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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译文


华盛顿邮报：警察杀手——中国的英雄

杨佳，因杀了六名警官，被许多受到警方迫害的人视为英雄。

众所周知的警察杀手被成千上万的中国人视为反抗压迫的大侠。

作者：Maureen Fan

北京消息：杨佳闯进上海市闸北公安分局，手持一把剔骨刀，脸罩面具，在最终被制住前接连在1楼刺死4名警察，9楼和11楼各1名。

杨佳，28岁，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预定将会被处决。但在中国（政府）苦心构造的社会秩序之下暴露出的裂隙的荒诞变形中，他未尝不能成为一名英雄。成千上万的中国人视其为挑战警察暴力的侠客——越来越多的人视中国警察为中共维护其统治的工具，其主要职能是维护当局的稳定，令异议者窒息。

在上个月对杨佳的公开审判时，数百名抗议者聚集上海高级人民法院外，携带标语“刀客不朽”，并高呼口号“打倒共产党”，“打倒法西斯”，示威者中许多是受过教育的和中年人。

4000多人联署一封公开信发表在网上呼吁特赦杨佳，该信已在国内许多网站被政府的网络审查人员删除，有关案件的新闻报道在国内媒体上被严格控制。

尽管杨佳对7月1日可怕的罪案供认不讳，很多中国人仍然质疑政府的调查结果。公众支持杨佳是因为据说杨至少有两次被警察虐待的经历，并可能为此复仇。

“许多公民受到过类似的伤害，但不敢站出来说话。”杨佳家人委托的律师刘晓原说，“他们觉得如果有人敢于挑战警察，他或她的行为是为正义而斗争。”

根据中国政府自己公布的数据，中国每年有数以万计的抗议者，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抗议者从失地农民到最近中国南方工厂倒闭潮因拖欠工资和失业而引发的骚乱，许多抗议起因于公众对警察和富人阶层对这个国家数以百万计的老百姓或普通公民的利用盘剥引发公众的愤怒。

杨佳事件引起公众异乎寻常的兴趣，他的个人背景、犯罪细节等都在他的支持者中引发狂热的讨论。

杨佳失业之前是北京一家超市的店员，他看上去两眼间距较宽，脸型开阔，留着短发。出事前他在MySpace创建的个人博客上说，他喜欢远足、摄影，可以一整天躺在床上看一本好书。

案件的争议部分涉及他之前与警察的冲突。根据刘律师的介绍，两年前，在山西省的一个火车站杨佳被警察指他插队而殴打他，导致他轻微脑震荡和失去三颗牙齿。

根据杨的法庭证词，去年10月5日，他在上海租了辆自行车，被诬为偷窃，遭到警察的侮辱和殴打。他要求书面解释并支付30美元的赔偿，他的家人说，警察提议可以支付210美元赔偿，但拒绝提供任何书面答复。杨说他不要钱，他希望警方承认他们是错的。

上海公安人员在今年夏天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杨骑的是没有登记牌照的自行车，所以才被扣。他一再地辱骂他们，警察才请他到派出所“教育”他。之后杨多次投诉，要求开除他厌恶的相关警员并赔偿精神损失，官方媒体报道说。

“杨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网名叫肖斌的网友在网络博客里说，不是指杀人，而是指挑战警方，“由于他，我们以后去上海在街上骑自行车时，不用再担心警察会揍我们。”

居住在北京的美国评论人士罗素.李.摩西说：“支持杨佳表明公众不能再忍耐警察的粗暴和当局随心所欲地滥用权力。这不是一起孤立的案件，对政府的统治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政府迷信依靠加大惩罚来加强统治，但越来越多的公民厌恶随意使用的权力。”

据官方对事件的描述，杨佳7月1日上午9：40到达位于上海北部的闸北公安分局，决意实施对自行车事件的报复。

根据法庭上的证词，杨佳用催泪瓦斯、刀子、锤子、一根旅游手杖、塑胶手套和他在汽车修理厂装满了汽油的8个啤酒瓶武装自己。在正门放火后，杨进入大楼开始他的疯狂杀戮。上午9:45，他最终在21楼被7名警察用办公椅逼到墙角制服了他。

这里有许多矛盾，如杨佳如何能在5分钟内爬20层楼，并杀死了6名警察？没有得到解释。杨被逮捕后，根据政府的说法，已承认犯罪事实。8月26日对杨佳的第一次审判没有公开。他的第一任律师，谢友明，是闸北区政府的法律顾问，其中存在潜在的利益冲突。9月1日，法院认定杨犯故意杀人罪并判处死刑。

案件上诉到上海高级人民法院，考虑到公众舆论，当局允许10月13日的第二次审判更公开化。数百名抗议者聚集在法院外。杨的父亲和委托的刘律师参加了旁听，还有一些中国新闻媒体也到场旁听。曾直言不讳批评中央政府、参于奥运鸟巢设计的设计师艾未未也在现场。

“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认定犯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上月底，法官徐伟宣布二审维持原判。杨佳身着黑色短裤和蓝色恤衫，几乎没有表情。该案现已上报中国最高法院复核。

判决之后，艾在他的博客贴出一份审判记录，包括杨在法庭上说的话；家人委托的刘律师也贴出文章指出案件的法律疑点。艾的原始记录和刘的许多文章都被政府网络审查人员删除，但他们又再贴。艾的记录很快在中国各个网络社区广为流传，遍布中国的网上布告栏和其他博客及网页都在议论这个案件。

“政府越是试图掩盖，公众越有更多质疑，”居住在北京、自称公民记者的27岁的周曙光在博客上给出他的研究结论，“到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杨佳案的许多细节，我们很难相信警察是无辜的，法律程序并不公正，这不是判决杨佳死刑的正确方式。”

该案本周出现的另一奇特的拐点，是袭警事件之后失踪的杨佳母亲王静梅现身于北京郊外的一家精神病院，消息称她被警察强制关押在那里并强迫她聘请了政府的律师。

“杨佳案关系到我们在中国能否安全地生活，支持杨佳就是支持我们自己的未来。”一位在二审时到场的女商人杨培华（音）说，“现在最高法院正在复核案子，我们只能指望中央政府坚持正义，否则中国真是没有一点希望了。”

华盛顿邮报 2008年11月14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