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航班将在半个小时以后,降落在天河机场,机场地面温度,摄氏29度。”机舱内空姐的广播,将自己猛然从回忆中惊醒。发觉望着滚滚的云团,已经发呆了好久。

  再看,妻和儿子都睡着了。

  我怔了怔神,感觉脸颊处不适,凉冰冰的。拭去,才知道是眼角溢出的一滴眼泪。

  母亲没等到我大学毕业就走了。下葬那天,幺姑在母亲的坟头哭得死去活来。我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缘分尽了。”幺姑哭得更凄惨了,没有一句话。

  远处,田野里大片的油菜花打着骨朵,含苞欲放的样子。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心却是冬天般的萧瑟。

  回了学校以后,没多久,我就毕业了。本来分到家乡所在县城,就是幺姑打工那个小城的一所中学做教师。想到实在难以面对残酷的现实,便和同学一起去了深圳闯天下。

  在深圳,一切都安顿下来以后,已经是那年的秋天。

  这时,姐姐突然来了一封信,说起幺姑打工所在个体加工厂的老板被抓起来了,罪名是偷税漏税。还听说,那个老板就是幺姑举报的。

  我连忙回信询问详细情况。在姐姐断断续续的来信中,我得知了更多关于幺姑的事情。

  刚去县城的时候,对举目无亲,从没出过远门的幺姑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幺姑怯怯的四处打听着可以做工的地方。找到那家加工厂的时候,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老板允诺一个月给三百块钱,如此,幺姑已经心满意足。

  前两个月,一切都正常,工资也及时到位。虽然活很累,但这对习惯吃苦耐劳的幺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从第三个月起,老板借口效益不好,开始拖欠幺姑的工资。

  幺姑天生柔弱,即使和比她小很多的我在一起,也很少提要求。她始终认为活总是不能白干的,岂不知是那个老板有意为难她,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终于,在如果再不开工资,就没办法给我寄钱的前提下,幺姑找到老板要钱。那是一个黑暗的傍晚,在他办公室里面的小房间里,幺姑挣脱不过那个酒后象猪一样的男人,被强行奸污了。

  那个秃头老板从幺姑身上下来的时候,幺姑止住了哭泣,要去告他。他说:“好啊,告我吧,我无所谓。反正你已经失身了,看你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怎样面对你的家人。”

  那一刻,幺姑象死去一般的呆呆望着天棚,没有一滴泪。她想到了我,想到了我年迈多病的母亲,迟疑着。

  万万没有想到,为了我的学业,她竟放弃了去告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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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同乡到省城来,捎来幺姑给我买的一件西装。从小学到初中高中,穿的一直是母亲用家织布缝制的衣服。即使到了大学,穿的也很朴素,西装对我来说,算是一件奢侈品。我穿上它,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心里满意极了,仿佛听见幺姑在身后端详着说,“真适合,真好看,豆大的孩子也穿上西服了。”

  周末,我决定坐车去县城看看幺姑。一路上,在心里想像着相见时的情景,会抚摸她那双受了太多辛苦的手,格外爱惜她的身体。

  找到幺姑信里提到那间工厂,一个正好出来的女工给我拦住。当询问幺姑是否在的时候,她奇怪的看着我,问我是幺姑什么人。我说是她的表弟,她满脸怀疑的说,幺姑不住集体宿舍,一个人在外面租了房子,指出它的大概位置。

  我一路打听着,终于找到那间民房,门没有上锁。当时心里激动的狠,想到即将见到幺姑,说不出的一种冲动。那天下午阳光斜斜的照着,我仿佛又闻到了家乡的油菜花。

  推门的时候,感觉门在里面划上了锁。我敲敲了门,说,“幺姑,是我。”

  隐约听见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久才见幺姑出来开门。她撩了撩头发,吃惊的问:“你怎么来了。”我注意到,她的头发是乱的,衣服也不整。移开目光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光秃秃的头顶,满脸油光光的象个屠户。

  顿时,似乎什么都明白了。气得我脱下那件她买的蓝色西装,狠狠的摔掉在地,一句话也没说的走了,任凭幺姑在后面嘤嘤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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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病还真奇迹般的好了,不知是不是那块飘红的白布起了作用。

  我考上了县城里的一所高中,每个星期才回来一次,那个秋天很热,很多邻居都在屋外睡觉,周末回家,幺姑陪着母亲搭块凉席睡在院子里,叫我也睡在外面,我说屋里不热啊,母亲说一个人睡没关系,叫幺姑和我一起。幺姑进了屋,在我腰里摸了一把,说“裤裆都湿了,还说不热?”已知晓人事的我嬉皮笑脸说,“不是想和你一起么”,伸出嘴来要亲,被幺姑打了一下:“羞死你。”我说:“小点声,母亲在窗口外面还不知睡了没有。”幺姑于是红着脸不做声,任凭我两手摸索胡来。

  幺姑想去我上高中的地方看看,我心有顾虑的拒绝了,因为怕同学知道我成亲的事。看得出幺姑不情愿,但还是没言语,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不会重复要求什么。

  就这样,我们一起生活着,幺姑似乎很满足,因为他的小男人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又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师范大学,其实我可以考得更好,考虑家庭在经济方面的负担,还是去了师范,但这已经让幺姑承受了许多压力,家里的农活收入已完全不能满足日常的开支了,为我筹集上学需要的钱,幺姑托人写信给我,提出要去县里打工,说母亲很通情达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

