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爱上一个人很危险 作者 :一枚糖果 (全)

(一)


  梳子的原名叫苏紫,久而久之,大家都叫她梳子。单眼皮,褐色眼珠,睫毛也很短,只有在和帅哥约会时才涂上睫毛膏,一出汗,熊猫一样的黑眼圈。梳子平胸长发,嘴巴却快得跟刀子似的。唯一喜欢的是自己的手指,从小被牛奶细细泡过的,那时候家里有钱,别的小孩每天才拿两毛零用钱的时候,梳子每天有五块钱,买唇膏,买烟,梳子六年级学会抽烟的,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吐烟圈的样子,很美丽。

  梳子的哥哥比自己大五岁,哥哥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对梳子很溺爱。梳子五岁上小学一年纪时,班上流行一种粉红绸缎带流苏的头花,放学后哥哥带梳子去街上买。买完后,梳子说哥哥我好想要尿尿。哥哥带着梳子到公共厕所,交了钱,梳子不肯进公共厕所,她说里面有鬼,宝宝怕。
  
  哥哥想了想,嗯,好吧,我带你进去。

  进的是男厕所,梳子蹲在地上,哥哥帮她擦屁股,提裤子。顺便自己也尿一下。

  梳子指着哥哥问,为什么哥哥有小鸡鸡,宝宝没有。

  哥哥脸一红,马上转过身去,训斥道,别看!你个小痞子。这一说,男厕所里的男人都笑了,有个拉大便蹲坑的男人开玩笑道,你现在没有,将来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哥哥拉着梳子飞快的走出去。梳子说,哥哥你脏,你尿尿没有洗手。

  哥哥在梳子脸上轻轻掐了一下,别告诉妈妈,否则下次不带你上街了。

  哥哥死的时候梳子十岁,哥哥是溺死的。上课偷偷出去,约几个同学去水库游泳,一个大漩涡吸进去,几具尸体是在下游找到的,家长抱头痛苦,梳子没有哭,走过去,掀开塑料布,推着已经被水泡得发白肿的尸体,轻轻喊着,哥哥,天黑了,我们回家,宝宝要哥哥回家,哥哥你起来,哥哥不要宝宝了,我们回家......

  哥哥没有回答,火葬场的化妆师给哥哥涂了白色的粉底,擦了点红色的口红,这样看起来象活着的怪物,梳子只有在哥哥最后被推进去时才嚎啕大哭起来,淹没在众人的哭声当中,尿湿了裤子。哥哥闻到自己内脏烧糊的味道,刹那间,魂飞魄散。







(二)
  
  梳子十三岁半的时候,母亲和父亲离婚。后母很胖,两边屁股倘若用力可以夹死一只小狗,父亲喜欢胖的女人。梳子很瘦,却是长发,穿着红色的衣服很象鬼,梳子晚归,逃课,晚自习喜欢从学校跑出来,叼着烟在电游厅勾引刚发育的男人,回来就挨一顿打,后母通常用的是扫把,绑住梳子,闷闷的声音打在胳膊和背上,一下一下,不伤筋骨,连父亲都觉得无可厚非,不多看一眼,流里流气的女人从小就应该打,否则以后变成荡妇,一发不可收拾,其实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我会杀掉你,梳子在心里说。
  
   偶尔母亲也会回来看看,她改嫁了,过的幸福滋润,天下父母心,谁都是为自己而活。或者梳子不讨母亲喜欢罢了。梳子想着死去的哥哥,哥哥紧闭的眼睛,鲜艳的嘴唇和苍白手指,哥哥死了,哥哥的魂怎么还不回来,我怎么还不死。梳子觉得死了比活着开心。
  
   初中二年级,同桌换成一个老鼠样的男生,龌龊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拿汗毛森森的腿碰梳子的脚,口水要流下来。梳子坐在最后一排,经常打瞌睡,老师也不多说------差生是没有希望的学生,他们只配充数。梳子叫同桌欧阳为耗子屎,原因是老师说他一颗耗子屎打坏一锅汤。梳子在1992年5月27日的下午数学课打瞌睡时,课桌剧烈的摇晃,耗子屎的腿上盖着一张试卷,手伸在裤子里。
  
   梳子醒来,问,你在干什么?
  
   耗子屎痛苦又欲罢不能,“你真好看,我说你裙子下面的腿。”
  
   梳子扭头道,你病了?
  
   一分钟过后,盖在腿上的试卷被揉成一团扔在教室后面的字纸篓里,梳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她被当成耗子屎自渎的参照物,耻辱的感觉充满内心。梳子把圆规从文具盒里拿出来,一针一针,戳着他的手背,耗子屎躲闪不及,满手的鲜血。愤怒道,你要还我十倍、百倍、千倍的血!
  
