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蓝色的雨

  男女主持人再次走上舞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讶了。那女的仿佛换了一个人,脸蛋红扑扑的,声音格外的温柔。男的也笑眯眯的,高高大大地样子站在女的身侧。
  “下一个节目,小提琴独奏,表演曲目,梁祝。”
  “表演者,艺术系音乐创作专业,蓝雨。”
  两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走下舞台。
  当所有的人目光集中在台上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全部黯淡下来,宁凡听到衣裙沙沙的响声,一个少女,静静地从宁凡身后站起来,一手持琴,一手持弓。一道追光打过来,笼罩在她的身上。凄美的旋律声回荡在礼堂的上空,一直钻到人心底深处。
  宁凡转过身子,抬起头,仰视那美丽的少女。她那长长的秀发如同瀑布一般流动着,垂至腰际,黑漆漆的眼睛流光溢彩,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小巧的鼻子,娇艳欲滴的一抹红唇,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内着一条红色的高领毛衣,脖子上扎着一条黄色的丝巾,越发衬托出她洁白无暇的脸庞,超凡脱俗、潇洒自若。
  蓝雨缓缓地向舞台走去,灯光紧紧地追随着她,衣衫飞扬,琴声如泣如述。宁凡不觉看的痴了。“兄弟,你口水滴我身上了。”一个声音冷冷的说。宁凡看了看身边的那个家伙,没有吭声。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音乐还是那少女天使般地面容......
  蓝雨,蓝色的雨......一个声音在心底轻轻地呢喃着。宁凡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实的。她是一个仙子,在天上。而我不过是一个乡下孩子,穷的掉渣,注定要被人踩在脚下。
  哗......
  哗.......
  一阵阵掌声如骤雨般刮过,一浪高过一浪,一波接着一波。
  ......
  再以后的事情,宁凡就不记得了,舞台上发生了什么,他看到了,却如同没有看过一样。灯光重新亮起,他的眼前却陷入了永夜。
  佳年华文艺演出结束后,校园里很快掀起了三股风暴。一是两个主持人不可避免的双双坠入爱河,如胶似膝,形影不离。有人说,那晚演出后,看见他们去了河边,男的kiss了那女的,女的假模假式的拒绝,半推半就也就默认了。二是一夜之间,郭巴成了众多女生心目中的偶像,校园周围方圆二百里之内所有食品店的锅巴被抢购一空。中文系的全体男生纷纷告别书本,混迹于街舞中心,西装统统被锁进衣柜,全部换成了宽松的肥衣肥裤。三是,不说大家可能也猜到了,蓝雨成为众多男生心仪的天使。有传言说,一些男生试图去接近蓝雨,均告失败,有一男生痴心不改,竟伪装成神探盯梢,末了,看见蓝雨进了一家豪华别墅,并获取情报,别墅的主人就姓蓝。遂铩羽而归,病了三个月,彻底断了妄想。
  而宁凡,正月十五打灯笼--一切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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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相见不相识

  宽大的办公室里,蓝雨低着头匆匆地签着文件。
  雪儿轻轻地扣了扣门。
  “请进。”
  雪儿推开门,“蓝总,你好。”
  “雪儿,你先坐一会儿......”蓝雨头也没有抬,继续低头看着面前的设计图样。
  雪儿走到沙发上坐下,抬头望了一下墙上的时钟。
  屋子里很安静,时钟咔咔地走着,不紧不慢。雪儿不由有点心焦,也不知道宁凡一个人在家里怎么样了。
  蓝雨专心地面对着眼前的图纸,陷入了沉思,偶尔用笔在上面勾画一下。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她脸上刻上过多的印痕,反而使她显得更加成熟,富于风韵。
  雪儿盼着蓝雨能早点看完桌上的文件,可又不便冒然打断蓝雨,盯着桌上的文件逐渐减少,却又仿佛无穷无尽,心里干着急,一时又没有好的办法。
  蓝雨合上最后一份文件,一阵倦意袭来,站起来打算冲上一杯热咖啡,突然想起了什么,冲雪儿欠意的耸耸肩,笑着说:“哎呀,对不起雪儿,我忙的一踏糊涂,居然把你给忘了。你有什么事吗?”
  雪儿连忙站起来,“蓝总,我想请一周假。”
  蓝雨诧异地看着雪儿,“出什么事了吗?”
  “男朋友病了,我必须照顾他。”
  “病情严重吗?”
