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江湖行 杨澜女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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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人民网传媒频道“传媒·女性”系列访谈的第一位嘉宾，6月30日上午，阳光媒体投资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著名节目主持人杨澜做客“传媒沙龙”与网友就中国纪录片的发展、谈话节目的走向等问题进行在线交流。

　　杨澜，出生于1968年，现任阳光媒体投资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1990年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获得英美语言文学学士学位。从1990年至 1994年，担任中央电视台《正大综艺》节目主持人，于1994年获中国第一届主持人“金话筒奖”。之后就读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国际及公共事务学院，并获国际事务硕士学位。1998年至1999年，加盟香港凤凰卫视中文台，开创名人访谈类节目《杨澜工作室》，并担任制片人和主持人。2000年创办了大中华区第一个以历史文化为主题的卫星频道—阳光卫视。2001年开始主持《杨澜访谈录》。2001年应邀出任北京申办2008年奥运会的形象大使。自2003 年3月起，成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届全国委员会委员。2005年主持大型女性谈话节目《天下女人》。

　　杨澜曾获得多项国内外企业和传媒方面的荣誉。其中包括 2001年度海内外十位最有影响力的“<中国妇女>时代人物”及2002年 “中国企业女性风云人物”等称号。她积极投身慈善公益事业，现任中华慈善总会慈善大使，并在宋庆龄基金会、中国环境文化理事会等多家公益机构中担任理事。
                                                       

中国纪录片的瓶颈

　　[杨澜]:首先，先向人民网的网友们问好，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支持，因为在与大家交谈之后，我要去中央电视台参加《正大综艺》十五周年的庆典晚会，所以需要把整个访谈的时间提前15分钟，希望大家谅解。

　　[网友]:结合您自己制作纪录片的体会，如何看待中国目前的纪录片发展现状？

　　[杨澜]:在前不久结束的上海电视节上，我担任了纪录片评委会的主席，平时一直都忙忙碌碌的，突然有四天的时间，每天看九到十个小时各国的优秀纪录片，觉得也是很过瘾的事，当然脖子都看僵了。看的过程中，我也发出了很多感叹，主要是对中国纪录片制作现状的感叹，在我们这个评委会上一共有五位评委，其中一位是来自英国 BBC制片部的制片人，他告诉我们在BBC仅仅做自然纪录片一年的经费是1—2亿人民币，原创节目是100个小时。他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十五分钟的纪录片，他说这部纪录片是由400多万英镑拍成的。而当我们看到中国的纪录片的时候，我也悄悄地问了一下他们的制作成本，最高的一部是累积拍摄了十年的时间，累计投入接近100万人民币。但最低的一个，仅仅一个半小时的纪录片，是用5万人民币拍成的。我的感慨是，虽然这次纪录片有一部是中国湖北拍摄的《船工》，是讲述三峡库区一个90多岁的老船工的纪录片，获得了评委会大奖。我特别担心的是，这种好的作品出现是特别带有偶然性，没有一个量作为支持。也就是说，没有一个纪录片的产业作为支持。那么，在会前、会后，我们也和很多纪录片工作者一起交谈，我们这个瓶颈在什么地方？

　　我觉得其中有几个瓶颈是非常显著的：第一，我认为作为国家的电视台，应该承担起这样一个民族历史的责任。应该在追求商业发展的同时，能够拨出一些资金进行纪录片精品的拍摄。这是记录了中国纪录片的历史，也同样是一个诠释世界和中国的视角。我觉得我们作为传媒人来说，不能放弃这个职责。首先经费是一个很大的瓶颈了。

　　第二个瓶颈就是我们的纪录片工作者由于不能够从经济效益上回收成本，所以大家都奔着在国际电视节上获奖。为了获奖就要揣摩评委的心态。所以在选题方面就显得比较窄小。有人总结说，总是在拍摄老去、快要消失比较边缘性的话题。其实，纪录片是非常丰富的。比如说历史类的纪录片、现实生活中的专题，自然类的纪录片，哪怕是蚂蚁、蜘蛛这样小的生物也是可以拍得非常精彩的。但这些我们都把它放在了视野之外，很可惜。

