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找了能有十几样东西,有项链,香水,皮包,首饰什么的,“好像这些有很深的印象啊,你试试看吧!”

“这个是什么?”陈开从一堆杂物里翻出来一个破旧的日记本,塑料的封皮,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与那些奢侈品分外的不协调。

他打开了封皮,里面好像写了字,房里太黑看不清楚:“绯绡,你看看!”

“给陈艳菲同学:聪颖有才,勤奋好学。祝前途无量,地广天宽!”是工工整整的正楷。

“原来你叫陈艳菲啊!”陈开听了对那个女人说。

“好像是吧?我看看!”说着一把抢过绯绡手中的本子。“这个,好像是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的同学录,第一页是我们的班主任写的。”

“那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陈开说着把那个本子拿过来放在一边,封皮里面好像有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掏出来摸了摸,像是一个戒指的东西,圆圆的硬硬的,估计是小女孩的玩物,就又塞了进去,把本子放到一边。

绯绡对着那些东西搓了搓手:“要开始了啊!”

只见他把手放到那堆东西上面,手中像是抱了一个圆球一样,没有一会儿,就有一团雾从他手中升起来,一个个人脸浮现出来。只听他叫了一声:“好了!”

回头冲那个女人说:“快看看有没有印象特别深的!”

“哇,好多啊!”陈开叫着,怎么也有十几个人脸了,这个陈艳菲认识的人也太多了吧。

“不对,有重复的!”绯绡说,又回头对那个女人说:“你快看看那几个重复的是谁?”

那个陈艳菲忙提了一下裙子,爬了过去:“好像我真的认识啊,这个是宋先生,这个是李老板,这个姓赵吧?好像是个香港人,过来做生意的!”

“好了!”绯绡说着放开了手,那团雾就像遇到了黎明的太阳,一下就散了。“我们这就去找这三个人!”

“你知道怎么找他们吗?”陈开问他。

“当然了,这些东西上面有他们的思念,我是有印象的!”

说完就拉开门出去,“快走吧!我刚刚的感觉是他们正好都在本市,我们快点出发!”

那个陈艳菲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拉了一下绯绡的衣角,小声说:“谢谢你!”与初见的时候大不相同,陈开这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都说女人都是擅变的。

“哎呀,你只要少说我几句骗人就行了!”绯绡回头冲她笑:“要是有来生,希望你能幸福!”

“你本来就是骗人啊!”她回答:“我又没有撒谎~”

“唉~”绯绡摇了摇头,算是拿她没有办法了!

三个人又出了小区的门,在苍茫的夜色中寻找,绯绡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很快就带他们去找了第一个人,是个有点微胖的中年男人,姓李的生意人。

他现在正在酒店喝酒应酬,一张脸喝得像是熟透的番茄,隔着几个座位,绯绡问她:“是不是他?”

“不是!”陈艳菲摇了摇头,在这样声色犬马的场合,她好像又找到了那种无所谓的感觉,甩了甩长发:“他没有让我依恋的感觉!”

“那我们快去找第二个人!”绯绡说着拉了他们就走。

第二个人也很快就找到了,就在离这家酒店很近的另一家酒店,那个姓赵的操着一口广东话,也在喝酒宴客。

“走吧,走吧!”陈开看了他一眼,一个精瘦的老头,要是他是女的,都不会为这种家伙自杀,一看就是错了!

“唉,就差最后一个了,要是再不是的话要怎么办?”陈开疲惫的走在夜色中。无边无际的夜晚,不知何时才能从里面找出真相。

“那个有可能哦!”绯绡说着:“那个姓宋的人现在好像还在公司办公的样子!而且这些人里好像只有他最年轻!”

“那我们还不快去!”陈开突然之间好像找到了兴奋点,没有错,一定是这个人!又回头看了一眼陈艳菲满布风尘的脸,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她这样孤傲,看尽事态炎凉的女子为他寻死呢?

又走了几个街区,好不容易才来到了一家大厦的门口,一幢很华丽高大的写字楼。

“就是这里!”绯绡说,“他的办公室就在楼上!”

三个人一路走了进去,居然没有保安拦他们,估计这样公开的地方到处都放着监视器,所以只要不去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就不会有人管。

搭了电梯上去,绯绡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前,“到了,就是这里!”

推了门进去,穿过一个个普通员工办公的小隔间,他在一扇门外停了下来,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在里面办公,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

“是他吗?”绯绡在门外指了指里面的男人。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看了他就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那你进去看看他的反映,我能看到你估计他也一样!”陈开对她说。

陈艳菲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眼中全是泪水:“谢谢你们,也许就是他吧,就算不是,我也不会后悔了,还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这样替我着想过!”

“走吧!”绯绡笑着对她说,“我们等你!说完了该说的话,你对这个人世就没有留恋的了!”

她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瀑布一样美丽的长发,好像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一丝勇气,陈开看着她纤瘦的,红色的背影不由暗暗为她伤心,这样一个女子,这样勇敢的,美丽的女子,怎么就这样说死就死了呢?即使自己遇到的仅是她的魂魄,也已经为她那一腔爱意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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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开找了最近的一个网吧,里面烟雾缭绕,一些无所事事的人通过虚幻的网络寄托着他们的情感,发泄着他们的空虚,明明已经是晚上了,这里却拥挤了比白天最繁华的街市上还多的人。

三个人等了好久才等到一个空位,陈开打开电脑,上了百度的网页,输入了“女子、死亡、xx市”的字样,搜索引擎就开始了搜索,还没有一分钟,一个个有关死亡的消息就布满了显示屏。

陈开看了觉得心头一紧,怎么有这么多的人告别了这个世界?这个歌舞升平的,一片祥和景象的社会,居然承载了这样多的死亡?

三个人一条条看下去,都是死亡的消息,有自杀的,有他杀的,有意外的,有失踪后还没有找到下落的,翻了几页过去,在弥布死气的讯息中还是没有找到能和这个红衣的女人对应上的新闻。

半个小时过去了,陈开不停的点击一个个消息,打开一个个网页,“等一下!”绯绡突然指着其中一个消息说:“看看这个!”

在百度上只搜出了“痴情小姐为情自杀……”、“XX市XX路御景公寓”的字样。他倒是眼尖!

那条新闻是从一家叫做“新民晚报”的报纸上出来的,只好又找了那个报纸的网站出来。点击了一下历史新闻搜索。

又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在一年前的新闻中找到了关于小姐自杀的消息,报道很简短,倒是一副揶揄的口气,就是说了一个从事不正当行业的女人为了恩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标题上“小姐”两个字还被加了引号,很醒目的样子,加上内容都没有五行字,估计这个痴情的女人要不是她从事这样一个行业,可能都不会有人注意她的死亡。

“是这个吗?”陈开回头看了一下那个红衣的女人。

“是的,那个公寓我有印象……”说着话,拿着烟的手却开始颤抖,美丽的眼睛里也好像有泪水要溢出来。那真的是关于她的报道吗?她的人生,二十几年的人生,布满酸甜苦辣的过去,仅仅只是五行字就为她做了总结,还没有半块豆腐大的新闻就算是她的盖棺之论了。

“那我们过去一趟吧!”绯绡说。

“什么?现在?都快九点了!”陈开惊讶于他的行动能力。

“还是明天天亮之前解决比较好,她死了都一年了还没有超升,要是再耽误下去就不是办法了!”

