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惊悸)校园怪谈 出自:怪谈协会 (完整)

步入迷雾


夜晚。

她走在回家的仄长小路上。

急促的脚步声不断回响,虽然明知这是因为自己走路而致,可月光仍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栋老楼少说也住了百人,邻里间却形同陌路,户户铁门紧锁,与外隔绝。

没来由的,月光本能地感觉到有人尾随着她。她快对方则快,她慢对方亦慢,如同拖在身后的长长黑影,甩也甩不掉。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紧紧抱住怀里的公文包。

楼道内突然穿过一阵风,月光只感背后一阵阴冷,浑身立刻汗毛直竖。犹如某种气场,在出其不意间向她袭来。出于必要的防范,月光选择转身去看,有那么一刹那,她似乎看见一个黑影,在她转身的同时,闪入了拐角。

但这只是似乎,月光不敢确定。

"谁?"

略显讽刺,响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月光紧紧盯住前方的阴暗处,一种强烈的被窥感油然而生,源头正是来自陷在黑暗中的楼道拐角。

月光的住处,就在走廊的尽头。她取出手机,拇指按在一个快捷键上,以便及时拨号呼救。接着,她又飞快打开包袋,寻出钥匙。许是太过紧张,月光明显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在颤抖,以致钥匙刚被她翻出,立即又掉到了地上。

月光一把捡起,急忙向走廊的尽头奔去。此刻,她只希望自己尽快跑回住处,把心里莫名的恐惧一并甩开。

终于摸到了门,手忙脚乱间,月光几乎找不到锁孔,她大力地摇着门把手,恨不得将房门撞开。无意间,她瞥到一团黑色的东西蜷缩在门边,顿时吓得惊叫一声。

"喵--"

一声诡异的猫叫,让月光确信,那团东西是一只纯色的黑猫。细长的猫眼布满蛊惑,带着邪气,冷冷瞪着月光,像是附上了魔鬼之目。与它对视,居然有种凉了脊背的感觉。

在外遇见黑猫素来不是什么好兆头。月光鼓起勇气,拿过一边的笤帚,欲把黑猫赶走。只听它低声嘶叫着,那声音夹杂着缕缕恨意,令月光不寒而栗。

黑猫跃向走廊的另一头,消失在拐角处。它先前蜷缩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只纸包。月光仍然惊魂不定,容不得多加思索,她赶紧拾起那只纸包,即刻开门钻入房间。

贴着房门内侧,她滑坐而下,呼吸早已急促不堪。

仅一门之隔,却如同两个世界。

等到平稳了心跳,月光低首细看那只纸包。浓浓的油墨字迹,在包身上写着三个大字--月光启!

难道是有读者送礼物来?

这里必须解释一下,月光是个写小说的,且写的是惊悚小说。你知道,热爱惊悚、悬疑类故事的读者总有些不一样,即便是向心仪的作者表达支持,所用的方法也较显另类。

一思及此,月光便把先前发生的一幕幕联系了起来。如果是读者搞得恶作剧,一切就变得可以解释了。

就在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纸包反过来时,心,刹那间又被悬了起来!两个光秃秃的汉字,一瞬间蹦入月光的眼帘,撞击上她的心脏--夜站!

纸包的正面用来写是何人收取,以此推论,反面写的,应当是发件人的姓名。月光坐在地上,全身无力,好像就快陷下去。

夜站!

这是她写作出道时,与另五名作者一同创办的惊悚网站,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而撤站,六名作者也随之分道扬镳。令月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个在三年前就已不复存在的组织,怎么会突然送东西给她?

静下心来,月光更愿意套用前面的思维模式,把它认定为是读者开得玩笑。她缓缓打开纸包,里面附有一叠打有文字的A4纸。月光取出后赶紧去看,视线触字的瞬间,她的呼吸即刻凝固起来,连带瞳孔也不住收缩!

下一刻,忽感一阵撕裂的痛,从手臂上传来。月光不曾去看,只是启唇低道:"终于来了。"

此时此刻,她已知晓自己的手臂上,正隐隐约约呈现出一个可怕的齿痕……

[ 本帖最后由 九尾 于 2006-6-28 00: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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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第一重噬人白牙


陶子和秦关不会想到,初次与月光面对面相聚,会是因为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威胁。

今天一早,月光分别拨通了他俩的电话。由于长久没有联系,两人在听到对方是月光后,都显惊讶。刚想寒喧时,只听月光在电话另一头,冷冷说道:"快拿支笔,记下我的地址,马上赶过来!"

当陶子听到这句话时,她委婉地表示自己最近比较忙,一旦有空,会马上到月光府上拜访。不料她此言一出,即刻引来月光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活腻了吗?要是不想死,今天,不,是现在!马上就过来!"

与秦关的通话,大致也是以月光一场莫名的怒火收场。故他与陶子风尘仆仆地赶到月光家时,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进了月光家的门,入目皆是凌乱,一看就知道好几天没有收拾过。月光偎在沙发里,身上裹了一条大毛毯,见客人来了,也不起身招呼,指指桌上倒好的两杯水,示意他们自己喝,接着沉声问:"你们有另三个人的联系方式吗?尽快找到人,让他们也来我这里一次。"

月光所说的另三个人,指的是宋梁吟、小菲和于天吉。他们六人均是"夜站"的创始人,都能写一手令人看后大呼过瘾的惊悚小说。但三年前,发生的一桩事直接导致网站解体。散伙之后,不少人便各奔西东,渐渐不再联络。

说话时,月光的大半张脸都隐在昏暗的光线下,她和以前相比,似乎清瘦了许多。过去与她见面,都是通过网络视频,初次看到本人,又是事隔三年,陶子和秦关几乎都有些认不出她。

听了月光带着命令的语气,陶子略感生气,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要知道,她是当记者的,这个唐突而奇怪的约会,已打乱了她一天的采访记划。但眼看面前的月光面带病态,陶子还是轻声道:"我只有宋梁吟的手机号码,来你家前,我就试着打过,是关机状态。"

月光把视线投向秦关处,眼神犀利,同时夹杂焦急。不知为何,竟让秦关颤抖一下,他立即表示,自己有小菲的QQ号码,尽管几乎没怎么和她说过话。而小菲当初在夜站,就与于天吉是恋人关系,现在应该还保持着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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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带伤的手,从毛毯底下伸出。陶子看了,大吃一惊,忙问:"月光,你的手怎么回事?被宠物咬伤了吗?"

