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由 真精不怕火恋 于 2006-7-4 19:41 发表
考完试后我一定拜读,不过在这个时候若是在开一个头就不用考试了.
今天下午被这篇文章害得好惨啊


罪过罪过,呵呵,天大地大,考试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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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的介绍

考完试后我一定拜读,不过在这个时候若是再开一个头就不用考试了.:P tongue.gif
今天下午被这篇文章害得好惨啊

[ 本帖最后由 真精不怕火恋 于 2006-7-4 19:44 编辑 ]

富士山上扬汉旗,樱花树下X倭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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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看的时候是在深夜,直到现在,那种从腰部开始向上,汗毛孔一排一排依次张开的感觉还清楚记得,一直

到后来彻底麻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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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真精不怕火恋 于 2006-7-4 19:10 发表
好文章!!!!!!


这是giddens住在黑暗系列的唯一一部,如果能够接受这种风格的话,强烈建议阅读他的另一个系列,都市恐怖病,建议顺序是   《语言》,《冰箱》《异梦》。。。

[ 本帖最后由 夜半歌声 于 2006-7-4 19: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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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

富士山上扬汉旗,樱花树下X倭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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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心血来潮,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结果费了一下午,终于over了。。。

以神圣的灌水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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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姗,今晚我要加班,恐怕不能回家睡了,明天一早还要去署里跟那些老头子报告呢,嗯,爱你,晚安。”



  我挂上电话,在沙发上切换着电视节目,索然无味地在上百个频道中跳跃。



  三年又十个月了。



  乃强说的对,那个扭曲变形的案子绝不能碰。



  就在身分不明的“房东”被送进土城监狱之后的两个月,我刚刚刑求完一个飙车族后回到家里,赫然发现公文包里竟有一份房东自白书的影本,我慢慢思索回忆,好不容易才承认原来是自己在有意无意中将档案室的备份偷了出来。



  偷?为什么我要偷这种愚不可及的东西出来?



  我不知道,但在嗤之以鼻后,深夜我躺在熟睡的绮姗旁,慢慢翻阅着荒谬至极的自白书,一遍又一遍,我竟没办法停下来,也没办法睡觉。



  因为我怕阖上眼睛后会做恶梦吗?



  不是,我不是像乃强那样的人。



  我比较强。



  翻着翻着,我不由自主想到下班前,自己被柯组长轰骂一顿的下贱样子,他不断质疑我为什么要将一个飙车、拒绝临检的毛头小子打到脾脏破裂?然后像个管家婆般,柯组长将许多无谓的陈年旧事倒了出来,气得我当场离席、打开暂时拘留室、抓起里面一个刚抓到的女毒虫的头发往墙上摔,直到墙上涂满鲜血为止。



  停职留薪三个月?



  通通都是没有老二的迂腐警察,今天社会会扭曲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执法不力的关系。



  天亮了,阖上看了五遍的自白书,上面的字句有些已被我重复涂了好几个圈圈。真是邪恶透顶的人性,不管这些自言自语是不是真的,光是用人类的语言说出这样的想法就够令人作恶的。



  我小心翼翼下了床,打开电视,看着晨间新闻。



  “各位观众早安,昨天深夜土城监狱发生集体凶杀案,众所瞩目的东别连环凶案受刑人所处的四人牢房在凌晨两点发生激烈口角,其中两人联手将另一名受刑人殴打致死,随后在狱警镇压的过程中,一名狱警涉嫌过度执法,不断使用电击棒攻击其中一名受刑人鼠蹊部,导致受刑人重伤紧急送医,而神秘的东别受刑人则立刻被隔离审讯,



  目前还不知道整个冲突的过程......”



  多么可笑。



  这种变态应该让我在厕所里打到半身不遂,何必送到监狱浪费国家饮食?