“哦!”陈开回答:“那我们要去那个御景公寓吗?”

“能找到的只有这个了!”绯绡说着,已经出了门:“我们快点走吧!”

御景公寓是市里比较出名的公寓,以房价高,物业费贵而闻名,在这里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平常的百姓是想都不要想的。

“哇!真是不错!”陈开望着小区的大门,像是一个雕塑一样的别致大门,自动门加上里面的铁栅栏,好像和监狱一样防备森严。

“我们进去吧!”绯绡说着就要往里走。

“先生!等一下先生!”旁边一个保安伸出来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拦住了他:“先生有居民卡吗?不是小区的住户要先登记才能进去!”

“居民卡?”绯绡笑着说,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心虚的样子:“我的卡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是哪张,你有能让我看一下的吗?”

“好,好的!”那个保安回头走到传达室,从窗口递了一张卡片出来:“就是这种磁卡,上面有门牌号的!”

“哦!”绯绡拿着那张卡,看了一会儿,一只手就伸到裤兜里,变魔术一样掏了一张一样的卡片出来:“是不是这张?”

“对对对!”那个保安拿着绯绡的卡片连连点头。

“呵呵!”绯绡笑着把卡片拿了回去,“我们可以进去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公寓太多了,搞不清那张是哪张了!”脸上一副得意的样子。

陈开听了他的话,连隔夜的饭都快吐出来了,别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这个自恋狂有多少家底的,还好吹牛不用缴税。

“走吧!”陈开和那个女人忙跟了进去。后面的那个保安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样子,嘟嘟囔囔的说:“奇怪?那个房间不是没有人住吗?”


三个人乘了电梯到了楼上,找到了报纸上说过的那个房间。

“你快开门啊!”陈开对绯绡说,“你不是有开门的磁卡吗?”

“怎么你还真是相信那个是真的啊?”绯绡说着笑了笑扬了一下手中的卡片,陈开这才看清那是一张电话卡。

“你,你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啊!现在进了大门,这个门要怎么办?”

“嘻嘻嘻,交给我吧,这个我最在行了!”绯绡一脸的坏笑,好好的一张俊俏的脸都快被他笑歪了。

说完,用手拧了拧门的把手,那扇门就“吱呀”一声开了,真是许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原来门没有锁啊!”陈开说:“运气真好哦!”

“没有锁才怪?”房间里面一片漆黑,一股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快开灯啊!”陈开在这样的黑暗中只觉得害怕,尤其是这个房间里还死过人。

“小子!”那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我死了这么久,根本就没有买电,怎么可能会有灯?”

“啊啊啊啊!”陈开一下抱住前面的绯绡,“吓死我了,她怎么突然说话了啊!”

“你可真烦啊,人家不是一直在和你说话吗?怎么刚刚不害怕?”绯绡由他抱着,拖着陈开走到房里:“我们找找看有什么东西?”

“你能找得到东西?”这里这么黑,能看到轮廓就不错了。

“能啊!”绯绡和那个女人异口同声的说。

看来人和鬼是有区别的,真不是盖的。

“赶快把那些你看着有感觉的东西都找出来!我再引了思念体出来就能找到那个你牵挂的人了!”绯绡对那个女人说。

那个女人却并不理他,自己一个人喃喃的说:“不错,不错,就是这里!”

“是你的家?”陈开怯生生的探了头出来。

“就是这个沙发,我就是在这里割的腕,后来就觉得身体发冷,流了那么多的血,我也感觉不到痛,我的心比什么地方都更痛……”

“咦~”他有些后悔问她这个了。

“你站的地方,就曾经被鲜血染红过。那么大的一片红色,又有什么用?他终究是不会来看我一眼。”

“哇!”陈开叫了一声,拖着绯绡就站到别的地方去了,吓死他了。

“废话少说,我们快找吧!”绯绡说着就动手去找一些零碎的东西。

那个女人也从记忆中拉回思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有印象!”一会儿就从大房子里抱了一大堆的东西堆在地板上。有衣服,有鞋子,还有化妆品、香水什么的。

“你这个有点太多了吧?这些东西你当然有印象了,都是你用过的东西,再从里面翻翻有什么类似于纪念品的东西,像是戒指,项链或者是别的什么?”这个女人太疯狂了吧,能把他累死。

“哦!”那个女人倒是突然听话了,完全没有初见时的傲气,乖乖的在一堆东西里东翻西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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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走吧,我用不着谁可怜!”那个女人说着,手在风中扬了一个美丽的弧度,潇洒的送出一缕青烟。

“你不要这样啊,我们也不是可怜你,不过想帮你而已~”那副冷傲的样子,更让陈开觉得她的孤独。

“世人都说我这样的人可恶,可恨,说我夺人所爱,说我剥骨吸髓,可是最后,又是谁吸了谁的生命,谁夺了谁的幸福?”她红色的衣裙在夜色中绽放开来,多了一份无所谓的飘然。

“现在不要说这些了,你想想自己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是真的!”绯绡在一边不耐烦起来,这个女人,抽着烟的香艳女人好像有太多的苦水要倒,要是听她一路没完没了的说完,天都快亮了。

“哼,没有诚心帮我就算了,不要挂着一副好听的幌子,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唉唉唉,你们不要这样,又不是有什么过节,大家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是真的!”陈开忙在一边劝架,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明明都生着一副美丽的脸孔怎么碰到一起就像是黑脸冤家一样?

绯绡在一边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是和你这样的野鬼吵架的,你要是想快点想起过去,我有法子让你一下就能想起来,也就不必这样一直等下去!”

那个女人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的过去,我的留恋,干吗要靠别人~”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捂住了脸,红色的指甲更是衬出她的苍白。

“那你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牵挂的地方?”陈开问她。

“说你傻你还真是啥啊?我牵挂的地方不就是这里?要不然怎么会一直站在这?”

“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你难忘吧?就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陈开倒是好脾气,被人抢白丝毫不觉得什么。

“有啊!好像是有啊~”那个女人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好像有人和我在这里,拉过我的手,给过我什么东西!”

“这不就快了吗?然后呢?那是谁?”好像离目的地不远了啊。

“我忘了!”那个女人摇了摇头:“我好像是有话要问他,可是我忘了他是谁?我只想问他一句话而已,得到答案我就会走,再也不纠缠他了!”语气中尽是酸楚。


“唉,这个好像又是一个失恋的啊?”陈开小声的对旁边的绯绡耳语。

“什么是失恋啊?”绯绡问,这些人的感情他懂得太少,也不想理解。

“就是你很在乎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根本不在乎你啊!”

“哦!要是那样我好像没有失过恋啊!”绯绡一脸得意的样子:“好像我以前遇到的人都很在乎我啊~”

“唉~”这个时候只有叹气的份了,鸡同鸭讲也不过如此了。

看来现在只能让她想起那个男人是谁就好了,这个就好办了!


