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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06-10-19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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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晚上,我沿着高架散步。教堂里正在做弥撒。在门口驻足的时候,仿佛能听得到唱诗班在唱圣歌。那是种奇妙的音乐,我想起在维也纳有许多唱圣歌的小男孩,用他们那种无瑕的童声唱出赞美上帝的词句。好像在舒伯特小的时候,也做过这样的歌童。
我走上天桥,倚着栏杆看桥下来来往往的车。晚上,车开着灯,排着队,长长的,很美。
“这儿风大。站久了当心感冒。”有人对我说话。
我依旧望着桥下的车流。“没关系,我正感冒着,反正好不了了。”
“是吗?”他也像我一样倚在栏杆上。
那个声音多么熟悉,就是在我心里藏了很久的。我转过头,看他,这时,我们靠得很近。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他。他是个长的很讨人——不,是讨我——喜欢的男孩,但我却不知如何仔细地描述他。
“你是谁?”我小心翼翼地问。
“楚一。”
“楚一?”我说,“楚楚可怜的楚,一无所有的一?”
“楚国的楚,一帆风顺的一。但愿你能这么说。”
我的嘴角漏出一点点笑意。“没有了?”
“恩?”
“你的自我介绍,就这些?”
“还有,”他笑了,“我在那儿念书。”他的手指向一边的那所都是红房子的医学院。他继续说,“我刚考进这学校,一年级。这些你满意了吗?”
“不,”我觉得他挺可爱的,“你能告诉我你是学什么的?”
“你说呢?”他停了一停,“我是说你希望我是学什么的?”
我对这所医学院蛮熟的,因为一年多以后,我希望自己也是那儿的学生。我知道我希望我会学什么。
“知道吗?我的目标是那里的七年制法语班。”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把我的梦想告诉了他。
“是吗?为什么?”他的脸上浮出一丝奇怪的笑。
是啊,为什么?我也问过我自己。我知道我是害怕医院里的种种的,但是我喜欢欧洲,我喜欢法国,我知道在念完了这里的七年制法语班后,就有到法国实习的机会。就这些,我想。
“能告诉我吗?”他又问。
“恩,我想这学校离我家比较近吧。”我说。
“真的吗?”他的脸上又有了那种奇怪的笑。
“怎么样,难道这就不像是一条理由吗?”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说:“让我来告诉你好吗?因为在这里做医生和做梦的机会同时存在。你可以做你的欧洲梦,梦想操着一口纯正的法语在法国某个小城洁白的医院里给一个满面通红的法国小伙子治感冒。梦想那里的教堂,那里的田野,最最正宗的法国梧桐。”
我大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欧洲情节在这之前一直只属于我一个人,而他又怎么会如此清楚我的欧洲梦?奇怪。
“我不知道。”他说,“但这是我考这所学校,选这个专业的全部理由。”
“你是说你念的是法七?哈,太有意思了。”我转过身来,对着他,对着他身后那群红房子。“你也喜欢欧洲?”我问他。
“是啊,有着各种各样屋顶的教堂、城堡、郁金香、圆舞曲、风笛、塞纳河、河边的咖啡馆……”
“满脸通红的法国姑娘。”我抢白了他的话,并朝着他笑。
他什么也没说,他也没笑。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乱我的。突然,我不敢再看他了。
“我要走了。”我说。
“去哪里?”
“回家。你呢?”
“回家。”
我笑了笑,说:“Bonne nuit.”
“那好吧。Bonne nuit.”
我走下天桥,朝着霓虹灯闪烁的方向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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