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菲本来已经兴奋的去摘野花玩,突然觉得气氛有异,见李明飞脸色难看至极,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李明飞反问,苦笑一下,接着说道:"前几年,我祖父过世时,这附近的山上,已经没有成材的树木可砍伐了……还是从外地购来的木料打的寿材……这荷叶坪上有密林,为何没有听人说起过?"钱明涛则是想起,他查到的关于林长县的景点介绍,没有任何一条里说起,荷叶坪上有保护完好的森林……看这参天古木,没有个三五百年绝长不出来。如果林长县境内真有这般好去处,怎么可能一点介绍都不见?

刘胜武人如其名,有些粗心,但一听到这里,也觉得有些异样,追问:"会不会咱们迷了路,跑到了其它县内?"

白海文摇头:"不可能。西北雨水少,土质也多为砂土质,留不住水,咱们这一路看来,山全是秃的,就算偶尔有些植物,也都是灌木,长不成参天大树。除非……另有一个荷叶坪。可是又从没见有人提起过。"

刘胜武一听,也觉得事态严重。想了会儿,又失声笑道:"难道我们误入仙境了?也许有什么奇缘等着我们也说不定哪,哈哈。管那么多呢,老子可要先找个地方坐下歇歇再说了。"

张梦菲听了不禁莞尔,也对李明飞说道:"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得了,你看他们开车转了这半日也没转出去,咱们凭两条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家……你爸爸在家里要是见我们一整天都不回去,应该会叫人来找我们的吧?"李明飞一想也对,遂安下心来。


几人打定主意,估计得在荷叶坪上呆上一整天了,便提议四处走走,好好观察一下荷叶坪的地形。李明飞记得听人说过,荷叶坪之所以能草木繁茂,因为中间有些大大小小的湖,通过一些浅浅的小溪,源源不断的向四处输送水源。而湖里有着一些珍奇的鱼类,便拉着张梦菲要去看鱼。钱明涛等人出来本就是为了观光,要一起去看。只有白海文声称自己累了,想坐下歇会儿,林苦娃又没有兴趣四处乱跑,也愿意留下。于是大家便把包扔在那儿,叫白海文跟林苦娃看守,兴冲冲的看荷叶坪中央跑去。

树林占了荷叶坪的一半,又连绵着向旁边的大山延伸过去,树木遮天蔽日,张梦菲只觉得有些害怕,便离树林远远的。荷叶坪极大,从上山处到中央足走了四五公里的路,直走得大家手足酸软,才听到一点水声。张梦菲直抱怨,早知道这么远,就不来看这鱼了。万一有人来找他们错过了可怎么办。到了水边,发现这个湖还相当大。

水面上波澜不兴,一会儿,却有五色斑斓的鱼跳起来,张梦菲喜极,跑去玩水。钱明涛直后悔没有带鱼杆过来,要不一会儿可以烤鱼吃,沈志诚却说,自己的包里有一根折叠鱼杆,主动提出可以去取鱼杆过来,如果待会儿把林苦娃与白海文一起叫上。在湖边生起火来,要是有人来救援的话,看到这儿有烟,肯定会过来看的,不愁错过。钱明涛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赖,叮嘱沈志诚路上小心。

沈志诚走后,钱明涛,刘胜武在地上画了格子,捡了几块石子,玩五子棋,张梦菲继续玩水,李明飞却斜躺在草地上发呆。

正玩着,突然又听到一声嘶吼,张梦菲吓得一哆嗦,也不玩了,连滚带爬的跑上岸来,钱明涛,刘胜武脸色也变了,一时忘形,竟然大意了。此时听到野兽嘶吼,他们想起了落单的沈志诚。


第四章无声的死亡

众人正担心,却见沈志诚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脸晦气的林苦娃。林苦娃肩上扛着根木棍,挑着大家的包裹。沈志诚的包自己背着,白海文满脸怒容,额头上一个大包,皮肤还擦破了一点,也背着包,落在最后。

钱明涛一看,吃了一惊,以为他们是跟什么猛兽遭遇了,赶紧追问倒底遇上了什么。谁也不答话。

钱明涛见白海文脸色不对,赶紧问怎么了?白海文却一声不吭,死死的瞪着林苦娃,眼睛几乎冒出火来。沈志诚无奈的笑笑,摊了摊手。钱明涛见状,把白海文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白海文依旧怒气冲天。原来白海文吃了个哑巴亏。

钱明涛一行五人走后,白海文躺在草地上小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林苦娃的眼睛正肆无忌惮的盯着他,不免有点不快。一觉醒来,养足了精神,又站起来活动活动,他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不跟大伙一起走了,跟林苦娃呆在一起,总有点不爽的感觉。正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却见林苦娃依旧死死的盯着他,眼睛里透出的光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善。白海文走到哪儿,他的眼光粘到哪儿。白海文有点难受,但看人又不犯法啊,再说自己还是个大男人,总不能说人家骚扰。

白海文在草地上走了一会儿,又走到另一边。林苦娃竟然不嫌累,转过身去继续盯着他。白海文毛了。钱明涛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们哥几个平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站在走廊上,盯着来往的女生看,如果发现一个漂亮点的,就四个人一起死死的盯着人家……盯到最后,没有一个女生受得了这种目光,不是走错了步子,就是赤红了脸,快步跑掉。现在白海文经受这种目光的考验,可以说是六十年风水轮流转。

白海文当时确实如芒刺在背,拨腿就走。

林苦娃却冷冷说道:"这山里头,有狼的。"白海文一下不敢动了。他想起来上山途中听到的那一声嘶吼。白海文见过动物园里的狼,狼是最野性难驯的动物,就算关在笼子里,那恶狠狠的眼神让不敢靠近。这野生的狼,还不定得凶猛成什么样呢。白海文不想见识狼的凶猛,只好留在那儿面对林苦娃这个人。

白海文经受着林苦娃目光的灼烤,他下定决心,等再回去,无论如何不以捉弄女生为乐了。正如坐针毡,远远的看见沈志诚过来了,白海文喜出望外,一高兴,站起来想打个招呼,脚下却一滑,好端端的地面,摔了个狗啃屎,更郁闷的是,额头磕在了一小块石头上,没磕得头破血流,就算是天大的运气了。白海文把这笔帐算到了林苦娃头上,林苦娃却一脸无辜,说他坐那儿就没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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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志诚见白海文吃了亏,也指责林苦娃。林苦娃却只是苦笑。白海文与林苦娃有着五六米的距离,他摔倒的事,好像确实跟林苦娃没关系。白海文又指责林苦娃老盯着自己看,害得自己心神不宁。林苦娃大笑:"你又不是娘们,我看你干啥?"白海文气极,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好一脚把那块石头踢走。脚下却又是一滑,一模一样的一个狗啃屎,却防备不了,大怒。林苦娃与沈志诚却是眼睁睁那块被踢飞的石头打了几个转,然后……消失不见。两人相对无言。不知底细的白海文起来又想骂人,沈志诚拍拍他的肩,说荷叶坪中间有个湖,如果需要在这儿长待的话,还是去水边比较合适,说完,背起包走了。林苦娃找了根枯树枝,把钱明涛等人的包也挑上,留下白海文的,白海文无奈,只好背起包骂骂咧咧的跟着。