没有得到答复,月光只是取过沙发角上的一叠文稿,递去说:"请你们看一下这篇小说。"

秦关凑过去,凝视陶子手里的文稿。这是一部叫作《噬人白牙》的小说,标题两个字设置的是WORD初号字体,大得近乎夸张。

"这是你写的?"虽是疑问语气,但秦关心里却很确定,这是月光很久以前写的一部惊悚小说。对于她的作品,自己一直是了如指掌。

沙发上的人还是没作回应,整张脸全陷入了阴暗中。陶子与秦关一时不知所措,只好照她所说,细看那沉封已久的文字……





"你有妈妈吗?"

"你是只和你的妈妈一起生活吗?"

"你的妈妈爱你吗?你呢,爱你的妈妈吗?"

……这爱,你敢来证明吗……



"我是千秋千年,你好。"

这是最近我放在MSN上的标志语,千秋千年是新近一本灵异小说的女主人公,是一个人,也是两个人。我看了那本书后,就把以前的标志语换成了现在的这个。

理由,无非是想让自己在网络上神秘一些。


我在一所大学的数学系里当讲师,工作的时候总是穿着刻板的服装,立在宽大的阶梯教室中,上下拉动着六块沉重的小黑板,用粉笔写下这个自然世界里我们根本看不到的一串串的数学符号。

那天,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因为在网上泡得太晚,所以起来得有些迟了。

急匆匆地走在街上,天空中的大太阳惨白惨白的。终于挤上公车,我长舒一口气,这时头却开始感到一种针刺一般的痛。我用力按揉着头部的太阳穴,以缓解那一跳一跳痛苦的阵痛。

"你这神经病!"一个尖锐的女孩声音突然在公车的前面响起,公车上的嘈杂的讲话声音立刻静了下来。

"我要下车。"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才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坐在第二排座位上的一个女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跑到前面的车门,"我要下车!"她带着哭腔地继续说。公车缓缓地停下了,她逃难一样下了车。

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女孩的邻座,坐在那个座位上的女孩有着一肩很长的黑发,穿着白色的T恤,发的黑刺眼的融入T恤的白色。

我认得这个女孩,她叫章小雅,是我教课的普数班的学生。她局促地缩着双肩,有些仓皇地向四处张望,然后她一下子看到了我,双眼定了一下,突然升上了一种哀伤,旋即,她扭回头,把头缩在双肩里。

"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神经病?离她远点。"

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小雅抱着自己的双臂,脸朝向窗外。她身边的乘客,都尽力躲避着她。

"没事,她们都是我的学生。应该是闹别扭了。"望着这个孩子,我心头涌起一股不忍,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小雅不动,脸还是朝着窗外的方向。

快下车的时候,她突然把脸扭了过来,望了我一眼。这是我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她的脸,她的五官端正,长得很标致,可是脸色却是异于常人的青白。

她的眼睛很奇怪,在看人的时候,会让你感到下眼白非常大,大得像整个眼球都快要翻起来。

她突然一把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指僵硬而冰凉,让我的手臂迅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月光老师,您上网吗?"

"我上网。"

"老师永远都不要再上了,听我的吧,我是为老师好。"她冷冷地用一种很平板的声调说完这句话,突然甩开了我的手臂,没有等我,很快地下了车。

为我好?我茫然地看着她那青白的身影迅速地越过马路,走进校园,心头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我一整天都很不舒服。


上完课,我坐在系办饮茶,歇歇脚准备回家。

这时,门突然开了,粗粗壮壮的普数班导师走了进来,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女生,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挡了半个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叮铃"上课钟声响了,几位教员纷纷走出系办,走向自己的课堂,我在他们的身影交错之间突然发现立在导师办公桌前,背对着我站立的那个女孩穿着一身耀眼的白T恤,夏的暑热之中,发出了青白色的冷冷的光芒。

又是章小雅。

"小雅,你这些天是怎么回事?我找过你好几次了,为什么你一句话也不说?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说给我听,不要神神叨叨地吓身边的同学,嗯,好不好。"

小雅低着头,并不回答,背脊瘦弱而孤伶。

"你看,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你的月光老师,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要耽误自己的前程吗,对不对啊。你将来不想考研了?"

小雅听了他话,身子一动,突然把脸扭了过来,望了我一眼。

"月光老师有妈妈吗?"她突然问我,那声音不含一丝热气。

我一直生活在单亲的家庭里,和妈妈相依为命,所以这个问题让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触。我微怔,手一抖,半杯茶水全洒在腿上。

"章小雅!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系办公室,你怎么还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很好玩吗?"导师见我被她惊到,十分不快,"你回去上课吧,想好了以后该怎么做就过来找我。"

我取出纸巾擦拭洒出来的水,心底也为自己的失措有点懊恼,就笑着说:"没事没事,小孩子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有什么关系,而且这问题其实不算什么问题,我当然有妈妈,什么人会没有妈妈?"

章小雅更低地压下了她的头,缓缓地走出了系办公室。

"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吗?"我忍不住问她的导师。

"她的同学向我反映她得了神经病,逢人就问人家有没有妈妈,是不是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哦,对了,还只问女同学。依我看啊,她就是青春期没过完,故意吓唬人找刺激。月光老师,你别理她,相信过一阵子她觉着没意思自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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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现在的这种情况,我们系里应该和她的家里取得联系吧。"我回想起刚刚上完的那节课,小雅坐在阶梯教室里,身边的座位空出了一大片。大白天的,她就像一个冒死坐在教室里的幽灵。

"你的意思是我们该通知她家里让她休学是吧?我们也确实有这个想法,已经在联系了。"班导师点着头。

其实我真实的想法是这个学生需要帮助,我张了张嘴,但终于没有再讲话。让她回去也好,相信她的家人会给她帮助的。

走出系办,我正正身上的衣服,沿着拐角的楼梯走了下去。这边的楼梯因为比较偏僻,所以很少有学生会走,我从系办出来也只是图方便才会从这里下楼。太阳的光芒,在楼梯上投下模糊的影子,我看到自己的身影也在墙壁上模模糊糊,虚飘飘地若隐若现。

足下皮鞋的铁掌,发出夸张的声音。

"叮-"。

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伴随着男生私语声,迅速地传了上来。很快,几个系里篮球队的男生从楼梯下跑了上来,他们望见我,礼貌地说了声老师好,随即越过我上楼去了。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在谈论着什么神经病的话题。

神经病,他们谈得应该是章小雅吧。正想着,一线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从下一层的楼梯间传了上来,初时只是淡淡的蚊蝇般的声音,可是很快这声音迅速地放大了,竟成了一种不可遏制的嚎陶大哭。

我急忙顺着楼梯跑下楼,只见章小雅蹲坐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抱着书包正在嚎哭,一边哭还一边在口中念叼着妈妈,妈妈。她小小的身体紧缩得像一只虾子,全身都陷入了一种让人无比惊悸的歇斯底里之中。

