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些,我心情好过多了。连日的奔走,惊吓,早把我折磨的疲惫不堪,爹走后,一阵强烈的困倦袭来,我拖拉着步子挪到床前,沉沉地睡了。

  六“四娘说”

  儿啊!
  我那苦命的儿啊!
  娘刚怀胎三月,你就死不死活不活受这不人不鬼的磨难,我……
  不是娘狠心,不把你留在身边。我也想让你日夜和娘守在一起,可是……
  没有日月之灵的滋润,你就不能变为“血阴邪童”。变不成“血阴邪童”,你就魂无所依,永为孤魂野鬼!
  娘可以永世不去投胎转世,永远把你的魂魄养在身上。可是,你有什么罪?永远看不到阳光,永远看不到世界,永远活在阴间,活在娘身上,连入生死簿的资格也没有!娘,能忍心么!
  盼你的肉身长大,盼你身魂合一,能进入生死簿有资格脱胎转世,娘苦等十年,放弃了三次投胎的机会,娘舍不得你!娘想你!想的魂都快碎了!
  阳间,只有秦家的畜生,才会拼命保护你的肉身,让你喝人血,吸日月精华,让你长大,成为阴间的“血阴邪童”!娘只能狠下心,让你在那仇人的家中,慢慢地长……
  娘不能在白天到阳间去,只能趁着夜晚,还要等到阴天下雨,闲云和尚的“驱妖符”威力削弱的时候,才能去陪你。十年了,娘只能默默地看着你,娘多想摸摸你的小身子!可是,娘近不得“紫河香”的花盆,娘更不能把你从土壤里翻出来让你的变身前功尽弃!娘只能默默地看着你,想着你,哭啊哭……十年了。
  还好!明天夜晚,就是你的肉身成为阴间的“血阴邪童”的时候,娘就是拼了鬼身不要,也要把你抢过来,让你身魂合一!
  前天,秦清那小蹄子发疯,娘为了保护你肉身不损,被花盆上的驱妖符烧烂了双手。娘为了保养住这双手,昨晚才没敢到阳间去。娘不是心疼手,可娘这手还有用呢!秦清身上还有护身符,我必须把手留下去和她拼!手没了,我靠什么抢夺你的肉身呢?
  孩子,看吧!咱们不是能随便就被欺负的!今天,又送下来几百个冤鬼,都是为了抢夺你,才死掉的。听说,还都是宫里的人。哼哼……“血阴邪童”,带着阴间最强的诅咒,只要你出世,就要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秦!亦!伦——狗!官!
  我恨不能扒你的皮,喝你的血,把你碎尸万段!
  你看你把一个大好的江南小县弄成了什么样子?
  你知道老百姓背后如何骂你?他们不敢得罪你。你们怕你!怕你,就如同怕鬼!
  我薛四娘和你无怨无仇,你派人把我活活打死,取了我三个月大的孩儿去做“紫河香”!
  爱女儿?狗屁!你不过就是看你家的小贱蹄子从小就清秀脱俗,是个美人坯子,就想方设法借你女儿达成你做皇亲国戚的梦想!
  你以为吃了“紫河香”的果实就能百病俱消,就能活一百二十岁,而且青春永驻。确实!确实是那样!也难得,阳间的人,从哪找来了这阴间的缺德法子?真是可怜啊!这可真是听风就是雨了,你一个凡人,怎么会知道“紫河香”是什么东西?
  “紫河香”,就是“无妄劫”的外罩。“紫河香的果实”,就是“血阴邪童”。天生就有一万个厉鬼的诅咒,它能带来的好处,不过就是一万个厉鬼强烈的求生愿望而凝成的虚拟幻象,能保持魂不离身,肉身不灭。吃过“血阴邪童”,是好像活了一百二十岁,其实,从吃的那一刻,不死的人也死了。那不死的假象,和“血阴邪童”是一样的人不人,鬼不鬼。等到一百二十年幻象消失,那人会成为十八层地狱最惨的“无妄厉鬼”,代受万鬼罪孽,享受地狱所有极刑,永世不得超升!

  哼哼,秦亦伦这种狗官,我倒真希望他能吃上一个“血阴邪童”,可是不成,那“血阴邪童”是我的孩子!
  好了!孩子,明天你的肉身就能出世了,娘再去看看你!娘的手好些了。秦家那些畜生逃亡在外,少了闲云和尚好多的“驱妖符”,我再也不用等阴天下雨作保护了。
  孩子,等我!