   下课,梳子去厕所,后面一群男生尖叫的笑。
  
   裙子是白色的,已经变成红色的。没有女生和梳子交朋友,梳子不知道为什么要流血,哥哥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是女孩子发育的过程就溺死在水库,梳子回家,穿血色的裙子,一路走,黑红的鲜血汩汩的从下身的小洞顺着大腿流下来,路人侧目。
  
   回家,后母扔出一叠卫生纸,冷冷的说,今天晚上别用冷水洗澡。
  
   父亲从屋里走出来,对后母说,以后别打她了,长大了。
  
   梳子想杀的第二个人是耗子屎。

[ 本帖最后由 薰衣 于 2006-7-31 13:17 编辑 ]
此岸风吹了... 彼岸人说他去了......

两只虫虫 两只虫虫 跑得快 跑得快 一只不吃肉肉 一只不吃菜菜 真奇怪 真奇怪

◢██◣◢  这位同学,你的灵魂现在比大西洋还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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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场面写的太血腥,看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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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过如此
我的宁伟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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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子转世了呗,成了周震的女儿——来找她前世的爱人。不是有句话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恋人santasmilesantasmile
此岸风吹了... 彼岸人说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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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也没有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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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有点不懂得地方,唉,等着问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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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下车时,章梵礼貌的给梳子开车门。梳子一阵后悔,为什么开始不要支票,还可以顺便摸一下他的手,好看的男人,让人想入非非,十五岁的梳子想,不给吃饭,看看菜单还不行?
  
   进去的时候,如果闭着眼睛,梳子还以为进了寺庙。檀香,檀香辟邪。屋子很明亮,落地窗,白色的窗帘,朴素淡雅。随身保姆一名,四十岁有余,眼睛明亮,看到二人,马上倒茶去。
  
   老太太出来了。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念佛吃斋之人。
  
   梳子点头示好。进老太太屋内,观音大士坐莲花,
  
   梳子念道,来婆娑世界助释迦导化有情,助弥陀接引众生。
  
   其实梳子更相信的是地藏菩萨,“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梳子虽不是真正的尼姑,但看佛经多了,自然明白一些菩萨神仙的职能区别,梳子觉得人间就是地狱,所以地藏菩萨应该是很灵的。
  
   章母拿出佛经,有些不懂的地方向梳子求教,梳子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便依照字面上的意思和自己的理解一一道来。不知道的人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不知道,但是自己要知道自己不知道,别人就以为你知道。这和古人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似乎违悖,世界本身就是矛盾,人也是。花心的似乎谁都爱,又似乎谁都不爱,绝情者似乎谁都不爱,却又希望谁都来爱。
  
   章梵打电话,“圆圆,下午过来妈这边吃饭。还有个小师父。”
  
   吩咐阿姨做些素菜,三人坐厅闲聊。章母对梳子说,请小师父常来赐教。
  
   赐教不敢。梳子喝水,聊的口渴。
  
   门铃响,章梵对梳子说,我的妻子来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有缘分的。
梳子想:妻子?结婚了哦,唉。
  
   又骂着自己,十五岁的光头小尼姑,脑子里在想什么。阿弥陀佛!
  
   梳子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梳子看到章梵身边的女人。喊了一句“妈呀”就晕了过去。
  
   章母大惊。
  
   果然是妈呀。
  
   苏圆圆。苏圆圆。苏圆圆。苏圆圆。梳子的妈妈。
  
   梳子醒来的时候,躺在被子里,苏圆圆和章梵还有章母坐在床沿。梳子说,“妈妈,我找你,没找到,妈妈我不是尼姑,是骗人的。”

   梳子开始说自己的经历,隐瞒了周震和关敏冬那段。

   苏圆圆的眼泪象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不停的说对不起。梳子笑了,过年前全家大团圆。
  
   章梵简直是溺爱梳子,比苏圆圆更爱,章母更是如此。圣诞节,梳子收到了妈妈送的绒线手套,章梵送的红白相间的娃娃帽---头发长出来很象小刺猬,要戴帽子遮着。章母送了一本烫金的《金刚经》,梳子差点再次晕倒。最晕的是方向,第一次见梳子是个抓鬼的神尼,第二次就变成总裁的女儿,方向怀疑自己撞了鬼,整天也开始念经。
  
  
   梳子经常跟着章梵去上班,在办公室里用电脑看动画片,因为过完年梳子就要念高中了,贵族学校,以后可以出国的。梳子并不想出国,因为太远了。所以在开学前章梵任由梳子的自由,苏圆圆也尽力弥补对梳子的疏忽,有求必应,笑容一天到晚挂在梳子的脸上,包括梦里,梳子对哥哥说,我找到妈妈了。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你。妈妈让我告诉你,她很想你。
  