  我立刻关掉电视,打了通电话给线民阿角,叫他想办法帮我约中部的大毒枭白桑出来。



  “跟白桑说,我夏江平要跟他谈一笔大生意。”我是这么说的。



  两天后,我在一间茶室跟白桑辟室密谈,半小时后,白桑一出了密室,就从怀里掏出手枪干掉他最亲近的手下,也就是警方长期布线的卧底;一个小时后,另外两个重要的卧底也被挑断手脚筋丢到海里,死得不明不白。



  而我的户头里,则多了七百万新台币。



  七百万,我买下了逢甲一栋老旧的租宅,重新翻修打理好,弄了最流行的宽频网络、全套卫浴、甚至是第四台。



  但是我,却不太看电视节目了。



  我起身,打开隐密的小房门,走进一个几乎被计算机液晶屏幕、各



  种声音环绕着的世界,关上隔音极佳的泡绵厚门。



  很多画面,很多声音,但却很宁静。



  二楼,一个月前搬走的柏森正拿着以前自己暗中备份的钥匙,偷偷打开以前的房间,寻宝似窥探着,在黑暗中慢慢接近正在熟睡的新房客舒可。



  住在舒可对面的鸡饭,正坐在浴室地板洗澡。我不懂,一个大男人干什么留那种长头发?干什么在身上刺一堆自以为有个性的图腾?



  每次看到鸡饭仔细呵护一头颓废长发的样子,我就会奇怪为什么他还能交得到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三楼的美铃正在作仰卧起坐,一边戴着肥厚的耳机哼哼唱唱,肺活量挺大,你真该听听他哥哥跟她做爱时,她一边大哭一边大叫的淫荡声音,真是峰峰相连到天边。



  美铃戴着耳机,自然没发现刚刚走廊上重重砰的一声。



  “干你妈的!好好的书不念学人家吃什么摇头丸!”我拍了拍住在美铃对面的死延毕生国仔的后脑勺。



  国仔浑身发抖,却无法动弹与喊叫,他的嘴巴被我封死、全身捆上粗麻绳,坐在小房间中的铁椅子上。



  “刑求吗?抱歉,叔叔我只刑不求,专门整治你们这些被法律过度保护的坏孩子!”我笑笑,一拳将国仔的下巴轰歪。



  水载舟亦覆舟,偷窥对我来说可不是像那个该死的“房东”那样,想导出一出没有意义又自以为了不起的“电影”。偷窥让我发觉人性的更黑暗面,进一步确立我执法的正当性。



  这些社会的劣质品、生活在空虚迷雾中的小鬼,每一个都有机会进来这个,我个人专属的社会再教育房,加以焠炼、提升、百折不挠,然后装进袋子,就跟半年前的败家女秀卿一样。



  “喂,仔细看着。”我拿出立可白,故意慢慢靠近国仔的眼珠,国仔恐惧地紧闭眼睛,但这根本徒劳无功。



  我得意洋洋地用手指撑开他的眼皮,然后将立可白涂了厚厚的一层上去。



  我听不到国仔的尖叫声,但一种更教人大快人心的痛撤心扉用一种形而上的方式冲进我的体内,我的脑下垂体好象分泌出什么爽快的东西似的。



  我满意地拍拍国仔摇晃不已的头颅,用膝盖让他休息一阵。随时准备开始第二回合由我个人主办的“反摇头丸活动”。



  为什么要休息?



  因为我听见一股既熟悉又幽怅的旋律,以及轻轻的脚步声,慢条斯理地穿过昏黄的走廊,穿过隐藏式的收音器。



  四楼,我的脚底下,飘逸的乌溜溜长发,洁白无暇的连身长裙,巨大的行李箱,一只包罗万象的木盒。



  一个租屋传说。



  “那几百个逆转球里,有几十个球Jordan根本连篮框都没看见,其中有一球对塞尔蒂克队居然是从篮框后面出手,你有没有印象?



  LarryBird的表情都绿了!”



  我还记得房东当时说这段话的表情。



  我坐了下来,静静欣赏“如霏”打开大行李箱时的优雅动作。



  喀,一个昏迷不醒的老人从箱子里摔了出来,撞上墙角鼓鼓的大黑色塑料袋。



  避无可避,身为一个执法人员与一个社会再教育者,我跟身为杀人魔的如霏之间,迟早会残忍地对决。



  但在这之前,我得好好了解她、洞悉她、吃食她散发出来的妖异魅力。



  然后,从千万个红色画面中寻找出、藏在她优美行刑中的弱点,像一头耐心的野兽,等待璀璨绚丽的交锋瞬间。



  她拿起针筒。



  夜也深了,静谧在安详的租宅里。



  欲望慢慢在每个画面里,扭动着,失焦着,爬梭着。



  楼下的房客,永远没有剧终落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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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彦在房东的自白书中,是弃尸的共犯,是幸存者,是一个离开的房客。



  但事实上,就在柏彦找到新租处搬出凶宅的第六天,就被住在隔壁的同学发现,三天没出门的他被绑在新房间的铁椅上,喉咙发炎肿大,两只灰白的眼睛凝视着天花板,像是被迫噎死的。