  顺着我孩儿那清冷阴邪的香气,与那几百人的血腥,很快便找到了那家“忘忧客栈”。
  好大的杀气!整个一条街,到处是剑拔弩张,危机四伏。那些,都是来保护我的孩儿的。好!好!这么多皇宫里的高手来保护我的孩儿,孩儿应该无忧了!
  阵阵浓香从那窗口弥漫到街上,我的孩儿就在那了!驾阴风飞落那个窗台,坐在窗口望向屋里。好一间豪华奢侈的客房!县上,除了那狗官和不多的几个奸商地主,谁能住的起这种房子?这,大概是他们躲了老婆偷跑出来鬼混的风月场所。恶心!
  我的孩儿就在靠窗的小桌上,在我脚下!嗯?他什么时候被染成白色了?下的功夫不小,却依然挡不住我儿本身的猩红!笑话!我儿,那是日月灵气生就的“血邪妖红”,岂是凡间的颜色所能挡住的?他的每一片花瓣都疯狂地绽放着,非常健壮、结实。可能,是白天吸了那几百个怨鬼的血才如此出奇的茁壮。他在我面前轻轻舞动着,似是看到了娘,在对着娘轻轻地笑!
  乖孩子!我也对着他轻轻地笑着。

  环视屋里,那小贱蹄子正沉沉地睡着。模样倒是很斯文,两腿夹的紧紧的,双手护着胸脯,除了轻轻的呼吸声,连最小的鼾声也没一个。小闷骚!八成还梦到被太子糟践,在皇宫里死去活来呢!秦家的畜生,能有什么好东西?我真想不出你在十八层地狱的油锅里翻来覆去,打滚哀号时是什么样子,那白玉似的小身子,被鬼卒的刀叉撕的一条条、一块块,估计,就不象现在这般安稳了吧?不过,怎么也不能让你吃了我的孩子做“无妄厉鬼”,便宜你这小骚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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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给您换来!”他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去收拾地上的木盆,眼睛却不住地瞄向那张画。
  “不必了!”我问:“小二哥,你是不是认识画中的女子?”
  “小,小姐,您是怎么认识,那画里的姑娘的?”小二不解地望着我。
  我不得不编了生平第一个谎话。“我是她的远方亲戚,特地来看她的。”
  “哎……”小二仰天叹了一口气。“如果她早些有你这么一个厉害亲戚在身边,也就……也就……”
  “小二哥有什么事,尽管直说!”
  “不瞒小姐说。您的这位亲戚,早已不在人世了。”
  “啊?”我故作吃惊地问:“她去世多久了?”
  小二想了想说:“大概,有十年了吧!”
  这就对了!我十岁那年得病,我爹弄来了穷奇的尸首做成紫河香。穷奇的魂魄附在这女子的尸首上夜夜去吓唬我,到如今正好将近十年。
  “我的亲戚是怎么死的?”我急迫地问。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他慌忙摇手。
  “小二哥你告诉我啊!我不远千里来看她,怎么能连她怎么去世的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病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
  “你家亲戚,哎……死的好惨啊!我怕说出来,吓着小姐!”
  小翠叫到:“那你更要说了!说不定,我家小姐还能给她报仇呢!”
  小二依然支支吾吾不肯讲。
  “你不说!我叫外面的人找你麻烦!”小翠吓唬他。刚才,那叫“伏林”的书生点菜,要什么没什么,早把客栈的老板小二等人骂的狗血喷头,差点儿把他们吓死。伏林他们大开杀戒,半天弄死二百多人,在县里,早比瘟神还可怕了。
  “哎。既然小姐非要知道,那我也就不隐瞒了。”
  终于要水落石出,我迫不及待地支起了耳朵。
  “你的亲戚本是凤溪县里一孤女。自小被村南的薛老汉收养,起名为四娘。四娘这孩子自小就知书达礼,心地善良,是个人见人爱的乖女娃,二十岁那年,她嫁给本县买菜为生的何小虎为妻。结婚以后,更是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在县上可是出了名的好口碑。谁知?也不知是得罪了哪里的禽兽……
  说到此,小二两目喷火,紧咬下唇,憋半天也说不出话。
  “快讲!她是怎么死的!”我急了。
  “四娘死的时候,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我见到她时,她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说是图色吧,她身上确实没有被侮辱的痕迹。要说是图财,她家又是县上出了名的穷户!也不知那是些什么畜生!把四娘打死后,还开膛破肚,肠子流的满地都是!连……连女子胞都被人摘了去!”
  我当场惊的差点跌倒。
  “小姐!节哀顺便!”小二劝我。
  我定定神。“小二哥,您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当时,我还是县上的仵作。四娘的尸首就是我验的。查了一整天,找不到一点儿能破案的线索,县大老爷一生气,就把我辞了。”
  我呆立良久,对四娘的身世,是又惊又怕。
  “小姐,没什么事我就退下了。我再给你们换水来!”
  “小二哥不必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歇息了,你也去吧!”
  “谢谢小姐!”
  那老迈的仵作退下了。
  我突然想起了谁是杀害四娘的凶手:穷!奇!
  不图财不图色,谁会跑一个小县里来杀这么一个平凡的女子?那残无人道的手段,就是山上的强盗也使不出来!再说,人,要女子胞能有什么用?可是,如果是怪兽,那就没准儿了!谁也不知道怪兽需要什么东西!
  爹说了,穷奇是来自深海的异兽,生性凶狠,毒害生灵,谁可怜它,谁就是祸害苍生!没错了!绝对是它!
  想不到我可怜的穷奇,居然是这么凶狠残暴的怪物!我对它的怜悯之情荡然全无!
  猛想起,我要吃的“紫河香”果实就是从它的尸首上长出来的,不禁毛骨悚然!
  “小翠!去把我爹爹请过来!”……