   哥哥笑着流泪。
  
   章梵有时候会开玩笑叫梳子清风师父。
  
   梳子脸红道,“施主客气,贫尼是个骗子。”
  
   佛经不念了,梳子倒是经常乘章梵有空的时候要求全家带着老太太去郊外远足,锻炼身体。老太太的气色好得不得了。对梳子仿佛要宠到天上去。





(二十)


      高中生活犹如一枚糖果,梳子象个公主,太平公主,日子太平,胸部太平。同班一个外号叫奶妈的女生笑她,梳子说,我这么瘦,哎哟,要是象你们那样生个篮球胸,东西掉地上去捡,非摔跤不可。
  
   梳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高年级男生喜欢她,随和,亲切,活泼。梳子对他或者他他他说,“啊,你喜欢我啊?随便爱上一个人很危险哦。”
  
   方向有时候接梳子放学回家,梳子坐在车里打瞌睡。梳子说这是魔车,一上车就要睡觉。方向渐渐习惯了这个女孩,她总能让冷冷的章梵露出笑容,虽然有时是费劲的去讨好。梳子怕章梵和妈妈还有奶奶嫌弃她,她想装乖。烟也抽,都是躲在厕所里抽,然后猛刷牙,刷到满嘴的血。
  
   章梵开车的时候梳子就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班上严老师最严厉,上课谁放了一个响屁严老师就说上课不要说话同学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之类的。章梵笑,苏圆圆也笑。梳子就不瞌睡,永远不会累似的说下去直到到家,和章母说,老太太听着,摸摸梳子的短发,说,“夏天你就不用戴帽子了。”
  
   夏天梳子穿校服,到膝盖的短裙,白色袜子,个子忽然高起来,头发短短的,更显得利落。
  
   章梵在夕阳中看梳子蹦蹦跳跳上车,说,“今天过得怎样啊宝贝?”
  
   梳子甩掉书包扔到后座,“热死了,热死了,开空调。”掀起裙子把袜子一脱,光脚踩在坐垫上。
  
   章梵笑着捏鼻子,“好臭的脚啊!”
  
   梳子脸红,和章梵熟悉了,形象也顾不上,故意岔开话题说,“咱们快去接妈妈吃饭。”
  
   快到家,梳子说,“你说飞机为什么撞不到星星?”梳子最喜欢让章梵脑筋急转弯。
  
   章道,“你呀你的,你叫爸爸好吗?”
  
   梳子看着章梵期待的眼神,叹气道,“我爸爸死了,我不能叫你爸爸,对不起。”
  
   气氛一阵尴尬。章梵提起话题,“飞机为什么撞不到星星,我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梳子一下子高兴起来,得意道,“这都不知道,因为星星会闪啊,笨哦。”
章梵也高兴起来,说到梳子生日的事,刚好苏圆圆出门迎接他们二人。晚餐延续着这个话题,“梳子,你想怎样庆祝你的十六岁生日?”苏圆圆把梳子最爱吃的芒果布丁推到她面前。
  
   梳子对妈妈道:“我生日是暑假的第一天,我要请很多同学,章叔叔如果有同事朋友也可以参加,不过要送礼物的才可以参加。”
  
   吃完饭,梳子写作业看电视,梳子自己房间有电视,圣斗士星矢。看电视的时候,梳子喊了一声,妈妈。
  
   苏圆圆正在收拾桌子,答应道,什么事,妈妈马上就来。
  
   梳子说,没事,就喊喊你。
  
   然后又喊,章叔叔。
  
   章梵说,到!
  
   梳子看着电视,看着书桌,看着床,看着外面的灯火,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自言自语道,哦,原来是真的,不是做梦。
  
   晚上苏圆圆枕在章梵的肩上,二人嘿休完毕聊天。这是章梵很好的优点,嘿休玩以后还有精力聊天,比恐龙还稀有。苏圆圆因为这个,拼了命也要嫁给他。
  
   “你觉得梳子怎样?”苏圆圆问道,一边喝水。
  
   章梵道,“我当她是我亲生女儿一样宠爱,我们欠她太多,她很敏感,怕我们不高兴,尽量让我们开心。”
  
   苏圆圆道,“这孩子喜欢热闹,生日不如办得热闹点。”
  
   章梵点头,当然,我们弥补她,让她做幸福的女孩。周末给她买新衣服去吧。早点睡。
  
   梳子很久没过生日了,后母从来不给她过生日,由此可以看出来,妈妈还是自己的妈妈最好。




(二十一)
  
