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老妪竟然如发了疯一般扑了过来。
  严洞庭急忙闪身躲了过去,“你疯了吗?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要干什么?”那个老妪竟然发出阴森的笑,似乎听到了一件极为好玩的事,“我要干什么,你不清楚?”
  “我、我怎么能知道?”
  “对付知道秘密的人,只有一个办法!”她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匕首,“让他闭嘴!”
  疯了,疯了,完全疯了!他听到此处心中一寒,吓得转身就跑,这个女人已经不可理喻了,居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杀人!
  
  可是刚刚跑了两步,就觉得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把他按到地上。他急忙拼命挣扎,那枯枝一般的手,居然潜藏着无比大力,他怎么也挣脱不了。
  眼前就是那张丑陋的老脸,那酸臭的鼻息扑面而来。
  严洞庭此时方知道后悔,却已经晚了!
  “对不起,我也不想杀你,可是谁让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那个老妪骑在她的身上,抓着匕首的手也扬了起来。
  是不是人面临死亡,都会看到一些平日不能看到的东西?
  在这清凉冷风中,这个杀气腾腾的恶魔身上,他居然看到了一滴闪烁的晶莹从她那密布皱纹的老脸上滑了下来。
  这样的恶鬼一般的人,也有心吗?
  接着他面上一凉,居然一下就失去了知觉,恍惚间,看到长草间一双飞奔过来的脚。
  
  “洞庭,洞庭!”好像有人在拍他的脸颊,他急忙伸手一挥,一下就坐了起来,自己还没有死吗?
  只见眼前两张惊愕的脸,一黑一白,正瞪着眼睛看着他,却是青锋与素玉。
  “我,我没有死吗?”他急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脖子,还好,没有痛的感觉。
  “是啊,你是没有死啊!”素玉说着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我倒是差点被你吓死!”
  “你醒了也不说一声,居然一下坐起来,真是吓人!”青锋也拍着胸口抱怨。
  
  窗外阳光明媚,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他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摸不到头脑。
  那是梦,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他转头望向身边的二人,“我,我发生了什么事?”
  素玉一听到他的话,脸上挂满了惊讶,“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昨晚梦游啊~”
  “梦游?”
  “是啊!”青锋点了点头,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我昨天半夜正睡得迷迷糊糊,一抬眼就发现你不见了!等了许久还不见你回来,可吓死我了!”
  “后来青锋想了法叫我回来!”素玉接着说道:“我放了追人的妖怪去找你,在三更时分才找到,你正躺在郊外的草地里睡觉!”
  
  什么?怎么会这样?严洞庭一时神情恍惚,指着青锋道:“你昨晚不是出去了?”
  “谁出去了?”青锋说着看了一眼素玉,“我又没有夜游的习惯!”
  “不对,不对!”严洞庭突然觉得额角生痛,那古松,那可怕的老妪,还有那一滴冰冷的眼泪,一切都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做梦?
  如果?如果,素玉他们没有去找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变成一具躺在荒郊的尸体?
  他想到这里,心中一冷,急忙掀起被角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简单的收拾一下就要开门出去。
  “你去哪里?”素玉在后面急道。
  “去左家!”严洞庭说完就快步走了,转眼身影就消失在客栈的走廊上。
  这事情太奇怪,他要去看看,那个老妪是不是左家的老夫人。
  
  “我跟他过去!”
  “等等,我也要去!”素玉说着就要从床边爬起来,“臭道士麻烦你帮我牵马!”
  青锋低首望着素玉行动不便的小小身子,心中不由一酸,他伸掌按在她肩上道:“你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完,他转身大踏步的走出门外。
  素玉望着青锋宽阔的背影,一双大眼睛里竟然泛起朦胧的雾气。
  
  “你家老夫人在吗?在下有要事求见!”严洞庭此时正站在左家的门厅前,拜托仆役通报。
  “老夫人病了!”那个仆役一边登记着贺礼,一边看了严洞庭一眼,“你是哪家的小姐?想和我家公子结亲怎么不找个媒人,竟然亲自过来了?”
  “我是男的!”他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刚刚要嚷嚷,居然被人一把拽了回来。
  “算了,算了!洞庭!”青锋急忙安慰他,“找人要紧!”
  他急忙问那仆役道:“老夫人不方便见客,我们见你家的公子也是一样的,请麻烦通报一声!”
  “我家公子被请出去喝酒了!”
  