  “爹!我知道穷奇是附在谁的身上了!”我咬牙切齿地对爹说。
  “哦?谁?”爹大惊失色。
  “就是县上的薛四娘!”
  “你是怎么知道的?”爹的脸色很可怕。
  “是小二告诉我的。我闲来无事,模仿穷奇在我梦里的样子画了一副画,就是桌上那一副!小二看到后,吓的就把脸盆扔了。他说那女的就是薛四娘!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又开膛破肚!我看,除了穷奇,谁也不会那么凶狠残暴!对了,小二就是当年县里的仵作,给四娘验的尸首,你嫌他办事不利,把他辞掉了。”
  爹没有理会我,已经走到桌前端详那画,眉头紧锁,半天不说一句话。
  “仵作有没有说别的?”
  “没有。”爹点点头。“这真是薛四娘!看来,她还真是穷奇搞的鬼,怨不得找不到一点儿线索!这天杀的畜生……”
  “爹!你把那忤作官复原职了吧!不是人杀的,他怎么能找的到线索?再说,这人又不错!他也很同情四娘的!”
  “好吧。”爹抬头说:“就依你。不过,现在太乱,等这事过去了再说!”
  “谢谢爹!”
  “不早了,你休息吧!”
  爹走了,我瞪着那盆“紫河香”。
  我好像解脱了许多。既然那穷奇是这样的东西,我还有什么好可怜它的?不让它投胎转世那是最好!只是吃它的东西实在恶心!不过,为了家人,我也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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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有太子送的“疾风刃”!否则,我早死了!
  当然,也要谢谢那个秦老头子,如果他还藏在水里没有到达陆地,这会儿,我也早死了!他奶奶的!
  斯杀,无休止的斯杀。从中午一直杀到日渐偏西,仍未结束……
  洪王爷,老狗日的!疯了!真疯了!他难道不知道围攻的是太子府的杀手坊吗?就算他抢到“紫河香”,皇上还能放过他?绝对是凌迟!一千四百三十八刀,少一刀也不能死的那种凌迟!杀太子的人、抢太子妃救命的药、擅自利用兵权调动兵部的将领“幽冥悍将”,任何一条都够他死。这还不算绝太子的子嗣。他奶奶的!
  太子也想不到他能疯到这种地步。如果能想到,他绝对不能派我领这么几个人执行这种九死一生的任务!
  疯了!全他妈疯了!窗口,又他娘的来人了……

  楼下,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此山是我开!此数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站住!你还跑?再跑!我可生气了……”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是狗日的伏林?我精神为之一振。
  果然是他!他从窗户里蹿进来,晃着膀子摇着纸扇,东看西看,完全是一吊儿郎当的书生。
  “那山贼哥哥!别来无恙乎?”
  “狗日的!还不过来帮忙!”
  “坚持!坚持!楼下的都死光了,你打完这几个就没事了!我饿了,先去吃饭!”说完,真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他奶奶的!老子一整天没吃东西,他居然先去吃饭了!
  “你个狗日的!这饭馆里的菜都下毒了!你吃不上!”
  气归气,老子总不能让他毒死!

  五“秦清说”

  叹,红颜命。
  上,百结愁。
  看,紫河香。
  入夜了。我住在县里最大的“忘忧客栈”。那个山贼头头似的人,和那个阴阳怪气的书生就分别住在我的隔壁。楼上,楼下,都是他们的人。对面客栈,乃至整个一条街,也全是他们的人。我知道,他们是太子的人。我们安全了。我不信世间还有人敢和当今太子作对。
  今晚,繁星密布,皓月当空,比昨夜还要晴朗。按说,穷奇今晚是不敢来了。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
  望着那盆“紫河香”,我愁肠百转。
  十年来,我日夜不宁,寝食难安,被那穷奇折磨的半死不活。好不容易盼到病将痊愈,又让我看到了那满地的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现在,几乎是家破人亡,连娘亲也不知下落如何了。这些,都是“拜那紫河香所赐”!
  我不过是一平凡的乡间民女,坐惯深闺,享受娇宠。虽算不上什么女中豪杰,或名门闺秀,可自信也是善良了一辈子,并没作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
  冤魂索命,血腥屠戮,举家逃亡,这些,应该是我这种小女子遇到的么?可我偏偏遇到了!老天爷,是不是有些不公……
  望着那盆“紫河香”。它依旧在轻柔的夜风中摇曳,释放着阴柔冰冷的香气。它被刷成白色,却挡不住本身的猩红,色彩怪异至极。它疯狂地怒放着,似乎是吸够了日间那成河的鲜血,带着妖媚地怒放……
  又想起了那个穿红裙的女子。本来,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只是眉宇间怨气太重,显的凄楚可怜。哦!她算女子呢?还是穷奇?爹说,她是附在死人身上的穷奇,本是一只荼毒生灵的怪兽。那么,它就不是人了?
  不管它是什么,我总感觉它并不是什么恶毒的东西。
  它骚扰我十年,虽然把我吓的厉害,可是,她也并没有伤害我啊!那哭声,那怨恨的眼神,只是让人感到刻骨的委屈。通过那哭声,我怎么也想象不出它能荼毒生灵为祸人间。或许,荼毒生灵的怪兽中,也并不都是凶狠毒辣,它们中也有善良的,软弱的。就像我遇到的那一只。
  哭?不能转世投胎,怎能不哭!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它是有灵性的异兽。既然是异兽,肯定修行不易,可能几千年,可能是几万年,但是,我占用了它的肉身,使它的千年万年的修行毁于一旦。
  我应该如何是好?我想救那穷奇,可是,我又不能害我的亲人!头疼!头疼!好生头疼……