"人少的地方,有种鬼,叫促狭鬼。"林苦娃突然说了一句。

张梦菲听到"鬼"字,想起见到的那个白袍女子,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脸孔的女子,吓得猛一哆嗦。林苦娃盯着张梦菲看了一眼,张梦菲猛的想起,眼前这个司机,就是那天在车站盯着自己看的司机。因为一路太过慌乱,这阵子才想起来。她一想起那目光,突然就能理解白海文的感受了。

"大家都消消气。"李明飞出来打圆场:"今天遇到的事确实很古怪,大家要同心协力,才能找到回去的路。我们现在是在荷叶坪上,但这个荷叶坪,跟我们所知道的那个荷叶坪,有很大的不同。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谁也不知道。如果互相再闹出点什么矛盾来,咱们别想回去了。同意的举一下手。"

张梦菲第一个举起手来。刚才车上一幕太离奇,她巴不得可以马上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钱明涛,沈志诚,刘胜武依次举起手来。林苦娃瞪了白海文一眼,也举了手。白海文想想也觉得有理,但吃了哑巴亏又不爽,钱明涛见状,拉着他的手一起举了起来。

"这就好,这事,咱们就再也不提了。"李明飞痛快的说道。又问沈志诚,这一路上,是不是见到什么猛兽了。沈志诚摇摇头。猛兽没见着,但那块凭空消失的石头,却让他心上始终有个疙瘩。

天很快就近黄昏了,钱明涛四人的包里,都有睡袋,还不发愁,但张梦菲李明飞还有林苦娃他们却是只考虑到会短期出来,根本没想到还要住宿,没有任何准备。见天色黑昏下来,也没有丝毫人来的迹象,李明飞叹了口气,着手准备。而沈志诚已经无数次看他的手机,没有一点信号。

幸而荷叶坪上多的是草,钱明涛他们经常到野外生活,工具准备得比较齐全,李明飞借了把刀,割了许多有韧性的草,堆在一起。张梦菲也要帮忙,两人把草搓成绳子,湖边有几棵零星的树,李明飞看好几棵,用绳子在树之间来回捆绑起来。天黑之前,总算完工了。张梦菲退远了一看,一个小小的绳屋出现在树上,兴奋的拍起手来。林苦娃板着脸道:"这能防得了猛兽还是防得了鬼?"一下子把张梦菲的热情扑灭了。张梦菲有点怕林苦娃,不满的嘀咕:"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吓人?什么鬼不鬼的。"

"人是吓不着人的,人只有自己吓自己。"林苦娃冷冷的丢下话,走开了。

夜很快来临。荷叶坪虽然草木繁茂,与周围光秃秃的雪山形成鲜明对比,但毕竟是在同一个天空下,所以当太阳下山时,荷叶坪上,也黑了下来。相比之下,反倒是周围的雪山,依旧白晃晃的,让人疑心天是否真的到了黑的时候。

钱明涛他们四个自然是不加考虑,都聚拢在一起,中间点了一堆火。林苦娃隔着火光看了白海文一眼,远远的找了个角落,铺了一堆草,躺下,又看了眼漆黑的森林,不禁再向火堆挪近了一点。看来他嘴上说得狠,心里还是害怕的。李明飞拍拍张梦菲的手,示意她上去,自己在树下铺了堆草,跟林苦娃一样,和衣而卧。张梦菲看着漆黑的森林,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但想到李明飞就在身边,安心的闭上眼睛。白天又惊又累,再加上在这荒无人烟的荷叶坪上,一时还无法入睡。

静得很离奇。张梦菲心想:幸亏没有蚊子,要不露宿在外面,可就受罪了,别说蚊子,有个蚂蚁啊什么的小虫子,也够让人讨厌的。"明飞,你睡了吗?"张梦菲有点睡不着,小声说道。"没呢。"李明飞含糊的回答,听起来有点困了。"幸好这儿没有蚊子啊……"张梦菲说道。"嗯……早点睡吧。"李明飞回答,话还没说完,自己清醒了过来。"是啊,怎么没有蚊子?"想着想着,冷汗下来了。荷叶坪的温度总有近三十度,夜晚凉了,也有二十来度,这种地方,草木又繁盛,还近水,要是没有蚊虫,实在是件罕事。

"扯什么扯,赶紧睡吧!"刘胜武离他们最近,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弄得睡不踏实,嚷了一句。张梦菲与李明飞都静了下来,刘胜武虽然鲁莽,一见都静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萍水相逢,以后也许还要相处一段时间,便想道歉。刚睁开眼睛,却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张梦菲与李明飞都摒住呼吸,眼睛直直的望向水面……刘胜武不受控制似的转过头去,一看之下,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水边上,有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子,正坐在那儿,背对大家,手拿着一把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头发奇长,有一半,浸在水里。她似是感觉到有人看她,转过头来,嫣然一笑,笑容却是说不出的诡异。突然站起身来,缓缓走入水中……直至没顶。

刘胜武像是被水闷得不能呼吸,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唉!"一声轻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刘胜武的神经本已紧绷,被这声叹息更是吓得跳了起来:"谁,谁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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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谁?""什么?"喝问声从各个角落传来,张梦菲这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没有睡着,谁都看到了这一幕。

没有人回答。"嗤",一声轻笑传来,所有人静了下来。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喉咙,没有人敢吭声。只是不自觉的向火堆边移动。

张梦菲很害怕,手腕上的镯子,却突然有点灼热,正在诧异,突然一双冰凉的手在自己耳边划过,张梦菲大吃一惊,刚要叫出声来,这双手捂住了她的嘴。张梦菲一看,原来是李明飞,松了口气。李明飞耳语:"下来吧,我知道你害怕。"张梦菲感激的几乎流下泪来,她想下去,可是又不敢有任何动作。住在树上原是为了防潮的,但那种恐怖的气氛,实在是比冰冷潮湿更可怕。李明飞的手也在颤抖,凉得可怕。张梦菲握住李明飞的手,跳了下来。钱明涛他们自觉的把位置挪了挪,空出点地方来,张梦菲硬着头皮,跟李明飞一起把草抱过去。林苦娃却依旧在角落里,似乎睡得很死。

野兽的嘶吼,又一次从森林里传来,张梦菲却似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熬不住困顿,睡了过去。


长夜终于过去,天色渐亮,大家都起来了,想起昨晚所见的一幕,一时谁也不敢走近水边。

"海文!起来了!"钱明涛踢踢白海文的睡袋,没有丝毫动静。

"海文?"钱明涛又踢了一脚,白海文还是没有反应。

"懒猪,太阳真的晒屁股了!"钱明涛觉得有些不正常,依旧生硬的开着玩笑,却扯白海文的耳朵。

入手冰凉,探手一摸,显然已气绝多时。

"海文!"钱明涛惊得跌坐在地,大家都围了上来,看着白海文,无语。

白海文两眼紧闭,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丝笑容,使他显得异常诡异。张梦菲尖叫一声,这笑容,跟昨晚那女子的笑容,在她眼前,重合了。

身边却是一阵嘈杂,却看见刘胜武一把揪住林苦娃,扭打起来,林苦娃也不怯,两个人在草地上翻滚,刘胜武身高体壮,先是占了上风,但毕竟还是个学生,不如林苦娃干体力活的,一会儿又被林苦娃压在身下了。刘胜武两眼瞪得圆圆的,满脸恨意。他们四人关系都很好,但和白海文关系尤其好,一文一武,常在一起喝酒打牌,亲如兄弟手足。刘胜武见白海文死了,又知道昨天两人闹过矛盾,一口咬定白海文就是林苦娃杀的,林苦娃却不辩解,只是狠狠的一拳往刘胜武脸上打去。沈志诚见状,赶紧上来劝说。林苦娃却状如疯狂,眼睛通红。张梦菲见了那双眼睛,又是一哆嗦。