  那个仆役话音刚落,严洞庭突然平白的打了个冷战,他急忙回头一看,只见门口正站着一个锦衣少年。
  少年五官佼好,神采不凡,但是不知为什么,浑身都散发着一丝阴冷的气息,只见他朝二人做了个揖,“二位是来做客的吧,请进!”
  说完就从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一股酸臭难当的味道取代了门厅里鲜花的暗香浮动,严洞庭一闻到这味道,心中不由一惊。
  那个吃死人肉的,难道就是这俊美的左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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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当日夜晚,严洞庭辗转反侧无法入睡,青锋天一黑就不知去了哪里,就连素玉也不告而别。
  这两个人神神秘秘,不知道背着自己在搞什么鬼明堂。
  是不是怕自己拖后腿才扔下他一个人的?今晚月色皎洁,宛若白纱,他抱膝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无法释怀。
  白日里所见的那个老妇,似乎有点面熟,可是自己又不记得是在何处见过那张苍老的脸。
  那皮肉很少的脸,那略有些突出的双眼,总是在他的脑际晃来晃去。
  
  他想到这里,急忙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不错,是那个梦!刚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做的那个噩梦!那梦里的老妇似乎长得就是这般模样。
  屋外的夜风清凉,风中隐隐间透着一股夜雾的湿气,犹如思绪,不情不愿。
  他不知不觉中,竟然越走越远,眼前景色也越来越荒僻。
  那梦里的空气,梦里的夜雾,似乎与今晚一般模样。
  他迷迷茫茫间,竟不知自己真实的走在这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还是在那恐怖的梦中满漫步。
  
  好像就是这里了吧?他望着眼前一棵高大的松柏,与梦中所见极为相似。
  周围是一样的疯长的长草,天空一样挂着一轮清朗的明月,荒郊夜晚间处处渗漏出一种安宁而可怕的气氛。
  可是这里除了自己,再没有别的人!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躬身就往树下挖去。
  
  那个盒子!那个盒子会不会在这里?如果真的有那个木制的盒子,里面装着的会是什么?
  松树下的泥土很松软,似乎不久前确实有人在这里埋藏东西,他信心更足,不一会儿就挖了几寸余深。
  怎么会没有?明明记得是这里,是不是挖错了?
  他刚刚要放弃,突然觉得指尖一痛,居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似乎真的是木板。
  太好了,果然得来全不费功夫!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挖下去,长草间竟然传出“飒飒”的声音,似乎有人正踏草而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这荒郊野地?
  严洞庭吓得心中一阵急跳,手忙脚乱的把土添上,一闪身躲到了松柏之后。
  只见月色下,一个影子被渐渐拉长,那人影以很缓慢的速度移动着,最后停在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他只觉得呼吸急促,却又不敢出声,更没有勇气跳出来看一看,只好拼命的贴着松树那粗糙的树干,尽量隐藏着自己的身形。
  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那声音里满含着说不出的悲伤,似乎是一个老妪的声音。
  “儿啊,你知道为娘的今日有多高兴吗?”那人似乎在自言自语,“那些天天取笑你的人,今天看到你那么英姿勃发,都看傻了眼!”
  声音里满含慈爱,仿佛说话的人面前真的站着溺爱的儿子,“儿啊,你知道吗?晚上家里就来了好多势利的媒婆,你还记得她们怎么说你吗?她们说我们家要断子绝孙,不会有姑娘会愿意嫁到我们家。可是你看,人是多么的虚伪啊!不过看你好了,转眼间就变了一付嘴脸!”
  “为娘的,今天,真的很开心!”她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只要为这片刻的欣喜,拿什么来换都可以!”
  她说完不再言语,只余几声抽泣的声音在夜色中蔓延。
  
  严洞庭在树后听得心中难过,鼻翼间竟然闻到一丝血腥的味道,接着是布帛割裂之声。
  这个老妪在干什么?
  他是在是忍不住了,好奇的探了头出来,哪想刚刚闪出半个身子,就看到眼前有一双微突的眼睛。
  
  那眼睛在夜晚看来竟然隐隐散发着红色的血光,那皮肉包不住的嘴,正在朝他笑。
  “啊~”他见了吓得急忙退后一步,摆手道:“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恰巧路过此地!”
  “我刚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有人了,只看你要忍到何时才现身!”那个佝偻的老妪一只鸡爪般的手里正紧紧的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在月光的照耀下,可见她头发稀落,形销骨立,正是那晚他梦到的如妖似鬼的老妪。
  
  严洞庭突然间觉得手脚冰冷,月夜,古松,老妪,眼前的一切仿佛是拉他坠入了那个可怕的噩梦。
  现在就差那个木盒了,等到那个木盒出现,又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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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次日,天刚刚亮,严洞庭就被青锋从睡梦中摇醒。
  “干吗啊?让我再睡一会儿!”这死道士怎么起得比公鸡还早?
  “那个女鬼!”青锋紧张的说道:“那个女鬼不见了!”
  严洞庭听了简直要哭了出来,他居然精力旺盛到去监视敌情。
  “青锋啊,素玉她天天晚上都会出去的,经常玩到第二天傍晚才回来!这是常事啊~”
  “你怎么会放任她不管,要是她出去害人怎么办?”
  “要是她害人早就害了!”严洞庭被他吵得没有办法,只好从床上爬了起来,“况且她白天行动不便,到了晚上自然要好好玩一玩!”
  “那,这个!”青锋说着从怀中掏出请柬,“我们一起去?”
  那大红的请柬倒像是一张喜贴,在阳光下泛出刺目而诡异的红,看得人难过。
  严洞庭无奈的望着青锋一张黑脸,希望这个脾气火爆、头脑简单的道士今天不要惹出什么事端吧!
  
