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可,可是我不敢回家~”他怯怯的小声说道。
  “嘿嘿~”严洞庭听了笑道,“是不是偷吃东西被大人打啊?”
  “不,不是的!”男孩瘦小的脸在黑夜里现出恐惧的神情,“是,是家里有个奇怪的人!”
  “嗯?”素玉偏着头看他,这个小孩看起来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因为他浑身都在颤抖吗?
  “那个人好可怕啊,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在家里晃来晃去~~”
  “也许是房客吧!”严洞庭说着一把拉住那个男孩的手,一手牵着红马,往男孩刚刚跑出来的方向走去。
  淡蓝色的月光挥洒在大地上,只见树林的阴影处出现了一条小路。
  那小路映着皎洁的月色,如白练一般蜿蜒的延伸到树林深处,尽头正有两个昏黄的灯笼在夜色里散发着温暖的光辉。
  “这个就是你家的客栈吗?”严洞庭用马鞭指了指那灯笼闪亮的地方。
  “是,是的!”他可以感觉到男孩的小手在他温热的手心中变得冰冷。
  “不要怕,有我们在呢!”素玉说着也翻身下马,三人一马沿着那弯弯曲曲的狭窄道路往前走去。
  
  “憩园!”严洞庭指着面前一个简陋的匾额道,“这名字倒是很好听啊!”
  客栈的木门有些破旧,似乎年久失修,可是在这偏远的山村也不能指望有什么华丽的房间了。
  “有人吗?”他伸手拉起门上挂着的铜铃,清亮的铃声立刻回响在静谧的夜空中。
  那个男孩更加用力的抓紧了他的手臂,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嘴里喃喃道:“那个人,真的好可怕啊~”
  “别怕,说了有我们在!”
  “没有用的,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他,我和爹娘说,他们也不理我!”
  严洞庭听到他这么说,不由浑身一僵,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
  就在这时,简陋的木门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拉开,那个男孩一下就挣脱了严洞庭的手,钻进门缝撒腿就往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娘。
  
  “客官是要投宿吗?”老人的满面红光,倒是很矍铄的模样。
  “这,这~”他想起那个男孩说的话,这个客栈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不错,我们正是要投宿!”正犹豫间,身后的素玉已经开腔答应了。
  “二位请随我来!”老人身着布衣,提着灯笼,带着他们穿过杂草丛生的前厅往里面走去。
  
  “老王,把客人安排在竹之间吧!”门厅里正站着一个中年的妇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面色带着一丝冷峻。
  这恐怕就是刚刚那个小男孩的娘了?
  “可,可是我们有两个人,男女授受不亲~”
  “现在只有一个房间能用了,其余的两间正在维修!”
  严洞庭听了,只有长叹一口气。
  突然听到素玉在身后问道:“就是说除了我们就没有别的客人了吗?”
   “是的!”老板娘说着手持烛台,带着他们往屋子里面走去。
  
   昏暗的烛火照亮了两边破旧的木质墙壁,摇曳的光影中,不知拐了几个弯,她才伸手推开一扇简朴的门扉,“就是这里!”
  屋子整洁而干净,虽然陈设简单了一些,但是却也不缺什么。
  “多谢了!”严洞庭说着一抱拳,就要与老板娘作别,就在他一躬身间,突然看到那昏暗的走廊尽头,似乎有一片黑色的衣角一闪。
  “请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老王,他就住在隔壁!”
  老板娘说完拿着蜡烛又沿着原路走了回去,那烛光照亮了刚刚模糊不清的暗处,哪里有什么人影?
  
  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呢?这样昏暗的夜晚,这样偏僻的地方,这样狭小的客栈,除了他们二人以外,又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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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一夜无梦,次日严洞庭是在一阵鸟鸣中睁开的眼睛。
  窗外小燕双飞剪,是一片莺歌燕语的热闹景象,山中的晨光,另有一番风情。
  他伸个懒腰爬了起来,意料之中的,素玉不在。
  是不是所有的鬼都像她这样热爱夜游?还是在每个夜晚来临以后,鬼也像人一样有它们的独特消遣?
  “客人,今天启程吗?”门外传来老王爽朗的声音。
  “是的,我们还要赶路!”
  “那我去把客人的马喂好!”
  严洞庭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要准备出发了,可是到了午时,素玉还是没有回来,他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素玉从来没有离开自己这样久过。
  
