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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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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久忍着不看了, 一看就又掉进去了, 怎么不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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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坑里了
爱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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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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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佳忽然抬起头,用那双含泪的眼睛看着我:“苍苍,我真的很喜欢小白,和他在一起时,我也很快乐,但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知道吗?在山海关城下,你不顾自己安危救我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苏娜嬷嬷,我看着你,就好像看着她一样。”
  她想说什么?从库莫尔向萧焕告白后,今天我第二次愣住。我心悸的看着敏佳满含期盼以及……爱慕的眼睛,女孩子在拥有这种眼神是总是分外迷人。但是我身上却一阵阵的发冷,这对兄妹的这个爱好难道也是一致的?
  我们不是在讲悲伤的往事的?怎么又扯到那个什么上面去了?难道她叫我谈喜欢的人的事,用意就是趁机向我表白?
  敏佳脸上添了层妍丽的红晕,她的脸越靠越近,我猛地摒住呼吸。
  “敏公主,大汗叫你到议事帐去。”门口适时地传来亲兵的通报。
  “知道了,马上就去。”敏佳笑眯眯的答应,拉起我的手:“苍苍,我们一起去吧,你也不是外人,我哥哥不会介意的。”
  我不是外人?是作为你哥哥的女人,还是作为你的那个啥?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僵掉了,就任她拉着走。

  议事帐里满是酒气,大胡子的旗主们盘膝坐了一地,吆喝声连成一片。地上小桌上满了酒肉,敏佳一边打招呼,一边拉着我跨过胡乱堆放的狼皮垫子走到库莫尔身前:“哥哥,我来了。”
  库莫尔正拉着坐在他旁边的萧焕喝酒,萧焕的白狐裘早被扯到一边,里面穿的青布衫领口也给拉的半开,黑发凌乱的搭在肩头,脸颊有些红润,正从库莫尔递过来的酒杯里吸酒。
  我的天,这妖媚的样子哪里还像一国之君,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娈童。
  “敏敏,咱们今天不谈正事,只吃肉喝酒,来,和苍苍一起坐下。”库莫尔说着又端起一杯酒送到萧焕嘴边:“来,小白,再喝一杯。”
  “大汗,你再这样,我就要醉了。”萧焕用他那苍白修长的手指按住库莫尔的胸口,半推半就的笑着说。
  我用手蒙住脸转过头去,什么狗屁宗庙史书,萧氏的列祖列宗,是我替他考虑多了,他做这个男女兼宜男宠皇帝,做的很高兴。
  我眼睛看不到,耳边听到敏佳活泼的声音:“哥哥,我把小白让给你了,你也要把苍苍让给我啊。”
  这一定是我一生中最混乱的一天,如果有菩萨的话,我希望他能派一个像幸懿雍那样凶悍的人物来,一脚踢在我头上,把我就地踢晕好了。

  十五、

  晚上我严词拒绝了敏佳想和我同帐而睡的请求,回到库莫尔的大帐里睡觉。
  当晚库莫尔好像把萧焕留在议事帐里很长时间,还带他出去策马奔驰,弄到很晚,把萧焕送回到敏佳的大帐里,他自己才又回议事帐里睡下了。
  我噩梦连连的睡到早上,还没从被窝里爬出来,就看到敏佳满脸委屈的蹲在我床头。
  “你干什么?”我警觉地拉紧被褥坐起来。
  “苍苍,小白要死了。”敏佳抽了抽红红的鼻头。
  “什么?”我这才明白过来小白就是萧焕,连忙问。
  “昨天晚上哥哥把小白送回来之后,小白就一直不停的吐血,我把赫都老倌找来,赫都老倌说受凉太过了,他也没有办法,让我找地方埋他好了。苍苍,怎么办啊,我没想到小白这么不经折腾,他要死了,该怎么办啊。”敏佳的语气里担心的成分一点也不比她养的一只小白兔要死了多。折腾?她以为这是玩儿宠物?
  我推开被褥跳下床,抓着她问:“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床上躺着,没有断气,不过赫都老倌说是早晚的事。”敏佳回答。
  “你昨天晚上怎么不来告诉我?”