我小心地走进她,伸出我的手想要安慰她,让她冷静一下,可是她突然向我长身扑跪了下来,伸出了细瘦的双手,死死地抱住了我的双腿,那双手,就像一只铁箍一般。

"我要妈妈。"她断断续续地嘶叫着。

"没事了,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去看你的妈妈。乖孩子要听话,回家看妈妈。"我来不及思考她现在的状态有多么不正常,只能抚摸着她的头发,皆尽我所能地安慰她。

过了好久,她终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抱着我的腿的那双手臂,软软地放了下来,整个人摊在了地上。








章小雅的家在城市西北角的一幢新建的住宅小区里面,当我坐着出租把她送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下了出租车,我望望高高的住宅楼,再看看身边的章小雅。一路上这个女孩一直保持着一种很麻木不仁的状态,只对我讲了一句话,这一句话是重复她曾对我说过的:你要记住,不要再上网。直觉上,这个女孩很矛盾,她希望我陪她回家,但是她更不希望让我看到一些很私人的东西。

我正犹豫着该不该遵守我的诺言陪她上去,她突然拿出了一只小巧的手机,播出了一个电话:"妈,我们老师来了,对,大学里的老师。"她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收了线,对我说:"我妈妈这几天不太舒服,不方便招呼你,老师请回吧。"说着她就转身走入了楼道里,一瞬间身体好像被楼道里的阴影压扁了。

望着她瘦瘦的扁扁的背影,我心头又升起了那股想要帮助她的冲动,于是我追了上去:"我不是说要带你回家看妈妈的吗?老师如果说话不算话还能当老师吗?"

她没讲话,只是低着头,一直地走着。

章小雅的家是那种一室一厅的小间套房,走进她的家,这个孩子变得热情起来,帮我拿拖鞋,挂衣服。我粗粗地打量了一下客厅的布局和摆设,发现这应该是一个单亲妈妈和女儿的住处,那感觉就像我的家一样。

正厅的墙壁上,挂着小雅和一个中年女人的合照,想必这个中年的女人,就是小雅的妈妈。合照中她们的笑容,灿烂明媚了那一面墙。

"小雅,你只和妈妈住吗?"

小雅从厨房洗了水果,端放到我面前的桌上。"是啊,我爸爸几年前车祸去世了。我就和妈妈一起住,只有我和妈妈。"她突然低下了头,搬动自己的手指看,"像我和妈妈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吧。"

"怎么会,我也是只和我的妈妈一起住啊。"

听了我的话,她的身子突然僵住了,眼睛直直地望着我,爆发出了一种雪亮的光芒,好像一下子不认识了我。

"老师只和妈妈一起住?"

我没太在意她的变化,站起来,走到卧房的门边,"你的妈妈在卧室吧。我想和她聊聊天。"

她走过来,一把拉开了卧室的门:"妈,我们月光老师来了。"


伴随着那门"刷"地一声被打开,我似乎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因为没开灯,所以卧室里暗暗的,只有借着客厅里放射出的光芒,我才影影绰绰地看到卧室里有一张床的模样。

小雅打开那扇门后就转身离开了,看都没有再看我一眼,初进门时对我的那份友善也荡然无存。我望着开着门的这间黑洞洞的房间,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阴测测的感觉。颤抖着手伸向那只门把,我再也没有勇气走进这间房间,只想把门关上。

"月光老师您好,请进吧。"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慈和的声音,随后室内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视觉上强烈的反差让我眼前一花,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刚刚在照片上看见过的那位中年妇女此刻正卧在床上,虽然是大夏天的,可身上还严严实实地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只留下头部在外边,头上有着散乱的头发,脸也是青青白白的,看起来病得不清。不过,她凝望着我,脸上露出了很和善的微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的笑容,异常的僵硬勉强。

"因为有病在身,所以不能招呼老师,真是对不起,您快请进来坐吧。"

盛情难却,我只好走进房间,坐在床边的座椅上。那股腥臭的味道更浓了,我皱皱眉不方便发问,便说:"您这是得了什么病?大夏天的,一定很难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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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方便说的病。"小雅妈妈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听我发问,目光变得黯淡。

"哦。"既然她说不方便说,我也不好再问,那腥味熏得我头晕眼花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屋里呆下去的,我决定直入主题,"章阿姨,小雅这几天在学校里有些很古怪的举止和言行,我们觉得她的思想上可能有些问题,您呢,有没有发现她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或是在家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小雅妈妈望了望我,喃喃地说:"能有什么事儿,除了我的病。"她把头转回原来仰躺的位置,那个角度就好像被子的边缘把她的头割断了一般,"月光老师,这房子空气不太好,我就不留您了。出门的时候麻烦您帮我把门关好。"

看她的样子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可是既然她不想说,我也不好再问,何况我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呆在这个房间里了。站起身,我准备离开,"那我就告辞了。"

"老师,您等一下。"刚一转身,突然,小雅妈妈的一只手从被子下面伸了出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那触觉,是一种粘粘湿湿的感觉。我低头一看,只见那只手上满是伤口和败烂的腐肉,我哪见过这种恶心的情景,胸口一闷,升起了一种欲呕吐的感觉。

强自按捺住恶心的感觉,我颤着声音问:"您还有什么事?"

"我看出来了,老师心肠很好,那么我们家的小雅,要拜托老师费些心多照顾了。"

"我会的,我会的。"我连声应着。那只手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腕,缩回到了被子下面。

我走出卧室,心中升起一种很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只想尽快离开这间房子,那只腐烂的手的样子不停地在我的眼前浮现。

手是烂掉的,那么整个的身子呢?

不敢再想下去,我拿过放在沙发一角的皮包,对着背对我坐着的小雅说:"小雅,老师还有事,先走了。"

她背对着我,一动不动,那一头的长发像一道笔直的黑色瀑布,静止地挂在白色T恤上。"小雅?"只有三步远怎么会听不到呢?我禁不住走上前,这才发现她打开了电脑,正对着电脑的屏幕发呆。

奇怪,她不是一直对我讲不要再上网吗?怎么却在我造访的时候打开了电脑?

那台电脑的屏幕上满屏显示着一张照片,虽然因为像素有些低,不太清楚,可是我还是看到这是一张母女的合照,照片上的母女,穿着很朴素,母亲长得很漂亮,女儿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母女两个相拥地立在一个类似于小山村村口的地方,青天白日之下灿烂地对着镜头笑着。

那情景,竟和小雅与她妈妈那张挂在墙壁上的像片,有着惊人的相似。

我如被蛊惑般地望着这张像片,突然,一个长发齐眉,脸白如纸,目光呆滞的脸挡在了屏幕前面。

"老师,这幅图片你见过吗?"

