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妈妈的头发白了

[ZT]妈妈的头发白了
作者青华

睡觉前,刷牙,随手打开最近春节晚会的录像.前一段时间巨忙,一直也没顾得上,就趁这功夫随便看看.看到山东的对联是孔子仁,关公义,人文典范.笑,还搞得一套一套的心想.节目快进,正好又放到一个关于母亲的片断,也想起了去年回国看到母亲时的那个场景.

父母有姐姐和我一对儿女,前些年我到国外读书,姐姐也定居到了上海.时光空骢,转瞬就三,四年的时间.姐姐倒一年两次回青看看,而我就难说了.那一年姐姐和我先后迁移外地,父母送我们的身影至今印在脑海.

去年夏天,抽时间回国.姐姐知道很高兴,算好我的行程也带着外甥定好回青的机票,约好在流亭机场聚齐.爸爸当然开心,准备在机场接我们.

到北京,出关,候机再飞青岛;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已经等在流亭,大声叫着我的小名,”轮轮,轮轮,你姐姐在上海刚打电话来,已经登机啦!”爸爸打电话时总是很大声,听着他的声音,好像能看到他挥舞的手势和快乐的表情.爸爸是军人.

飞机晚了些,等到了流亭,等站到了青岛的土地上,他们已经等了我近一个小时了.在转盘处等行李,远远地去寻找家人的身影.先看到了爸爸,他冲我用力地摆手.我也摆手,故作镇静地微笑,示意.

爸爸提起我的行李葙.我问,爸,你怎么变黑啦.爸爸说,洗海澡洗的,晒暴皮了都,每天去.爸爸退休了.外甥生龙活虎地窜过来,”舅舅舅舅“的叫我,看到姐姐的脸色却有些过于白了.姐姐说是晕机.姐姐瘦了,脸颊都有些陷落,不像以前面庞如满月般丰满,健康红润.记得初一那年暑假,早上我还没起床呢,在外地上学的姐姐做火车回来,穿着一身很帅的邮电校服,带着一顶大盖帽,朝气蓬勃的推开我的门,叫我,然后说,”怎么,不认识我啦?”她快乐的苹果一样的脸庞也映红了我中学生的脸,我羞得躲在被窝里,不敢抬头去看漂亮的她.

上车,回家.姐姐兴奋,让外甥说他的学习成绩,奥林匹克竞赛啦什么的.我注意到姐姐的身材也变纤细了,可我还是喜欢以前她以前的体形,虽然不苗条,但是健壮.上了小白干路,转了四方,进了山东路,慢慢的,慢慢的,家的轮廓越发的清晰了.我们兴高采烈的谈话慢慢淡了下来,我的心却慢慢提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我笑着自己,我压抑着自己,模模糊糊想了什么,没想什么,也没时间去分的太细,就觉得街上人多, 热乎,过瘾,不像走在国外的街上,特别是周末,好像整个城市只有自己一个人.

驶进了家门的路,爸爸在前座掏出手机,说,你妈在家,约好了的,快到了给她打电话,她就下楼来.还没拨几个号呢,我早已远远地,远远地看到,妈妈,我的妈妈,站在路边,在眺望着,在仔细地看着每一辆过往的车辆.妈妈是数学教师,我想她在等从一辆天使般的车里走下来她曾经教过的一对儿女.她那么专注,那么认真,近乎有点神圣了,好像在计算着一道数学题目.妈妈穿着一件碎花点的浅紫色上衣,一条多年的黑色的裙子.我知道,妈妈膝盖上有伤疤, 那是多年前骑自行车买粮时不小心摔的.头发也许没盘好,也许风有点大,有几缕飘在脸前.爸爸说,你看你妈,说是不让她早下来,她偏不听.我笑.车慢了下来,我闻到了路边啤酒的味道,烤肉的香气,也更看清了妈妈的脸,她的头发,怎么,怎么,竟然白了这许多,我的大脑哄的一下空白,好像洪水千军万马冲过水闸,铺天盖地,汹涌而过.对着车窗,微抖着双手,我整理着衣着;不经意间,模糊地看到了自己再也抑止不住的两行泪水.

2005年3月9日星期三
凌晨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