  “店家,你可曾看到与我同来的那个女孩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急忙跑到院子里问老板娘。
  此时这个中年的妇人正卷着袖子在院子里架起炉灶,烹制午饭,油烟中她狠狠的摇头,“不知道,准备吃饭吧!”
   饭桌上他顿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连昨晚那个小男孩也不在饭桌上,估计是又跑到哪里玩耍去了。
  只有老板娘和老王生硬陌生的脸摆在他的面前。
  “那个,那个~”他一边吃着饭一边找着话头,“真的没有人看到我妹子离开?”
  “没有!”老板娘答了一句,继续吃饭。
  这气氛怎么看都有些诡异,他急忙又拉家常,“你们这间客栈,只有两个人打理吗?”
  “不是的,老爷带着两位公子出去经商办货了,路上少不了女人照顾,我的婆娘也就跟去了,现在只剩下我和夫人!”
  夫人?这个老板娘一看就是那种家里家外一手抓的精明角色,怎么还有这种夫人?
  “那,那个,这里的客人多吗?”
  “因为老爷常年经商,屋子闲着也是闲着才做了客栈,连个幌子都没有,一般哪有客人找得到!”
  “那这里是不是有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啊?”严洞庭想起昨日那个男孩惊恐的眼神,那片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
  老王脸色一变,话匣子一下就关上了。
  气氛变得更加的怪异,连那个老板娘也脸色铁青,似乎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话题。
  世界一下就安静得可怕,严洞庭捧着饭碗的手开始抖了起来。
  难道这间深山里的茅屋,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是那破败的木板间,隐藏着可怕的鬼怪?
  而素玉,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在!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素玉还是没有回来,严洞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让他不安的,不只昨日那惊鸿一瞥,而是素玉的不告而别。
  她会去哪里呢?为什么不回来?
  他坐在门外的土墩上,一直望着门前那狭窄的小路,直望到眼睛发酸,望着那小路上由铺满夕阳到月光流淌,还是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
  不知为什么,一种寂寞的感觉带着夏日夜晚清冷的风袭上他的心头。
  
  身后突然响起人的脚步声,严洞庭被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只见黑暗中火光闪动,老王正执着蜡烛站在他的身后。
  “公子,天色已晚,请休息吧!”
  严洞庭只好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木屋,一边走,一边回头。
  他多么希望,那路的尽头会有一个瘦小的锦衣女孩在他的回望间娉娉婷婷的走过来,对他微笑。
  但是那路上,只有孤零零的银色光华,点缀着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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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老王,你会睡在隔壁吧?”他一进入那漆黑的木屋,就觉得莫名的害怕。
  “不要紧,有事叫我!”老王说着手持着蜡烛拉开他对面的一间破旧木门,走了进去。
  “我叫你,你能听到吗?”他对着那扇木门喊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听到老王的回答。
  这岂不是糟糕?他看了看昏暗的走廊,急忙一把推开自己的房门,把蜡烛点了起来。
  窗外是一片树木婆娑的影子,他望着烛火,缩在被子里大气也不敢喘。
  希望今晚能平安渡过吧,明天等素玉回来马上就启程。
  素玉,素玉,为什么没有了你我会变得怕冷?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竟然在惶恐中睡着了。
  睡梦里似乎有什么人钻到了他的身边,那个人的身子很冰冷,与素玉一样没有生命的寒冷。
  这样的寒冷让他熟悉,他居然做了一个梦,梦到素玉站在门外的那条小路上。
  她依旧穿得花团锦簇,在月光的照耀下向他招手。
  “太好了,你果然没有抛下我!”
  他立刻欣喜若狂,就要拔腿跑过去。可是不知为什么,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如论如何也挪不动一步。
  远方的素玉头发被夜风吹乱,他似乎又看到她的脸变成了骷髅的模样。
  她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无奈夜风猎猎,距离又那么远,那微弱的声音刚刚出口就被风吹散。
  “素玉,素玉,我听不到啊~”
  
  他心中焦急万分,一个激灵,居然坐了起来。
  只见自己还躺在客栈简陋的床上,丝丝缕缕的银色月光,正透过绿色的窗纱施展出神奇的魔力,使屋子里的摆设幻化成形状各异的黑影。
  不知何时,蜡烛已经燃尽!
  原来,只是个梦而已!严洞庭望着烛台上委顿的烛泪,长长的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他正在兀自惆怅难过,轻轻的转了一下头,突然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漆黑的帷帐间,正有一双精亮的眼睛盯着自己,那眼睛里满蕴恐惧,在黑夜里看来分外的怕人。
   “你,你是谁?”他吓得一身冷汗,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大哥哥,是我~”床上的人轻声说道,似乎怕别人听到他的声音。
  正是昨夜所见的那个男孩!
  严洞庭听他说话,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可吓死我了,这么晚了你躲在我的床上干什么?”
  “大哥哥~”那个男孩说话间已经带了哭腔,“那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怎么了?”
  “他就在门外~”
  
  男孩话音未落,严洞庭就听到门似乎被无声无息的推开。
  有什么人,正在黑暗中一步一步的缓慢的走了过来。那个人的脚步轻盈,不徐不慢,但是每一步好像都踏在他的心上。
  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心跳如鼓,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
  脚步声在他的床边停止,一股冰冷的寒气渐渐靠近,严洞庭可见床上男孩的身体像筛子一般抖了起来。
  自己的背后,到底站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竟把这个七八岁的孩子吓成了这样?
  