  我吼的声音好像太大了,敏佳有些受惊:“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没工夫跟她废话,我随手抓起一件披风罩在身上,就跳出去向敏佳的帐篷跑去。
  敏佳在我身后叫着:“苍苍,你没穿鞋子……”也跟了上来。
  奔进敏佳的帐篷,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我赶快跑到床边,看到萧焕躺在那张白狐裘中,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着,脸色比在紫禁城那晚还苍白的吓人,胸前的衣襟和狐裘上满是血迹,床下床上更是乱七八糟的扔了好多沾满血迹的布块。
  我觉得眼前有些发晕,一个人体内能有多少血,从昨天晚上一直吐到现在,我忽然想把库莫尔和敏佳这对兄妹砍了。
  我吸了口气蹲下来握住萧焕的手,俯在他耳边说了句:“我来了,还能说话吗?”
  被我握着的那只冰凉的手动了动,他也握住了我的手。
  他慢慢张开眼睛,第一句话却是对站在床边的敏佳说的:“请……公主回避一下……我有事情想对同乡说。”
  敏佳大概想萧焕要交待一下遗言,就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等敏佳出去,萧焕转头向我笑了笑:“把我……扶起来。”
  我连忙扶他坐起来,他刚坐好就又咳出了几口鲜血。床边的手帕早用完了,我扯下一片被单给他擦拭嘴边的血迹,忍不住埋怨:“好好躺着不就好了,坐起来干嘛。”
  “这样说话,气息反倒顺畅些。”他吸了口气笑笑,然后抬起头看我:“库莫尔早就知道我是谁。”
  “什么?”我睁大眼睛:“那他还说喜欢你?”
  “你……”他似乎是觉得有些无奈,笑着咳嗽了两声:“你真以为他好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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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历朝历代养娈童的皇帝不少,还从没一个皇帝给人当娈童养过,这么说萧焕也算开一代先河了?呸,这种先河有什么好开的,先不说萧氏的先祖要从皇陵里爬出来把萧焕和我这个看不好自己丈夫的皇后掐死,单是当笑话讲都能把人牙笑掉了。真是人间惨剧,莫过于此啊。
  “苍苍,你怎么了?”敏佳把她的小手在我眼前晃:“都快哭了。”
  马上就要做千古罪人,给人唾骂,不,给人耻笑的可能性更大些,我能不哭吗?
  我收起眼泪:“我们还是讲些往事吧。”
  “好啊。”敏佳马上附和:“你先讲吧。”
  “啊?为什么又是我先讲?”我瞪大眼睛。
  “苍苍……”敏佳眨眨眼睛娇声叫我。
  “好了,好了,我先说。”我摆摆手:“你想听什么?”
  “那个,”敏佳托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笑眯眯的看我:“苍苍,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把你们的事情讲给我听吧。”
  女孩子还真是都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我笑了笑:“好吧,让我想想。”我敲敲脑袋,喜欢的人?我心里先浮现出的,既不是冼血,也不是库莫尔,而是萧焕,那个在江南的秋风里微笑着向我伸出手的萧焕,那个青衣缓袍,笑容淡雅的年轻人。
  “我曾经很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喜欢他,想为他做一切事情,想要他快乐,因为他的深瞳里好像总藏着什么忧伤的东西,即使和我在一起最开心的时候,也是如此。”回忆这些,的确能让我快速转移精力,才说了两句,我就陷进那段回忆里了,那段有些沉郁,我一直想回避的回忆,它乍一看上去是血红的,但是仔细看的话,也有点嫩绿:“我和他在江南游荡,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像帮着穷苦的佃农抢劫地主的粮仓啦,跑到山头上把山大王打趴下自己做几天匪首啦,都很好玩儿。啊,最后我们还跑到武林大会上,把那个假模假样的武林大会弄得一团糟,气得主持大会的武林耄老的山羊胡子都一翘一翘的。其实,刚碰到他时,我不怎么喜欢他,我更喜欢那种壮实一些,最好长着胡子,很有男子气概的青年。但是后来,相处的久了,我就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他,喜欢到自己想不喜欢都不行的地步。所以我就去告诉他,我爱他,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我以为他会很高兴,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早定了亲的未婚夫妻,谁知道他想都不想的说,不行,让我不要再想这个事情。”
  “后来怎么样了?”敏佳已经完全被吸引了,看到我停下来,就追问。
  “后来,他杀了我师父,就当着我的面,一剑过去,我师父的头颅就被他砍下来了。那只头颅像皮球一样的滚在地上,一直滚到我脚下,师父雪白的胡子上还没有沾上一滴鲜血。那天之后很久,我都在做噩梦,一闭上眼,就看到我师父的头一路滚过来了,面目如生,好像就要开口说话的样子,但那却只是一个头,没有连在身子上的头。那些天里,我没有人陪着,就不敢睡觉。”
  “天哪,有点吓人,我虽然也砍过别人的头,但是我从来都不敢去看掉在地上的头,会做噩梦的。”敏佳啧啧的说着,追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把一把剑刺到他胸膛里,刺的很用力也很深,他的身子都快被那把剑贯穿了。他武功比我高很多,可是当我刺他时,他却一点儿都没有躲,还看着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对不起。真是无聊,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还说这种话干什么?”