  “小翠!给姐姐拿纸笔来!”……
  待小翠磨好墨,我把宣纸铺到屋中的桌子上,凝神片刻,挥笔画去……
  那位穷奇跃然纸上。体态轻盈,长裙及地,头挽乌黑的盘云髻,圆面樱唇,目如水杏,只是眼中充满了无限的忧伤哀怨。
  思索良久,提笔写下:“死后凄苦无凭寄,十年幽怨唤真身,难女穷奇。”
  “这!这!这是……”小翠骇的目瞪口呆,结巴良久也没能叫出它的名字。
  我笑笑,说:“我可怜,它也可怜!十年了,它的苦比我还重!我不过是早该死的人,它却是能活也活不了的灵兽,说不定,人家都修行了几万年了!”

  一阵敲门声传来。小二在门外说到:“小姐,姑娘,洗脸的水烧好了,要不要小的送进来?”
  “麻烦小二哥了!端进来吧!”我说。
  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木盆走了进来。说是小二哥,其实他并不年轻,说是小二叔也不为过。他背有些微驼,面容老迈,走路蹒跚,估计,比我爹年轻不了几岁,只是日夜的劳作,使他显得苍老了些。
  他慢吞吞地走向墙边的盆架,路过桌子时,扫了桌上的画一眼,猛地,他的面容就呆住了,定睛细看下去,就发出一声惊叫!脸盆桄榔一声落在地上,水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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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撕开他的衣襟,果不其然,胸膛正中刺着一个乌黑的骷髅头,顶着两个“羊犄角”。
  秦小姐和那丫环连声惨叫,弟兄们已抄出家伙围了过去。
  “退到屋里去!”我下令。
  想也不用想。饭馆肯定被包围了!连他妈店小二都是“幽冥悍将”,能不被包围么?奶奶的!
  二楼有两个窗户,一个楼梯口。窗口绝对去不得,只要在窗口一出现,估计能飞进来一千个暗器!闯楼梯,我们好说,可是还带着三个累赘,一个是未来的太子妃,一个是太子未来的岳丈。死了谁,我们也吃不消。
  雅间里就好多了!尤其是这个雅间,连窗户都没有,三个累赘在墙角里一缩,二十几个杀手坊的精英一围,我在门口一站,谁他妈敢往里闯?他们再狠,总不能放火烧,用炸药炸吧?我们屋里还有“紫河香”呢!除非了他们想把我们饿死!
  有本事就饿吧!小六子已经去找太子请救兵了。伏林还没到,杀手坊里还有五六百的精英在家里整装待命。反正小六子知道洪王爷调动了五支人马并加派了“幽冥悍将”,太子总不至于还想叫四十几个人就把事情摆平。除非他连太子妃也不想要了!
  想到饿,我还真他妈饿了!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看着桌上的茶壶,实在是难受!可是,不敢喝!不过,咱有办法!
  “秦知县,您不是还有个银簪子嘛!借给我用用!”……
  老天有眼,这壶茶水还没有下毒。虽说是凉了点儿,好歹也能解个水饱。
  我在门口嘴对嘴灌着茶水,斜眼看着楼梯口冲上来的黑压压一片杀手。前排张弓搭箭,中排手抓着暗器,后排的横刀举剑,一触即发。
  “你们弄那牢什子暗器干吗?不怕我给你们扒拉回去?站那么密,躲都躲不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敢冲过去,我还不敢挖苦他们吗?奶奶的!
  他们果然散开来些。我说的没错,只要我把箭扒拉回去,他们真难躲开。他们知道凭几支弓箭飞镖什么的万难伤我。玩这个谁不会?我屋里会这个的弟兄多了,如果小六子在,一箭穿三个都不成问题。
  “你们敢过来吗?”我喊。
  “你敢过来吗?”他们也有人喊。
  正骂的过瘾间,我脑袋上飕的飞出去一把圆月弯刀,转着圈向敌人阵中飞去。
  “当当当”一阵脆响,弯刀居然被他们的弓箭暗器钉到了屋顶上!我正在感叹间,我昨晚用过的血滴子也飞了出去,在他们头上盘桓飞舞。
  “靠!谁这么狠?”我实在忍不住了,由衷的赞叹。谁敢用暗器砸那东西?挡不住,把暗器碰回去,那他们可就真炸了窝了!
  我又错了。我今天已经错了好几次!敌人中,真有能人!
  血滴子也被钉到了墙上!一箭!人家一直深藏不露,不是有那么危险的东西飞过去,人家还不露真功夫呢,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来一个冷不防!
  不是一般的高手!小六子差的太远了!射掉血滴子的小子突然扭过身子,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妙!赶紧把茶壶捏碎抓在手里。
  他扭过来的时候,横倒的弓上,居然搭上了八支箭!同时,其余的箭手也同时把箭头扭了过来!
  “奶奶的!小心!”碎壶片雨点似的射了出去。狗日的!他如果不用弦上的八支箭挡我的茶壶片儿,连他自己都要死!与此同时,我仰面躺倒,擦着地皮蹿回了雅间里。
  屋子里的暗器弓箭也呼啸着飞了出去。我仰面时看到飞出去的东西,哭笑不得!哪个狗日的,把椅子也扔出去两个?
  大堂里响起了密如雨点的碰撞声。大部分暗器都被击落了,少部分被弟兄们格挡开来。有人趁敌人换箭抓暗器的空闲,风也似的扑了出去。骁勇!他又挡掉稀落落几支暗器,冲出去的弟兄更多了!
  趁敌人手忙脚乱的时候冲破箭阵?哪有那么简单?我躺在地上的时候就看到了敌人阵中有三四人突然作势欲扑,刀剑的寒光徒起,杀气凌厉,危机四伏!
  “小心!”我从靴筒里抽出太子赐的“疾风刃”,电闪般射向敌阵。
  持弓的手臂在近战中对我没有威胁,顺手挥掉拦路的障碍,直接攻向那几个高手。
  两个弟兄被敌人手起剑落,劈倒在地,另两个高手挥剑阻挡我的进攻,这次是他们错了,他们不知道“疾风刃”是什么东西,剑刃交处,两柄剑被“疾风刃”齐齐削断!惊诧间,二人也被我刺死。
  双方近身混战,局势稍微稳定了些。我刺倒另一个用剑的高手,慌忙退回秦小姐的屋子。
  少了几个“幽冥悍将”,他们的威力大大削弱了。但是,两侧的窗户又刷刷的蹿进许多。
  “撤回来!”我下令。
  虽然敌势浩大,但众弟兄又回到了门口,我的心稍微塌实了些,把“疾风刃”倒藏在手臂后,看到敌人中有身手厉害的,就冷不防从人堆里穿出一剑将其干掉。幸亏我有这把短小犀利的“疾风刃”,给我解决了不少问题,比如,连幽冥悍将的攻击都能忽视。剑来削剑,刀来断刀,一个不留神就成了空拳对宝刀。