  他鼓起勇气,猛地一回头,却突然愣住了。
  只见夜色深沉,空荡荡的房间哪里还有别的人影?只有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似乎在昭示着那恐怖的访客的离去。
  严洞庭突然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委顿在床沿上,似乎身上所有的力气都随着那个人的离去被抽走。
  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裳,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窗外的圆月缺了一角,一切又恢复了夜晚特有的静谧安详,可是那刚刚如月光般悄无声息的潜入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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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二天天色破晓,严洞庭望了望空落落的房间,不由一阵难过。
  素玉还是没有回来,就连昨夜钻到自己身边的男孩也不见了。
  
  晨光灿烂而平静,老王在喂着他的红马,檐下的燕子在轻快的鸣叫,这与每个早晨并无不同。
  而严洞庭一大早就坐在门外的土墩上开始等待素玉的归来,阳光是那样的耀眼,烤得他的身上难过,眼睛生痛。
  可是他就是执扭着不肯进去,自己没在素玉身边,红马也在客栈的马房里。
  素玉那么小,白日里的阳光会让她行动不便,如果自己进去了,她回来的话一定会不高兴的。
  可是眼看着长日将近,土路上还是没有素玉的影子。
  “公子啊,你回去歇歇吧,令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老王看他天天失魂落魄,心中不忍,正要劝他进屋。
  “老王,老王~”严洞庭望着他憨厚的老脸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今夜就出去找她~”
  “什么叫特别的地方?”
  “就是坟场啊,破庙啊,废墟啊,如果有死过人的凶宅最好!”严洞庭说着眼底现出一抹悲伤的神色,“她最喜欢去那种地方玩了,这次一定是贪玩忘了回家~”
  老王被他的一番话吓得说不出话来,急忙摆手道:“没、没有那种地方,这附近就我们这一家客栈~”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就生生的吞了进去,老王突然两眼发直的望着严洞庭身后的小路,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严洞庭心中一喜,急忙回头,却见夕阳下那狭窄的小路上正有一个人披着落日的余晖缓缓的走了过来。
  那个人穿着下雨时才穿的蓑衣,带着一个大大的竹制的斗笠,在西辉的照耀下,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氛围。
  这样明媚的夏日里,天空没有一丝云影,怎么会有人穿着雨天的打扮出门?
  
  转眼间,那个人已经沿着土路走到他们面前。
  那宽大的蓑衣掩盖了他的身形,他的头一低,抱拳对老王说道:“请问这里是个客栈吗?”
  声音低沉而暗哑。
  “是,是的~”老王大概也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人,立刻结巴起来。
  “可否借宝地歇息一下?”令人难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可是我们这里只有一个客房,如果客官不介意,可以和这位公子将就一下~”
  还没等那个人回答,严洞庭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就叫了起来,“不,不,不,还是算了,我去住那两个还在维修的房间,让这位兄台睡我那里吧!”
  “还有两个房间?”
  “只是住人不大方便~”
  “不要紧!”穿着蓑衣的人说着就往里走了进去,“乡下人在哪里都能睡,我只投宿一晚!”
  他说完大大咧咧的就走入了客栈,留下严洞庭与老王面面相觑。
  
  晚上的饭桌上,吃饭的人变成了四个,可是气氛更加的诡异起来。
  那个奇怪的旅客,这个时候居然也不脱掉那棕色的蓑衣,只是急着往自己的宽大斗笠下的嘴里扒饭。
  “客官,我让老王把菊间打扫一下,今晚请委屈一下吧!”老板娘在一边说道。
  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继续吃饭。
  严洞庭则是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公,公子!~”老王坐在对面小声问他,“你在找什么人吗?”
  “小男孩啊!”严洞庭答道,“这里不是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吗?他怎么不回来吃晚饭?那孩子调皮得很,昨天他还钻到我的床上去了!”
  
