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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06-6-21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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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次日,绯绡一大早就神采飞扬,已不同于前日的郁郁寡欢。
“我昨日与青绫已达成共识,他似乎甚是喜爱那个女子,不愿放弃!”
“那你打算怎么办?不管这件事吗?”王子进一时觉得满头都是雾水,也不知这二人怎么吹了一会儿乐器就达成共识了。
“我们已然决定,既然有此机会,千载难逢,不如比试一番!”
“什么?”王子进听了,手中端着的茶碗差点翻到地上,“你们不要为了那将军的小姐伤了和气啊!”
绯绡斜眼望着他轻笑一声道:“子进,也许能够帮你觅得一门好亲事呢!”
“不,不,不!”王子进头摇得像波浪鼓,“我宁可不要什么好亲事,也不想你们自相残杀!”
“怕是现在已经晚了!”
“什么意思?”他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胡公子,楼下有客人找!”
王子进听了只觉纳闷,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住在这里?眼见绯绡整理衣冠就要出门了,他突然灵机一动,一把就拽住绯绡的衣袖道:“是不是那苏将军派人来的?”
绯绡看着他但笑不语,似是默认。
王子进看着他俊美的笑脸,突然心中难过,“绯绡,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做什么!”
绯绡却还是一脸的笑容望着他,那笑容在此刻看来如此的不真实,仿佛经过昨夜,他认识的绯绡已经不见了。
他继续道:“这次,就当我求求你,不要与青绫为敌!我们这就远离西京,不再回来!”
绯绡伸手拉开他的手,神情落寞,“子进,你知道,人妖殊途,我若是不管,那家花样年纪的小姐又该如何呢?她又有什么罪呢?”
说罢,推门而出。
王子进见他在走廊里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心中突然难过,只觉得绯绡此番行事与平日大相径庭,那个巧笑嫣然,玩世不恭的绯绡又到哪里去了呢?
他一个人发了会呆,也耷拉着脑袋跟着绯绡走到楼下。
站在楼梯上,只见绯绡正谈笑风生的与那管家说着什么,两人身后还有小厮捧着盒子垂首立着,看那盒子的描金画凤的华丽外观,估计装着贵重的礼品。
王子进见绯绡白衣如雪,甚为潇洒,折扇轻摇,笑语嫣然,一切都与平日无异,但又与平日差得太多,他认识的绯绡,是不会为了区区的几样贵重礼物,去与自己的朋友为敌的。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个人又走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他不想目睹这同类相残的景况。
原以为只有人类才会利欲熏心,才会蝼蚁竟血一般互相陷害,哪想着一向豁达潇洒,脱尘出俗的绯绡竟也如此,一时间只觉得心灰意冷,人生了无生趣。
他的行李刚刚收拾了一半,门就一把被人推开,一个白衣的少年正面带微笑走了进来,看到他的包裹问道:“子进,你这要去哪里?”
“我想回老家了,出去了一年,老母定是十分挂念我了!”王子进说罢继续收拾东西。
“子进,要走也不急这一时!”
“我什么也帮不上你,你也不听我的,我不想看到你和青绫互相残杀也不行吗?”王子进听了怒道。
绯绡见他生气,却也不以为意,“我约了青绫决战,就在今晚,要你帮手我才有胜算!”说罢又笑了一声道:“如果你想我落败,命归黄泉,那你就走吧,怕是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语气中竟有无限悲哀。
王子进呆呆的望着他的脸,如描似画的五官,突然心中难过,虽然自己不想见他们彼此互斗,但是更不想见到绯绡有什么危险。
想着两人过往的一切,共同经历的种种,他缓缓的点了点头,手上也停止了收拾,颓然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6、“去了就知道!”绯绡笑道,显是又在卖关子。
王子进心里难过,也不去追问他,一个人对窗喝了一个下午的茶,眼见青瓷杯中,茶叶如枪似旗,缓缓沉浮,只觉得自己的心绪也如这杯香茗,无法平复。
终于到了黄昏,那苏家派了两个下人过来为二人引路,王子进只好气鼓鼓的十分不情愿的跟着走了。
两人坐在华丽的马车上,王子进依旧不愿与绯绡说话,还在生气。
“子进,子进?”绯绡坐在对面,偏着头逗他。
“干吗?”王子进没好气道。
“你可是在气我利欲熏心,致朋友的生死于不顾?”