  初来乍到,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摸到了那左家的大宅,里面已经是宾客盈门,看来这左家在当地还是一个富户。
  穿过前厅,可见大堂中正坐着一个年迈的老妇人,那老妇人虽然衣饰华美,披金带玉,却还是掩不住的苍老,连身子都弯的和虾米一样。
  而那老妇人的身边,竟然坐着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眼波流转,气质优雅,让人看了说不出的舒心。
  “这就是左家公子?”严洞庭见了惊讶道:“想不到是这种人中龙凤!”
  “什么人中龙凤啊!”旁边一个中年人接口道:“从一出生就是傻子,傻了十几年,不知这左家老夫人找了什么门道,居然把他治好了!”
  “他好了有多久?”青锋急忙在一边问。
  “不过半月!”那人说完拂袖而去,似乎对这左家公子的事不愿再谈。
  可是屋子里半数以上的人都对这左家公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还有有女儿的人家嘴里唠叨着要找人来说媒。
  
  严洞庭望着堂上坐着的一老一少,一个形似枯骨,一个风华正茂,心中竟然隐隐不安。
  他急忙拉了拉青锋的衣袖,“这事不对劲啊!”
  “我也觉得哪里不妥,但是又说不上来!”
  “这老夫人是个寡妇,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可是这两人太过奇怪!”严洞庭说着看了一眼青锋的黑脸,他也簇着双眉在思考什么。
  他继续道:“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可是这老夫人却已过知天命之年,你说这可能吗?”
  “你的意思是说?”青锋听一惊,“这老夫人太老了?”
  严洞庭点了点头,两人怀着满腹心事走出左家宅邸,身后的庭院依旧人头攒动。
  
  一个突然变成正常人的白痴;一个过分苍老的女人,这繁华极至下面到底掩埋着怎么样的秘密?
  
  两人刚刚走到大路上,就见一个少女驾着红马轻巧的迎了过来,那少女远远的望着两人,便朝他们欢快的摇手。
  “素玉,你怎么也来了?”
  “这是哪里?”素玉偏着头问他。
   “这就是那个姓左的人家啊!”严洞庭诧道:“你不是也来看热闹的?”
  素玉双唇一抿,望着不远处的庭院,却不回答,面上挂着一丝严肃。
  “素玉,你怎么了?”这样打表情可不容易出现在她脸上。
  素玉轻声一笑道:“我是追着一个人过来的!”
   “追着人?”
  “不错!”素玉点了点头,“昨夜在坟场我就闻到一股腐尸的味道,结果就沿着那酸臭气味追到这里!”
  在坟场有腐尸的味道不是恨正常?
  见严洞庭一脸茫然,青锋沉着脸道:“尸体入土为安,纵是坟地也不该有臭气!除非……”
  “除非什么啊?”这两人怎么这么爱卖关子?
  “除非有人吃死人!”
  
  死人?严洞庭听了突然觉得浑身发冷,那夏日的暖洋都无法让他温暖,是什么样的可怕怪物,要吃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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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咳!洞庭!”不知为什么,青锋望着烛光下看书的严洞庭竟然觉得莫名的紧张起来。
  他好看的眉总是那样簇着,身上仿佛总是笼罩着淡淡的烟雾。
  就像一湖清澄的绿水,你只能看到它表面的平静与美丽,却永远不能知道那深潭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嗯?”严洞庭抬起头,望着这个黑脸道士,“青锋,请你不要和素玉一般见识!”他说着望着跳跃烛花叹了口气,“那个女孩子,很可怜的!”
  “你,你还可怜她?”青锋望着他眉心之间的紫黑之气,不由无名火起。
  “你不知道的!”严洞庭说着目光飘忽,似乎陷入回忆当中,“她很怕黑,也很怕孤单,虽然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么坚强。”说罢轻笑一声,“如果我不陪着她,她一定会寂寞死了!”
  “可,可是她将来可能会要你的命!”
  “呵呵!”严洞庭笑着合上书本,“你是第二个和我这么说的人!”
  “你不害怕?”青锋突然间觉得他很奇怪,明明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却偏偏有着一股坚韧不屈的意志!
  “怕也是怕的!”严洞庭摇了摇头,“可是素玉一直与我同行,除了我根本不知投靠何人,便是再怕也不能扔下她不管!”
  “那你将来怎么办?你们人鬼殊途!”
  “我会找一个闹市的房子,与她一起做个小生意!等到夏天,我会去灯市卖花,编萝补篱笆!我会……”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见青锋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
  不过一个梦而已!他摇头轻笑,也和衣上床。
  只是这个梦,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青锋却并没有睡,他很难过,所以只能装作熟睡。
  他不懂,为什么真正的鬼,会与师傅所说的不同?
  当生命已然消逝,当血管中温热的血液已经干涸,为什么?
  灵魂还在寻觅着幸福的方向?
  
