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离奇。



  我怎么也看不出颖如的体内住了这样的东西,这是最令我呼吸发冷的地方。



  颖如走到厕所,将两杯咖啡都倒在洗手台上。



  她从抽屉拿出一只大塑胶袋和几条粗绳,将塑胶袋铺在椅子下,那男人牢牢绑在椅子上,所有的动作不能说非常熟练,但却毫无犹疑,我不禁怀疑颖如是否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或是在她的脑袋中演练过千百遍?为什么颖如这种行动一点征兆也没有?



  男人昏睡着,他当然也不知道。



  颖如坐在床上面对着他,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我好紧张,因为我根本就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颖如,颖如,你到底在做什么?‘我紧握着遥控器,不断格放针孔摄影机的画面,想看清楚颖如的表情。我的手心全是汗,脚一直在不安地交互摆动。



  颖如终于动了。



  她蹲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头箱子,我赶紧将脸贴在电视萤幕上,看看那小箱子到底装了什么。



  颖如打开小木箱,拿出一个像是装药片之类的罐子,打开,拿出几粒不知道是白色还是黄色的药片在手上,倒了杯水,然后用手扳开男人的嘴巴,将药片跟水塞了进去。



  ‘老鼠药?安眠药?还是摇头丸?‘我胡乱揣测,竟开始不安。



  喂了男人不知名药片后,颖如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竟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看书,一本短篇小说文选。



  我汗流浃背地看着萤幕,等待着颖如下一步,无法分神理会其他人在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难道颖如喂他吃的是毒药?我该打电话报警吗?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可是我的房子,我可不想出了人命后房子租不出去,加上杀人这件事根本就很令人难以忍受,即使被杀的跟动手的双方都与自己非亲非故也一样。



  竟然就在我的脚底下!



  我就这么焦虑地在房间里踱步,荒唐了整个晚上,而颖如却迳自安稳地躺在床上睡觉。



  到了隔天中午,那男人的头像钟摆微微晃动,但意识明显不清楚,甚至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颖如醒来后,从床底下拿出同样的药瓶,抖出几颗药片又塞进男人的嘴巴,她的手指摸着男人的喉节,确定他的确吞下药片后,颖如竟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将门锁上后便下楼离去。



  ‘这女人疯了,却不像要逃?‘我狐疑着,精神状态已经因为失眠而涣散许多,但颖如冷静走出房门的样子绝非想一走了之。



  我决定要冒险进入颖如房间,看看她究竟在变什么把戏。



  趁着柏彦还在睡大头觉,我蹑手蹑脚,拿着钥匙进入颖如的房间,我几乎可以听见巨大的心跳声。



  颖如已经无法估计了,她会不会突然回来?多久回来?我现有的统计资料已经不实用,但我非得进房看看那个男人不可。



  轻轻带上门,我的鼻心都是汗。



  我看着那男人,他的脸色好苍白,但绝没有死,至少还没发生。



  我探了他的鼻息后,想翻翻他的眼皮,却惊觉我没有戴手套。我可不想在这个很可能变成死尸的男人身上留下指纹。



  ‘算你倒楣。‘我在心里说着,暗自庆幸我没有在颖如房间聊天喝咖啡过。



  我蹲下,寻找那只小木箱,将它的位置四角放了四个硬币,小心翼翼将它拿了出来,屏住呼吸打开。



  汽油、酱油、灭鼠药、安眠药、盐酸、小儿麻痹疫苗、白喉等疫苗、眼镜蛇毒、百步蛇毒,还有一些装着混浊不明液体的玻璃罐...... 其中一个玻璃罐里漂浮着一只死老鼠!而另一个玻璃罐竟装着捣碎的不明爬虫类尸块,浸泡在我无法形容的颜色的胶状液体中。而昨晚颖如拿出的药罐子,装的是强效安眠药。



  我愣愣地看着,阖上木箱。



  颖如原来是疯的。



  我抬起头,以四十五度仰角看着那不知还要受苦多久的男人,正要感叹几句时,我听见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我的胃一阵翻滚,好想呕吐。



  竟这么快就回来?



  我猛力抓着胸口,生怕剧烈的心跳声暴露自己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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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如出门,从来没有快回来过。



  我居然错乱地以为她至少还有一点点可估性。



  杀了颖如?



  我居然慌张到让这个荒谬的镜头在我脑中掠过!



  脚步声越来越近。



  ‘打昏她吧!‘我心中笃定,不管是什么想法,只要笃定就不会惊慌!



  因为暂时看不到后果!



  我屏住气息,站在门后。捏紧拳头,用力到整个手臂都在微微震动。



  该打头的哪里,颖如才会立即晕倒?



  上面一点?还是下面一点?



  还是该像电影里一样,用手刀猛力朝脖子一斩?