  “后来呢?后来他死了吗?”敏佳追问。
  “没有,后来我还是嫁给了他,和他一起生活。”我笑了笑:“很奇怪吧。”
  “对啊,你们汉人真是奇怪,要是我们女真人的话,不拼个你死我活是绝不罢休的,你还能嫁给他,和他一起生活,不能理解。”敏佳茫然的摇头。
  “其实也不奇怪,他为了他的利益要杀了我师父,我为了我的利益要嫁给他,我们为了我们各自的利益必须要和平的生活在一起。想一想就这么简单,不过对于我自己来说,自从我刺了他那一剑之后,他就不再是那个我爱上的年轻人了,能让我对他说我爱他的那个人从那时起,就已经死了。”
  “有点理解了。”敏佳懵懂的点头:“总之,就是你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要这么说也行。”我点点头。
  “这就好,”敏佳拍手笑着:“好,你讲完了,轮到我讲了。我的故事没有你的这么吓人,是个很悲伤的故事。”
  “悲伤的故事?”悲伤这个词怎么也跟这个明媚的女孩儿联系不起来吧。
  “是啊,很悲伤。”敏佳说着,轻吁了口气:“我还小的时候,我额娘整天要跟着我阿玛东征西战,就把我交给苏娜嬷嬷抚养,苏娜嬷嬷对我很好,就像疼亲生女儿那么疼我,每天都带着我。有一天,苏娜嬷嬷要赶到另外一个旗参加交换货物的皮毛大会,我吵着要去,苏娜嬷嬷就带上我走了。
  “那天的大会真是热闹,我也玩儿的很高兴,但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大雪,就像现在这样几天不停的大雪。我们骑的那匹老马被雪地里的狼群惊吓,迷了路,我们就困在大雪里走不了了。苏娜嬷嬷带我藏到一个避雪的山包下,为了不冻死,苏娜嬷嬷杀了那匹马,把马皮翻过来盖在我身上,然后我们几天就一边吃马肉,一边等旗里的人救我们。苏娜嬷嬷害怕马肉不够吃,自己就拼命的少吃,把肉都留给我。可是就算这样,几天过去,旗里的人还没来,马肉就吃光了。我又冷又饿,一直想睡觉,可是人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了了,苏娜嬷嬷就一直抱着我,给我唱歌,讲故事。我就听着苏娜嬷嬷的故事渐渐没有知觉了。等我醒来的时汄,我已经回到了旗里,因为苏娜嬷嬷用马皮把我抱的很好,我身上连冻疮都没有多少。我被救活了,苏娜嬷嬷却死了,她把马皮也让给我,把马肉也让给我,最后自己就被冻死了。”敏佳说着,美丽的大眼睛上有了层雾气:“后来我常想,如果一个人,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只想着要救你,只想要你好好的,从来不想她自己会不会就此死了,那她一定很爱你,远远要胜过爱她自己。所以我想,苏娜嬷嬷一定是很爱我,说不定比我的额娘和阿玛还要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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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库莫尔也开始叫萧焕小白?
