在这里,我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实际去走走吧。”

小敏提出一个问题:“我们一下楼,今天上午那几个人肯定有人会跟踪,要想好对策再去。”

潘天棒挺身而出,让我们放心,就打电话安排去了。

下到楼下,坐上车,已经四点过了,潘天棒才想起打电话向公司请假:“孙总啊,我肚子痛得着不住,现在在医院头的。啥子?医院头是有点吵嘛。你要来看我?唉呀,不用老,我马上就输完水老,有兄弟伙开车送我回去。那个三峡团的事情,我喊杨子帮我处理老。要得要得,谢谢你哈。”

潘天棒一边打打电话,一边对我们挤眼睛,打完电话撒完谎,脸不变色心不跳:“没得办法,其实五一长假刚刚完,是我们最轻松的时候,只不过我,对于公司来我实在太重要老,我们老大几分钟看不倒我,他心头逗慌。”

我说:“‘对于公司实在太重要’,这句话里多了一个‘要’字。”

老曾和小敏都笑起来。

车子启动后,我们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跟踪者。

从观音岩出发,潘天棒居然直接把车开到了鑫隆达大厦,直下楼底停车场。

到了停车场后,潘天棒让我们都下了车,他打了个电话,就有一辆桑塔那2000开到我们面前停下。一个体形和潘天棒非常像的男子钻出车来,笑着问潘天棒:“也,你今天要躲哪个美女?”

潘天棒支吾道:“反正有特殊情况,改天解释哈,帮我个忙,最好出城,绕远点。”

“要得,”那个男子说,“正好,我在黔江那个女朋友已经三个月没有见面,今天就去一下,算帮你的忙。重庆这边老婆问起来,你要帮我解释哈,就说是你去黔江带团,顺便请我过去帮忙。”

说完这些,那家伙开着潘天棒的车走了,小敏似笑非笑地盯着潘天棒。

让我们上了桑塔那,潘天棒就连忙解释,那是一个求他帮忙的铁哥们,喜欢四处风流,为了躲避妻子的追踪,经常找他帮忙换车。每次换车,就在这个地方。

“鑫隆达大厦这个地方,一直没有通过房管局验收,所以停车库不收费,我们每次都来这里换车,可以免得花钱。”

老曾笑起来:“反跟踪的方法用来对付老婆,你那个朋友够厉害的!”

等潘天棒那辆醒目的车离开停车库约十分钟后,我们才开出车库,朝向阳电影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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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我们先去哪里呢?”小敏问道。

“先到特园吧,这么近都没有去过,太可惜了。”我说。

“还是先到周公馆吧,离停车库近了,我怕尾巴找到我们。”潘天棒掌着方向盘,眼睛左顾右盼,很警惕。

“另外,去周公馆可以停在雾都宾馆那里,那是我们旅行社的业务合作单位,我可以不交停车费。”

我噗地一声笑出来:这个家伙真会节约。

“好,我们就先去周公馆,一路倒着走回来。”老曾定了板。


车到周公馆门前,潘天棒放我们下来,自己去雾都宾馆停车。

老曾指着雾都宾馆那一片:“晓得不,80年前,雾都宾馆那一片实际上也是一片坟地。”

小敏好奇地问:“那么,这里也有闹鬼的传说吗?”

老曾笑了,说:“没有,要闹鬼才好耍,会是白皮肤,蓝眼睛的洋鬼!那个时候,这里叫做‘洋人坟’”。

我问:‘为啥子叫洋人坟呢?”

“鸦片战争以后,马关条约中要求‘开重庆为商埠’,所以1840年开始,重庆的外国人就多起来了,并且长住。有生必有死,死了总要找个地方埋嘛。这一片估计是老外租下来的,算是一个外国人的公墓。抗战开始后,这里才逐浙修起了房子。”老曾解释到。

坐在广场边等潘天棒,广场中周恩来的雕塑显得很矮,很平和,一如他平易近人的风格。一个叫‘佳桥洗脚城’的按摩小店与周公馆并肩迎客,招牌却比周公馆醒目多了。现代享乐主义与革命教育之地,就是这么友好地和谐相处着。

小敏抢先去买了四张门票,潘天棒停车回来后,我们一起走进周公馆。

馆里面,四处挂着说明与老照片,气氛宁静悠远。我觉得非常奇怪,这地方称为周公馆,实际上是Communistparty南方局主要办事处。从1939年到1946年,经历国共和谈时期七年,都是Communistparty的机要地,怎么会有入口通向下面的藏宝点呢?