  我的脑袋空白一片。



  脚步声静止在门前。



  我的眼睛眯起来,有些晕眩。



  钥匙孔金属声喀擦喀擦,门微微打开一条缝。



  我浑身发热。



  颖如不知为什么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难道是发现我了?



  门轻轻关上。



  颖如竟没有进房。



  我仔细倾听房间外的动静,那脚步声轻轻迈开,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去哪?



  要去哪?



  那脚步声似乎是想上楼!



  我没有多想,立刻将拖出床底的小木箱依照四个硬币摆放的位置放好,将硬币放在口袋,靠在房门附耳倾听脚步声的动静,随时开溜。



  没有脚步声。



  ‘扣扣。‘



  颖如在敲我的门!



  我立刻将门打开,惦着脚尖走出,大气不敢透地将门反锁。



  ‘扣扣。‘



  颖如依旧在敲着我的房门。



  该上去吗?



  该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去吗?



  我蹑手蹑脚地下楼,心胆俱裂下我根本不想跟颖如见面,尤其是我根本不知道颖如是不是发现房间里有人,所以想找我一起进房?



  如果是这样,我的脸色这么差,又是从楼下上来,颖如一定会怀疑拥有钥匙的我!我根本不敢想像那会是多么难堪扭曲的画面。



  如果不是这样,那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的颖如,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敲我的门?距离缴房租的月底可还有一个礼拜。



  逃就对了。



  我打开门,走出房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麦当劳里。



  我挖着巧克力圣代,试着平复刚刚绷紧的沉重情绪。



  颖如实在太可怕了,如果关于她的一切都无法预知的话,我如何能导演出一出绝妙好戏?



  她是个弱女子,充其量只会使点迷药手段,但我为何如此害怕?



  颖如绝不是突然暴走,有一天早上醒来莫名其妙决定绑架另一个人的那种人。因为那只小木箱。



  牛奶、酱油什么的,都很容易取得,但疫苗跟蛇毒绝不是想在便利商店买就可以买到的,还有那两瓶古怪恶心的玻璃瓶,那像是正常人会想拥有的东西吗?那是一种蓄意,钢铁般的千方百计。



  颖如绝对是个累犯,她一定曾在某个城市里作过案,绑过另一个人或等等。



  而她只不过刚刚在这个城市里落脚,所以乖上好一阵子,熟悉环境后自然又开始干些莫名其妙的勾当。



  要不然,颖如怎么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难道是她有个双胞胎姊妹,在没有知会我的情况下住进她的房间,跟她对调?那颖如呢?难道被她的变态双胞胎姊妹给杀了?给绑架了?



  巧克力圣代吃完了。



  冰淇淋降低了我血液的温度。



  ‘你在挑战我吗?你想出个难题考考我吗?‘我冷冷地重复类似的语句,想得到一些冰冷的、忿恨的勇气。



  ‘好,你这个刁钻的演员,甭想爬到编剧的位置。我要把你当成辛辣的调味料,一颗属于我的炸弹。为我跳舞。‘我将塑胶盒子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走出位于市中心的麦当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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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楼楼梯口转角的公布栏,贴上一张启示。



  ‘大家好,住得还习惯吗?我今天不见了一串钥匙,那串钥匙是大家钥匙的备份,我这边没有多打第二份,所以请捡到的人放在客厅桌上,或拿到我房间给我,谢谢。PS:为了防止大家也弄丢自己的钥匙,到时候谁也打不开房间的情况,请每个人将钥匙多打一份给我,否则被锁在门外时须自费请锁匠开门换锁。房东。‘



  我冷笑,这样颖如即使当时怀疑房间里有人鬼鬼祟祟,也不会猜到我头上。



  而是拥有那串所有人钥匙的‘潜入者‘。



  谁是潜入者?



  不是我,也不是嫁祸给不存在的人。 ‘给你。‘我将旧的钥匙串放在老张门口的鞋子里,故意露出一小截金属以免显得太刻意。



  我当然重打了一份钥匙,刚刚从麦当劳出来后,随即去请五金行打的。



  老张是最佳的人选,他一定想都没想过能够拥有这栋楼最高的权力、与我平行的权力。



  而这正是偷窥成癖的他,所追求的超能力。



  Peeping Power。Invasionability.