  洪王爷疯了!他到底派了多少人来,根本数不清!
  “幽冥悍将”,是他当年南征北战平定天下时最得力的部将,每一个都是叱咤沙场的将才!“杀手坊”里,除了我和伏林,再没人能和他们抗衡。今天,已经死了七八个!连我也没敢想过,我能在一天之内杀这么多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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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穆戮说”

  奶奶的!
  洪王爷的奴才出手真是快!我一天没吃东西,疯了似的赶过来,那秦小姐还是差一点儿就要了命!老子生他娘的气,兵器没来得及挑选,就赏了他个血滴子,直接削了他娘的脑袋!
  这倒霉的秦老头子,机灵倒是机灵,居然提前就跑了,也不知他怎么得来的消息?不过,就他那点儿小聪明,怎么对付的了洪王爷?
  他居然把衙门里的人分了四路做幌子,还傻乎乎的放烟花为号!王爷手下都是什么人啊?在这屁大的地方撒个包围圈,估计连一柱香的功夫也用不了!如果不是四条路都放了烟花,他们或许还想不到那帮笨蛋能藏到水里。既然四个方向的人都等着来人接应,那显然,圈子里面还有人嘛!不过,还算运气好,他们把洪王爷的手下引去了,可是,也把我引去了。真他奶奶的!
  来的时候,在北边看到他们要被追杀,我还真以为他们是要去投奔太子呢!谁知道救出去那么一群东西!最可气的是那个死丫环,一身的奴才相,居然对我说她就是秦小姐!奶奶的!天下第一美女,若是那个奴才样子,我就当场把她活吃了!
  有趣的是咱这身打扮。小六子见有人追上来,就抖手一箭把他撂倒,我冲过去大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时候,那帮狗日的真把我们当山贼了!呵呵……
  水上那一仗刚完,就打发小六子回太子府搬救兵了。不到一天时间,洪王爷已经动用了五支人马,水上还出现了洪府的“幽冥悍将,”杀了我们杀手坊十几个弟兄!今天洪王爷已经连败两阵,必定加派大队人马,如果“幽冥悍将”都到齐了,抢花、杀小姐、纠缠我,一起上,我拼了命也照应不过来!再说,连“幽冥悍将”都有人阵亡,洪王爷绝对能想到太子府的杀手坊,不把高手都调来才怪!
  还好,秦老头子不算太傻,清早起来看到船舷上的血,能看出有人暗中保护他,就转到了陆路。
  水上适合逃命,只要不把船开到暗礁上,到处都可以跑。但陆路更适合让人掩护,如果敌人在水上把他们包围,四面八方杀过去,我还真难控制局面!
  我派了几个人分散出去打探消息。洪王爷派到北面的人马全军覆没了,水上以“幽冥悍将”为首的那一伙也全军覆没了。但东、西、南、还有三支人马,至少三支!
  我只负责带最得力的手下跟在秦小姐后面。
  死几个人不是大事。装山贼气洪王爷也不是大事。只有保护秦小姐和她的“紫河香”才是要命的。如果保护不好他们,我才真是完了……