王子进见被他说中心事,急道:“不错,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算是我王子进瞎了眼,与你做朋友!”这话虽是气话,他的语气中却夹杂着悲伤。
“子进!”绯绡折扇一展道:“你要相信我,到任何时候不要怀疑我,好吗?”
王子进只觉得这话中另有明堂,待要再问,却见眼前突然灯火通明,却是那下人掀了轿帘,请二人下车。
“到了!”绯绡笑道,一撩袍子,跳下马车。
王子进只见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宅,似乎要将夜晚的天空点燃,在那院落外面,一股寺院中才有的香火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耳边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和尚颂经的声音,似乎这家正在做法事。
“哎呀,二位公子终于来了,老夫恭候多时了!”从门中走出一个锦衣的老头,正是那刘管家。
二人见了他,一起抱拳还礼。
“不必多礼!”那老管家急忙道:“二位这就随我去见老爷吧,这是后门,可能要多走一会儿了!”
王子进正有所不满,听到是从后门进来,免不了又哼哼的了几声。
那管家何等老练,急忙道:“让二位委屈了,不过大门早就被道士贴满了咒符,现在根本就打不开了!”
王子进听了心中一凉,看来这小姐真的病得不清,这般大张旗鼓的驱魔逐邪,一时心下犹豫,不知哪边才是对的,哪边又是错的。
前面的绯绡似是看透他心事,回眸朝他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对他说,这世间诸事无常,凡是没有绝对,不要过分计较正邪对错,否则只是自寻烦恼。
他点了点头,跟着绯绡一路往前走去,院落里全是香灰四处飘散,映得院落中的景物飘飘渺渺,既像人间仙境,又像熔炉地狱。
两人跟着管家七拐八拐,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可见一个大厅,门旁放了两个巨大的火盆,正有一个灰袍道士,在那两个火盆中间舞着一把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似乎甚为投入。
颂经的声音正从那大厅后面传来,此起彼伏,浑厚震耳,让人听了说不出的难受。
那灯火通明的大厅中,正端坐着一个虬髯的大汉,穿着紫红色的绸缎衣裳,身材魁梧,偏偏脑袋上缠了一个画着八卦图案的黄布条,甚是滑稽。
“老爷,老爷,我请了贵人回来!”
那大汉估计四五十岁的年纪,本来在椅子上打坐念经,听了下人汇报,睁开一只眼看了一眼绯绡,身子一歪,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指着绯绡对那管家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一个妖怪还没有撵走?怎么又找了一只回来?”
“老爷,老爷,这位公子身负异能,定能助咱们渡过难关!”
那苏将军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绯绡,摇头道:“不信,不信,我怎么不觉得这个风一吹就倒的公子哥能有什么本事?你叫他回去吧!”
却见绯绡笑道:“先请将军遣散这些道士和尚,今夜那妖孽就会来府上,在下还有事要交待!”
王子进听了急道:“绯绡,绯绡,这些人不是能助你一臂之力?干吗要遣散他们?”
却听绯绡伸手掩嘴,悄声道:“你这个呆子,这些人都是骗子,连我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你还指望他们什么?”
王子进听他这样说,望着那声势浩大,正在念经的和尚,又看了看门口卖力舞剑念咒的道士,看来不光那街头耍把戏的,就是这将军府中也不乏骗子横行。
那将军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绯绡,下令将那和尚道士遣散,熄灭了熊熊的火盆,一时间屋子里黑烟乱窜,人仰马翻,热闹非常。
“你真的能确定那妖孽今日就会来?”
“小生能拿性命担保!”
“谁要你的性命!”那将军气哼哼道:“你要死了,他来了谁来抵挡?”
绯绡指了指王子进道:“小生拿这位公子的性命担保!”
王子进听了差点气得七窍生烟,原来他是叫自己来做人质的,叫自己帮忙就是这个帮法?