　　第三个瓶颈，我觉得纪录片的工作者本身的素质，特别是想象力方面也需要提高。我们发现从镜头的语言、对一种情绪和一个故事的讲述方式上，中国纪录片工作者还应该多借鉴一些戏剧的表述方式。这并不是说我们要拍故事片，而是在表达方式上怎么更加有力，怎么感染人，这需要学习。比如说，我记得曾经在阳光卫视引进的一个纪录片是讲末代沙皇的，是要表现末代沙皇的家族被枪杀的过程，是用音乐和沙皇全家的全家福，按被处决的顺序，每个人的头像一个一个消失，就是一个纪录片，但配合上音乐非常有感染力。我想如果让中国纪录片拍摄这个情节的时候，会不会用一个落俗的方法，一声枪响和一滩鲜血来表现。所以，以上的三个方面是我最大的感慨。　　
主持人个性多元化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网友]:现在活跃在央视的女主持人王小丫，柴静，董卿都有自己不同的风格，但是我觉得她们都无法达到你当年所创造的神话．你怎样评价她们以及主持人的个性趋于多元化的这种现象？

　　[杨澜]:我觉得多元化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主持人和播音员最大的区别，播音员应该在比较大的程度上掩盖自己的个性，而去从一个完全客观的角度播报新闻，而主持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可以有自己的个性，可以有自己的真性情。既然每个人都能够有自己的真性情，那主持的风格是五花八门的，当然你有没有观众缘，还要看你的性格和性情和市场上观众欣赏的普遍标准是否相吻合。这也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这位网友说当年我主持《正大综艺》的时候非常好，我觉得当时也是限于当时传媒的环境。说实话，这次在中央电视台参加《正大综艺》15周年的庆祝晚会，他们又重新播放了90— 94年我主持《正大综艺》的录像，我觉得惨不忍睹，用现在的视角来看觉得很土。为什么大家很喜欢呢？我觉得当时大多数国人出不了国，这样为大家介绍世界风光的节目就为大家打开了眼界。央视的主持人还是以念稿为主，而《正大综艺》给主持人很大的创作空间，主持人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这带来了比较轻松的气氛。现在大家的审美标准提高了，传媒也增加了，在《正大综艺》很正常收视率可以达到20％以上，但现在如果一个节目可以在全国达到1％的收视率，就能算是很不错的节目了，整个传媒环境已经不同了。现在作为一个男主持人、女主持人现在面临的压力比过去大得多。　　
天下女人，天下事 女人心

　　[网友]:您主持的谈话节目《天下女人》评价不是很高，你好象为此很苦恼，结合《天下女人》的现状，您如何看待国内谈话节目的现状？

　　[杨澜]:《天下女人》是今年一月份开播的节目，这是我特别想做的谈话节目形式。从开播到现在收视率虽然有上下波动，但我非常高兴告诉大家，现在整体的收视率还是相当不错的。从1月份到现在，我们在全国的平均收视率达到了0.8％左右，收视的份额在2.5％左右，在同一时段的节目当中，在全国可以排在第六、第七的样子。其实，作为一个新生的节目来说，我觉得还是值得肯定的。当然，我并不满意现在取得的初步结果，我还是希望这个节目的收视率能够继续往上走。但在电视这样一个竞争的环境下，大家也很清楚，收视率还是从电视剧、综艺节目、新闻节目，作为一个节目种类来说还是比较高的。谈话节目在全世界的收视率都是不可以与电视剧相比的。所以这个还是要提高，但它有节目形态自然的属性，也不能说有盲目的要求。

　　我想说说国内谈话节目的现状，其实谈话节目是电视的主要节目的形态。从它的成本考虑、实效性考虑，都是电视自然属性的一种节目形态。但谈话节目非常大的受制于谈话的主题和尺度，这是中国大多数谈话节目主持人面临的一个现状。前不久也和崔永元、张越这样非常优秀的谈话主持人一起交谈，他们也有很深的苦恼和困惑，就是当你知道一个采访或者是一个片子，如果更多有血腥和暴力的场面能够得到高收视率的时候，您是否应该那么做。实际上有一个商业上的追求和主持人本身的追求有一种矛盾，而且会产生痛苦的矛盾。我的想法比他们稍微乐观一点，我想说，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好的故事，用有效的方式表述它们，我觉得节目的品质和收视率还是可以达到一致的。其实，这也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很大的套，（笑）也是加了很大的压力。