  他这话一出口,突然又是一片死寂的沉静,只余桌上一只白烛跳跃着微弱的光芒。
  一直没有表情的严肃的老板娘,突然把手中的碗放下,走到内室去了。
  严洞庭望着老板娘消失在走廊中的身影,不由后悔不迭,难道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而对面的老王,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眼睛里是恐惧与悲哀交织的奇异神色。
  只有那个穿着蓑衣的人还在悠闲的吃着饭。
  这家客栈,
  怎么越来越古怪了?
  这狭窄的屋子里,似乎掩着一层层的秘密,简直要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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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晚上老王送他回房间的时候,居然出奇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严洞庭一个人躺在床上,只觉得心里似乎压了一块大石。
  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先是穿着黑衣服的人,接着素玉消失,再来是那个晴天穿蓑衣的怪人,现在就连那个小孩子,身上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正在想着,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大眼睛里闪着精亮的光,在朝他调皮的笑,正是那个自己见了几次的男孩。
  “你过来!”严洞庭一跃而起,上去拉他的手,“告诉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爹和娘叫我宝儿!”
  “这家客栈的老板娘就是你娘?”
  “嗯!”宝儿点了点头,“我还有两个哥哥,可是他们总是不在!”
  原来是这家主人的第三个儿子,这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会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宝儿!”严洞庭急忙哄他,“那个人为什么追你啊?”
  “我也不知道啊!”男孩说着双手托腮,似乎这件事令他十分苦恼,“好几年都是这样,我和娘说,娘也不理我,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他!”
  “好几年?”严洞庭哑然失笑,这个宝儿才几岁,居然说什么好几年。
  “是啊,有很多年了吧,那个时候娘还年轻~”
  严洞庭在烛光的辉映下望着这个宝儿,突然觉得头皮发紧,这个孩子多说也就七岁,难道多年来不见长大?
  
  突然间那个宝儿脸上闪出一丝惊恐的神色,拼命的摇着他的手,“大哥哥,大哥哥,我们快走,他要来了!”
  “谁?谁要来了?”
  “那个一直追我的人!”宝儿说着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不能让他追到我!”
  他说完伸出冰冷的小手,一把拉住严洞庭就往门外跑去。
  严洞庭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小孩的力气这么大,被他拉得一个趔趄,两个人撞开房门,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走廊上。
  “哪里有什么人啊?”昏暗的走廊上不见半个人影,但是宝儿依旧拉着他拼命的跑。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角仿佛瞥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站在离他们一丈外的阴暗的角落里。
  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脸色很白,五官是不带人气的端庄,像是与黑色融为一体般,无声无息。
  
  就是他吗?就是他吗?严洞庭突然觉得心口发紧,急忙加快脚步,跟着宝儿往屋子的外面跑去。
  身后的黑衣人,从走廊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缓步的跟着他们,似乎如老练的猎手般悠闲的追踪着惊恐乱窜的猎物。
  
  天啊,天啊,那是什么人?怎么这样可怕?
  他还没等想完,突然浑身一冷,夜风习习,他这才发现宝儿已经带着他跑到了屋子的后院。
  院子里长草疯长,还有几处荒废的假山,在月色的掩映下投射出奇形怪状的影子。
  “我,我们该往哪里去啊?”
  “翻过篱笆,就能出去了!”宝儿说着指着前面不远处几丛破败的篱笆。
  不对啊,分明记得这家客栈是矮矮的围墙,怎么后院是这样简陋的篱笆?
  “每次他追我,我一翻过篱笆他就不追了~”
  严洞庭望着月光照耀下那青翠的篱笆,又回头身后黑暗的走廊,点头道:“好,我们一起走!”
  
  他一撩袍角,就往那篱笆上爬去,修建篱笆的竹子,泛着别致的绿色。
  他边爬边回头看去,黑暗的走廊在夜色里像是一张方方的大口,一个人影,正从里面缓慢的走了出来。
  那个人望着他们,脸上似乎现出忧虑的神色。
  那个黑衣人要追过来了吗?严洞庭心下发慌,刚刚要迈过去,就觉得自己的袍子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他扯了两下,还是勾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该死的!”他急忙寻找是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袍子,一看之下心胆俱裂。
  
  只见纷乱的长草间,正有一只白色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袍角。
  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悄无声息的蹲在长草之中,一身棕色的蓑衣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竟是那个奇怪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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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天啊!严洞庭张了张嘴刚刚要喊出声,一只冰冷的手就一把按在他的嘴上,把他整个人从篱笆上拽了下来。
  那个人拉着严洞庭躲在假山后面的阴影中,严洞庭浑身颤抖,还在安抚着抱在怀中的男孩,“宝儿,宝儿,不要怕,不要怕,大哥哥在这里!”
  “不要说话!”穿着蓑衣的人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只见他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接着红光一闪,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热了起来。
  