钱明涛与沈志诚好不容易把林苦娃拉开了,刘胜武却不依不饶,又要扑上去。钱明涛喝了一声:"胜武,够了!林师傅要是想害海文,我们还能听不到点动静?"附近雪山上,有一阵风吹过来,带着点凉意,刘胜武终于冷静了些,一扭头看到白海文躺在地上,两眼一红,抱头蹲在地上,再不吭声。白海文静静的躺在那儿,脸上的笑容,更显诡异了。

"这是什么?"李明飞惊呼。

白海文的脖子上,赫然有两个像齿痕一样的东西。"蛇?"沈志诚凑过来看了一眼,又不确定。钱明涛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如果是蛇毒死亡,会很痛苦的,瞬间致命的蛇不多,而且这齿痕附近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张梦菲有点佩服的看了钱明涛一眼,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实在不容易。

"这,倒很像一个字符……"沈志诚嘀咕。他想起来,在他老爸房间的某本文献上,看到过一些字符,其中有一个,跟它很像。

"字符?"李明飞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林苦娃却脸色顿时惨白,他望向李明飞,从互相的眼神中看出,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东西。不过钱明涛与沈志诚在查看白海文的情况,刘胜武蹲在地上,没有发现,张梦菲看到了,心头顿时布了一片疑云。"是什么?"张梦菲小声问道。"是一个传说……"李明飞回答:"就是个传说,不要放在心上。"

钱明涛胆大,仔细翻看了会儿,发现白海文身上,除了那两个像齿痕的东西,再没有任何外伤。检查完了,招呼沈志诚跟刘胜武:"我们先把他埋在雪地里吧,等找到回去的路了,再弄辆车过来接他……"一想到白海文的父母还在家里苦苦盼着他的报平安电话,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几乎要下来了。

荷叶坪上没有雪,天气也热,放这儿肯定要腐烂。而且想起来跟尸体近距离接触,心里也疹得慌,虽然这尸体活着时是自己亲如手足的同学。

三人把白海文抬到荷叶坪边上时,早已经是挥汗如雨了。好几公里路,还抬着个人,走得很是艰难。到了边上,才发现今天的坡,好像比昨天上来时陡了许多。三人把白海文放下,站到边上望下去,坡度确实变了。不小心一颗石子被刘胜武踩落,咕噜噜滚出老远才停下。钱明涛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下去,站稳,才又道:"把海文抬过来吧。"

沈志诚应声站了起来,钱明涛在下面,只听见一声惊呼,忙问道:"怎么了?"心里一急,脚下有点不稳,差点跌下去,抓住荷叶坪上垂下的一丛草才稳住身形。

"海文……海文不见了!"刘胜武饶是大胆,也结结巴巴的了。

"不见了?"钱明涛手脚并用爬了上来,可不是,原先放在一边的白海文,不见了踪影。地上的草,却依旧保持着被压过的痕迹。

"这可怪了……"钱明涛身上的汗没干,这一刻,顿时觉得如坠冰窖:"邪……真邪了门……"

"涛哥,怎么办哪?"刘胜武问道。"也许,也许海文没死……他只是跟我们开个玩笑……"沈志诚嗫嚅着说道。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说出来,只是为了征求大家意见,如果大家都同意,他便也可以骗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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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呵呵。"钱明涛苦笑了一声。这话,谁能信呢?可是眼前,不信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怎么办?"还是刘胜武。钱明涛觉得刘胜武最近问题有点多:"还能怎么办?回去跟他们会合!"

来时抬着白海文,走了一身汗,回去时空手,但谁也轻松不起来。身体的负担没了,心里的负担却更重了。



第五章古老的传说

回到湖边,张梦菲等人见他们三个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也不敢多问,等他们自己说出来。"海文回来了吗?"钱明涛问。

"白海文?他不是……"张梦菲话没说完,见刘胜武瞪着自己,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到了荷叶坪边上,准备下去时,海文没了。我想也许他是自己回来了。"钱明涛说道。

张梦菲想起,白海文今天早上已经死了,大家都确定他是死了的,这会儿钱明涛却轻描淡写的说他自己回来了,不由得背后又是一阵发冷,啊的一声尖叫,便往李明飞怀里钻去。

钱明涛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个荷叶坪,究竟有什么传说?"

李明飞不吭声,林苦娃也装没听见。

"说不说?"钱明涛又问一遍。他声音不高,却有一种莫名的威吓,令李明飞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真的要听吗?"李明飞决定反击回去,用更冰冷的声音说道:"你可别后悔。""一个传说,有什么好后悔的?"沈志诚不服。"我怕有些人心理脆弱,听到这个传说后,会不自觉的受它的影响,也许本来只是个传说,会有人把它演变成现实。"李明飞的公司销售冠军也不是凭运气得来的。沈志诚想到可怕处,不由得汗潸潸的。他平时爱看恐怖小说,遇到这种情况,各种不好的联想都出来了。

钱明涛沉吟了片刻:"我们遇到的这些事情,已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也许是真有神秘力量在左右我们的行动,所以,你还是说出来吧。"

林苦娃看了钱明涛一眼,嘿嘿笑了一阵,对李明飞说道:"你是文化人,你来讲吧,我一个大老粗,说不清楚。"

李明飞皱皱眉头,这个传说太过诡异也太过疹人……那次,只是念了下咒语就把张梦菲吓到了。想了想,他对张梦菲道:"菲菲,你去那边坐一会儿,这个传说挺吓人的,我怕你被吓着。"张梦菲咬着嘴唇,脸色惨白,一声不吭的转过一个弯,估计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了,才停下。坐下来,拣了根草棍,百无聊赖的在地上乱画。

李明飞清了清嗓子:"其实这个传说,很简单,捉迷藏。"

"捉迷藏?"沈志诚不解,刘胜武不耐烦,催道:"你快说,别卖关子。"

"kamokamokemeimoyimoyi"李明飞用很低沉的声音,将这些音节用短音念了出来,声音听起来古怪而又疹人,刘胜武都打了个哆嗦,沈志诚更别提了,还好钱明涛能撑住,继续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林长县的儿童们捉迷藏时念的。"李明飞似乎存心要吊他们胃口。

"你小子能不能爽快点啊!"刘胜武骂道,他也被吓着了。

"这个声音很怪吧,"李明飞理解似的点了点头:"捉迷藏是孩子们最爱玩的游戏,但在林长县,捉迷藏是不能随便玩的。因为藏起来的孩子有可能会永远找不到,找到的,是不该出现的东西。"

"×!"钱明涛骂了句粗话:"什么邪地啊!那这几句是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只是大家在捉迷藏的时候一定要这么念。如果你不念,那么,你就有可能是被藏起来后找不到的那一个,又或者,找到不该出现的东西。"李明飞闷声说道。

"嗬……"钱明涛摸摸后背,有些凉:"有过找不到的事例吗?又找到过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不知道,只是个传说……"李明飞摇摇头。


"啊!"一声惊叫传来。"小菲?!"李明飞马上醒起,冲了过去。钱明涛等人也跟着过去了。


张梦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她面前的一棵树上,失踪半天的白海文坐在那儿,眼睛睁着,嘴角依旧带着那些诡异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钱明涛等人一见白海文,也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但壮起胆,走了过去。李明飞则站到张梦菲跟前,将她抱了起来。林苦娃在一边站着,突然,眼光扫到地止张梦菲刚才乱画的图形,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明飞正手忙脚乱的想要弄醒张梦菲,没有注意。钱明涛他们过去看了眼白海文,发现他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只是跟大家开个玩笑,而是确确实实的死了。那么他的再次出现,就不能轻松的认为是恶作剧……沈志诚首先就给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钱明涛还算冷静,正好看见林苦娃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她画的是什么?"