  我一脸假笑:“他其实就是有时候喜欢胡说两句,平时苯的厉害的,大汗夸错了。”
  “不能这么说,”库莫尔似乎真的很看重萧焕,马上反驳我,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我带小白去议事帐,小白的好多见解都很精辟,八旗的几位王爷很赞赏,我也很喜欢。”
  “谢大汗夸赞。”萧焕在一旁含笑说。
  夸赞个屁,这家伙,你不表现的那么聪明会死啊,连藏拙都不懂。
  “小白不要这么客气,能在自己麾下发现这么有才能的人,我真的很高兴。”库莫尔轻拍着萧焕的肩膀叹息:“小白的身子不是这么弱就好了,要不然上马打仗,又是我的一员虎将啊。”
  他要真能上马打仗,绝对不是你的虎将,而是你的劲敌。我呵呵笑着,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对了,”库莫尔拍拍头好像想起了什么,对萧焕说:“小白,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还有些事务要交待。”
  萧焕点头:“大汗请便。”
  库莫尔转身离帐,居然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有些忿忿的瞪了萧焕一眼:“咱们万岁在女真大营里混得越发如鱼得水了,隔两天你领着库莫尔破了你的山海关,占了你的紫禁城,再让他封给你一个大汗王,可就大功告成了。”
  “说的有道理。”萧焕居然点了点,蹙眉做思考状:“然后我再发动叛乱,把他从龙椅上赶下来,自己做皇帝。这样一来,我这个皇帝,就不会再有人说是光凭祖宗的余荫坐上的吧。”
  “你……”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我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火盆边,扳着腿开始脱靴子。
  靴子很长,我腿又有些僵,脱了半天也没脱下来。
  “你出去走动了?”看到了我靴边的水渍,萧焕问。
  “是啊,跑去想看看你怎么样,结果人没见到,脚都冻僵了。”我轻哼着:“看在妾身的这份心意上,万岁爷帮我脱了?”
  “不要在雪地里多走动,生下冻疮就不好了。”他说着,真的就蹲下来握住我的脚踝帮我把靴子褪下来,隔着袜子轻轻揉着我的脚:“要先活活血再烤火,不然很容易生冻疮。”
  我们靠的很近,他身上那种有些类似松香的清爽味道萦绕在我鼻尖。我看他披散在肩上的黑发垂到了我腿上,就伸手把他的头发拢起来:“一个大男人,披头散发成什么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库莫尔的声音蓦的在帐口响起。
  我慌忙推开萧焕站起来:“大汗……”
  “你这个荡妇!”库莫尔怒不可遏,竖起两条剑眉喝道。
  这叫什么事儿嘛,我跟我自己丈夫亲密一点都能给人骂荡妇。我一边腹诽,一边努力笑着向库莫尔解释:“听我说,大汗……”
  “我很伤心!”库莫尔忽然大喝一声,抽出腰侧的佩刀,当头向萧焕劈了过来。
  “别。”刀光很快,我只来得及叫出一个字,刀锋就劈到了眼前。
  我闭上眼睛合身扑到萧焕身上,既然要砍,那么在砍到他之前,先砍到我吧。
  刀锋很久都没有下来,我小心的睁开眼睛回头。
  库莫尔的大刀停在我头顶,他拧紧眉头,鸽灰的眼眸中透出深切的悲痛:“我很伤心。”他说着,眼睛却在注视着萧焕:“小白,我很伤心,难道你喜欢女人吗?我还以为……”
  他颓然的收起刀,轻轻摇头:“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女人,直到昨天在敏敏那里看到你,我才知道我一直在找的是什么……罢了,是我错了。”
  等等,这暧昧而情词悲切的告白。这男人前几天不是还说想要我的心的?怎么突然就转而对我丈夫大动感情了?平时在紫禁城看不出来,难道萧焕这张脸就这么男女通杀?