  而在这夜深人静的一户大宅中,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赤着脚走在木质的地板上。
  夜色沉静,无月无星,只能看到他飘忽的身影缓缓的走到一个房间,伸手叩起那间房的雕花木门。
  “母亲,母亲,孩儿出去了!”
  “去哪里?”屋子里传出一个苍老妇人的声音。
  少年却并不回答,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罢了罢了!你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是,母亲!”少年说完就慢慢的走出庭院,转眼就消失在浓重夜色里。
  梨花木门被轻轻拉开,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来,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老眼里满含着惊恐,这是自己的孩子吗?
  真的是他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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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素玉见了面色一沉,伸手搭在那迎面而来的剑锋之上,小小的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转。
  轻轻巧巧的就引走了那长剑的去势,“你这道士,未免太不讲理!”
  “哎呀!客观,你们要打架不要紧,请不要在我的客栈门口打好吗?”店里的掌柜见状急忙跑了出来,“后面有一块空地,有什么事请去那里解决!”
  “知道了,知道了!”青锋狠狠的收剑入鞘,“日后再跟你算帐!”
  严洞庭莫名其妙的望着这个翻脸如翻书的道士,他们出家人不是讲求心如止水吗?不知道他是在那个道观修炼出这样的火爆脾气?
  “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在这里逗留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古怪事情,必然饶不了你们!”
  “等,等等!”严洞庭见他大大咧咧的往里走,一把拉住他,“青锋道长啊,请问什么叫古怪事情?”
  青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哼了一声道:“就是利用邪术做人力之外的事,如果有这样的事发生,定然证明那书是在你们手中!”
  “在下还是不明白啊!”
  素玉在一边一把拉住他笑道,“洞庭,莫要理这个道士,他也太高看我了!”说罢朝青锋吐了一下舌头道:“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会令死人复生?令白痴也能聪明起来?或者你干脆说我还会撒豆成兵,六甲之术得了!”
  “你这女鬼~”
  “我叫素玉!”
  
  正在这时,突然从马路上心急火燎的跑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手里喜滋滋的扬着一张红纸道:“掌柜的,我家的老夫人让我给你捎个信!明天有空的话去吃顿便饭!”
  “有什么好事要请客吗?”
  “嘿嘿!”那小厮嬉皮笑脸道:“自是有好事,我家的公子前几日突然好起来了,神智清明得很,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左公子吗?”那掌柜的不信,低头打算盘,“傻了快二十年,哪有突然变好的道理?”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不去就不去~”
  小厮话没说完,突然间脖领一紧,似乎被谁提了起来,他一转头,就看到眼前一张黑色的脸庞,一双瞪得和牛一样的眼睛。
  “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家公子前两日好起来了~”这是一个道士吧?怎么跟屠夫似的?
  “你家公子以前有什么毛病?”
  “神,神智不清醒而已……”他话没说完,那个道士一把抢走他手中的请柬。
  “定有古怪,我一定要去看看!”
  “好,好,道士大爷你想去就去~”那小厮说完,一溜烟就又跑了。
  
  青锋捏着那张请柬递到素玉鼻子下面,气急败坏道:“你看,被我说中了吧,现在白痴果然变成了聪明人,是不是你弄的?”
  “凭什么说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啊,我和洞庭刚刚来到这里不到两日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什么也干不了!”
  “算了,算了!”严洞庭一把拉开这两个活宝,“走走走!我们先回房,明天去看看再下定论!”
  
  一个晚上下来,严洞庭觉得打出娘胎就没有这样辛苦过,青锋和素玉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这厢斗完那厢斗,直忙到二更时分,他才好不容易把青锋拉到自己的房间。
  这间倒霉的客栈终于落得一刻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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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严洞庭正在抄起自己的袖口给青锋擦鼻血。
  “不要紧!是我看错了!”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严洞庭是个男的了,哪个姑娘的手劲也不会这么大。
   “说起来,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认成女人,所以刚才使的力气大了一点,这位道长莫怪!”
  “不怪,不怪~”这事要去找你娘算帐,跟别人有什么干系?
  “不知道长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青锋的心突的一跳,眼前的那张脸印堂发黑,甚至连头上的天元都笼罩着紫黑的颜色,这分明就是死人才有的气息。
  他望着眼前那张企盼的明媚的脸,急忙摆摆手,“不,没有什么意思!”
  “呵呵呵,算了!我知道你们出家人不可泄露天机,我先回自己房里了!”
  严洞庭说完摆手要走。
  