“小姐,先这样叫你吧,你有没有什么可以想起那个人的东西啊?”陈开问她,这种关于恋爱的事是他这个年纪的人最热衷的了。

“不要这样叫我!”她很不高兴的样子:“好像那些东西都放在我的家里了,我一个死人,什么都带不走!”

“那你的家在哪里?”

那个女人很潇洒的甩了一下瀑布般的黑发,简单的说了一句:“忘了~”

陈开立刻觉得和这两个人都没有办法沟通,好像这件事是他自己的事一样,连这个女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可怎么办?”他摇了摇头,无可奈何了。

旁边的绯绡眼睛望着天上想了一会说:“陈开,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她拒绝让我把她的记忆引出来,我是没有办法找了人的过去出来,可是你们人类应该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到关于死人的消息吧?”

“对了!”陈开听完一阵兴奋:“你好厉害啊!我们可以上网去查或者去查最近的报纸!”不愧是绯绡,活得和人精一样,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那就和我们走吧,你一个人在这里站着也不是办法,正好自己应该对自己的过去有印象吧我们一起去找。”绯绡对那个女人说。

“好好好!我们快点去网吧找找看!”陈开说着就要走:“这附近就有一家,我们试试去!”

“真的能这么简单吗?”那个女人将信将疑,但还是跟着他们走了,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看看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 灌木的叶子在随风摆动,便道上的青砖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不过是普通的街景,为什么自己那么舍不得,这在路灯的照耀下散发着昏黄光芒的景色,像是凝结了她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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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学校,陈开只觉得满肚子的委屈,这是什么跟什么吗?看了看旁边的绯绡,晚风吹起了他黑色的长发,美丽的脸庞在夜色中也泛着淡淡的光泽,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他望着这个尤物,长长的叹了口气:“绯绡,你为什么要找上我啊?我算是什么啊?”

绯绡笑着看他,像是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你是王子进啊!”

陈开盯着他,一脸的疑惑,每当他这样说的时候,他就很担心绯绡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啊,怎么会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那个王子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他如此念念不忘。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吗。

“只是因为我和那个什么子进长得像吗?”

“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啊?”绯绡笑着说:“他啊,胡子都有了,呵呵,是半个老头子了!”眼光迷离,思绪似乎回到很久以前,那个陈开不知道的,遗落在过去的时间。

“那他是你什么人啊?”这是绯绡第一次和他谈起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

“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这么多年,我最好的朋友!”

陈开听了心中一阵难过,“那你怎么不去找他啊?”

“他已经死了啊,要是活下来也有快一千岁了!”

陈开听了吓了一跳,一千岁,自己没有听错吧?“那你呢,你是一直都活着吗?”他怯生生的问,以前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有点歪门邪道的本事的人,看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我?”绯绡双手放在脑后,在夜色中一副悠然自得得样子:“我是一个游离在时间外面的人,准确的说,也不是个人,所以我不会老也不会死!”眼光望着天上的繁星,倒是悲哀的眼神:“先和你说这么多吧,以后你会知道我是什么的!”

不老不死难道不好吗?好像历史书中历代的帝王都曾追求过不老不死啊?为什么他这样不高兴呢?陈开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自己想不通的东西,也不想去打听了。

“陈开,你不要不高兴!”绯绡见他不开心:“不要听别人说什么,人的本性都是如此,你只要不去理他们他们自然就不会说了,流言止于智者吗!”说完又叹了口气“况且人的生命如夏花,如露珠,木槿一样,朝生暮死,为这些小事生气,过了几年你只有嘲笑自己的份了,到不如泰然处之!何必为一些空穴来风的东西自寻烦恼?”

他说的话陈开有些不太懂,但是也能明白他是在宽慰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自己都要把心掏出来给人看了,还是遭人误会,想着眼眶竟有些湿了,摘了眼镜,抹了抹眼镜,冲着绯绡说:“谢谢你~”

绯绡看他笑了笑:“你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我自然要帮你,谁让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什么?你说什么?”陈开听了心中一阵兴奋:“我是你的朋友吗?”

“不错,当然是,不然我怎么会在人海中不辞辛苦找了你出来!”这个夜色中的绯绡和自己认识的绯绡远远不同,陈开竟觉得这一切不像是真的。

“那我们拉勾吧!”陈开说着伸了一只小指出来:“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绯绡摇了摇头,还是也伸了细长纤白的手,和他拉了一下,却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呵呵呵!真是好笑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永远的东西,小子,他骗你的,你看不出来吗?”旁边突然响起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柔媚而好听,听得人骨头都发酥。

陈开回头一看,夜晚的路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刚刚怎么没有看到?

美丽的,香艳的女人,有着长长的卷发和朱红的嘴唇,穿着不合季节的薄薄的红色纱裙,细长的手指中夹着一根香烟,像一朵有毒的花,绽放在这夜色中。

“你是谁啊?”陈开虽然没有见过市面,也知道这个女人好像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倒像是风尘女子。

“小孩子!”那个女人袅袅婷婷的夹着香烟过来,走到陈开面前,朱唇微启,一道烟气就喷到陈开脸上:“他骗你的,你还看不出来吗?”

陈开被她这样一弄,心神不由一荡,:“什么?什么骗人?”

那个女人斜着眼镜看了看绯绡:“他啊,越是美丽的东西越会骗人,尤其是狐狸这种动物,更是不能相信!”

绯绡在一边看着她:“喂,你不要说我了,不过是个找不到归宿的野鬼而已,有什么资格说我?”

“呵呵!”那个女人笑着说:“我是忘了些东西,可是不像你,就会骗这样的小孩!”

陈开看着她,真的是个美丽的女人,浑身透着妩媚的气息,可是怎么张嘴就是骗人什么啊,他看了看这个妖艳的女人,又看了看旁边的绯绡,好像后者更可信一些。

“唉,永远,永远,这个世上的人做的承诺又有几人能够保证,不过是花花草草由人爱,生生死死随人愿。”

陈开听她声音似是非常伤心,有掩不住的凄凉,忙说:“你这是要去哪里?就在这里站着吗?”

“她去哪里估计连自己都不知道吧?”绯绡在一旁说:“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啊?”

“臭狐狸!”那个女人抬眼看了看绯绡:“你这样的人最会花言巧语了,我自己的事,用不找你管!”

绯绡听了一脸的不高兴,“不管就不管!”拉了陈开:“我们走!”

“唉,她是已经死了吗?”陈开问。

“不知道,应该是吧!”绯绡一副不爱搭理的表情。

陈开斜眼看了一下那个抽烟的女人,夜风中纱群随风飞舞,绽放开来,单薄的身体,似乎就要飘走一样体不胜衣,一副孤寂可怜的样子。

“那要是我们走了,她要在这里站多久?”

“应该会等她想起自己是谁,了却了人世的心愿吧!”

陈开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也许她不是什么好人,也许她真是一朵有毒的花,可是便是再坏的人也是不能留下她自生自灭吧。

“那个,那个,我们帮帮她吧!”陈开小声嘟囔着,声音小得自己听不到。

绯绡冷着脸看了他一眼:“就会找麻烦,这个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不要后悔又要埋怨我把你卷了进去!”

