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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发表于 2005-3-31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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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形容是否不对了?相恋的人不相聚,纵使不成仇,亦应是陌路。老是碰头,教人错愕、伤怀、委屈、心心不忿、不知所措,何苦!
“你来赴丽莎的晚宴?”若儒问。
我点点头。
这幢大厦楼高四十多层,就算一梯一伙,也还有四十多个不须碰头的机会。显然,我没有这个彩数!
若儒紧随着我,走进大厦的大堂中去。我们按了升降机的掣,很快,那扇光洁如镜的铜门开启了,若儒让我走进去,再礼让另外一位老太太。谁知老太太向我们冷笑,说:
“年青人,请认清楚同是富贵中人也有阶层之别,我们既不是议员,也不是这幢大厦的业主机构董事,于是每逢他们请客,就要叫三部电梯的其中两部都成直通快车,由地下载客直至顶楼复式住宅去,我们其余几十家人只共用余下的一部!这故事教训你,民主大国与自由都市之下,依然有独裁的特权阶级!祝你俩有个愉快的晚宴!”
老人家悻悻然,依然挺直腰骨,等另外一部差不多在每层都停一停的升降机。
他们为什么不写信去“西报”读者栏?
我和若儒享用了整部升降机。
我轻轻地叹一口气,不期然他说:
“我们无辜成了代罪羔羊,老太太气愤之下,把丽莎的客人都看成了眼中钉!”
“你老是喜欢包揽责任,硬塞给自己若干罪名,才叫安乐!赤柱与大屿山监狱成万以上的囚犯,都是因为教育水准不好而犯上错误的;你纳的税不够多,使公民教育失色;寻且,他们绝大部分是黄帝子孙,也许有好几个是你姓顾人家的远房亲戚……”
“若儒……”我伤心地喝止他。
“对不起,我冒昧了!”他垂下头来,也叹了一口气。
升降机缓缓上升,脚下是万家灯火,金光闪烁,就如灿烂的人生,可望而不可即。
我回转身来,不再细看。
“你怕高?”若儒轻声地问。
“嗯”
“高处不胜寒!不如归去?”
“太迟了,我们已经到埠!”
升降机的门一开,就是候在那儿迎宾的婢仆,向我们点头作揖,微笑着道晚安。
若儒和我步至大门口,米高和丽莎就分别拥住我俩。
米高说:
“这么巧!两个漂亮人儿碰在一起上来了!”
我尴尬地、慌忙地、很画蛇添足地解释:
“我们在大堂碰上了!”
才踏进大厅,已是满堂宾客,全部熟口熟面。香港非富则贵的一班人,轮流出场亮相,流连在这等上流社会的聚会之中,过日神!
触眼就是地产界新秀、这阵子极出风头的祝少川。他在近期投地中的踊跃,成为传媒访问的热门对象。
祝少川的出身如何?详情不大了了。听说又是东南亚资金撑的腰,其余还有多少神秘与危险性,不得而知。自从陈氏宁记一案发生后,香港的名门望族、世家大户,都对来龙去脉不清楚的人马,顾忌三分。
故此,无论祝少川如何声势凌厉,连中三元,以最高价钱投得三幅分布于港九要冲的商住用地,仍甩不掉他暴发户的身分,换言之,地位仍低一等。
祝少川大概五十多一点吧,经常精神奕奕,一见了我,还没一声礼貌招呼,立即单刀直入,问:
“乔太太,中区地王他日竞投,让祝氏加盟乔氏旗下,沾一些光好不好?”
我连马步都未及扎稳,他就如此开门见山,冷不防地逼我表态。如果我说不能把他算在围内看待,满堂嘉宾,不只祝少川下不了台,连我都显了小家子气。可是,答应下来吧,更不得了,将来一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逼到乔正天面上去,如何转得了弯?真要乔氏释然纳祝氏为业务伙伴,当然不堪至极。
我只好笑盈盈地答:
“祝先生错爱了,我但愿能作得了主!”
虚幌一招,就避过了他的独门暗器。
说呀!如此款式的应酬,分分钟精神崩溃,这比实斧实凿地在会议室内过招还重得多!摆明战场格局,最低限度能集中精神。在大后方歇息时,仍然不时突袭,甚难应付!
在香港生活惯了,且已同化在这都会的富贵荣华气氛之中的外国人,宴客也有讲究的。梨木的大圆台餐桌,配上了十六张同质椅子,雕工精细,让我们坐得舒舒服服地吃中国美食。一席这样的酒菜,当然在万元以上,丽莎夫妇是绝少有的慷慨洋鬼子了。
一般的洋人宴客,不论是机构总裁,抑或政府高官,好歹嘱菲佣煮一大锅的肉,另加杂菜、意粉之类,吃得人莫名其妙。
今晚是例外了,就算顶上佳的菜肴放在跟前,我也实在吃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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