  后来法医取出柏彦喉管中的异物,竟发现是一只腐烂多时的猫头,当真匪夷所思。派出所调查了几天,却查不出有谁会潜入一个大学生的房里,对他做出这么变态的虐杀。这件案子发生在东别连环凶案之前好几天。



  自白书少了一个重要证人、犯罪涉嫌者。



  “仔细看着!张国定,他是不是你杀的?”我将一叠恐怖的照片摔到房东的桌上。



  “我也是听你们说才知道老张被杀了,那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房东正色说道,拿起凶案现场的照片欣赏着:“不过,能够用那种方式慢慢杀死老张的,你们看了我的自白书后也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张国定是第一个搬出凶宅的幸存房客,在这件案子初露线索时,我们警方循线搜查到他在菜市场的新住所,但他的房门始终打不开,喊门也没人应,于是我叫那栋房子的房东过来开门,竟发现张国定的双手被衣服绑在衣柜里的钢制吊梁上,全身上下都有针孔的细密伤痕,全身发黑,死了好几天。



  法医验尸发现,张国定的血液里有成份不明且相当复杂的毒素溶剂,而他的内分泌系统也曾出现过数十倍于正常人的抗体反应,但对张国定本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在完全断气前至少历经了七十二小时的痛苦折磨。



  自白书又少了一个重要证人、犯罪涉嫌者。



  “喔?那郭力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我双手环抱胸前。



  “第六次回答你,郭力如果消失不见了,只有一个可能,你们去翻翻我的自白书吧。”房东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连郭力都躲不掉,唉,你们把我关到牢里也好,牢里安全些。”



  “干,你不要将什么事情都往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女人身上揽!是男人的话就敢作敢当!”我愤怒地大拍桌子。



  房东正色说道:“我是敢作敢当,你们那三个来探查的警察确实是我杀的,所以要判我三个死刑也是很合理的。不过令狐的确是郭力亲手毙的,王小妹的确是老张杀的,王先生的确是颖如宰的,陈小姐也的确是老张、郭力、柏彦三人合力挂掉的,而颖如房间超大行李箱里的腐烂国小女生、桌子上血肉模糊的立委人头,当然也是颖如干的,这点毋庸置疑不是吗?我也带你们到大度山找到弃尸的地点不是?我很合作,但不能将所有的命案都算在我的头上,那对辛苦实践预言的我是个天大的侮辱。”



  我的拳头紧握,轰然揍向桌子:“你以为自己很行吗?警察是那么好耍的吗?告诉你!全台湾监狱里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不管是狱卒还是里头的大哥,只要我一句话交代下去!用钢刷刷你的老二,白天被大家用拖把戳你屁眼,晚上要帮两百多人口交,倒吊、鸳鸯锁、辣椒水、吃头发、架乌龟样样都来,准整死你!”



  房东害怕地说:“别这样对我,我已经在反省了。”



  他反省的表情,却像一个正想朝你脸上射精的猥琐男子。



  两人许久未语,但我的话可还没问完。



  我瞪着房东,说:“不想在被枪毙前就被搞死的话,就说清楚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房东?是不是一开始就计画犯案?干什么把指纹弄掉?”谁是谁,居然是结案最大的关键,最官僚的一部份,非搞清楚不可。



  房东没有说话,他出神地玩弄手指头上的鼻屎,接着研究起掌纹的奥妙。



  每次我们质询他的身分,就像使用法语跟猴子沟通一样毫无反应,问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他一下子说台大肄业,一下子说辅大肄业,又问他曾被哪个老师教过,他会背诵出曾经看过的警察制服上的名字。



  存心捣乱。



  “还有,我们在所有人的房间里都可以找到他们的指纹,唯独你跟颖如的房间一个象样的指纹都没有,只有你自己的毛发、指甲、皮肤碎屑、精液,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两手一摊。



  “颖如神出鬼没,自然不会留下证据。如果留下了,也是她不在乎。”房东的眼神炯炯发亮。



  我讽刺道:“一个人要扮成两个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其实你跟我心里都很明白,从头到尾都没有张颖如这个人,张颖如只是你的幻想,你的分裂,你没有老二的人格。”



  这是Sam提出的精神分析理论,假房东既然冒充了真房东收租,自己还笃信不疑,又杜撰一个荒谬绝伦的犯罪脚本,精神状态不稳本身就是确定的,而将心中某个想象或欲望投射到一个不存在的人物上,这样的想法也就不足为奇。久而久之,不存在的人物也会实际发生行动。以藉用同一个身体为方式。