刚要发做,就听绯绡悄声道:“等会儿你就呆在那小姐身边,保护她左右!”
他听了面色一红,暂不做声,叫他保护小姐?这该如何是好,要是唐突了佳人可怎么办?心中立时如小鹿乱撞,早就把要他做人质的事忘到了脑后。
却听绯绡道:“请将军把小姐请出来,在下要为小姐做一番布置!”
那将军瞪了瞪眼,吹了吹胡子,似乎不大情愿的对下人道:“去把小姐请出来!”
王子进一时来了兴致,已经忘记了青绫与绯绡的恩怨纠缠,抻着脖子就等着那小姐出来。
青绫喜欢的,非要纠缠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呢?定是人间绝色吧?一时如坐针毡,紧张得要命。
过了一刻钟,方从内室走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方方的一张脸上扑满了白粉,一双丹凤眼倒甚为喜人,只是目光涣散,穿着艳丽的绿色衣服,头上带着金晃晃的首饰,一点也不像没有出阁的闺女,倒像是哪里的媒婆。
王子进见了那苏小姐,立时傻了眼,又看了看苏将军,两人的脸似是一个模子扒下来的,一看就是父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青绫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难道他在山里待久了,辨不出美丑不成?
7、“子进,子进?”绯绡见王子进两眼发直,急忙叫他。
王子进听他呼唤,转过头哭丧着脸道:“能不能不让我保护这位小姐?我怕!”
“大丈夫当能扶危济困,舍生取义,这点牺牲算什么?”
王子进听了,又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那小姐,她正傻呵呵的笑着,小声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拿着这些符纸,你躲到那小姐身后,她身上穿的朝服足以掩盖你的身影,若青绫接近,就将这符纸贴到他的身上就行!”说罢,又面色严厉的嘱咐道:“只有一次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王子进望着手中的一沓黄纸,上面扭扭曲曲的画满了咒符,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却见绯绡将小姐请到屏风后面,掏出玉笛在那苏小姐周围画了一个圆圈,接着令王子进踏入圆圈里面,蹲在那小姐身后,就又去安排别的了。
王子进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依他吩咐,忍着那苏小姐身上呛人的香粉味道,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过了一会儿,只见绯绡熄灭了蜡烛,隔着那薄纱屏风,只见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如水一般泄了进来。
绯绡的白衣在黑色中甚是刺目,只见他端坐在屏风前面,双眼紧闭,面色严肃,口中念念有词,那苏将军与管家,站在他的两侧。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月上中天,已是半夜,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倒是绯绡念的咒文像是催眠曲一般,让人昏昏欲睡。
王子进刚刚要打盹,就听一个晴天霹雳的声音叫了起来,“你这小子,是不是在耍弄本将军?”
却是那苏将军站了大半夜,站不住了,暴跳如雷。
“苏将军啊,为了令爱,暂且忍耐!”
王子进不用看都能想到那将军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刚刚要笑出声来,就听门外传来鬼哭狼嚎之声,哀叫不绝,却是那些守门的家丁发出来的。
“你去看看怎么了?”那苏将军急忙吩咐管家。
还没等那管家应答,绯绡就一下站起身来,朗声道:“二位保护小姐,在下这就去会会那妖孽!”
王子进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屏风前面已经没有了人,两扇大门洞开,只有徐徐的凉风吹了进来,树影摇曳,暗香浮动,哪里有什么妖魔了?
难道是青绫来了?他心中暗自焦急,要如何才能阻止他们自相残杀呢?
还没等他想完,就见院子里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一个青绿色的,长满鳞片的爪子就伸了进来。
“哇!”那管家见了一下就惊叫起来,苏将军虽然没有叫出声来,也僵在原地,估计
受惊不小,饶是他骁勇善战,怕是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只见那爪子能有半栋房子般大,鳞片在夜色中发出淡蓝的光辉,上面的指甲锋利无比,泛出金属色的光泽,五指一摊,掌心还有一个硕大的眼球,正直直的盯着站在门外的绯绡。
那魔爪见了绯绡,并无顾虑,又往前探了一探,半面墙应声就塌了,一时瓦砾横飞,烟尘弥漫。
绯绡见了那青色魔爪,轻轻一笑,闭目开始念咒,只见他剑眉紧锁,俏脸上全是冷酷表情,那管家和他的主子还在看热闹,突然就见院子里平白的就起了一堆火,那火越烧越旺,红舌燎天。
只见绯绡伸出一指喝到:“去!”