  我看着走廊上的针孔画面,老张在穿鞋的时候发现这个神秘的礼物。



  ‘你不会还给我的,你不会还给我的。‘我不断念着,看着老张紧张地走进房间,看着钥匙串皱着眉头。



  但他的嘴角扬起的角度很邪恶。



  ‘收下吧,然后展开你的探险。‘我说。



  老张打开抽屉,将钥匙放在里面,然后振臂轻喝了一声。



  我一边替老张高兴,一边替被绑在椅子上的陌生男子感到悲哀。



  他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安眠药,每三、四个小时就被颖如喂药一次,而颖如睡前则会给更多的份量。



  更多,但不至于太过量。虽然我看不出颖如是怎么拿捏的。



  ‘就算不昏死,也干死你了。‘我看着萤幕。



  那男人最后一次失禁已经是27个小时以前的事,但他除了一点点和着安眠药进肚的水以外,什么也没喝。如果强灌昏迷的人液体,液体多半会流进气管而不是食道,只有死的更快。但爽快多了。



  颖如当然也知道。我说过了,犯罪是一种专业。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肥大的针筒时,我以为她残忍到要用注射生理时盐水会葡萄糖的方式,苟延残喘那男人的烂命,但颖如却从诡异的小木箱里拿出珍藏已久的绝对过期牛奶。



  ‘你这女人究竟会疯到什么程度?‘我讶然。



  颖如将牛奶灌满针筒,套上看似不慎卫生的注射针后,颖如专注地将针刺进男人手臂静脉,慢慢推送泛黄的牛奶。



  我好想吐。



  颖如连续注射了大约三千毫克的牛奶,于是那男人晚上又开始失禁,我看了真的很反胃。



  颖如摸着男人的额头,拿着温度计让男人含在舌下。



  我看不清楚温度计显示几度,但这举动应该表示男人正在发烧,我健康教育念的不好,但我想这应该是白血球正在跟过期牛奶里的病菌正在大战的关系吧。



  颖如躺在床上,捧着电脑敲敲打打,累了就看书、喂药、擦地、睡觉,好像正在贴身照顾一个病人。她制造出来的病人。



  真不知道那跟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是因为什么特质才被选中,抑或是随机的不幸。



  另一方面,我想老张也应该开始观察每个人出入房间的时间惯性了,毕竟关于犯罪的事情都牵涉到天生的敏锐,或是刻苦的调查。专业。



  于是,老张开此有意无意地,增多他往返一楼的次数,经过陈小姐的房门时都会注意陈小姐的鞋子还剩几双,有没有男人的鞋子等等。



  跟我想的一样,他对漂亮淫荡的陈小姐最有兴趣。



  或者,老张也明白颖如之住在他楼上,要藉机往返五楼或天台以便观察颖如的作息是比较奇怪的。



  我一直期待着老张偷偷潜入陈小姐房间的一天,去偷条内裤或是躺在床上滚一下之类的。但老张似乎很沉的住气,大概是‘如果被发现的后果‘的想像阻碍了他的侵入计画,或是他另有盘算。



  也好,晚点也好。因为我脑子很乱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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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子很乱,全都是因为颖如给了我一个错手不及。



  笔记本上充满了零碎的涂鸦,我却没有很好的灵感编织一个故事,更缺乏精密控制‘时间流程‘跟‘空间交错‘的能力。



  我的统计数据还不够多,是事实,但颖如跟一具准死尸给我一个震撼教育,那就是:‘所有人都可能突变‘。如果我无法掌握突变的可能程度,我就会被无法预料的突发事件给击倒,到时候,即使无意间成就了一出好戏,却是跟我毫无干系。



  那只是偶然,然后很有趣而已。



  虽说如此,但我心里明白,像颖如这种外表看不出来的疯子实在少有。我相信只要猜到这颗不定时炸弹爆炸的时间,整个剧本就能惊奇地将每个房客,每个事件都扣连在一起。



  没错。



  这可以说是最近几年市面上一些‘很能表现导演与编剧的设计感‘的好电影的特色。那些电影通常内容杂乱分呈,但在步入结局的几分钟内,让所有的线因为种种机缘凑巧撞击在一起,然后迅速在眼花撩乱的掌声中落幕。



  例如偷拐抢骗、爱情灵药、猜火车等。



  但那些电影只是电影,将所有的兵分多路的线全搭在一起,只是戏外导演运用的、演员不可抗拒的‘巧合‘。



  我所面临的,则是真实世界。



  我必须先构思出几个一定要达到的‘名场面‘,然后想办法去实践它。



  吃着刚刚从楼下冰箱里端出来的、郭力买的冰淇淋蛋糕,我一次观看六个电视萤幕寻找灵感,但主要的焦点还是放在老张跟颖如身上。



  最基本的,一个角色原本就具有至少一个特色,而导演我需要将他们的特色刻划出来,强化、或甚至赋予更适合他们的特色。



  老张嗜爱色情偷窥,我给了他peeping power&invasionability。



  就等他什么时候蜕变。



  颖如截然两人,一个文静、一个像变态护士。我该给她什么?或应该回避她什么?应该积极地让她变成戏剧里最辛辣的部份,还是该消极的防止她破坏?无论如何都很难。



  柏彦无聊嗜睡嗜打手枪,我该给他什么?或想办法恶整他,让他变成一个可笑的戏剧零件?这个主意好。



  郭力成熟善交际,算是令狐的主人,令狐则几乎倒了过来,嗯------应该思考如何利用他们是同性恋这项特质。



  陈小姐纵然看似淫荡,但她为什么要交两个男友?这个原因陈小姐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自言自语让我听到。应该想办法让这个丑闻被其中一个男友揭穿吗?