把疑问告诉老曾,老曾推测,这段时间曾经经历过重庆大轰炸,一定有防空洞入口,而这个防空洞正好与下面的地道联通了。

老曾告诉我:“其实曾家岩五十号住的并不只是Communistparty,还有国民party官员混租在里面。有国民party的2个慈善机构,解放前的大名鼎鼎的端木恺大律师也住这里。这种合租的状态,并不象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有地道入口不奇怪啊。”

潘大胖接上话来:“对头,1947年国民party把这里的Communistparty人赶走了,就挖地三尺找有用的情报,说不定就挖通了啥子地方哦。”

一边悄声地聊,我们一边在周公馆里面四处乱转。潘天棒在后院发现了一个防空洞口,却是参观禁区,守门的大姐警惕地跟着我们,看来无法接近,于是大家只好出来商议。

老曾说:“反正有四个入口,趁着时间还早,最好去看看其他几处的情况。”

曾家岩50号对于重庆人来讲,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按潘天棒的话来说:“打死也不愿意在这里乱动”,所以我们一致同意另选入口。

走出周公馆,小敏拉着老曾在广场上给她拍照纪念,摆着各种POSS,潘天棒在一旁边帮她拎包,笑得也很灿烂,我则四处打量周围的状况。

周公馆旁边一个小巷引起了我的注意。

就在周公馆边上,有一个拱门,门上隐约刻着有四个字:“从善如流”,似乎是民国时期教育部门的宣传口号,但已经被铲掉了。

我好奇地独自走进去。

巷子很窄,多走几步后,街上的声音就消失了,安静得仿佛走进了另一个时空。巷道似乎是从一个房子里开辟出来的,巷中两侧都是居民的房间。

拐过几个弯,有一处临江的地方,凭栏望下去,是一大片荒坡,直铺到滨江路和轻轨。

一直向里走,在路的尽头被一个居委会的老大姐拦下来,说前面的路早已经堵死,走不通,只好打道回府。

就快拐弯走出小巷时,我眼睛的余光突然感到两侧居民的窗户中,有人在冷冷地盯着我!

急忙定神看过去,却没有人。

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急步走出来,老曾他们已经在等我了。

“发现了啥子?”潘天棒问我。

我摇摇头:“啥子都没有。”

老曾讲:“那是一条通往河边的路,下面就是下曾家岩,以前曾经有些街道,一直到江边都有房子。但现在那些房屋都拆掉了,只有坟地和废墟。”

我使劲晃了一下脑袋,忘掉在小巷中的幻觉。

“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呢?”小敏问。

“范庄不用去了,本来就拆得惨不忍睹,而且电信公司和市二招还占着那块地。桂园虽然完整,也是文物保护点,只能瞧瞧而已,就算有洞口,也不可能让人进入。”老曾建议:“我们还是重点看看特园。”

潘天棒犹豫了一下:“曾叔叔,特园离上清寺转盘太近,还是晚一点去的好,我始终在担心那几个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和小敏都赞同他的意见。

老曾说:“那也好,我们不开车,沿路走过去,这一路有些老院子和学校,如果遇到那些人反而方便躲开。”

从周公馆向前没走多远,一个小门前挂着“渝中区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居然是“康庄”,当年国民party特务老大戴笠的公馆!