那张脸上的嘴唇微微地开启着。

哦,小雅。我用力闭闭眼睛,冷汗再次沁出。

"没见过。"

小雅冷冷地望着我,突然说:"老师,不早了,你该回家了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我送你。"她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走出她们家。她手指环握的地方,正是她妈妈曾经握过的地方。

走出楼的门洞,看到一环月光洗白了宽敞的地面,清新的空气直透我的肺腑,我觉得身子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老师,请慢走。"小雅立在月光下,停下步子,也放开了我的手。

"好的。你快回去吧。"我不再停留,快步地近乎逃难地向前走去。走了几步,禁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白衣黑发的小雅,正对着我走的方向在鞠躬,身子夸张地曲成了90度的角度,那一头墨一般的黑发,全都聚在了脑前,几乎垂到了地面上。

真是的,我只是送她回家,这么简单的事情有必要谢得这么夸张吗。我抚着狂跳的心口,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那天晚上,我吃了几片安定,终于在不安中睡着了。这觉睡得很辛苦,一直在做着恶梦,一会儿是小雅那张绝望而又麻木的脸,一会儿是小雅妈妈满身是血地要抓我,梦中我在不停地奔跑,跑来跑去却逃不出她们母女的掌握,最后,我终于从梦中惊醒了,坐在床头,全身都是冷汗。

"叮,叮……"妈妈屋里的挂钟这时发出了沉闷的打点声。

一共响了十二下。

天,怎么才到零点,这后半夜我要怎么熬下去啊。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客厅打开电视,然后把声音弄得很小。电视屏幕上发射出的光芒终于淡化了夜的黑。我把身体蜷缩在沙发里,没精打采地盯着电视屏幕,本市的频道上正在播放着零点新闻。

呆呆地盯了电视五六分钟,我昏昏然欲眠,这时电视的画图切换了,播音员开始播报一则交通事故,并给这则新闻冠以离奇的撞车事故的大名。她言说当晚时分,在**十字路口,一辆货车撞上了一位从人行道上意外冲出来的女子,该名女子当场死亡,离奇的是这名女子经尸体检验发现全身上下除头部以外遍布着被野兽咬噬过的痕迹,皮肤已腐烂化脓,形状异常悲惨。随后,屏幕上还播放了该女子的头部照片,请该名女子的亲人或知情人与警方联络。

看到那个女人的头部照片,我打了一个机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睡意全被吓得跑到爪洼国去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是我还是清楚地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我几个小时刚刚见过的小雅的妈妈。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房间的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的头又开始一跳一跳的那种剧痛,心脏也狂跳不已。我,居然,刚刚和一个快要死的人坐在一起,攀谈,讲话。还有,她用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握过我的手腕。

手腕。

想到这里,我的手腕好像真的被掌握在那一只冰冷粘湿的手中,我下意识地抬起手,在昏暗的灯光下竟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凝了一圈的血痕。不是,原来明明没有啊。紧绷着的心弦再也承受不住了,我狂奔向卫生间,拧开水笼头,把我的手腕放在激流下,死命的冲洗,因为心悸的关系,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水池前的镜子上突然显现出了一个女人的背影,露在衣服外侧的手臂上遍布着被咬噬后的痕迹。那背影在渐渐的放大,而且慢慢地向我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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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喉里哗哗的水声单调地响着,我如同被定在了卫生间的地面上,心弦好像已经因为绷得太紧所以断掉了,只能傻傻地望着镜子里的女人。

这个女人终于转过身来了,可是我竟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她一头的黑发全都梳在脸的前面,只有一只高挺的鼻子破开那水波一般的黑发,让我隐隐地可以看到鼻尖的样子。

那只鼻尖上,赫然有一块碎肉。

"月光老师,对不起你。谢谢你。"镜中的女人竟然开口向我说话,然后向我躬身地拜了下来。

很像,几个小时前,章小雅向我鞠的那一躬。

直觉上,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可是我猜她十有八九是小雅的妈妈。

她一直地向我探头下拜着,看那情形,那被长发覆盖的头好像马上就要从镜中穿出,向我压顶而来。我再也无法自持,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然后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醒来时,我妈正抱着我一边儿叫着我的名字一边哭,见我醒过来,摊坐在了卫生间的瓷砖上,连连地说着:"吓死我,你可吓死我了,丫头,你看到什么了,还是遇到什么了,你和妈说。"

望见了妈妈的脸,我顿时感觉全身的肌肉松懈了下来。我一把抱住我妈,喃喃地说:"妈,你别担心,我只是刚刚做了个噩梦。"

"做噩梦怎么会晕倒在这儿。你和我说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紧紧地抱着我妈,望着她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我没有再讲话,下定决心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也要自己面对,不让相依为命的妈妈担心。


第二天上课,教室里不见小雅,问到班长,说是她因病请假了。我心头有千言万语,可四顾茫然,不知可以说给谁来听。终于,我狠下心来,决定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忘掉。

可是,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我再次看到了小雅,这一次,是她主动来找我的。

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的T恤,仍然留着一头长发,可是此时站在我眼前,立在夕阳余辉中的小雅竟让人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老师,"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书包的带子,说话吞吞吐吐的,"老师,您现在有空吗?"

"你,有事吗?"我本能地有些排斥她,几天前的事就像根植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时不时地会陷入一种心悸的状态。

"老师……"她说着突然从眼中流下泪来,满眼的痛苦和恐惧交织在一起,"我不知道可以找谁,妈妈临死前说我可以来找老师。"

临死前?我的头轰地一声痛了起来,没错了,看来不是我看错了,或是因为恐惧所以在头脑中产生了什么幻觉了。小雅的妈妈,是真的出了车祸死掉了。还记得她临死前曾要我照顾她的女儿,没想到她把这话也说给了小雅听。这位母亲,真的很信任我。

那么,那天晚上她在我家的卫生间里出现,是要提醒我照顾小雅吧。

"我不忙,一点也不忙。你有什么话就说给我听吧,只要我可以帮到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和你妈妈失望。"我引她坐到旁边的凉椅上,安慰着她。

"老师,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妈妈,她是在代替我受罪。老师,现在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你听,请你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老师上次到我家做客,应该看到我有一台电脑吧,那台电脑是我妈妈为了奖励我考上大学给我买的。我妈还说现在网上什么都有,让我上网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可是我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上个月的一个周末,我在异世界里边逛,老师您知道异世界吧,就是一个登载奇奇怪怪有些灵异的故事和图片的一个网站。我在那里边看贴,还和Q上的朋友打赌我敢把那天发的所有的贴子看一遍,然后讲给他听。我们常打这种赌,如果哪个胆子小了,没有做到她说要做到的事,比如说看那种恐怖图片之类的,我们就会把她从群里边踢出来。