  “等等!”青锋急忙叫住他,“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他经常与一个穿着花哨的小女孩在一起?”
  嗯?严洞庭心中一紧,听描述这两个人怎么这么熟悉?
  却听青锋继续说道,“那个女孩似乎不是常人,因此白天经常坐在马上!”
  “什、什么叫不是常人?”
  青锋面色一变道:“就是、就是那种很久没有超升的怨鬼,会取人性命的东西~”
  “没,没有见过!”严洞庭急忙回头好好打量了一下青锋,他身材高大,身后还背着一个狭长的布包,似乎是宝剑一般的物事。
  莫非是来拿素玉的?
  他想到这里,急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怎么平白无故的冒出这么一个倒霉的道士?严洞庭牵着红马蹲在客栈的门口焦急的等素玉回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响成一片,就是不见素玉的身影。
  这个丫头跑到哪里去了?赶快回来好一起逃命啊!
  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一直等到天色有些转晚,还是不见素玉的踪影。
  “公子,公子是在等什么人吗?”
  “等我妹妹!”估计是店里的小二嫌自己碍事。
  “公子还有妹妹?”那声音里明显有掩不住的惊喜。
  严洞庭急忙回头,心不由凉了半截,怎么会这样?眼前的人一袭深蓝色道袍,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长髻,正是道士青锋。
  他急忙摆手道:“不是的,在下没有等谁,请道长回去休息吧!”
  “不,我不累,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一起聊会儿天也是好的!”没有想到这个娘娘腔居然还有妹妹,估计一定是个天姿国色的美女,怎么能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两人互相推拉,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完全隐没了光辉。
  
  正在僵持不下间,严洞庭只听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洞庭,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不回房休息?”
  他一回头,突然觉得身上一冷,眼前正是素玉那明亮的大眼,现在她正偏着头好奇的看着自己。
  赶巧不巧,她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回来?
  “素玉,快点跑啊!这个道士是来抓你的!”他急忙伸手抱住青锋,想要阻拦他一下。
  哪知平时比狐狸还精的素玉,现在倒偏着脑袋看热闹,“什么人来抓我?为什么要抓我?”
  
  她话音未落,只见眼前青光一闪,划破紫色晚霞,一把冰冷的长剑已经压在了她的颈边。
  “女鬼,还不赶快交出你拿的东西?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什么东西?”素玉伸指好奇的弹着那锋利长剑,没有一丝害怕的模样。
  “明知故问!”青锋那张憨厚的脸上此时挂满寒霜,“自然是那本书!还不赶快交出来!”
  “哎呀,这可真是冤枉啊!”严洞庭大呼小叫的挡在素玉身前,“你要是说她偷了你的银子和宝贝我还相信,要说她偷书是万万不可能的,我认识她这么久,就没有见她看过一页纸上的东西!”
  
  “哼!”青锋冷笑道,“你以为那本书很简单?”
  “那是什么书?”两人一起发问。
  “公子是读书人,莫不是没有听过春秋战国时的百家争鸣?”
  严洞庭急忙点点头,他们读书人的祖宗孔丘先生就是在那个时候崭露头角的,自然略知一二。
  “百家之中还有一派为主张玄学思想的阴阳家,公子可有所耳闻?”
  这个就不清楚了,严洞庭迷茫的摇了摇头。
  “阴阳家邹衍写过一本道法阴阳的书,道破世间玄学的精粹,得到此书者,世间妖魔概莫能敌!本来这书就在道观里放着,可是前一段时间竟被一个叫做柳岩的匠人盗了去!”
  柳岩?柳岩?好像那个时候他确实是提到过一本什么书的?
  却听青锋继续道:“我去寻那柳岩,他却已经死了,书也不翼而飞~”
  死了?怎么会死了?严洞庭一时失神,那个有着憨厚笑容的汉子,他是那样的热爱工艺,怎么分别不过月余?就已经天人两隔?
  
  他回头望向素玉,只见素玉的眼睛里也是有水光流转,似乎也甚为激动。
  那青锋突然间挥舞起架在素玉颈间的长剑道:“而据那个镇子的人说,他最后见到的就是你们!”
  剑气纵横,冷风飘摇,只见那剑光中夹着青锋一声怒喝,“女鬼,拿命来!”
  转眼间,点点寒光迎向自己面门,严洞庭整个人似乎傻了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处,竟不知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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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素玉?素玉?”夜已经很深,严洞庭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似乎是被噩梦惊醒。
  他环顾了一下空荡无人的房间,对了,已经不是在那山村旅馆,素玉在另外一个房间住宿。
  怎么又做噩梦?他摸到桌边,伸手倒了一杯水喝,刚刚是什么梦呢?
  好像梦里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个人,似乎是个佝偻着脊背的老妇人。
  在黑暗的月影下,她似乎在挖着什么东西?
  他刚刚想过去看看那个老妇人在干什么,那张可怕的脸就一下转了过来。
  皮肉很少,头发稀稀落落,眼睛突得像要掉出来一样。
  “不要,不要过来抢我的盒子!”那个老妇人恶狠狠的朝他挥手,疯了一般赶他走。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好像就说了这么一句,他一下就醒了。
  浑身是淋漓的冷汗,但是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忘记那最后的一瞥。
  那双鸡爪一般尖利的手中,紧紧的抓着一个方方木盒。
  是一个棕色的,上面画着红色古怪花纹的盒子,那破旧的盒子上似乎萦绕着一团黑色的雾。
  窗外月影飘摇,更深露重,严洞庭好看的双眉不由簇了起来,他的心中又升起一丝不好得预感。
  几乎每次做噩梦,都会紧接着发生可怕的事情,也许这次能够例外吧。
  