  王先生呢?他除了一直在压抑想侵犯女儿的欲望,他甚至比柏彦还要无趣。不过他有个女儿。



  我看着电视萤幕,颖如刚刚起床。



  这是她绑架男人的第五天,男人逐渐在椅子上枯萎,一点反抗的可能都不存在了。所以颖如大大降低了安眠药的剂量,我想光是发高烧不退就足以瘫痪男人,何况这几天他什么东西也没吃,只是被猛打牛奶。



  死才是他的解脱吧?我只负责看、还有感叹。



  我走到颖如房间外,这四天以来我一直想不透颖如为什么要敲我的房门,我只有几个无法印证的猜测,因为颖如后来并没有再找过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备份钥匙偷偷打开柏彦的房门。他一个小时前去上课了。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溶剂,我将它倒进柏彦喝到一半的可乐里面。这小子邋遢得很,这瓶没有气泡的糖水准要继续喝下去的,我剂量下得不轻,务求他彻底昏睡。



  ‘我要给你一个了不起的能力,你是起点。‘我忍不住窃笑,从门缝中看看走廊上没有人后,才鬼鬼祟祟地回到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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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彦晚上七点半回来,正好那时颖如出门,而那男人被颖如拖到浴室里的马桶上,浴室门关上。



  我躺在床上吃包子,看见柏彦坐在电脑桌前上网聊天,一边将可乐喝个干净。



  ‘快去睡觉。‘我说,我可不想碰上颖如回来。



  柏彦继续敲着键盘,但几分钟过去后,他怔怔看着萤幕恍神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按‘del‘键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就是不肯去睡。



  柏彦结束对话窗,打了个哈欠,萤幕进入连线对战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画面,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机枪冲锋陷阵,没有平日那样的激动地摇晃现实世界的身体闪躲萤幕里的子弹,渐渐的,柏彦揉揉眼睛,脖子有些摇晃。



  但柏彦竟不肯放弃,他将整张脸都快贴着萤幕开枪。



  ‘你这小子就是不肯合作点。‘我蛮不高兴,但话才刚说完,我发现柏彦的下巴早就顿在键盘上,脸贴着电脑萤幕一动不动。



  成功了。只要动作快些,就不至于遇上神出鬼没的颖如。



  ‘扣扣扣,扣扣扣。‘我敲着门,确定柏彦是否真的昏睡。



  没有回应。



  ‘柏彦开门,叔叔有话跟你说。‘我说。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我轻轻将门推开,没锁。柏彦的嘴巴张得好大,快要流口水。



  ‘柏彦,柏彦?‘我揉着柏彦的肩膀,但柏彦睡得跟死猪似的,于是我拿出塑胶手套戴上,免得我乱用剂量,要是柏彦一觉不醒后尸体居然留下我的指纹。



  我将柏彦的拖鞋脱下,然后将他抱在地上,脱下衣服后,我让他右手勾着衣服,短裤连着内裤一齐拉下至膝盖,露出他的阴茎,然后让他惯用的左手放在阴茎上;我站着俯瞰柏彦狼狈的滑稽样,狠狠地耻笑了一番。



  转过身,我打开他珍藏A片的抽屉,拿出一片他没看过几次的大埔安娜的色情片,放在电脑光碟里播放。



  但我立刻愣住了,既然我打算这么做,那精液呢?



  难道我要抓着他的老二,帮他打一泡出来?我光想就觉得恶心。



  ‘算了,看你这蠢货应该死不了。‘我蹲在柏彦身旁观察他均匀的呼吸,于是拿下塑胶手套,坐在电脑前。



  我看着大埔安娜柔软巨大的豪乳套弄着老二,越想越觉得好笑。



  难道我真的不怕柏彦因为药剂过量死去吗?不,我还是担心的。



  但因为太有趣了,使得我无法抗拒这么做的诱惑。



  来了!我的腹肌绷紧。



  我急忙站起来,跪在柏彦身边,瞄准他裸露的阴茎喷射,沾得他的龟头跟阴毛都是乳白色。



  但他仍旧酣酣地睡着,我简直快笑死了!