  我愣愣的看看库莫尔,又看看紧抿着嘴唇低着头的萧焕,眼睛越瞪越大。
  “那个,那个,”我连忙从地上跳起来:“误会,误会,全是误会,你们说话,我去找敏佳了,哈哈。”边说边从地上抓起麂皮马靴胡乱套上,拿件披风就跑了出去。
  站在雪地里,我猛吸了两口冷气,敲敲脑袋,等稍微清醒一些,就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敏佳的大帐,总之,先让我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敏佳正在帐里翻弄着一张地图之类的东西,看到我高兴的打招呼:“苍苍,你来了,不巧,小白被我哥哥带走了,不在这里。”
  “我知道他不在。”我干笑两声坐在敏佳身边的椅子上。
  “噢?那就是来找我了,我很高兴。”敏佳也不看地图了,笑吟吟的看我。
  这两兄妹,一个我很伤心,一个我很高兴,平衡倒搞得不错。
  我甩甩脑袋:“敏佳,我们来讲些有趣的故事,或者小时候的事情吧,我想找些事情来说。”
  “好啊,”敏佳以手托腮点了点头,笑着看我:“苍苍你先说。”
  “好吧,”我晃晃脑袋:“那我就来给你讲个爱情故事,话说在战国时候,有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叫龙阳君,全国的女人都叫他给比下去了,所以魏王就……”怎么一扯就扯到龙阳君身上去了,我连呸几声:“这个故事不好听,我给你讲别的。那个,话说汉朝的时候,有个人,叫董贤,美若天仙的少年啊,皇帝很喜欢他……”呸呸呸,又扯到断袖之癖上去了,我现在怎么满脑子这种东西。都怪库莫尔,一下把我的魂都快吓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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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他一眼,哼了一声。
  敏佳找来一只铁盆添上水,放在火上把酒热了,就着热气腾腾的黍酒,我们三个边吃肥嫩香滑的烤鹿肉,边随口拉些家常,倒也其乐融融。
  酒酣耳热的时候,库莫尔突然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人还没到先开口问:“敏敏,苍苍在你这里?”
  我赶快站起来:“是,大汗,我在这里。”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跑来跑去?不要伤风了。”库莫尔衣襟带风的从门口走过来,伸手摩挲着我的肩膀。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呵呵笑着,从眼睛的余光里看到萧焕没站起来,坐在躺椅上低头晃着杯里的黍酒。
  库莫尔似乎看到了我的目光,淡扫了萧焕一眼,就把目光移回到我脸上:“你在汉人的皇宫里,没遇到过这么冷的冬天吧。没关系,马上我就带你到山海关城里避风。”
  “哥哥,你想到破城的方法了?”敏佳惊喜地说。
  “嗯,趁今夜风雪正大的时候,我派一个千人队悄悄凿冰攀岩偷袭长城上的烽火台,然后再把大队人马拉到城门处。现在风雪这么大,汉人们一定疏于防备。这时城墙结冰,也利于凿冰攀援,一定能攻汉人一个措手不及。”库莫尔说。
  “太好了,哥哥,今晚我要打头阵!”敏佳兴奋的说。
  “不行,攻不破城的。”一直不说话的萧焕忽然淡淡的开口,抬起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视库莫尔:“山海关不是酷寒之地,就算连天大雪,城墙结冰,只怕也不能供人攀援。而且,这计策把宝全押在偷袭上了,假若山海关城墙上有个目力很好的人,在大雪夜也能看到几里之外,这条计策就一点儿用也没有。”
  他说的不假,他一天没回去,石岩肯定就在城墙上等一天,石岩被誉为大内第一高手,内外修为都很惊人,而在内功精湛的人在雪夜看到几里之外的动静也不是奇事。
  库莫尔终于注意到了萧焕,皱了皱眉。
  敏佳连忙在一边解释:“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白。”
  “那个男人?”库莫尔的语气里并没有不以为然,反倒颇为郑重的问:“依你看,山海关城墙上是有个目力很好的人了?”
  “只是随口说说,大汗信则已,不信也罢。”萧焕仍旧直视着库莫尔的眼睛,轻晃着手中的酒杯。
  “我会先派一小队人去侦查。”库莫尔扯动嘴角笑了笑,忽然补了一句:“你实在不像一个男宠。”
  萧焕微微欠身:“大汗过誉。”
  库莫尔转身向敏佳说:“敏敏,你跟我来,我来告诉你今晚的布署。”
  敏佳兴奋的答应,冲我和萧焕笑笑:“苍苍,你和小白还在这屋里说话吧,我听完了就回来啊。”
  我含笑目送这对兄妹出去,等他们把门帘放下,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擦汗,埋怨萧焕:“你干什么?生怕库莫尔认不出你?”