  素玉果然又是一夜未归,严洞庭早已习惯素玉夜游的嗜好,一大早就起来去给红马刷毛。
  “小红啊,小红,以后我就叫你小红好不好?”他笨拙的刷着马背,那匹马厌恶得别过头去,还发出两声抗议的嘶鸣。
  “人家的马都叫‘赤兔’啊,叫‘踏雪’啊,还有叫‘追风’的!”严洞庭说着又挥舞了两下刷子,做出英雄惜英雄的表情继续道,“可惜你的主人不是什么名将,离高人更是不靠谱,你就叫这个名字吧!不然素玉定然会给你起个‘胭脂’、‘金钗’什么的,岂不是更惨?”
  “小红,乖乖的刷完了背我给你削萝卜吃!”
   于是在正午的阳光下,严洞庭搬过一个木盆,拿起一根萝卜开始削了起来。
   他的手很白,被阳光一照几乎透明,一身青色的布衣,乍一看有说不出的风流。
  
   如果没有人倒还好了,可惜这一切都落在一个小道士的眼里。
  如果这个道士阅人无数倒也罢了,可惜他因为师傅的命令刚刚下山,一生中就没有见过几个女人。
  他只觉得心跳如鼓,小心的踏入小院,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请问,这里是客栈吗?”
  严洞庭头都不抬,挥舞着萝卜一指,“这是后院,要住宿去前面那个大门!”
  “贫道青锋!正好有事路过此地~”虽然声音粗了点,可是他不介意。
  “我没有钱给你!”严洞庭说着抬头望着眼前的道士,“要饭的话去找掌柜的,他很有钱!”
  “嗯?”那个道士一看到严洞庭的脸不由愣住了,他睁大着双眼,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看着这张秀气的脸,“小,小姐,你~”
  后半截那句被妖魔附身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眼前白光一闪,一只萝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了过来。
  一下就砸在了他的鼻子上,他只觉鼻腔一酸,眼泪与鼻血一起波涛汹涌的奔流出来。
  “你管谁叫小姐?”
  “你、你被妖魔附了身,命不久矣!”一手捂着鼻子,一边还不忘坚持立场。
  “我是男的!”
  
  “呜呜呜~”道士青锋这次是真的想哭,不知道是鼻子酸还是悲从心来。
  那些师兄不是说过,山下的风景有多么旖旎多姿?
  他们说人间最美是江南,那有杨柳绿堤,小燕双剪,桃花如云;他们还说中原高山多峻拔,苍茫的土地与天空一般辽阔;更不要说繁华闹市,灯红酒绿,莺歌燕语。
  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还什么美景都没有看到就碰上这么一个雌雄莫辨的家伙,还被一只萝卜打破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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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直到天明,那个黑色衣服的人,再也没有出现。
  “是因为宝儿是幽灵所以他才追杀宝儿吗?”
  “不错!”素玉望着严洞庭手中的木制娃娃道:“第一天他就拜托我,能够让宝儿超升,他说这家有恩于他,让他年年借宿,他不能眼看着有死灵在屋里徘徊作祟!我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超升!”
  “房客?”严洞庭瞪大了眼睛望着素玉,“这里除了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房客?”
  素玉却抿嘴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啊!”
  “如果我在这里,早晚会被宝儿发现我也是个死人,所以才扮成别人的样子偷着潜回来!”
  “素玉!”严洞庭望着阳光下素玉几乎透明的脸,小心的问,“你是不是也害怕那冰冷黑暗的地方?”
  素玉没有答话,收拾了一下东西道:“我们该走了!”
  
  “公子,你终于寻了妹子回来了?”老王看着他们似乎格外的开心,接着他边帮二人提着行李边小声道:“其实我家主人还有第三个儿子!”
  他说着哀叹一声,“可怜的孩子,只有七岁就得了天花死了,以后我家的老板娘就不会笑了~”
  严洞庭把素玉扶上马,自己也跨了上去,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制的娃娃递给老王道:“这个,请转交你那位老伴娘!”
  “这是什么?”
  “他看了自会知道!”严洞庭说着与素玉打马要走,突然一只灵巧的燕子从他眼前滑过。
  
  那黑色的燕子在翠柳中穿梭了一会儿,一头扎向木屋的屋檐下,钻在巢里朝着他们的方向唧唧喳喳的鸣叫起来。
  望着那燕子黑色脊背,红色的鸟喙,严洞庭突然脑中灵光闪过,他会心的笑出声来。
  原来年年寄宿的房客,竟而是它吗?
  