  “他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好好的,人突然就失明了,什么也看不见。”
  “有这种事?上医院检查了吗?”
  “医生说是心因性失明,让我今天带他做个脑电图。”
  “那好吧,正好我出去办点事情,顺路送你去医院。你最近也很辛苦,好好照顾你的男朋友,工作的事你放心,暂由小梅接替。”
  “蓝总,谢谢你,我们打的就行了。”
  蓝雨温柔地笑了笑,径直取下衣架上的风衣,背上背包,拉着雪儿说:“行了,走吧。”
  蓝雨和雪儿来到停车场,按下遥控器,钻进赛欧。车子稳稳地滑行在城市的街道上。雪儿指点着,七绕八绕,渐渐离开了宽阔的马路,钻进了一个小胡同,在一幢已经非常破旧的楼前停住了。
  雪儿下了车,蹬蹬蹬地上了楼,哗哗啦啦抖开钥匙开了门。宁凡耳朵里塞着耳机出神,居然没有觉察。雪儿替宁凡摘掉耳机,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帮他系上围巾,穿好鞋子,戴好帽子,扶着他下了楼。
  上了车,雪儿对宁凡说:“宁凡,我们老总亲自来送你去医院。”宁凡仿佛虚脱了一样,依偎在雪儿的肩上,一声不吭。
  雪儿欠意地对蓝雨说:“蓝总,他不爱讲话,你不要介意呀。”
  蓝雨潇洒摆了摆手,轻轻地踩了一下油门,车子箭一般的向医院驶去。一路无话,莫名的,蓝雨心头掠过一种异样的感觉,好象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缠绕着她。车在医院门前停下,雪儿扶着宁凡向大门走去,回头冲着蓝雨招招手。蓝雨看着宁凡的背影,心底里油然生出一种久违的亲切,突然萌发出一种想看看他的冲动,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自矜地咬了咬嘴唇,调转车头。车窗外,树木和行人一掠而过,今天是怎么了?蓝雨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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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脑电室门前,雪儿在椅子前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宁凡躺在冰冷的扫描台上,一个巨大的机器发出嗡嗡的声响。隔壁的房间里,白乃馨注视着仪器屏幕上的脑电波,一边发出指令:睁眼......闭眼......吸气......呼气......
  宁凡静静地躺着,下意识地配合医生做出各种动作,心里充满一种怪怪的感觉,刚才在车上,他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气息,恬淡温馨,仿佛是一个遥远的记忆,很熟悉,很亲切,偏偏一时又记不起来。
  感觉与回味,搜索记忆里的片段,越发的朦胧。眼皮有点发沉,恍惚间,时光倒流,宁凡坠入了梦境。
  他站在一座巨大的冰山上,极目远望,一座座雪山层层叠叠,无边无际,一直漫延到天的尽头。山体有的呈现苍黄的颜色;有的仿佛凝固的血色;有的象纯静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群青色的颜料;有的如同春天的第一抹嫩绿......而山顶仿佛堆积着厚厚的奶油,又象是纯白的浪花随意流淌,忽然凝固不动。雪花纷纷扬扬下个不停,象蒲扇一般大,晶莹剔透,漫天飞舞,任意舒展,仿佛与风轻语。对面的山上,一个少女,长长的秀发,系着黄色的丝巾,披着一件红色的风衣,赤着脚,一边拉着小提琴,一边独自轻舞......
  宁凡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发狂般的大喊,可是一丝声音也叫不出来,但他知道,他用心用血呼唤的两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蓝雨。
  乃馨皱着眉头,默默地走出脑电室。雪儿一脸倦容的靠着椅背休息,听到门响,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乃馨面无表情地说:“雪儿,跟我来。”
  五官科一间封闭的休息室内,乃馨十指交叉,一言不发。
  雪儿焦急地问道:“乃馨,宁凡到底怎么样?你快说呀。”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结论。”
  “是不是钱的问题?乃馨,你放心,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宁凡的眼睛,我卖血都成。在这个世界上,宁凡也许是平凡的,但对于我而言,他就是全部。”
  “雪儿,你先不要激动,不是钱的问题。宁凡的脑电波在他清醒的时候表现为弥散性异常,而在他无意中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却同正常人是一样的。”
  “乃馨,你说的我听不太懂,能不能解释一下。”
  “雪儿,宁凡可能有轻微的孤独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自闭症。”
  “乃馨,什么是自闭症?”