   暑假,梳子喜欢。寒假太短,暑假很长。暑假有自己生日,寒假过年可以拿红包,不喜欢寒假暑假的学生是稀有动物,是恐龙,灭绝了。
  
   梳子不是恐龙。
  
   早早的通知同学到家里开趴替,章梵还印了漂亮的邀请帖,公司的几个经理也在邀请行列,还有一些急于签约的客户,还有苏圆圆的三姑婆六姨妈的朋友,发了一百多张,凭帖如内,请了乐队。趴替晚上七点准时开始,地点在后花园,章梵钱钱有,也很英俊,可惜结婚了。苏圆圆觉得骄傲,现在梳子的归来,让这个女人彻底放心。
  
   梳子忐忑不安的在楼上等着,穿着订做的礼服,粉红色---颜色是苏圆圆选的,当然,钱是章梵付的。
  
   梳子今天化了淡淡的妆,嘴唇透明的粉红,可爱的是,头上戴了个港姐冠军一样的镶满水钻的小皇冠,象童话里的公主一样,这让梳子手背都快被自己掐肿。梳子看着桌上的钟,还有五分钟,天,五分钟,等下下楼,对众人微笑,所有人都看着她,这个曾经睡在天桥底下的流浪儿,这个曾经关在派出所一个星期的可怜虫,这个在旅馆背佛经的小尼姑,梳子忽然想起晨晨,如果他活着,梳子会牵他的手一起下楼,他是个可爱的小玩意儿,如果哥哥还活着,会牵梳子的手,捏梳子的脸蛋说她是个洋娃娃。
  
   五分钟时间在怀念和回忆中度过。
  
   下楼,梳子的眼睛都花了,这么多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男人和女人,大人和小孩,全部都穿得很漂亮。苏圆圆和章梵看到梳子的眼泪。
  
   大蛋糕推上来,还有红酒,许多食物,梳子吹蜡烛,许愿
  
   1. 爸爸妈妈奶奶快乐健康。
   2. 世界和平。
   3. 数学老师明年能换一个。

       梳子忘了自己。太高兴了。
  
   然后就是分头行动了,大人在客厅寒暄,许多生意就在这样场合谈成。梳子和同学到花园喝啤酒跳舞,互相讨论着校园的凶杀案自杀案桃色新闻。
  
   梳子看见两个人。
  
   章梵笑着,对周震说,没问题,资金只能先注入一半。就谈到这里,今天我女儿过生日,你太太也快生了吧。
  
   李晴盯着章梵的脸,道,是啊,我都想要个女儿,好带。
  
   苏圆圆对梳子喊到,“过来,宝贝。”
  
   梳子过来了,周震的后背开始痛。李晴没看出来,当时梳子是长发,自己有只见过一面,也想不到梳子会是这个家庭的宝贝,讨好的笑着对章梵说,“咱们的女儿要是也有这么漂亮就好了。”
  
   周震尴尬的笑了笑,“是啊。没这福气。”周震认得出来,梳子在天桥乞讨的时候就认出来,那双古怪忧郁的眼睛,依赖信任的眼神。
  
   梳子若无其是的说,“妈妈,是你的朋友吗?”
  
   苏圆圆说,是爸爸生意上的伙伴。周叔叔和李阿姨。苏圆圆希望梳子叫章梵爸爸而不是叔叔。
  
   梳子笑着打招呼,你们好,玩的开心点。
  
   梳子看见李晴的肚子,微微隆起,道,呀,有小宝宝了。梳子凑过去看,叹了口气,对苏圆圆说,我去玩了,你们慢慢聊。
  
   章梵拉过梳子,在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去吧,我的小公主,别太疯。
  
   梳子一脸的笑,对二人说再见,跳着到花园去了。
  
   此后,他们谈论什么,周震什么也听不见。借故去洗手间,梳子在里面抽烟。
  
   “我很想你!”周震抱着梳子。
  
   梳子一步步往后退,“你撒谎。他们打我,你不管我,你不要我了。”
  
   周震的心头一阵刺痛,抱了她,吻了。放开,在梳子耳边说,鸣泉,明天中午11点。




(二十二)
  
   梳子生日趴替尾声,梳子对着精心策划的两个大人使劲的笑,使劲的开心。
  
   关敏冬警告过梳子,你会过的好,不要回头看。
  
   梳子仍然回头了,中午十一点,说是去买书,不要送,拿了一百元打车出门之前左看右看没人跟踪就对司机说去鸣泉。
  
   顾晓悦认不出短头发的梳子,闻到擦肩而过的一股中药味,人就上电梯了。
  
   还是那个房间。
  
   尴尬,犹豫,想念。梳子呆呆着看着周震,似乎陌生,又似乎熟悉。
  
   语言是多余的,除了做爱还能做什么,梳子绝望的抓着床单,看着自己被填满,看着皮肤被汗水淋湿,看着自己一点点上升一点点下沉,即使知道是错的,也要坚持。
  
   周震不知道除了做爱还能对她做什么,什么是爱?爱大概就是做爱吧。
  
   梳子感到一阵颤栗的触电般的快乐以后,尖叫着,嘶咬着周震的肩膀。
  
   梳子被抱到浴缸,泡在温水里,梳子说,我是你的,我爱你,你等我长大一点,后年就高中毕业了,可以吗?
  