那跳动的火焰就像有生命一般一下就拔地而起,竟然变成了一条红色巨蟒,张着血盆大口,一条红色的信子一缩一伸,冒着灼人的烈焰。
那蟒蛇一个匍匐,一口就朝那魔爪咬去。
“老爷,怎么办啊?”那管家吓得双腿发抖,眼前一切怕只是在噩梦中才能看到,怎么却又如此真实?
“你莫要怕!”苏将军急忙安慰他,声音中却带着颤抖。
只见院子里火蛇与青爪斗得正欢,只打得风云际会,天空变色,尘土飞扬,一会儿是那蛇缠住青爪,一会儿是那青爪按住了火蛇。
一个是青,一个是红,都在夜色中泛着骇人的光芒,光影舞动,就像红绸与青绸的交织融会,不是红吞没了青,就是青吞没了红。
终于,过了能有一刻钟,眼见那火蛇已经被那青爪按在地上,兀自扭动,胜负就要见了分晓。
王子进见了心中不由着急,开始还怕他二人斗起来,现在绯绡处于劣势,他又想着如何去帮他。
正在踌躇间,却见那火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表情,头“突”的一下暴起,一口就咬住了青爪掌心的眼球。
王子进见它反败为胜,手心不由捏了把汗,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妖怪,这条蛇的脾性和绯绡简直就是一摸一样。
却见那青爪“呼”的一变,一个少年站在了庭院中,青衣若水,黑发如云,金色束发闪闪发光,脸上挂着一副笑闹表情,却是两个月不见的青绫。
只见他朝门口的绯绡抱拳道:“绯绡,几个月不见,别来无恙?”
绯绡一身白衣,朝他嫣然一笑,算是打了招呼,门里的将军和他的管家,眼见院子里一片静谧景象,树影重重,花香满庭,哪里有什么青爪与红蛇?就是大门都是紧紧的闭着,不似有人进来的样子。
一时心中迷惑,那刚刚所见又是什么?
8、“绯绡,你我本是至交,今日为何阻我?”青绫长身而立,站在那庭院中问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绯绡说道:“红尘女子,转眼间就化为白骨,相对与你我的生命,又是何其渺小,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寻不寻烦恼,是我自己的事,你偏要阻我,那我也不客气了!”青绫说罢,身子往前一窜,手中一把青锋长剑,夹着风势就连人带剑向绯绡刺去。
王子进眼见这二人又斗了起来,心下焦急,再看看身边的女子,更是扼腕叹息,人说美女倾国倾城,眼见这两个朋友为了如此姿色的一位小姐打了起来,只觉得甚为不值。
“不行,我要让青绫知道真正的美女是什么样子,万万不能如此糊涂!”
刚刚要走出屏风,那一直坐着的小姐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叫道:“我相公,我相公是不是来了?”
王子进见她疯疯癫癫,傻里傻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院中的绯绡与青绫,斗得正欢,两人都是身影灵动,姿势飘逸,倒像是在表演舞蹈一般,看得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那苏将军醉心武学,看到极处居然大声叫好,拍起巴掌,好像把他女儿的事情都忘到了脑后。
“老爷,老爷,我们该怎么办?万一那胡公子落败小姐不是性命堪忧?”
“啊,你可提醒我了!”那苏将军说着一脚就甚为豪迈的踏到了椅子上,手一抄,从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来。
他手握匕首,单眼瞄准,似要掷出去,哪想那搏斗的二人,动作太快,忽上忽下,他握着刀的手渐渐的渗出冷汗来,明晃晃的刀尖都跟着颤抖,在夜色中泛出细碎的冷光。
正在这时,王子进眼前一黑,却是有人绕过屏风,走到苏小姐坐着的椅子面前。
那人伸手道:“小姐,与我走吧!”