  夜晚寂静得可怕,长草间传来一个轻盈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一个人穿着黑衣的袍裾从他眼前慢慢滑过。
  一定会被发现的!严洞庭浑身抖得如秋天的叶子,那个人却缓步走过他们藏身的假山,停在那翠绿的竹篱笆前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黑色的背影,似乎连月亮的光华也无法沾染,是比夜色更浓的黑色。
  严洞庭眼见这鬼怪一般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男孩。
  宝儿,宝儿,希望我们都不会有事吧!
  然而怀中的男孩居然一动不动,他急忙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怀抱中居然是个木头的娃娃,有着圆圆的眼睛和扁平的嘴,就连木头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哇!”严洞庭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惧,一下子跳了起来,
  那个黑衣人居然仍然没有发现他们,又缓步走了回去。
  
  “你,你是谁?”严洞庭望着那被斗笠遮了大半边脸的人,又指着自己的怀里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哥,怎么了?”依旧是清脆的童声。
  严洞庭突然觉得神情恍惚,怀中的宝儿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
  
  难道刚刚是自己眼花?那木头的人偶是自己惊吓过度产生的错觉?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
  只见那个穿着蓑衣的奇怪旅客伸手解开了衣结,脱下了棕色的蓑衣,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的华丽衫子。
  接着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秀气的小脸,水银一般的眼睛里正流动着笑意。
  严洞庭望着这张脸,只觉得如大梦初醒,一把就拽住了那熟悉的冰冷的手。
  激动的说道:“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除了我还能是谁?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素玉,我,我高兴得紧~”
  那个穿着蓑衣的人,居然就是严洞庭盼了又盼,朝思暮想的素玉。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不告而别?怎么会打扮成这样子回来?”严洞庭只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她。
  “先不要说这些了!”素玉伸手指着严洞庭怀里的男孩道:“你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超升?”
  严洞庭浑身一僵,只见宝儿的脸上带着一丝害怕的神情望着他。
  “我,我害怕,那个地方黑暗而冰冷,我不想去!”
  素玉面色一变,似乎这话触动了她的心事没,“你留在这里不是办法,难道想让那个人日日追赶你不成?”
  “他不会天天追赶我的,只要到了冬天,他就走了!”宝儿说着哭了起来,“我,我不想离开娘,我呆在娘身边就好幸福!”
  “不会很冷的!”素玉安慰他,“只有超升了,你才会有真正的拥有一个娘啊!”
  “你骗我!”宝儿恶狠狠的道,“你没有死过,你怎么知道那里不恐怖?”
  素玉眼中似乎有泪光一闪,“姐姐不会骗你!姐姐唱歌给你听!送你走好不好?”
  
  她说完对严洞庭道:“现在就看你的了,尽量安抚一下这孩子,你的纯净的气息应该能够送走他!”
  严洞庭点了点头,拍着怀中宝儿的头道:“宝儿不怕,大哥哥在这里!”
  只听夜风中传来素玉小声的清唱,婉转如莺语,是个欢快的小调,“春风三月百花开,发上插花引蝶来~”
  严洞庭听着这个曲子,只觉得心中一片温暖的地方被触动,思绪似乎随着这个曲子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那满天的飞花,那青翠的绿草,那和煦的阳光,一切都是那样的遥远而美好。
  “姐姐簪红映桃色,妹妹配紫似琼萝。我独两袖空招展~”
  唱道这里,他突然心中一酸,只觉得怀里的人再也没有了声息,眼前似乎有一个男孩,正从自己面前慢慢的走过,踏着明亮的月光,翻过那翠绿的篱笆,走入了一片旷野之中。
  不再回头。
  耳边空有素玉的歌声在清冷的夜里丝丝入耳,“阿娘开柴扉,儿带春风还~”
  
  不知过了多久,素玉轻声说道:“洞庭,我们回去吧,宝儿已经走了!”
  他愣愣的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的怀中空余一个破旧的木制娃娃。
  宝儿那明亮的大眼,不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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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直到天明,那个黑色衣服的人,再也没有出现。
  “是因为宝儿是幽灵所以他才追杀宝儿吗?”
  “不错!”素玉望着严洞庭手中的木制娃娃道:“第一天他就拜托我,能够让宝儿超升,他说这家有恩于他,让他年年借宿,他不能眼看着有死灵在屋里徘徊作祟!我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超升!”
  “房客?”严洞庭瞪大了眼睛望着素玉,“这里除了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房客?”
  素玉却抿嘴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啊!”
  “如果我在这里,早晚会被宝儿发现我也是个死人,所以才扮成别人的样子偷着潜回来!”
  “素玉!”严洞庭望着阳光下素玉几乎透明的脸,小心的问,“你是不是也害怕那冰冷黑暗的地方?”
  素玉没有答话,收拾了一下东西道:“我们该走了!”
  