"那天晚上从七点开始,我就一直在看贴,一边看一边讲给群里的朋友听,感觉很刺激,那些灵异贴子的内容档次根本不一样,有的很吓人,有的呢就是那种带血的,只会让人感到恶心。看贴看了快半个小时,群里的聊友没有一个不恭恭敬敬喊我madam的,我那时候真是感到快爽翻了。这时候突然有人发新贴了,题目是那种我们见惯了的:一张灵异图片(够胆的女孩子进),发贴者的昵称是白牙。我想也没想,鼠标一点就进去了。随后我听到耳麦里传来了一声非常凄惨的女孩叫声,随后显示了一张flash画片,上面一字一字地写着:看贴不回贴,三日后必死。

"听到那声音再看到了flash画片,我当时很不以为然,这种东东我见过好多次了。于是我忙着给群里的朋友发消息:新贴,又一个拾人牙慧的,我将再次英明地不给他回贴。呵呵,气死他。

"几秒钟过后,电脑屏幕前出现了一张图片,这张图片很奇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是一张母女两人的合照,一点儿也谈不上恐怖,仔细看也谈不上。要说有点奇怪的,可能就是在图片显示的时候,我的硬盘发出了很轻的走碟的声音。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以为它会"刷"地一下变成很恐怖的样子,那样我就可以在吓了一跳以后,拍拍胸口说:就这样吓人啊,小儿科。可是看了几分钟图片一动也不动,图片上的母女两个的笑容,好像更加灿烂了,慢慢的,我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劲,手心上全是冷汗。我一下子把网页给关了,然后对Q上的朋友说:我困了,下了。

"可是就在我把所有的对话框都关掉了以后,我的电脑屏幕上突然满屏地显示了那张母女的照片,之后我在耳麦里听到一个嗓音细细的女声在说:你好,我是白牙。你是来访问我的第2046位朋友,因为你只和你的母亲生活,所以你的条件符合了我的标准。恭喜你,你被我选中了。那么,现在请你做一个选择,对于你和你的母亲,你希望我咬谁?我可以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三分钟过后,系统将自动选择被噬者。

"随后,那图片上就出现了一个时间推进框,推进时间是三分钟。我当时真的懵住了,如果这是别人搞的恶作剧,那真是太过分了。我望着眼前的电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觉得那张母女的照片,真像是魔鬼的画像,三分钟很快过去了,一个新的对话框跳了出来,显示系统选定被噬者是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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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到这里,小雅突然不讲话了,她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怀里,像一个虾子一般,和我那天在楼梯间看到她一模一样。

听了她的故事,我大概地猜出了故事的结局。虽然我无法相信如此灵异离奇的事件会发生在我的身边,发生在我的学生的身上,可是这几天从我看到的感受的事情来看,我不得不相信。一种浓浓的伤感袭击了我,我轻轻地揽住了小雅的肩臂。

"后来,老师你都看到了,那个白牙,真的咬了我妈,就好像是什么东西过敏一样,我妈的身体出现了小小的伤口,然后出现了化脓的地方,慢慢的,弄得全身的皮肤没有一点好的地方了。去医院检查,医生就说是小动物咬的,伤口被细菌感染,开了好多药,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没办法了,我只好相信那个白牙的说法。我于是登上那个网站,给那个人发了好多好多的消息,求他放过我的妈妈,或者,干脆过来咬我。可是……"她说到这里突然不讲话了,抬起头望向我,眼波中流动着水波一样的泪光,许久,她才喃喃地又说,"可是他不回我消息,他,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我妈承受不了,那天老师走了以后,她就对我说,让我把这一切都忘记,以后要好好地生活。半夜,她称我不注意就跑出去了,然后就被车撞了。我知道的,老师,我妈是为了我,她想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因为我们已经撑不下去了,我们都撑不下去了。"

在她的哽咽声中,我臆想着那位母亲奔跑在车流熙攘的街道上,愤力做出那解脱的一击,以求得生命的平静和女儿的心安。或者,她的这一击还有我的因素在里面,如果不是我去见她,对她说出那些她女儿不正常的话,也许她不会这么绝然地下这种决定。心里酸酸的,我只能更紧地抱住小雅,用我的手臂传递一些力量给她。

"一切都结束了,就不要想了,我们,只能让妈妈好好地去,对不对。小雅,听老师的话,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吧,不要再去想了,因为,有些事不是我们有能力主宰得了的。为了妈妈,好好地活下去。"

听了我的话,她的身体里突然发出了一种由内而外的颤抖。

"没有,一切没有结束。"

她挣开了我的拥抱,又用那种让我不寒而傈的目光望着我,那目光正对着我,却好像没有看我,直直地穿过了我的身体,望向很远很远的不知名的地方,目光有一种绝望而又凶狠的光芒在里面。

"他骗人。"

"谁,你说谁在骗人。"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卷起了袖口给我看,黄昏蒙昧的夕阳光芒的照射之下,我看到那细瘦莹白的手腕上有一圈清晰的齿印,好像是刚刚被咬过的,又像是被水泡了,肉牙向外翻着。

"老师你看到了,他咬完妈妈,又来咬我。他是个骗子。"

我心中迅速地蹿上了一种震惊,恐慌和恶心的感觉,好像是胆破掉了一样,满嘴都是苦苦的滋味。怎么办,我可以对这个孩子讲些什么呢?我是那么平凡而又普通的人,我可以带着她找谁呢?而且,那是没有用的,因为她曾经试过了不是吗?她尝试的结果就是几乎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神经病。

"老师,我要去找他,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妈妈,我要去找他。"小雅高举着自己的手腕大声对我说。

"找谁,那个白牙?可是,你不是说他根本不回你的消息吗?"

"老师,我知道他在哪儿。"她从书包里取出了一张A4纸,递给我看,"这张图就是白牙给我的看的图,在这里有这个村子上的界碑,老师你看到了吗?我去查过了,虽然偏僻,可是这个村子是真有的。"

她手中的图正是那天我在她的电脑屏幕上看到的那张图,真的是很温馨的一个画面,没想到这张画面的背后竟然会有如此血腥的事情在发生。

"我就要去这个村子里去找他,如果他是因为这张图才害人的话,他一定在那里,我不管他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都要找到他。老师,你知道了我的故事,那么如果我发生了意外,起码会有一个人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会死去。老师,你是个很好的人,谢谢你肯相信我。再见,老师。"她把那张A4纸放到了口袋里,然后站起身离开了。暗暗的黄昏中,瘦得好像一缕细细的烟气。

望着她的背影,我僵坐在座椅上,不自禁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指甲几乎要陷入手心里。手腕上好像箍了一只钢圈,耳边也回响起了小雅妈妈的话语。

"我看出来了,老师心肠很好,那么我们家的小雅,要拜托老师费些心多照顾了。"

"我会的,我会的。"

那一天,我曾答应过这位母亲,我会照顾她的唯一的女儿,如果现在我就任小雅这么离去,我会不会永远都陷在一种内疚和不安中呢?

