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就把手机和呼机给卖了。我把这两样东西都卖给了周军,当时把他给美坏了,
一个劲儿地问我还有什么要卖?哥儿们,你是不是要出国?电话里也能听出他的兴奋,去哪
个国家?是不是什么也不要了,对了,你家里那电话也卖给我得了。
    我的手机、呼机及家里的电话号码的尾号数都是三个八,是我从拍卖会上拍来的,在拍
卖会上,很多人都打过它们的主意。
    我说家里的电话已经卖了,现在就手机和呼机,要不要吧?要就赶紧拿钱来,两样给我
两万过了今天晚上就是三万。
    他说行,十二点之前一定送来,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要卖的?
    我想想后说还有电脑,一万买的电脑算五千。
    他说五千不行,现在电脑跌价比跳楼还快,只能算三千。
    三千就三千。
    我本想把家俱也卖了,但最终想想还是觉得不合适,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怎么说我对
她也有过感情。说起来我都替她担心,离开了我,真不知道她得怎么生活,她能过得惯清贫
日子吗?别的不说,就是这些家俱,她自己要置办起这批东西,如果单凭工资,真不知道她
得忙到什么时候。
    看着卧室里花七千块买来的水床,我心底就浮上了些恶心。很长时间了,我都是在沙发
上睡的。在我这些天的印象里,这张值七千块人民币的水床显得很狰狞。一看到那张床,我
的脑子里就冒出于立亭跟她的小情人在上面折腾的情景。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能让那么一个小家伙打败,那小子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个头
模样论起来都远不如我,听说他只是一家什么商场的营业员,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几百块。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情景。当时我正在济南,本来说是坐第二天的齐鲁号火车回来。可
下午在蛇肉馆吃饭时,却碰到了我的好哥儿们陈雷。他说他没事干闲得难受,就开着桑塔纳
到济南来转转。这种回答我当然不信,于是他就说了实话,他说从电视里看到这里有一家蛇
肉馆很有名,所以就开着车来了。这个回答我信了,我知道他是一个为了一顿吃能什么都可
以不在乎的家伙。
    我问他蛇肉味道怎么样?大老远来吃的蛇肉正宗不正宗?
    他说屁,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肉,怎么吃怎么不是味,他妈的上当了!
    我说也是,不知道到底吃的是谁的肉,没准是牛肉罐头。
    吃完饭后我上了阿雷的车,他开车就跟玩命似的,不到四个小时就回到了青岛。到青岛
之后,他建议我先去洗个桑拿,然后再找个小姐踩踩背,放松放松再说。
    我说算了,我是有家室的人,得先回家报个到。
    他说就你那家室,屁!
    尽管他早就看我的家室不顺眼,但还是开车送我回家。我问他之后要去哪儿,他说他要
去夜总会。我下车时,他摇头晃脑吹着口哨,心情好得不得了,这让我不得不相信他的夜生
活总是那么丰富。
    我这天晚上的夜生活也很丰富。我捅开门进屋之后,首先在鞋架上看到了一双男式皮革,
再推开卧室门,又看到了两个白净的身体躺在那张狰狞的水床上……我浑身的血液就在那一
刻涌到了头上,我像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地冲进去,抓起那家伙的头发,拎起来就是一通耳
光,直把他打得满嘴吐血才停手,我怕是已经把他打伤了。
    我记得很清楚,于立亭坐在床角,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打完了没有?没有就继续,
打完了我有话跟你说。
    我冷静了下来,真难为我那时候还能冷静下来。我甚至还冲着她俩笑了笑,不过笑容有
些变形,鬼他妈的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笑。
    她对我说,这是我同学,我认识他比认识你早,他不是第三者,如果真要找出第三者来,
那就是你。
    我没说话,让她继续说。我这时的脑子一直在搜寻一个电话号码,电话号码的那头有一
伙专门替人报仇的朋友。我已经动了这样的念头:扔出点钱,把那小子废了!
    我喜欢的人是他。她对我说,我上学时就一直喜欢他,现在也没有改变。
    那你为什么嫁给了我?我问她,这时我已经记起了那个号码,也记起了那群兄弟的凶狠。
    为什么?还用问吗?为了你的钱!你想想,你跟别人比有什么优势,你不就是有钱吗?
现在我讨厌你的钱,我也恨你的钱,你的钱让我做了不该做的决定,我恨我当时为什么要嫁
给你,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钱吗,离开你的钱,你还能干什么?
    你如果想保护他的话,说这个根本没有用!
    我知道你有钱,我知道你可以花钱让别人打他。没用的东西!离开钱,你什么也不能干!