　　在今年2月份的时候，中国影视家协会举办了中国第一届电视论坛，我当时出面邀请了美国《60分钟》节目的制片人唐·休伊特先生和主播莫利·赛弗先生来与中国的电视主持人进行交流。其中唐·休伊特先生作为一个传奇的电视人，他说的话给我的印象很深，他说《60分钟》这样一个非常严肃的电视栏目，它的访谈有时候可以是非常严肃，有的时候可以是非常轻松，完全取决于每一集的主题是有所不同的。但他说，比你选择严肃和轻松的表面现象更重要的是，你严肃的节目要有严肃做的方式，轻松的节目也有轻松做的方式，关键是你讲故事的水平怎么样。我觉得他讲的话，给我一个很大的启发，我觉得与其苦恼这个问题，不如去钻研一下怎么样能够更好地提高我们自身讲故事的水平。

　　这个对于大批从播音员出身的主持人，或者说从纸面媒体的从业人员进入电视业的人员说，这是一个挑战。我们认为只要客观报道、谈话就可以。比如说我过去五年中做《杨澜访谈录》，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大家问的问题都差不多，但问的方式、顺序、角度往往是能够做出截然不同水平的节目。所以，我也想说，国内的谈话节目虽然面临着谈话的主题和尺度等很多限制，但螺丝壳里做道场，我觉得还是有自身努力的空间。这就是我对现状的一个看法。 　

　　[网友]:“天下事 女人心”这主题是你定的吗？能说说你的“杨澜女人心”吗？

　　[杨澜]:“天下事女人心”是我们策划团队选定的一个题目，因为名字叫做“天下女人”，但我觉得今天的女人不是过去的小女人，不是躲在闺阁里只知道哀怨和忧愁的女人，她们也知道世界，可以感受天下的事情，所以用一个女人心感受天下的事情是天下女人的一个定位。我在过去播出的节目比较喜欢的选题，从观众反响比较好的选题中，恰恰反映出当代都市女性存在的困惑。比如说有一次是由国际象棋大师谢军“生还是升”这一集，我觉得这是很多都市女性在27—30岁之间的一个困惑，老板说你过去做的不错，准备把你升为副处或者是部门经理，另一方面丈夫、婆婆包括自己都觉得生孩子的最佳年龄过了。这是我们上一代像妈妈那样女性所不会遇到的问题。

　　还有一集是“月光公主”，是刚刚大学毕业或者是大学毕业以后成婚的女性，抱着享受生活的态度把钱都花光，这是我们探讨消费观念的变化，我对今天这样的一代女性和长辈面临的不同现状和新的困惑，我对这方面非常有兴趣。所以我们在今后的选题当中这方面也会蛮多的。

　　前段时间我们做了一集 “单亲妈妈”的节目，上一代的单亲妈妈是忍辱负重，承受了很多压力，把孩子培养大，甚至培养成世界冠军。今天的单亲妈妈有经济实力，对感情和婚姻抱着不愿意迁就的态度，甚至在没有一种婚姻的状况下，仍然坚持做妈妈，而且尽心尽力给孩子一个健康、稳定的生活。我觉得这两种观念在节目的现场也发生了冲撞，我觉得这正是一个时代发展不同阶段人们伦理观念发生的变化。最有趣的是，作为上一代单亲妈妈的儿子，中国体操奥运冠军邢傲伟，我问他“你是愿意选择孩子保持婚姻，还是让妈妈自由而离婚”。他说是愿意让妈妈自由而离婚，而不是为了现状而委曲求全。我觉得他代表着一批新人的家庭观念。如果说“女人心”，我很愿意探索属于今天这一代都市女性独特的心理和社会状况。

美丽有很多定义 对芙蓉姐姐没偏见

　　[网友]:杨澜，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自己长的并不是最漂亮的,如果一个女生没有美貌的话,你觉得她应该拥有什么?在今天这个美女经济大行其道的时代,你觉得做为一个女性,应该是去附和吗?