  颖如,只是一个投射,一个完全没有道德躯壳的假设。所有关于她真实存在的可能,是零。



  已故的导演希区考克的经典代表作“惊魂记”,就是叙述一个精神分裂症的男子同时化身为自己已经去世的母亲,动手杀害许多无辜少女,化身期间不只伪装女性声嗓欺骗过调查案子的私家侦探,连行为举止都强烈显现母亲的特殊嫉妒性人格。



  眼前的男人,不管是真的精神分裂还是善于伪装,总之,这个世界上绝没有颖如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杜撰出来的虚伪故事。



  我看着不发一语的房东,继续说:“一个大男人居然要阉割自己才有办法当一个杀人鬼,真是丢尽我们带把好汉的脸!”



  房东没打算理会我,他研究着没有指纹的手指,捏着、揉着、掐着、甩着,好象手指是天底下最有趣的玩意儿。



  “你渴望犯罪、渴望杀人、甚至渴望成为经典,但很抱歉,你只是一个娘娘腔的小别三,我也会跟记者这么说的。”我得意洋洋看着沈默的房东,我的话一句句命中他的弱点。



  这家伙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么神,为什么要杀掉前来询问的小员警?唬弄几句过去也就是了,但他选择了将自己曝光,其心自是要成为犯罪史上不断被引述的一页,这是所有变态共同的虚荣心。



  我洞悉了他,他在我面前已经虚弱无力。



  房东头也不抬,不多久,双手手指彼此怪异缠绕,打成一个肌骨扭曲的结。



  “而这个怪案,随着时间跟媒体健忘的个性,一年后就不会有人在意。你应该知道前桃园县县长刘邦友在自己官邸被黑道挂掉的案子吧?当初炒得惊天动地的,哈,现在呢?那恐怖的命案现场已经被拆掉了,一点价值都没有。你呢?一个没有头的立法委员,没名没气的,过一阵子大家连他叫什么名字都忘了,你啊,只不过做了一场白工。”



  我哈哈大笑,鼓掌拍手。



  强光照射下,手掌的巨大黑影在房东脸上晃动着。



  房东举起他缠绕不清的手指团,困惑地说:“警察大人,我......我好象把自己死锁了?打不开!”



  我失笑。



  一个人的两只手掌,怎么会如此乱七八糟地锁在一起?



  “你不过就是个小丑。”我说,打开门,关上。



  门缝里,最后看到的房东,正忙着苦恼自己两只纠缠不清的手掌。



  就跟虚假的房东、张颖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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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幽的小房间里,昏黄的灯打在“房东”的脸上。



  他看起来像是刚刚睡了一场好觉,精神奕奕。



  值班的二毛五说,房东在睡觉的时候,鼻腔里还会不由自主发出奇怪的旋律,那旋律不停重复了三个小时,吵得他连一本漫画都看不完。



  我叫二毛五出去,整个特别侦讯室只剩下我,房东,慢慢卷动的录音带,以及单向镜面玻璃后的律师与检察官。



  我将乌龙茶喝完,单手将铁罐拧烂。



  “夏江平警官,你该不会又来问那些一成不变的问题吧?”房东一脸无辜。



  “那是因为你只回答一成不变的问题。”我冷冷看着房东。



  他跟我之间已经重复了四、五次一模一样的对话,而这一次,我已经盘算好一段击溃他犯罪喜悦的结尾。



  我将灯光故意拿靠近他,强光厉害,让他睁不开眼睛。



  房东没有埋怨也没有皱眉头,他只是看着我,好象强光根本不存在。



  扣扣扣。



  单向镜面玻璃被敲打着,我知道是他的律师正在警告我,我的行为已经越线了。



  我不在乎,继续让强光打在他丑恶的脸上。



  “药局的勤还是不肯承认卖过药给我吗?”房东主动开口。



  “东海别墅附近有五家药局,没有一家姓勤,整个台中县也没有药局老板姓勤,你要虎烂就找别人吧,我对你的药哪里来的根本没有兴趣。”我的反应很冷淡。



  “勤真是狡猾。”房东噗嗤一笑,好象早就料到一样:“他真是天生的罪犯,随时随地都可以消失。”