  “简单地讲,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宁凡是不爱讲话,对了,他很少笑过,几乎没有。”
  “雪儿,你知道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天才艺术家米开朗基罗吗?现代医学研究界曾经得出一个结论,米开朗基罗就是一个轻微孤独症患者。患有自闭症的人,往往在艺术方面有惊人的天赋,有的具有超出常人想象的记忆力,美国电影《雨人》中的雷蒙就是这么一个自闭症患者。这类人在常人的眼里,也许更多的时候象个白痴,但他们同时却又是伟大的天才。”
  雪儿楞楞地听着,乃馨的话使她疑惑不安。
  “孤独症患者往往以自我为中心,性情怪涎,他们需要的也许不仅仅是爱情,有些东西,你永远无法给予他,即使你深深地爱着他。也许,你永远无法使他感动。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那句话: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乃馨望着雪儿,轻轻地握住雪儿的手,温柔而又坚定地缓缓说道:“雪儿,你是我的朋友,我必须给你一个忠告:“离开宁凡,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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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相逢不相知

  雪儿痴痴地望着远方,喃喃地说:“不,我不会抛下宁凡不管的,他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不能没有他。你不了解宁凡,他很善良,只不过喜欢沉默,我爱他,是因为他有一颗掩饰不住的透明的心。”
  乃馨拍了拍雪儿的手背。“雪儿,就目前的情况看,真的无法解释宁凡突然失明的原因,但我想一定和自闭有关。如果你一定要我从医学上给你一个圆满的解释,我只能如实告诉你,我无能为力。唯一的解释就是宁凡不想看见这个世界,于是就看不见了,听起来可能太荒诞了,连我也几乎不能相信这就是我从医多年得出来的结论,但事实上,我必须承认。”
  雪儿的眼泪无声的滑落,颤抖着说:“你的意思是说宁凡的眼睛不可能治好了。”
  乃馨轻轻地叹了口气:“除非出现奇迹......”
  回家的路上,连雪儿也突然间沉默了,心里沉甸甸的。突然,宁凡轻轻地说道:“要下雪了。”
  雪儿望了望窗外,果然,一片雪花象是为了印证宁凡的话,在天空旋舞着,贴在车窗上。宁凡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喃喃地说,“我听到了,是雪的声音”。他伸出手,隔着玻璃,指尖轻轻地触摸着那片雪花,雪花无声地融化了,象一滴泪水沿着玻璃坠落成一条长长的泪痕。雪儿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一辆赛欧飞弛而过,忽然放慢了速度。蓝雨心里咯噔一下,鬼使神差的望了一眼夏利车,她看到一个男子用手指抚摸着车窗,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那双眼睛似曾相识......。一瞬间,赛欧远远的把夏利甩在了身后。
  宁凡的手指突然间抖动了一下,缓缓地依偎在雪儿的肩上,象个孩子一样。雪儿轻轻地抚摸着宁凡乱蓬蓬的头发,司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伸手把后视镜合下来,窗外的雪更大了......
  
  天亮了,窗外已是雪的世界,皑皑白雪把世界纳入她宽广的怀抱,天地间一片银妆素裹,人世间的一切丑恶都掩盖在那一片纯白的天使的衣衫下。
  雪儿醒了,是被冻醒的。她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轻手轻脚的走到里屋。宁凡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屋里很冷,象个大冰窖。被子很薄,即使在梦里,宁凡仍然冻的瑟瑟发抖。雪儿爱惜的轻轻替宁凡掖了掖被角,把手贴在宁凡的额头,微微有点烫。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生炉子太不安全了,还是买个电热器好一点。雪儿取过披风,转身向外走去。
  刚刚走出楼道,扑面而来的冷风飕飕的钻进脖子里,雪儿感到眼前一阵目眩,头昏沉沉的,差点跌倒。她静静地站立了一会,感觉好了一点,迈开脚步迎着风雪踉踉跄跄的向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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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赵乾逊

  雪儿扛着一台电热器,吃力地爬着楼梯,身上满是雪,头发上还冒着蒸气,水珠顺着发梢一滴滴地滚落下来。
  台阶上坐着一个人,胖胖的,小小的眼睛,厚嘴唇,穿着黑色的休闲装,墨绿色的裤子,拢着手,叼着烟卷,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猛地抬头,看见雪儿。他连忙站起身,扔掉手里的烟卷,用脚拧灭,蹬蹬蹬地跑下楼来,不由分说,提起电热器扛在自己身上。一边关切地说:“这不是雪儿嘛,瞧这满身的雪,快掸掸。”