  “他如果真的派大队士兵去,肯定要折损不少兵力。”萧焕向我笑了笑说。
  “他折损兵力不是正中你的下怀?你提醒他干什么?”我奇怪的问。
  “难道我就喜欢看到浮戮遍野?女真的士兵也是父母生养的,而且,我还把东北看作是我大武早晚要收回来的国土,在我大武的国土上,就是我大武的子民,我怎么能不为我的子民考虑?”他笑着说。
  “说的倒冠冕堂皇,还真是位忧国忧民的好皇帝,那么这位好皇帝自己连这个大帐都不敢出,敢问你怎么能兵不血刃的退了女真的大军呢?”我轻哼了一声。
  “兵不血刃必定办不到,只是不必要的杀戮,尽量避免罢了。”他说着,忽然放下手中的酒杯抚胸轻咳了两声,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我连忙走过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怎么身子弱成这样,还跑到女真大营里逞强?”
  “还不是因为怕戴不明不白的绿帽子。”归顺了气息,他笑着说:“也是这场雪下的不巧。”
  正说着,他忽然一把攥住我的手:“他叫你苍苍?”
  我愣了愣:“这也是第一次。”我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浮现出那个年轻人带笑的容颜来,他笑着叫我,苍苍,把温暖的手指贴在我的脸颊上。
  “叫了又怎么样?”我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天下人只要喜欢,都能这么叫我。”
  萧焕没有说话,从背后,我看到他的肩头微微颤动着,应该是在忍着咳嗽。

  十四、

  当天晚上库莫尔派去侦查的小队果然很快就被发现,当晚的偷袭也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绵延数天的大雪居然停了,天气却更加阴冷,地上的积雪没膝。我爬起来就围上披风到敏佳的帐篷里去看看,谁知道不但敏佳不在,萧焕也不在。
  这么冷的天,他出去乱跑什么?我连抓了几个亲兵,都没问出他的下落,只好有溜达回帐。虽然穿着麂皮马靴,但是在雪地里走了那么长时间,脚也给冻得有点麻。
  回了帐篷,我正想甩掉皮靴在火上烤一烤脚,门帘处一阵响动,库莫尔居然和萧焕携着手进来了。
  看到我,库莫尔笑了笑:“苍苍,你也在啊。”
  这不废话,不是你让我住这里的,我不在这儿在哪儿?这样想着,我笑吟吟的起身:“是啊,大汗,怎么这么早过来?”
  “嗯。”库莫尔笑着点头:“没想到真的给小白说中了,昨晚的人马一到,就给守城的将卫看到了。苍苍,你这位同乡,的确不简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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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吃饭?”敏佳有点疑惑。
  “对,白迟帆,意恐迟迟归的迟,过尽千帆终不是的帆。”我笑呵呵的解释。
  “白迟帆,很配,好名字。”敏佳满意的点头:“你们汉人的名字都很好听。”
  白吃饭还叫好听?不过倒真是很配,我清咳了一声,呵呵笑着。
  “啊,对了,苍苍,你刚才想说什么的?”关照完了萧焕,敏佳抬头笑眯眯的看我。
  “没什么,没什么。”你还想让我对你大小姐说什么?我哈哈笑着,借着火光瞥了萧焕一眼,他胸口虽然剧烈的起伏着,不过脸色还好,不算多吓人。
  我再看看饶有兴致的拍着马鞭用一种男人挑窑姐似的目光打量着萧焕的敏佳,突然觉得郁闷透顶。这下可好,不但皇后被俘,连皇帝也一并身陷敌营了。

  我被敏佳“解救”回大营后,库莫尔倒是没说什么,也没向敏佳解释我其实是主动逃跑的,不过从此以后我的帐外就多了一个扳着一张棺材脸的守卫——那个叫赤库的库莫尔的亲信。
  敏佳把萧焕带回帐篷后,明确的把他当作自己的男宠看待了,不但找军医给他看病,而且还找来一大堆皮裘把他包了起来,据说因为他畏寒,更是每天吩咐人把帐篷里的火生得大大的,真叫百般呵护。
  而既然得到了这个新宠,敏佳就彻底把那个无缘无故消失的赵富贵忘记了。真是个健忘的大小姐。