  “公子,你终于寻了妹子回来了?”老王看着他们似乎格外的开心,接着他边帮二人提着行李边小声道:“其实我家主人还有第三个儿子!”
  他说着哀叹一声,“可怜的孩子,只有七岁就得了天花死了,以后我家的老板娘就不会笑了~”
  严洞庭把素玉扶上马,自己也跨了上去,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制的娃娃递给老王道:“这个,请转交你那位老伴娘!”
  “这是什么?”
  “他看了自会知道!”严洞庭说着与素玉打马要走,突然一只灵巧的燕子从他眼前滑过。
  
  那黑色的燕子在翠柳中穿梭了一会儿,一头扎向木屋的屋檐下,钻在巢里朝着他们的方向唧唧喳喳的鸣叫起来。
  望着那燕子黑色脊背,红色的鸟喙,严洞庭突然脑中灵光闪过,他会心的笑出声来。
  原来年年寄宿的房客,竟而是它吗?
  
  那个黑衣的漂亮的男人,似乎正在他回忆的深处露出狡黠的笑。
  严洞庭心情大好,拙劣的驾着红马,带着素玉绝尘而去,片刻间就消失在那小路的尽头。
  
  “客人走了吗?”老板娘说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个~”老王说着拿出那个木制的娃娃,“客人让我交给您!”
  老板娘望着那个粗糙的娃娃,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过心头,耳边似乎响起一个男孩细声细气的歌声:
  
  “春风三月百花开,发上插花引蝶来……姐姐簪红映桃色……妹妹配紫似琼萝……我独两袖空招展……阿娘开柴扉,儿带春风还!”
  
  那歌声轻巧而欢快,突然间一股春风拂面,吹乱这个妇人一丝不苟的发丝,似乎是什么人温暖的怀抱。
  她仿佛被这春风迷醉,突然微笑道:“老王,我居然不知道,春天早就来了~”
  旁边的老然惊讶的望着她的笑脸,急忙点头道:“是啊,是啊,春天已经来了啊!”
  
  虽然这春天脚步缓慢,步伐迟迟,
  但是它毕竟还是来到了这深山的茅屋中,
  带来拂面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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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素玉?素玉?”夜已经很深,严洞庭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似乎是被噩梦惊醒。
  他环顾了一下空荡无人的房间,对了,已经不是在那山村旅馆,素玉在另外一个房间住宿。
  怎么又做噩梦?他摸到桌边,伸手倒了一杯水喝,刚刚是什么梦呢?
  好像梦里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个人,似乎是个佝偻着脊背的老妇人。
  在黑暗的月影下,她似乎在挖着什么东西?
  他刚刚想过去看看那个老妇人在干什么,那张可怕的脸就一下转了过来。
  皮肉很少,头发稀稀落落,眼睛突得像要掉出来一样。
  “不要,不要过来抢我的盒子!”那个老妇人恶狠狠的朝他挥手,疯了一般赶他走。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好像就说了这么一句,他一下就醒了。
  浑身是淋漓的冷汗,但是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忘记那最后的一瞥。
  那双鸡爪一般尖利的手中,紧紧的抓着一个方方木盒。
  是一个棕色的,上面画着红色古怪花纹的盒子,那破旧的盒子上似乎萦绕着一团黑色的雾。
  窗外月影飘摇,更深露重,严洞庭好看的双眉不由簇了起来,他的心中又升起一丝不好得预感。
  几乎每次做噩梦,都会紧接着发生可怕的事情,也许这次能够例外吧。
  
  素玉果然又是一夜未归,严洞庭早已习惯素玉夜游的嗜好,一大早就起来去给红马刷毛。
  “小红啊,小红,以后我就叫你小红好不好?”他笨拙的刷着马背,那匹马厌恶得别过头去,还发出两声抗议的嘶鸣。
  “人家的马都叫‘赤兔’啊,叫‘踏雪’啊,还有叫‘追风’的!”严洞庭说着又挥舞了两下刷子,做出英雄惜英雄的表情继续道,“可惜你的主人不是什么名将,离高人更是不靠谱,你就叫这个名字吧!不然素玉定然会给你起个‘胭脂’、‘金钗’什么的,岂不是更惨?”
  “小红,乖乖的刷完了背我给你削萝卜吃!”
   于是在正午的阳光下,严洞庭搬过一个木盆,拿起一根萝卜开始削了起来。
   他的手很白,被阳光一照几乎透明,一身青色的布衣,乍一看有说不出的风流。
  
   如果没有人倒还好了,可惜这一切都落在一个小道士的眼里。
  如果这个道士阅人无数倒也罢了,可惜他因为师傅的命令刚刚下山,一生中就没有见过几个女人。
  他只觉得心跳如鼓,小心的踏入小院,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请问,这里是客栈吗?”
  严洞庭头都不抬,挥舞着萝卜一指,“这是后院,要住宿去前面那个大门!”
  “贫道青锋!正好有事路过此地~”虽然声音粗了点,可是他不介意。
  “我没有钱给你!”严洞庭说着抬头望着眼前的道士,“要饭的话去找掌柜的,他很有钱!”
  “嗯?”那个道士一看到严洞庭的脸不由愣住了,他睁大着双眼,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看着这张秀气的脸,“小,小姐,你~”
  后半截那句被妖魔附身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眼前白光一闪,一只萝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了过来。
  一下就砸在了他的鼻子上,他只觉鼻腔一酸,眼泪与鼻血一起波涛汹涌的奔流出来。
  “你管谁叫小姐?”
  “你、你被妖魔附了身,命不久矣!”一手捂着鼻子,一边还不忘坚持立场。
  “我是男的!”
  