  “哎呀,这不是赵经理吗?还是让我来吧。”
  “这活咋能让你干呢?雪儿,千万别跟我争,这就显得太见外了。”
  “赵经理,你咋有空来呀,整天忙的啥似的。”
  “早就想来看看宁凡,一直抽不出空,真是对不住了。”
  “赵经理,你太客气了,快进家坐,楼道里冷飕飕的,冻感冒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雪儿掸了掸身上的雪,掏出钥匙开门。
  赵乾逊苦笑着,说道:“雪儿,宁凡没事吧?我可是来了大半天了,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只好坐地等人了。”
  雪儿开了门,亮着嗓子喊了一声:“宁凡,赵经理看你来了。”
  不见人应声,匆匆走进里屋,看见宁凡蒙着头,浑身哆嗦成一团。雪儿扑过去,掀开被子。宁凡戴着耳机,睁着空洞的眼睛,嘴唇都紫了。
  “雪儿,这屋里简直跟过道里差不多,怎么住人呀。”赵乾逊一边嘟囔着,一边缩着脖子,搓着手走进来。
  雪儿轻轻地拔掉耳机,柔柔地说:“宁凡,赵经理看你来了。”
  宁凡怔怔地扭着头,四处搜索着,挣扎着要坐起来。雪儿赶紧扶他起来,用被子把他围住。
  赵乾逊紧走几步,一把握住宁凡的手,“兄弟,我这个哥哥当的有愧呀,你好点了没有。”
  “赵经理,您工作忙,还抽空来看我……谢谢了。”
  “说的哪里话,自家兄弟客套什么。什么也别说,先把电热器安上。”
  赵乾逊哧啦一声撕开包装箱,手脚麻利地装好电热器,插上电源,打开开关,对准宁凡。屋里顿时有了一丝热气。
  “宁凡,不是哥哥多嘴,雪儿对你真好呀!公司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只管好好的安心治病。有啥用的着哥哥的,记得一定要打电话。兄弟,不是哥哥说你,你啥都好,就一样,成天到晚不爱说话。老闷着不好,没病也要闷出病来的。也真难为雪儿了,一个姑娘家,跑前跑后的侍候你......”
  送走了赵乾逊,雪儿扶着宁凡上了趟卫生间,张罗着做早餐。
  “宁凡,家里的电费今天早上交过了,你的手机我帮你新充了话费,要是我出去办事,你有事就打我手机。我24小时开着。呆会,我再回宿舍帮你拿一条被子,可别冻着了。”
  “雪儿,谢谢你。”宁凡吱吱唔唔地说:“你还是回单位住吧!我这个样子,会拖累你的。再说,我们还没有结婚,传出去对你也不好。”
  雪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过来,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吹,放在口边抿了抿,不太烫,伸到宁凡口边。
  “宁凡,不要想那么多,我是心甘情愿照顾你的。如果这个时候离开,我会内疚一辈子的。”雪儿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她羞涩注视着宁凡,“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我情愿照顾你一辈子。”声音低的几乎连自己也听不到。
  宁凡伸手推开勺子,“雪儿,我自己可以”。
  “还是我帮你吧,别烫着。”
  宁凡固执地拨开雪儿的手,雪儿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粥差点溅出来。还是小心地伸了过去。
  “我是个瞎子,可不是个废物,我不要你可怜我......”宁凡突然烦燥地大吼起来,伸手用力地挥过去,勺子里的粥溅了雪儿一脸,一声脆响,手中的碗在雪儿的腿上滚落,掉在地板上,碎了。
  雪儿楞住了,呆呆地望着手中的勺子,喃喃地说:“宁凡,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别太压抑自己,有什么不痛快,你就说出来......”
  “你滚,滚的远远的,我不要见到你。”
  雪儿默默地站起身,伏下身子捡起地板上的碎片,一不小心,手被割破了,殷红的血猛地流出来。雪儿回到厨房,又盛了一碗粥,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开。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眶,顺着面颊滚落。雪儿用力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
  宁凡空洞的眼睛里,大滴大滴的眼泪不停地淌落,心里象堵了块乱麻,说不出来的苦。雪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但我决不能再拖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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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看,就是过来帮你顶一下

写这么多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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