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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发表于 2006-6-2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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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看护常春的陈开,一个人无聊得开始打起盹来,他睡着睡着,一个激灵就醒了。
“怎么睡着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突然觉得口渴,看了看常春的输液还有不少,就打算去外面买瓶水,他想着就出了门。
而后面的常春,插了输液的针管的手,干瘦的,血管突出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以前你曾经问过,咒术和法术哪个会赢?”章夜看着蹲在那个圆圈旁边沉思的绯绡突然说了一句话。
绯绡听了这话,一下就抬起头来 ,瞪圆了一双美丽的眼睛,“你还记得?”
章夜笑了一下,“你这样出众的人,我怎么能够忘记?”
绯绡听了这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章夜到底在想什么?他装作不认识自己,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现在我们的面前不是刚刚好就摆着这样的一个机会吗?”章夜双手抱臂,指着地上那个咒符画的圆圈。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绯绡朝他笑了一下,这个男人,心机深沉若此,让人无法捉摸。
“并不是完美的诅咒,怎么证明?”章夜笑着从兜里掏了一个试管出来,里面是猩红的血液。
绯绡见了那个试管,脸色一下就变了,两条剑眉挑了起来,目露凶光,“你要干什么?”
“让诅咒变得完美啊!”章夜说着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他说着看了绯绡一眼,“你想通过我妻子的身体,让别人复活!”
“怎么是别人?”绯绡说,“活的依然是你的妻子!”
章夜听了,脸上挂着一副好笑的神色,“你懂爱吗?爱一个人怎么能只爱一个躯壳?我爱常春!爱她的一切,她的聪明,她的美丽,她的狡猾,她的小脾气~”
章夜说着就留下了两行眼泪,“是全部的常春,而不是一个有着她的外表的别的女人,更不能容忍,别人占用了她的身体享受生命!”
绯绡听了心下也是恻然,也许自己真的是太自私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可是,咒术太危险,我只是~”
“不要说了,诅咒早就下了,我已经孤注一掷,怎么会让它功亏一溃?”说着拔开了试管的塞子,手一倾,里面的血液眼看就要倒了出去,下面正好是那块压了钱币的红色的布。
“不要!”绯绡说着一伸手,一股气流就冲着章夜手中的试管去了。那气流像是一把剑,一下就把那个试管打飞,试管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碰”的一下飞到了章夜身后的墙上摔得粉碎,在那面灰色的墙壁上,留下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深红色血迹。
章夜吓得面色惨白,捂着自己的手,不知该怎么办,他的手被刚刚的气流割破,血正一点一点渗了出来。
绯绡一步就窜到他面前,一把提了他的衣领,大声喝道:“快点说!咒术下在了谁身上!”
章夜苦笑了一下,缓缓的吐了几个字,“陈开!”
绯绡听了一愣,突然觉得脊背发冷,是的,是的,原来他从来就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意思,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保护陈开,所以才在最后一刻把自己引离陈开的身边。
“为什么?”绯绡气急,一把把他推了出去,“陈开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这样狠心?只是为了你的妻子,所有的人都可以牺牲吗?”
“不,不是!”章夜叫着,“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有两个人的魂魄!他要那么多干什么?我不会伤害他,只要他一个魂魄换常春的魂魄,他不会有什么的!”
“所以你就在这样善良的人身上施了咒术!”绯绡说着,一把就抓了章夜的脖子,他从来没有这样恨一个人,这样想伤害一个人,也许根本咒术和法术就无法分出胜负,谁的机关算尽,谁就是赢家。
他的手掐在章夜的脖子上,可以感觉到颈动脉跳动的节奏,只要他加一点力,这个人就会死在他的手下,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上淌了下来,到底,到底该不该杀这个男人?
章夜见绯绡目露凶光,自己脖子似乎被铁箍圈住,根本无法动弹,他使尽全身力气说:“陈开不会有事的,咒术马上就要成功了,他还是活蹦乱跳,一定是另一个人的魂魄被诅咒了~”
可是这话一说,脖子上的手却突然又紧了一下,面前那张美丽的脸,突然好像很痛苦的抽动了一下,圆睁的杏眼里似乎有泪水要流了出来,“子进,那是子进啊!我们为了重逢,花了一千年的时间,你知道吗?”