  大雪纷纷扬扬一下就是几天,两方别说有什么战斗了,连哨兵都窝在帐篷里躲风雪。这天一大早,敏佳就乐呵呵的跑来找我:“苍苍,去我帐篷里玩儿吧,小白怕冷,我不让他出来,走,我们三个到我帐篷说话吧。”
  小白……这么快就有昵称了,小白。我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好啊,我们去你帐篷。”
  门外的风雪虽大,敏佳的帐篷和库莫尔的大帐隔的并不远,赤库见我是去敏佳的帐篷,也就没说什么。
  不大工夫,敏佳的帐篷到了,掀开皮帘走进去,我就看到萧焕神情闲适的倚在一张铺了虎皮躺椅上看书,他身上围着一件纯白的狐裘,满头的黑发并不梳理,就披散在肩头,在火光的照耀下,真有点媚态自眼梢眉角流了出来。
  说他是男宠,他还真就越做越像,堂堂大武的天子,九五至尊,居然在这里做敌方公主的男宠,而且看样子做的还很高兴,萧氏列祖列宗的脸都给他丢光了,我要是他,一定冲到外面拔剑自刎。
  我气哼哼的把外面披的皮氅脱下来甩到一边。
  敏佳没有觉察到我的怒火,兴高采烈的介绍:“怎么样,小白穿白色很好看吧,我什么颜色的皮裘都让他试了,发现还是白色最衬他。”
  白色当然衬了,人本来就是白痴。
  敏佳说着,还跳过去摸着萧焕的肩膀:“还有,你别看小白看上去瘦瘦的,身上还是有不少肌肉,胸口这块儿按着还很有弹性呢。”
  胸口的肌肉都按了,该干的也都干了吧,萧焕那家伙白占了敏佳这么个美人儿的便宜,不知道该偷乐成什么样子。
  我想着,萧焕被敏佳打断兴致,就放下书卷,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夫人来了?”
  “嗯哼。”我懒得理他,在火盆边捡了个皮凳坐下。
  “苍苍,不高兴吗?”敏佳终于注意到了我,关心的问。
  “这样,我去找些鹿肉,搬一坛好酒来,咱们边吃边说,就好了。”敏佳拍拍手,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对我说:“对了,小白都跟我说了,那天全是误会,小白因为跟你是同乡,所以你们就在一起多说了两句话,然后别人就认为你们要逃跑了,你们害怕,才会往营外跑的。往后你们再想说话,就在我帐篷里说好了,现在小白是我的人,谁也不敢说什么。”说完嫣然一笑,蹦蹦跳跳的出帐找东西吃去了。
  这纯洁可爱的姑娘,竟然让萧焕这老狐狸用这么白痴的理由给骗了。
  趁敏佳出去这会儿,我狠狠剜了萧焕一眼:“住得很高兴?”
  “噢?皇后怎么突然又不用敬辞了,不怕犯了大不敬的罪?”他闲闲的说着,挑起眼角来看我。
  “还敢说大不敬,耽误在这儿,早晚库莫尔发现了你的身份,还不马上把你的头咔嚓下来挂出去?还是赶快想办法逃出吧。”我恶狠狠的瞪他,都到什么份儿上了,还跟我讲敬辞礼仪。
  “怎么逃,归无常每隔十二个时辰就会来把我的大穴点一遍。而且现在这种大雪天,让我出门,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嘛,不等库莫尔来砍我,你就要做寡妇了。”不知道是不是做男宠做的,萧焕说话越来越轻佻。
  我白他一眼:“你真有那么怕冷?”
  “嗯,喝了酒就会好一些。”他回答。
  “原来你那么喜欢喝酒,天天手不离杯,就是因为这个。”我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到狐裘里摸他的手,坐在这么旺的火盆边,他的手还是凉凉的。
  “苍苍,小白,酒和肉来了。”敏佳兴奋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我连忙把手缩回来,清咳了一声。
  敏佳跑过来把一盘鹿肉和一大坛酒放在帐内的小木桌上。我看那是坛冷酒,就问敏佳:“有热酒的盆子吗?把酒热一热吧。”
  敏佳拍拍脑袋:“对啊,赫都老倌说了不能给小白喝凉的东西,我都忘了。”
  敏佳起身去找东西热酒,萧焕含笑向我拱手作揖:“谢谢夫人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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