一直傻笑着的苏小姐居然懵懵懂懂的伸出一只手来,就要递到那人手上。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眉目,眼见青绫还在与绯绡缠斗,这个要带走小姐的人又是谁?
王子进急忙大喝一声,站了起来,把那人吓得后退一步,借着月光,可见那人脸上皱纹横生,长须飘飘,却是刘管家。
他吃了一惊,拍着自己的心口道:“王公子,你可吓死老夫了!”说罢又道:“苏将军说此地危险,不宜久留,让我带着小姐去内室。”
说完又伸手过去,那苏小姐此时竟然站起身来,缓步朝他走去,面上带笑,嘴里轻声说着:“夫君!夫君!”
王子进突然觉得不妙,一把就拉住那傻了的苏小姐,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黄色咒符来,“不,不对,你不是刘管家,你是青绫变的!”
那刘管家面色愕然,指了指庭院道:“那妖孽正在门外搏命,我怎么会是他变的?”
王子进心下犹疑,还是不敢松开苏小姐的手,哪想着那苏小姐竟然一口咬到他手腕上,王子进吃了痛,一把就松开了手,却见苏小姐一身绿衣,似飞蛾扑火一般跑到那刘管家身边。
“不,不要去!”王子进握着疼痛的手,望着那管家皱纹密布的带笑的脸,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起。
就在此时,前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却是那将军的匕首脱手而出,刺中了青绫的背心。
青绫负了伤,一双眼中全是惊愕,身子一斜就倒了下去。
“青绫,青绫!”此举大大出乎绯绡的意料,只见他眼神慌乱,面色惨白,急忙上前一步抱住青绫缓缓倒下的身躯。
哪想话音未落,怀中突然空空如也,却见一个破损了一角的纸片从自己的袖角缓缓飘落下来,绯绡见了立刻面带笑意,这次,自己还是输了一筹吗?
“唉呦,被拆穿了!”只听那刘管家叫了一声,脸孔跟着一变,皱纹在瞬间消失,王子进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笑闹着的俊脸。正是青绫。
王子进见了急忙拿着咒符就扑了上去,绯绡说只有一次机会,自己一定要成功。
哪想青绫甚为敏捷,一闪身就躲开了。
“青绫,你这又是何苦?”王子进望着他怀中那痴痴傻傻的苏小姐,心中不由难过,“人的寿命如此短暂,你又何必累她?过了百年,你依旧是一个少年,倒是她又该如何呢?”
青绫面色凝重道:“子进,你现下问我,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王子进被他问得一愣,却见青绫伸出一只长指,点在那小姐的眉心,口中念念有词,那苏小姐就像突然间浑身脱力,一下就坐在地上。
秋水般的眸子四处打量道:“我,我这是在哪里?我又怎么了?”
“成了!”青绫见了一声欢呼,身子往前一探,一把就拉住王子进抓着咒符的手道:“这可是绯绡给你的?”
王子进一时迷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好点了点头。
青绫见了,嘴角浮出一丝浅笑,一把拉住王子进的手,将那咒符贴在自己的额间。
王子进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举,想要阻挡已然来不及,却见青绫面现悲哀道:“子进,有缘再见了!”
说罢,整个人像烟雾一般,越来越淡,最后竟然凭空消失在这夜色中。
9、此时那苏将军与绯绡急忙赶来,王子进一见绯绡就扑了上去,急道:“青绫,青绫哪里去了?”
绯绡面色沉重,却不回答。
“是不是,你想办法把他压制住了?”王子进望着那朗朗夜空,只觉得心中郁结,又望了望绯绡,那一张少女又似少年永远不会衰老的脸,耳边全是青绫的话不断回响:子进,子进,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何尝不是如此?
只觉得心中难过,苍穹之下,广袤无边,却不知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那坐在地上的苏小姐恢复了神智,柔声问道:“爹,我怎么会在这里?”
“乖女儿啊,爹让你受苦了!”那苏将军一个魁梧的汉子,见他女儿神智恢复,居然哽咽起来。
却听那苏小姐继续问道:“爹,我好像忘了一个人,我好喜欢好喜欢的一个人,只要一见到他,我就很开心,爹你能告诉我是谁吗?”