    我挥手给了她一记耳光,那小伙子却带着满嘴血冲了上来,他跟我吼,要打打他,别动
女人。于是我又给他一记耳光,再踢了他一脚,然后回过头来告诉她,明天去办离婚手续。
    我出门时,卧室里传出了她的哭声。我实在是纳闷,明明是我让人给戴了绿帽子,明明
我是受害者,明明我满肚子委屈,明明我应该哭,可她怎么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地来说我的不
是?
    那天晚上,我到夜总会里找到陈雷,然后跟他去一家练歌房里搂着小姐泡了一晚上。我
没喝什么酒,却跟喝醉了一样,躺在沙发上胡言乱语。在我们临走时,我对那个小姐说,我
给你十万,你嫁给我怎么样?
    真的?那小姐激动的声音都变了,太好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我对那钢小姐笑,逗你玩。

                            二
    我在家里住了三天。这三天里我哪也没去,整天就守在屋里东看看西瞧瞧,不停的寻找
着。
    我在寻找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对我而言是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它是一个盒子,一个紫
檀木做的小方盒子,它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产,也是爷爷留给父亲的唯一遗产。但父亲
没有给我它的钥匙,他说爷爷就没有给他钥匙,所以它一直都被锁着。它的锁很怪,我找过
很多资深的老锁匠,他们都说这锁很怪很巧妙,除了它的原配钥匙之外,任何方式都不可能
在不损坏它的前提下打开它。
    所以,它一直是我的秘密,也一直赐于我一种希望。
    我翻遍屋里的所有角落,找到的仅仅是一张它的照片。照片是我不久前照的,照的目的
是为了检测刚买的宝利来快照机管用不管用。由于是用没有底片的快照机照的,所以照片的
颜色失真很厉害。望着这张有些失真的照片,我心底越发燃起了要找到它的信念。
    以前我找不到东西了都是问于立亭,这次我又打电话问她,我那个紫檀木的小盒子哪儿
去了?
    她说她不知道,她一直就没看见过,咱们家里什么时候还有那么一个盒子来着?
    我说有,这盒子一直陪着我,它对我很重要。
    她说她没看见,也没印象。
    我说我必须要找到它,无论它在哪里我也要找到它,无论你藏到哪里我也要找到它。
    她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没见到过那么一个盒子,又怎么会去藏它?
    你好好想想。我的声音在电话里也透出了愤怒,我房子给了你,存折也给了你,就那么
一个盒子,你还跟我玩什么捉迷藏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有那么一个盒子,但我没注意,或是我当成破烂卖给了
收废品的,我没有印象。
不管怎么样,那盒子我必须要找到!你真不知道也好,假不知道也好,你心里要有数,为了
那个盒子,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你能吗?你肯为一个盒子操这么大的心吗?你要知道,东西在时人们往往不知道珍稀,一旦
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贵,可惜,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我再一次的翻便整个房间,结果仍和以前一样,仍是一无所获,于是我决定要离开这里
了。
    这个家曾经带给我无穷的温暧与温馨,就这么把它送了人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那所房
子时,我给于立亭她妈家里打了个电话,是于立亭接的。我说我要走了,你回来吧,这儿现
在是你的了,什么都是你的了,我花七千买的床是你的了,我花四十万买的房子也是你的了,
你他妈的赢了!
    她在话筒里沉默了半天之后对我说,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管个屁用!你对得起自己就行。我说,家俱、床、电话我都给你留下了,
自己好好过日子吧,祝你幸福!
    从话筒那边传出了她的哭声,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连说了十几个对不起,我听不下去了,就挂了电话,提起箱子,关上门,走下楼去。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生活就是如此,你感到无奈的时候,别人依旧在继
续他们的生活,你的无奈丝毫影响不了别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
    我拎着皮箱去了离那所房子最近的一个宾馆。这家宾馆挺上档次,以前不想做饭的时候,
我常领着于立亭来这里吃饭,她非常喜欢吃这里焖的大虾。在宾馆里,我的脚又差一点拐到
餐厅,看见餐厅的牌子时我才想起这次不是来找饭吃的,而是来找地方睡的。在我开房间的
时候,服务小姐看着我的身份证告诉我,本市户口的不行。我告诉她,我让老婆和她的姘头
打出门来,回不去了,总不能让我睡在大街上吧?这也影响市容吧?她看了看左右,仍坚持
说本市户口的不能住,和刚才不同的是这时的脸上有了笑容。我自然没有误会她的笑容,在
交住房定金的时候我多数了一张钞票,而自己又装作不知道。她的笑容更灿烂了,然后给我
开了个房间。
    我钻进房间,刚把鞋踢飞,电话铃就响了。我接起电话,里面是个小姐的声音,问我累
不累,需不需要按摩?