  我不耐,回答问题的怎么是我。



  “你不觉得你自白书根本是一本小说,巧合得太过分了?”我弯腰,盯着他的眼睛。



  “过奖。”房东大方承认。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柏彦被你下药后醒不过来,你该怎么把故事接下去?”我总是用这个问题开始。



  “那会是另一个故事。”房东幽幽地说,仿佛为了另一个没有实现的故事遗憾着。



  “你觉得一个人被反复下药迷昏、搬运身体到不同的地方,不起疑自己被下药的机率有多大?不去买摄影机录下自己睡着后做了些什么的机率有多大?不去看精神科医生的机率有多大?”我往左走。



  “不知道,大概非常小。”房东露出他的黄板牙,笑:“但对柏彦来说,机率是百分之百。”



  “你觉得一个人相信自己会梦游杀人的机率有多少?”我往右走。



  “不知道,大概趋近于零吧?”房东一贯的回答:“但对柏彦来说,机率是百分之百。”



  “你觉得一个女的在浴室洗澡,突然被人从后面强奸,居然一下子就顺从发浪的机率有多少?”我往左走。



  “对陈小姐这个人来说,机率是百分之百。”房东左手比一,右手划了两个圈圈。



  “你觉得一个人会用杀人这么激烈的手段,也不愿意多费唇舌澄清误会的机率有多少?”我咄咄逼人,但看在房东的眼中这根本不是问题。



  “对老张这样的人来说,机率是百分之百。”房东不愠不火。



  “三个人在同一个晚上忙着弃尸,结果经过另一个房门时,竟然碰见第四个人正要出门弃尸,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我冷笑。



  “你知道MichaelJordan在比赛最后一秒,投进了多少次不可思议的逆转球?”房东用一种窃笑不已的表情看着我。



  “四个人一起弃尸,经过走廊时,碰巧遇见第五个人拖着一袋尸体开门的机率有多大?”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拳头都快捏出血来。



  “那几百个逆转球里,有几十个球Jordan根本连篮框都没看见,其中有一球对塞尔蒂克队居然是从篮框后面出手,你有没有印象?



  LarryBird的表情都绿了!”房东说得很兴奋。



  “你知不知道你编造的故事里,有多少个不可思议的篮框后0.5秒出手进算加罚?二十六个!只要其中一个巧合没有发生,你鬼扯的故事就会大大失控!”我嘲笑。



  “如果Jordan同时也是个裁判,我想,无论比赛最后剩下一秒还是十分之一秒,Jordan从各个无法想象的角度投进逆转球的机率,都是百分之百。”房东的眼睛发亮,好象Jordan正从三分线外起跳,在他头顶上灌进爆炸性的一球。



  “我受够了你的百分之百。”我憎恨地说。要是比较不起眼的案子,眼前的杀人犯早就被我脱下裤子,电击老二直到冒烟为止。



  “回头看已经发生的事,机率当然是百分之百。有些事不能不发生,因为它就是那么存在着,预言在实现之前叫做预言,实现过后就没有意义了,剧本演完就该放进仓库,因为我们要看的是电影,电影里的机率,都是百分之百。”房东诚恳的表情非常欠揍,他胡说八道的、自以为是的哲理更令我头痛欲裂。



  我喝斥:“那柏彦呢?既然你们最后都是共犯!为什么你还要天涯海角追去杀他!”



  房东双手合十,微笑道:“阿弥陀佛,我怎么知道那个死大学生后来搬到哪里?”



  “是吗?”我来回踱步,要不是房东的律师正在单向玻璃后监视着我,我真想给他的下巴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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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呆啊?”



  乃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手里正点着一根烟,我伸手过去将刚刚点燃的烟头撵息。



  “拜托,在里面抽的还不够吗?”我说,弹弹手指上的灰。



  乃强莞尔,并不生气。将烟盒收了起来。



  两个办过好几件大案子的老警官,并肩站在走廊上。



  “刚刚在里面组长问你话,你不鸟他,是在想什么?”我问,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十元硬币,走到自动贩卖机前面:“喝啥?一样?”