林苦娃冷汗直冒,嘴唇直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倒是说话啊!"钱明涛忍无可忍。

这时张梦菲醒了,李明飞看了眼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眼张梦菲,轻声问道:"这是你画的吗?"

"什么?"张梦菲竟像是全然不知。

"你刚才是为什么昏倒的?"李明飞耐心的问道

"刚才,我在地上乱画……画着画着,突然觉得好像有人看着我……抬头一看,白海文……白海文在那儿……"张梦菲用手指着钱明涛身后,钱明涛登时觉得很难受。转头一看,张梦菲指的,就是刚才白海文半靠着的那棵树。但赫然发现,树下,空无一人。

钱明涛惊疑的看了看沈志诚和刘胜武,他们俩人也是一脸的惊诧。

"这个图案,是你乱画出来的?"李明飞眉头紧皱,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张梦菲觉得奇怪,但低头一看,脸色大变:"不对!我是乱画的,根本没有章法……这……明明就是一个……"张梦菲拧着眉头思索。这个图案很眼熟,但不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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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回事?"沈志诚有点磕巴。

"kamo……"林苦娃念道。

"这个图案,念kamo?"钱明涛追问。

"不,白海文脖子上的图案,念ka……张梦菲画的这个,念mo……"李明飞想起还搂着张梦菲,不自觉的,胳膊松了。

钱明涛脸色大变:"kamo?是你们说的捉迷藏时念的那个吗?"林苦娃竟然还笑得出来,不过表情很难看:"好像没错。李明飞,你看呢?"李明飞点了点头,张梦菲快哭出来了。因为她想起,这个字符,她是在哪儿见过了。她已经可以感觉到李明飞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如果说出来,只怕这群人会立刻调头离自己而去,她只好咬咬牙,把这个发现又埋起来。她的手镯,那枚款式古怪的手镯,自从沾上血后,就出现了一些图案,其中,就有这么一个字符……她还没来得及跟李明飞说。

"下面该怎么办?"刘胜武提出的这个问题,让大家都觉得心头沉重。想要离开,找不到路。想要留下,又不知道需要面对什么。"我们赶紧去找看羊人的草屋吧!"李明飞提议,他身大家解释,每年冬季,老百姓的牲畜,主要是山羊,都会赶到荷叶坪上来过冬。为了防止牲畜走失,或者被猛兽袭击,一般都会合起来请人上荷叶坪看羊,直到春天,再把羊赶回去。如果能找到看羊人的草屋,也许可以从看羊人的嘴里,找出怎么回去。

林苦娃点点头:"我们沿着湖走,应该能找到看羊人的草屋。他们的住处,不会离水太远。"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起昨晚上那个诡异的白袍女子,还有白海文,都觉得心头似有凉风刮过,只觉得这儿一刻也不能停留,收拾起东西,赶紧走。看到白海文的包时,犹豫了。白海文的包里,有不少有用的东西。但要是随身带着死人的东西,则又觉得太过晦气,还怕……怕把白海文再次召来。大家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兄弟情义了,对这种神秘事件带来的恐惧,远远超过了对死亡本身的恐惧。

钱明涛甚至在想,ka的出现,带走了白海文,而mo的出现,白海文出现了。那么整句话,kamokamokemeimoyimoyi,有六个不同的音节,总共出现了十次,这又代表了什么呢?沈志诚也在苦思,这已经出现过的两个字符,他确实在自己老爸的某本典籍中出现过,但偏偏想不起来书名是什么,有时候仿佛书名就在眼前,伸手就能抓住,不过总差着那么一点儿。沈志诚苦恼不已。刘胜武犹豫了一下,还是背起白海文的包,跟大家一起走了。自己的登山包里也有许多东西,两个包不方便背,他看了一圈,最后决定把自己的包送给李明飞他们。他对林苦娃始终有芥蒂,宁愿扔了也不想便宜林苦娃。

荷叶坪大得超乎想象,大家沿着湖走了好大一会儿,始终不见人影,也没有看到牲畜群的出现。其它人还好,李明飞与林苦娃却觉得越来越奇怪。这么大个林长县,几乎所有百姓都把牲畜赶过来,数目可少不了。现在应该已经转了三分之一个荷叶坪了,怎么会还没有见到一头牲畜?

张梦菲跟在身后,怯怯的一声不吭。李明飞突然觉得自己不妥,又退后几步,挽住张梦菲的胳膊。张梦菲一脸惊喜,让李明飞更加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他暗骂,都是这古怪的荷叶坪,搞得自己疑神疑鬼的,他下定决心,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补偿她。当然……前提是:还能活着回去。李明飞的信心,已经被大大削弱了。

"咦,前面有人!"这次,是刘胜武最先发现。在树木掩映间,有一个女人的身影,隐隐绰绰,看不太真切。

如果是个男人,大家还疑心又是无端消失的白海文,见是个女的,便不害怕了,走上前去。李明飞心下却犯嘀咕:看羊人一向都是男的,怎么会有女的出现?他去看林苦娃,却见林苦娃呆若木鸡,愣在当地。"怎么了?"李明飞问道。

林苦娃却不搭腔,也一起走了过去。

离树林越来越近,那个人影却并没有消失,只是背对着大家。"大姐,问个路……"沈志诚喜出望外,走上前去,话音未落,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那个女人已经转过脸来了,但是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不说,眼神更是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恐怖,带着无边的怨恨与恶毒,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沈志诚打了个哆嗦,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那个女子却向前踏了一步,沈志诚两腿有点哆嗦,那女子却并不理他,依旧向前走去,走过林苦娃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什么,林苦娃哆嗦了一下,一行人都觉得一阵凉风打身边吹过,半边身子都僵了。等醒过神来,眼前又哪有那女子的踪影?


"这是什么?!"沈志诚的声音带着颤抖,手直发抖,指着前面的一棵树木。"ka……"这个音,在众人的心里无声的念着,却没有一个人敢把它念出声来。这棵树的所有树叶上,都画满了奇怪的图案,同一个图案。跟白海文脖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粗看像两个齿痕,细看却什么也不像,可是如果你说它像什么,又看上去都有点道理。

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树叶上的ka字符,突然消失了,树叶上干干净净,如同什么也没有过。怎么可能?刘胜武不相信似的,摘下一片树叶,又摘下一片树叶,没有一片树叶上残留着字符出现过的痕迹。"算了!"钱明涛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有理由相信,这里出现的种种古怪,都与那个传说有关,你们认为呢?"