  上午,我们在大街上跟着秦家三人行走时,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本来,一个人有武功没武功,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直到我发现有两个人悄悄走过去,闪电般将手伸向秦老头子和秦姑娘的时候,我才发现不妙!
  那么快的身手,又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很长时间不露痕迹,绝对是高手!事出突然,我来不及细想,也违背了太子“不许暴露本门武功”的命令,用指风连点向他们督脉的十四道死穴!
  马上,我知道我错了。他们两个根本没一点儿觉察,呆呆的定死在那里,连秦老头子和秦小姐都没有惊动。
  秦老头子和秦小姐恍无察觉的向前走出去的时候,我知道我彻底的错了。
  摸向秦老头子的那人,手指头夹着一叠钱票。摸向小姐的那人,手里拎着一个钱袋儿。
  “这就是秦老头子县上的治安,大白天也这么明目张胆的招贼!他奶奶的!”我咬牙切齿的小声嘀咕,实际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歪头看看我的弟兄们,他们并不领情,只是止不住地偷笑!他奶奶的!
  也是!我身为太子府杀手坊的金牌杀手,会帮一个县太爷抓贼?
  更解释不清的是,我杀两个小毛贼,值得动用本门杀招,连点人家十四道死穴?真他娘的……

  午饭的时候,秦老头子他们进了一家本地不小的饭馆儿,他们去了二楼,我们也陆续跟到了二楼。看他们点完菜,我就偷笑。老爷和小姐的钱都没了,丫环身上能有几个破钱,够他们点的那桌子菜?
  接下来,老头子的动作让我着实骂了一句他奶奶的!他顺手摸了摸左胳肢窝底下,脸色变了。马上把手伸到右胳肢窝底下,笑了。
  菜上的很快。我的一个弟兄饿急了,没等碟子落到桌上就伸过了筷子。我伸手将他拦住。因为,我看到秦老头子摸出一支银簪子,插进了菜碟。
  “老东西,真他娘狡猾!”我心中的骂刚刚落肚,我的脸色就变了。和秦老头子一起,同时变色!
  我们变色没关系。关键是那根银簪子,瞬时变的乌黑!
  端菜的小二看我发愣,也扭过身子随我的眼神向后望去。那一望,我顿时气冲斗牛!他奶奶的!不该杀的,被我点了十四道死穴。该杀的,居然走到了我身边!他那眼神,不但是阴险狡诈,而且精光四射!
  我抬手向他肩膀抓了下去。
  落空。
  第二爪过去,还是落空。
  第三爪过去,依然落空!
  ……
  眨眼间,云龙七探爪全部使完,全部落空,也把他逼出去两丈多远。最后一爪落下时,随即变指,洞穿了他的印堂。奶奶的!到底是斗不过我!不过,能连躲我七下,绝对能在天下数三数四了。这种人,如果再加上一个,有人能连躲我七下,就有人能连攻我七次,我也只能和其中的一个同归于尽,或者,拼命躲开一个拼命攻击一个,逼退他时赶紧逃命!他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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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天是没有希望了, 以后请预先通知我们一下, 不要让我们充满希望地傻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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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也不合眼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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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是什么身份?敢打咱秦家主意的人,不是皇室王公,也是不要命的巨盗!”
  我想:不过是求了一个破签,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不过也难怪,秦老爷坏事做多了,心里有鬼。要不,干吗看到下下签就这般做贼心虚呢?
  突然,我愣了一下。我想起“山水蹇”里那句“避祸出行路难通”。为什么?为什么真的要出行避祸了?不可能!不可能!我冒了一身冷汗……