  省城到我们家有8,9个小时的车程,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花销,我只在寒暑假的时候才回家。

  大三时一个秋天的下午,还在上课,学校传达室通知我门口有人找。出去一看,是幺姑。她拿了一个好大的包,孤零零站在门口,头发凌乱的飘着,让我想起母亲在村口等我时的也是这样。

  我带幺姑去了宿舍,她摸了摸我的脸说我瘦了,一直怜惜的看着我,说,“别在学校亏待了自己,学费和生活费,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才25岁的她,已经是满眼皱纹,曾经光滑的手已经变得粗糙。

  傍晚,同宿舍的同学回来问我,这是谁啊,我木纳了好久说,是乡下里一个远房的表姐。那一刻,我看见幺姑脸上有好多的无奈和遗憾。幺姑走后,我偷偷哭了一场,因为实在无法面对她的关爱。

  幺姑每个月都会寄钱过来,偶尔还打个电话,寥寥数语,说说母亲和她的近况,说她经常回家。

   因为幺姑的照顾,我在经济方面宽裕了很多。于是更加发奋的学习,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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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病,相思病,相思的人真他妈的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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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幺姑一直没有上学,干家务活却很利落,这一点,母亲很满意。其实我的家境也很一般,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一个人操持家务,所以在我上学的时候,幺姑依然没有机会得到受教育的权利,她很想,却从来不说。

  一天傍晚,幺姑做饭的时候,已经上了小学二年级的我,用烧火的松枝在她背后写字,她问写的是什么,我说是:王八。她说:“好啊,你豆大的孩子,就一肚子坏水!”,开始回头用手在我腋下不停的抓挠起来,我笑得不行,想反抗却没有她的力气大,两手在空中乱打乱舞时,不小心碰到了她胸前软软的一块肉,幺姑脸红的厉害,转过身接着烧火说,“不许再闹”。我也有点尴尬,我知道,我8岁的时候,幺姑已经13岁了。

  上初中的时候,学校在几里外的镇里,每天都要走很早,早饭通常是幺姑做的,每次晨曦中我都可以看见她站在门口望着我,直到我消失在弯曲的山路后,她才回去,因为还准备其他人的饭菜。

  初三毕业那年夏天,母亲得了一场大病,而且久病不起,姐姐和长辈们商量要我和幺姑圆房冲喜,我坚决不同意,我才15,还在上学啊。姐姐哭着和我说,母亲一声辛苦,把我们拉扯大不容易,还说她在的村子里就有结婚冲喜治好老人病的先例。

  我终究没有执拗过亲情的包围,母亲也同意这么做,看着我成了家,她说死了也瞑目。

  成亲当晚,所有人都离去的时候,房间里只有我和幺姑,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白布,不声不响的铺在床上,说,“早点睡吧。”我问“你怎么还有这样的习惯?”幺姑红着脸说“你豆大的孩子也不知道羞,什么都问。”因为比她矮比她瘦小,单独在一起,她一直叫我“豆大的孩子。”

  我是知道成了亲的人要一起睡觉的,可真正和幺姑一起躺在床上,当周围一切都静下来的时候,一点月光透过窗棂映出硕大的“喜”字,竟看得我不知所措。她身上散发着午后阳光暴晒过的油菜花一样淳朴的香味,那香味只在鼻子下面打转,嗅得浑身软绵绵的发痒。

  幺姑问:“怎么还不睡?”我说“睡不着。”她轻轻拉过我的手,犹豫着,拉向自己的身体,终于在胸前停下来,我象是一下子掉进了陷阱,只有手还在攀附着一处柔软,挣扎,抚摸。她胸前的一点凸起在触摸下变得坚硬,那种刺激透过我的手心瞬间传遍身体,顿时魂飞魄散,小腹火烤一样的发烫起来。幺姑的身体起伏着,呼吸加重,声音却象蚊子:“你趴到我身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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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不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女人,是生活改变了一切。

  姐姐出嫁那年,做为不收聘礼的交换条件,她的小姑子成了我的媳妇,老家一直有订娃娃亲的习俗,那一年,我才6岁。

  第二年春天,姐姐寡居多年的婆婆过世,她小姑子提前到了我们家,来的那天,我惊讶的发现她比我高出一头还多,才知道她比我大了5岁,名字叫幺姑。

  那天,家门口围了好多的人,一群和我相差无几的孩子大喊大叫:“看新媳妇了!”

  我一时面窘,不知所措,出门在池塘边撒了一泡尿,说:“操,我才不稀罕呢。”然后拿着绳子做的鞭子,仰头到邻村找何二伢子打陀螺去了,因为他也有童养媳。

  晚饭的时候,幺姑用手端着碗,头也不抬,一声不吭的吃着饭,这使我可以放心的打量她:细长的辫子,淡蓝色的斜襟小褂,一条带碎花的裤子,膝盖处打着一块干净的补丁,可惜没看清脸长的什么样,当时我想。

  幺姑长得眉清目秀,很干净,因为和我喜欢的姐姐年龄差不多,所以我们很快混得烂熟,毕竟还小,媳妇的概念对我来说,也许比梦里搞掉村口那棵没人可以爬得上去的参天杨树上的喜鹊窝还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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