  我抽起一张卫生纸将自己擦干净后,从门缝确定没有人,便从容地走到一楼客厅看报纸。



  ‘这小子醒来后,不知道会怎么想。‘我大笑,用大笑将一些无谓的担心掩埋起来。



  ‘什么事那么开心啊?‘老张打开冰箱,随口问我。



  ‘有件新闻好好笑,哈。‘我笑着随意回答,陈小姐也正好下班回来,向我点头示意。



  陈小姐的手牵着那个较矮的男友,那男人也向我微微笑。



  我注意到老张跟着陈小姐和他男友后面上楼时,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的小屁屁。



  ‘有种就潜进去插死她啊?或是躲在衣柜里看她被插啊?‘我在心里碎碎念着,老张这个人目前真是软脚虾一只。



  我看着报纸,将所有的新闻都看过一遍,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刚射精完的疲惫让我有些想打个盹。



  但我不能睡着,因为我也想打扰一下那颗炸弹。



  颖如出去那么久了,已经超过一般买东西、买书的时间,她到底去买什么东西?去干什么?



  总之,我想反击。



  别以为只有你可以吓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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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乾等著颖如回来,想同她说几句话吓死她,一直却等不到颖如。



  “难道颖如逃跑了?不再回来了?”我多疑起来,但心中的遗憾感竟大过于担心。



  也许我很期待颖如会变出什么新把戏似的?



  我抬起头看时钟,十一点半。



  “这么晚?”我心道。



  此时,升降梯传来喀拉、喀拉的声音。



  我猛然醒觉,却已来不及修正自己愚蠢的行为。



  真笨!颖如要是从屋子后的升降梯上楼,我怎么会遇得上颖如?



  而且------



  “颖如一定还带著另一个人!”我大惊,赶紧快跑上楼。



  颖如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曾使用过升降梯,而且她晚上出门前将那昏迷的男人丢到浴室的马桶上,可见她一定还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听著升降梯转动的声音,后悔莫及地跑到房间里,打开电视。



  走廊。



  颖如打开房门,身后跟著一个满脸稚气的男子,看他穿衣服的样子好像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小滑头。



  他笑得很开心,说不定他以为今天是他跨破处男的黄金之夜。



  “白痴。”我竟然忍不住笑出来。



  接下来,又是同样的剧本。



  咖啡还是水,然后颖如接过笨男孩的杯子,笨男孩晕倒,五花大绑。



  我想,有问题的不是咖啡豆,而是水。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颖如接下来想做什么。



  颖如躺在床上看书,一本关于星座占卜的书,一看就是两个小时。



  这让我非常不能忍受,我的好奇心已经强烈到不断地自言自语,对著萤幕乱给建议。



  “拿出那只死老鼠塞在他的嘴巴里啊!教训教训这自以为是的小鬼!”



  “那个蛇毒!打在小鸡鸡上!”



  “不是听说打一小截空气在血管里就会死人的吗?试试看无妨吧!”



  “还是要玩活体解剖?让他吃多一点安眠药,边睡边死也就是了。”



  我胡思乱想地快疯了,但颖如就是乾耗著,还看书看到打盹,我的心情开始变得很恶劣,连陈小姐跟他男友在浴缸里做爱我都没兴趣看。



  直到半夜两点,颖如才把书放下,我精神一振。



  颖如首先进了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就在那坐在马桶上的男人旁冲澡,那画面之诡异令人提不起一点性欲,而颖如洗完澡后,披著浴巾、将针筒灌满牛奶后,连血管都不瞄准就直接插在昏厥的马桶男的大腿上,针筒一压到底,我捂著眼睛帮喊疼。



  那男人真的很惨,我猜他发烧依旧,但颖如洗完澡后,一点也没意思帮淋湿的男人擦乾,就这么让他半死不活地坐在马桶上腐烂。



  但颖如对刚刚擒到手的小男生就温柔多了,她拿出几颗安眠药捣碎,然后小心翼翼地喂他吃了,接著拿出刚刚用来注射牛奶的针筒,灌入黑漆漆的酱油,端详著熟睡的男孩。



  想些什么呢?



  颖如抚摸著男孩的手臂,像是在寻找较明显的静脉。



  “你真是太难猜了,打下去的话,顺序就都乱掉了啊------难道你等不及他开始脱水,就想乱打东西进去?”我看得颇有兴味,因为这次我可是相当赞成颖如快速整人的作风。我一样等不及了。