  “呜呜呜~”道士青锋这次是真的想哭,不知道是鼻子酸还是悲从心来。
  那些师兄不是说过,山下的风景有多么旖旎多姿?
  他们说人间最美是江南,那有杨柳绿堤,小燕双剪,桃花如云;他们还说中原高山多峻拔,苍茫的土地与天空一般辽阔;更不要说繁华闹市,灯红酒绿,莺歌燕语。
  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还什么美景都没有看到就碰上这么一个雌雄莫辨的家伙,还被一只萝卜打破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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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严洞庭正在抄起自己的袖口给青锋擦鼻血。
  “不要紧!是我看错了!”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严洞庭是个男的了,哪个姑娘的手劲也不会这么大。
   “说起来,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认成女人,所以刚才使的力气大了一点,这位道长莫怪!”
  “不怪,不怪~”这事要去找你娘算帐,跟别人有什么干系?
  “不知道长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青锋的心突的一跳,眼前的那张脸印堂发黑,甚至连头上的天元都笼罩着紫黑的颜色,这分明就是死人才有的气息。
  他望着眼前那张企盼的明媚的脸,急忙摆摆手,“不,没有什么意思!”
  “呵呵呵,算了!我知道你们出家人不可泄露天机,我先回自己房里了!”
  严洞庭说完摆手要走。
  
  “等等!”青锋急忙叫住他,“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他经常与一个穿着花哨的小女孩在一起?”
  嗯?严洞庭心中一紧,听描述这两个人怎么这么熟悉?
  却听青锋继续说道,“那个女孩似乎不是常人,因此白天经常坐在马上!”
  “什、什么叫不是常人?”
  青锋面色一变道:“就是、就是那种很久没有超升的怨鬼,会取人性命的东西~”
  “没,没有见过!”严洞庭急忙回头好好打量了一下青锋,他身材高大,身后还背着一个狭长的布包,似乎是宝剑一般的物事。
  莫非是来拿素玉的?
  他想到这里,急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怎么平白无故的冒出这么一个倒霉的道士?严洞庭牵着红马蹲在客栈的门口焦急的等素玉回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响成一片,就是不见素玉的身影。
  这个丫头跑到哪里去了?赶快回来好一起逃命啊!
  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一直等到天色有些转晚,还是不见素玉的踪影。
  “公子,公子是在等什么人吗?”
  “等我妹妹!”估计是店里的小二嫌自己碍事。
  “公子还有妹妹?”那声音里明显有掩不住的惊喜。
  严洞庭急忙回头,心不由凉了半截,怎么会这样?眼前的人一袭深蓝色道袍,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长髻,正是道士青锋。
  他急忙摆手道:“不是的,在下没有等谁,请道长回去休息吧!”
  “不,我不累,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一起聊会儿天也是好的!”没有想到这个娘娘腔居然还有妹妹,估计一定是个天姿国色的美女,怎么能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两人互相推拉,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完全隐没了光辉。
  
  正在僵持不下间,严洞庭只听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洞庭,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不回房休息?”
  他一回头,突然觉得身上一冷,眼前正是素玉那明亮的大眼,现在她正偏着头好奇的看着自己。
  赶巧不巧,她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回来?
  “素玉,快点跑啊!这个道士是来抓你的!”他急忙伸手抱住青锋,想要阻拦他一下。
  哪知平时比狐狸还精的素玉,现在倒偏着脑袋看热闹,“什么人来抓我?为什么要抓我?”
  
  她话音未落,只见眼前青光一闪,划破紫色晚霞,一把冰冷的长剑已经压在了她的颈边。
  “女鬼,还不赶快交出你拿的东西?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什么东西?”素玉伸指好奇的弹着那锋利长剑,没有一丝害怕的模样。
  “明知故问!”青锋那张憨厚的脸上此时挂满寒霜,“自然是那本书!还不赶快交出来!”
  “哎呀,这可真是冤枉啊!”严洞庭大呼小叫的挡在素玉身前,“你要是说她偷了你的银子和宝贝我还相信,要说她偷书是万万不可能的,我认识她这么久,就没有见她看过一页纸上的东西!”
  