没有人吭声。倒是李明飞瞧见林苦娃神色始终不对,联想起他刚见那个女子身影的表现,拍了拍林苦娃的肩,问道:"怎么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动作,却把林苦娃吓了一大跳,仿佛才回过神来。钱明涛见林苦娃神色这么慌张,也多了个心眼,问道:"这女的是你什么人?""啊,没,没……"林苦娃连忙否认。李明飞却不放过他:"不认识她?那你为何一见她的背影就大吃一惊的样子?而且刚才她走的时候,好像还在你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什么话?没有,没有。"林苦娃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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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该不是串通好了,把我们往这儿引吧?"刘胜武本来就跟林苦娃八字犯冲,一见他这样,更是火冒三丈。林苦娃却闭紧了嘴巴,就是一声不吭。

沈志诚一直没说话,见状,劝道:"还是走吧,再找找,也许再过会儿,就能找到看羊人了。"

大家见问不出林苦娃的话来,只好走了。刚才那个女子的出现,无疑又给他们的心头添了一道阴影。

林苦娃依旧愣怔了一会儿,见众人走远,跟了上来。他一反常态,想跟人搭话,但没有人理他。张梦菲见他可怜,应答了一句,李明飞却一扯她的胳膊,张梦菲只好闭上嘴,继续走。

眼看着一个湖已经快走了半圈了,一无所获。

太阳倒又开始西斜了,张梦菲一见太阳落山,就有点恐慌。不仅是她,其它人心里,恐怕也不好过。

"再走一段路,找个平坦点的地方,准备宿营吧。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一起住的好。"钱明涛说道,眼睛却看着张梦菲。张梦菲瞧瞧李明飞,无奈的点了点头。

又走了一阵后,离湖边远了。从昨天的经历可知,离湖近不见得是好事,不曾想,眼前,却又出现了一片湖。跟刚才那个湖比,这个湖明显要小一些。甚至称不上"湖",因为有部分湖面上,有草露出来。估计在枯水季节,这也就是一块沼泽。

湖边上,有许多鸟类栖息,看来这儿少有人来,见人群走近,只有几只鸟不安的飞起,大部分若无其事的继续嬉戏。张梦菲贪看鸟儿,不觉脚下有些迟缓,沈志诚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嘴张得大大的,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了?"钱明涛拍拍他的脑袋,催他快走。

"这种鸟……还有这种,这种……这几种鸟,早都灭绝了……怎么会在这儿出现?"沈志诚带着几分兴奋,又带着几分惶恐。

他从小跟姥姥一起生活,偶尔被接回去,就喜欢泡在书房翻看他父亲收藏在家里的图书,一本鸟类大全,被他当小人书都快翻烂了,他父亲见沈志诚爱看这些书,很支持,还给他讲解过。沈志诚清晰的记得,父亲很惋惜的指着这几种鸟的图片说,这种鸟非常美,可惜早在几百年前就灭绝了……可是现在,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如果世界上还存在这种鸟类,为何一直没有见过报道?

钱明涛听他说完,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快过来看看,这儿适合宿营不?"李明飞站在不远的地方喊他们。钱明涛拉了沈志诚一把:"先不要跟他们说这事,我们快过去吧。"沈志诚纳闷的看了钱明涛一眼,点了点头,把疑问压了下去,决定找个没人的机会再问问钱明涛。

这是一块小坡地,即将落下去的残阳,将最后一抹阳光毫不吝惜的洒在这块小坡地上,望着茫茫无际的群山和草地,钱明涛突然觉得有一种很悲壮的情绪涌上心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不知怎的,他想起来这首以前背过的唐诗。这倒是一块风水宝地,钱明涛想着,如果能够埋在这里,身上一直晒着暖暖的阳光,直到黑夜,也是种福气。"涛哥,怎么愣着不动?"刘胜武过来拍拍钱明涛的肩,钱明涛猛的惊醒,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些东西?"点了点头:"这个地方不错,视野开阔,地势也还算平坦,咱们分头行动吧。"


第六章恐惧之门

李明飞拉着张梦菲去搜集一些枯草枯枝,准备晚上点火用。夜晚的荷叶坪,还是有些寒气的,四周带雪的高山,也让人自心里觉得寒冷,另外一般的猛兽都怕火,生一堆火,能让人多点安全感。

钱明涛看到水里有鱼活动,拿出钓杆,想钓几条鱼。但这儿水草丰茂,水里各种浮游生物也多,鱼儿从来不缺吃的,见到钓饵,只是戏耍似的玩一阵。钱明涛白忙乎了半天,暮色四合,依然一无所获。过一阵,火堆也生起来了,刘胜武在火堆边大叫:"涛哥,过来吧!"钱明涛悻悻的收起钓杆,走了过去。只见刘胜武满脸是灰,原来这里的草和树叶都有些潮,一生火,全是烟。又怕火熄,还趴在地上吹了半天。本来还有几壶柴油的,但钱明涛让他们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所以这堆火生起来实在费劲。

"他们上哪去了?"钱明涛见只有刘胜武一人,诧异的问道。

"李明飞把柴弄回来后,说要去看看有没有蘑菇可捡,他们俩一块去了,沈志诚刚才还在这儿呢。林苦娃不知道干嘛去了,鬼鬼祟祟的。"刘胜武始终对林苦娃有意见。

正说着,林苦娃乐颠颠的回来了,双手提着衣襟,里面装着一兜鸟蛋。钱明涛想起沈志诚说这里的都是珍稀鸟类,但又想起早就没吃的了,这时也顾不得许多,总得先生存下去,才能考虑其它。一会儿,沈志诚也回来了,见到这么多鸟蛋,脸色都变了。钱明涛瞪了他一眼,沈志诚才算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奇怪,他们俩口子怎么还不回来?"刘胜武嘀咕。

钱明涛一看,天已经黑得没边没际,李明飞跟张梦菲还不回来,确实有些忧心起来。虽然没什么很深的交情,但在这叵测的荷叶坪上,多一个人,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而且……不是朋友,就有可能变成敌人。就像白海文。

"我们去找找吧。"钱明涛说道。"再等等吧?"林苦娃对这黑暗恐惧万分。"你在这儿等吧,我们去找!"刘胜武最见不得林苦娃这样,本来也不见得多想出去,一见林苦娃这样,立马跳了起来。林苦娃一见沈志诚也要去,这儿又将留下他一个,慌了神,赶紧道:"开玩笑哩,开玩笑哩,咋能不去找。"

四个人也不再多说,找了几根油性比较大的树枝,扎了一个简易的火把,浸上些柴油,出去寻找。荷叶坪太过诡异,四人也不敢分头行动,围在一起,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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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走不多远,就见到前面有两个人影,到近处一看,果然就是李明飞与张梦菲。刘胜武张嘴就想喊,钱明涛眼尖,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刘胜武情急,钱明涛指了指前面,刘胜武仔细看去,才发现李明飞前面,还站了一个小男孩。

这地方怎么会出现一个小男孩?是发现看羊人了吗?为何李明飞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而全是迷茫?那个小男孩的神色,也是一片迷茫。四人潜心听他们的对话。

"你怎么来了?"小男孩在问。

"你认识我?你是谁?"李明飞反问。

"你不记得我了?"小男孩脸上有悲哀之色,还是不放弃:"你怎么会来这儿呢?"

"我不该来吗?我为什么想不起你是谁?"李明飞陷入回忆中。张梦菲紧靠在李明飞身边,表情很紧张。

"快走吧。不要来这儿。"小男孩看到了躲在后面的钱明涛等人。李明飞依旧迷迷糊糊,张梦菲却惊恐的发现,小男孩就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钱明涛也看到这个异相,登时呆若木鸡,动弹不得。

"谁啊?这是谁?你认识?"张梦菲见李明飞依旧发呆,轻轻晃了晃他,问道。

"他是谁?他是谁?"李明飞看上去很痛苦:"这个孩子我认识,我真的认识……可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他是谁?"