  颖如微笑,果然将没有消毒过的针孔插进男孩的手臂里,让酱油慢慢渍入血管,我的嘴巴随著酱油越灌越多,张得越大。



  “好鹹啊。”我差点没笑死,虽然我并不认为血液里有这么多酱油会死掉,但一定不会有乐观的下场。



  男孩睡得很死,任劳任怨地让颖如连续灌入大约一千五百毫克的酱油,我想过不了几天,他也会被扔进浴室里。



  颖如睡了。



  我也闭上眼睛。



  她不晓得是随性整人?抑或是早有步调不一的安排?总之我非常难以估计她的行为,但我已经不觉得这是一面倒的悲惨情况。



  颖如的捉摸不定,她还有什么隐性疯狂即将暴露在我的眼前,这都让我感到兴奋与好奇。



  当然,我并不准备认输,也不会输。



  因为我看得比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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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我向早起上班的王先生打招呼,愉快地在客厅吃早点看报纸。



  “早。”王先生向我点头示意,他的可怜女儿睡眼惺忪地向我挥手道别。



  我睡得少,但睡得可好,只比被迷倒的柏彦稍差一点。



  愉快极了。



  我吃完烧饼豆浆后,陈小姐才跟她那矮男友匆匆下楼,我想跟她说句早安什么的,但她的脸色十分疲惫,于是我将话吞进肚里,干骂了几句。



  “早啊!房东先生。”郭力不久后也下楼,拎了一个褐色小皮箱。



  “早!早上有课啊?”我寒暄。



  “是啊。”郭力站在我面前,不急著开门出去。他总是不急著做任何事。



  “令狐弟还在睡啊?”我装作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看得见。



  “不啊,昨天只有我在这里过夜,他小子值大夜班,等一下才会回来。”郭力笑笑,这才开门出去。



  我听著郭力开著他那台BMW离去的引擎声,上楼涂鸦笔记本。



  我的灵感飞涌而出,白纸在顷刻间洋溢著不可思议的幻想与布局。



  柏彦十二点醒来,那时颖如已经喂了那年轻人又一次安眠药,然后又一剂酱油,而马桶男则被针筒从下腹部打进五百毫克的牛奶。



  柏彦很错愕,甚至还躺在地上赖了半小时才真正醒来。



  摸著将阴毛黏成一团糟的乾掉精液,柏彦并没有那么惊讶,但坐在地上的他似乎陷入百思不解的情绪:打枪打到几乎一丝不挂、立刻睡著倒地,这是前所未有的怪事。



  “干。”柏彦失笑道,这是他白痴的结论。



  柏彦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显然药力持续夺取他的平衡感。



  “你妈的,干你妈的!”柏彦揉著太阳穴,表情狰狞地打开电脑萤幕,然后才拿卫生纸试图把精液擦掉。



  当然擦不掉,卫生纸的碎屑黏在阴毛上。



  “我怎么会看这只大奶妈?”柏彦一直旋转著脑袋,就是想不起来昨天晚上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我是这样解读他的表情。



  柏彦又骂了几声“太夸张”后,去浴室拿起漱口钢杯装水冲阴毛,用肥皂搓搓搓搓搓搓,就是不肯乾脆洗个澡,一点卫生概念都没有。



  “再去突击检查你一次吧?这次吓死你!”我得意洋洋地看著柏彦愤怒地清理我的精液,盘算著应该怎么打扰他,但颖如喝完一杯咖啡跟一小片面包后,就蹲在马桶男的面前,量体温、看瞳孔、搭脉搏,然后就开门出去。



  我紧张地看著走廊上的针孔画面,自言自语:“你不是要去找猎物,不是,不是,不是,因为你没有藏好小男生。但你要去做什么呢?去买新的有趣东西吗?”



  我的神经发烫,因为颖如不是下楼,而是上楼。



  来找我?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双脚好像不存在似。



  颖如慢慢、一步一步轻轻踩在阶梯上,我嘴唇一痛,这才发现我的牙齿已经将下嘴唇咬出血来。



  “糟糕!”我快步走出卧房,紧张地将卧房门关上。我绝不能让她发现我秘密的眼睛。



  我深呼吸,调节著情绪,但一种很畸形的恐惧正凝结在门的另一面,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个黑沉到著火的影子正烧烫著门。



  “嗯。”我点点头,好想对著门大吼大叫滚开。



  “扣扣扣,扣扣扣。”



  我不能立刻应门,不然就太刻意了。我转转脖子。



  “扣扣扣,扣扣扣。”



  我慢慢呼出一口气,双手按摩著肩膀。



  开门。



  “嗯?啊!颖如!”我佯作惊喜,站在门口。



  “嗨,房东先生。”颖如轻轻的声音,脸上微笑。



  “什么事啊?记得房租过两天才需要缴的吧,哈。”我真是不知道,仍是站在门口。



  “是这样的,我房间有个盆栽要修,但缺把大剪刀,不知道房东先生有没有剪刀可以借我?”颖如说谎脸不红气不喘,语气甚至更加轻柔。



  “是这样啊?大剪刀------我想想------”我抓著头,脑子一片混乱。



  跟我借剪刀干嘛?



  我有大剪刀吗?