    我用青岛当地的方言说,不怕死你就来,我这人变态。
    小姐在电话里笑了,她也用当地的方言说,那就算了。
    紧接着我又说,我给你十万,你嫁给我怎么样?
    她这次的回答更干脆:你有病!


我没事可干,便到街上找了个网吧,玩起了时下最流行的聊天游戏。我很喜欢这种不需要面
对面的交流,聊的热火朝天,却无法知道对方的任何资料,当然,这种聊天也不需要知道什
么资料,因为没有任何目的,全是随机的,高兴就好。
我在信息港的聊天室里找了几个朋友,跟他们瞎扯了一晚上。他们选了两个聊天的题目,一
个是天气,一个是饭菜,看起来他们很有可能一个是卖菜的,另一个是做菜的,因为他们对
这两个话题都显的兴致勃勃。我既不卖菜又不做菜,跟他们一起瞎扯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
于是我不再理这帮家伙,重新换了一个聊天室,这次换的地方不错,一上来就有人要跟我谈
关于古董的话题。就目前而言,我对古董这一话题非常感兴趣,所以没聊几句就把她视为了
知已。
我之所以认为她是女人完全是因为她的网名,尽管我知道这种判断方法的失误率是非常高的,
但我还是这样判断,因为她的网名确实很女性化。
她叫风中依铃,我们聊的非常愉快。



    青岛是个拥挤的城市,走在街头,时时都能感到这种拥挤。这座城市里布有很多陷阱,
因为马路上随处可见婚姻中介的牌子,我认为婚姻是最精致的一种陷阱。这种陷阱的周围布
满了花环,一旦陷入其中才知道其中的可怕。我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糊里糊涂地就让人拿走
了我一半的财产,其实那套房子加上那些家俱,远远超过了一半。
    从经济上而言,我的婚姻很失败。但如果从别的角度讲,也不是毫无益处可言,起码有
人向我挑战说:离开钱你就什么也不能干!
    我知道这绝不是事实,我会证明这一点,我把手机和呼机都卖了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
    我是自由职业者,换种说法,我就是个没有职业的待业青年。我以前干的行当很轻松,
说出来也不丢人,我一直在帮一些草台班子写剧本。前几年也不知从哪儿传出了拍电视剧能
发大财的小道消息,于是就有了一些哥儿们要投资电视剧,而我又写过一些小说,所以他们
就来找我,让我给他们写剧本。那段时间说起来也怪,写上一集剧本就能挣个七八千,实在
是门好生意。
    不过这种好生意并不是时时都能遇到,我不过才碰上那么几次。可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
商人,得算是文化人。我总认为自己跟那些投机的商人不一样,他们吃吃喝喝就在饭桌或是
澡堂子里把生意做了,而我得在电脑桌前噼哩啪啦忙上好一阵,如果投资人(现在也叫制片
人)不满意,我还得推倒了重来。也可以这样说,我的写作毫无个性,完全依赖于投资人的
性格和心情。
     一年中的大多数日子里没有生意,这时候的我就成了自由人,整天靠找朋友吃吃喝喝
打发生活,实在没事可干了,就跑到股市里炒股票。我在进入股市的第三个年头里认识了于
立亭。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她是一个文静、苗条且有眼光的漂亮姑娘。我说不出她具体
漂亮在什么地方,她的五官都很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这些普通搭配在一起,便显出
她的漂亮来。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由普通堆积成非凡的。她的漂亮带给了我好运,认识
她的那一年是我在股市里最风光的一年,我买的股票平均一股涨了近二十块钱。
    现在想来,我跟于立亭从初次见面到登记结婚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虚套的接触,几个回
合下来我们就谈到了实质的问题。在一次晚饭之后,她问我想不想娶她,想就谈,不想就散
伙。我点了头,说娶她,明天就去登记。
    她笑了,说太快了,怎么不还得有个仪式,有个钻石戒指什么的?