"小雅,你等一下。老师陪你一起去。"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气,站起来,对着小雅的背影喊道,她听到了,呆呆地立着,阳光迅速地在她的身上撤去,把她的身体化做一个青白色的影子。许久,她才缓缓地低着她的头转回身,向着我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几天后,当我和小雅伫立在那张照片上出现的那个村口的界碑旁,我揽着小雅的肩头,发现情景竟会与照片上有着惊人的相似。

那些树木,那些石头,甚至于阳光的线条,竟然和那幅照片上没有丝毫的差别。这一切,都好像在憋足了劲儿,在迎接着我们的到来。

走进村子,我让小雅把那张复印着照片的A4纸给我,心里考虑着我该向谁打听这对母女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怖小说看多了,我心里想着如果这是一张有着恐怖背景的照片,那么我不希望我们的到来会给这个村子的人们带来恐慌。

我带着小雅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村长家。这是一家青砖红瓦,干干净净的庭院。正房的墙壁上还挂着晒干的红椒和玉米,青青白白的阳光照射之下,发射出好看的光芒。

村长一家都下地干活去了,只有他七十多岁的老妈妈独自看家。老人非常好客,把我们当成是乡里来的客人,端出了许多水果招待我和小雅。我思虑再三,终于把照片拿了出来,递给老人看,询问她是否认识照片中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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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接过我手中的照片,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随即发出了好一阵儿叹息。

"这不是秀兰和秀儿吗,哎呀。你们来找是她们娘儿俩啊,可惜了的,早没啦,没啦。"

"没啦?您的意思是她们已经死了?"

"哎,不好说啊,也可能是逃啦。"

小雅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听了这句话,突然说:"奶奶,你能不能把这母子两个的故事说给我们听听?"

老妈妈也没追究我们是从哪儿弄来的这张照片,心思好像全都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秀兰是个苦命的女人,老话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秀兰这辈子的苦处就是没有嫁给一个好男人。你看她这模样,长得多俊啊,当年也不知是迷了哪份的心窍,嫁了住在村东头的小锁子。小锁子那个男人,空长了一身花架子,好吃懒做,还心眼儿小,根本不像个男人。秀兰刚嫁过去的时候,他对秀兰也还好,谁知道一年多以后,秀兰给他生了个女娃儿秀儿,他就开始看秀兰不随眼,整日里打鸡儿骂狗地不给秀兰好脸。秀兰生得俊,他心里就防着,只要秀兰根村里村外的男人照了面,他就说是走眉眼了,在家里就是往死里骂往死里打。秀兰因为生了女娃,自己觉得理亏,就由着他发疯,结果惯得他更不成样。这以后啊,就是十多年啊,小锁子对她是一天三顿打,还当着牲口使唤。

"同村的婶子媳妇也没少劝她,都说这样的男子还跟他过什么。可这秀兰是个死心眼儿,说丢不起那个人儿,还要为秀儿着想,好歹把这几年过去,到老了自然就好了。可是没成想啊,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大过年的,小锁子不知道又从哪儿惹了闲气儿,喝了几盅小酒,回家就打老婆撒气,那一次也不知怎的,闹得那个凶,足足折腾了两天两宿。然后,我们就听说,秀兰疯了。"

老人长长地叹了一气,摸索着炕沿说不下去了,还用袖口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清冷如洌。

"你们当时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帮她。"小雅突然说,话语中不带一丝热气,像一柄军刀,"唰"地一下落在了我们的耳边。我扭头看她,只见她又把头低了下去,那上翻的白眼恶狠狠地盯着老人。

老人没太注意她,随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讲:"帮,怎么帮啊,人家那是有证的两夫妻,法律上都保护着呢。夫妻两个,黑天白日里做的事儿谁有权利管啊,汉子打老婆,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谁成想他们会弄成这样啊。那秀兰疯了以后,整日里神神叼叼,披头散发地在村子里逛,村干部都和小锁子说让把她送进城里的医院里,小锁子那个混蛋却说,他老婆生活能自理,还不算疯,如果是真的疯了,打死也不往医院里送,丢不起那人。大家伙儿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没成想过了没几天,秀兰和秀儿就失踪了,小锁子的家也让人给点了,不过没把那小子给烧死。大家就都猜,说是没准儿是秀兰是装疯,跟了别的男人,带着秀儿跑了,慢慢的,就认准是这个理儿啦。那小锁子村子里也呆不下去,上城里要饭去了。"

听完了老人讲的故事,我怔怔地望着照片上的两母女。本以为这母女两人笑容的背后,会有一个离奇的挑战人的神经承受能力的故事,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那天晚上,因为没有了返程的客车,我和小雅留宿在村公所里,那是一栋简陋的水泥房,四面都透着风,在深夜里面吹得人的骨头里都回旋着寒冷。

小雅躺在我右手边的床铺上,寒冷的夜里居然很快就睡着了。我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赶紧睡觉,可是因为心弦绷得紧紧的,所以一点睡意也没有,以前看过的恐怖片中的那些吓人的镜头从脑海的最深处跳了出来,在我眼前不停地闪现,我竭尽全力把那些念头压下去,可是他们很快又会从脑海中再次跳出来。我感觉我的脖子里全是汗水了,那汗水濡湿了枕头和被子,僵硬了我的脖子,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只能张大我的双眼。

这时候淡青色的月光正映得室内一片青白,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突然我觉得有些异样。

房间里本来有四张床,我和小雅在住进来的时候另两张床是空着的,可是在这个阴暗的夜里,当我低垂着我的眼睑向下方看的时候竟发现那两张床上竟睡着人。

青白色的月色的映照之下,我看到两个人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们的腿缓缓地从床上落到地上。她们站起来。她们缓缓地向我走来。