“不会,不会!”这样他是答应了,陈开很是高兴,也许在绯绡眼里人类不过都是朝生暮死,转瞬即逝,可是这短短的,刹那的芳华他又怎么能知道,能明白呢?便是再渺小,再可恶的人也有自己不舍,珍惜,最爱的东西,这些他都无法也不能了解吧。

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烟气笼罩的脸,浓妆的脸,美丽而妖艳,却又透着落寞,她一定也有自己所珍爱的人,无法忘记的事,所以才这样寂寞的站在街角,执着的等待着吧,就像罂粟,开在风里,等着什么人中了她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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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罂粟

陈开的大学生活终于开始了,由于没有住校,同学倒是没有几个相熟的。他每天背着书包来往于学校和公寓之间,绯绡依旧是又懒又馋,每天无事可做的时候就趴在床上拿着镜子,一脸自恋的看着自己的脸,这个时候他就只有摇头的份。

这天又是黄昏,陈开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刚要回家,就听见有人叫他“陈开,等一下,你是陈开吗?”

陈开听了回过头,推了一下夹在鼻梁上的眼镜,纳闷的看着是什么人,这个班级好像没有什么认识他的人啊。后面叫他的是个胖子,晒得黝黑的皮肤,剪了个很短的寸头,满面红光,营养良好的样子。

“你是谁啊?有什么事?”

“什么?”那个胖子一脸惊讶,气喘吁吁的说:“我是十系三班的班长啊,你不是十系三班的吗?”

“哦!”陈开听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新生联欢我没有去!”

“呵呵呵!”那个胖子一脸的坏笑,小眼眯成两条细缝:“没有去很正常,我们都知道,我叫梁栋,就是栋梁反过来。”

陈开看了那个梁栋的笑容,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浮起:“什么都知道?你们都知道什么啊?”

“嘻嘻嘻!”梁栋弯起胳膊肘捅了陈开一下,“谁不知道你在外面和一个美女一起住啊!”

“什么?”陈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个男的,是我的一个亲戚!”

“哎呀呀!什么亲戚?”梁栋眯着小眼从头到脚打量了陈开一下,“你看看你,弱不禁风,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哪里有一点美人坯子的样子!”接着又是一脸怀怀的笑容:“同学中有人看见了,听说那可是一个绝世大美女哦!”

“没有的事,那真是个男的,长得美倒是没有错,可是你们也不能这样瞎说啊!”陈开听了沉了脸色,他今年刚刚二十岁,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传闻,都是绯绡,长成那个样子,连自己当初初见的时候都没有分清他是男是女。

那个胖子讨了个没趣,忙说:“生什么气啊,我是来告诉你,今天先别着急回去了,晚上在报告厅有会,要点名的,记得去啊!”

“知道了~”陈开耷拉着脑袋,又不能准时回家了,家里还有一个懒鬼等他做饭呢,应该不会饿着他吧?

“那先去食堂吃点什么吧,晚上点名啊,不去要扣学分的!”那个胖子说完就走了。

“喂!我真的没有和谁同居啊,你们不要到处瞎说了!”陈开大声告诉梁栋,要是真的流言四起自己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旁边两个走在路上的女生就突然转过头,抱着书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唧唧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隐约可以听见世风日下,人不可貌相什么的。

“完了,这回完了~”陈开觉得自己当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凉到了心底,这下估计连别的系的人都会谣言四起,可能没有几天辅导员就会把自己请过去了吧。


晚上开会的时候,陈开把脑袋埋到桌子下面,不敢抬头,上面的老师说的什么根本就没有听到。只觉得同学的目光像箭一样一根根射过来要把他穿透。

都是因为绯绡,那个家后从来就没有帮过自己,就知道惹麻烦。

好不容易等开完了会,刚刚走出报告厅,就看见门口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个人在歪靠在墙边等人,白色的衣裳看起来非常刺目。

“不会吧,不会是他吧!千万别是他来了啊!”陈开嘀嘀咕咕,低着头硬着头皮往前走,那副懒样子,白色的衣裳,无所谓的神态好像只能属于一个人啊,老天爷啊,拜托!他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学校找自己干什么?

“陈开,怎么了?没有看见我来接你了吗?”还没等走过他身边,就听见他在叫自己了。

陈开只好抬头去看,,面前一张俊美的脸,双眉似剑,眼若寒星,眼波流转之间,有挡不住的狐媚之色,不是绯绡是谁?

“嘘!装作不认识我!”陈开小声说。

“为什么?我看你这么完了不回家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绯绡一脸的不高兴。

“唉,那是谁啊?好漂亮啊!”“真的好漂亮啊,就是传说中和陈开住在一起的那个人吗?”后面下课的同学已经在唧唧喳喳的说了,声音都透着莫名其妙的兴奋,看来美丽的东西确实可以让人亢奋,肾上腺激素加速分泌,生物老师说的真是没错。

绯绡听了,脸上充满了得意的表情,特意撩了撩长长的黑发,冲着后面递过去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后面就又是一阵惊呼。

他可真是爱现啊,陈开倒是觉得和地狱一样,赶快说:“我们走吧,快点回家吧,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拉着那个还在搔手弄姿的自恋狂就要走,听见一个女生的声音叫着:“好像真是个帅哥,不是美女!”

陈开听了松了口气,这下流言不攻自破,绯绡来了也不是件坏事。

刚刚高兴了没有一分钟,就又听见有人嘀嘀咕咕的说:“我说呢……,是这样啊……陈开那个小子原来是同性恋啊!”

“我不是什么同性恋!”陈开气急了,回过头去冲那些大嘴巴的同学大喊一声,这个比刚刚的那种说法更让他难以接受。

看到他一脸的怒气,后面的十几个人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刚刚有人说过他是玻璃吗?”“哇塞,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有勇气,人不可貌相啊!”

“你、你们!”陈开终于在自己二十岁的时候明白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了。

“走吧!只会越描越黑而已!”绯绡说着,拉着陈开的手走了,后面又是一阵惊呼:“拉着手啊,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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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拉成一排,绯绡抓着绳子叫着:“我们回去了,抓紧了!”

陈开只觉的身体好像凌空飞了起来,一睁眼,真的是在空中,那个油彩的大地已经完全崩裂了,下面是黑白纵横的深渊,不知道下面又藏着什么玄机。

“啊!”李老板叫着:“他不见了!”

“啊,树他在那里!”陈开叫着。远处的钟楼里,有一个影子正站在窗口向这边张望,瘦瘦的,孤弱的影子,依稀就是树的模样。后面是晚霞,紫色的,美丽的,悲哀的晚霞。

这是陈开有生以来看过的最美的风景,树的脸,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一个可怜的,执着于自己人生的画家。


“哎哟,头痛!”陈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下周围,是自家的客厅,旁边放着一个烟缸,看来绯绡就是拿着这个把自己打晕了

旁边绯绡正一脸严肃的凝视着桌面上的画,忙也爬起来看。那幅画上已经满是裂纹,看不出所以。

旁边沙发上的李老板也醒了,好像还记得什么,摇摇晃晃的过来拿起那副画,他这一拿,上面的油彩都剥落了,稀稀寥寥的掉了一地,这空虚的,破碎的,梦的油彩。

他仔细的看了看那破败的画,好像发现了什么““这画我带走了,谢谢你们!”