  那个黑衣的漂亮的男人,似乎正在他回忆的深处露出狡黠的笑。
  严洞庭心情大好,拙劣的驾着红马,带着素玉绝尘而去,片刻间就消失在那小路的尽头。
  
  “客人走了吗?”老板娘说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个~”老王说着拿出那个木制的娃娃,“客人让我交给您!”
  老板娘望着那个粗糙的娃娃,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过心头,耳边似乎响起一个男孩细声细气的歌声:
  
  “春风三月百花开,发上插花引蝶来……姐姐簪红映桃色……妹妹配紫似琼萝……我独两袖空招展……阿娘开柴扉,儿带春风还!”
  
  那歌声轻巧而欢快,突然间一股春风拂面,吹乱这个妇人一丝不苟的发丝,似乎是什么人温暖的怀抱。
  她仿佛被这春风迷醉,突然微笑道:“老王,我居然不知道,春天早就来了~”
  旁边的老然惊讶的望着她的笑脸,急忙点头道:“是啊,是啊,春天已经来了啊!”
  
  虽然这春天脚步缓慢,步伐迟迟,
  但是它毕竟还是来到了这深山的茅屋中,
  带来拂面的温暖!








此岸风吹了... 彼岸人说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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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天啊!严洞庭张了张嘴刚刚要喊出声,一只冰冷的手就一把按在他的嘴上,把他整个人从篱笆上拽了下来。
  那个人拉着严洞庭躲在假山后面的阴影中,严洞庭浑身颤抖,还在安抚着抱在怀中的男孩,“宝儿,宝儿,不要怕,不要怕,大哥哥在这里!”
  “不要说话!”穿着蓑衣的人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只见他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接着红光一闪,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热了起来。
  
  夜晚寂静得可怕,长草间传来一个轻盈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一个人穿着黑衣的袍裾从他眼前慢慢滑过。
  一定会被发现的!严洞庭浑身抖得如秋天的叶子,那个人却缓步走过他们藏身的假山,停在那翠绿的竹篱笆前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黑色的背影,似乎连月亮的光华也无法沾染,是比夜色更浓的黑色。
  严洞庭眼见这鬼怪一般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男孩。
  宝儿,宝儿,希望我们都不会有事吧!
  然而怀中的男孩居然一动不动,他急忙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怀抱中居然是个木头的娃娃,有着圆圆的眼睛和扁平的嘴,就连木头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哇!”严洞庭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惧,一下子跳了起来,
  那个黑衣人居然仍然没有发现他们,又缓步走了回去。
  
  “你,你是谁?”严洞庭望着那被斗笠遮了大半边脸的人,又指着自己的怀里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哥,怎么了?”依旧是清脆的童声。
  严洞庭突然觉得神情恍惚,怀中的宝儿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
  
  难道刚刚是自己眼花?那木头的人偶是自己惊吓过度产生的错觉?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
  只见那个穿着蓑衣的奇怪旅客伸手解开了衣结,脱下了棕色的蓑衣,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的华丽衫子。
  接着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秀气的小脸,水银一般的眼睛里正流动着笑意。
  严洞庭望着这张脸,只觉得如大梦初醒,一把就拽住了那熟悉的冰冷的手。
  激动的说道:“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除了我还能是谁?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素玉,我,我高兴得紧~”
  那个穿着蓑衣的人,居然就是严洞庭盼了又盼,朝思暮想的素玉。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不告而别?怎么会打扮成这样子回来?”严洞庭只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她。
  “先不要说这些了!”素玉伸手指着严洞庭怀里的男孩道:“你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超升?”
  严洞庭浑身一僵,只见宝儿的脸上带着一丝害怕的神情望着他。
  “我,我害怕,那个地方黑暗而冰冷,我不想去!”
  素玉面色一变,似乎这话触动了她的心事没,“你留在这里不是办法,难道想让那个人日日追赶你不成?”
  “他不会天天追赶我的,只要到了冬天,他就走了!”宝儿说着哭了起来,“我,我不想离开娘,我呆在娘身边就好幸福!”
  “不会很冷的!”素玉安慰他,“只有超升了,你才会有真正的拥有一个娘啊!”
  “你骗我!”宝儿恶狠狠的道,“你没有死过,你怎么知道那里不恐怖?”
  素玉眼中似乎有泪光一闪,“姐姐不会骗你!姐姐唱歌给你听!送你走好不好?”
  