    我说行,别人有的咱都得有,别人都做的咱也能做的。
    我在股市上挣的钱,除了置办一个华丽的婚礼之处,还买了一所房子一套家俱。现在看
来,这是我一生当中最失败的投资。房子成了别人的,家俱成了别人的,最后老婆也成了别
人的。
    人再精明也有失手的时候,这是我得出的极为合理的结论。一是一,二是二,你在这个
领域的聪明丝毫不能改变你在其它领域的呆傻。
    我在宾馆里住了一个多星期,这些天里我没什么事可干,只好睡觉。这些日子我别的没
发现,就发现了一条规则:睡觉是很容易打发时间的。明明刚到中午可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
傍晚。这段时间里的记忆又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这真是不错,以往要达到这种境界的
办法只有喝酒。
    睡醒之后我就打订餐电话,让服务员送吃的来,至于送什么吃的,我的回答总是相同的:
随便。对于我的随便,服务员的应付方式也总是相同的:什么贵就给我送什么。
    在宾馆里老住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再说我也住不起,尽管宾馆给我打了六五折。于是我
把所有的钱,包括信用卡里的及股市里的都取了出来。今年股市的情形不妙,我赔了不少,
如果想不赔的话,那就干脆别炒。我把这些钱凑在一起,去一家房地产公司买了套期房。
    所谓期房,就是现在还没有,半年或者一年或者更长时间之后才能出现的房子,这些房
子现在只能找到还没成型的地基。
    我把钱都买了期房的目的很明显,我要把自己逼到绝境。我要看看身处绝境之下,还能
不能正常生活。我是不是真的跟于立亭所说一样,离开钱我就什么也干不成。
    她说的肯定不对,尽管还没经历这种生活我就已得出结论。有了钱,我或者能没事可干。
可一旦要走上了没钱的绝路,我肯定会有的是事去干,最首要的就是去想办法挣钱。
    买完期房之后,我身上就不剩下什么钱了,搜满全身也就能有个几千块,这基本上达到
了我预期的目的。
    我给陈雷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空房子,有就借给我暂住住,没有就出去找。
    他问我找空房子干什么?是不是要养小秘?
    我说养个屁小秘,是养我自己,我现在没地方住了,我总不能搬你那儿住吧?
    他说你的家呢?你总不至于有家不能回吧?
    我说比这还惨,我把家送人了。
    他听后说你真伟大,还有什么要送人的,我什么都不在乎,有什么要什么。
    陈雷给我找了一个套二的空房子,是他公司刚买下来的职工宿舍,不过还没往下分。至
于什么时候往下分是他说了算,他是那家公司的一把手。那房子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这倒是挺符合我现在的处境。
    搬到新地儿之后,我买了一套沙发一张床,再什么也没买。钱不多了,得节约着花。那
张床我买的很便宜,花了不到五百块,是那张狰狞水床的十四分之一,但舒适程度却并没什
么两样。
    住在没有电视没有空调的房间里,我的生活简单了很多,也直接了很多 。除了吃就是
睡,除了睡就是吃,有时是跟着陈雷到外面吃,有时是跟着他外面睡。这么过了差不多有一
个月,夏天也就来了。
    我还是没有生意,没接到什么剧本。可能是那小道消息已经被平息,那些制片人搞起电
视剧来有所顾忌的原因。陈雷跟我说,不写剧本还可以写小说嘛,你以前不是写过小说吗?
    我说写什么都无所谓,可问题是写小说才能挣多少钱,而写剧本又能挣多少钱?
    陈雷说你看你,要饭还嫌饭凉,你爱吃不吃,爱写不写,爱闲着你就闲着。
    可事实上是九六年之后,我就再也没写过什么小说,手和脑子都生了。想写也写不下去。
依我目前这种状况,写小说除了能挣点稿费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意义,而稿费也会一拖再
拖,拖到不知什么时候。抱着写小说挣稿费这种目的,写还不如不写。
    我一直就想换一种方式生活,我相信很多人都抱着和我一样的思想,只是这念头很容易
就会被左右。媳妇的一声怒吼,儿子的一声哀求,都可以轻易的化解这种思想。
    但现在,我已是身无牵挂,自然有足够的理由与足够的条件去变换生活的方式。
    可等我真的想改变自己的时候,才发现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除了写写稿子炒炒股票,
其它能挣钱糊口的事我还真不会什么。我想了半天,发现只有去个什么单位里混,才能混出
个糊口的职业来。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人才市场转了转,要了十几张报名表,一一填了,那些招聘
方的代表都让我留下联系电话,以便他们把结果通知我。我说我没有电话,也没有传呼,他
们问我那怎么联系?我说没法联系,不过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他们的态度大同小异:你还是一边玩儿去吧!
    离开人才市场之后,我又去了劳动力市场,也要了十几张报名表填了。有一家电子仪器
厂看过我的报名表,确定我确实是大学毕业之后马上拍板:你被录取了。我这才看明白,这
家单位招聘的是电子装接工。
    就这么着,我成了一名国有企业的工人。
如果过了明天 我连你都忘记了 也请你握紧我的手 陪我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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