她们终于立在了我的床前,月光下,我清晰地看到了她们的脸。秀兰和秀儿。

她们像照片上一样,向我露出了一种定格了的微笑,然后,她们在我的床头坐下了。

无边的恐惧压在我的身上,我再也承受不了,发出了一声嘶叫,然后从床上蹦了起来。

秀兰和秀儿在这一瞬间没有了。

原来是幻觉,不,应该是梦境吧。我的心狂跳,万分庆幸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只是一种梦境。汗水已经把内衣湿透了,我转身扭亮了床头的台灯,准备换一件内衣。突然,我发现小雅穿好了她的衣服,像佛家涅磐一样地坐在她的床上,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

"小雅?"看到此时的昏黄的灯光下的她不比我在梦中看到那母女俩更舒服,我半晌才喃喃地唤她的名字。

她伸长了腿下地,穿好了她的鞋子,慢慢地走到我的床前,然后半蹲下身子,仰头看我,"老师,我看到秀儿了,秀儿喊我过去。"她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一把把袖子卷到了肩窝的地方。青白的月光下,我看到那一只手臂遍布着齿印,发出了腥臭的味道。

"秀儿说白牙和她在一块儿,秀儿能帮我。"她说着站起身,转身向门外走去。我环顾着空荡荡的令人心底里会萌生寒意的房间,一秒钟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好吧,小雅,就让我们一起去吧,无论那是什么样的东西,让我们一起来面对,即使面对的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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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村子,我尾随着小雅走上了一段山路。月光青冷,照得满世界一片银白。

"小雅,你可不可以慢一点,还有,和我说说话。"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我面前的小雅,此时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只是一味地顺着山中的小路向上攀援着。

听了我的话,她扭头望望我,伸出手指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后她小声说:"老师,别吵,秀儿在认路。"

"认路?"

"没错,当年秀儿带着妈妈从村口跑出来,就是走的这条路,那时候是冬天,满山都是雪,根现在不太一样。"

"你是说,当年,是秀儿带着妈妈从村里逃出来,逃到山上来的?"我听着她的话,觉得心儿就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是啊,当然是秀儿,村里没有一个人帮妈妈,秀儿不能眼睁睁地让妈妈死掉啊,那个人,不对,他不是人,他说他要杀死妈妈。"小雅停下来,望着我,突然饶有介事地说,"秀儿怕被那个人发现,只好带着妈妈先爬到山上躲起来。秀儿和妈妈在雪地里一直走一直走。可是,突然……"

小雅突然不讲话了,她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了一般,仓皇地四处张望,后来她的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泪水从她的眼中倾泄而出:"老师,我求求你,你快走吧。你别理我,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求求你,你快走啊。她说,只要把你引过来,她就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老师,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是受不了。老师,你快跑啊,秀儿被她的妈妈咬疯了,她是疯的,她就是白牙。"

我望着她,被她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哭叫着,突然身子直直地向后仰躺下去,随后她的身体发出了一种疯狂的遍及全身的抽搐,看那情况,像是在突发癫痫病。我连忙奔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小雅,你怎么样。"

突然,她的眼皮一翻,双目像两道冷电一样直向我射来:"来吧。"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脚底一滑,身子好像掉入了一个山谷里。


哪里来的纷纷扬扬的雪?手摸到的是什么,冰块?

我坠落到了谷地里,摔到了一人多高的雪褥里,只留下嘴唇以上的地方还露在空气里。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寒冷,这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样。

幻觉吧,一定是幻觉。

正想着,忽然我看到一团身影从不远处向我走来,走得进了,我才看到原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背着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她们慢慢地走到了离我很近的一个地方,女孩轻轻地把妈妈放下,然后说:"妈,好冷啊,是不是?可是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妈妈,是不是?"

"冷,冷,我饿,我饿。"那个头发蓬乱的女人喃喃地说着。

"再忍一下吧。等我们走出这林子,就会好了。"女儿笑了。

"饿,饿。"母亲一味地说着。

女儿走过来,背对着母亲,好像要再次背起她。

突然,我看到正对着我的母亲的眼中暴发出了一种野兽一般的光芒,她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女儿,张开了嘴,向女儿咬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

空气中充斥着女儿凄惨的叫声:"妈妈,不要,妈妈……妈妈,我是你的女儿……"

失去理性的母亲此时只是一头野兽。

眼前的疯狂而又惨烈无比的画面就像是一场只为我一个人播放着的电影。我从那画面上感到了一种冲斥着疯狂,不甘和凶残的怨念。

雪疯狂如瀑。

喃喃地,我颤抖着我的唇,说着:"不要,她是你的女儿。"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现在可以付出的只有我声音和眼泪。

一张脸孔突然从风雪中突现了出来,倏忽地迫近到了我的面前,目光茫然而麻木地望着我,口鼻呼出的气息几乎要吹到我的脸上,那张面孔上有着曾经的美丽的痕迹。所有疯狂的声音都静止了。

"不要,就算你是疯的也不可以,她是你的女儿。"

那张面孔依然麻木,可是,很快,我看到一大颗泪水从女人美丽的眼眸中流了下来。

瞬间,凝结成冰。


当我从晕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甚至有些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倒在偏僻的山间。我只记得我带着我的一个学生来这里看病,那个学生叫做小雅。

头痛得好像要裂开一样,我想,我可能是患了梦游症之类的毛病吧。我强撑着站了起来,辨认了好一会方向才找到了下山的小路,走下了山。

回到村公所,我看到了小雅留给我的便条,说她没事了,先回家了。我有些诧异她为什么不等我,一个人急着回家,可是因为头痛的关系,所以懒得多想。

办了退房的手续,我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到了村口,看到那界碑和略显熟悉的景像,下意识地,我呆了一下。停下来,我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A4纸,我发现那纸上模模糊糊的一片,就像是一团被绞动的颜色。

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我把它随手扔掉了。

在路上倒了好几次车,我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城市。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竟有种十多年没有回来的感觉。回了家,我吵着我妈给我做了许多好吃的,因为我难得的撒娇的关系,我妈的脸上笑开了花。

晚上打开电脑上网,连了好久竟连不上宽带,纳闷了一会,终于想起我拖欠了一个月的网费,于是躺在椅子上嚎叫:不能上网啊,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第二天回学校去上班,我听说小雅昨天刚办完转校的手续离开了,我不由得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她自己办的吗?"