我和潘天棒多次路过这里,却都从来没有注意过。出于好奇,我们让老曾带着进去参观。

仅管戴笠曾经名声显赫,但其公馆却早已经荒残不堪,入口到处是垃圾,岗亭成了堆破烂的地方。大楼的过道上,每一层都晾着衣裳。

穿过一楼到崖边,是一个不小的院子,可以看江景。周围的大树不少,有点风景的样子,但院子里到处是鸡鸭的粪便。

整个康庄,建筑结构很别致,老曾说当年戴笠是半买半抢拿下这个豪宅的,用来做了自己的住所兼军统局的一个监视点。由于离周公馆不到100米,戴笠这完全是贴身监视了。

康庄楼里住着几家人,一楼的那一家在欢天喜地的打麻将,没有理睬我们这些在楼里乱走的陌生人。潘天棒很想在这里再发现一个洞口,却被老曾洗刷了一番:“天棒,这是军统的地盘,小敏的爷爷是pol.ice,根本惹不起他们。放置宝藏不可能找一个接近军统的地方。”

是啊,当年戴笠是全中国最令人害怕的人物,没有几个人愿意接近他。

经过他的命令,不知道暗杀过多少对国民party统治不满的人。可惜,恐吓并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激怒了更多的民主人士反对国民party。

记得一篇讲述戴笠的文章中写,国民party政治的失败,与戴笠的特务机构暗杀大量民主人士有极大的关系。

站在戴笠的院中,正面是他高大压抑的住所,左侧是他的特务手下宿舍。今天天气很阴,江风从背后吹过来,不禁想起他发明的一套套酷刑和毫不留情的暗杀手法。

突然,一楼走出来一个老太婆,她拎着只鸡来到院子里,一刀接一刀,开始杀起来。鸡的惨叫声和飘飞的羽毛,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不知道什么原因,鸡老是杀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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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我们惊讶地看着那个老婆婆,看得我们毛骨悚然。

在小敏催促声中,我们逃命似地穿出一楼离开康庄,跨出门坎前,我回过头,那个老婆婆好象终于把鸡头切了下来,一手拎鸡,一手拎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离开。

“老子着得住哦!杀个鸡杀弄个多刀,逗象拍KB片一样。”走出康庄后,潘天棒摇头说。

小敏说:“那个婆婆脑子不太正常吧?”

老曾说:“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在撵我们走。这里可能忌讳外人来。”

如果老曾判断没有错,为什么忌讳外人呢?是像藏经楼那家人强住在这里的,还是另有不愿意让人看到的秘密?


从康庄向前走,我问老曾下一站目标,他说:“桂园可以顺便去看一下,不过别抱希望,就当是旅游。”

经过人民小学和求精中学,我问老曾:“这两所学校,在曾家岩这一片,陪都时期会不会也是哪个官员的私家住宅呢?”

老曾讲:“这两处在清末时期是陶园的地,但陶园具体是谁的,就搞不清楚了。先是1891年改建为求精中学,在大轰炸时期,就被两个慈善机关占用了,一个叫‘全国妇女指导委员会’,另一个叫‘战时儿童保育会’,猜猜看,这两个机关的负责人是哪个?”

我猜道:“应该是宋庆龄吧,她一直搞过许多关于妇女和儿童的慈善事业,我小时候常看的《儿童时代》,就是她题的字。”

“答对一半:这两个机构的负责人都是宋美龄,而宋庆龄是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的名誉理事长。”老曾说:“人民小学是解放后才成立的,主要用的是求精中学的地,人民小学里面有个五星楼,是刘邓曾经住过的地方,那个楼还在。”

“那这两处应该也有防空洞啊,特别是抗战时期。”小敏分析得很及时。

“我小时候就在人民小学读的书,这里熟悉得很。求精中学就有可以通到河边的防空洞。”潘天棒接上话来:“接下来就要问是不是有藏宝了吧?嘿嘿,还真的有!小学的时候听老师摆龙门阵,文革时期,当时学校里面有N多文物都被红卫兵抢老,然后学校里有些老师晚上就背背篼去偷,偷出来又不敢放家里,因为怕被查就埋地下藏起。”

老曾笑道:“那些‘文物’主要是各界人士赠送给求精中学和人民小学的礼物,虽然也珍贵,但不是极具价值的文物,和我们要寻找的东西更没有直接关系。”