“你拿它有什么用啊?不是已经坏了吗?”陈开问。

“这个你就不懂了,过两天希望你们能来我的画廊,我要找人把上面的油彩弄干净!”

“这是什么跟什么吗?”陈开挠着头,“你知道吗?”回头去问绯绡。

“唉,好累啊!”那知道绯绡已经像没事一样,伸着懒腰走到屋子里:“陈开,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是不是没有赤字了,可以叫外卖了吧?”


过了几天,绯绡和陈开去李老板那里去拿另一半的酬金去了,一进画廊,就看到一幅素描挂在明显的位置,是一个男人的画像,一个消瘦的中年的男人。

“你们来了啊!”李老板指着那副画像,“这个就是那副画油彩下面的东西,是树的自画像!”

“所以他才出不来吗?原来他就在那油彩下面!”陈开这才知道那破落的城市下面为什么是黑白的深渊了。

“我要把它挂在最明显的地方,让所有买画的人都能够看到它!”李老板很得意的说。

这就是树吗?他就是长得这个样子?可是陈开还是只记得那个苍白的,有着一头乱发的,被遗忘在那个画中的城市中的树。


两个人出了李老板的画廊,陈开依旧觉得不开心:“绯绡,你说人都死了,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难道生前没有得到的东西,死了以后得到了就是补偿吗?”

绯绡笑着摇了摇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许他现在在哪里能够看了这副画也说不定呢?”顿了一顿又说:“起码,他现在是剥落了油彩,敢于直面自己的人生了,终于用自己的作品而不是赝品面对世人,估计就是他的心愿吧!”

“也许吧~”陈开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无法了解,还是趁着年轻,多看一看美丽的夕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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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我就是那么一拍,他就倒下了!”李老板说着脸上全是惊恐,好像又看到那天晚上的惨象:“他的前面放了一张画好的画,上面喷溅了好多鲜血,就是这副画!我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他的脖子上插了一把油画刀,还有一口气在,血不断的往外喷涌。”

“那你呢,叫了救护车吗?”陈开急切的问。

李老板听他这样问,低下头:“没有,我怕惹麻烦,我吓得拿了画就走了~”

“什么?你这不是见死不救吗?”陈开听了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替自己工作的人,就躺在地上,血还在往外流,可是他竟然只拿了画,留下那个将死的人去等死。

“不错,我是,我是见死不救,后来警察还是找上门来了,还是他写了遗书我才没有事了,我找人把画上面的血迹处理掉,又想卖了它,可是就要出手的时候,那些血迹竟然又出来了,还不断的变大,就像我刚刚把它拿到手里时一样。”说完哀嚎起来:“树,树,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就放了我吧~”肥胖的双手掩着脸痛苦起来。

绯绡和陈开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心中都是一惊,相视忘了一眼,急切的问:“你刚刚说什么?树是谁?”

“树,树就是他的笔名,这副画的作者的笔名,我一直叫他树,他的真名我也不知道~”

陈开听了,好像察觉出了什么,心中升起一股恐怖的感觉,回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素:“你,你真的叫素吗?”

素一脸茫然,苍白的脸,乱蓬蓬的头,在钟楼昏暗的光线下看格外的可怕,“也许,也许也叫树吧?我忘了自己的名字~”

陈开听了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原来,原来这画里的怪物就是他,而且还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素却低下头,细细的哭了起来:“我,我怎么会这样,原来我已经死了,我、我还不想死啊!”

“所以你的魂魄才会进了这画里,忘了一切,继续逍遥自在的生活。”绯绡说。

“什么?你就是树?”李老板惊叫着:“不对,不对啊,有点像而已,可是树不是这个样子,也没有这么年轻啊,他已经快40岁的人了!”

“也许,也许他自己的记忆是停留在他认为最好的年纪吧!”绯绡走到素的面前:“外面的怪物就是你对这个世界的怨恨,只有你能杀了他,刚刚我就在想,为什么只有你造成的创伤它才没有办法恢复!”

“为什么?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恨过谁?”树满脸的泪水,好像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因为,因为它就是你自杀的时候喷溅在画上的鲜血!”

“什么?”树叫着:“我没有死,我活在这个城里好好的!我并不想恨谁,也没有恨过谁!”

“你清醒些,如果你真的没有恨过谁的画,为什么你的血只想致李老板于死地呢?”绯绡摇着树的肩膀:“恨就恨吧,每个人都会有憎恨,有喜悦,这才是人生,你要面对真实的自己,不要一味的逃避了,好好想想,你真的已经忘了过去吗?”

树呆呆的听着,突然用手砸着自己的头:“不错,不错,你说得不错,我是死了,我从美术学院毕业就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也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理想,当初在学校里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啊,这个社会太残酷,吞没了我所有的梦想。”说着大哭起来:“我都快四十了,还是以给一个小画廊画三流的画为生,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陈开听了只觉得莫名的伤心,也许树恨的不该是李老板吧,人生毕竟是充斥了太多的无奈,自己以前却从来没有想过。

正说着,突然之间只听“哗啦”的一声,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之间那个油彩的怪物,沿着破碎的玻璃蠕动进来。

“该怎么办啊?”李老板吓得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绯绡见了,一把把自己手中的长刀塞到树的手中:“只有你,只有你能够杀了它!”

“我、我为什么要杀它,它不是我的一部分吗?”

“它是你在这个世界的恨意,也是它羁绊着你在这画里,让你无法超升,难道你要带着满腔的恨意去迎接你下一个人生吗?”

树听了,望着绯绡的脸:“不要骗我~”

“不会!我从来不曾骗人!”说着,对树笑了笑:“走吧!”

说完,抓着树握紧了长刀的手,一把把他拽了过去,那个褐色的怪物狰狞着要扑过来。

“啊,它,它好像很伤心啊!”树问道。

“不错,怀才不遇的悲哀,对人生的无奈,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树听了又是泪流满面,喃喃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说完,看了一眼绯绡,点了点头。

绯绡抓着他的手,一下抡起了刀,银色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了优美的弧线,树大声喊着:“对不起啊,可是你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锋利的刀,直直的把那个怪物砍成两半,那怪物庞大的身躯还没等倒在地上,就像烟一样消失了,地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就像刚刚有一阵清风吹过,吹走了所有在这画中的劣气。


“全完了吗?”树一下坐在地上,一松手,长刀“咣”的一声也掉落下来。

“还没有完,我们还要想法回去,这个钟楼也要塌了!”绯绡弯腰捡起刀,走到窗前,回头和树说:“你和我们一起出去吧!”

“好,先出去再说!”树抬头看了看夕阳:“多美的景色啊,不知道我出去了,还能不能看到这样的紫色!”眼泪顺着他苍白的脸庞又流了下来:“可惜我这样早就告别了这个世界,不然,不然还能多看些风景!”