"她妈来帮她办的,她本人倒是没有出现。"

听到导师说到她妈妈?我的头不禁又痛了起来。

"走了也好,一天神神叼叼的。不过我看她妈那人还挺正常的。"

神神叼叼的,可不是吗?我记起那个小雅曾在我的课堂上因为一个表情就把我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孩子不学习去拍恐怖片一定能挣大钱。

自我解嘲地笑笑,虽然心中仍有份不安的感觉,可是我还是强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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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里,我妈说帮我把网费交上了,我兴奋地一下子蹦到了电脑前,不是有人说过吗,离网三日,相思成灾,别说形容得还真是很恰当。

"我是千秋千年,你好。"

我打开了MSN,然后发现在邮箱里沉积了好多的邮件。

这时候我妈在厨房喊着:"吃完饭再玩。"我随口嗯着,点开了一个朋友的邮件。








屏幕前忽地一暗,我的电脑竟然重启了,三五分钟后,屏幕才重新亮了起来,一张母女的照片在我电脑的屏幕上满屏地显示着。

随后,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你好,我是白牙。你是来访问我的第2156位朋友,因为你只和你的妈妈生活,所以你的条件符合我的标准,恭喜你,你被我选中了。"

看到这张照片和这句话,我尤如掉入了一个彻骨的冰窖之中,头脑中许多模糊的记忆迅速地变得清晰了。

难怪小雅一直在不停地问别的女孩:"你有妈妈吗?你只和你的妈妈一起生活吗?"

原来对我来说,一切不是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


电脑屏幕前那条三分钟的时间推近条在迅速地推进着。

我耳中听到我妈在厨房炒菜的声音响得就像锣鼓点儿一样。

"咬我。"我在对话框的选择栏里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时间推进条立刻停下了。我的电脑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很快,白牙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信息:"咬你?你不再考虑了吗?我是真的会咬。你不要后悔,这个游戏只要开始了就直到在你找到下一个参与者才会停止。"

"我爱我的妈妈。你咬吧。"我想了一会儿才小心意意地回她消息。

"哼,可是你为什么不想一下,你的妈妈爱你吗?"她立刻又发消息给我,语气十分的不屑。

"你,是秀儿吧。"

"我们聊聊好吗?"

"你为什么要玩这种游戏呢?"

白牙不答。

我脑子飞速地旋转。突然想起,刚刚白牙出现的时候,我的电脑曾经重启。而且小雅在讲述她遇见白牙的那个故事的时候也有提到她的硬盘曾发出走碟的声音。

那么,这个因为被妈妈咬噬所以心中有了强烈的怨念的怨灵,此时,应该已从它寄生的网络中来到了我的电脑上吧。

那么它又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咬噬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切都应该是她用她那强大的怨念让人的头脑中产生幻觉吧。

所以,我会听到系导师说,帮小雅办休学手续的小雅妈妈,很正常。

现在,她就在我的电脑中,正打算开始影响我的人生,折磨我,让我帮助她发泄怨念。

三分钟的时间推近条在迅速地推进着。

白牙应该还在等待。

我突然想起我的软区里还插着一张软盘。也许,我可以抓到她。于是,我决定要试一下救我自己和妈妈。

我不要成为她的傀儡,也不会成为她找到的那些可以被她玩于掌股间的可怜的网络少女。我断了我的网线,然后寻找对话框的地址,果然,她在C盘里。

这时,时间推进条已经满格,然后"啪"地一声停了下来。

白牙发来消息:"游戏开始了。我再重申一下,想要终止这个游戏,你只要找到下一个符合我的条件的参与者就可以。祝你好运。"

手背上蓦地一痛。我如同被猫咬了一口,手背上现出了一个孩儿嘴般大小的齿印,鲜血沁出。我顾不了那么多了,飞快地把她拖入了软驱,然后格式化锁定。

很好,我抓住她了。

觉察到我的动作,白牙几乎气得发狂,我的电脑屏幕前"哗"地一暗,之后,一个小女生的头像满屏显示,一脸惨白,正是照片上秀儿的模样。她对我咬牙切齿地大叫着。尖细的女孩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放开我,我要咬死你。"

可是很明显她因为被锁定了,所有脸部是僵着的。这怨灵,还真是凶悍,难怪小雅会对我说,秀儿被她妈妈咬疯了。

望着她,我心中更多的感觉是心痛和酸楚,取出一张拷了《佛经》的碟片,我把它输入光驱,然后等待着。

"放开我。"她还在吼叫。眼中流出了血泪。

我的手背成片的肌肤迅速地溃烂化脓。我强忍着切肤之痛,听着呢哝的佛号声诵起。

走吧,秀儿。

虽然你不肯听我说话,可是,相信我,你的妈妈如果不是因为受到刺激,失去了本性,一定不会咬你的。一定不会。所以,放下心中的不甘和怨念,走吧。因为,你曾经是那么爱你的妈妈,为了让她不再受欺负,你曾背着她,走入冰雪封路的大山里……

屏幕前的秀儿的脸淡化了,表情也模糊了,几分钟以前,终于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我摊坐在椅子上,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大汗淋漓,全身上下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美妙的饭菜香味,浅浅地飘了过来,然后,我听到我妈唤我:"吃饭啦。"

她慢慢地走近我说:"快吃饭吧,饿了,就得吃饭。"


注:一直以来,我信奉着一种观念,对于一些超自然超唯物的事情,我们应该以一种敬畏和真诚的心来对待,毕竟,无论从时间还是空间的角度来说,人类可能连这个所谓的存在的边儿都沾不上。一切总有可能,万事无一绝对。而且对于网络来说,虚枉而不真实的东西太多了,不要随便点开一个网页,因为那里也许就是一个陷阱。


"我看完了。"陶子把文稿往秦关手里一塞,平静说道。此刻,比起因这个故事所漾起的震憾,她更对月光的动机感兴趣。

一直等到秦关为故事中的结局,发出感慨后,月光才开口:"这部小说出自我手,现在有人把它寄还给了我,全部!"

话尾的"全部"二字,是突然喊出来的,铿镪有力,着实吓到了另外两人。他们不解地看着月光,见她再度伸出那只受伤的手,说道:"那东西来咬我了……"

简单一言,却令人心惊肉跳。

秦关急忙冲去,执起月光的手。只见白皙手臂上的伤痕,果真像被动物撕咬而致。如同被烫了一下,秦关急忙松手,退后一步,难以置信地望着月光。

见他如此,月光轻蔑一笑,像一个看透一切的女祭司。她淡道:"这部短篇是在那件事发生前写的。我们六个人,各写过一篇,每个人都有份!"

这话听着,带些威胁的味道,陶子不动声色。冷静,是她必备的工作素质之一。她问道:"你叫我们来的意途,就是要告诫,别去收自己当时所写的文章,以免情节应验上身?"

月光不开口,只是点头。

"有意义吗?"陶子突然反问,"如果你还放不下三年前的事,我甚至欢迎你来我工作的报社,把那件事再次曝光,以求赎罪。但请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上。"说完,陶子转身就走,重重地带上了房门。

[ 本帖最后由 九尾 于 2006-6-27 22: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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