绯绡说完,手一甩,章夜一下就撞在了墙上,他只觉得这一下撞击,自己的骨头似乎都要碎了。
“我放你走,你走吧!”绯绡看也不屑看他,站在原地,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章夜捂着自己的胸口,拼命的喘气,正在这时,一个“滴,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绯绡听了周围望了一下,找寻声音的出处,是章夜的电子腕表的定时闹钟响了。
“时间到了~”章夜很颓然的顺着墙壁倒了下去,边倒边哭,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你赢了,你赢了,够了吧?常春再也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朝绯绡喊道,他的所有希望,又被打散了,这两年一直支持着他生存下去的梦想,就像一个气泡。如此轻易的就消失了!
绯绡望着他痛苦的脸,不知该说什么,他们都有自己要保护的人,为了自己要保护的人都可以付出生命,哪里有孰是腚非?
正在这个时候,后面的圆圈中突然闪出一道红光,绯绡和章夜都是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圆圈的中央,那块红布下面,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圆球正在浮起,从地面钻了出来。
绯绡见状,暗叫一声“糟糕!”刚刚那个试管里的血,还是有几滴溅到了上面。
章夜在后面见了,脸上全是兴奋,“成功了,成功了!”他一下就跳了起来,拉门就跑了出去,像是丧失了心智,边跑边喊:“小春,小春,你等着,我来接你!”
那个圆球越升越高,突然顶破了红布,像是有生命一样,“突”的一下顺窗就飞了出去,冒着青蓝色的光辉,直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绯绡一看就知道那是人的魂魄,他跟着破窗而出,伸手就要抓了那个魂魄回来,只要这个还没有进入常春的身体,子进就该有救。
哪知眼看就要抓住了,他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身体直直的就从半空中跌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是死亡吗?不会的,自己从来就不会死的,时间早就把他遗忘了,就像他也把时间遗忘了一样,可是这样无边的黑暗,他还从来没有体验过,他就那样直直的掉了下去,身上白色衣服随着夜风飘了起来,像是受伤的飞蛾,跌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陈开,子进,抱歉了。
在医院的陈开,刚刚推开病房的门就吓了一跳,病床上空无一人。
他看了看门号,没有走错。床上的被单皱皱巴巴,一看就是有人睡过,摸上去还有体温的余热。
常春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人带走了?难道绯绡和章夜回来了?他想着就顺着医院的走廊找去,走廊里有几个病人的家属在聊天,就是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身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常春不能动啊,一定是有人带她走了。
慌乱间,在楼下走廊的楼梯拐角处,他看到一个女人,穿着病人的衣服,吃力的扶着楼梯的把手,正在往下缓缓的移动自己的身体。
陈开吓得站在她后面,这个背影,消瘦的背影,好像是常春,可是常春明明已经躺了两年了,难道?难道是绯绡他们成功了?
他小声喊了一声:“常春?”
前面的女人回过头,乱糟糟的头发下面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你是谁?你认识我?”她吃力的问陈开。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虽然形容枯憔,还是可见她昔日的美丽,就是一双眼睛,过分凌厉了一些。
“快点和我回去!你这样太危险了!”陈开说着伸手去拽她,常春醒了,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要先把她带回病房再说。
“不,我不回去,这里没有我认识的人~”常春死命的抓着楼梯的把手。
两个人正在僵持间,陈开突然发现面前的常春不反抗了,以一种不可思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身后,他刚刚要回头去看,就觉得后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只有他一个人趴在走廊上,“这是怎么了?”陈开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后脑依然剧痛,可是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他摇摇晃晃的走到那间病房,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陈开忍着疼痛,走到医院的大门口,他要去住院处问问常春到底去哪里了。
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淅淋淋的雨,行人稀少,陈开隔着挂满了水珠的玻璃窗,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下就推开了玻璃的大门冲了出去。
被雨水冲刷得通亮的柏油路面上,有一只白色的狐狸,身上沾满了血迹与泥巴,正缓缓的向他走来。
陈开见了,鼻中一酸,一把就把那只狐狸抱在怀里,让那湿漉漉的皮毛蹭着他的脸,“绯绡,绯绡,你怎么了?我又是怎么了!”他说着心里觉得难受,“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啊?怎么会这样?”
那只狐狸却并不言语,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依偎在他怀里,葡萄一样亮晶晶的眼里,是空洞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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