  秦老爷真是只老狐狸!把所有人都分派了出去,我们这一队却只有他,小姐,和我,三个人。他是卖草药为生的江湖郎中,小姐是他大女儿,我是小女儿。每人背了一个破布包裹,塞着各种草药,几乎把“紫河香”的香味都绞乱了。“紫河香”就在我的包裹里,被白浆刷的像盆白芍药。我们是“去江南投亲,路上边卖草药边行路。”我们府上居然还有补丁落补丁的衣裳!大概是家丁丫环刚入府时换下来的吧?竟然保存到现在了。我们一行三人穿的破破烂烂的,不敢坐车不敢坐轿,中午吃最小的小饭馆,我几乎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更狡猾的是,我们这最后一队,是朝南走的!老爷悄悄对小姐说,如果灾祸是来自朝廷,他们到了家里搜不出东西,肯定会认为咱们是去投靠太子,一路向北!
  秦老爷不是去投靠太子啊!他根本就是磨蹭时间,等着“紫河香”结果子!
  小姐看着路上的百姓,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自语。“想不到天下的穷人这么多。”
  是的。是很多!我们走的是大街,大街上还有那么多衣衫褴褛的乞丐,背地里的穷人就更多了!可是,这哪里是天下的百姓啊?这里可是号称景色优美富饶发达的江南啊!怪只怪这个县的知县不好,哼哼!江南凤溪,除了县衙门和一些奸商地主,有几家不穷的?是小姐蒙在鼓里不知道罢了……

  小姐卜的卦是灵验的。
  老爷的猜想也是对的……
  行走了一天,还没有入夜,北方的天空就升起了一道烟花。身后的老百姓喊:“看啊!大白天谁家放烟花来着?”
  大白天,他们就遇到了情况?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扭过了身子。
  表情是一样的。目瞪口呆,并且充满了恐慌……
  “找最近的客栈!”老爷低低地说。
  没等走到最近的客栈,西方、东方,都有烟花升起了。百姓们吃惊,他们吃惊于,为什么四面八方放烟花,而且每次都只放一颗!只有我们明白,这烟花象征着什么……
  再走几步,就有一家叫“同福”的客栈。老爷向我们使了一个眼色。
  正待走进客栈的时候,我们的正前方,升起了一道五颜六色的烟花。太阳还没落山,烟花不是很刺眼,但是,在那四颗信号中,这一颗无疑是最让我们害怕的!敌人,已经把我们包围了,到处,都有他们的人!
  “改水路!”老爷说。
  “水路就不会有人吗?”小姐慌急地问。
  “到了水上,四面八方都是路!……

  入夜,我们停泊在大蓝江的江心,四周,是高高的芦苇。
  这是江边最快的快船。老爷花了重金,好说歹说,船家才不情愿的把船停在芦苇荡里。
  深夜。
  小姐,毕竟是娇气的大小姐,走了一天,身子熬不住,沉沉地睡下了。睡觉时,眉头还皱着。
  老爷刚把那盆“白色”的紫河香抱进屋子,放在床头有月光的地方吸取灵气。
  我盯着那盆紫河香,它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着,释放着阴柔的香气。还有花盆上那黄色的驱妖符,凭添了许多妖异的恐怖。
  今天天气晴朗,星月密布。我们身上都有驱妖的灵符,按说,今晚,她不会来了吧?一天,就快过去了!明天,后天,就到了紫河香结果的日子,但愿小姐平安,顺顺当当把病治好……

  哗啦!一声水响,把我惊醒。我的目光离开“紫河香”,寻声望向窗外,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船舷上,正对着窗口,离小姐的头也就两尺远!
  我想喊,但喊不出,我想抬胳膊拍醒小姐,但用不出一点儿力气。除了颤抖,还是颤抖!
  空中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我看到一团亮晶晶的东西飞到那黑影头上,然后,一个圆乎乎的东西飞起来,又一个黑影落在窗外,把原先那黑影轻轻推到水里。那黑影探头向船舱里看了看,和我四目相交,我又打了一个冷战。他的眼神,像两把血淋淋的刀子,阴森,充满杀气!
  “安心睡你的觉!别瞎看!”那人警告我。
  我赶紧面朝下趴在小姐身边,一动也不敢动。
  又听他小声嘀咕:“奶奶的!弄一堆假的,全他妈染的真的似的!真的,倒他妈成白的了!”他嘿嘿笑了两下,又说:“奶奶的!这东西太响,用不的!”然后再听不到一点儿动静。我偷眼看窗外,那人已经不见了。
  只听得江心里,水的哗哗声,扑通声,此起彼伏,像是天闷时,水里的鲤鱼跳出来透气儿。半盏茶的功夫,声音突然消失了。
  我偷偷抬起脑袋,向江里望去。
  天爷!那是一群什么啊?难道是传说里的水鬼子?
  透过在风中摇曳的芦苇,我看到江面上黑压压一片影子,就站在水上!为首的那一个,看背影很像在窗外警告我的那个。他伸双臂向四下里一挥,那些影子就踩着水,飞也似的向四面八方散开,就像水面被石子溅起的涟漪。转眼,都无影无踪!