“不要紧,他有的是办法,你要实在是不想走,可以想个法让你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陈开安慰他。

还没等说完,就见绯绡冷着一张俊脸,在斜眼瞪他,知道又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忙闭嘴不敢吱声了。

绯绡在钟楼里找了根绳子,拉了拉是否结实,拿着那根绳子站在窗口,口中不知道念了什么,那根绳子就像有了生命一样,“突”的一下飞了出去,另一头笔直的伸向天际。

“走吧!”绯绡说着,把长刀插在腰后,一把拽了陈开:“拉着我,你拉着李老板!”

李老板走到树的跟前说:“树,也许你真是树吧,我真的做错了,可是,可是你能原谅我吗,我知道我太自私,说什么都晚了,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脸上全是愧疚。

树抬头看了他,笑了笑:“我已经原谅了你了,只希望你待别人能好一些吧!”

“我会的”,李老板点了点头,伸了肥胖的手出来,“现在,我来拉你好吗?”

“好的!”树伸出手去,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攥到一起,算是化解了所有的前尘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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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绡的刀舞了几下,那个庞大的怪兽就被削掉了几块,鲜血不断的喷涌。

“太好了,我们占了上风!”照这个样子,估计很快就能收拾它了。

绯绡却并不理他,脸上一脸的凝重,沾着飞溅的鲜血,看起来很是怕人。

陈开这才发现,那些被绯绡砍掉的油彩,像是有生命的肉快一样,又蠕动着凑在了一起,往那个怪物脚下聚拢了。

看着这个景象,他心中一寒,难道?难道这个家伙是打不死的?

“绯绡,绯绡不要打了,我们快逃走吧,它好像不会死啊!”

绯绡却不理他,拿着刀一下又一下的砍了过去,陈开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像是鲜血开的喷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鲜血,在眼前喷涌。

突然耳边一阵巨响,那个巨大的怪物身上多了一个一人大的大洞,身体几乎断成两截,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

绯绡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陈开,陈开也是一脸迷茫,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忙也回头看了一下身后。

只见那个迷糊的画家素,一手拿着一个可乐的罐子,一脸惊讶的站在后面:“我,我看你们危险,就从箱子里找了两罐可乐,就是这个还能砸人。就扔了出去……”

“那个是炸药!”绯绡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唉?好像起了作用了!”陈开看着那个怪物,被素炸开的大洞久久不能复员。

可是刚刚高兴了一下,就觉得地面一阵颤动,摇得他站不稳。后面的素更是一下坐在地上:“哇,地震了!”

“这里是画里,怎么能够用那种东西,我们快跑吧!”绯绡说着,也不管那个怪物了,一下从它身旁跑了过去,窜到房顶上,一把把李老板揪了下来。

“接下来呢?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样?”陈开爬在地上,地面摇得厉害,站都站不稳。

“这个城市可能要塌了,我们快走!”绯绡说着,拉着李老板跑在前面。陈开和素,也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后面。

那个怪物见李老板要走了,拖着不全的身躯,也紧跟在后面追了上来。

“死胖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它这么恨你?”绯绡边跑边叫。

“我,我不过是个开店的,我得罪什么人了我?没有啊?”李老板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跑得倒是挺快,在逃命的时候是一点也不让人的。

“啊!”后面的素突然叫了一声!陈开一回头,地上已经崩裂了一个大洞,他已经掉了进去,只有两只手,还死命的抓着上面的青石。

“我来帮你!”陈开说着就过去拉他,地上的裂缝深不见底,下面不知是什么,一道一道错乱的黑色。

绯绡见了,回头一把把素拉了上来,“这个城市就要崩裂了,我们要去安全的地方!你知道在哪里吗?”

素吓得不清,回过头去,那个怪物就在裂缝的那一边,被鸿沟拦住,无法过来捉他们,奇怪的是,被素炸伤的那一个大洞,竟然还没有恢复。


“钟楼,那里和很高,应该比较安全!”素颤抖的说。

“那你在前面引路,我们要马上到那里,再想办法回去!”

素点了点头,忙跑在前面引路。

四个人一边跑,脚下的城市一边在崩塌,速度越来越快,旁边的红色的砖墙,也向落雨一样,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砸的周围尘土飞扬,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周围的没有表情的人,一个个掉落在地面的裂缝中,依旧面无表情的沉了下去,像木偶一样没有惊惧。

这是世界末日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什么都没了,城市、文明、生命,都要被地面的鸿沟吞下去了。不,还有那个怪物,依旧不离不弃的追逐他们。

陈开只觉得眼前除了毁灭就是死亡,只知道机械的挪动双腿往前狂奔,这番景象,与初来时那个宁静的小城完全不一样,没有变的只有那个紫色的夕阳,现在也被烟尘笼罩了。

只觉得自己逃命的脚步,远远跟不上城市崩塌的速度,身后的青石,一片一片的崩裂到下面的地缝里,这个彩色的世界,瞬间变成了黑白的深渊。

“到了!这就是钟楼!”陈开一抬头,一个高大古朴的钟楼就在眼前,棕色的墙壁,上面长满了青苔。尖尖的楼顶上,有一个铜制的巨大古钟。

“我们快进去!”绯绡说着,一把推开了破旧而又巨大的木门,面前是幽暗的台阶,张显着黑暗的气息,不知通向哪里?

“快跑!”素在前面叫着,一路沿着石阶向上跑去。

“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李老板在后面叫嚷着:“我委托你们做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绯绡听了,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目光中,没有任何表情,“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那个李老板看了他的表情,缩了缩头不敢说话了。

几个人沿着黑暗的楼梯一路走上去,与刚才那副天崩地裂的景象好像是另一个世界,钟楼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转了多少个圈,终于来到了楼顶,一个古旧的大钟悬在木头的架子上,透过琉璃的窗户,可以看到紫色的晚霞,现在已经被折射成了缤纷的颜色。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陈开一下坐在地上,在这里虽然感觉不到累,可是精神上的紧张一样是很折磨人。

绯绡走到李老板面前:“现在可以说了吗?你是怎么拿到这副画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我们要先想想怎么出去吧?”陈开说。

绯绡听了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陈开和素:“那个怪物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好像是染料……”素嘟囔着。

“真的是染料那么简单?”绯绡说着冷笑了一声:“那为什么里面都是人的鲜血呢?难道油彩都是用血做的吗?”

陈开听他说着心一点一点的缩紧了,那漫天漫地的血,依稀就在他眼前,那个油彩的怪兽,好像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油彩覆盖了,让人摸不到真相。

“快点说!”绯绡一把提起李老板的衣领:“你难道让我们都死在这里才行吗?”

“我说,我说~”李老板叫着,声音中全是惶恐。他扳开绯绡的手,整了整衣领,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这副画,是我在一个画家那里拿来的!”说完一句,坐在了地上。又继续说:“我经营的画廊,本来出售的就是赝品,所以有几个固定的不出名的画家为我画画。”

“谁让你说这些了?”绯绡急得跳脚:“时间不多了!”

李老板却拜拜手:“听我说完,我全说了才会舒服!”

“那些画家里有一个画得很好,也有人看了他的画要帮他宣传的,可是,可是,要是他走了,又有谁会帮我画画啊,所以都被我拒绝了!”说道这里,李老板肥胖的双手抱着头,好像想起了痛苦的事情:“那天,那天他还是没有给我画,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晚交过画,我就去了他家!”