　　[杨澜]:其实，我都特别希望你能够收看我们《天下女人》的节目，接下来我就会策划一个关于美貌的话题，最近美国的一个知名杂志搞了一个调查，“女人是不是认为自己美丽”，尽然有接近一半的女人对自己的美丽抱有怀疑的态度。这家杂志选了一些传统认为在美丽上有缺陷的女人，包括找了一个满脸雀斑的女性、一位是比较胖的女性，还有一位是脸上有皱纹的老太太。但这三位女性都化了淡妆和漂亮的衣服，主持人给现场观众看这些照片，问观众觉得她们漂亮吗？几乎80％以上的观众都说他们漂亮。自己就觉得很自卑，觉得永远不可能像她们那样漂亮。实际上我们认为的美丽，远远超过杂志封面所谓“完美”的定义。实际上“美丽”在我们的心目中是有多重定义的，你小时候，无论怎么样看待妈妈都是很漂亮的。就像90岁的老太太，她没有做过拉皮手术，但面部有非常从容、开朗的老妇人。我觉得如果自己老的时候，当然90岁是一个非常老的年龄了，我觉得如果我90岁的时候有那样的形态和从容的话，肯定是很棒的事情。我觉得美丽不是一个单独的定义，有很多定义。像顺子唱的“爱中没有丑的女人”，我觉得有自己的追求和爱好，有一种热情，无论对职业还是生活，我相信你眼神当中有很美好的东西，没有人说你不美。当然我们在穿衣和化妆方面可以有自己的个性，当然我不希望天下女人都变成千篇一律的美人。

　　[网友]:知道现在网上当红的女人“芙蓉姐姐”吗？你怎么看待当代女性的这种自曝、自恋心理呢？

　　[杨澜]:我觉得现在社会非常多元，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不必用一个统一的标准，就界定人家是自曝或者是自恋。我觉得中国一直存在的一个最大的不公平，就是我们人很多，机会很少。现在网络提供了这样一种机会，每个人能够有机会把自己“秀”出来，可能她秀的方式不中你的意或者是不中我的意，但她有这种勇气，能够有这个机会“秀”出来，这本身就是时代的进步。我们的生活中有各种各样的心态和各种各样的性格，如果我们在网络或传媒上看到千篇一律的性格，也是很可怕的事情。我觉得她们也很有娱乐的精神，知道大家生活很有压力，所以自己也自娱、娱人。所以我对她们并没有特别的偏见。我觉得就是现代网络的一种现象吧。　　

杨澜女人心

　　[网友]:朱军采访你时，你说自己也无法准确的评价自己。这是否因为你一直处于“在路上”的状态而没有时间思考和认识自己呢？你会写回忆录吗，如果写的话你会抬高和美化自己还是审视和批判自己呢？

　　[杨澜]:朱军采访我的时候，我很难以评价自己。如果了解自己的话，有好几个层面，比如说你最相信的事情是什么？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你自己的能力到底在哪些方面？我觉得这些方面要正确评价自己，都是很难的。我觉得人一辈子能够了解自己，那是一个很大的成就。我觉得过去这些年，自己也尝试了很新鲜的事情，有成功的、有失败的，在这个过程当中，相对来说我对自己比过去有一个更深的认识。虽然过去我也从事了商业运作，但我最大的热情和激情还是在文化方面，在纪录片、自己主持和访谈的一些节目中，所以我也在想是不是应该更多地解放自己，能够回归到自己真正擅长和富有激情的方面。随着公司业务逐渐的稳定，我已经比较多地抛开日常管理工作，这样可以把全部的精力和时间可以放在自己的主持和文化纪录片等等领域中。我觉得这实际上就是对自己的再认识和调整。因为年轻的时候认为只要自己努力什么都可以做，到了现在我觉得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真的是非常有限，一个人只要能够把一件事情做好已经非常不简单了，这也算是自我认知的过程吧。

　　[网友]:今天天太热我没去上班，不经意看到了我的偶像杨澜坐客沙龙。这就挤进来了！我很喜欢你，时常以你的例子说教我身边的女性朋友。我想知道：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你人生中最大的动力是什么？