来到桂园,潘天棒和守门大姐聊了几句,就成功免掉了我们的门票。

桂园是国民party八大金刚张治中将军的宅子,取名为桂园的原因,是园中有棵大桂花树。

张治中这个人是中国现代史上极特别的人物,一方面,他号称‘和平将军’,在蒋介石身边最重要的人物中,是唯一没有和Communistparty打过仗的将军,力主与Communistparty和谈,并接Mao.ZD来重庆,还住他家里。另一方面,他却是著名的抗日名将,1932年保卫上海时,他就是第五军军长,和十九路军一起阻挡日本攻打上海,当时曾经留下遗书,决心以身许国。

园中人不多,显得很安宁。第一次来到桂园,感觉整个园子比我想的小多了,中间一幢小楼,侧面一排佣人房,加上进门的警卫楼,显得很简朴。

张治中号称国民party八大金刚之一,怎么住处这么小呢?

老曾说:“其实桂园的原址比现在大很多,只是周围单位占用了不少,另外,沙坪坝土主镇三圣宫村那边,他还有一处房子。”

潘天棒陪着小敏上楼,我和老曾则围着一楼逛了一圈,一楼的两侧地上,各有一处明显的出气窗。

难道这是地下室的通风口?

我指给老曾看:“这是不是地下室用的?”

老曾蹲下来,仔细看过,遗憾地回答我:“不像,应该是一楼铺木地板防潮用的。”

桂园很小,没有花多长时间就逛完了,三个建筑都没有发现任何有防空洞的痕迹。

一个国民party高级将领家里,为什么没有防空洞呢?

老曾说:“其实他并不需要防空洞,一有空袭的时候,早就有专车接他去躲避的。和谈的时候,Mao.ZD来住这里,已经没有空袭了,所以也不需要建。”

“那为什么图纸上把这里列为出口之一呢?”

老曾指着园中的芭蕉树后:“桂园这幢楼旁边,原来有一遍荒地,估计图上的入口,应该在荒地中。张治中在重庆时,由于亲近Communistparty,解放前就差点被害,早就是特务的监视对象;而且后来Mao.ZD住这里,更有暗中监视的必要。如果图上指这里有地道入口,多半是特务挖的,但你看周围这些密密麻麻的单位宿舍,应该早就找不到了。”

一楼背面看得到一个小后门,旁边是一个杂物间,却很象地下室的入口,忍不住隔窗望进去,地面却任何痕迹都没有。

从一楼背后绕出来,潘天棒正在桂花树对小敏许愿:“八月桂花才开,过几个月,我陪你来看桂花,香得遭不住!”

我在背后一拍:“我现在就遭不住!”

从桂园出来,老曾指着市委大院的方向:“这背后当年就是范庄了,我听朋友说过,那里面确实有过地道,但布满了他们的电信机要线缆,所以根本不可能去。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是特园。”

继续向前走,经过已经关门的向阳电影院,在电影院与车站之间,果然有一个纪念碑,碑上写作“中国民主同盟成立纪念碑”,特园就在这碑的背后山坡上。

碑前有一个残疾人,在用断肢和嘴写毛笔字,以此求乞。他的身边,人来人往,就要下班了,乘车的人多起来。

纪念碑边,有一个雕花铁门。穿过铁门走上石阶,就是特园仅存的一座房子,正在维修中。

老曾说:“藏宝图上标的特园,不知道是特园哪里。鲜英买这块地建房的时候,整个这匹山是一个荒坡,只有几个守坟人搭的草蓬。这整座山9亩地,都是特园的范围。但是,解放的时候,鲜英将鲜宅以外的特园内外房产都捐给了国家,只留了一座楼,不清楚是哪一座。”

这幢楼现在叫民主之家纪念馆,我感到奇怪:特园位置非常高,离街道至少有十多米,就算修防空洞,也用不着挖那么深,连到防空洞地道网去啊。

问老曾,他说:“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有可能鲜英挖了很深,而且与防空网接上,原因是鲜英家里民盟人士来往很多。最多的时候,据说有上千人吃饭,就象当年孟尝君一样,当年周恩来有一次来晚了,都只好吃点剩饭剩菜。因此,特园可能需要更深的洞。”

“第二种可能是其他人帮他修了下面的洞,接到山上来了。”