"想不起来咱别想了,走,咱们回去吧。"张梦菲轻声劝慰。钱明涛这时才看到,李明飞的衣襟里,兜着许多蘑菇。

"是啊,天黑了,先回去吧。"钱明涛也劝。沈志诚过来接过蘑菇,一行人往回走去。

"这个人是谁?是谁?"李明飞一直在问自己:"我为什么想不起来?"

火光一闪一闪的,把每个人的脸色,都映得很诡异。众人都沉默地坐在那儿,谁也不说话,表情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蘑菇烤了吃味道并不佳,鸟蛋扔在火边上,不时因为过热而爆裂,蛋白流出来,一会儿沾上灰,像一只只流泪的眼。

李明飞却一动也不动,张梦菲把蘑菇烤出来,吹去灰,塞到李明飞嘴边,他就张嘴吃下去,几乎连滋味都不辨。鸟蛋烫得厉害,张梦菲不停的呼哧呼哧吹着,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明飞,李明飞却丝毫没有反应。还有一个同样神不守舍的,是林苦娃。他表面上装得跟其它人没有什么两样,但剥完鸟蛋,顺手把蛋扔了,把壳塞到嘴里,嚼了两下才发现不对,吐了出来。钱明涛低着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若有所思。沈志诚始终不舍得吃鸟蛋,倒是吃了一堆蘑菇,刘胜武这会儿已经打上盹了。

蓦地,李明飞脸上的肌肉一跳,在火光掩映下,表情很狰狞。张梦菲瞧见,吓了一大跳。李明飞可从来没出现过这么可怕的表情,他一向是很温文有礼的。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李明飞喃喃自语。

"想起来什么了?"钱明涛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这个男孩……是我童年时的玩伴……"李明飞两眼望着地面,张梦菲觉得有些冷,不自觉的离李明飞远了一些。

"那为什么他还是小孩的样子?"刘胜武这时醒了过来,提出一个很不合时宜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正是李明飞一直避免想到的,刘胜武提了,他却不能不答。但与此同时,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瞪了刘胜武一眼。显见,他们也不愿意听到真正的答案。

"因为他死了快二十年了……所以他看上去才一直是小孩子的模样。"李明飞咬了咬牙,把话说了出来,登时觉得轻松多了。一个人背着是负担,说出来,就把负担丢给别人背了。

"是你以前提过的那个登山时跌死的小孩吗?"张梦菲鼓足了勇气问。

"是啊,是啊,你还记得?"李明飞如释重负的看着张梦菲:"就是他……快二十年了,所以我想了这么久也想不起来……这火光……这火光就像当年的样子,我才算想起以前的事了……"说完,李明飞的头抬了起来,眼睛里闪动着一种说不出的光。

"十几年年前,也是这么一个晚上,我们几个小伙伴上山玩……天黑了……谁也不想回家……点着一堆火……我们烤鸟蛋,烤蘑菇……还有,讲鬼故事……"李明飞似乎陷入了沉思:"小二子胆最小……他听完鬼故事,吓得哭了起来……我还装鬼冲他扑过去……他背后就是山崖……没稳住,滚下去了……小二子找我报仇来了……"

林苦娃的脸上,汗流成了小溪流,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李明飞身上,没人留意他。

李明飞说完,竟然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痴笑,转过身去,背对着火光,向着湖边走去。

"你要干什么?"张梦菲很着急。自从见到那个小孩以后,李明飞的表现始终很古怪。

"我给他偿命……呵呵……我多活了二十多年,够本了……"李明飞的脚,已经踏入水中。张梦菲急得哭喊起来:"快,快拉住他啊!"张梦菲抱住李明飞的腰,但根本拉不动他,眼看着李明飞往水深处走去。

钱明涛与刘胜武,沈志诚一起,一个抱住李明飞的腰,两个拉住他的胳膊,张梦菲这时早退到一边了,只是大哭。

说也奇怪,李明飞此时,竟然力大无比,三个人拉他都纹丝不动。

"鬼上身?"刘胜武嘀咕。张梦菲听见,浑身发抖,她觉得手上的镯子,又开始变得灼热。而白海文死的时候,这个镯子也发热了,莫非李明飞真的要离开自己?

"别,别拉他!"林苦娃带着颤音说道。

这时,钱明涛顿时觉得手上的劲一松,李明飞竟然被自己抱着,倒在了地上,四个人摔做一团。

"快,快回来,别管他!"林苦娃丝毫不管张梦菲像要吃人的目光,只是结结巴巴的喊着。

这时,李明飞也站起来了,转过身,饶有兴趣的看着林苦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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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苦娃在李明飞的目光下,筛糠般的抖了起来。

"你……你是谁?"林苦娃似乎受了莫大的惊吓。"他是李明飞啊。"张梦菲答,她以为林苦娃是吓糊涂了。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林苦娃眼睛盯着李明飞:"小二子不是你装鬼吓得滚下山去的……是我……是我想要小二子的舅舅给买的那把冲锋枪,故意把他吓得滚下山去的……讲鬼故事也是我提议的……小二子滚下去的时候,我抓住了他的衣襟……但我故意松开了……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林苦娃已经语无伦次了:"我拿到了冲锋枪……我把冲锋枪藏起来了……我没敢玩……小二子死后,我也很后悔……你是谁啊,你究竟是谁呢?"

"我是谁?呵呵……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李明飞一步一步向林苦娃走近。

"别,别过来!"林苦娃后退几步,一脚踩在炭火上,却似乎丝毫不觉得烫,嘴里继续说着:"那次上山的小伙伴,都在林长县,没有人出去!他们都在林长县工作,没有人在外面,没有人!你是谁啊?你是谁!"

"我是谁?"李明飞终于回过头来,看了张梦菲一眼,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悲哀。张梦菲看到李明飞的眼神,顿时浑身冰凉。那眼神里,有着决别的情绪。

李明飞走过来,把张梦菲拥在怀里,轻轻的替她拢了拢头发,低声说道:"对不起……你要照顾好自己,以后我不能陪你了。我一直以为会是你离开我,没想到,要离开的,是我自己……"张梦菲心里隐约猜到点什么,却不敢承认。泪眼朦胧的望着李明飞,张梦菲低声说着:"不,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自信。她开始痛恨自己,如果听从梦里的警告,一直不来林长县,就不会有这些事。如果来了林长县,不来荷叶坪,也不会有这些事的发生。"不该来的,我们不该来啊……"李明飞也流着泪。张梦菲第一次见李明飞流泪,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我们回去吧,回去就好了……"

"回不去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李明飞眼里有泪,脸上却挂着微笑。

"你是小二子,你就是小二子!"林苦娃看着李明飞,越发大声的叫了起来。

"终于说出来了……"李明飞淡淡的微笑,见张梦菲又有一缕头发垂了下去,伸手想去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泡入水中的水墨画,渐渐的化开了,他找不到自己的手在哪里。

"那么,只能说再见了……"李明飞看了钱明涛一眼,轻声说道:"拜托了……"钱明涛点了点头,看着李明飞消失,一套衣服,轻飘飘的掉在地上。张梦菲衣服上还有李明飞的余温,人却消失得不见踪影,终于抑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一向以大老粗自嘲的刘胜武都觉得眼眶有点湿了,钱明涛背过脸去。