我瞪眼看着窗户,生怕再出来一个黑影。我看出来了,有人要杀我们,但是,也有保护我们的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我都受不了!水上飞!是人是鬼还难说呢!
  一夜,未敢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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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翠说”

  疼痛。因为小姐咬了我的胳膊,咬的很重。
  悲伤。也是因为小姐。我那么央求她,都没用。如果紫河香被毁,我真要被老爷活活打死的!
  害怕。因为那个红衣服的女鬼。
  白天,快些来吧!天亮了,就什么都好了……

  次日。
  一早打来水,帮小姐梳洗。看到小姐的眼睛红红的,走路也没一点儿力气,我真的很心疼。
  天底下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小姐,小姐是好人。尽管她昨晚对我又是打又是骂。我知道:她是被那红衣服的女鬼逼成这样子的。她其实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
  小时侯,我家里穷。穷的,我弟弟都活活饿死了!那年,县里的秦大老爷府上招丫环,爹娘把我送了去。起初,我服侍秦老爷,本以为我的出头之日到了,谁知道,那条老猪狗连我这十几岁的孩子也心怀不轨!还好,被秦夫人撞见,才没有被那老猪狗侮辱。我也差点儿被秦夫人打死。
  小姐看到我挨打,追问起来,秦老爷和夫人只好说我摔坏了王巡抚送的花瓶。小姐看我可怜,把我要了去。那件事,到死我也不敢和小姐说。
  自从跟了小姐,我才有了好日子过。她待我,就像我对我那死去的弟弟……

  小姐受了惊吓,今天要到庙里去许愿,压惊……

  拜罢了菩萨,许了平安愿,小姐带我去占了一课。
  卦上写的是:“山水蹇。雨雪满途甚泥淙,避祸出行路难通,疾病难治婚无望,千难万险事难成。”
  庙里解签的小和尚也吓了一跳。他说:“此卦是下下签,属大凶!”
  小姐刚刚有些血色的面容,又暗淡了下去。
  这是越倒霉越撞鬼了!本来想来压压惊,却又求了这么个破签!
  “小姐!咱们走!别信这污七八糟的东西!咱们连门都不出,有什么出行不出行,路通路不通的!”
  小和尚摇头念着:“女施主,罪过!罪过……”
  “小翠不得无礼!”小姐推开我的胳膊,问那小和尚。
  “师傅!有什么办法破灾避祸没有?”
  “这位施主,卦相实属大凶!如果能有贵人相助,或可能免些灾祸。”
  贵人?县里,还有比小姐她爹更贵的人么?我着实的有些气恼了。
  小姐却当了真似的问个不停。“师傅,烦请给小女子指条明路,贵人在何方?”
  小和尚向小姐讨了八字,闭着眼睛算了半天,才把眼睁开,“一路向北。”
  这混蛋和尚!一路向北,正好是县衙门,小姐自己的家!
  “京城!”小和尚又说。
  这和尚越发的混蛋了!京城?怎么不直接说找皇上做贵人呢?他怎么不说一路向上,到南天门找玉皇大帝呢!
  小姐说:“谢谢师傅。”给人家深施一礼,才领着我的手出了庙门……

  到得家里,小姐向老爷说了卦。我发现老爷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紫河香要出事!”老爷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他凝神想了片刻,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摇着头说:“既然知道咱家有紫河香,就应该知道清儿是御批的太子妃,谁有这么大胆子……”
  “事不宜迟,马上收拾东西,咱们出去避避,三天一过,就太平无事了!”老爷果断地说。“家丁和衙役分成四路,分四个方向走。如果遇到什么情况,放烟花为号,其余的人再去接应。每队里藏一个丫环,再藏一盆红芍药,掐去枝叶,从花到茎用血染成红色,再抹上檀香和麝香。全部人马都化装成寻常百姓,不许声张,但必须接队行走,不要走的太急,白天行路,晚上要找安全的地方歇脚。三天后,回府集合。”
  “相公,衙门里都走空了,这三天就不办公了?”夫人问老爷。
  “能保住紫河香就不错了!等清儿服下果子,马上就去京城,找太子!”
  “有这么凶险么?”夫人虽不敢全信,但说话的声音很是有些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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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贵为当今太子,放着天下千千万万个美女不要,只选种了秦清,我容易么?好不容易,老天从芸芸众生中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他们却要无情地剥夺她本来就很弱小的生命,简直是太无情,太可恶了!儿子重要,难道侄子就不重要了么?为私,我流着他们一个家族的血,为公,我也代表着未来的天子嘛!哎……真是让人想起来就难受。
  好了,不想了!吉太医已经走远了!
  “穆戮!”
  “小人在!”
  “跟上吉太医,看动静。如果有人要杀他,让他们尽管杀!如果先逼问来没来过太子府或要把他抓走,就……就……”
  “哎呀!都是坏人,也让他们以后少作点儿孽吧!利索点儿,咱们是干净人,开膛挖心滚油锅的事儿,让牛头马面去做好了!咱把现场清理了,别天明了吓着赶集的百姓!回家来呀,咱们过家家!装成他们的样子去吃他家的饭,领他家的银子!”
  穆戮退下了。
  我好兴奋!这游戏,太刺激了!
  就是有一样不好。那盆“紫河香”,再过三天就结果子了。如果再晚些日子,让王叔和我一直玩下去,就更好了!

  伏林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到太子府。
  吉太医也被王叔的杀手干掉了。王叔和我一样,也是干净人,杀的干净、利索,没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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