“哪个会做嘞种好事哦?”潘天棒问。

“呵呵,特务机关就会做!鲜英这个人是和Communistparty走得很近的,而且民主人士来这里集会频繁,发起了民盟。冯玉祥将军当年为这个地方题了一个匾,叫做 ‘民主之家’。当年只要是带‘民主’字样的组织,都是特务机关紧盯的地方。其实,1938年到1947年,特园一直都是国民party重点监视区。”

“你们看这边。”老曾指着广电局的方向,“解放前,这一带没有什么楼房,可以直接看到那边广电局老大楼。那几年,广电局楼顶上一直架着机关枪,抢口就对着我们这里。”

然后老曾又指着山坡下面:“那个时候,这下面也有很多小商小贩,有擦皮鞋的,卖水果的,卖凉粉小吃的,其实都是监视特园的特务。”

我不禁向下面望了一眼,车站边上除了许多候车的人,小商小贩还真不少。如果那些人有1、2个是暗中盯我们梢的人,已经让人害怕。遥想当年鲜家人,看见下面无数特务,对面楼顶机枪,天天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一些工人正在打磨地面,说是赶着十月开张迎客。我问老曾:“难道这里鲜家一直就没有后人住这里了?他们去了哪里?”

老曾讲:“鲜英一家后来非常悲惨:鲜英57年就被评为大右派,经过11年的批斗,1968年在因为肺炎而死。”

“鲜英的一个儿子,曾经冒生命危险去说服杨森向Communistparty投降,是使重庆城免于战火洗劫的有功之人。这个人才华出众,当时香港汇丰银行请他做总经理,他选择了留下来建设新中国。结果,1967年在下班回家时,淹死在长江里面。”

“怎么会淹死的呢?”小敏问道。

“那个儿子当年在南岸汪山林场劳改,右派儿子嘛,每天要挑百多斤的粪水,从长江边挑到山顶。一天下来已经累得不成人形,但他老婆娃儿生病,急着回家。但那个时候的鲜家,连4分钱的过河船钱都付不起,他就只好游泳回家。比他父亲还早死一年。”

“文革里鲜家人没有住这里?”

“1967年,上清寺街道要办无线电厂,把将鲜家人赶出了达观楼。”

我问道:“达观楼是哪一座?”

老曾指着紧邻嘉陵江大桥的那一片建筑:“那边就是,但建筑是重新修的。68年武斗时,参加武斗的一方烧传单,引发了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就洗白了。”

小敏问:“鲜家后来平反没有呢?还住这里不?”

“平过反了,1985年平的。据说得到的赔偿金不足三万元。鲜家人当时搬回来,住在当年的厨房和书斋。但现在改修“民主之家”纪念馆,鲜家人又搬了出去。”

“鲜家人,真的太惨老!”潘天棒说。小敏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鲜英如果知道后来他的命运,他一家人的命运,还会不会支持当年的民盟活动?还会不会三次接待Mao.ZD?还会不会把全部房地产捐给go-vern-ment?还会不会在特务机枪口下给上千民主人士开免费大餐?

我把这些问题问老曾,老曾说:“历史是无法假设的,我相信按鲜英的性格,让他再来一次,他也是一样。”

纪念馆不能入内,我们绕到后院,看到一堆空调风机组贴着山壁上放置,山壁上还有有防滑坡的铁网,一些排水孔将山水滴下来。老曾认为这种情况,说明这地下至少有排水沟和地下室。正想仔细多看看,装修工人来干扰了:“这里还没有开放,你们过些时候再来吧”。

四个地方都无法入内!怎么办?

从特园下山,我们第一次无技可施。

真像一次捉弄,唯一一张有四个入口的藏宝图,却一个入口找不到,进不了!

我坚持一定去范庄看看,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下到街边,小敏要老曾给她在纪念碑前留影,潘天棒趁机闹着要合照,我则去欣赏那个碑前残疾乞丐的书法。

那个没有手的残疾青年,用嘴在写毛笔字,旁边还堆着一些写好的大字,好奇地一看,最面上一幅居然写的是 “上清之寺”!

