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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镜子
照镜子
小说《围城》有很多好玩的故事，百读不厌。其中开头介绍方鸿渐到北平读书，眼见同学男女自由恋爱，不觉对自己的包办婚姻厌恶起来。写信给老爷子，说“每揽镜自照，怀抱剧有秋气，恐非寿者相”，怕贻误了周小姐的芳年，请求退婚。不料，方老先生劈头盖脸一顿痛骂：“汝非妇人女子，何须置镜？”
小方的鬼把戏，是拿镜子做道具的。而老方更不含糊，说的振振有辞：“唯梨园子弟，身为丈夫而对镜顾影，为世所贱”，噎的小方理屈词穷翻白眼。我是站在方鸿渐这一边的，老疙瘩要说两句儿。
只有梨园子，做男人才照镜子？这个论断毫无道理。古往今来，大照特照镜子的男人，其中有好些个名人。“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李白不照镜子，哪来这样的千古名句。或说，李白是个浪荡鬼，“十有九首但言妇人与酒耳”，那再举一个陆游。“塞上长城空自许，镜再衰鬓已先斑”。“亘古男儿一放翁”，有说服力吧？他的作品里，照镜子的事儿还不少呢。
诗人照镜子，多半是感叹青春易老，壮志难酬。如果贵为一国之君，高高在上，照镜子就别有意味。唐太宗从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演算出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的伟大定律，可谓是大手笔。而他的上两任皇帝杨广对着镜子说：大好头颅，不知道将来由谁来砍掉？（原话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请诸位赐教）荒淫得十分俏皮，真当浮一大白。以上两朝天子，一明一昏，照镜子的手段都很了得。
不可否认，女人照镜子的时间一般说比男人要多些，也更有玄机。古龙小说里有个叫石观音的女魔头，号为观音，想见年轻的时候何等的倾城倾国。只因经历了一场爱情的灾难，几十年孤身自处，顾影自怜。女为悦己者容嘛，可以理解。后来和楚留香决斗，小楚堪堪不支，忽然发现石窟里有一面镜子。他挥手将菱花击碎，女魔头不禁惊慌失措，一败涂地，痛失好局。原来。这些年她唯一的伴侣就是这面镜子，楚留香这一巴掌，等于毁灭了这女人最后一段心灵的堡垒，最后一扇理想的窗户。古希腊有一美少年，叫什么来着？他就是过分溺爱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罢了憔悴而死。千载之下，当引这女魔头为红颜知己。
儿童故事里经常有弱小动物如兔子狐狸之类把狮子老虎骗到河边让它们与镜中的自己互相残杀的结局。看来，弱者的镜子是弱者的安慰，强者的镜子是强者的仇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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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9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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