　　[杨澜]:我很羡慕你，天气热就可以不上班了，你很自由。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注，也谢谢你的爸爸妈妈。你想知道我人生目标、人生最大的动力是什么，我好象也没有一个特别远大的人生目标，我觉得这些年忙忙碌碌的，我的一个感触，我一直相信人生就是一场盛宴。就是说它给你准备了很多道菜，比如说你的成长、你的事业、你看到的世界、你的家庭、你的孩子、你的感情等等，等等。如果尽可能多地享受人生给你准备的一个宴席，多去品尝各种各样的菜肴，我觉得也不枉过这一生，这是我的人生目标，我觉得也挺积极的。但有时候也有吃多了，消化不了。我觉得过去五年我基本上属于吃多了消化不良，一下吞进去的东西，才有感慨人生的精力是非常非常有限的。我觉得这就是人生的过程，如果在你20岁的时候，有一位70岁的老公公告诉你人生是怎么样的，我会不去理会。我觉得20岁的时候是无所不能。但30多岁的时候，也经历了一些事情，其实在这一桌的宴席上是不可能所有的菜都吞下去，还是知道最喜欢吃的可能还是红烧肉，可能会留下更大的胃口吃这道菜。这就是人生不断品尝和选择的过程。如果说人生有什么目标的话，我觉得把这顿饭吃好就是我的目标。

传媒江湖行

　 　[网友]:据说女性做传媒有天然优势，但家庭很难幸福，因这些人啥都瞧不起了，眼里只有自己或者更虚幻的目标？

　　[杨澜]:我觉得你的第一个，其实是很有道理，因为女性就是喜欢沟通、喜欢表达，相比于男性不会把事情搁在心里。女孩子说话就比男孩子早，这样女性做传媒就有相对的优势。

　　第二个观点我不赞成，我身边的很多女性做传媒的家庭都很幸福。她接触的人和事情都比较多，比较跟得上时代，不会成为和丈夫没有共同语言的人，她们也比较自信。当然，如果眼中只有自己，瞧不起任何人，这会成为做任何行业都存在的误区，这就不属于职业性的问题了。

　　[网友]:传媒既是江湖。那么你体味到江湖风险了吗？可曾想过什么时候退出江湖？

　　[杨澜]:我觉得今天的传媒既是江湖，江湖是没有体系的，大家都是一片混战的。其实中国的传媒既是一片混战，又是非常有章法的。比如说中央电视台就是具有绝对垄断地位的一个大法了。我觉得中国的传媒既是江湖，又是庙堂。说江湖是因为频道这么多、节目这么多，竞争相当惨烈。特别是对于民营的传媒文化公司生存的空间相当有限。另一方面，传媒业是庙堂，还是官方主流媒体占绝对主导地位的环境。所以，在这个领域做事，往往是在两个不同体系中跳来跳去的感觉，那辛苦也就加了一倍。

　　什么时候想退出江湖，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随着公司的业务日渐上正轨，我就不在做公司的日常管理事务，我想做自己的主持工作，还有一些文化专项。我觉得这些仍然是我最最感兴趣的事情。我认为过去的这五年从事传媒产业，特别是在内地和海外同时做这样的产业，给了我很多的体验，我觉得这种体验无论是今天做主持的时候，我觉得更能够感受到作为民营企业生存的不易。这在我的采访过程中，其实是可以表露出来的。

　　另一方面，我也觉得传媒仍然是一个大有可为的领域。所以，这种退出，我想只是说能够把自己的经历和时间更多地专注于文化和个人的主持方面，而相对能够脱离开日常的商业管理，但如果要完全退出传媒，大概还不到时候。我觉得现在每一次做新的访谈、录一期新的节目，做一期新的纪录片的时候，我觉得还是有热情，只要有一种热爱、热情在，就说明能够做得下去。

　　[杨澜]:谢谢每一位网友。很多问题没有办法一一回答，我还是要谢谢大家，包括大家对我的理解和支持。我觉得最好的方式是用时间来证明自己，另外用自己做的事情来证明自己。谢谢大家，祝大家生活愉快。天气很热，多吃点冰淇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