我急忙走到他身边,拿起这幅字,下面还有一张发黄的纸,写的也是四个小字:“特范桂周”!

我的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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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拿起发黄的纸,我的手不禁抖起来,提供线索给我们的人,此刻肯定就在我们左右!转头四顾,仍然找不到希望看见的面孔。

残疾青年说话了:“那张纸,要的话,200块钱拿去哈!”

我蹲下来,问他:“请问这幅字是你写的吗?”

他说:“不是,是有人托我卖的。”

我说:“那个人在哪里?是不是一位老年人?”

他说:“她走了好一阵了,是一个30多岁的大姐,她说200块钱肯定有人买,卖的钱归我。”

我一直以为在暗中帮助我们提供线索的人,是神秘的高爷爷,或者他的道中朋友,没有想到却是一个女人!

残疾青年说:“要不要?不要就放倒起,不降价的。”

我掏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他:“我要了,谢谢你。这张上清之寺也是你写的?”

他说:“是我写的,那个女人给了我二十块钱,但她没有拿走,你喜欢就送你嘛。”


拿着两张纸,我兴奋地快步走到正在拍照的老曾旁边:“曾老头,有搞头了!”

大家围了过来,看到一新一旧两张书法,都大为惊奇,四处张望。

下班时间,牛角沱车站边,到处是匆忙赶路回家的人们,街边一辆辆大车轰鸣着进站出站,小摊小贩们的呦喝声杂在其中,让人心情浮燥。

四个人在如此的闹市中围在一起看东西,引来不少路人的眼光,我很紧张,提醒大家回去再看,然后把两张纸交给小敏保管。

老曾很兴奋:“太好了,刚才我还担心,范庄去了也是白去,这回四个入口都到不了藏宝点,结果天无绝人之路,肯定应该马上回家看线索。”

刚才从雾都宾馆一路走过来,没有觉得有多远,现在快步赶路,才觉得路途遥远,潘天棒心疼小敏的脚,于是让我们在电影院边等他,一路小跑去雾都宾馆取车。

在街边,我四处警惕地察看,直到车开到面前,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也许潘天棒的换车战术已经成功地引开了暗藏的威胁。

车到观音岩,我们迅速上楼回老曾家。

老曾用钥匙打开门,我们吓了一跳:门厅乱成一团,许多东西被扔在了地上,有人显然闯进来过!

我把大家拦住,随手抓起靴柜上的一把雨伞,对大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向里走。潘天棒把小敏推出门外,自己跟在我身后。

慢慢走进客厅,没有人。厨房和卫生间,也没有人。

穿出一楼客厅,花园里,花园的书房,依然没有人。

从花园,小心地沿着楼梯上了二层,除了四处翻动的凌乱,还好没有发现危险,看来窃贼已经离开了。

检查完后,我们才让老曾和小敏进来。老曾扑向他的花园书房,小敏则冲向她的二楼卧室。

“啊!”小敏在楼上一声惊呼,我和潘天棒冲上去询问,原来那个装着全部图纸的盒子,不见了!

正要告诉老曾这个情况,老曾在楼下花园向我们扬起手来,手中举着那一叠图纸!

他嘿嘿笑了两声,“幸好我留了一手!我就担心那些家伙找到我的屋,所以下午出门的时候,我已经把盒子里的图纸取出来了,藏在一个机密的地方,只是没有告诉你们。”

虽然解释在理,图纸还在,我心里却有点莫名的担心,小敏的表情显得意外。

这个老曾,没有告诉小敏就取走图纸,是不够懂事,还是另有原因?

抛开念头,我和大家一起仔细检查过老曾家里所有地方。老曾确信失窃的,只有那一只空盒子。

坐到客厅里,我们一起商量了一下。

虽然被人闯入是一件很KB的事情,但还是一致决定不报案。一方面是因为没有任何损失,报案价值不大,另一方面,我们更担心寻宝的事情传出去,问题与危险只会来得更多。

“这里太不安全了,晚上我们换地方住,我在观音岩临华大厦那边还有一套房子,是以前单位分的,守门人通宵值班,陌生人很难进去。房子有三室一厅够我们住,只是空久了,灰有点多。”

老曾说的时候,眼睛向我和潘天棒看,显然有邀请之意。

我单身一人,本来就不用天天回家,何况形势危险,住一起大家都安全,自然同意。潘天棒更不在话下,他甚至要求:“我直接搬个沙发住小敏房间的门口哈!”