   周震帮梳子洗澡,不说话。只是仔细的洗,每个角落都是他熟悉的,他微笑着拒绝梳子的抚摩,浴缸里,轻柔的泡沫如同相遇的美丽,幻觉,梳子闭上眼睛。
  
   梳子再次被抱上床,周震说,是我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忘记我吧。我喜欢你,也怜惜你,但这不是爱,我爱李晴,你只是个孩子。
  
   你撒谎。
  
   梳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周震走了。拍拍梳子的背。吻了她的额头。
  
   睡着的时候,哥哥来了。看着梳子笑。关敏冬来了,看着梳子笑。梳子大喊,放过他吧,他是个好人,他只是爱撒谎。
  
   梳子醒来的时候,天已黑了。每一天的天黑都是那么黑。回家,对苏圆圆和章梵使劲的笑,笑得卖力,仿佛她很喜欢这样笑似的。
  
   暑假结束的时候,梳子的头发越来越长。
  
   秋天来的时候,梳子转学了,自己要求的,梳子喜欢的学校是靠近火车站的高中,可以听到火车的声音,梳子住校,章梵和苏圆圆还是很爱她,他们不了解梳子的事情,他们认为梳子回家使劲的笑是发自内心,他们不担心,以为弥补了,就可以了。
  
   章梵做了手术,他不想再要小孩。一辈子的爱都给梳子,梳子那天从学校回来突然叫了他爸爸。
  
   章梵高兴的喝醉了。
  
   梳子在经常穿着校服逃课去看火车。在铁轨旁边走来走去。
  
   梳子有一回看见周震,跑过去,拉着他的衣角,周震似乎不认识她,轻轻甩开了,叹口气,梳子回到学校,喃喃自语,“哦,是这样的。”
  
   梳子念到高三的时候,章梵说,别太辛苦,考不上大学就出国。
  
   梳子说,爸爸,如果出国,你见不到我怎么办?
  
   爸爸会想你啊。章梵说,傻瓜。出去玩一会吧。

       梳子做梦,李晴生了小孩,是半边脸腐烂的,象极那只垃圾雪山旁边的猫。
  
   梳子高中快毕业了。
  
   梳子在铁轨上睡着了,周震坐的火车中途停车,周震睡在卧铺上睡的很香,梦见梳子的眼睛,在流血的眼睛。
  
   伤心的章梵和苏圆圆厚葬了梳子,苏圆圆安慰道,当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吧。
  
   梳子一生下来很可爱,算命的和医生都说她活不过十七岁。梳子是弱智,天生的不懂事,谁说的话都相信,幻觉是她生活的主要构成,这是当初苏圆圆离婚遗弃她的原因。


  
   梳子的哥哥接她的时候,梳子笑了,还有晨晨,关敏冬还有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
  
   地藏云:三海之内,是大地狱,其数百千,各各差别。所谓大者,具有十八。次有五百,苦毒无量。次有千百,亦无量苦。
  
   梳子是苦。
  
   地藏菩萨摩诃萨力和阎王天子同问。你愿意到来生找你前世的爱人吗?
  
   哥哥摇头,握着梳子的手,瞬间消失不见。
  
   梳子点头。说,我愿意。
  
  
  
   梳子出生的时候,医生对产房外的周震说,是个女儿。
  
   周震大喜,第二胎总算生了一个女儿,老天有眼。
  
   隔着玻璃看自己的孩子,哪一个是?
  
   护士冷冷道,最闹的那个,就是左边脸有个人形胎记的那个。
  
   周震喃喃自语道,最闹的那个,那就叫闹闹吧。
  
   梳子睁开眼睛,想说话,却哭了出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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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梳子洗完碗,和关敏冬坐在一起看电视。关老太先睡了,对梳子说,你就睡楼梯下的小床。
  
   小床白色的床单,枕头是鲜艳的血红,梳子有些害怕,又忍了,别人家里,什么都不能太多要求。
  
   电视演着无聊的警察抓劫匪,关敏冬睡了。梳子轻轻的走到他的房间给他拿毛毯,随便对一个男人表示关心------这是梳子愚蠢可爱的表现之二。
  
   关敏冬的房间挂满同一个女人的照片,大约是他的亡妻。眉毛细细的,牙齿雪白,披肩长发,象个公主。梳子叹口气,到床上拿毛毯,掀开床单。枕头也是红色的。
  
   被子下面铺满了女人长发。黑色直发。
  
   梳子回头,关敏冬站在身后,面无表情命令说,“去衣柜里把剃刀拿过来。”
  