  她说完对严洞庭道:“现在就看你的了,尽量安抚一下这孩子,你的纯净的气息应该能够送走他!”
  严洞庭点了点头,拍着怀中宝儿的头道:“宝儿不怕,大哥哥在这里!”
  只听夜风中传来素玉小声的清唱,婉转如莺语,是个欢快的小调,“春风三月百花开,发上插花引蝶来~”
  严洞庭听着这个曲子,只觉得心中一片温暖的地方被触动,思绪似乎随着这个曲子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那满天的飞花,那青翠的绿草,那和煦的阳光,一切都是那样的遥远而美好。
  “姐姐簪红映桃色,妹妹配紫似琼萝。我独两袖空招展~”
  唱道这里,他突然心中一酸,只觉得怀里的人再也没有了声息,眼前似乎有一个男孩,正从自己面前慢慢的走过,踏着明亮的月光,翻过那翠绿的篱笆,走入了一片旷野之中。
  不再回头。
  耳边空有素玉的歌声在清冷的夜里丝丝入耳,“阿娘开柴扉,儿带春风还~”
  
  不知过了多久,素玉轻声说道:“洞庭,我们回去吧,宝儿已经走了!”
  他愣愣的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的怀中空余一个破旧的木制娃娃。
  宝儿那明亮的大眼,不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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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晚上老王送他回房间的时候,居然出奇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严洞庭一个人躺在床上,只觉得心里似乎压了一块大石。
  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先是穿着黑衣服的人,接着素玉消失,再来是那个晴天穿蓑衣的怪人,现在就连那个小孩子,身上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正在想着,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大眼睛里闪着精亮的光,在朝他调皮的笑,正是那个自己见了几次的男孩。
  “你过来!”严洞庭一跃而起,上去拉他的手,“告诉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爹和娘叫我宝儿!”
  “这家客栈的老板娘就是你娘?”
  “嗯!”宝儿点了点头,“我还有两个哥哥,可是他们总是不在!”
  原来是这家主人的第三个儿子,这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会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宝儿!”严洞庭急忙哄他,“那个人为什么追你啊?”
  “我也不知道啊!”男孩说着双手托腮,似乎这件事令他十分苦恼,“好几年都是这样,我和娘说,娘也不理我,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他!”
  “好几年?”严洞庭哑然失笑,这个宝儿才几岁,居然说什么好几年。
  “是啊,有很多年了吧,那个时候娘还年轻~”
  严洞庭在烛光的辉映下望着这个宝儿,突然觉得头皮发紧,这个孩子多说也就七岁,难道多年来不见长大?
  
  突然间那个宝儿脸上闪出一丝惊恐的神色,拼命的摇着他的手,“大哥哥,大哥哥,我们快走,他要来了!”
  “谁?谁要来了?”
  “那个一直追我的人!”宝儿说着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不能让他追到我!”
  他说完伸出冰冷的小手,一把拉住严洞庭就往门外跑去。
  严洞庭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小孩的力气这么大,被他拉得一个趔趄,两个人撞开房门,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走廊上。
  “哪里有什么人啊?”昏暗的走廊上不见半个人影,但是宝儿依旧拉着他拼命的跑。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角仿佛瞥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站在离他们一丈外的阴暗的角落里。
  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脸色很白,五官是不带人气的端庄,像是与黑色融为一体般,无声无息。
  
  就是他吗?就是他吗?严洞庭突然觉得心口发紧,急忙加快脚步,跟着宝儿往屋子的外面跑去。
  身后的黑衣人,从走廊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缓步的跟着他们,似乎如老练的猎手般悠闲的追踪着惊恐乱窜的猎物。
  
  天啊,天啊,那是什么人?怎么这样可怕?
  他还没等想完,突然浑身一冷,夜风习习,他这才发现宝儿已经带着他跑到了屋子的后院。
  院子里长草疯长,还有几处荒废的假山,在月色的掩映下投射出奇形怪状的影子。
  “我,我们该往哪里去啊?”
  “翻过篱笆,就能出去了!”宝儿说着指着前面不远处几丛破败的篱笆。
  不对啊,分明记得这家客栈是矮矮的围墙,怎么后院是这样简陋的篱笆?
  “每次他追我,我一翻过篱笆他就不追了~”
  严洞庭望着月光照耀下那青翠的篱笆,又回头身后黑暗的走廊,点头道:“好,我们一起走!”
  
  他一撩袍角,就往那篱笆上爬去,修建篱笆的竹子,泛着别致的绿色。
  他边爬边回头看去,黑暗的走廊在夜色里像是一张方方的大口,一个人影,正从里面缓慢的走了出来。
  那个人望着他们,脸上似乎现出忧虑的神色。
  那个黑衣人要追过来了吗?严洞庭心下发慌,刚刚要迈过去,就觉得自己的袍子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他扯了两下,还是勾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该死的!”他急忙寻找是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袍子,一看之下心胆俱裂。
  
  只见纷乱的长草间,正有一只白色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袍角。
  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悄无声息的蹲在长草之中,一身棕色的蓑衣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竟是那个奇怪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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