关于如何撤退是一个问题,我说:“大包小包地搬,是不是太显眼了?”

老曾说:“是太显眼,我们最好走后面。抗建大厦背后有一条路,就是菩提金刚塔这边。”

潘天棒想了一下,提出一个不错的建议:“现在我换的这辆车,停在刘一手火锅旁边的,刚才上来的时候,我们动作很快,就算他们看到我们进来,也不一定知道我们是坐的哪一辆车。刘一手火锅有个后门在金刚塔下来的路边,我们就从那里进去后穿过楼上大厅下一层楼出来就到观音岩车站,直接上车出发。”

虽然潘天棒想得比较乐观,我还是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补充了一下:“上车后,我们再绕上下半城一圈,再去那个地方,估计他们盯不倒,路上车多,我们注意看后面情况,有尾巴也可能甩得掉。”

商量完撤退细节,大家心情安定了不少。老曾收拾东西很利索,一套驴行的行头在我的帮助下,五分钟就搞定了,而天棒还在帮助小敏仔细地把晾干的衣物整理好,动作很罗索。

趁着等他们的功夫,我和老曾也没有闲着,用醋显出了两张纸中的一张,当然,就是那一张写着四个字的旧黄纸。

字迹显示是在“特范桂周”四个字的背面:

白鹤庵前巨石峨,大书忠烈鬼神呵

年年鹃血啼归好,处处渔歌唤奈何

一点心悬山吐日,九回肠寄水旋沱

可怜蔓子尤遗洞,独钓寒江泪逝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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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拿着这张纸,我向老曾问道:“这首诗的目的,应该是提醒我们下一个藏宝图的解法呢?还是提示什么地点?”

老曾斜靠在沙发上,把眼睛闭着回答:“这首诗,背后题的是‘特范桂周’,那应该是对地点的补充。这张图连具体地点都没有找到,既然有人故意留给我们,多半就是更详细的提示了。”

我说:“我只是奇怪,一个三十多的女人帮我们,她究竟是谁?”

“这个世界上,有人帮助你,是一种幸福。弄不清楚,就不要急着去搞清楚。先把这首诗搞明白才是正事。”

我仔细读着这首诗,似乎是一个纪念某个英雄烈士的,以前用过的解密方法,都找不到头绪。

看看老曾,他的眼睛还闭着。


突然,一只手从我背后把纸抽走,原来是潘天棒。

他大声地说:“这个简单,是藏头诗,只不过藏在肚子里面,地点是‘峨好日洞’!”

我转过身,故意笑嘻嘻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看得他心发慌:“哦,没有嘞个地方,名字有点勉强哈。”

小敏也来到客厅,换了一身打扮,上身是黑色的小背心,露出了漂亮的肩膀,长头发披下来,散发着一股子清香味。她走到潘天棒旁边去看那首诗,潘天棒的灵感一下就被触发出来:“对了,这首诗提示的是三个地点,可能是原来藏的宝物,被分散到这些地方了!”

小敏问:“哪三个地方呢?”

潘天棒得意的说:“第一个是在合川,白鹤庵就在那里,第一句的意思是在那个庵前的大石头处;第二就应该在唐家沱,第三个就在七星岗的巴蔓子墓!”

三个地方?

白鹤庵是诗中的关键,但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白鹤庵在合川?”

潘天棒得意地笑:“我带过团去的。合川的钓鱼城古战场,那边就有一个白鹤庵。”

钓鱼城古战场是重庆第一次影响全世界的地方,当年蒙古人灭宋,钓鱼城一直坚持抗元,被围攻了36年都没有打下来,而且蒙哥大汗还在战场上被打死了,蒙哥的子孙因此从欧洲、非洲战场上后撤,回国争夺汗位,而且一争就是几十年。一些史学家认为,如果蒙哥没有死在钓鱼城战场,那欧洲、非洲多半就被蒙古人全部占领了。

这么有意思的景点,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你去白鹤庵时,有没有见到一块巨石呢?”