天好像更冷了,张梦菲哭累了,自己走回火堆旁边,双手抱着膝盖,头深埋着,肩膀还在抽动,在无声的哭泣。钱明涛想起李明飞的嘱托,想要过去劝慰,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愣在当地。过了会儿,见张梦菲坐下,走了过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也愣怔起来。

沈志诚百无聊赖的往火堆里扔着东西,有时是几片树叶子,有时是一些小树枝。

刘胜武也睡不着了。相处一天多的同伴,竟然已经死去多年,可是在一起时,竟然没有丝毫异样……想到这里,刘胜武觉得浑身的汗毛直竖。像张梦菲这么与李明飞亲密接触的人都感觉不到异样,身边这些人,还有谁是活的,又有谁是……鬼?刘胜武很不愿意说出这个字,但眼前,似乎不得不承认,也许,确实有"鬼"的存在。

张梦菲哭够了,又抬起头来,望着火光,想起刚才李明飞还在身边,这会儿却消失得这么彻底,又快要滴下泪来。钱明涛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张梦菲也不接,刚才哭得稀里哗啦,脸上糊得乱七八糟,鼻涕眼泪,衣袖也湿了。手里还抱着李明飞的衣服,上面也被泪水湿透了。张梦菲见了,赶紧用手去擦,手上也全是灰,又用袖子去擦,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在衣服上,湿得更厉害了。钱明涛见状,把纸巾放下,退了开去。

夜更深了,钱明涛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要养足精神,第二天才好赶路,说了句:"睡吧!"铺开睡袋,先钻了进去。刘胜武冷冷的看了钱明涛一眼,又看看沈志诚,林苦娃,还有张梦菲,把睡袋铺开,特意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睡下了。这是白海文留下的睡袋,这时,他也不忌讳了,生与死的距离,本来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林苦娃却腆着脸凑近张梦菲:"这睡袋你不用,让给我用吧……晚上的风,还真有点凉。"

张梦菲冷冷的看了林苦娃一眼,林苦娃避开她的眼光,仍要伸手去拿睡袋。

"你给老子滚!"刘胜武按捺不住,跳了起来。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林苦娃有些怵刘胜武,见他发作,也不敢多话,悻悻的退了回去,却用不甘的眼神,瞧着刘胜武。刘胜武只觉得他如苍蝇一般讨厌,恨不得能掐死他。林苦娃嘿嘿笑了一笑,把身下的草堆拢了拢,靠近火堆,闭上眼睛睡觉。

张梦菲捋起袖子,把胳膊上的镯子拿下来把玩。自从上次浸过血之后,镯子上的小蛇,越发的活灵活现。张梦菲把手镯竖起来,在火光下,依稀可见手镯内侧有着一串字符,张梦菲轻轻的摸着这只手镯,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凌晨四点,火堆只剩下一些微弱的光。如此蓝得透明的夜空,竟然找不见星星,一颗也没有。刘胜醒来了,雪山上下来的风很凉,钱明涛缩了缩脖子,四处望去,发现竟然大家都醒着,趴在那儿,谁也不说话,谁也不起来。真是怪……刘胜武轻轻咳嗽了一声,想说话,却见沈志诚冲他拼命挤眼睛。刘胜武吃力的抬起头来,好奇的向着沈志诚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那是……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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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黑,背着火光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但刘胜武却能清晰的看到,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子,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因为背对大家,看不清在做什么,似乎是在梳头。脸向着湖面,像是闺中少女在揽镜自照,说不出的多情,妩媚。刘胜武呆呆的看着,一时忘了身在何处。突然听见钱明涛咳嗽了一声,才醒过神来,那女子也似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朝着火堆的方向嫣然一笑,这下,所有的人都看清了,那个女子的面容,竟与张梦菲一般无二,只是,脸上少了张梦菲的凄清,多了些满足。漆黑的夜里,那女子的身材相貌,连衣角的褶皱,都清晰可见。

"这人是谁?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张梦菲?"钱明涛心里也在想着。

不仅是他,所有的人,都觉得一阵凉意爬上后背。刘胜武转头去看张梦菲,却见张梦菲也死死盯着湖边的那个女子,眼神中同样是一片困惑。



第七章咒语


张梦菲是人是鬼?这是钱明涛看清水边女子的长相后,能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怪事已经发生了两次,第三次,发会生在谁身上?是张梦菲,是林苦娃,还是自己的这两个兄弟?

ka出现第一次的时候,把白海文带走了,mo出现第一次的时候,把白海文带回来了。下午,ka第二次出现,晚上,李明飞消失了,如果mo再出现,李明飞是不是会回来?还是会有不该存在的东西再次出现?这个白袍女子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不是说玩捉迷藏游戏时不念那句古怪的咒语才会发生这种事吗?现在他们并没有在玩捉迷藏游戏,怎么也会发生这种离奇的事件,而且还伴随着咒语中字符的出现?这中间,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钱明涛苦苦思索,渐渐的忘了那个白袍女子的存在。

其它的人全像僵住了似的,趴的时间久了,再加上地面的凉气侵袭,关节生疼,但丝毫不敢动弹,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白袍的女子,在水边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头发。


好在,太阳并没有遗忘荷叶坪。当第一线霞光从天边照到荷叶坪上时,大家觉得凉意慢慢从四脚退去,虽然关节依旧僵硬疼痛,但感觉已经舒服许多。而那个梳头的白袍女子,随着阳光的出来,竟然反而像沉入了黑夜,看不清楚了。

白袍女子将梳子缓缓收起,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笑容,慢慢的步入水中,没顶。钱明涛却留意到,水面上,没有一丝波纹。

白袍女子不见了,大家都松了口气,纷纷起来活动筋骨,却见张梦菲依然呆呆的看着水面,脸上,依旧挂着泪痕。

刘胜武同情起来,暂时按下刚才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去扶张梦菲。张梦菲身子都僵直了,费了半天劲才起来,眼睛依旧发直,像是看着刘胜武,又像是穿过刘胜武,在看他背后的无穷远处。刘胜武被她的眼睛看得又发毛了,张梦菲的脸,与刚才白袍女子的脸重合在一起,松了手,过去收拾自己的包。

张梦菲的眼前,却始终晃动着那白袍女子的梳子。白袍女子将梳子收起来的那个动作,像慢镜头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放。那个梳子,好生眼熟啊……像什么呢?张梦菲苦苦回忆。

"快收拾吧。"钱明涛见张梦菲还在出神,过来三下五除二,帮她把包装起来。"嗯,谢谢……"张梦菲回过神来,却又见到林苦娃的目光,似乎包含着无尽的嘲讽,不禁又难受起来。

李明飞不在了,张梦菲费了很大劲才把包背起来。这个登山包很重,少说也有二十多斤,张梦菲背上,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

"我来吧。"刘胜武看不过去,走过来要拎张梦菲的包。

"不用了。"张梦菲倔强的咬咬嘴唇。李明飞,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担心,等他回来,要让他看到坚强的自己,张梦菲对自己暗暗地说道。

"可是,他能回来吗?"张梦菲又有点怀疑,不觉说出声来。

"谁?"刘胜武问道,见张梦菲依然失神,才想起她指的是李明飞,他昨天亲眼看到李明飞就那么消失了,再听见张梦菲的问话,心里大寒。

张梦菲却不再吭声,又弯下腰去,把李明飞留下的衣服仔细的叠了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入自己随身的那个小包中。收拾完毕后,直起腰来,说道:"可以了。"钱明涛看看张梦菲的眼睛,眼圈还有些红,但脸上,却很淡然,看不出昨日的悲痛了。

五个人各怀心思,走在路上。林苦娃始终神色慌张,似乎在躲避什么。而其它几个人,也都神色凝重。李明飞不见了,他们寻找的目的性,也弱了许多。刘胜武甚至开始怀疑,就算找到看羊人的草屋又能怎么样?他们还能回去吗?但钱明涛并不这么想,他依然很执着的前行,头依旧高昂着,似乎有着用不完的斗志。沈志诚却是一反常态的沉默,细想起来,他并不是今天才开始沉默的,自从看见那些鸟群,他就变得沉默多了。张梦菲一直低垂着眼帘,很专注的看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谁也不说话,气氛很沉闷。刘胜武有点受不了,故意顿了顿,走慢几步,靠近林苦娃:"昨天那女的是什么人啊?你真不认识?"