   梳子打开衣柜,整整齐齐摆着九个光光的人头,齐喉结切断的痕迹,如理发店的用来供学徒练习的人头模特。依稀辨认出都是女人,第一个睫毛很长,看得出死去很久,头显得小而干,她们都闭着眼睛,象集体睡觉。
  
   梳子拿了剃刀,递到关敏冬跟前,跪下来。“这样我很快就能见到我哥哥了,请你动手。”
  
   关敏冬的手扶着梳子的头,“你是第一个没有反抗的,很乖,很好。”
  
   关母打开门,对梳子说,“你进来做什么,本来你可以晚点死,我们屋子很久没有打扫了。”
  
   “你是有福气的人。”关敏冬微笑着。
  
   梳子看自己的头发缕缕落地,不哭闹,这让关敏冬诧异,梳子不怕死,梳子只是怕火化,很热,也很臭。
  
关母把梳子的头发整齐铺在床上,出去,关门。
  
   关敏冬把梳子脱光,轻轻放在满床的头发上,关敏冬道:“别恨我。”
  
   梳子的腿分得很开,关敏冬伏在她身上,他的很烫,梳子说:“你要先奸后杀,不如先杀后奸。”
  
   关敏冬停止动作,为什么?
  
   我会在你嘿休的时候逗你笑你会不爽,你杀了我我就不会说话了。梳子认真的说。
  
   关敏冬一边艰难的动作一边说,那你说,如果我笑了我就放了你。
  
   梳子说:“一个男人隐居深山,没穿衣服躺草丛中休息.突然来了个采蘑菇的小姑娘:“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5个...“最终放弃离开.此男甚爽.第二天依然裸睡于此,来了个采蘑菇的小熊:“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5个.....6个,7个,8个.......”
  
   关敏冬笑了。
  
   梳子说,听我说这个笑话笑的人是喜欢我的人。关叔叔,你笑起来很好看。你现在杀我吧,不过请你把我的光头摆在第一位。
  
   关敏冬的笑容凝固了,看着梳子。
  
   “你走吧,以后不要说你的生日是六月十三日。”关敏冬说。
  
   梳子摸摸光光的头,“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你走吧。”关敏冬打开门.
  
   “你不杀我了吗?那些柜子里的姐姐为什么要死?”
  
   “家里以前的保姆,也就是第一个光头,引诱我,被我老婆发现,后来她自杀在我面前,托梦给我,杀满十个,她就登极乐世界。我希望她快乐”关敏冬说,“你是个好孩子。出去,别回头,以后你会好过的,相信我。”
  
   梳子走出门外,客厅吊着一个人,舌头是青色,头上戴了一顶灰色绒线帽,全身淤肿,关太的尸体对梳子笑摇晃。电视还在播放,广告,抵抗力,身体好,脑白金里有金砖,重庆的老大妈就中了一块。快去买脑白金啊......
  
   梳子出去的时候没有回头,走到早晨才敢回头,走到早晨还没走出那个区,但离关宅很远。问路边卖肠粉的老头关宅的事,老头眯着眼睛,说,那是个凶宅,关敏冬残忍杀九个小保姆被枪毙,关太在家自尽。房子上个月就已被封,无人出入。
  
   梳子讨了肠粉吃,头顶光秃秃,继续流浪在广州街头。





(十六)
  
   梳子很象一个尼姑。所以,梳子干脆扮演尼姑,行乞变成化缘,是质变。
  
   谁也猜不到尼姑的头是鬼剃的。
  
   广东人迷信,做生意的、当官的、平民,几乎都信佛。梳子得到比当乞丐更多的收入。梳子晚上住在旅馆,有生意就出去,所谓生意,就是帮人“捉鬼”,哪里有鬼,鬼在人心里,佛在人心里。梳子只见过两只鬼,关母和关敏冬。其余都是人想象出来的鬼,杀了鸡,洒几滴血,心理作用,很多人将梳子奉若上宾。梳子住进一家旅馆。
  
   晚上十点,梳子正欲入睡。有人敲门,西装人士,梳子以为是周震,仔细一看,不是。来人胖胖,周震瘦瘦。问找谁,来人说找清风。
  
   清风就是梳子。
  
   梳子门外问,何事?
  