潘天棒摇摇头:“记不起来有啥子大石头了,除非再去一次。”

老曾说:“那第二个为什么是唐家沱?”

潘天棒答道:“九回肠应该是指江水转了很多弯,水旋沱指回水沱。重庆哪个回水沱有唐家沱大呢?”

重庆民间有话“死到唐家沱”去了,是指很远的意思,主城一带意外在两江落水淹死的人,从上游冲下,尸体会漂到唐家沱浮起来。

“唐家沱是一个镇,范围不小,如果藏宝点只是说在唐家沱,根本无法寻找。”老曾不同意,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那么巴蔓子墓呢?那是什么地方呢?是不是一个外国人的墓?”小敏问。

潘天棒说:“不是的,巴蔓子墓在通远门下去一点。是战国时期巴国将军巴蔓子的墓。”

老曾说:“如果真在那里,那就麻烦了,渝海城修了后,盖在了巴蔓子墓上面,我就再没有去过。听说现在要到渝海家具城的地下室仓库,才能看到巴蔓子墓。”

我很惊奇:“巴蔓子墓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啊,难道还要进入渝海家具城,才能进入?”

老曾说:“不是的,渝海城给巴蔓子墓留了一个通道,但是非常难找,我上次去过,转来转去头都晕了还是没有找到。去年老年大学的一些老人,还专门到处呼吁拯救巴蔓子,但是吼了一阵,报纸也报道了,还是没有啥子变化。”

我又重新看了看那首诗,感觉潘天棒分析的有问题,不仅是第二个站不住脚,第三个也很牵强。

诗的本意是:“可怜啊,巴蔓子死了还留下一个洞,这个人死了,却只能看见江水在流”,并非说地点就在巴蔓子墓,那块巨石和江水,才是线索!

我试着问老曾:“重庆有没有哪位名人死了,没有给他修坟墓,只是在巨石上给他刻字纪念,而且这块石头在江边呢?”

老曾一拍大腿:“对头!我想起来了,的确有一个忠臣死了后,在江中的巨石上刻字纪念他的,就在上清寺旁边的江中间,靠着嘉陵江大桥,下游方向!”

坐轻轨时,经常看见嘉陵江大桥下面有一块巨大的礁石,有朋友说过那叫纱帽石。

我问道:“你说的是纱帽石吧,那块石头实际是个纪念碑?”

“是啊,那块石头上有几个大字写的是‘董公死难处’,石头上还有很多题刻。”

“这个‘董公’是谁啊?”

“董公,是指董尽伦,在明朝的时候,董尽伦已经辞官回合川了,听说奢崇明造反占领了重庆,他就自己花钱募兵来收复,从江北攻打牛角沱,结果战死了,后来有人在纱帽石上题字纪念他。这首诗讲的地点,肯定就是纱帽石!”

“不对哟,白鹤庵是合川钓鱼城的庙,怎么会和这块石头粘边的?”潘天棒不服气。

我说:“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个,董尽伦是合川人,诗里提白鹤庵,是交待他的家乡;第二个,有可能当时这里江边还真有个白鹤庵。”

老曾说:“老罗这个分析有道理,牛角沱也是回水沱,这样一串,就对上号了。”

潘天棒问道:“我也看过那块石头,光光的怎么藏宝呢?”

我提出观点:“不要忘记这张纸背后写的是‘特范桂周’四个字,交待的地图也画得非常清楚,这张藏宝图的位置,是以四个庄园为出口的,只不过我们进不去。新给的线索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交待除了四个庄以外,其实还有其他入口!”

“正确!”老曾补充道:“从特园到周公馆,都是靠着山壁的,这一带,防空洞四通八达,多半有洞到达下曾家岩至牛角沱江边一带,纱帽石对着的山上,可能就有其他的防空洞入口!”

潘天棒被我们说服了:“分析一万遍,不如走一趟。我们赶快搬家,搬家马上去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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