  “哼!”青锋冷笑道,“你以为那本书很简单?”
  “那是什么书?”两人一起发问。
  “公子是读书人,莫不是没有听过春秋战国时的百家争鸣?”
  严洞庭急忙点点头,他们读书人的祖宗孔丘先生就是在那个时候崭露头角的,自然略知一二。
  “百家之中还有一派为主张玄学思想的阴阳家,公子可有所耳闻?”
  这个就不清楚了,严洞庭迷茫的摇了摇头。
  “阴阳家邹衍写过一本道法阴阳的书,道破世间玄学的精粹,得到此书者,世间妖魔概莫能敌!本来这书就在道观里放着,可是前一段时间竟被一个叫做柳岩的匠人盗了去!”
  柳岩?柳岩?好像那个时候他确实是提到过一本什么书的?
  却听青锋继续道:“我去寻那柳岩,他却已经死了,书也不翼而飞~”
  死了?怎么会死了?严洞庭一时失神,那个有着憨厚笑容的汉子,他是那样的热爱工艺,怎么分别不过月余?就已经天人两隔?
  
  他回头望向素玉,只见素玉的眼睛里也是有水光流转,似乎也甚为激动。
  那青锋突然间挥舞起架在素玉颈间的长剑道:“而据那个镇子的人说,他最后见到的就是你们!”
  剑气纵横,冷风飘摇,只见那剑光中夹着青锋一声怒喝,“女鬼,拿命来!”
  转眼间,点点寒光迎向自己面门,严洞庭整个人似乎傻了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处,竟不知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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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素玉见了面色一沉,伸手搭在那迎面而来的剑锋之上,小小的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转。
  轻轻巧巧的就引走了那长剑的去势,“你这道士,未免太不讲理!”
  “哎呀!客观,你们要打架不要紧,请不要在我的客栈门口打好吗?”店里的掌柜见状急忙跑了出来,“后面有一块空地,有什么事请去那里解决!”
  “知道了,知道了!”青锋狠狠的收剑入鞘,“日后再跟你算帐!”
  严洞庭莫名其妙的望着这个翻脸如翻书的道士,他们出家人不是讲求心如止水吗?不知道他是在那个道观修炼出这样的火爆脾气?
  “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在这里逗留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古怪事情,必然饶不了你们!”
  “等,等等!”严洞庭见他大大咧咧的往里走,一把拉住他,“青锋道长啊,请问什么叫古怪事情?”
  青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哼了一声道:“就是利用邪术做人力之外的事,如果有这样的事发生,定然证明那书是在你们手中!”
  “在下还是不明白啊!”
  素玉在一边一把拉住他笑道,“洞庭,莫要理这个道士,他也太高看我了!”说罢朝青锋吐了一下舌头道:“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会令死人复生?令白痴也能聪明起来?或者你干脆说我还会撒豆成兵,六甲之术得了!”
  “你这女鬼~”
  “我叫素玉!”
  
  正在这时,突然从马路上心急火燎的跑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手里喜滋滋的扬着一张红纸道:“掌柜的,我家的老夫人让我给你捎个信!明天有空的话去吃顿便饭!”
  “有什么好事要请客吗?”
  “嘿嘿!”那小厮嬉皮笑脸道:“自是有好事,我家的公子前几日突然好起来了,神智清明得很,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左公子吗?”那掌柜的不信,低头打算盘,“傻了快二十年,哪有突然变好的道理?”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不去就不去~”
  小厮话没说完,突然间脖领一紧,似乎被谁提了起来,他一转头,就看到眼前一张黑色的脸庞,一双瞪得和牛一样的眼睛。
  “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家公子前两日好起来了~”这是一个道士吧?怎么跟屠夫似的?
  “你家公子以前有什么毛病?”
  “神,神智不清醒而已……”他话没说完,那个道士一把抢走他手中的请柬。
  “定有古怪,我一定要去看看!”
  “好,好,道士大爷你想去就去~”那小厮说完,一溜烟就又跑了。
  
  青锋捏着那张请柬递到素玉鼻子下面,气急败坏道:“你看,被我说中了吧,现在白痴果然变成了聪明人,是不是你弄的?”
  “凭什么说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啊,我和洞庭刚刚来到这里不到两日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什么也干不了!”
  “算了,算了!”严洞庭一把拉开这两个活宝,“走走走!我们先回房,明天去看看再下定论!”
  
  一个晚上下来,严洞庭觉得打出娘胎就没有这样辛苦过,青锋和素玉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这厢斗完那厢斗,直忙到二更时分,他才好不容易把青锋拉到自己的房间。
  这间倒霉的客栈终于落得一刻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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