  乃强点点头,慢慢说道:“这个案子,那个房东绝不是精神失常妄称犯案而已,他涉嫌最重大,这个立场从一开始我就没变过。”



  咚咚。



  我将一罐乌龙茶丢给乃强,自己开了一瓶。



  “废,一个正常人好端端的干嘛把指纹用盐酸剥掉?那个房东早就计画好要犯案了。”我说,停了一下,又说:“我们可不可以停止叫他房东?他马的,一开始被他耍的团团转浪费了不少时间,依我看,他根本就是个操你妈的神经病。”



  虽然,我们调阅了所有精神病院的就医记录,至少在“照片”档案上,并没有发现这个自称房东的精神异常者。



  这个谈笑自若、有时甚至兴奋异常的杀人凶手,十根手指头上的皮都被自己给剥了下来,根本没办法从指纹档案中比对出他的真实身分。把他的照片登在报纸上,前来指认的人异口同声声称他的确就是那栋租宅的房东,经常在附近出没、用餐、买东西等等。



  但是,我们在他的房间衣柜里后找到一副破碎的枯骨,那枯骨经过法医鉴定,发现死者生前遭到非常残暴的攻击,全身骨胳上下有一百四十多处刀伤,其中有一百二十九处都足以致命。



  更重要的是,经过DNA的鉴定发现,那枯骨的主人才是那栋租宅法律上的真正拥有者,四十七岁李建发,而且死去五年以上。



  调查也发现,没有家室的李建发买下这栋楼,已经有十一年之久,几个老一辈的居民指出,李建发以前也曾将房间租给几个学生跟上班族。



  那么,这个自称“房东”的杀人凶手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冒充那栋房子的主人?而且长达至少五年以上?他是否曾经是那栋楼的房客之一?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挑中这栋楼?如果是,那栋楼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



  所有的答案全都在那可恶的冒牌货的脑中,也说不定,根本没有所谓的答案。



  这个冒牌货刻意毁掉能够确认身分的指纹,却又不断声称自己叫做林泽佑,但户政事务所的计算机数据库中,全台湾只有两个林泽佑,其中一个早在1987年就移民美国,年约六十七岁,另一个则是二十五岁的小毛头,现在正在服兵役。



  “干!”我冷笑,这家伙心里一定得意的很,好象不管他说什么我们都必须被迫相信似的。



  乃强叹了一口气,沉重的鼻息教我皱起眉头。



  “需要这样吗?”我不以为然。至多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去特别侦讯室将他踢成会说实话的女人。



  “江平,我们以前办过很多大案子,为了感情杀人的最多,为钱为色杀人的第二,不小心挂了别人的也不少。但这个人显然是疯子,所有的被害者从一开始就没有彼此残杀的理由,却在一连串的巧合底下个个死于非命。真的是疯子的行径,偏偏法律对这样的人又最宽容。”乃强有感而发。



  “你该不会真信了他那一套吧?我敢打赌所有的人都是他杀的。”



  我不以为然。



  “杀人的部份他的确涉嫌重大,但每个房间里都有好几台针孔摄影机跟收音器,是事实。江平,你一定要试着接受这个事实。”乃强凝视着手中的乌龙茶,罐子摇晃着。



  “太离谱了,你竟然会相信一个人可以藉由针孔摄影机操控一整栋楼的人?说到底,他不过就是偷窥女人洗澡的变态。”我一口将乌龙茶喝完。



  “......”乃强依旧端详着乌龙茶漂浮的褐色,声音平缓:“江平,难道你都不会害怕吗?”



  “怕?怕三小?”我发笑。



  “你怎么知道有没有人在另一个房间偷看你?你怎么知道之前房子的建商有没有偷偷留下一份钥匙?楼下的大楼管理员有没有私制你房间的钥匙?之前的住户有没有暗中备份房间的钥匙?隔壁邻居是不是懂得开锁的能手?帮你照顾小孩的朋友有没有心怀不轨重制一份大门的钥匙?在你回家的时候,有没有人躲在......”乃强越说越离谱,他的眼神呆滞的可怕。



  “真是太不可置信了,你以前办案那股嫉恶如仇的冲劲跑到哪里去了?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蠢样。”我嗤之以鼻。



  “我不知道,大概是老了。现在的我真的很庆幸再过两个月就可以退休吃自己......”乃强注视着乌龙茶的眼睛好象在逃避什么,说:“面对这个案子,我只想吐,只想逃走,只想把卷宗放进档案室。



  我永远都忘不了前天小凤在厕所里自杀被发现,大家合力架住她时,她脸上扭曲的表情。”



  乃强抬起头来,啜饮着乌龙茶:“江平,那不是人的表情。我只想把案子结了,怎么结了都不打紧,我不想再碰它。”



  我静静听着。



  乃强真的老了,变弱了。



  “我明白了。”我拍拍乃强的肩膀,一个人走进羁押人犯的特别侦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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