   门外男子答道,急事。
  
   梳子开门,男子说明来意,说来说去就是请梳子去公司捉鬼,梳子很想说,那是骗人的,是混饭吃,没饭吃就要成饿死鬼,梳子看他希望的眼睛又不忍说出真相。
  
   “公司晚上值班的人说电梯里总是有人笑,有人哭,换了好几个都这么说。每月十五日公司要死一个人,都是死在公司。办公室人心惶惶。你能帮帮我们吗?”西装男士普通话说的结巴。“报酬方面您开口。”
  
   梳子叹口气,“你如何知道我?”
西装男士掏出名片,“鑫福国际战略投资公司总裁助理 方向”,一边说,我是走投无路,听朋友无意中说起的。
  
   梳子一笑,你叫方向?我却迷失方向。
  
   现在就去?梳子穿好衣服,光光的头已经长出不轻易发现的发根。
  
   方向愣了一下。
  
   “难道白天去,白天鬼都不出来。白天全公司的人都上班,你想让他们都知道?”梳子已经穿好鞋子。
  
   方向开着白色的本田,车尾数是999。车里很安静,梳子打着瞌睡。
  
   鑫福大厦象一个巨大的注射器,在夜空闪烁着冷漠的光。梳子看时间,11点。
  
   方向带着梳子上电梯。
  
   “你听到了吗?”梳子严肃的说。“女人的声音,还我命来她说。”
  
   方向的腿开始发抖,“没.....听见.....了。”
  
   梳子大笑,我开玩笑的啦。电梯这么闷,调节一下气氛。
  
   方向冷汗直流。打开办公室的门,说,昨天晚上公司的秘书心脏病突发猝死在这里,没人晚上敢值班了。
  
   “你先回去吧。”梳子挥手,“我来处理,明天早点来接我,免得早上上班的人以为我是小贼。”
  
   方向如获大释,“拜托,清风大师了......”
  
   梳子觉得感觉怪怪的,大师?
  
   把灯打开,梳子好奇的翻着办公室里的文件杂志,有间大办公室,牌子上写着“总裁办公室”,进去,真皮椅子很大很舒服,坐上去,转了几圈,头有点晕,快12点了,该睡觉了,明天就告诉那个傻瓜鬼被我杀死了,拿钱走人。
  
   梳子发现桌子下面有动静。





(十七)
  
   梳子弯腰一看,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背上一个大孔,透过大孔可以看到干了的血迹。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梳子捏捏他的耳朵,没有温度。
  
   “我叫晨晨,因为我是早晨生的,我在这里玩捉迷藏。”小孩笑着,牙齿是黑色。
  
   梳子说,“你和自己捉迷藏啊?”
  
   “对啊,姐姐你和我一起玩可以吗?我一个人好闷啊。”
  
   梳子和他捉迷藏,玩了三次,都被抓住了。晨晨咯咯的笑,笑着笑着就哭了,梳子说,你哭什么,男孩子哭没出息。
  
   “姐姐,我的背很痛,姐姐,你能抱我吗?”晨晨扁嘴哭闹,没有眼泪,眼睛里流着血块。
  
   梳子抱起他,轻轻抚摩他的背,“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死的?”
  
   晨晨抽泣道,我在工地玩,被很粗很尖的钢筋从上面砸到背了,很痛,我出不去,我天天都在这里玩捉迷藏。关爷爷不让我出去。晨晨指着门口的关老爷雕像。
  
   梳子说,那每个月十五号死的那些人是不是你干的?
  
   晨晨尖叫,“不是我,是他们自己死的。”
  
   梳子安慰道,乖,姐姐给你讲故事。
  
   晨晨空洞的眼睛顿时有了神采,“姐姐,我最爱听故事了,快说快说。”
  
   梳子绞尽脑汁,想起哥哥以前给她曾经说的故事,便说,“从前啊,有个很坏的老地主,非常坏非常坏。有个小工人叫小宝,是专门负责喂小猪的,一天,老地主出去办事,小宝饿极了,把十只小猪中的一只烧来吃了。眼看老地主就要回来了......”
  
   晨晨完全听入迷了,“那小宝哥哥怎么办?”
梳子抚摩它的后背,一边说,“后来小宝用泥做了一个小猪,放到猪圈里。把其它小猪身上也涂满泥。就看不出来了。老地主回来,检查小猪,从一数到十。果然没有少,很满意的对小宝说,猪猪今天关很长时间了,放出来到草地上玩一会。说完把门打开。所有的小猪都冲出去了,只有那只泥做的小猪一动不动。”
  
   晨晨听的眼睛一眨不眨。
  
   “后来老地主就问,小宝,这只猪怎么不动?”梳子忍住笑,“晨晨你说小宝哥哥怎么回答的?”
  
   晨晨举手说,“我知道我知道,他说因为他是泥做的小猪。”
  
   梳子抱紧他,笑道,“错,小宝说,因为那只小猪在听故事啊?”
  