  我应该借吗?



  “比普通大的剪刀再大一点就可以了。”颖如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瞬间松懈我的神经紧绷。



  “我找找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回答,总之我话出口后,



  我才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



  我转过身,在一个又一个的抽屉里寻找大剪刀,而我的眼角余光一直注意著颖如的动静,我实在很怕她从我后面突袭,到时候我可没有一天吃好几次安眠药的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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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



  “有吗?”颖如关切问道。



  “这一把行吗?”我拿起一把实在不能算是大剪刀的剪刀,故意忽略抽屉的角落里躺著另一把更大的裁缝刀。



  我打心里不想借给这颗炸弹任何东西。尤其是这东西沾满了我的指纹。



  颖如眯著眼,看著我手中的剪刀。



  拒绝吧!



  “可以。”颖如伸出手,高兴地说:“谢谢。”



  十秒钟后,我呆呆地看著颖如的白色洋装隐没在楼梯口,十足的胜利者姿态。



  “有你的。”我憎恨地说,对这次对决的落居下风感到羞耻。



  我回到卧房后,便深深感到后悔,而不只是毫不足道的羞耻而已。



  当时战败的感觉,有如战场中的士兵被迫将手中的步枪借给敌军枪毙自己。



  很糟恨糟。



  颖如走进房间,褪下身上雪白色的洋装,解下粉红蕾丝内衣裤,一丝不挂,粉红色的乳头微微隆起,乳房下方鼓起的弧度,恰是男人的手最想捧起的角度。然而,颖如匀称修长的身段并不会使人充满邪念,而是令人想抱著亲吻一整个下午的纯洁。



  她在笑,看得我有些痴了。



  颖如从床上拿起那把剪刀,走进浴室,轻轻蹲在马桶男面前,将他的衣服跟裤子全剪开,让男人衣不蔽体地坐著,接下来,剪刀刃口轻轻扣住男人的左手小指。



  我的眼睛大得不能再大。



  “别......别这么干!”我惨叫。



  男人的脖子抽动了一下,颖如的脸上喷上极细的红点。



  但她的眼神专注到发出光芒,在萤幕里闪闪发亮。



  “住手...住手......”我只能作这样的旁白。



  剪刀刃口打开,重新扣住男人的左手无名指。



  我透不过气来,两手手指紧密地缠在一起。



  红色流满浴室,以及颖如的双手。



  我的手指也滚烫起来,我连忙甩它一甩,但不可能出现的痛楚以象徵、以隐喻、以病态、以抽象的速度,沿著手指里的神经直达我的心脏,像针一样。



  我抓著胸口,五指指甲深深插在肋骨的缝隙之间,依然无法逃避电视萤幕中那把剪刀。



  十根手指掉在瓷砖地上,然后都给颖如扔进马桶里。



  冲掉。



  马桶男默默承受著,无怨无尤,好像之前就签下“绝不喊痛”的切结书,也或许他早已因为发烧过度将几千条神经全都给烧糊了,连他的老二、阴茎跟阴囊,被钝钝的剪刀分成二十几次剪掉,他也只是微微拱起背、晃著两只脚,表示“他知道了”。



  但我却透过电视萤幕,被迫吃食著、分享著马桶男的尖锐痛苦。



  他感受不到的,我被迫扭曲五官及四肢作回应,彷彿化身为马桶男的末梢神经。我甚至痛到流下眼泪。 一股气直冲到胃里,我捏紧拳头,试著将痛觉反刍出来。



  “有你的。”我气急败坏地用头锤砸向床被,吐了一床。



  “扣扣扣!扣扣扣!”



  门过了一分钟才打开,颖如已穿上刚刚的白色连身洋装,若无其事地站在门缝前。



  动作还真快!



  “你瞧,我刚刚找到的。”我扬起手装的裁缝刀,温暖地笑著。



  “太好了,我正觉得那把剪刀有些不称手,谢谢你。”颖如笑笑,接过我的裁缝刀。



  “别客气,大家有缘才会住在一块嘛,相互照应照应才有道理啊!哈哈!”我笑著,不肯离去。



  马的你这个贱人,老子非要你紧张到拉尿不可!



  “嗯。”颖如点点头,笑容丝毫不减。



  “嗯。”我微笑,我当然要微笑,死赖著不走,眼睛打量著屋子内。



  “还有别的事吗?”颖如轻轻说道,身子微微一倾,自然而然挡住我的视线。



  “喔!只是想拿回刚刚借你的小剪刀,哈,说不准我最近就会用到。”我笑笑,鼻子假装抽动抽动,忽然皱著眉头又说:“好奇怪的味道,你有养小猫小狗吗?味道好像有些......有些鹹味啊。”



  “嗯,我的小狗刚刚死了,我等一下就会把它处理好的。”颖如微笑,她甚至懒得装出替宠物惋惜的样子。



  “最好快些处理,哎,不是我的关系,我是怕其他的房客会抱怨啊!”我装出豁然大肚的样子。



  “好,等我一下,我去拿剪刀。”颖如也笑笑,将门关上。



  我颇为得意地看著关上的门,嘴里还留有刚刚吐过的酸味。



  紧张吧!还不快去洗老子的剪刀!