“然后呢?”陈开也沉不住气了。

李老板涣散的目光里尽是恐怖:“我,我去了,可是我并没有找到他,找到的却是他的尸体!”

“啊啊?什么?他是死了吗?”

“是,应该说我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吧!”他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那晚天很黑,门没有锁,我就推门进去了,是个简陋的屋子,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他的家,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生活得这样窘迫。他坐在画架前面,我开始以为他是在画画,屋子里也没有灯光,就过去拍他得肩膀!”

陈开和素听到这里,连大气都不敢喘,总觉得这个李老说的事情比外面的怪兽还要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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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一会儿,前面的绯绡左拐右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那个白色的箱子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那么沉,碍手碍脚,他跑了两条街也没有追上他们,只好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周围都是眉目不清的人,机械的来来往往,陈开突然觉得莫名的悲哀,那个绯绡,还以为与自己有多少情意,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把自己丢下来跑得比兔子还快。把自己扔在在这个陷阱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困。

抬头看了看紫色的夕阳,好美丽啊,映衬着红色的墙,青石的道路,发出淡淡的光辉,又有谁会知道这样美丽的一座城市其实是怪物的巢穴呢?

正发着呆,突然肩膀被谁拍了一下。

“哇!”陈开吓得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怪,怪物!”

“是我啊!”一个沉闷的声音。陈开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乱蓬蓬的脑袋,瘦长苍白的脸,脸上沾满了泥土——是那个迷糊的画家素!

“哎呀,吓死我了!”陈开松了口气:“你跑到哪里去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什么怎么回事?”素依旧迷迷糊糊。

“那个怪物啊!就是刚刚你看到的那个像是油彩画出来的怪物!”

“哦!”素挠了挠脑袋:“那个以前就在这里见过,但是只是在城市里游走,也没有见过他攻击谁啊?”

“那你知道它是什么吗?”这个家伙在这里好像不是一天半天了,应该知道一些东西吧。

“那个,那个!”素歪着脑袋:“这个以前我没有想过,不过以我的经验,看它的形状好像是画画的时候不小心滴落的油彩,这种事是很常见的!”

“油彩?是油彩啊,可是它为什么会攻击我们呢?”这里好像有一件事情让他想不明白,但是是什么事情奇怪他也说不清。

那边素又在发呆,好像又有事搞不清楚:“那个,为什么没有把这块油彩处理掉呢?一般的油画都是不会留下这样大的瑕疵的。”又一脸迷茫的看了看陈开:“我们是在哪里啊?为什么会有一块油彩一样的东西晃来晃去?”

“啊啊~”陈开没有想到他也有明白的时候:“这个不说了,我们现逃命吧,哈哈!”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一副画里,他一定会受不了再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为妙。

“逃命?为什么要逃命?”素问他。

“因为那个怪物会追上来袭击我们的!”陈开说着指了指刚才那个褐色的怪物所在的方向。

“那边什么也没有啊!”素打望了一下。

陈开回头一看,吃了一惊,没了,没了,刚刚还在那里的,那么高大的一个怪物,离很远就可以看到,现在只剩下紫色的风景和红色的屋顶了。

“它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追我?”陈开站在路上,一脸迷茫。难道?难道?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事情,拉了素的手跑出了暗巷:“我们快走!”

如果没有想错的话,那个怪物只会攻击一个人:就是李老板。绯绡带着他走了,却把自己扔了下来,一定是为了他的安全,不让他卷进去,绯绡,绯绡他一定什么都知道的。想到这里,心就像火烧了一样,绯绡那张似笑非笑的,永远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的脸又出现在他面前。

又看了看手中的箱子,他把这些东西都留给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自保吗?一定要尽快找到他,自己一定要去帮他。

“绯绡,等着我!”陈开大喊了一声,拉着素在街道间乱窜,刚刚还那么大的怪物现在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它的踪迹,就好像这个宁静的城市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褐色的,恐怖的暗影。


跑了一会,就听后面的素突然叫了一声:“这是什么?沾到我的脚上了!”

陈开低头一看,是褐色的,巴掌大的一团污迹,在地上蠕动。

“快了,我们快找到它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两个人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越往前走,地上褐色的污迹就越多,越大,一块块,一团团的蠕动着,看起来很吓人。

“我们回去吧!”素有些害怕了,他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是平安无事,哪想着一天之间就出了这么多想不通又可怕的事情,而且那个褐色的怪兽自己根本不敢面对。

“不行,你不是想出去吗?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我那个朋友,只有他才能带我们出去!”陈开嘴上说着,心也提到嗓子眼里,看这个样子,绯绡应该已经和那个怪物战斗过了,地上的油彩应该就是从它身上掉落下来的,现在只希望,只希望绯绡没有事情,还能够活着等自己过去,

这里的墙比较高,红色的砖挡住了两个人的视线,只好硬着头皮拐了几个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拐弯会出现什么。


“它在那里!”后面的素突然小声惊呼了一下,声音中尽是恐惧。

果然,陈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前面有一块空旷的场地,一团褐色的,高大的东西在蠕动。

绯绡呢?绯绡在哪里?在那个怪物周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难道?难道绯绡已经死了吗?所以它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这个空旷的场地?

“绯绡!”陈开想着心里一阵难过,虽然他对自己一点也不好,又懒又馋,可是为什么又舍不得他?

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把手中的箱子给素:“我要替我的朋友报仇,你拿着这个,里面有一些有用的东西。有危险的时候可以拿来防身?”

素一脸迷茫,抱着个箱子:“喂!这里面有什么啊?”

陈开也不去理他,手中攥了匕首小心的绕了过去。

越往前走就越是害怕,怎么这么大啊,那个褐色的怪物,现在看起来有两人多高了,上面一个小小的,像是头的东西正望上看,根本没有注意到陈开的接近。

陈开顺着它看的方向看去,心中一阵狂喜:是绯绡,正拿着那把刚刚自己见过的长刀,站在屋顶上,满身都是鲜血,那个胖胖的李老板在他旁边,两只肥胖的手死命的抱着烟囱。

“绯绡,你没有事,太好了!”陈开一高兴,叫了起来。

绯绡看看他,一脸的怒气:“你跑到哪里去了?一到关键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陈开听了,笑容立刻凝结在脸上,还以为,还以为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把自己一个人丢下的,哪知道他是真的跑得太快了,全都忘了自己是真的。

那个褐色的怪物被惊动了,转了身就朝陈开扑了过来,陈开眼见这一个巨大的影子朝着自己过来了,忙吓得往回跑。“快点,谁来帮帮我啊!”自己手上的匕首好像应付不了它啊。

“不要紧,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耳后传来绯绡的声音,他现在越来越后悔,自己怎么想着要来救他?