   晨晨从梳子身上滑下来,拍手说,“姐姐很坏哦,晨晨是小猪,晨晨是小猪......”
  
   天块亮的时候,晨晨说,姐姐,你明天又来好不好?
  
   梳子蹲下来,“晨晨,姐姐叫那个关爷爷放你出去好不好?答应姐姐,以后做个乖孩子,别到处乱跑。”
  
   小孩点点头。消失。太阳出来了,梳子的眼睛象大熊猫。
  
   方向进来,梳子说了。深信不疑,把门口侍奉的关公像收起来,在小孩出事的地方摆了祭祀台,烧纸。梳子虔诚的跪在地上诵经文:
  
   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即生实相。当知是人。成就第一稀有功德。世尊。是实相者。即是非相。是故如来说名实相。世尊。我今得闻如是经典。信解受持不足为难。若当来世。后五百岁。其有众生。
  
   早晨九点,一切完毕,鑫福公司一切照常进行。关公放回原处。梳子困到发晕。方向送他回旅馆不停的道谢,中午拿报酬,请吃饭。
  
   “那你一点钟来接我。”梳子躺在车子后面已快睡着。
  
   “好的。”方向已经是五体投地的佩服,道,清风大师连吃饭也要选择吉时。佩服佩服。
  
   梳子懒得回答,心想,我是想睡久一点罢了。
  
   倒头,蒙着被子睡觉。晨晨对梳子说再见在梦中,拍着手旋转着,越来越模糊,直到全然不见。
  
   肚子饿了,时间已经快到一点。





(十八)
  
   一点刚到,久等在门外的方向开始敲门。
  
   “谁?”梳子刷牙,满嘴的泡沫。梳子看着镜子里的光头女孩正发呆。
  
   方向对梳子是视若神明,其实,晨晨这件事情隐瞒的很好,没几人知道,当时晨晨的父母虽然伤心,但也拿到可观的赔偿,悲伤之余,也无追究之言。事情不了了之,而梳子,竟然知道如此细节,不是神明是什么。
  
   ----见鬼一次,开了鬼眼,就能见到许多次,梳子并不知道。
  
   梳子不怕鬼,不怕死,梳子怕冷,怕热,怕孤单,怕背叛,怕遗弃。
  
   车后多了一个中年男人,梳子坐在他旁边,身体不停的发抖,紧张。方向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这是总裁,章先生。”
  
   章梵伸出手,“清风师父,年纪很小,有如此修为,是我公司之幸运。”
  
   梳子握手的时候看他,他的五官完美无缺,声音完美无缺,手的温度完美无缺。
  
   “想吃什么?”章梵说话的声音似乎要钻入梳子的心里。
  
   “随便.....”梳子小声道。这个男人有生来的威慑的亲切。
  
   吃的全部是素食,梳子心里叫苦,很想嚷嚷,我这尼姑是假的。
  
   方向不安的问,“清风大师,饭菜不合胃口?”
  
   梳子道,没有,只是想吃肉罢了。
  
   章梵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梳子道,“那只是出家人想吃肉的借口你还信?”
  
   章梵楞一下,有些奇怪,母亲就是信佛的,本想请梳子去家中让家母高兴一下,岂料梳子......接着道,清风师父,请教,什么是菩萨。
  
   梳子盯着刚上来的排骨,口水快流下来,说,“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章梵又楞,双手合十道,多谢赐教。
  
   梳子抓起排骨就啃,心想:我在旅馆成日不是看电视就是背佛经,又不是白背的。
  
   方向第一次见总裁吃惊的样子,平时任何事情都是淡漠冷静,喜形不于色,今天总算看见他瞪出眼珠的样子了,也陪着梳子吃排骨。
  
   谈到报酬,章梵问梳子,要支票还是现金?
  
   梳子看着他,仔细看着他,胸中有莫明的好感,于是说,不用了,积德积德。
  
   章方二人面面相觑。
  
   “以后你们多做点善事,别只知道赚钱,我佛慈悲。”梳子用纸巾抹抹嘴,记得,“以用布施。得福多不,为他人说。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章梵对方向说,我想请清风师太点化家母一二,车我开着,你自己坐车回去。
  
   方向离去。梳子上车,坐前面的位置。
  
   “清风小师父师承何方?”章梵一边开车一边问。
  
   “云游四方庙,餐风露俗塔。”梳子盯着他说。
  
   章梵不再多问,梳子还在看她。便问,“我面相莫非有玄机?请师父告知一二。”
  
   梳子道,你之相,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有福之人。
  
   章梵点头,对梳子尊敬更加几分。
  
   梳子想,还不是因为你长的帅我才盯着看看。
  
   章梵如果知道真相不知会不会晕死过去。

此岸风吹了... 彼岸人说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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