  门打开。



  我的胃揪了一下,警觉性地往门后退一步。



  “谢谢你,裁缝刀我用完了会还给你。”颖如笑意不褪,她递过剪刀的手背白皙光滑,我忍不住摸了一把。



  颖如也没不高兴,只是想关门。



  “对了!”我假装猛然想起:“那个盆栽!是啊!我可以看看你养的盆栽吗?我对那个很有兴趣,说不定也想自己养一盆喔。”



  我兴高采烈地看著颖如,等待她露出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大失态,那就可以一报害我吐床的大仇。



  颖如看著我,看著我。嘴角微微牵动。



  我笑笑,手心却涌出大量的汗液。



  “请进。”颖如微笑,我突然间竟忘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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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逐鞑虏反清复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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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如点点头,居然没有回绝。



  我的心脏却停了两秒钟。



  你疯了吗?



  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竟然在一分钟以内就将一切布置妥当?



  你难道一点都没有一个犯罪者应该有的样子吗?



  难道,你打算连我也一起------



  我瞥了颖如手中的大裁缝刀一眼,竟隐隐生惧。



  微笑在脸上僵成了一张灰白的面具。



  “马的------”



  柏彦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我感觉到一股很闷的愤怒夹杂在开门的风中。



  我赶紧往后一看,柏彦皱著眉头,穿著短裤、蓝白拖鞋,将门摔上,朝下楼的楼梯拖步走著。



  “柏彦啊!小心把门给摔坏啊!”我嘴上埋怨,心中吁了一口气。



  我假装热络地搭著他的肩,回头看著颖如说:“颖如,下次再去参观你的房间啊。”柏彦也回头。



  颖如点点头,微笑,进门。



  “最近心情不好?是学校的功课还是女朋友的问题啊?哈哈。”



  我乾笑,柏彦简直就是我快溺死前偶然抓住的浮木。



  “没事。”柏彦的语气很差,根本与当初求我让我搬进来住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甩开我的手,快步下楼出门吃饭去。



  我慢慢地跟在柏彦后面,舒缓刚刚跟颖如对峙的紧张情绪。



  这次,我可没有心神感受到战败的屈辱了,我抱著死里逃生的心情感恩著。



  甚至,还佩服著。



  犯罪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精神活动。



  犯罪使人与人之间有了高下之分。



  犯罪使人强大。



  这就是犯罪者。



  罪的本身,就是一种专业,一种浪漫,一种迷人的憧憬。



  一种必须克服自身恐惧,与不断压抑道德才能完美实践的、对人性的逆向操作。



  逆向总是使人深深著迷,这点,我原本从偷窥一事中渐渐体会。



  但,颖如让我见识到另一种迥异于偷窥,迥异于航行于阴暗处的鬼鬼祟祟的,的一种乘风破浪。



  她的罪,使她即使弱小、即使孤独,却弥漫著叫人呕吐与战栗的鬼气,叫我这个低阶犯罪者完全失却了被偷窥喂养的犯罪精神,我无法久站在她的面前。我试了两次,两次都彻底失败了。



  罪带给了颖如强大,却也相对萎缩了我。



  也许,我该慢慢训练自己,让自己在萤幕中观看颖如变态地展演犯罪的荒谬艺术,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从模拟与学习中,逐次接近犯罪的、更高的精神状态。



  那样,我就可以不必惧怕颖如,我就可以跟她并驾齐驱地成为高档的犯罪者了。但,我的意思可不是要学她,我对狂喂安眠药跟剪手指之类的事丝毫提不起劲。



  我坐在路边的行道树下的长椅子上,看著柏彦走进附近一家烧腊店,他的肚子可饿坏了。我的脑子被震撼的视觉暂留强迫回忆著颖如一剪一剪喀断男人手指的模样,如果我现在回去,大概可以赶上男人的脖子被剪断吧?



  如果我要沾染犯罪的气息,我最好赶快回家守在电视机前。



  “咦?”



  老张骑著机车,从街角一转而过,骑进我那栋老房子旁边的小巷子。



  “下午一点半?”我看著手表,看著老张将机车停好,东看西看地开门进屋。



  老张星期二根本没有这么早回家过。



  你要行动了吗?



  我起身,慢慢走向老房子。



  我尽量使自己脚步轻盈,像个优雅的犯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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