那个怪物几下就追上了陈开,一个像是触须的东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瞬间就缠上了他的脖子,陈开两只手扳着那只触须,只觉得触手冰凉,而且鼻子里全是腥气,血液的腥气。

“我要死了吗?我连大学的校门都没有进过就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吗?”正想着,突然脖子上的东西一松,由于用力过猛,两只手攥着一条油彩,一下摔到了地上。

大口喘着粗气,回头一看,绯绡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顶上下来了,手中拿着一把长刀,刀上还滴着血,就是他把那根触须砍断了,救了自己。

“谢谢你!”陈开坐在地上,心有余悸。

“刚才给你机会你不跑,现在跑来送死!”绯绡头也不回,拿着刀就和那个怪物斗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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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又走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姓李的老板,陈开一下坐在地上:“要转到什么时候啊?”

绯绡看他冷笑着说:“不要偷懒了,你现在只是思念体而已,怎么会累,我们不找到他是不能回去的!”

陈开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不愿起来,突然之间,好像夕阳慢慢的接近了,周围的光越来越暗,“这里的景色不是不会变吗?”陈开觉得奇怪。

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人提了衣领一把捉了起来:“快走!有不好的东西来了!”正是绯绡的声音。

那个叫做素的画家,也忙撒腿就往前跑。

陈开回头一看,在后面蜿蜒的红色砖墙的角落里,有一个褐色的影子慢慢的滑了出来,不错,是滑了出来,没有骨头的东西,像是液体一样,蔓延,扩大,从墙角溢出来,遮住了阳光。

那个东西足有两人那么高,而且看它的样子,好像这并不是它的全部,那褐色的液体,还在慢慢的流淌,慢慢的扩大。

“有一块油彩,本来是没有的,但是却慢慢的变大了!”李老板的话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那时在外面看不过是一块油彩而已,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大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陈开这才反映过来,尖叫一声,忙往前狂奔,跑了一半,突然发现绯绡还站在原地不动,忙又折了回来。

一把拉住绯绡的手:“怎么还不跑,快点逃命啊!”

哪知绯绡一把摔了他的手,指着那个不断扩大的怪物说:“你看,那是什么?”

陈开仔细的看了一下那滩褐色的,不断扩大的怪物,那蠕动的褐色里有什么,与它无形的身体不协调,再仔细一看,胸口不由吓得一紧,那是一件西服的衣角,深蓝色的,上好的西服,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惊恐的回头看了看绯绡:“是李老板吗?”

“不错!”

“他被那个怪物吃了吗?”陈开只觉得双腿发软。

“现在还不知道!”绯绡说着从怀里掏了两张符出来:“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一扬手,那两张符纸就飞了出去,贴在那个怪物身上,那滩褐色的液体就停止了蠕动。

“快,没有多少时间,我们把他拽出来!”绯绡说着,就跑了上去。

陈开在原地站着,抬头看了看那个停住了的怪物,现在好像更可怕了,刚刚没有固定的形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庞大的怪兽,立在面前,在街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他吓得咽了咽口水,看着绯绡一个人在那怪物怀中想法拽李老板出来,忙鼓起勇气,也跑了上去,“我帮你!”

两个人忙活了一会儿,还是不行,那褐色的油彩比看起来结实。

“用刀吧!,不然来不及了!”绯绡看看陈开说。

陈开只好颤颤巍巍的掏了刚刚他给了自己的匕首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去伤害什么东西,一刀下去,一股鲜血扑面喷了出,喷了他一脸一身:“这是怎么了?我杀了人了吗?”他吓得叫起来。这腥气,这颜色,哪里是什么油彩,分明是人的血,这是噩梦吧,真是噩梦的话就快点醒吧。

“快点!时间不多了”绯绡说着,一把夺了他手中的刀,手起刀落,一下一下狠似一下的划到那油彩上面,陈开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觉得一股一股腥臭的液体不断的喷溅到他身上,眼前的世界都被染称了红色。

突然间觉得有一股液体喷涌到自己怀中,他一下抱了个满怀,耳边听了绯绡叫着:“好了,快跑!”

就被人提了衣领拽着跑了起来,怀里的东西好重啊,可是他不敢放手,也不敢看,只是被绯绡拖着机械的跑,也不知跑了多远才停了下来。

“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是吗?”一停下来,陈开就像虚脱一样一下做到地上哭叫着,是,一定是的,不然那么多的血是从哪里来的?腥臭的,鲜红的血,漫天漫地的要把他淹没。

“陈开,陈开!”绯绡拼命的摇着他,脸上满是关切:“你不要这样胆小,你看看,你没有杀人,你是救了人!”

他这才敢仔细的看了看怀中血肉模糊的东西,是一个人,蓝色的西服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褐色。胖胖的身躯,鼓鼓的肚子-是李老板!

“这是李老板吗?”陈开坐在地上,声音中透着恐惧,这样血肉模糊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要紧,他是吓晕过去了!”绯绡说着,一把把躺在地上的李老板拽了起来,冲着他肥胖的,沾满了鲜血的脸,手一扬打了几个耳光。

陈开看着不由心寒,连害怕都忘了,这个家伙真是没有人性啊,这个胖子都这样了,还要虐待人家。

“喂,你不要这样吧……”这样打法活人都会打成死人。

还没等阻止,那边昏迷的李老板肥胖的身躯突然间挪动了一下,像个溺水的人刚被捞起来一样,张嘴吐了几口鲜血,迷糊的晃着肥胖的脑袋,呆滞的目光望了望周围:“这、这是哪里啊?”

陈开还真是没有想到这样也会醒,绯绡两只手抓了李老板的衣领,不让他再倒下,回头看着陈开笑了一下,眼光中尽是得意。

他只好摇了摇头,拿他真是没有办法。


“现在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该想办法回去啊?”陈开张望了一下周围,坚固的城墙,似乎无懈可击,又到哪里去找了出路,还有刚刚那个更迷糊的,叫做素的画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回去?”绯绡冷笑着:“你以为事情这样简单就是完了吗?”说完回头看了看蹲坐在地上的李老板:“你好一些了吗?现在不要问你自己在哪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赶快起来一起逃命吧!”

“逃命?逃什么命?”陈开听了胸口又是一紧,“刚刚那个怪物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说着,伸手指了指后面不远的墙壁,:“你看那是什么?”

陈开仔细的像墙上看去,那上面多了一滩阴影,黑褐色的阴影,还在不断的蠕动,往一起聚拢,同时刚刚那个大得像怪兽一样的油彩又在不断的增值,慢慢的流淌,扩大。

“这是怎么了,刚刚砍了那么多刀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是没有死吗?”陈开眼中透着惊恐,望着绯绡:“这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绯绡一脸好奇,看着陈开的脸:“我当然不知道了!”全是天真无邪的表情。

“你、你、你,你把自己吹得无所不能似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绯绡笑着说,褪下了被鲜血浸湿的夹克和手套扔在了地上,一把拉起李老板,:“跑啊!”

“好好好!”李老板吓得也不问什么了,抬腿就和绯绡往前跑了。

“喂,等等我啊!怎么这么没有良心!还有你的箱子怎么办?”陈开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追他们两个。

“你帮我提着吧!反正没有重要的东西!”陈开只好抓起那个银白色的箱子就跑,回头一看,那个油彩一样的怪兽已经一块块,一滩滩聚拢了起来,又往前挪动着要追他们了。而且看起来好像比刚才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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