林苦娃像被蝎子蜇了一下似的,一蹦三丈高:"莫名其妙!"加快脚步,赶上其它人。刘胜武不依不饶,缠着林苦娃问这问那,林苦娃被气得七窍生烟,到最后,干脆闭紧了嘴,一声不吭。

"歇会儿吧,涛哥!"沈志诚有点累了,惨白着脸说道。钱明涛看了看,往前,还是草地,这荷叶坪,大得有点超乎想像了……日头正在头顶,冬日的阳光,竟然也白得有些晃眼……不远处,便是一个水塘,反射着阳光。钱明涛点了点头:"到前面水塘边就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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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累了,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水塘边,刚想坐下弄点水喝,张梦菲惊叫了起来。

"怎么了?"刘胜武精力过盛,长途跋涉也丝毫不觉得累,正想找点闲事来管,听见张梦菲叫,马上冲了过去。

"那儿,那……"张梦菲脸色煞白,手颤抖的指着水塘中央,眼睛却不敢看向那儿。

"怎么了?那儿有什么东西?"刘胜武尤自在问。

"蛇!好多的蛇!"沈志诚已经叫了出来。

刘胜武定睛看去,可不是,水塘的中央,有一个盘成团的蛇,整个水面下,密密麻麻,全是蛇。刘胜武顿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蛇?"刘胜武惊问。"不知道……"钱明涛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蛇,觉得寒意从每个毛孔里渗进肌肤。

"快走!"一直沉默的林苦娃突然大叫一声,转身就跑。惊呆了的张梦菲也醒过神来,跟在林苦娃后面跑了起来。钱明涛见刘胜武还在发傻,拉了他一把:"快走吧,这里有古怪!"沈志诚此时已经摇摇欲坠,钱明涛与刘胜武一人扛着他一条胳膊,快速退开。

"这是什么鬼东西?真恶心!"钱明涛拍着胸口,还是觉得烦闷欲吐。张梦菲早就在一边吐得稀里哗啦了。

林苦娃沉着脸,坐在草地上,手狠狠的拨着地上的草,一边大口大口喘息。

"你是本地人,你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沈志诚躺在草地上,一连串不好的想法从脑际闪过。

林苦娃喘息了半天,无力的躺到草地上,第一次不再回避众人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今天见到这个蛇池,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过的一个故事……应该也是讲传说。但是这个传说,没有捉迷藏的那个传说深入人心,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捉迷藏的那个传说,大家都知道,有的没的,捉迷藏时都爱那么念叨。

这个传说是讲,很多年前,也许是清朝,但具体什么时候,没人知道。当时,有一个富商,几乎是富甲天下,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凡是有码头的地方,就有他家的生意。有一次,他到塞外游玩,结果被他的女人与他的仇家联合起来陷害他,生意易主了,还被人追杀。他带着几个随从逃到了荷叶坪,前无去路,后面还有追兵。但竟然给他侥幸逃过了一条命,并且找到机会,东山再起。

他杀死了仇家,但是,背叛她的女人却已经死了。他出于愤恨,将女人的骨头取出来,制成了几件人骨饰物,还请人用巫术下了咒,让这个女人永远无法超生。只有当人骨饰物聚齐,并且咒语都实现的时候,她才能复活……"

刘胜武正听得出神,林苦娃停下不讲了,追问:"后来呢?"

"一个不知道传了多少辈的故事而已,哪个能当真呢。"林苦娃苦笑了一下:"故事里实,她复活前,会有数不清的蛇出现……因为这个女人,像蛇一样邪恶,有人说,她是蛇的后代……"

张梦菲又一次想起那密密麻麻的蛇,再次干呕起来。吐完,却突然想起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那只手镯,不就是刻的蛇形吗?首尾相衔的蛇……

"那咒语是什么?"沈志诚竟然还有兴趣知道这个。

"我想想。"林苦娃抓了抓头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实在记不太清了,犹豫着说道:"一个人由生到死,一个人由死到死,当天地变色如初始时,一个人就能由死到生。但人死了怎么可能再死一次呢,所以都觉得这个咒语不可能实现。"

"不好!"钱明涛大叫起来,而此时,张梦菲已经紧张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由生到死,是白海文。由死到死,则是……李明飞。那女人,真的会由死到生?只是,天地变色又是什么时候?并且,什么叫如初始时呢?

大家都想到了,面面相觑。真的会有人复活?林苦娃见大家都被镇住了,突然哈哈一笑:"你们这些城里娃儿真好骗,随便讲个故事你们就信了?"

"你是在讲故事?"沈志诚问道。"当然,我是个孤儿,我上哪儿去听老人给讲故事去?"林苦娃的话也难辨真假。

张梦菲却道:"也许你是个孤儿,也许你确实是在编故事……可是,也许真的有人能复活!不,不是也许,是一定,肯定,必须!"张梦菲的眼睛闪着狂热的光,钱明涛叹息一声,只怕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我是说真的。"张梦菲似乎知道钱明涛为什么叹息,继续说道:"ka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带走了白海文,mo第一次出现,又把他带回来了,只不过你们不敢接纳他!所以他又消失了。现在ka第二次出现,明飞不见了,我相信,mo第二次出现时,命运的手又会把明飞给我带回来的!我可不像你们,我会抱住他,不让他走的!"

钱明涛有点心虚,刘胜武与沈志诚也像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平日里的好兄弟,在这种诡异的事情面前,真的退步了。他们有点惭愧,自己竟然不如一个女人有勇气。

"想得倒是不错。"林苦娃似乎有意要和张梦菲做对:"可是你想过没有,带回来的李明飞,还是原来的李明飞吗?还有,带回来的,并不一定是李明飞,也有可能是其它枉死的人。甚至,有可能是那个被国王杀害的女人,哈哈哈……"

张梦菲被林苦娃的笑声惹毛了,站了起来,用冰冷的目光盯着林苦娃。林苦娃遇到她冰冷的目光,竟然身子抖了一下,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眼光竟然这么冷,像是带着地狱的寒风似的。跟平时的温和作风大不相同,不过也许这才是真实的张梦菲呢,谁知道。

张梦菲见林苦娃不再作声,又坐了下来,拿起根草棍,在地上画了起来。画一会儿,站起来看看,摇摇头,又蹲下,把地上的图案抹掉,继续画。大家都不敢作声,但看她画了半天始终不满意,都有点好奇。林苦娃偷偷过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钱明涛见状,也过来一看,原来,张梦菲画在地上的图形,竟然像极了那个mo的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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