王子进望着她那充满探询的脸,幸福又痛苦的表情,满溢着期待的眼神,只觉得那是自己将来的写照。
他尖叫一声,拔足奔出那大宅,夜晚的西京空无一人,只有他发疯一般奔跑在无人的街道上。
子进?子进?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我又该如何啊?
风的声音在耳边呼啸,
夜雾在他的周围环绕,
这美丽的夏夜,
鸣叫的秋虫,
芬芳的花朵,
都无法告诉他该怎么办。
此时耳边传来丝竹声响,却是哪家的乐坊在夜夜笙歌,只听那歌妓柔美的声音丝丝传入耳中: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知与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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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进在外面游荡了一夜,方迷迷糊糊的走回客栈,此时已然是正午了,想到昨夜经历,心中难过万分,又想起青绫的话,只觉得到了与绯绡告别的时候了。
他买了一坛美酒,两只烧鸡,趔趔趄趄的往客栈走去。
正午的阳光晃花了他的眼,一想到青绫,心中尽是纠痛,绯绡,绯绡,是不是也与他一样难过呢?
哪想还没有走进房间的大门,就听到屋中传来笑闹之声,他推门一看,那八仙桌旁正坐着两个人,一个青衣,一个白衣,都是俊美无双,黑发如云,桌子中央正放了一盘碎冰,两个琉璃杯子,乘了芬芳的红色液体,正冒着丝丝白气。
王子进见了这二人,手中东西一下就掉了下来。
“唉呦!”绯绡说着一弯腰就伸手抄住,“这般美酒,洒了太过可惜!”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子进一脸愕然,指着那一直面带笑意的青绫道。
“没有什么事啊?”绯绡已经拿起烧鸡酒坛,回到桌旁,伸手为王子进斟了一杯酒,“子进,快来喝酒,我们等你多时了?”
王子进懵懵懂懂的坐下,对青绫急道:“你不是暗恋那家小姐?不是被绯绡驱走了吗?”
青绫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儿,抿了口酒道:“子进,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这么快就再见了。”
他急忙又问绯绡:“你们不是已经反目了吗?怎么又在一起喝酒?”
绯绡拿着一只鸡腿,叼在嘴里,口齿不清嘟嘟囔囔道:“是那家小姐喜欢上青绫了,意念太深,魂魄日日纠缠他,他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把那苏小姐的魂魄放回去,我们就借此机会,演了场戏给他们看!”
说罢指指地上一个箱子道:“这是那苏将军奖给你我的千两黄金,正好青绫重建村庄需要资金,这些金子尽可救急!”
绯绡接着喝了一口美酒,脸上挂着笑意,“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王子进望着他们相似的脸,都挂着一脸的坏笑,都像狐狸一样眯着眼睛望着他,想他为了这二人的事,几日以来郁郁寡欢,哪想他们联手诈骗,自己却像傻子一样被他们蒙在鼓里,他一拍桌子怒道:“你,你们这不是骗人?”
“子进,子进,你莫要生气吗?”绯绡笑道,“你看这苏小姐神智恢复,我们黄金到手,这是两全其美啊?怎么能说是骗人呢?”
王子进被他问得语塞,气鼓鼓的喝了一口酒,楼下正有卖艺的又在敲锣开场,吆喝不绝,真是小到街头巷尾,大到豪门深院,骗子无所不在,只看骗术高低,演技优劣。
他望着眼前这一青一白,两个俊美的少年,笑意盎然,得意洋洋,就差尾巴没有露出来晃一晃了。
“子进,子进,你在想什么?”绯绡问道。
“没有什么!”王子进又气鼓鼓的喝了一口酒。
青绫在一边也跟着笑道:“子进,子进,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开心呢?”
“嗯!”王子进应了一声,眼见微风中这两人都是一脸狡黠表情望着自己,想到自己无处不被设计,又怎么能开心起来?
也许红绸与青绸的名字真是再适合他们不过,因为所有戏法的玄机,都要用绸子掩盖。
红绸与青绸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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